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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慢慢潜移默化,他很快就会答应的。”顾轻舟微笑。 五姨太点点头。 八月初,木樨泛出了暖暖的清香,嫩黄碎蕊点缀着枝头。 司行霈找顾轻舟。 顾轻舟去了他的别馆,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开始泛黄,落了满地的枯叶,踩上去吱吱呀呀的。 司行霈上午去了趟军政府。 “顾小姐,少帅一会儿就回来了,您稍坐。”朱嫂道。 “您忙。”顾轻舟微笑,“要我帮忙洗菜吗?” “不用不用。”朱嫂满面笑容,“一点小事,我都做得来。顾小姐,您去楼上玩,房间里有点心。” 顾轻舟先去客房看了木兰和暮山。 她一进来,木兰就扑在她身上。整天吃牛肉的木兰和暮山,已经是非常伟岸的个子,顾轻舟措手不及,就被木兰扑倒了。 “是不是想我?”顾轻舟忍不住笑。 木兰就高高兴兴舔了她一脸口水。 同时有个声音回答:“是啊!” 司行霈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门口,静静望着她,眼中竟有些哀怨。 在司行霈的面前,顾轻舟从未问过:“是否想我”,哪怕是司行霈问了,她也要尴尬避开话题。 在畜生面前,她反而更热情,司行霈觉得自己被木兰比下去了。 推开足有小牛犊大的木兰,司行霈将快要被木兰压得断气的顾轻舟救了出来,打横抱起上楼。 司行霈特别能闹。 “……不行,朱嫂还在下面呢。”顾轻舟气息凌乱。 “想我没?”司行霈吻着她的面颊,低声问。 顾轻舟推他:“没。” 司行霈就佯装要重重咬她一口,牙齿落下来,又变成了轻轻柔柔的啃噬。 这一闹腾就是两个小时,朱嫂煮好了饭,隐约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含笑先离开了。 顾轻舟累得浑身无力,下楼吃了饭就一直睡。 等她醒过来时,司行霈已经离开了,他去了趟军政府。 他在床头给顾轻舟留下了纸条。 他的字艺术性不高,也说不上什么字体,只是遒劲有力,毫无规矩。 司行霈的纸条上说,他要去军政府开个会,让顾轻舟不要走,等他回来吃晚饭。 顾轻舟微笑,将纸条认真叠好,准备放在他床头的抽屉里。 一拉抽屉,却发现上锁了。 “唉?”顾轻舟微讶。 司行霈的房间,似乎是不上锁,因为只有顾轻舟常来,况且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偷的——他这抽屉里,全是匕首和枪。 “藏了什么?”如今却落锁,顾轻舟越发好奇。 反正司行霈不敢说她什么,顾轻舟就光明正大把锁给撬了。 这种小锁,一点也不牢靠,顾轻舟下楼寻了把钳子,用力往下一拽,就将小锁给拉开了。 看清楚抽屉里的东西,顾轻舟愣住,一动也不动。 第313章 订婚戒指 打开抽屉,顾轻舟瞧见了一只黑绒布首饰盒子。 盒子很小巧,做工精致,黑绒布细腻中能泛出温润的光泽。 顾轻舟见过一次:之前司行霈的堂妹订婚,顾轻舟盯着她的钻戒看了半晌,司行霈误会她喜欢,就买了只送给她。 就是这样的盒子! 顾轻舟一口气屏住。 她唇角忍不住微扬,弧度越发扩大,眼睛也弯成了小小的新月。 她打开了盒子。 对于求婚这件事,顾轻舟始终带着忐忑和急切,她生怕司行霈话锋一转,又要她做妾。 这也不是不可能,司行霈此人邪戾,从来不按规矩办事。 顾轻舟爱他,爱得忐忑。 看到这盒子,她没有矜持。 是方钻,钻石很大,足以把手指沉断般。映照暖金色的日光,戒指璀璨灼目,光芒万丈。 顾轻舟试了试。 不大不小,正好是她无名指的尺寸,堪堪扣住她的手,像是能抓住她的心。 “这是给我的。”她心中笃定。 莹白纤细的手指,戴上了冰凉坚硬的钻戒,竟是一柔一刚,糅合得恰到好处。 “真好看。”她心想。 瞧了半晌,顾轻舟依依不舍将钻戒放在盒子里。 她的心,就像稳稳落在一处方台上。那方台平稳、结实,宛如那钻石般,给了顾轻舟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锁上了抽屉。 静静躺在这屋子里,顾轻舟瞧着这一堂楠木的家具,越发觉得它像个家。 屋子里有她的衣裳、也有他的;有她的气息,亦有他的。 顾轻舟想了很多:她即将要嫁人了,要做太太了;将来不久,她就要做母亲了,也许不止一个孩子…… 心中绮丽无比,她畅快躺着,躺得四肢八仰,毫无姿态——我自己的家,我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晚膳时,司行霈回来了。 顾轻舟温柔坐在客厅沙发里,手边台灯暖光笼罩在她身上。她借助这温暖的光,正在看报纸。 她的侧颜精致,挺翘的鼻端、饱满的额头,纤柔的下颌,精致得像瓷娃娃般。 黑发撩拨在耳后,从肩头倾泻,铺陈了满身。 “下午做什么了?”司行霈走过去,将她抱住。 “一直睡觉呢。”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轻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头发。 他觉得顾轻舟情绪不错。 心念微转,司行霈顿时就明白了什么,道:“是不是撬我楼上的抽屉了?” 顾轻舟这时候,露出几分少女的羞赧,轻咳了下:“谁让你上锁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是想让我好奇。” 司行霈哈哈大笑。 “……我想先离开,到了地方再办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全城的权贵名流,当着所有人跟你订婚。”司行霈道,“戒指我买好了,你也看到了,还有其他要求吗?” 顾轻舟摇摇头。 黑发摇曳,一动便有淡墨色的波浪荡漾。 “戒指的样式喜欢吗?”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点点头。 她眼睛弯弯的,忍不住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糯米牙,像个孩子似的,全无精明和媚态。 她真正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软软的,憨憨的,像个纯真无瑕的孩子,不染半分世俗的尘埃。 “戴了没?”司行霈又问。 “戴了。”顾轻舟咳嗽。 司行霈大笑。 他一把将她搂住,轻轻吻着她纤薄的耳垂,凑在她耳边喁喁:“真是我见过最心急的新娘子。这么爱我,是吗?” 顾轻舟搂住了他的脖子。 喜欢他,这是毋庸置疑的;而真正高兴的,是他愿意放弃多年的理想和筹划,娶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 顾轻舟知道他牺牲了很多。 她高兴,也很感激。 “轻舟!”司行霈搂住她薄薄的流水肩,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他整颗心都暖融了起来。 她依靠着他,让司行霈像获得了另一个生命——这是个色彩斑斓绚丽的生命,繁华、美丽、温暖。 他的轻舟,给予他活力。 “轻舟,你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司行霈想起了什么般,快乐的面容有短暂的凝固,倏然又不着痕迹敛去,“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我。” 顾轻舟显然是沉浸在那戒指带给她的快乐里,司行霈的这点异样,以及他言语中的暗示,被她错过了。 她软软依靠着他,脑子里全是华丽的美梦,没了半分世俗。 她要结婚了,她要为人,妻、为人母,开始另一段人生了! 她想,她一定可以做得非常好,让司行霈惊讶又赞叹的好,她有这样的能耐。 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复仇。她会活得温馨幸福,司行霈会替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她搂紧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胸膛贴着他,将最软弱的地方全部交给了他。 他们俩吃了晚膳,就带着木兰和暮山去散步。 顾轻舟也跟司行霈说起,她最近在谋划一些事,是针对她父亲的。 司行霈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顾轻舟嗯了声。 晚上九点,她回到了顾公馆。 萎靡不振的顾圭璋,跟着五姨太出门了。 顾轻舟心念一动,唇角有个淡淡的笑意。 “五姨太还是很厉害的。”顾轻舟心想。 三姨太苏苏还是对此好奇不已。 见顾轻舟回来,三姨太端了宵夜上楼,去跟她闲谈。 她问起了顾轻舟的计划:“你做了很多事:二姨太走了、老爷丢了钱、衙门里不顺利、家里常出事,就是老爷以为护身符的莲儿,你也派人弄走了,你在击垮老爷。” 顾轻舟没有吃宵夜,只是端起一杯开水,慢悠悠喝着。 她不想跟三姨太说自己的计划。 五姨太的确是本事过人,目前所有人都在顾轻舟的掌控之中。 “……等事情结束,我会出钱安置你们,让你们离开。”顾轻舟道,“三姨太,你有心思猜测我做什么,还不如好好规划下前途。” 三姨太微愣。 “你要散了家?”三姨太没想到这点,她还以为后半辈子就跟着几位姨太太一起守寡。 “对,所有人都要走。”顾轻舟道。 三姨太倏然就愣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心思猜顾轻舟的手段,只是和妙儿细细筹划,她们俩以后怎么办,靠什么生活,顾轻舟如果不给钱,她们怎么谋生等。 这些,足够三姨太犯愁的。 五姨太成功将顾圭璋带出去之后,回来向顾轻舟请功。 请功之余,五姨太也有点不悦,像是算账般质问顾轻舟:“我从前的事,你为何要告诉那个算命的?” “什么?”顾轻舟不明白。 五姨太知道她装傻。 顾轻舟清楚五姨太的底细,可那个算命的肯定不知道。若不是顾轻舟说过的,算命得如何信手拈来? “轻舟小姐,我希望您能牢记对我的承诺。将来我不能全身而退,您也别想好过。”五姨太道。 顾轻舟莞尔:“放心,我心中有数。” 三姨太不再追问,五姨太也恪守本分,顾轻舟就腾出心思,筹划自己的未来。 她跟司行霈的未来,她也要认真打算。 “等到了地方,我先去找几名教授,学习政治和经济。”顾轻舟想。 司行霈的心思在军事上,但若想要无后顾之忧,政治就要稳定,经济就要繁荣。 顾轻舟哪怕不做决策,也希望自己能懂。一旦遇到了事,司行霈不至于抽空回来操持。 后方一切都有顾轻舟。 翌日上午,顾轻舟坐在偏厅里弹琴,心中全是婚后的规划,琴声不免也轻快飞扬。 客厅的电话响了。 顾轻舟去接了电话,居然是司慕打过来的。 在电话里,司慕声音平淡而疏离:“见个面吧。” 他是邀请她的,可口吻不对劲,像是找茬般。 顾轻舟沉吟了下:“有事吗?” “见面说。”司慕道。 “是不是退亲的事?”顾轻舟又问,“还是跟我们订婚有关的其他事?” 她似乎只关心这些。 “不是。”司慕如实道,声音却更加阴冷低沉。 顾轻舟蹙眉:“那我没空。” “你会有空的。”司慕道。 顾轻舟不快,几乎想要挂断电话时,司慕在那头,声音轻缓而冷漠:“我想跟你谈谈朱晟如的事。” 顾轻舟猛然就变了脸。 她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情绪压住,不让自己的声音露出端倪。 握住电话的手,攥得有点发白。 顾轻舟紧紧抿唇,眉梢顿时就携了冷冽。她凛冽中,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慌。 “你不想谈?”司慕的声音更加冷漠,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那我去跟我阿爸谈谈吧。” 他在威胁她。 “少帅,我们哪里见?”顾轻舟忍住了所有的情绪,声音平平稳稳。压抑得太厉害了,这声音听上去就很僵硬。 “电影院吧。”司慕道。 电影院? 那么乱哄哄的地方,怎么谈话? 顾轻舟蹙眉,以为司慕是故意找茬时,司慕就报给顾轻舟一个地址,道:“十一点见。” 说罢,他挂了电话。 顾轻舟的脸色,始终都没有缓过来。 司慕怎么知道朱晟如的? 司慕都知道了,那么军政府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第314章 恋情暴露 挂了电话之后,顾轻舟逐渐冷静下来。 她更衣,将满头长发挽成低髻,带了一把珍珠梳篦。 珍珠的光,映衬着她的脸,越发显得她肌肤瓷白,眼眸深邃。 顾轻舟去了司慕所说的电影院。 和预想中不同,电影院是关门歇业的,只有旁边开了个小门,司慕的副官站在门口,等着顾轻舟。 “顾小姐。”副官一扣军靴,给顾轻舟行礼。 顾轻舟微笑了下:“王副官。”她还记得这个人,是个八面玲珑的副官。 王副官受宠若惊,替顾轻舟开了门,同时自己也进来,从里头再锁上门。 电影院不大,光线也很暗淡。这个时节,外头的空气温暖适宜,屋子里不见光照,愣是凉飕飕的。 荧幕上,放着一部电影,已经开场了,没有半点声音。 司慕端坐在第一排。 他穿着军装,领口扣得严密,一派肃然。 荧幕上是滑稽戏,司慕却面无表情。 顾轻舟走到他身边坐下。 司慕转头,看到了她,微微颔首,仍是不露半分情绪。 “你怎么知道朱晟如?”顾轻舟开门见山问他。 她今天来,是处理问题,不是跟司慕兜圈子的。 这件事很棘手,顾轻舟不知司慕是从何处得到了消息。 朱晟如是一位南洋富商,他曾经到华夏做生意,带回去一位唱戏的青衣。很多的戏班里,唱青衣的都是男人,这位朱老板也癖好男色,带回去一位可心的人儿。 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女扮男装,而且骗过了很多人。 可朱老板爱上了她。 朱老板有家室有儿女,只是最近爱上了玩小倌,女人他也是能接受的。这种英气十足的女子,更符合他的审美。 他对这位姨太太,宠爱至极,宠得简直没边,把家当都交给她。 结果,这位姨太太嗜赌,撒娇非要去香港小住,其实是流连香港的赌场。她又知道朱晟如存钱的银行户头,偷到了他的印章。 短短两年,这位姨太太几乎输光了朱晟如全部的家当。 朱晟如偶然回新加坡,再次去香港跟姨太太对峙,却被姨太太失手给打死了。 后来,那位姨太太没了踪迹。 香港督察下了通缉令,到处缉拿这位姨太太。 这位姨太太是岳城人,军政府也接到过通缉令。 华夏军政府是各自为政,根本不会理会什么国际通缉,司督军两年前就收到了通缉令,如今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一个杀人犯的赌徒,被你派到你父亲身边,还做了顾家的姨太太。”司慕淡然而冷漠,“你想要做什么?” 顾轻舟捏紧了拳头。 “你胡说什么?”顾轻舟道,“我家的姨太太,不是朱晟如的小妾。” “你以为我诓骗你?”司慕道。 顾轻舟来见司慕,因为她知道,司慕哪怕没有十足的证据,只需要他把这番话告诉顾圭璋,顾圭璋立马就会对五姨太起疑。 一旦顾圭璋起了疑惑,剩下的事,全部要打了水漂。 顾轻舟明白这一点,她来见司慕,就会坐实周烟的身份,但是她不得不来。 她不能让这话传出去半分,哪怕是无端的猜测都不行! 一点话风也不能漏。 “少帅,您想要什么?”顾轻舟道,“我不知道姨太太的身份,但是你有这样的怀疑,会毁了我顾家的声誉,我回去处理掉她就是了。您有什么条件,只管告诉我。” 司慕压根儿不在乎。 亦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顾轻舟对顾圭璋的心思。 他猜测过顾轻舟的目的,觉得顾轻舟可能是想卖个人情给她父亲。 他表情淡然:“你让我吻一下。” 顾轻舟一震。 司慕的话,像个闷雷在耳边炸响,顾轻舟难以置信看着司慕:“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幻听。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司慕。 司慕不看她,眼睛只盯着荧幕,道:“我从未吻过你。” 顾轻舟眉头紧蹙:“你在调戏我?” “不,我在勒索你。”司慕道。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仍是淡淡的,疏离而冷傲,没有半分油嘴滑舌的腔调。 只是他这么严肃的态度,却说如此戏耍的话,顾轻舟眼底布满了疑惑之色。 她愕然看着司慕:“你认真的?” 司慕颔首:“不错。” 顾轻舟眉头更深:“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我既然来了,就很有诚意,你不能拿出点诚意来吗?” “你用一个杀人赌徒去接近你父亲,你想要什么?”司慕道,“不管走到哪里,你都解释不清楚吧?” 顾轻舟攥紧了拳头。 “我是认真的。”司慕道,“你好像对我们的婚姻,充满了抵触。我想开始第一步,我亲吻下自己的未婚妻,应该不算什么过分要求吧?” 顾轻舟深吸一口气。 她脑子飞快转着,想如何让司慕保持沉默,又该如何让司慕打消占她便宜的念头。 转瞬间,司慕伸手,揽住了她修长的颈,将她的头偏向了他这边。 他缓缓靠了过来。 顾轻舟睁大了眼睛,想着是一刀捅死他,还是直接一拳打在他的门面上,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侧门被人重重踹开。 一个身影,火速进了电影院。 门口的王副官想要拦住,却被人一拳击倒,当场昏死过去。 顾轻舟猛然站起来。 是司行霈。 司慕对这一幕很费解,又因司行霈打扰了他的好事而恼怒,也站起身。 司行霈冲了过来,一把将顾轻舟拽过去,藏在身后。 “你想要做什么?”司行霈脸色铁青,眼底怒焰炙热。 司慕一开始没搞清楚状况。 见顾轻舟乖乖缩在司行霈身后时,司慕突然就懂了。 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来,司慕只感觉从头顶一下子就凉到了脚心。 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惊、恨意和愤怒,让他呼吸急促:“你跟她……” “不错,轻舟一直都是我的!”司行霈居高临下,挑衅般看着司慕,眼底全是不屑和轻蔑。 司慕一拳挥了过来。他眼睛通红,方才还想吻顾轻舟,现在只剩下刺骨的尴尬和难堪。 这些难堪、愤怒,全部化成了力气,他像只发怒的豹子,快速冲司行霈奔了过来。 司行霈让开了,推顾轻舟:“到后面去!” 顾轻舟转身就跑了。 她干脆利落,没有试图狡辩,也没有妄想解释。 她似乎下意识觉得,应该要打一架,才能收场。 她听到了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闷响,司慕的身子晃了下,他重重挨了司行霈一拳。 紧接着,司行霈的身子也微晃,他被司慕踢了一脚。 顾轻舟蹲下了身子。 她抱住脑袋,心中早已乱成了一团糟,就像飓风时的海面,波浪一阵阵的涌上来,翻滚着。 她无法思考。 很多事情,瞬间涌入脑子。 顾轻舟半蹲在墙角,她觉得自己精神不对劲。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吗? 她却什么也没做。 她心里全是顾圭璋的事。 “司慕知道了周烟的身份,司行霈又揍了他,他肯定会传得整个岳城都知道,我要失去了先机,甚至还要脏了手。李妈要是知道我这么笨,肯定会很失望。”顾轻舟想。 她找来周烟,提防了很多人,却独独算漏了司慕。 她一是不知道司慕对她的关注到了如此地步;二是不知道司慕居然躲开了司行霈的关系网,得到了消息。 司慕还有其他的情报系统,顾轻舟小瞧了司慕。 她一直觉得,司慕在岳城的根基,远不及司行霈,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轻敌了。 她第一次无可奈何的认栽,居然是在司慕手里。 后来,打斗声终于停歇。 司慕和司行霈两个人都满头满脸的伤。司慕被司行霈打晕了,司行霈被司慕打得一条胳膊脱臼。 顾轻舟上前:“别动。” 她先摸了下脱臼的地方,然后用力,骨头咔擦一声,她为司行霈接上了胳膊。 司行霈浑身都疼,鼻青脸肿道:“走吧。” 门口是司行霈的副官和汽车。 上了车,顾轻舟的脑子才开始有了正常的思维,也从顾圭璋的事情上解脱出来。 “司慕知道了。 ”顾轻舟道,“你不应该冲进来的。” 如果司行霈不进来,她也不会让司慕吻她。 当时,顾轻舟是准备动手的。 现在他闯进来,和司慕大打一架,让事情提前暴露,也让周烟的身份无法掩藏,顾轻舟想要收拾顾圭璋,只怕无法做得那么干净。 她总不能叫司行霈杀了司慕灭口。 “你搞砸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一把搂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唇。 他嘴上青肿带血,顾轻舟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轻舟,我很早就想如此做了。”良久,司行霈松开了她,“我和你之间不丢人。婚姻是你小时候你父母应下的,承诺这件事的人不是你!” 顾轻舟和司慕,算是包办婚姻。 从头到尾,司慕都是一副很冷漠酷酷的模样,对顾轻舟也很憎恶,甚至说过将来要求娶魏清嘉。 顾轻舟对他,没有感情,没有承诺,没有义务。 “轻舟,不用担心,我会善后的。”司行霈道,“他不敢乱说话。” 顾轻舟心中混乱如麻。 你期待药药以后写什么类型的书呢? 第315章 亲自出马 顾轻舟跟着司行霈去了他的别馆。 她拿出药箱,为他擦药,再检查他的伤势。 外伤擦了药酒之后,顾轻舟为司行霈诊脉。 司慕在军校混了五年,虽然只是演习,却也是实打实的军训,拳头不比司行霈轻,打上去也是皮开肉绽。 司行霈和司慕过招,真想占大便宜也难。 就像今天,他也是费了好大劲,甚至一条胳膊脱臼,才一拳将司慕打晕。 司慕也不是吃素的。 司行霈回想了下,从小到大,这倒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动拳头。司行霈比司慕大五岁,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小毛孩子。等司慕开始顽皮的时候,司行霈就去了军营。 他们比陌生人还多了份隔膜。 司行霈认定他母亲上吊自杀跟他继母有关,司慕则认定他哥哥丧心病狂诬陷他母亲。 就这一点来说,两人从小连最基本的和睦都没有了。 司慕好胜心强,样样不如他哥哥,心中对司行霈是恨之入骨的。司行霈恨司慕,仅仅是因为他是蔡景纾的儿子,并非将他视为对手。 “……没什么内伤。”顾轻舟诊脉完毕,对司行霈道。 司慕和司行霈都非武术高手,拳头力量很大,但是想要一拳打碎肾脾,也是略微夸张。 “这一脸的外伤,可怎么办?”顾轻舟垂头丧气。 司行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指冰凉。 顾轻舟柔嫩的指端,失去了粉润的颜色,她无力低垂着,任由司行霈包裹住。 “没事!”司行霈攥紧她的手,语气笃定向她保证,“我有办法对付司慕,他会老老实实退亲,不敢说其他的闲言碎语。” “不,我不是担心退亲的问题。”顾轻舟道。 她担心顾圭璋的事。 从顾轻舟到岳城,她最终的目标就是顾圭璋。 这个过程中,顾轻舟收获了学业,得到了爱情,这是意外之喜,但是她没有忘记初衷。 五姨太周烟和二姨太白氏的关系,顾轻舟原本是无意间发现的,她很巧妙利用了这一点。 周烟进顾公馆,无论怎么怀疑,都怀疑不到顾轻舟头上,因为她是二姨太的旧友,是二姨太领着她进去的。 顾轻舟“不脏手”。 这是李妈唯一的要求。她希望事情结束之后,顾轻舟可以全身而退,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受人指指点点,更不会把一生赔在复仇上。 一切按照计划,很顺利就要完成了,司慕却闯了进来。 “……我真的不知道,司慕在背后查我。”顾轻舟眼眸覆盖了层霜色,“我更加没想到,司慕居然有本事能查到。” “你当他是纯良之辈?”司行霈忍不住冷笑。 他这个弟弟,在他父亲眼里孝顺忠心,从来不阳奉阴违,殊不知司慕手下藏了多少势力! 那些事,只怕连司慕的母亲都不知道。 “他一个回国不久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本事?”顾轻舟道,“我就是这样想的,根本没提防他。” 顾轻舟又道,“司行霈,这是极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我父亲会起了警惕,以后想处理掉此事就很难了。司慕不能泄露消息。” “我去找他,这件事我来处理。”司行霈道。 顾轻舟沉吟。 她不知道司慕现在是更恨顾轻舟,还是更恨司行霈。 司行霈出马,会不会弄巧成拙? 顾轻舟眼波流沔,道:“我去见他。” “不许!”司行霈攥紧了她的手,“他要是发疯,欺负你了,你根本无法还手!” 顾轻舟却很坚持。 她眼眸滢滢,泛出璀璨而坚定的光芒:“我有办法,能让司慕听话!他会沉默,也会退亲!” “交给我,我应该维护你!”司行霈道。 顾轻舟修长的羽睫微动,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慌乱的面容,此刻完全静止了下来。 她赛雪般白皙的面孔,贞淑而柔婉,反握住司行霈的手:“司行霈,你娶了我,胜过你娶千军万马家世的女人!我不是放豪言,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司行霈忍俊不禁。 “我知道你有能耐。”司行霈笑道,“可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没有逞强。这次被司慕抓到了把柄,是我太过于轻敌,他实在藏得太深了。但是,我已经知道他的本事,我也有办法对付他。”顾轻舟道。 司行霈沉吟。 他想了想,自己现在去找司慕,如何逼迫他退亲,又如何逼迫他对顾家的事保持沉默? 一时间,司行霈反而想不到。 他知道司慕的一些秘密,比如司慕一直跟德国在天津的租界势力联系,身边有些密探,司行霈都清楚。 他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很难,这些密探原本就行迹不定。 而司慕跟德国那边的关系,告诉了司督军,只会加重司督军对他的信任,起不到其他作用。 司行霈也捏住了司慕的一切把柄,比如司慕暗中有眼线在司督军身边,但是司行霈自己的眼线更多。 他暴露司慕,等于是暴露自己。 和司慕争斗的话,司行霈是不怕他,甚至能将他打趴下,可这些都没办法让司慕闭嘴。 现在唯一需要的,是让司慕保持沉默! 顾轻舟要的,仅仅是沉默而已! 这一点上,司行霈没有时间去准备,一时间倒也有点费劲。 当然,给他六个小时,他就能寻到方法。 然而,顾轻舟告诉他,她已经有了法子,司行霈很好奇,她一个女人,能抓住司慕什么把柄。 总不至于去哭诉,去求饶吧? 不会的,他的轻舟没这么天真和愚蠢。 “你用什么办法?”司行霈问。 顾轻舟沉吟微笑,道:“你等着看就是了。” 司行霈仍是不放心,他抓住顾轻舟的手不松开。 顾轻舟看着他眼睛被司慕打得发青,不免心中抽搐般的疼,轻轻依偎着他。 “轻舟……” 顾轻舟好似知晓他要说什么,趴在他怀里柔声道:“你总说栽培我。一辈子躲在你身后,算什么栽培?” 她想要独自去面对司慕。 顾轻舟想要的爱情,是做一棵跟司行霈一样高大的树,根须在地下缠绵萦绕,枝干在天空并肩矗立。 一起承担风雨,一起沐浴阳光,一起历经岁月,在心上长出一圈圈牢固的年轮。 “好,我答应了。”司行霈吻她柔软凉滑的青丝。 他吻得缠绵,倏然抬眸问,“你爱我吗,轻舟?” 顾轻舟脸微红,舌尖顿时就发涩。 她没办法说出爱不爱、想不想等情话来,下意识羞赧。 “你以后就知道了。”顾轻舟道。 两个人依靠着,电话突然响了。 司行霈去接了电话,而后目光里有了几分疑惑,转头看了眼顾轻舟。 “对,她在这里。”司行霈对着电话道。 顾轻舟猛然屏住了气。 是谁打过来的?司督军,还是司夫人? 司慕受了那么重的伤,司家不可能不知道。 司行霈冲顾轻舟扬眉,示意她过来接电话,同时低声说:“颜洛水打的。” 顾轻舟终于能松一口气。 接到了电话,颜洛水那边也是松了口气:“我打电话去顾公馆,你家里人说不在,我就打到这边试试。我方才看到司二哥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轻舟问。 她想知道,已经传开了吗? 颜洛水在那边轻笑,解释道:“是我去军政府找督军有点事,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二哥鼻青脸肿。我就猜测啊,到底是谁打的。现在我知道了。” 一提司慕,顾轻舟没问怎么回事,直接问颜洛水是如何知晓的;而顾轻舟又在司行霈这边。 听这口吻,证实了颜洛水的猜测,是顾轻舟和司行霈的事败露,被司慕知道了,司行霈和司慕打了起来。 顾轻舟握住电话,有很短暂的沉默:“其他人知道吗?” “没几个人清楚内幕,谁能想到二哥是被少帅打了?他自己不说,应该无人知晓吧。”颜洛水笑。 颜洛水就是打听八卦来了。她如此腹黑有心计,一下子就被她套出了底细。 顾轻舟有点啼笑皆非。 “你没事吧轻舟?”颜洛水打听八卦之余,也担心顾轻舟被殃及。 司慕那样子,是被司行霈揍得变形了的,当时战况肯定很惨烈,颜洛水不知顾轻舟挨巴掌没有,很担心。 “我没事。”顾轻舟道。 挂了电话,顾轻舟沉吟片刻,起身回家了。 她来岳城的时候,李妈给了她很多东西。 她回家拿了一样,就去找了司慕。 顾轻舟到了督军府的时候,督军府的其他人并不知晓司慕受伤。 司慕在门口遇到了颜洛水,当即脑子里清醒过来,用衣裳裹住了头,快速奔回自己的小院。 跟着他的王副官是他的心腹,给他上药。 司慕的左边眼睛,眼眶都快要被司行霈打爆,肿得老高。 身上奇痛无比。 有个副官在门口高声道:“少帅,顾小姐来了。” 王副官手里的药酒,差点打翻。 司慕静静看了眼他,道:“先出去吧,把她请进来。” 说罢,司慕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子弹上膛之后,他将手枪放在沙发底下,稳稳坐下了。 第316章 相互打一枪 司慕心中有一团火。 这火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一只眼睛被打得肿起,视力不佳,而另一只也簇拥着火苗。 火越烧越旺,司慕攥紧了手枪,只想趁着顾轻舟进门时,一枪毙了她。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要斗,他就索性和司行霈鱼死网破。 司慕绝不忍受这样的屈辱。 顾轻舟刚踏进来,冰凉黑漆漆的枪管就对准了她。 司慕的手指,快要开动扳机。 顾轻舟猛然趴下。 一声巨响,子弹从她头顶飞过,重重打在大门上,把雕花木门打了个洞。 之前所有的犹豫,在看到顾轻舟的瞬间化为乌有。司慕看到她,立马就开枪了,他想要她死! 手枪的后座力、枪的响动,好似让司慕稍微回神。 顾轻舟趴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司慕只感觉憎恶无比。他居然喜欢过这么个肮脏、淫,荡的女人!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也全部挖出来洗涤一遍,将那些痕迹全部抹去。 司慕从小就记恨司行霈。他爱过魏清嘉,也想过给魏清嘉一个前途。自从他知道魏清嘉试图勾引司行霈,他就再也没想过娶魏清嘉做姨太太。 司行霈的女人,他绝对不沾,哪怕是仅仅对司行霈有个好感的女人。 他觉得脏。 这世上没有比司行霈更脏的人,被他沾过的女人,更是脏得离谱,比最烂的腐肉还要烂。 令人作呕! “来做什么?”司慕口吻中,那种厌恶到了极点的恶心感,从字句里不加掩饰流露。 他把手枪重重丢在茶几上。 杀她? 脏了他司少帅的手! 她是个什么东西?司行霈的玩物罢了,肮脏下流,也值得他司慕动怒吗? 杀了她容易,解释起来却很麻烦,甚至还要承受流言蜚语。 “司少帅杀了自己的未婚妻。”不管是在社会上还是军中,司慕的威望会一落千丈,这些传言会毁了他的声誉。 司慕觉得不划算,顾轻舟没这样的资格。 “我来和你谈个条件。”顾轻舟半晌爬起来,见他手边没了武器,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她身姿端正,从上到下没有半分惧色,眼波似一泓清泉,清湛而幽静。 她胆子很大! 司慕笑。 一笑,眼睛的肿胀就剧痛。他丝毫感受不到肌肤上的疼痛,笑不可抑:“谈条件?想让我退亲?” 司慕觉得滑稽。 真他妈的滑稽可笑! 这女人以为,自己得知了她和司行霈的事,为了报复他们,不肯让他们在一起,死也不退亲,是吗? 就好像遇到了一滩狗屎,恶心到了自己,还非要较劲把狗屎吃下去? 司慕恨得深入骨髓,可他不会做如此恶心的事。 司慕会报复,会把这些侮辱还给他们,但是他绝不会拒绝退亲。 顾轻舟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一分钟,司慕就感觉恶心感涌上来一分钟。 他当然不想这对奸,夫,淫,妇如愿以偿,他的退亲不是懦弱,而是他还有尊严。 报复的方法有千万种,司慕绝不会用顾轻舟想的那种。 “不。”顾轻舟却定定瞧着他,她美丽的眼睛里,浮动一层霜华,似有严霜轻覆,冷冽而孤傲,“朱晟如的小妾周烟,就是我父亲现任的五姨太,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你替我保守秘密。” 司慕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顾轻舟要求的,居然是这等细枝末节。 她不在乎! 司慕一直觉得,她不爱他。她拒绝他,和他保持距离,他明白她心中无他。 直到现在,司慕才明白,顾轻舟不仅不在乎他,她甚至对他都谈不上尊重。 她和司行霈的奸,情,丝毫没有令她惭愧和内疚。 她不是哭哭啼啼来认错,不是要求退亲,而是说了件跟现在毫无关系的事。 司慕的牙关发紧,笑声消弭。 “我凭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司慕从狂躁中,逐渐有了三分平静,再也不笑了,声音冷漠问她。 “因为这个。”顾轻舟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司慕。 司慕不解,接了过来。 这是一张旧纸,看上去颇有年头了。为了保存,好像做过特殊的处理,有股子防腐的干燥剂气息。 司慕看了几眼,从愤怒疑惑,到目光微讶,继而露出震惊。 他读完之后,倏然抓起了茶几上的枪,重新对准了顾轻舟:“这是谁伪造的信?” “这是真信。”顾轻舟眼睛直视司慕,好似没有看到冰凉冷酷的枪管,语气平和安静,“第一封信,我已经交给了司夫人,让她被迫承认我的身份,要不然前年我们就退亲了。 这是第二封,我交给了你,希望你能对周烟的事守口如瓶。剩下的,还有十五封信,我会在恰当的时间,全部还给你们母子。” 司慕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他眼神凌厉,似只捕猎的豹子,浑身毛发调动,等着扑过来将他的猎物咬死。 他手指再稍微弯一下,子弹就要冲出手枪,打破顾轻舟的脑袋。 顾轻舟神色却没有半分慌乱,仿佛不知这枪的危险。 “我以前就告诉过司夫人,我不是单独一个人。只要我死了,我的人就会将信公布于众。到时候什么结果,少帅想要试试看吗?”顾轻舟问。 司慕的另一只眼睛,能看清楚顾轻舟,她浑身上下带着悠然而娴雅,丝毫没有把司慕的杀意看在眼里。 这些信…… 司慕非常清楚,这些信对他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怪不得母亲会妥协! 司慕用力,他手里的枪顿时四分五裂,他拆了枪,子弹丢在顾轻舟脚边。 “信全部给我!”司慕道,“否则我就告你谋杀亲生父亲!” “第一,没人清楚周烟的真实来历,哪怕是在香港,甚至在朱家,都没几个人见过她女装的模样,她几乎没有照片留下,通缉令上都没有照片。第二,我父亲活得好好的,没人谋杀他。”顾轻舟道,“少帅,你犯不着和我斗智斗勇,我是一条烂命,你可是尊贵的权贵少帅。” 司慕牙关紧合,他用力想要说句话,偏偏无法撬动自己的唇齿。 他身子有点僵硬。 顾轻舟说得对,通缉令上,的确没有周烟的照片。 “信全部给我,周烟的事我保密,而且我会立马退亲。”良久之后,司慕才重新道。 他的声音,突然间就低沉而嘶哑。 “信,我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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