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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掏心掏肺,还是会嫉妒得发疯。 顾圭璋和四姨太甜得蜜里调油,三姨太少不得吃醋,从来没男人那么疼过她! 被顾轻舟点破,三姨太尴尬微笑,道:“我是不太愿意她平白无故得好处的。” 顾轻舟的计划,会让秦筝筝被放出来,同时也让四姨太得到一些好处。 仅仅为了打压二姨太,就让更多的敌人受益,三姨太觉得不划算。 三姨太想对付二姨太,却又不想让四姨太捡便宜。 “你觉得是便宜,是好处,对于四姨太而言却是祸根。她得到这些好处,太太迟早是要报复她的,她会死得更快。”顾轻舟道。 如此一说,三姨太终于点点头,同意了顾轻舟的主意。 这件事,顾轻舟和三姨太都不方便出面,所以顾轻舟就让三姨太的女佣妙儿去说。 妙儿最是灵敏,一点也不比三姨太差。 顾轻舟亲自教导妙儿,如何一步步引诱四姨太香雪上钩,让她成为顾轻舟和三姨太的刀。 “你记住了吗?”三姨太也在旁边催促。 “三姨太放心,轻舟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妥的。”妙儿道。 四姨太香雪有自己的女佣,妙儿还是献殷勤,端了下午茶给她。 见四姨太卧在沙发上,妙儿给她捶腿。 “你叫妙儿?”四姨太问她。 妙儿道是。 “你的手还算有轻重。”四姨太满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家里的佣人很多,但是捶腿不知轻重,独独这妙儿的小手柔软,知晓力道,四姨太很满意。 妙儿一边给四姨太捶腿,一边谄媚问四姨太:“四太太,如今大太太被关到地下室,以后是您当家吗?” 这句“四太太”,叫得四姨太浑身舒坦。 四姨太香雪看上去很胸大无脑,其实她非常精明。她清楚自己的优势,也知道自己的劣势。 现在让她去管家,可能吗?她初来乍到,而且是从乡下来的,她能管家吗?别说外人,就是四姨太自己,也知道她没本事。 让四姨太管家,除非老爷疯了。 四姨太知晓自己没机会的,妙儿的奉承,也听着心里舒坦,却也没有深想,慵懒说了句:“哪里轮得到我?我一个乡下人……” “四太太,二姨太这样骂您,您可别自己骂自己啊。”妙儿道。 四姨太一愣:二姨太在背后骂她吗? 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 上次秦筝筝犯错,老爷让二姨太管家,还让人叫“二太太”,结果秦筝筝把四姨太接来,老爷大喜,二姨太重新被打回原形。 二姨太肯定恨四姨太的。 虽然明白,四姨太还是不高兴:同样是妾,那位人老珠黄了,就应该知分寸懂退让,有什么资格奢望更多? “若是您不当家,那肯定还是二姨太。”妙儿叹了口气,“二姨太可严格了。” 二姨太不喜欢四姨太,她当家了,四姨太不免要受拘束。 到现在为止,四姨太还算是秦筝筝的亲戚,秦筝筝当家对四姨太更有利。 只是,四姨太不愿意去触霉头,顾圭璋正发火呢。 万一迁怒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筝筝跟顾圭璋二十多年的感情,四姨太才几天啊? “那也没办法!”四姨太恨恨的想,最近是不太如意。 “四太太,您如此通透,您还没办法吗?”妙儿低声,“若是您还没有,我倒也愿意献计,只是以后求四太太多提携!” 这个女佣的前途来了。 家里的女佣,其实都有点瞧不起四姨太,觉得四姨太以色侍人,格调太低了。 而这妙儿有眼色,知晓四姨太是靠山。 第一个把四姨太当靠山的女佣,四姨太心里颇有点满足,同时也放低了声音:“你若是有好主意,我将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妙儿道:“多谢四太太。” 然后,妙儿趴在四姨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个主意,就是顾轻舟想的那个主意。 妙儿说完,四姨太眼眸微亮:“没想到,你这么个做工的,还有点脑筋!以后跟着我,如何?” 四姨太正不喜欢顾圭璋派给她的女佣。 “四太太,我是服侍三姨太的。”妙儿道。 四姨太微愣。 继而,四姨太笑道:“三姨太对你不好?” 若是对妙儿好,妙儿就不会到四姨太跟前卖乖了。 妙儿低头:“不敢妄议主人家,以后还求四姨太提携。” 这丫头背后不说旧主的恶话,四姨太更满意。 “你放心,你安心替我做事,以后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四姨太道。 四姨太到顾家这些天,算是看到明白,三姨太其实也是靠姿色笼络顾圭璋,没什么实力。 她没把三姨太放在眼里。 妙儿的主意,四姨太越想越靠谱,起身去了趟地下室。 四姨太去见秦筝筝了。 第89章 婚讯 四姨太来看秦筝筝,女佣不敢拦着,连忙开了门。 秦筝筝很吃惊。 她的儿子和女儿都不敢来,怎么四姨太来了? 四姨太可不像这么有良心的啊! “太太,若是我能求老爷放您出去,还继续让您管家,您怎么酬谢我?”四姨太开门见山。 四姨太并非不擅长周旋,只是没心思跟秦筝筝废话。 秦筝筝挨了七八鞭子,顾维挨了十几鞭子,若是不好好用药,孩子会留下伤疤,以后还不知能嫁给什么人呢。 能尽快出去医治,自然是最好的。 顾维从被关进来,就不吃不喝,人也是呆呆的,秦筝筝真怕她疯了。 女儿要紧! “你想要什么?”秦筝筝问。 她心里恼火,这个香雪,太不知轻重了。要不是秦筝筝,她能做顾家的姨太太吗? 不知道感恩,需要用她之际,她还想要报酬! 这些话,秦筝筝没敢说,怕惹恼了香雪,真没人帮衬她们母女。 “您给我一百块钱,再送我一副金手镯,我就能帮您办妥。”四姨太道。 秦筝筝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狮子大开口! 秦筝筝这些年有点存款,但一百块也未免太多了! 这叫秦筝筝肉疼! 再肉疼的钱,也好过被关在地下室,尊严和体面全没了,还要赔上孩子的健康。 秦筝筝一咬牙,答应了:“好,你今晚办妥此事,我给你钱和金镯子。” 四姨太窃喜,同时也有点吃惊。 妙儿让四姨太去找秦筝筝要钱,同时跟顾圭璋求情,老爷只会感念四姨太厚道,也顺便给老爷一个台阶下。 四姨太心里想:“那我去要三十块!” 在四姨太心里,三十块已经很多了,算是天价,太高了秦筝筝未必肯给。 妙儿却说,让四姨太要一百块。 四姨太吃惊,还是照着妙儿的意思开口了。直到秦筝筝答应之前,四姨太都有点忐忑。 她怕自己要太多了,鸡飞蛋打。 可是没想到,秦筝筝居然半句也不还价,直接就答应了。 “城里的太太,果然有钱!”四姨太的眼光,顿时又高了很多。 因为秦筝筝没有还价,四姨太甚至觉得:“我是不是要得太少了?太太这么干脆就答应。” 以后秦筝筝想要收买她,更加难了。 说妥之后,四姨太去找了顾圭璋。 一番软语温柔,顾圭璋想起顾维到底是他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是有点价值的,就心软了。 在四姨太的巧舌之下,顾圭璋答应放了秦筝筝,对顾维再次警告,还是秦筝筝管家。 二姨太取秦筝筝而代之的美梦又落空,更加恨秦筝筝,以及四姨太。 三姨太和顾轻舟的计划,虽然让四姨太得到了好处,却也在四姨太贪婪的路上,再推了一把。 这个女人的贪婪,以后就越来越严重。 四姨太的贪婪,会是秦筝筝的噩梦,无形中又给秦筝筝添了一个劲敌。 顾维被放出来之后,看到了顾轻舟,眼眸顿时霜色锋利。 “我知道是你害我!”她靠近顾轻舟,声音低悠悠的,像地狱里的鬼魅,“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害你。”顾轻舟的声音更轻,轻若鹅毛般,拂过顾维的心头,酥酥痒痒的掠过,“我只是把你做的事,还给了你!” 顾维一怔。 顾轻舟眉眼轻扬,笑容从眉梢倾泻,恣意而风流,竟格外的美艳。 顾维咬紧了牙关。 家里的人,有人猜测顾维会发疯闹腾,有人猜测顾维会失魂落魄。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顾维跑了。 放出去的当晚,顾维拿走了两套换身衣裳,以及她和顾缨的所有零花钱、首饰,另外偷了秦筝筝的两条金项链,离家出走了。 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女,敢离家出走,她着实很有勇气。 “我的维维啊!”秦筝筝吓得大哭。 顾圭璋又气又怒:“当时就应该打死她!她还敢跑,以后就不要回来!” 虽然这么说着,顾圭璋还是去警备厅报案了。 警备厅的人一听,问:“是顾家那个被开除的女学生吗?” 顾维的名声,传遍了岳城上下,虽然是臭名。 顾圭璋脸上火烧火燎,更是气顾维,心想这回找到她,就直接活活打死,不留情面了。 他这一辈子的尊严,都叫顾维败光了! 顾维比顾缃聪明能干,比顾缨懂事听话,怎么到头来闹得最不像话的,反而是她? 警备厅找了四五天,并没有找到顾维。 而后,警备厅就懒得再找了。 秦筝筝哭得昏厥:“一定是有人容不下维维,教唆她跑的。” 还是暗指顾轻舟。 顾圭璋没有顺着她的挑拨,怀疑到顾轻舟头上,而是掴了她一巴掌:“你教的好女儿!” 顾家继续派人去找,顾圭璋也越来越着急。 这么多天,顾维早已离开了岳城,凶多吉少。 顾维那么漂亮,世道又如此乱,顾圭璋生怕顾维被人糟蹋,那会让顾家更丢人现眼,同时连累其他女儿被人嘲笑,嫁不了高门。 转眼到了五月。 五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顾圭璋的注意力转移,不再为顾维离家出走而着急上火。 四姨太怀孕了。 这个消息,喜坏了顾圭璋。 “老来得子,这是顾家门第大吉之兆啊!”顾圭璋道。 家里的女人们,则是心思各异。 圣玛利亚学校在端午节前两天,进行了小考,算数课目的难度,反而减轻了,学生们大喜。 特别是顾轻舟班上,更觉得蔡可可被开除,是特大的喜事。 考完之后,学校放三天节日假,顾轻舟接到了司公馆的电话。 顾轻舟最近一个月没有去看司老太,老太太很想念她。 “端午节过来吃饭。”司老太道。 顾轻舟很想去看望老太太,心里却又有几分踌躇,不想见司慕,不想见司夫人和司琼枝,当然更不想见司行霈! 可她还需要司家的依靠,这等应酬就少不了。 “是。”顾轻舟答应了。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顾公馆,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去,歇在了颜家。 因为义父颜新侬回来了。 颜新侬难得回来一次,听说端午节后又要去驻地。 顾轻舟端午节要去司公馆,就没空见他,只得提前来。 “轻舟长高了些。”颜新侬笑道。 “是啊,还漂亮了呢。”颜五少在旁边接腔。 众人笑起来。 晚饭之后,大家一起闲话,温馨又热闹。 颜五少听了个八卦,问颜新侬:“督军又把大少帅关到军政府的监牢去了?” 司行霈? 顾轻舟后背微僵,下意识往沙发里陷:他又怎么了? “没有关,不过督军府要办喜事了。”颜新侬道。 颜太太忙问:“什么喜事?” “大少帅要结婚了!”颜新侬笑道,“大概五月底。” 顾轻舟正在喝茶,一口水堵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偏那口茶又很烫,她烫的嗓子尖都疼。 颜公馆客厅的水晶灯,亮得顾轻舟有点晕眩。 耳边的话,她再也听不见了。 她只知道,司行霈要结婚了,而且很快,就在这个月底。 难道,他一直有未婚妻吗? 顾轻舟倏然感觉羞耻,自己和别人的未婚夫做那样的事,简直下贱! 而上次撞见司行霈约会,也让顾轻舟明白一件事,哪怕他结婚了,他也不会放开顾轻舟的。 顾轻舟是他的玩偶。 他结婚了,只会让顾轻舟更加明确的定性。 她不会是他的女朋友,不会是他的未婚妻,而只能是他的情,妇,或者姨太太。 有种冷,从顾轻舟的心底攀爬,一路延伸,达及四肢百骸。 她几乎要颤抖。 司行霈将她逼到了如此处境! “蔡可可吗?”颜洛水尖锐的声音,将顾轻舟拉回了现实。 顾轻舟茫然看着颜洛水:关蔡可可何事? “对啊,就是蔡龙头的爱女,她已经怀孕了。”颜新侬道,“洪门以十二个码头作为陪嫁,督军很高兴。” “这……这太恶心了!”颜洛水难以置信。 “别胡说!”颜太太打断了颜洛水的话。 顾轻舟这时候也明白,原来司行霈要娶的人,是蔡可可。 回想一下,蔡可可是个谲滟的美人儿。更重要的是,她很泼辣够劲,司行霈一定很喜欢她! 蔡可可迟早会知道,是顾轻舟设局让她被开除。 顾轻舟再是她丈夫的情,妇的话,她肯定会对付顾轻舟的。 “真是救了一条毒蛇!”顾轻舟回想起来,这辈子的委屈,这辈子的尴尬,全是司行霈给的。 偏她还救过司行霈的命。 如今他要结婚了,顾轻舟不会得以解脱,反而处境更难堪。 他不放,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十七岁少女,如何走得开? 而且,蔡可可怀孕了。 看她的肚子,没有怀孕的迹象。若是真的怀了,也是这一两个月。 这一两个月里,司行霈多次将顾轻舟按在床上,转身又去睡蔡可可。 顾轻舟恶心得想吐。 她一晚上都没睡。 翌日就是端午节,顾轻舟要去司家赴宴。早起,顾轻舟用了点薄粉,遮住她的黑眼圈,然后去了趟银行,从保险箱里,取出了勃朗宁手枪。 也许,今天该有个了断。 杀不了他,就索性自杀,总好过现在这般艰难! 第90章 拔枪的顾轻舟 顾轻舟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她揣了把枪,去赴司公馆的宴。 司公馆是中午的宴席,顾轻舟在外面磨蹭了很久,差不多到了十一点才进去。 她脸上没有异色,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人都来齐了。 司行霈坐在老太太身边。 今天的司行霈,穿了件白色绸布衬衫,咖啡色条纹西裤。衬衫的袖子折起,露出修长结实的胳膊,银扣泛出温润的光。 他眉梢有点笑意,像是很开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么?”顾轻舟的脸色更加惨白。 司行霈那淡淡的笑意,让顾轻舟无处容身。 她感觉被他摸过的身子是肮脏的,她羞愧难当。 顾轻舟想过,等司行霈娶亲那天,她会很难堪,却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有想过,她的羞耻感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轻舟来了?”老太太高兴喊了顾轻舟。 顾轻舟今天略施薄妆,涂了点唇膏,也抹了点胭脂,气色就很不错。 老太太没看出她的异样。 倒是司行霈察觉一二。 司行霈眼底有了几分狐惑。 “最近怎样,功课好吗?”老太太问。 “挺好的。”顾轻舟一一回答。 “上次你们学校闹偷题目,可吓到你了?”司老太又问。 “没有的,老太太。”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的二婶和三婶问顾轻舟,关于圣玛利亚学校开除案的事,以及顾轻舟失踪的妹妹等。 顾轻舟也仔细解释,没有半分回避。 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过司行霈。 好在,老太太等众人,也没有提及司行霈的婚事。 宴席的时候,顾轻舟仍是坐在司慕身边。 她心不在焉慢慢拨饭吃,一点胃口也没有。 司慕给司琼枝倒酒,就顺手给顾轻舟倒了半杯。 顾轻舟拿在手里,晃荡了下葡萄酒,像极了血色,潋滟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十分靡丽。 她轻轻尝了一口,觉得这酒甚好。 这是司慕带过来的酒,顾轻舟很欣赏的样子,让司慕心情还不错。 司慕就夹了一块水煮鱼给她。 顾轻舟回以微笑,吃了。 司慕面无表情,继续吃饭。 司行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那深邃的眸子里,早已暗携了阴霾,阴霾里裹着风暴。 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司行霈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指关节发白。 这个小东西,她想造反? 司行霈一口气透不上来,肺里烧灼里,像有一把嫉妒的火。 这顿饭,司行霈味同嚼蜡。 倒是司慕,喝了好几杯酒,高兴时还跟顾轻舟碰了下杯子。 司行霈脸黑如玄铁,几乎要把筷子捏断了。 饭后,略微闲聊,顾轻舟起身告辞。 司公馆派车送顾轻舟。 顾轻舟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可很快车子就停了。 她一抬眼,看到了司行霈的车子,横档在路上。 司行霈长腿阔步,上前使力拉开了顾轻舟的车门,对司机道:“回去就说,你把顾小姐安全送到了。多一句话,想想自己的脑袋结实不结实!” 司行霈恶名在外,司机很怕他,连忙道是。 顾轻舟面无表情,几乎没有抵抗,被司行霈拽到了他的车子上。 车子飞速回了他的别馆。 他一进门,都等不及上楼,就把顾轻舟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狠狠的吻顾轻舟的唇,而后是她修长嫩白的颈项,稍微用力,撕开了她旗袍的纽扣。 玉石雕刻成海棠花的扣子,滚落在地板上,清脆悦耳。 司行霈伏在顾轻舟身上,突然感觉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额头。 顾轻舟手里的勃朗宁,子弹上膛,对准了他。 她浑身泛出冷意,眼眸也似染了一层银霜,拉住勃朗宁的手腕,沉稳有力,抖也不曾抖一下。 司行霈笑,笑得倒吸冷气:“好,你敢拿枪对着我,你长了出息!” 他一把夺过了枪,速度极快,快得顾轻舟根本来不及反应。 枪到手里,他顺手将枪拆了,狠狠摔在地上,反手就下意识想扇顾轻舟一耳光。 手风带过,那耳光扇在顾轻舟身后的沙发上,终究没伤她。 司行霈暴怒。 他的小女人当着他的面,喝他弟弟倒的酒,吃他弟弟夹的菜,对他弟弟浅浅含笑。 那葡萄酒浸染了她的唇,她唇色柔润粉嫩,眸光萃然若琉璃,和他弟弟碰杯,笑靥璀璨,狠狠刺激了司行霈。 可恨的是,对另一个男人报以温柔,转头却拿枪对准他的脑袋。 呵,果然是要翻天,不收拾她怎么行? 司行霈没什么顾忌,他也不会觉得女人不能打。 但是他忍住了,他不碰顾轻舟。她稚嫩的脸是矜贵的,经不起任何人的扇,包括司行霈自己。 所以,他满腔的愤怒,都化为欲念,狠狠吻着她,手在她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走,几乎要将她吞噬入腹。 他撕开了她的衬裙。 吻她鬓角的时候,司行霈吻到了滚热的泪。 蓦然一惊,人回过神来,但见顾轻舟迎面躺在沙发上,眼睛空洞望着孤零零的天花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打湿了她浓郁的黑发。 黑发映衬着脸侧,她毫无神采,竟像是死了一般。 司行霈的欲念全消了,只剩下心疼,抱住了她。 “别哭了,傻东西,我没想打你,况且也没打到啊!”司行霈抱起了她。 她的黑发就从他臂弯处倾泻,洋洋洒洒如流瀑。 他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喃喃低语:“轻舟,轻舟……” “别叫了,跟叫魂一样。”顾轻舟道。声音里毫无哽咽,却也冷得惊人。 如此态度,司行霈前所未见,惊诧又心疼,亲吻她的面颊:“怎么了?” 顾轻舟的眼泪收住,眸子里却水光盈盈。水晶吊灯的繁复枝盏,将璀璨的光落入她的眸子里,眼芒盈盈欲碎。 “恭喜少帅!”顾轻舟面无表情,一滴泪珠凝聚在眼睫毛上,将落未落。 司行霈蹙眉:“何喜之有?” “大婚!”顾轻舟的话,像从冰窖里溢出来的冷气,带上蚀骨的寒凉和悲怆。 她不是吃醋,不是嫉妒,而是彻底了失望。 司行霈看着她,被他撕开的衣衫里,少女嫩白的肌肤,莹润如玉,和她那决然的面容映衬,果敢倔强。 “不会有什么大婚!”司行霈道。 司行霈放开了顾轻舟,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表情肃然认真:“你肯定是听颜新侬说了此事。” 顾轻舟不语。 “洪门蔡家的小姐,今年才十七岁,和你同龄。轻舟,我这个人有原则,我不碰未成年的女孩子。”司行霈道。 顾轻舟眼睛一眨,那滴泪毫无预兆的滚落,很是委屈伤心。 司行霈的气又消了大半,他继续解释道:“蔡家的老头子以为我鲁莽好骗,他女儿出了大事,此前名声糟糕,想用码头作为聘礼,和督军府结亲,那是他们的痴心妄想!” 顾轻舟抬眸:“义父说,蔡可可怀孕了!” “那是蔡家编造的谎言,为他女儿遮掩丑事的另一个话题。”司行霈冷哼,“现在岳城的码头,八成在霍钺的手里,蔡老头子的十二处码头,早就在被霍钺并吞了。 他说送给督军府,无非是想借督军府的手,替他铲除霍钺。轻舟,你觉得督军府这么傻吗?” 顾轻舟眨巴眼睛,不解看着他。 “……我让父亲应下,同时假装承认蔡家小姐的事,等蔡老头放下戒备,我要吃下他一半的码头!”司行霈道。 原来是一出戏。 顾轻舟心中的羞耻感,减轻了很多。 蔡可可不是司行霈的未婚妻,她没有染指任何人的婚姻,顾轻舟慢慢松了口气。 从小到大,李妈不停告诉顾轻舟,当年秦筝筝如何接近孙绮罗的未婚夫,如何做外室,如何毁了孙绮罗的婚姻,毁了顾轻舟的家庭。 秦筝筝简直是恶魔一般的可恨。 在顾轻舟的心里,和别人的未婚夫搅在一起,是这个世上最耻辱的事。 若是她母亲的在天之灵看到,也会对她失望透顶。 她以前也会想,等司行霈真的成亲了,她一定要逃走,她绝不委身做情,妇。 然后,她就听到了婚讯。 她的愤怒和恶心,比她想象中更强烈,强烈到了她宁愿死,也要摆脱司行霈。 “你不是蔡小姐的未婚夫?”顾轻舟再问。 “我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司行霈很明确的告诉她,“哪怕现在传出婚讯,我和督军也没有明确松口,不过是放出风声,迷惑洪门罢了,我们很快就要出手。” 顾轻舟慢慢透出一口气。 司行霈俯身,半蹲在她面前:“我的轻舟,你吃醋了?” “这不是吃醋,这是难堪。”顾轻舟道,“司行霈,我母亲结婚之前,我继母就和我父亲搞在一起,直接导致我母亲后来的病逝。 你现在折腾我,我觉得难堪,我觉得恶心,但还没有到我的底线。若是你有了未婚妻还这样对我,那才是我最后的容忍!” 司行霈轻轻摸了下她的脸:“傻孩子,我没有未婚妻!” 顾轻舟点点头。 “你将来若是有了未婚妻,要最先告诉我。”顾轻舟道,“别让我从旁处知晓。” “然后呢?”司行霈唇角,有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第91章 少帅的付出 顾轻舟说,若司行霈有了未婚妻,一定要告诉她。 司行霈含笑反问她,然后呢? 他有了未婚妻,那么她呢? “然后,我会彻底离开。你不放我走,我就跟你同归于尽。”顾轻舟道,“我从前不懂,任由你欺负。我现在经历过了,我已经明白这种羞耻感的痛苦,我不会逆来顺受。” “同归于尽?”司行霈慢慢咀嚼这句话,竟听出了几分绮靡缠绵来。 同生共死,不是最美好的承诺吗? 司行霈总要死的,能和他的轻舟一起死,倒是心旷神怡的未来! 从他的轻舟口中说出来,司行霈心神微荡,俯身轻轻吻她的唇:“好,那就同归于尽。” 他将她抵在沙发里,唇齿相依,汲取她的甘甜。 他心中微转:“我已经把如此重大的军事机密,告诉了她!” 他舍不得她伤心,为了解释清楚,他连隐秘的军机都告诉了她。那些军机,颜新侬都是一知半解。 这是司行霈和司督军父子合谋的。 司行霈为了顾轻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军机大事,他都毫不保留。 “我的轻舟,我怎舍得让你走?”司行霈细细吻她的颈项,将头埋在她凉软的发丝之间,“宁愿死,我也不会失去轻舟的。” 顾轻舟心头跃过一阵悲凉,眼泪毫无预兆,滑入了鬓角。 身不由己的痛苦,将来能让司少帅也尝尝滋味才好! 司行霈发过火,也解释了,上楼寻了件樱花粉繁绣卷草纹的旗袍给顾轻舟。 他的衣柜里,有一半是他专门给顾轻舟做的衣裳。 每次打开衣柜,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司行霈心中莫名就有了暖意。 好像一个家。 这个家里,有顾轻舟! 哪怕顾轻舟不在,只要她的衣裳仍在,司行霈就觉得踏实温暖。 顾轻舟身上的旗袍被他撕断了扣子,她换上新的。 司行霈捡起地上的勃朗宁,重新组上,递给顾轻舟:“这么没用,随手就被人缴了枪,还怎么杀人?” 顾轻舟把勃朗宁收好。 司行霈动作太快,别说是顾轻舟,就是训练速度的杀手,这么短的距离,也别想用枪指着司行霈。 司行霈十岁就在军营混。 旁的不说,这身功夫、枪法,是无人能及的。 要不然,他区区二十五岁的少帅,如何能在军中地位显赫,深得军心? 顾轻舟低垂着眼帘。 “别委屈,我带你去训练场。”司行霈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呢喃,“我教你射击,全部用荷枪实弹,可好?” 顾轻舟抬眸,眼底有清辉闪烁,这一刻的期盼是遮掩不住的。 复而她又低了头,道:“不去了。” 军营是司督军的地盘,那些当兵的若是见过她,那岂不是知晓她和司行霈混在一起? 虽然是司行霈逼迫她的。 总之,这样的行为让大家很难堪。 顾轻舟答应过司夫人,这两年不给司慕抹黑。 她不能先失信。 “怎么不去?”司行霈隐约猜到,问她,“怕被人看到?” “是啊,奸,夫,淫,妇的,有什么体面?”顾轻舟道。 司行霈紧紧捏住了她的下颌,薄茧的手掌稍微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狠戾道:“不许胡说!” 顾轻舟用力打开他的手。 “你不承认,不代表不是实情。”顾轻舟道,“被你强留在身边,我整个人都是下贱的,我瞧不起自己,你的恶心把我也带累坏了。” 她逃不开。 逃不开,并不意味着她做的事就合理了。 顾轻舟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 她有一千个一万个无奈,顶着司慕未婚妻的身份被司行霈按在床上,都是她的下贱。 这份耻辱,司行霈给她的,却是实实在在钉在她身上。 辩解不了,遮掩不掉。 “司行霈,我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当时在火车上被你胁迫,没有出卖你。”顾轻舟叹气。 她眼底有了愤怒。 司行霈就能从她盈盈如水的眸子里,看到憎恨。 她不爱他,她恨他。 司行霈的呼吸顿了下,还是很介意的。他努力说服自己,只要留她的人在身边就行,可到底会介怀。 没有多待,司行霈开车送顾轻舟回家。 顾轻舟新换的旗袍,她柜子里也有两件,是很平常的颜色和布料,没人留意到她更衣了。 “这枪还给你,原就是我偷的。”顾轻舟下车的时候,把枪从手袋里掏出来,放在副驾驶座上。 司行霈一把扣住了她的雪腕。 “拿回去!”司行霈声音冷冽,“既然送给你了,我不会要回来。我给你的,永远是你的!” 他的亲昵、他的承诺、他的疼爱也给了顾轻舟,他同样不会收回。 他活着就会栽培她,疼爱她。 她是司行霈的猫。 “我不稀罕。”顾轻舟微微挑唇,低垂着眸光带着几分决然。 “糊涂,枪是防身的,收好了!”司行霈低喝,像个谆谆的长辈。 顾轻舟无言,捡起来放在手袋里。 司行霈沉默了一瞬,想说点什么,又咽了下去。 临下车的时候,他揽过她的肩头,在她唇上落吻:“我明天再找你。” 他知道顾轻舟有三天假期。 顾轻舟没有拒绝,因为拒绝不了。 她一言不发下车,走过两条街道,回到了顾公馆。 顾家没有半个端阳节的气氛。 顾圭璋带着四姨太,出去应酬了,听说是某位朋友纳妾。 顾维逃跑,不知去向,秦筝筝因担心而病倒了,顾缃和顾缨在床前照顾。 二姨太和三姨太各自关在自己房里,不触霉头。 顾轻舟上楼,躺在床上,看书的功夫就睡着了。 她昨夜未睡。 黄昏的时候,女佣妙儿上来叫顾轻舟吃饭,敲了半晌也不开门,就拜托顾绍从阳台进去看她。 顾轻舟熟睡,一脸的安详。 女佣不忍打扰她,下楼说了声,没有等顾轻舟吃晚饭。 顾轻舟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翌日的清晨四点多。 四点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躺着腰酸背疼。 顾轻舟倒水喝,推开了阳台的门。五月的晨风凉爽,空气中有木苔的清香。 远处的街景,都笼罩在朦胧的晨曦里,静谧安详,似披了件薄薄的黑纱,一切影影绰绰,唯有风缱绻缠绵,萦绕在她的袖底。 “凡事有轻重。家业大于一切,等把家里的事搞定,再处理司行霈的事。”顾轻舟筹划。 她一直趴在阳台上,直到朝霞灿红的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她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吃过早膳,司行霈让朱嫂打电话给顾轻舟,请顾轻舟出来。 这次,顾轻舟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 她若是拒绝,司行霈就敢到她家里来接她,她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顾轻舟步行了两条街,去对面的银行门口。 司行霈已经等候多时。 他是出发了半个小时之后,才让朱嫂打电话,免得顾轻舟久等。 司行霈最讨厌等人了。 正是因为他知晓等待的烦躁,所以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意让他的轻舟多等。 上了汽车,顾轻舟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行霈微笑,卖了关子:“耐心些,小东西,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顾轻舟撇撇嘴。 和司行霈做的事,她没有一件是喜欢的。 “司行霈,你总说有很多的枪口对准你,为何没有一颗子弹瞄准你的脑袋?”顾轻舟问。 司行霈哈哈大笑。 顾轻舟侧眸又问:“是因为你命大?” “是因为我的警惕,哪里有子弹的硝烟,我闻一下就知道!”司行霈笑道。 “你是狗吗?”顾轻舟反问。 司行霈更是笑得爽朗:“若我是狗,也是轻舟的狗!” “狗很忠诚,你才不是!”顾轻舟撇嘴,“你是恶狼!” 司行霈的车子,开出了城。 顾轻舟又问:“到底去哪里?” “惊喜。”司行霈道,“别问,惊喜都问没了,你一点也不解风情!” 顾轻舟只得沉默了。 司行霈的车子,停在郊外的跑马场。 岳城的南郊,有一处很豪阔的跑马场。 柏油路一直修到了跑马场的门口,足见奢侈。 跑马场前约莫一公里的路,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阴郁森森,上午温暖的阳光在林荫间跳跃,似华美的音符。 一个个光圈从车窗透进来。 下了汽车,顾轻舟问:“你带我来骑马?” 这等奢华的跑马场,名流政要颇多,顾轻舟没有戴帽子,心中惶惑。 司行霈伸出胳膊,示意顾轻舟挽上:“别问,跟着我就是了。” 顾轻舟拒绝,她不想挽司行霈的胳膊。 司行霈拉过她的手,将她一段玉藕似的胳膊,搭在自己臂弯里,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朵:“今天清场,一个人也没有!” “跟偷情似的!”顾轻舟道。 司行霈严厉咳了声:“再胡说八道故意惹恼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你知道我会怎么办了你!” 死活不肯退亲的是你,说风凉话的又是你,怎么就这么顽皮? 司行霈感觉他的猫太顽劣了,真应该好好教导。 可教导的过程,难免要委屈她,司行霈又舍不得。 真是养只宠物当主子! 司行霈觉得自己养了位老佛爷! 第92章 我永远不会爱你 顾轻舟只得将手搭入他的臂弯,随着他往里走。 跑马场的草地,被阳光照耀,青草泛出淡淡的草木幽香。 司行霈把顾轻舟带到了跑马场后面一块空地。 空地原本是赛马休息的地方,经过了简单的改造,架了两台枪靶子。 顾轻舟微愣。 司行霈笑道:“这赛马场的老板早年就跑路了,我是在背后经营,也有帮会的股份。我说过要教你射击,并不是敷衍你。” 他专门开了个小型的射击场,拿了枪支弹药给顾轻舟。 顾轻舟修长的羽睫低垂,眼神深敛。 司行霈抬起她的头,道:“小东西,喜欢吗?” 顾轻舟抿唇不答。 他就轻轻吻了下她的唇,然后帮她准备子弹和枪支。 顾轻舟会简单的枪法,她在乡下的时候跟齐老四学过。 只是乡下环境简陋,齐老四又多躲避仇家,没有太多的子弹,只有一把破旧的猎枪,教顾轻舟的时候,多半是用木枪讲述,只让她端过一次真枪。 顾轻舟只觉得后座力震得手麻,其他没感觉。 现在,她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枪,有小巧的手枪,也有机关枪。 司行霈跟她讲解。 枪支弹药的知识,司行霈如数家珍,每一样都说得很仔细。 他的面容沐浴在五月的暖阳里,幽深的眸子宁静却明亮,像平静而广阔无垠的海。 “来,试试这把!”司行霈专门教她用勃朗宁。 她手里的那把勃朗宁,以后就给她防身了。 他从背后搂住她,手把手的教习。她的身躯很娇小,完全揉入他的臂弯。 司行霈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清香,似森林古木泛出来的清冽。 他今天为了靠近教习,特意没有抽烟,干净清爽。 他能想到顾轻舟的每一点感受,哪怕是细微的气息,他也怕顾轻舟嫌弃他的烟味难闻。 司行霈是把他的猫当宝贝,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顾轻舟手里的勃朗宁飞出去,正中十环。 “怎样?”他在背后问。 顾轻舟微微转头,想说什么。 司行霈凑近她,瞧见她眼眸中流转着的潋滟,心中一动,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也不激烈,甚至没有太长的时间,却让司行霈有了很异样的感觉。她的柔软和清甜,似印到了他心里。 一直以来的念头,在这个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没有言语,心中早已起了惊骇,继续教她射击。 顾轻舟也低垂了眉眼。被他亲吻到了习惯的地步,习惯到只剩下半分的羞耻,以及平淡无奇。 顾轻舟很有天赋,从上午到黄昏时,她已经能击中八环之内,偶然还有一两次十环。 司行霈很骄傲:“我的轻舟是天生的强者!” 顾轻舟心情也不错,没反驳,只是淡淡微笑。 她很喜欢枪,也喜欢子弹飞出去时那点后座力。 枪让顾轻舟感受到力量,这种力量让她无畏。 她爱开枪! “以后,我每隔半个月带你来一次。枪法练好了,总归能防身。”司行霈道。 顾轻舟问:“会不会很浪费子弹?我听说子弹很贵。” “给轻舟的,再贵也不是浪费!”司行霈道。 他让顾轻舟再次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踱步出了跑马场。 落日熔金,旖旎的晚霞映照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着并肩而行的影子,一个高大结实,一个小巧玲珑,竟是如此的契合和般配。 司行霈从未考虑过娶妻纳妾,成家立业。除了对前途没什么指望,怕哪天战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很可怜,也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 他对女人的喜爱,都在床上;至于其他,他没兴趣。 可如今,他喜欢顾轻舟的旗袍摆在他的衣柜里,他喜欢他挽住他胳膊时的小鸟依人,他喜欢她开枪时的沉稳和专注。 他第一次觉得,有女人配得上他。 顾轻舟配得上他! 可顾轻舟不爱他,这不是他的错觉,他心里像明镜一样! 如此想来,又觉得无趣,考虑是否般配,显得多余又可笑。 回到了他的别馆,天已经黑了。 朱嫂做好了晚饭,等他们回来之后,朱嫂热情打了汤,就道:“少帅,顾小姐,你们慢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朱嫂慢走。”顾轻舟起身相送。 她依门挥手,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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