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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的底细。北平也很繁华,好玩的地方多得是。” 周烟点点头。 她当天就走了。 顾轻舟目送周烟离开,心想:“不知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她,遇到了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她这次遇到周烟的时候,周烟是在锡九的赌场出千,差点要被打死。 一个偶然的机会,周烟成就了顾轻舟的复仇大计,让一切都变得这般顺利!没有周烟,顾轻舟不可能这么快成功。 对于周烟,顾轻舟还是很感激的。 周烟不是个好人,她害得朱晟如家破人亡;但是她对顾轻舟,又有大恩。 顾轻舟觉得人很复杂。 送走了周烟,顾轻舟回到顾公馆。 她把莲儿接了回来,让女佣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顾缨、三姨太和四姨太,围坐在顾轻舟身边。 “轻舟,你要说什么吗?”三姨太开口问。 顾轻舟道:“先吃饭吧。” 四姨太还想问,却硬生生咽了下去,举起了筷子。 除了顾轻舟和莲儿,其他人都味同嚼蜡。 顾缨偷偷瞥顾轻舟。自从顾维再次离开,顾缨就恹了,她现在任人宰割,再也没有反抗的资本。 酒过三巡,顾轻舟开口了。 “你们都知道,老爷逃走了,咱们家这栋房子也被老爷输了。我托了关系,才延长赌场收房。”顾轻舟道。 三姨太心中有底,不动声色。 四姨太惊慌失措,她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以后怎么办? 顾缨很麻木,不知生也不知死。 “我跟我义母借了一笔钱,先安顿好你们。”顾轻舟道。 她将一个小匣子放在桌面上。 匣子里是小黄鱼金条。 “我给你们每个人两根小黄鱼。”顾轻舟道,“你们各自谋生,有前途奔前途,有故乡就奔故乡。” 她拿了两根给三姨太,又拿了两根给顾缨。 而后,顾轻舟道:“四姨太要养活莲儿和顾纭。莲儿另说,顾纭却是父亲的亲生骨肉,所以我要单独给她三根金条。” 她把剩下的五根小黄鱼,交给了四姨太。 四姨太这时候就不想哭了。 有了这五根小黄鱼,足够四姨太回乡下去置办宅子和田地,将孩子们抚养成人。 三姨太原本就有点存款,那些钱顾圭璋都不知道。添了两根小黄鱼,更是有了资本,足以安身立命。 唯一懵懂的,是顾缨。 “我……我怎么办?”顾缨问。 顾轻舟道:“你已经十五岁了。按照十几年前的规矩,你已经及笄,可以嫁人生子,已经是大人了。以后你怎么办,与我无关。” 顾维和顾缨是双胞胎姊妹,顾维能活得那么精彩,相信顾缨也能。 顾轻舟遣散她们,翌日又把佣人们全部遣散。 “五天后,赌场的人会来收房。”顾轻舟收拾了行李,下楼对众人道。 三姨太和顾缨看着顾轻舟,全部发愣。 顾轻舟穿着一袭月白色碎樱斜襟上衣,深绿色长裙,裙裾覆盖脚面,穿着一双豆绿色布鞋。 她长长的头发,从两肩清泄,落在她的胸前。 她手里拎着一只藤皮箱。 这是顾轻舟两年前进入顾公馆时候的打扮,衣裳、鞋袜甚至箱子都是。 一时间,三姨太和顾缨有种时空错乱之感,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325章 轻舟,我爱你 顾轻舟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司行霈的别馆。 司行霈不在家。 顾轻舟简单整理了一番,就下楼坐在客厅里喝茶。 “李妈交给我的任务,我几乎全部完成了。”顾轻舟想。 母亲和外公的仇已经报了,凶手也伏诛了,外公的家产如数到了顾轻舟手里,虽然已经被顾圭璋花的差不多了。 “唯一没有消息的,是舅舅的死。”顾轻舟想。 她舅舅是在烟馆被人捅死的。 她去过那家烟馆,也托锡九查过。没什么意外,他舅舅是抢了人家的伎女,对方气不过,一刀捅死了他。 凶手被判了绞刑,舅舅的死,没什么阴谋诡计。 一切都有迹可循,而且李妈也没有吩咐顾轻舟为舅舅报仇,看来舅舅的确是没什么冤情。 顾轻舟软软坐着,复又上楼把毛线衣拿出来织。 她高估了自己。 一个月之内,她根本没有把袖子织好。 如今快要收尾了,顾轻舟却有点不满意,光左边的袖子,就拆了两回。 司行霈一直没有回来。 快到晚上九点,朱嫂给顾轻舟做了晚饭,顾轻舟问副官:“少帅何时回来?” 副官道:“少帅没说。” “他今天是在城里吧。”顾轻舟又问。 副官道:“属下不知。” 顾轻舟没办法了。 她睡了一夜,木兰躺在她身边,司行霈彻夜未归。 顾轻舟有点狐惑:“他知道我今天要来,哪怕再忙也应该飞速回家的。既没有口信,又不回家,怎如此奇怪?” 她很少患得患失。 司行霈很好,只是想起他从前那些话,以及他让顾轻舟做的事,顾轻舟就没有安全感。 她爱他,却真害怕给他做妾。 她开始整理医案。 顾轻舟到了岳城,也看过很多病例。依照师门规矩,这些医案都要整理成籍册,留给后人。 她每次都记录了,却从未系统整理过。 顾轻舟出门,买了半桶宣纸,又买了两块布。 她回家之后,先做封面。 封面很简单:把五张宣纸用米浆浸泡,让它们黏在一起晾干,有了硬度和厚度,再用布包裹着。 忙了一下午,册子才做好。 是黄昏了,庭院种着的花草树木,逐渐露出了败相,特别是木樨,已经落了满地的碎蕊。 只有墙角的菊,层层叠叠盛开,沐浴在暖金色的夕阳里,秾丽冷幽。 彻夜未归的司行霈,这时候回来了。 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有几缕洒落在眉梢,添了妖冶的邪魅,让他看上去既英武又漂亮。 他的军服有点脏,甚至还有几块暗淡的颜色,不知是机油还是血迹。 顾轻舟不管这些,看到他,她就笑起来:“你回来啦?” 她真有点想念他。 司行霈脚步微顿。 屋檐下的女孩子,花颜云鬟,正看着他微笑,阳光的余晖落在她的眸子里,她睿智又聪明,是司行霈的最爱。 司行霈脚步一顿,差点软了下去。 “怎么才回来?”顾轻舟又开口了,笑盈盈望着她,夕阳落入她莹然的眸子,她懂事又温柔,“很忙?” 司行霈却把她手中的茶盏接过来,放在窗台上。 “轻舟,你跟我走。”司行霈表情肃然。 一句问候也没有。 顾轻舟不解何意,心中便打鼓。 上了汽车,司机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副官,车门外的脚踏上,也各自站了两名副官。 前后各有汽车跟着。 一副严密保护的模样,像是出了大事。 顾轻舟心中越发不安,惶然问道:“咱们去干嘛?” 司行霈却沉默。 顾轻舟把所有事都在心头过了一遍。这么前思后想,越想越害怕。 “是不是司慕做了什么?” “是不是司督军说了什么?” “是不是要打仗了?” “他是不是又反悔,还想再娶一个军阀千金?他是不是想让我藏起来,他将我养做外室?” 顾轻舟一瞬间脑子里似乎要炸,所有的事蜂拥而至。 她想得多,脸上的表情跟不上,看上去就呆呆的。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在火车站停下了汽车,白炽灯光照得整个火车站亮如白昼时,顾轻舟才开口:“要送我走?”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猜对了,她不能见光,司行霈要赶走她,又不肯松开她。 司行霈心思沉重般:“不是。” 他不看顾轻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率先进了火车站。 顾轻舟疾步跟上去。 火车站被管制戒严,停靠着一辆专列。 专列的车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子弹痕迹,玻璃窗破了八成。 “这是遇到了袭击?”顾轻舟忍不住又问,“谁在车上?” 司行霈不回答。 到了最中间的一节车厢,他停下来,转身牵住了顾轻舟的手:“轻舟,你跟我来。” 他掌心温热,有湿濡的汗意。 车厢里有血迹,满地的碎玻璃还没有清理。 顾轻舟蹙眉,随着司行霈往里走。 她看到了尸体,远远躺在车厢的另一头,血流成河。 顾轻舟呼吸一紧。 过了这么久,她甚至不止一次杀人,却仍是很害怕尸体。 旋即,顾轻舟看到了不同寻常。 等走近时,顾轻舟倏然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司行霈紧紧扶住了她。 顾轻舟看到座椅上,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女人,梳着发髻,带着一把玳瑁梳篦,迎面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脑袋,正是顾轻舟的乳娘李妈。 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 顾轻舟只感觉身子发僵。 她挣扎了半晌,才从发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疾步奔到了李妈身边。 一摸她的脖子,尸体都硬了。 在车厢的尾端,有个人迎面倒地,穿着天青色的长衫,胸前中了数枪,血流了满地。 是顾轻舟的师父慕宗河。 顾轻舟的牙齿打颤,咯咯作响的打颤。 她不知是扑在李妈身上哭,还是该扑在师父身上哭。 这个瞬间,顾轻舟的脑子里像凝聚了无数的冰柱,她的脑浆都被冻住了,双手和双腿不像是她的。 耳边有司行霈的声音:“轻舟,轻舟……” 顾轻舟良久,才能看到司行霈就在自己身边,正抱着她。 她一把推开了司行霈。 她在师父跟前慢慢蹲下。 师父被枪打成了筛子,胸膛几乎打烂了,扶起来的时候软绵。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司行霈的副官强行为他合上,却没有合严。 顾轻舟隐约瞧见了他眼睛缝隙里的光。 这像是吓到了顾轻舟,顾轻舟重新将他放下。 “我做了个噩梦!”顾轻舟喃喃,她用力拉住了司行霈的手,“我做了个噩梦,快点把我叫醒!” 司行霈沉默,满眸痛色看着她。 顾轻舟发怒了:“快点醒过来!” 她猛然用力拍打地面,想要让自己在痛感中清醒。 地面有碎玻璃。 顾轻舟一掌拍下去时,碎玻璃砸进了她的掌心。 很疼,疼得钻心,血汩汩往外流。 顾轻舟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她眼神里的光聚了散,散了又聚,将玻璃一下子拔了出来。 还是疼。 疼得刺骨而钻心。 她坐在地上,不顾师父和李妈,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是在做梦,就是中了某种迷幻药。是司慕做的,对吗?司慕想要我死。” 司行霈半蹲着,沉默不语。 “你真乖,你在现实里很少这样沉默乖巧。”她伸手去摸司行霈的脸,结果抹了他满脸的血。 她掌心的血还没有止住。 顾轻舟又用袖子去擦司行霈的脸。 他的肌肤是温热的、他的呼吸也是温热的。 像真的一样。 顾轻舟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疼不疼?” 他没什么感觉,目光哀痛看着她。 顾轻舟的手心却疼了。 “好奇怪的梦!”顾轻舟攥住了司行霈的衣领,开始哭了,“好真实,司行霈我好害怕!我怎么醒不过来,我好害怕司行霈!” 她攥得很紧,很是用力。 她又去看师父。 泪眼婆娑里,她师父的确是被枪打烂了,她乳娘是被一枪毙命的。 顾轻舟想要用玻璃割破自己的脸时,司行霈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死死抱住了她:“轻舟,对不起轻舟!” 他的胸膛结实,他的呼吸喷在顾轻舟的颈侧。 顾轻舟安静数着他的心跳。 一下下的,竟是不多不少。 这时候,她才真正有了恐惧之感。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真的。 不可能是真的。 她的师父和乳娘还在山里,没有她的电报,他们是不可能出来的。如今,他们却在司行霈的专列上。 他们死了,死得极其惨烈。 若这是真的,可能是仇家把她的师父和乳娘当成了司行霈。他们是为了司行霈而死,等于是司行霈害死了他们。 若司行霈不去接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不是真的,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顾轻舟喃喃,“我会醒过来的,我不会一下子就失去了亲人和司行霈,我不会一无所有。” 司行霈听到了她的喃喃,倏然更加用力,紧紧抱住了她:“轻舟,我爱你!” 他第一次说他爱她,竟是在她的梦境里。 她太想听他说这句话了,所以在幻想中实现了。 “我为什么醒不过来?”顾轻舟越发焦虑。 第326章 不共戴天 顾轻舟没有得失心疯。 她后来还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她从来没有入梦,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和鲜血,以及司行霈的呼吸、心跳,都让顾轻舟冰冻的脑子开始思考。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分清楚了,她宁愿是做梦。 “李妈,李妈!”顾轻舟抱着李妈僵硬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女人养大了顾轻舟,她胜过顾轻舟的生母,是顾轻舟生命的根基,比顾轻舟的命都要重要! 而顾轻舟的师父,像顾轻舟的父亲,给予她医术和父爱。 顷刻间,她失去了双亲。 而害死他们的,是顾轻舟的爱人司行霈,他成了顾轻舟的灭门仇敌,顾轻舟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结为连理。 前一秒,顾轻舟还依门赏花,心心念念等待他归来,筹划着他们的生活,她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下一秒,司行霈就变成了害死她全家的凶手,她失去了全部。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李妈!”顾轻舟不撒手。 她又去抱慕宗河。 慕宗河被打烂了,身体根本抱不住,软软的,顾轻舟就哭得更加厉害。 她声嘶力竭。 她可以做任何事,但她无法承受她的至亲离开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李妈相依为命,顾圭璋、秦筝筝都是仇敌。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顾维和顾缃失去秦筝筝之后,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不!”顾轻舟死死不松手,“不要死,不要死!这不是真的!” 冰凉的针管,插入了她的脖子里。 她眼前发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司行霈坐在床边时,顾轻舟愣了又愣,继而她大口大口喘气。 “司行霈,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了自己掌心的纱布。 不是梦。 “不,不会的。”顾轻舟大哭起来。 而后的几天,真真假假一直让顾轻舟无法分清。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春水盈盈的三月天,到处垂柳摇曳、桃蕊初绽。烟波流水的早晨,晨雾弥漫,空气湿濡微寒,顾轻舟和师父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水田中一丛丛碧油油的水稻苗。 她嫩白的小脚,走在滑不溜秋的泥里,留下一阵阵清铃般的娇笑。 乳娘的声音,在阡陌的尽头,温柔而敦厚:“轻舟,吃早饭啦……” 她没办法回家了! 顾轻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她甚至听到了耳边有人说话,但是她没办法睁开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她隐约听到了军医的声音:“再给她打一针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司行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只受伤的兽,在痛苦中失去了锋芒。 “她没事,只是自己不肯醒。”军医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顾轻舟则在梦里走了一遭。 从前生活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师父教她背《大医精诚》,她错了半句时,师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说:“学医,先学医德!没有医德,医术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里疼,顾轻舟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感觉有温暖的手为她擦拭眼泪,这双手绵软,同时也有点粗糙,是乳娘那双长期劳作的手:“轻舟乖,不要哭。” 乳娘只是顾轻舟母亲雇佣的下人,顾家和孙家对她毫无恩情,她却含辛茹苦养大了顾轻舟。 李妈的女儿去世之后,她丈夫也病逝了,她就和顾轻舟相依为命。 若没有她,顾轻舟哪怕不死,也要被秦筝筝折磨得不成人形,从精神上失去一个人该有的自信和骄傲。 顾轻舟从梦里醒过来时,是第二天的深夜。皎洁的月色从窗口照进来,带着寒意般,像铺满了一地的残雪。 司行霈半坐在床上,将顾轻舟抱在怀里,他阖眼打盹。 顾轻舟一动,立马惊醒了他。 “轻舟?”司行霈低声喊她,声音里全是温柔。 “李妈和师父呢?”顾轻舟开口就问。 她这几天睡觉,每次醒过来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然后想明白了,放声大哭。 这次,她没有再犯糊涂了。 她一睁开眼,就知道再无侥幸,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娘和师父。 “放在另一处宅子里了。”司行霈道。 “带我去看。”顾轻舟道。 司行霈犹豫了下,起身抱了顾轻舟下床。 他为顾轻舟披了件外衣,亲自开车带着顾轻舟去看她的师父和乳娘。 别馆有重兵把守,正堂里摆放着两口棺木。 司行霈已经请人给李妈和师父整理了遗容。 师父还好,脸上没有伤口,只是胸腔被打烂了,装束之后安静躺在棺材里,表情竟是宁静悠然。 跟他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妈额头上一个洞,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顾轻舟伸手,摸了摸李妈的脸。 她这次没有哭,眼睛肿胀的厉害,已经哭了无数次了。 良久,顾轻舟问:“司行霈,他们为何会在你的专列上?” 司行霈立在顾轻舟身后,毫无花哨,有一说一。 “我派人去接他们来的。”司行霈道。 顾轻舟表情冰凉,手按在棺木上,她声音也带着几分冰凉:“我师父和乳娘藏得很深,轻易找不到他们。你去接他们,这话从何说起?” 司行霈微微抿唇:“轻舟……” “你派人去抓他们了。”顾轻舟不等他回答,笃定道,“为什么?” 司行霈眸光不动,静静看着她。 “……怕我跑了,想要把李妈和师父捏在手里,这样你哪怕娶个军阀千金,我也不得不委身给你做妾,是不是?”顾轻舟又问。 司行霈眼芒微动。 若她这么以为,反而比司行霈预想中更好。 他沉默了。 他此刻的沉默,在顾轻舟看来是一种默认。 “可是你出行无数次,你的专列从未遇到那么大的袭击,怎么这次就偏偏遇到了危险?”顾轻舟又问。 她哪怕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仍不失睿智。 “是李文柱的人。”司行霈道,“轻舟,我会替你报仇的。” “不,我的仇人不是李文柱。”顾轻舟的声音,比霜华更寒,“若你不从山里把师父和乳娘找出来,一般人都找不到他们。 况且回岳城的方法千百种,你偏偏用了你的专列。你明知道无数人等着宰了你,你还用专列招摇过市,你就是想借刀杀人。” 司行霈不言语。 顾轻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顾轻舟这时候,忍不住哽咽了。 司行霈拿捏她的师父和乳娘,想要掌控她,甚至要她做妾,她能理解;可他为何要安排人杀了他们? 这一点,顾轻舟是死也想不通了。 杀了他们,就等于毁了顾轻舟。 司行霈这么疼她…… 顾轻舟第一次对司行霈,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乳娘和师父?”顾轻舟转身,咆哮着抓住了司行霈的衣襟。 司行霈用力将她按在怀里:“只是意外,轻舟!” 他解释说,“专列更快,而且车上有无数的侍从,他们会保护你的亲人。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这是个意外,轻舟,是李文柱害死了他们。” 顾轻舟用力推开他。 不是李文柱,是司行霈! 哪怕打在乳娘额头上的子弹属于李文柱的,也是因为司行霈招惹了李文柱,这子弹本应该打在司行霈身上,顾轻舟的乳娘和师父是为司行霈挨枪了。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司行霈,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自己。 “我为何不早点跟你鱼死网破?”顾轻舟大哭不止,“在你一开始逼迫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像个贞洁烈女,跟你玉石俱焚。 可是我像个女表子,我一边说恨你,一边跟你做龌龊的事,我甚至爱上了你!是我毁了一切,是我毁了李妈和师父。” 养育之恩,半分都还没有报答,他们全因为顾轻舟而死了。 她大哭起来。 哭得快要断气了,顾轻舟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突然间又像变了一副脸孔,冷漠而决然:“火化吧。” 这样,骨灰她能随时带着,不管她走到哪里。 顾轻舟应该不会住在岳城了,她不会把师父和乳娘的尸骨留在岳城。 “好。”司行霈声音嘶哑。 他低下头想要吻下顾轻舟,被顾轻舟绕开了。 当天,司行霈就将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火化。 他们在林海公墓买了两块墓地,将师父和乳娘骨灰的三分之二下葬,用顾轻舟的名义立了墓碑。 剩下的骨灰,顾轻舟放在两个罐子里,用布将罐子包裹,方便她随身携带。 而顾轻舟,也该跟司行霈做个了断了。 这天司行霈半夜醒过来,就见顾轻舟蹑手蹑脚靠近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刃。 他愣了下。 那刀直直朝他的脖子上扎下来,没有半分的犹豫和手软时,司行霈快速往旁边一翻。 短刃插入枕头,甚至插到了床板上,可见顾轻舟用了多大的力气。 第327章 消失 司行霈将刺杀未遂的顾轻舟按在床上。 顾轻舟没有动。 她浑身无气息般,任由司行霈压住。 司行霈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吻了下她的面颊:“轻舟,对不起。” 顾轻舟徐徐开了口:“你看,你的警惕性永远都是这么高。哪怕你说我是你最爱的人,你对我都保持着警惕……” 司行霈心中一凛。 “你警惕性这么高,你的专列怎么可能会被人打成那样?我师父和乳娘,怎可能轻易死在你的车上?”顾轻舟声音幽幽,像只幽灵般询问。 司行霈心中大恸。 顾轻舟与其说在试探,还不如说她在恳求。 她求司行霈解释。 司行霈若是能为自己开脱,顾轻舟就愿意相信他。 顾轻舟已经失去了至亲,她只剩下司行霈了。 她不能失去全部。 司行霈却只言不漏,坚称是意外,简直把顾轻舟当傻子。 “你告诉我,发生了一些事对吗?”顾轻舟声音更轻,好像稍微用力,她的眼泪就要被震下来,“你不是故意害他们的,是出事了对吗?” 她像个饥饿的孩子,望着一勺米粥,等着救命般张大了嘴巴,嗷嗷待哺。 她希望司行霈能把原本的生活还给她,更希望司行霈能给她一个理由,让她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 否则,她真的一无所有,她一下子失去了全部! 她可怜兮兮哀求着,奢望着! 顾轻舟那一刀没有扎进司行霈的脖子,却像扎入了他的心窝,疼得他险些落泪。 “轻舟,我只是想把他们接过来享福,路上出了意外……” 他还没有说完,顾轻舟就咆哮了起来:“我不相信!” 她使劲捶打司行霈:“你害死了他们了!你知道什么让我最难过吗?就是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害死他们!李妈和师父死得不明不白,我却连动机都不知道!” 她疯了一样拉住司行霈的衣领:“告诉我,你告诉我!” 司行霈任由她揉打。 在黑暗中,顾轻舟一边打一边骂,倏然司行霈又感受到了利器滑过空气轻微的响动,他一把攥住了顾轻舟的左手。 精准无比,顾轻舟左手的袖子里藏了一根银针。 这银针无毒,是她平常行医针灸用的,她要刺向司行霈,司行霈就下意识挡住了。 司行霈攥住她的手,她又大哭起来:“你的警惕到了如此程度,除非你动手的,他们绝不会死在你车上!你为何要杀我的亲人?” 她哭得凄厉,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司行霈抱紧了她。 “……轻舟,我当时不在车上,才发生了意外。”司行霈道。 司行霈始终不肯松口。 是李文柱的人要杀司行霈,结果错杀了顾轻舟的乳娘和师父,这是司行霈的说辞,不管轻舟怎么闹,他都不改口。 顾轻舟却坚持认为是司行霈的谋杀。司行霈算准了时机,把乳娘和师父放到了车子上,借助李文柱的手杀了他们。 等事情结束,他咬紧牙关声称是意外。顾轻舟没了一切,只剩下他,她不得不相信,她会说服自己的。 他慢慢磨着她,总有一天她自己也会承认:只是意外,是李文柱害死了他们,跟司行霈没关系。 想当初,顾轻舟对司行霈是又憎恨又害怕,后来她不也爱上了司行霈吗? 司行霈需要的是时间,拥有的是耐心。 顾轻舟明白他的阴谋,却始终不知动机: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什么! “你想要的不是他们死,而是他们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顾轻舟哭道,“若是单纯让他们死,你明明可以在深山里杀了他们。你把他们给我看,就是想让他们永远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这几乎要将她折磨疯。 她大哭大叫。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五天,顾轻舟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近乎疯狂。 司行霈将她从云端推下来,摔入烂泥坑里。 她很痛苦,浑身的血脉都要沸腾而咆哮,想要刺破血管,奔流而出,将她五马分尸般。 顾轻舟都没有跟李妈和师父告别,都不知他们最后的遗言。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有朋友,只有师父和李妈,那是她全部的生活,那是她的至亲! 司行霈把她的生活一把推倒了,他结束了她的过去。 “告诉我,你编个理由骗我!”她拉住他大哭,“求你了司行霈,求你!” 司行霈痛苦抱住了她,他嘴唇微动。 等顾轻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的时候,他艰难而痛苦道:“轻舟,真的是意外,我会杀了李文柱给你报仇的。” 顾轻舟不信这种鬼话,她半个字都不相信! “……上次有个女人,顾维说她是我的乳娘李娟,结果你查出来,她只是我乳娘的妹妹。可我乳娘从来没说过她有妹妹,后来你送她离开,回来时身上有血迹,你出去的时候没有,你是不是杀了她?”顾轻舟又问。 那件事,顾轻舟一直放在心上。 她说,她相信司行霈,是她宁愿装聋作哑,不代表她愚笨。 顾轻舟始终心存疑虑。 她觉得司行霈杀了那个女人。 这就意味着,那个女人的话全是假的,顾维的话才可能是真的。 那个自称李红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顾轻舟的乳娘。 那么,和顾轻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又是谁? 司行霈是不是知道? “……你告诉我,你解释给我听!”她死死搂住他。 司行霈轻轻拍她的后背:“轻舟,我爱你!我哪怕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爱你的人!” 不会伤害爱她的人?他是在暗示,李妈和师父不爱她吗? 顾轻舟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时,司行霈继续道:“真的只是意外!”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意外! “轻舟,这个世上每天都有意外,汽车、火车翻车的事,时常发生。有时候一条渡船好好的过江,也能无缘无故翻了。意外就是意外,是天意,我们都无法避免。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要接受意外。我在你身边,轻舟,我爱你,我会弥补你生活里的缺失。将来我们会有孩子,会有我们的家庭!”司行霈道。 他字字句句劝顾轻舟要看开。 意外,的确是无法避免。 顾轻舟在乡下的时候,有位勤劳忠厚的大叔,暴风雨天气在田埂里做活,被雷劈死了。这种意外,顾轻舟也见识过。 毫无道理可讲! 若是意外,顾轻舟也只能认命接受。 再过两年,或者三年,她内心就会平静下来;等她有了孩子,她想起师父和李妈,大概只会心头滑过一缕痕迹。 她会有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是你杀了师父和李妈。哪怕是意外,也是你的意外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是为你而死。”顾轻舟倏然沉了双目,眸光似一汪寒潭水,“我要杀了你!” 随后的半个月,顾轻舟对司行霈进行了三次谋杀。 她已经绝望了。 她从司行霈身上,问不到半点消息。而她师父为了躲避保皇党,藏匿得很深,除了司行霈,只怕连霍钺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师父和李妈的死因,只有司行霈知道。 要么是被司行霈所杀,要么是做了司行霈的替死鬼。 不管是哪种,司行霈都是杀了顾轻舟师父和李妈的仇人。 她和他从此不共戴天。 顾轻舟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死因,而是司行霈的无辜。” 经过了漫长的追问,顾轻舟明白,司行霈不无辜。 意外也好,谋杀也罢,都是司行霈的责任。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只是意外,若司行霈不将他们从深山里找出来,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意外;司行霈不招惹李文柱,更不会有这种意外。 这种意外,是司行霈造成的。 李妈和师父不是翻车、翻船而死,他们是被人打成了筛子。子弹是有主人的,它的主人不是老天爷! 所以,顾轻舟想要逃避,想要为司行霈开脱,是她的软弱。她在这件事上,无能又不孝! 司行霈就是仇敌。 她的双亲死了,她爱的男人成了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就在顾轻舟第三次用枪打司行霈的时候,司行霈避闪不及,子弹一下子就打穿了他的肩膀。 血如泉涌。 军医来取子弹的时候,司行霈的亲信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只有一位叫邓高的副官,愤愤不平对顾轻舟道:“顾小姐,您不能这样对少帅,您要知道,少帅他全是为了……” “闭嘴!”司行霈猛然起身,狠狠掴了邓高一个耳光。 邓高的门牙被打断了,鲜血不由自主从唇边溢出。 顾轻舟瞬间血液微凝,邓高知道隐情,司行霈不肯让他说。 “为了什么?”顾轻舟追问。 邓高满口的血,耳边嗡嗡的,眼睛发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司行霈狠戾,对自己的亲信却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 “出去!”司行霈厉喝。 邓高捂住口,转身走了出去。 司行霈挥手打邓高,太过于用力,自己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流如注。 顾轻舟想要去找邓高,从他口中套话,她却再也没见过邓高。 有了邓高的事杀鸡儆猴,其他亲信对此事讳莫如深,没人敢泄露半个字,顾轻舟什么也问不到。 第328章 宣战 短短月余,顾轻舟像脱了层皮。她睡不着,脸上泛出淡淡的青灰色,毫无往日的红润。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日夜看着司行霈,似只猛兽,随时要扑过来把司行霈杀死。 她一再动手。 这次得手,是司行霈的疏忽。他提防她太久了,身体上出现了疲倦,才不小心中枪。 “团座,把实话告诉顾小姐吧!”身边的参谋劝司行霈,“顾小姐聪明厉害,你日日提防她,她总有一日会得手,您白丢了命。” “不行!”司行霈干脆利落的拒绝。 参谋又劝:“您好些日子,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这样熬下去,您再年轻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我自有分寸!”司行霈道,“此事谁敢泄露半个字,我的枪就不留情面!” “就咬死是意外?”参谋问。 司行霈颔首:“就是意外!” 参谋道是。 司行霈的确很久没好好睡觉了,他日夜提防顾轻舟下杀手。 从顾轻舟第一次捅他开始,司行霈就知道她不会手软,她要报仇。 这也能理解。 谁害死了司行霈的母亲,司行霈也要杀了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和自己的感情多深。 含辛茹苦养大了自己的乳娘、恩师如父的师父都死了,顾轻舟若是不报仇,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司行霈反而看不起她。 他的轻舟有情有义! 他并不担心她,司行霈知道闹脾气归闹脾气,她总会闹累的。 司行霈会哄着她,加倍疼爱她,她剩下的一生都会平安遂顺。 “轻舟,我送你去颜家小住几日,好吗?”司行霈道。 顾轻舟不言语。 她侧躺在床上,长发在枕被间一点点荡开,像披了件青绸,她将自己笼罩在黑发里,毫无生机。 司行霈抱起她:“轻舟,你想跟我出去玩,还是想去颜家?” 顾轻舟直愣愣看着他,眼神涣散:“为何要害死我的乳娘和师父?” “只是意外,轻舟,我绝不会害你的。”司行霈低声,轻轻吻她的头发,“轻舟,我只会保护你、疼爱你,永远不会害你的。” 顾轻舟觉得好笑,她却笑不出来。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杀了她的家人,算什么保护? “司行霈,你一直都是个变态!我到底少不更事,被你迷惑,害得我师父和李妈惨死,我也是凶手。”顾轻舟喃喃。 司行霈吻她的头发。 他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舟,会过去的。”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顾轻舟声音冷漠得像一把利器,泛出嗜血的光芒。 “我不想死。”司行霈将下巴落在她的头顶,“我以前不怕死,也不在乎生死。现在我有了你,我怕我死了,没人像我这样疼你。” 顾轻舟感觉喉间泛出腥甜,一口血几乎涌上来。 她气得吐血。 她转身,枕头下掏出一把刀,刺向了司行霈。 毫无意外的,这把刀再次刺空。 她杀不了他! 除非…… 顾轻舟眼睛微转。 她看着司行霈,眼睛阴森森的。留在别馆,她没有机会了。 司行霈不同于其他人,并非靠得越近越容易得手,顾轻舟需得离开。 司行霈轻轻吻她的眼睛。 顾轻舟被迫阖上了眼帘。 “我想去颜家。”顾轻舟道,“你把我送到颜家去吧。” “好。”司行霈答应,“你记住了,我们冬月初一离开,我已经安顿好了。” 还有一个多月。 顾轻舟抱紧了胳膊,没有言语。 她没有带任何东西,除了师父和李妈的骨灰盒子。 出事之后,顾轻舟哭过、闹过、用计刺杀过、盲目刺杀过,可惜她全然不是司行霈的对手。 想要杀了司行霈,给师父和乳娘报仇,只得借助其他的力量。 要借力打力! “我恨你,我要给我师父和乳娘报仇!”顾轻舟上了汽车之后,对司行霈如是道,这算是宣战。 司行霈将她收拢在臂弯里,让她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轻声细语:“你太累了轻舟,休息一会儿吧。” 等颜太太和颜洛水看到顾轻舟的时候,她们俩差点哭出来。 颜洛水泪眼婆娑冲司行霈大喊:“你折磨她了?” 出事的最初,顾轻舟无法吃喝,靠军医输液保命;她为了刺杀司行霈,多次动刀动枪,自己撞了不止一次。 顾轻舟的左边面颊,有一块青肿,怎么也无法消散。 她瘦得脱了形,脸上又带着伤,像是受尽折磨。 况且司行霈在颜洛水心中,素来邪佞恶毒,他折磨顾轻舟,反而是更合理的解释了。 原本很漂亮的小姑娘,如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因为太瘦了,这眼睛格外的大,大的恐怖。 “洛水!”颜太太阻止了女儿的怒吼,“过来扶住轻舟。” 哪里还需要两个人扶?现在一阵风也能吹倒顾轻舟。 颜洛水忍着眼泪,狠狠瞪了司行霈一眼,上前去搀扶住了顾轻舟。 颜新侬也被吓了一跳。 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出事之后,司行霈打电话给颜新侬:“让婶母给老太太打个电话,就说轻舟家的四姨太带着两个孩子回乡下,轻舟怕她们一路不顺利,亲自送她们,可能要一两个月才回来。” 顿了顿,司行霈又道,“也把这话告诉督军。” 颜新侬当时挺担心的,追问道:“轻舟没事吧?” “没事,轻舟在我这里。”司行霈道。 颜新侬放下心,果然让颜太太打了电话,就说顾轻舟走得匆忙,而且家里出事,她有点不好意思见人,就没有跟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相信了,还关怀了几句。 营地来了一批新枪,司督军正在抓集训,颜新侬告诉了他,他也没放在心上。 颜新侬只当司行霈带轻舟去玩了,他也没多想,谁知道顾轻舟弄得这般狼狈? “怎么回事?”颜新侬的脸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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