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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舟也知道。 何微每隔两天就要给顾轻舟写一封信,事无巨细告诉她。 “她就是这等艰苦条件之下,学会了一手很好的钢琴。”霍钺道。 这点,的确令人敬佩。 何微身上让人惊叹的地方太多了。 “……她有去留学的打算,想学西医。学会了西医,再回来结合中医,把中医发展壮大。”霍钺又道。 这个,顾轻舟更知道,这还是顾轻舟建议的。 “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她跟我一样努力。她聪明漂亮,努力上进,而我对她的心思,无非是要她做我的情人。”霍钺又道。 顾轻舟突然不知如何接话。 霍钺也沉默了片刻。 “我被她感动了,这样努力的孩子,我不能毁了她。我能给她的只有钱,剩下什么也给不了。可何微需要的不是钱,她不是歌女,也不是舞女,她是个有志向的新时代女性,她受过很好的教育。”霍钺道。 “所以……” “所以我没办法照原计划将她收在房里。”霍钺道,“我拒绝她,她将来会感激我的。” 顾轻舟沉默。 她有点佩服霍钺。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自制力,就像司行霈,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你可以跟她结婚吗?”顾轻舟问。 霍钺笑了。 “我不想。”霍钺道,“我对她的感情没那么深。” 顿了下,霍钺突然道,“假如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可以跟你结婚!” 顾轻舟一愣。 她失笑:“怎么好好的,拿我开玩笑了?” 霍钺沉默。 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有片刻的凝重。 这凝重的气氛,突然让顾轻舟明白了什么。 她心中震惊。 震惊之余,顾轻舟想要逃离。 “霍爷,我知道怎么劝导微微了,你放心吧。”顾轻舟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轻舟!”霍钺却回过头来看着她。 眼芒微动,霍钺也站了起来。 他身材很高,光影落在顾轻舟的面颊上,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跟司慕总是要离婚的。将来你需要婚姻,可以考虑我吗?”霍钺笑问。 他似开玩笑,笑容和煦。 顾轻舟却莫名心口发紧。 “婚姻又不是儿戏。”顾轻舟道,“我跟司慕,已经够荒唐了,不会再荒唐第二次的。” 就是说,她不会考虑霍钺。 “如今这世道,荒唐事多的是。”霍钺道,“我不会介意。轻舟,我觉得你很好……” 声音低了下去。 气氛就有点暧昧。 顾轻舟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什锦隔子,差点打碎了花瓶。 一阵轻响,霍钺似回神般,也往后退了一步。 他开玩笑说:“我这是真古董,你打碎了可要赔。” 顾轻舟悻悻微笑。 “霍爷,我先走了。”顾轻舟几乎是落荒而逃。 霍钺笑了。 笑着,笑容里就凝聚了苦涩。 今天的话,不知道她听明白了没有。 司慕永远不是最适合她的避风港,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霍钺点燃了雪茄,想到司行霈远在云南,现在是他下手最好的时机。假如他再不出手,就真的没了机会。 对何微,霍钺是略感愧疚。 他当时为了得到何微,逼迫她订婚的人家退亲。 不过,在整个过程中,他除了亲吻之外,也没做过其他事。真说对不起,也不至于要为何微的终身负责。 霍钺没有撒谎。 他对何微,一开始将她视为代替,后来却真的欣赏她。 这种欣赏,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何微是霍钺见过最有前途的孩子了! 别说霍拢静了,就连顾轻舟都比不了。 何微身上的可塑性,她的勤奋和努力,都让霍钺感觉敬佩。 霍钺越是佩服她,越是觉得自己的感情会玷辱她。保持着这样的敬意,霍钺悬崖勒马,放过了何微。 他知道,何微即将可以留学,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她将来跟男人一样功成名就,将来嫁给两情相悦的丈夫,她会感激霍钺放了她一马的。 顾轻舟从烟馆离开,心事重重。 怎么跟何微解释? “跟何微说:霍爷想让你遇到更好的人,还是说,和你相比,霍爷对我更有兴趣?”顾轻舟为难。 踌躇良久,顾轻舟还是决定将霍爷的前半段话传达给何微。 霍钺希望何微可以成为更优秀的人。 到了何氏百草堂,何微心不在焉整理账本。今天是周末,她负责帮她父亲对账。 顾轻舟来了,何微大喜。 “姐,你什么时候去见霍爷?”何微问。 顾轻舟道:“我已经见过了。” “这么早?” 顾轻舟点点头。 她去了何微的房间,两个人关上门谈话,顾轻舟就把霍钺的话,都告诉了何微。 她以为,何微是无法接受的。 不成想,何微却松了口气般:“那就是说,等我将来学有所成,还是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是么?” 顾轻舟讶然:霍钺没这么说过啊!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正直的人,他想让我放手去专心念书。”何微道。 顾轻舟发现,这样理解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怪不得他给我那么多钱,他是想资助我念书!”何微自顾自道,“姐,霍爷真是个很有内涵的人!” 顾轻舟含笑,肯定何微的话:“我也觉得!” 何微将来出国了,见识了世面,而霍钺又一直不理她,她会慢慢懂得取舍的。 那时候,她已经学会了一身本领,眼光也不同,她也许会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男人。 “姐,谢谢你帮我跑一趟!”何微搂住顾轻舟,整个人有了精神。 过了两天,顾轻舟吃了午饭去何氏百草堂,想看看生意如何,也想等何微放学,看看何微。 她放心不下何微。 慕三娘却高高兴兴拉了顾轻舟的手:“微微已经很长时间提不起精神,自从和你谈过之后,她又好了起来,我瞧着她早起把衣裳洗了,还哼着小调儿呢。” 何微非常信任顾轻舟。 在何微心中,最爱的男人是霍钺,最敬佩的女人是顾轻舟。 顾轻舟将霍钺的话传达给她,比霍钺自己告诉她的更有用。 何微现在浑身是劲儿。 她要做出一番成就给霍钺看! “那真是太好了!”顾轻舟彻底松了口气。 能帮到何微,她心情也还不错。 他们在后头说话,突然何梦德进来了,道:“轻舟轻舟,凑巧了,我这有个病人……” 又来了疑难杂症,何梦德搞不定。 若是顾轻舟不在,他肯定建议病家去其他地方;然而顾轻舟在,他就接下了,让顾轻舟去瞧瞧。 “轻舟又不是来坐诊的。”慕三娘不高兴。 顾轻舟拍了拍慕三娘的手:“姑姑,没事的,我去瞧瞧。” 她跟着何梦德往外走,“病患是什么病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不就请你去诊断吗?”何梦德笑道,对顾轻舟的医术深信不疑。 第381章 肝火上炎 顾轻舟出了后院。 两间门面的西梢间,有个比从前大了三倍的问诊室,摆放了一盆水仙花,这个时节袅娜盛绽,点缀了初春的冰凉。 屋子里冷,似沉水般的冷。 顾轻舟的手,嫩白中泛红,可见她也是有些冷的,跟着何梦德走进了屋子。 她看到一个中年胖子,坐在椅子上,态度随意,东看看,西瞧瞧,隐约是想把这屋子打量个遍,正巧就与进门的顾轻舟眼眸撞了个正着。 胖子患者微愣,略感尴尬。 “郑先生,这就是我家小姐。”何梦德笑着介绍。 顾轻舟含笑点头:“郑先生。” 这位郑先生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慎重。 他是富贵人,见过世面的。 顾轻舟年轻,浓密乌黑的长发挽起,鬓角插了一把梳篦。那梳篦上的翡翠,把整个药铺卖了都买不起。 这女孩子是个有钱人! 正因为顾轻舟通体贵气,郑先生眼底多了几分敬意,不敢轻瞧她。 “你还会问诊?”郑先生再也想不到,何梦德说自家的神医,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复而他又想到,岳城似乎有点传言。 电光火石间,郑先生惊呼道:“您是军政府的少夫人!” 何梦德微讶。 他看了看郑先生,又看了看顾轻舟。 对方怎么会知道顾轻舟的身份?想着,何梦德又看了眼门口不远处的副官,心想应该不碍事吧? 见顾轻舟和何梦德都有点诧异,郑先生解释道:“我在报纸上见过您,又听人说过少夫人医术了得!不成想,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您!” 顾轻舟的医术,不至于传得多远。 可岳城也就这么大,圈子套圈子,说到顾轻舟,她的医术不免被人提及。 提到她的医术,说辞都很夸张,什么“起死回生”,都是常用的。 郑先生是做丝绸生意的,家业巨丰,与船舶陈家有点往来。 一次宴席上,不知怎的说到了军政府的少帅,又提到了少夫人顾轻舟。 顾轻舟娘家的事,至今被人津津乐道。 继母杀人案、长姐绑架案、幼妹被学校开除而偷走、父亲烂赌输光了家业。 这么一把烂牌,顾轻舟还能反败为胜,战胜岳城那么多名门淑媛,成为军政府的少夫人,结婚过程很急促,至今有人想不通。 当时陈家有位老爷在场:“你们还不知道吧,军政府那个少夫人,是个神医!有老太太保着呢,督军都要敬重她三分!” 郑先生也侧耳倾听。 旁人问陈三老爷:“你说得这么神,你找少夫人看过病?” 陈三老爷却又笑着打岔。 如今事事串联,郑先生立马就猜到了顾轻舟的身份。 郑老板有点激动,也略带忐忑,不知自己点破了,人家还给不给他看病。 “那就是有医缘了。”顾轻舟微笑,“您既然知道我,介意不介意我给您把把脉?” “不不不,哪里敢?”郑老板做大生意的,应该沉稳老练,偏在少夫人这双略带深邃的眸光注视下,他语无伦次起来。 他将手放在桌子上。 放完了,他自己还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摊开了搭在脉上,算是避免了肌肤相接触。 顾轻舟哭笑不得。 不过,取脉又不需要看,有了层绸缎手绢,压根儿不耽误什么,她也就顺着郑老板的意思,隔了层手绢帮他取脉了。 取脉时,顾轻舟神态认真。 郑先生不敢看她,却又想打量她,近距离把这位少夫人看个仔细。 他准备偷偷看时,顾轻舟已经收回了手。 “看看舌苔。”顾轻舟道。 郑先生依言伸出了舌头。 顾轻舟心中顿时有数了。 “您目前最大的困扰是失眠吧?”顾轻舟问。 郑先生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他早已告诉过何梦德,他是因为失眠症才上门求诊的,顾轻舟知道不足为奇。 郑先生前些日子新投入了一笔买卖,日夜惦记着,又因为行情莫测,慢慢的昼夜颠倒。 如此半个月之后,郑先生开始睡不着了。 人明明很疲倦,却愣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去看了教会医院的西医。 西医给他开了西药,一开始很有用,可后来郑先生深觉不妥,停了西药。西药吃了是能睡着,可每次吃完药,郑先生都噩梦萦绕,一觉醒过来更加疲倦,还不如不睡! 西药的效果,让骨子里流淌着中国人传统的郑先生胆战心惊,郑先生觉得西药有邪祟,洋人能安什么好心?他不敢再吃了,还是想寻个老祖宗的治法。 寻了几家中医,吃了半个月的药,效果甚微。 郑家的佣人到处找中药铺子,偶然路过此处,看到了这家中药铺子甚是奢华,比其他铺子气派多了。 在这个年头,中药铺子还能做这么大,说明老板赚钱。既然赚钱,不是医术好就是药好了。 基于此,郑先生亲自登门了。 “以前是不是看过中医?”顾轻舟又问,“开的是养血宁心汤吗?” 失眠症,中医上称为“不寐”,医者多用酸枣仁汤等,来宁心安神健脾。 这是最普通的治疗方法,也很有效果。 “正是。”郑先生这时候,露出几分惊讶。 这件事,他可没说过。 不过,医者相通,少夫人能这么说,说明她医术精湛。 “……益血安神宁心,治疗不寐自然有很好的效果,只是跟您药不对症。您这病,脉弦,说明体内有热;舌苔黄,说明肝火旺盛。若是我猜得不错,您还有口苦、咽喉干等症状,是吗?”顾轻舟又问。 郑先生急忙点点头:“正是!” 同时,他一颗心也直直往下沉,“少夫人,我这是什么怪病吗?” 顾轻舟微笑,安抚他的情绪:“别紧张,您这不是什么怪病,就是普通的失眠,只是您的病因不同寻常。很容易治疗的!” 郑先生的一颗心稍安。 “……一病之起,必有病因。很多人的失眠,是精血内耗所致,需要益血安神;而您的病状乃是实症,没有耗损。 依我看,您这是肝火上炎。肝火旺而干扰神明,魂不守舍,上走空窍导致无法成眠。 安身宁心的药物虽然很好,对您却是无用,您应该用‘龙胆泻肝汤’,清泄肝火,才能慢慢安稳。” 顾轻舟觉得,每个病都不能用相同的办法去治疗。 这位郑先生的失眠,那是雷龙之火导致干扰神明,并非虚损。 “我先给您开个方子,吃上三天,若是有效的话,三天后复诊。”顾轻舟道。 她写了张药方。 郑先生接过来,首先看到顾轻舟一手端正清秀的字,药方上认真写着:龙胆草二钱、黄芩三钱、山栀子三钱、泽泻四钱,木通三钱、车前子三钱、当归两钱、生地黄六钱、柴胡三钱、生甘草两钱。 这就是顾轻舟所说的“龙胆泻肝汤”。 郑先生略有所思。 顾轻舟又笑道:“郑老板,若是您愿意相信我,这药你就直接拿回去吃,不必给其他大夫看。 万一不行,您还可以再来找我。我们这边如此大的药铺,人是跑不掉的,也不会毁了生意和口碑,请您信任我。” “不能给人看啊?”郑先生微讶。 顾轻舟道:“最好不要给人看。” 她开得药方,并非治疗失眠的。 可治病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病因在哪里,就从哪里着手。 其他大夫未必有这样的医术,他们一看并非安神补血的药,反而是清泄的,只怕立马要说顾轻舟是乱开药方的庸医了。 郑先生去问其他人,得到不同的答案,肯定会很苦恼迷茫。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吃。 疗效是最好的证明。 “……您是怕其他人偷师学艺啊?”郑先生自己理解道。 顾轻舟笑,现在不合适说清楚这个,就让郑先生误会好了。 “复诊的时候,我再告诉您,如何?”顾轻舟道。 因顾轻舟的身份摆在这里,郑先生拿到她的药方,非常珍惜放在怀里。 “那多谢少夫人!”郑先生道。 他去柜台抓药,然后心情激动般离开了。 他一走,何梦德反而有点忧心。 “轻舟,那个行不行?”何梦德道。 何梦德也是第一次见人失眠症开出清肝火的药方。 药方是不错,也对郑先生肝火上炎的症状,可跟他的失眠没关系吧? 每个人又不止一个病。 “姑父,您相信我!”顾轻舟道。 何梦德见识过顾轻舟的医术,可每次看到她如此年幼,总是会胆战心惊。 马有失前蹄,万一搞砸了,可不是让病家受苦? 何梦德几乎不会考虑铺子里的生意或者自己的口碑,他只担心病人。 他不想别人因为大夫的误诊而吃苦。 他也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顾轻舟:“病家若是希望落空了,不仅白吃了那些苦药,还花钱、又希望落空。” 顾轻舟却微微愣了下。 “怎么了?”慕三娘看到顾轻舟神色变了,似乎一瞬间很悲切的样子,诧异问道。 何梦德说什么,为何顾轻舟这般难过? 慕三娘又瞥了眼自己的丈夫。 何梦德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他说话不重啊,怎么惹了顾轻舟? 第382章 司行霈的礼物 顾轻舟神色大恸,吓到了慕三娘和何梦德。 回神间,他们紧张兮兮站在自己跟前,顾轻舟收敛心绪道:“我师父他也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在乎病家的安危,跟姑父一样!” 慕三娘终于明白了顾轻舟变脸的原因。 顾轻舟是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何梦德的一席话,字字句句都是为病患考虑,像极了顾轻舟的师父。 在那个瞬间,师父的记忆铺天盖地,淹没了顾轻舟,顾轻舟的心痛难忍,露出了异色。 慕宗河已经死了,顾轻舟立了衣冠冢,也把实情告诉了慕三娘。 慕三娘幼年时跟慕宗河分别的时间很长,她对兄长的感情,仍停留在稀薄的记忆里。 她难过,却没有顾轻舟的悲怆。 人都死了,活着的人还要为柴米油盐操心,慕三娘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真正悲痛欲绝的,是顾轻舟。 “轻舟,你别再难过了。你这样放不下,你师父和乳娘也走得不安心。”慕三娘握住了顾轻舟的手,低声劝慰她。 顾轻舟颔首:“嗯,我没事的。” 整理了心绪,顾轻舟又对何梦德道,“姑父,我有把握的,您放心吧!我和您一样,是不会拿病家的身体开玩笑的,更不会没把握就乱开药方。 我师父说,学医先学医德,以大慈大悲之心,救世间含灵之苦。我还没有学会认药,就先知道了医德。” 何梦德点点头。 慕宗河只是传说中的人,每次提到他,何梦德都是一脸的向往。 顾轻舟沉默了一瞬,伏案再给何梦德写了两张药方。 “若是郑先生三天后复诊,病情还没有缓解,您就把这张药方给他,这是龙胆泻肝汤的增方,让他再多吃三天。再过三天,若是还没有缓解,您再打电话请我。”顾轻舟递了一张纸给何梦德。 交代完了,顾轻舟又递了第二张:“这是龙胆泻肝汤的减方,若是他病情好转,你就让他再抓两天减方的药。吃完了,若是彻底好了,就不必复诊。” 顾轻舟交代这些,是说明她三天后不准备过来给郑先生复诊了。 郑先生的病,在何梦德看来很严重,对顾轻舟而言却似乎很简单。 “这个你放心,我会交代清楚。”何梦德跟顾轻舟保证。 顾轻舟颔首。 顾轻舟今天是来看何微的,临时被何梦德拉过来治病。 病看完了,也知道何微情况很好,顾轻舟也要走了。 离开何氏百草堂,顾轻舟回到了新宅。 何梦德却一整天不安心。 晚夕睡觉时,慕三娘看出了丈夫的心事重重,问他:“怎么了?” “还是轻舟那件事。”何梦德道,“我真怕她的药方无用。” 慕三娘啧了声:“我们慕家的传人无用,你有用?” “不是的。”何梦德连忙赔礼道,“轻舟这些日子精神恍惚的,况且她很久没有问诊了,我不是担心吗?” 慕三娘也沉默了下。 她听何梦德详细讲述了今天的案例,她也担心了起来。 她怕慕宗河和李妈去世,顾轻舟的心态还没有调整好,怕她在医术上力不从心。 “……别操心了,反正那药吃不死人。”慕三娘道。 何梦德一听这话,十足的“庸医”,不把人命和病患当回事,立马跟她急了:“吃不死就活该花钱受罪?” “看看,看看,你又来了,我又不是大夫!”慕三娘沉了脸,“过不了三天就复诊,你急什么!” 何梦德就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睡下了。 睡了片刻他又问,“要不要把轻舟接过来小住几天?” “不方便吧,轻舟现在是军政府的媳妇。”慕三娘叹了口气道。 到了第四天的上午,何梦德不时往门口瞧。 小伙计笑着问:“掌柜的,您等谁啊?” “你不用操心,去忙吧。”何梦德严肃道。 小伙计见素来仁厚温和的掌柜一脸紧张,就知道有事情发生,顿时不敢多言,缩在柜台后面整理药材。 快到十点,郑先生来了。 他踏进来的时候,药铺有几位客人抓药,何梦德还在跟别人解释,一见郑先生,顿时就丢下其他客人了。 “郑先生。”何梦德上前,打量郑先生。 郑先生笑容满面,居然给何梦德作揖:“何掌柜,真是太感激了,您铺子里的药,是仙药啊!” 何梦德连忙把郑先生请到了房间。 再次给郑先生把脉,他的肝火的确在退。 “……刚喝下药,堪堪睡了两个钟头。虽然比不了好的人,却是让我舒舒服服睡了个觉儿。 昨晚我六点不到就爬上了床,您猜怎么着,不到九点就睡着了,睡到了今早八点!这一觉啊!”郑先生感叹。 他从头到脚透出一种舒服劲儿! 这股子喜悦,从他每句话、每个表情里透出来! 郑先生白白胖胖的眼睛里全是神采。 “那就好。”何梦德的心,一下子全部舒展了。 前几天的担忧,也消失无踪。 “少夫人医术真高明!”郑先生又是感激,又是奉承,“您说古代的华佗,就是少夫人这样吗?” 何梦德啼笑皆非。 郑先生又自顾自的把顾轻舟给捧了一遍。 这些话,他都是发自肺腑。 “少夫人很少把自己和作古的人比……”何梦德笑道。 他原意是顾轻舟尊重死者。 郑先生却听成了“少夫人觉得比作古人不吉利”,当即也就止住了夸夸其谈。 “少夫人今天会来复诊吗?”郑先生问。 “你的康复情况,少夫人已经预料到了,这是她开的药方。”何梦德道。 他拿出一张。 郑先生接了。 上次顾轻舟的药方,抓药之后郑先生带出去了,如今再瞧,果然是少夫人的笔迹,当即欣喜。 “少夫人料事如神!”郑先生道。 何梦德笑了笑,心情也极好,给郑先生抓了药。 叮嘱几句,何梦德送了郑先生出门。 郑先生的病痛得以解除,坐在自家的汽车里,看着这药方,就跟保命符似的,仔仔细细折好,放在衬衫的口袋里。 突然,车子急停,郑先生没留意,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驾驶座的靠椅。 回神过来准备骂,却见有人用力拉开了他的车门。 好几个人,把他的汽车给包围了。 郑先生大惊失色:“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他旁边的车门缓慢打开,一个年轻人坐到了他旁边。 郑先生顿时就屏住了呼吸。 何梦德没有看到这一幕。 郑先生来过之后,何梦德给顾轻舟打了电话。 “……轻舟,我真想跟你再学学医术!”何梦德认真道,“很多时候,我考虑太单薄了。” 顾轻舟在电话那头笑。 “姑父,您的医术已经很好了,不必妄自菲薄。”顾轻舟笑道。 何梦德自愧不如。 “您如果想学,等我把一切都上手了之后,再教您吧。”顾轻舟又道。 何梦德忙道:“好好好。” 想了想,顾轻舟又道:“我有件事,也想跟姑姑商量,回头再说吧。” “什么事?” “我过几天亲自去一趟,到了家里当面谈。”顾轻舟笑语轻柔。 挂了电话,顾轻舟上楼了。 她有个很大的本子,上面记录了很多字。 她在做一个规划,想要把自己的未来稳定下来。 女佣却来敲门。 “少夫人,您做的衣裳到了。” 顾轻舟蹙眉。 她没有做衣裳。 打开了房门,女佣手里拿着一个衣袋给顾轻舟。 从衣袋的下端,可以瞧见一件月白色的旗袍。 “这是其中一件,还有十一件在楼下。少夫人,是给您先过目,还是先拿去浆洗?”女佣问。 顾轻舟眉头蹙得更深。 “谁送来的?”顾轻舟问。 “是裁缝铺子的小伙计,他还在楼下呢。” 顾轻舟略微沉吟。 她让佣人拿着,和佣人一起下楼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小伙计,约莫二十来岁,恭恭敬敬给顾轻舟行礼:“少夫人。” “这是谁做的旗袍?”顾轻舟指了指随后下楼的女佣。 小伙计道:“这是罗师傅亲自做的,有客人给了订金,让我们做好送过来。客人说,快到春宴了,让我们在二月初二前做好。” “哪位客人?”顾轻舟问。 其实,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这小伙计说的罗师傅,叫罗五娘,是整个岳城最有名气的旗袍师父。当初颜一源说过,罗师傅的旗袍都要提前半年去订。 是谁半年前给顾轻舟订好的,这还用问吗? 小伙计将旗袍,一件件整整齐齐摆放在沙发上,生怕弄皱。 顾轻舟情绪翻腾,她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露异色。 “这些旗袍,是什么时候定的?”顾轻舟还是问了句。 小伙计立马道:“是过年的时候定下的,这些日子罗师傅推了所有生意,专门替您赶制出来的。” 顾轻舟的心,又是猛然一缩。 竟然不是半年前订的。 “钱给过了吧?”顾轻舟又问。 小伙计道:“给过了,少夫人!” 顾轻舟看了眼女佣:“去拿五块钱来。” 女佣快速去了。 顾轻舟把钱给了小伙计:“拿去吃茶。” 小伙计欢天喜地的道谢。 顾轻舟又让女佣,把旗袍全部搬到楼上去。 第383章 司慕的牢笼 新旗袍没有浆洗,有新丝绸的淡淡异味,并不那么好闻。 顾轻舟满屋子都被这味道充盈着。 慢慢的,她的嗅觉就麻木了。 一共十二件,琳琅满目在衣柜里铺陈开。 顾轻舟认识的朋友里,花得起这个钱的人不少,可知道她的尺寸…… 只有司行霈! 这是司行霈送给她的衣裳! 她一件件抚过去。 一件天水碧绣翠竹滚金边的,是顾轻舟最喜欢的玉石花盘扣;一件月白色绣白牡丹的,牡丹的花蕊用了金线绣成;一件深紫色…… 十二件,不同的颜色,不同的绣艺,每件都特别用心。 刺绣是罗五娘的手艺,精致绝伦。 顾轻舟的眼泪涌上来,再也遏制不住,她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难过,死死咬住了牙关。 顾轻舟很讨厌这样。 他不在跟前,她不能杀他,不能打骂他,却还想被迫记起他。 想起了他,情绪又很难平静,只感觉想要把他给毁了才甘心。 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泪流满面,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作祟。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 司慕下午五点多就回到了新宅。 副官带了不少的公文回来,需要司慕一一翻阅。 他想早点吃饭,吃完做正经事。 “开饭吧。”他对女佣道。 女佣沉吟了一瞬,问:“请少夫人吗?” 司慕蹙眉,往楼上看了看,问:“她今天在家?” 顾轻舟在家的日子不多,她时常去颜公馆蹭饭。哪怕是在,她也会在客厅看书看报纸等。 客厅有壁炉,燃起来温暖舒适。 一进门没看到她,司慕还以为她去了颜家。 “是,一整天呢。”女佣忐忑道。 司慕没明白这个一整天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心情问。 “去请她吧。”司慕淡然。 他去餐桌坐下,厨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猪蹄汤上来。 司慕正在喝汤,去请顾轻舟的女佣下楼了。 “少夫人说她不饿。”女佣道。 司慕没在意,心思全在军务上,默默想着几件正事。 女佣却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司慕喝完了一碗汤,抬眸看到女佣有话说的样子,终于问了。 女佣踌躇道:“少夫人中午也没吃,真让她饿着?” 司慕蹙眉。 好好的,不吃饭是闹什么脾气? “她说什么了吗?”司慕问。 女佣摇摇头。 “家里出了什么事?”司慕又问。 女佣想了想:“少夫人做了很多旗袍,不知道是不是要故意饿瘦一些……” 司慕几乎要发作。 神经病的女人! “让她饿,饿死她算了!”司慕愤怒道。 这下子,女佣不敢再多言了。 司慕一肚子气,吃了饭回屋。 公文摊在面前,军需部的事物很紧急,司慕应该今晚处理完毕。 可眼前的字不停打飘,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心中总想着那个女人为了瘦一点不吃饭,饿了一整天,真是有病! 越想越气! 走神了半晌,司慕猛然阖上了文件,疾步上楼了。 他也不敲门,直接去开房门。 房门反锁着。 司慕又下楼,喊了管事,让把楼上备用的钥匙拿给他。 管事急忙去找。 司慕拿到了钥匙,重新上楼。 然而,屋子里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一屋子很奇怪的味道,没有他从前闻过的玫瑰清香。 顾轻舟斜倚在沙发里,似乎是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很薄的毛毯。她似流瀑般的头发,覆盖在她的脸侧,越发映衬得一张脸白皙莹润。 司慕嗅了嗅,首先闻到了雪茄的味道。 顾轻舟旁边的小几上,倒插着一支雪茄,已经燃尽了,烟灰满桌都是;而在这支雪茄的旁边,又有其他的雪茄蒂。 她就这样,燃尽了一整盒的雪茄。 司慕心中冷漠的想,“那是我的雪茄!这败家玩意儿!” 他沉吟一瞬,进了屋子。 除了雪茄,果然见满柜的旗袍,似一个个妖冶的妖精,挂在柜门打开的衣柜里。 旗袍是最上等的绸缎。 司慕曾经陪着魏清嘉去做过旗袍,知道这是罗五娘的手艺。 如此好的旗袍,果然值得她挨饿也要瘦下去。 司慕心中的怒火,隐约去了几分。 “喂!”他推了推她的肩头。 顾轻舟却没有醒。 司慕再推时,她嘟囔道:“别闹了,司行霈。” 司慕只感觉一瓢冷水,从头顶浇灌,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僵硬,人就无法动弹。 他的手指也紧紧攥了起来。 顾轻舟嘟囔完毕,想翻身继续睡,却忘记了这是小沙发。 一个翻身,她掉到了地上,闷响让她一下子就惊醒。 抬眸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铁灰色的军装,挡住了台灯的光线,高高大大站在她面前。 鼻子一酸,她险些落泪,怔怔仰头看着他:“司行霈……” 对方却猛然转身,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他重重一甩房门。房门发出惊天般的巨响,彰显着他的愤怒。 这一震动般的摔门,也惊醒了顾轻舟。 顾轻舟回到了现实里。 她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心中最后的力量都被人抽去了般。 她去洗了热水澡,又带着木兰和暮山沿着街道散步。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条路人迹罕至。 路灯的光,将影子拉得斜长而孤单。 快到正月了,迎春花发出了嫩黄的蕊,空气里的薄寒也慢慢散去,有点微醺的暖意。 散步回家,顾轻舟喊了女佣:“帮我准备几个大箱子。” 她把那些旗袍,一件件重新装起来。 顾轻舟想过剪碎,可又觉得暴殄天物。随着时代的发展,刺绣反而成了落后被抛弃的手艺。 罗五娘这样出色的绣活,放个五十年也许就是罕见珍品。 顾轻舟见过乳娘做针线活,她知道一针针的刺绣有多难。为了和司行霈赌气,把这些全剪了,顾轻舟下不去手。 她穷惯了,懂得体恤民力。 让她穿? 她大概做不出来。 颜洛水、霍拢静甚至何微,身形都与顾轻舟不同。旗袍不像其他衣裳,需得尺寸合适,否则不好看。 送人是没人可送了,剪了又浪费,放在衣柜里又碍眼,顾轻舟只得将其收起来。 “放在库房吧,注意防潮。”顾轻舟对佣人道。 女佣道是。 另一个女佣上前,道:“少夫人,已经煮了宵夜,您要吃点吗?” “怎么煮了宵夜?”顾轻舟问。 她和司慕都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厨房不吩咐的话,是不会做的。 “是少帅嘱咐的。”佣人道。 顾轻舟想起之前暴怒离开的司慕。 司慕从前很绅士。 现在,他如此生气,也还记得顾轻舟没有吃饭?难道绅士的他又回来了? 顾轻舟心中那股子排山倒海的情绪已经过去了,再多的痛苦也忍受了,现在真有点饥肠辘辘。 毕竟两顿没吃。 “好,去端上来吧。”顾轻舟道。 她让佣人收拾,又把她的房间打扫一遍,换掉被套,她自己则下楼去吃宵夜了。 餐厅的斜对面就是书房。 顾轻舟吃着虾仁米粥和生煎,小声问女佣:“少帅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女佣道。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顾轻舟的目光,和司慕撞了个正着。 司慕眼底全是冷漠,以及恨不能射穿顾轻舟的冰凉。 顾轻舟低了头,继续喝粥。 却听到司慕喊了副官。 “去拿盒雪茄给我!”司慕冷声道。 副官道是。 “……记住,以后我的雪茄再乱给人,我就毙了你!”司慕又喊住了副官,厉声训斥道。 顾轻舟的头更低。 司慕吩咐完毕,回房去了,又是重重一声房门的关闭声。 顾轻舟喝着暖融融的粥,微带狐疑看了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佣:“是他吩咐给我准备宵夜的吗?” 女佣这才说了实话:“是王副官说……” 是王副官说,少帅吩咐厨房给少夫人做宵夜。 顾轻舟就明白了。 司慕上楼,看明白了一切,他现在恨死了她,恨不能一枪毙了她,岂会有心思给她准备宵夜? “原来是这样。”顾轻舟道。 吃完了,她上楼去了。 房间里通风了,换了崭新的丝绸被褥,撒了点香水,有淡淡玫瑰的清甜气息。 被子里很松软,又有阳光草木的清香,顾轻舟把自己埋在被褥里。 楼下的司慕,则是彻夜未眠。 愤怒之后,只剩下无尽的无奈感。 顾轻舟是不会忘记司行霈的,她跟过他,哪怕将来她真的和别人做了夫妻,她也会永远记得司行霈。 司慕在乎的,不是一个女人的贞洁。 当初魏清嘉回岳城,她是离过婚的,司慕从未觉得此事重要过。 他在乎的,是顾轻舟曾经属于司行霈。 这他没办法忍受。 司行霈就像是司慕心头一根刺,稍微碰到,就是钻心的疼。 顾轻舟跟过司行霈,在司慕这里,应该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可偏偏他有些念头就是压抑不住。 司慕像只困兽,他想要逃出这个牢笼,却又无法挣脱,只能拼命挣扎,挣得血肉模糊。 半夜的时候,司慕离开了家,他去了校场,打了一夜的靶子。 子弹用了很多,此事很快就禀告到了督军跟前。 督军后天就要去南京了,听闻司慕半夜去练习打靶,司督军什么都明白了。 “打电话去新宅,叫少夫人过来。”司督军对副官道,“让她单独来。” 第384章 各有心思的亲吻 督军把顾轻舟叫到了督军府。 顾轻舟来的路上,揣测司督军的用意。 “……是不是昨晚司慕夜不归宿的事?”顾轻舟想。 又想,“不至于吧?” 司督军向来点到为止。上次已经破格说了他们两口子,一件事断乎不会反复唠叨。 “那这次又是什么事?”顾轻舟揣摩。 该交代的,司督军全部交代清楚了。他和夫人带着女儿们离开,督军府后院的家务,暂时由督军的三姨太代为管理,顾轻舟无需插手。 他们快要离开了,督军府的前院没什么动静,后院则是鸡飞狗跳的,司夫人收拾箱笼,几乎是要把整个后院搬到南京去。 顾轻舟也就不涉足后院,不给司夫人添堵,径直到了外书房。 “阿爸。”顾轻舟恭敬。 “坐下。”司督军表情严肃,没了往日里的慈祥。 顾轻舟更加肯定,司督军不是要提顾轻舟和司慕的感情私事,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她道是,坐到了旁边的黄杨木太师椅上,身姿端正。 司督军却沉默了片刻。 顾轻舟也安静等他。 没有人进来打扰,副官连一杯茶也没送。 “昨晚阿慕去打了一夜的靶,你知道吧?”司督军开门见山。 顾轻舟微讶。 难道真要说此事? “阿慕从小性格就温顺,话不多,脾气也挺好的。”司督军继续道,“我对他也是多有溺爱,少了些苛责。” 顾轻舟一头雾水。 到底要说什么? “……他不及他哥哥行事沉稳练达。”司督军又道。 说到这里,司督军深深叹了一口气。 司行霈的背叛,至今让司督军恼怒。若是司行霈在跟前,司督军打他一顿也许就消气了。 偏他人在千里之外。 司督军心中的这股子怒气至今还没有发作出来。一提到司行霈,火就蹭蹭蹭往上冒。 顾轻舟则用力攥紧了手指,才没有让自己露出异样。 说了半天,难道是要说司行霈吗? 督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顾轻舟一口气没敢往外喘,她用力忍住。 “我想过离开岳城,把这个东西交给阿慕。现在想想,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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