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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司慕。 司慕衣衫有点凌乱,人是清醒了,身上却有很重的酒气。 他看到了顾轻舟哭肿的眼睛,冷笑了下:“这么难过?你可以跟他走啊,你从前又不是没跟他睡过!” 顾轻舟的心,似被什么刺中。 她疼得不能言语,甚至无法怒目而视。 她沉默听着。 司慕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今天来过了?” 他的手很用力,几乎要把顾轻舟的骨头捏碎,“他到我家里来了?” 手腕上的剧痛,让顾轻舟回神般,人也清醒了很多。 “对。”顾轻舟道,“当时我派了副官在门口,一共两名,其中就有王副官。他来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家里的人都看到了。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也没做。” 司慕却用力,将她抵在旁边的墙壁上。 他愤怒看着她。 为什么近在咫尺的人,有种相隔天涯的距离感? 他永远无法走到顾轻舟身边! 顾轻舟对于司慕而言,就像高山远月:明亮,让他心生崇敬,甚至无限的向往,可他永远碰不到她。 他像个敏感的孩子,转移了话题,质问她:“你为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轻舟神态逐渐平静,哭过的眼眸像是被水染的宝石,有深邃的光芒:“什么?” “潘韶!”司慕咬牙切齿。 顾轻舟就知道司慕要说什么了。 昨晚司慕彻夜未归,是去见了潘韶。他约了潘韶出来,潘韶高高兴兴的跟着他走了。 他们去了饭店。 司慕折腾了好几回,心情才稍微好转。 结果天亮的时候,潘韶跟他说,顾轻舟不想她进门,甚至派了颜一源在背后搞鬼。 司慕闻言,当时兴奋极了。 他急匆匆回家。 可听说司行霈来了,看到顾轻舟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司慕那种无名的自卑和别扭全部涌上了心头。 顾轻舟不在乎他,他也不在乎顾轻舟! 顾轻舟有司行霈,他有潘韶! 于是,司慕的急怒,早已遮掩了他的理智,他对顾轻舟厉喝:“你为何要派人去搞鬼?我想要娶潘韶做姨太太,你若是不同意,就滚出去!” 顾轻舟蹙眉:“我没有不同意。” “你还狡辩!”司慕声音更厉,“你都跟潘华平说了什么?” 顾轻舟的心微沉。 她道:“潘韶不怀好意,她进门是个祸害,我需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轻重,以后你的日子也更好过!” 潘韶别有用心,可司慕睡了她,执意要她进门。在不违背他们协议的情况下,顾轻舟当然同意了。 可怎么进门,需得顾轻舟说了算。 一旦出事,给司慕收拾残局的永远是顾轻舟! 顾轻舟现在折腾潘韶,也是为了长治久安。 “不需要!”司慕从牙缝里蹦出字,“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教,也不需要你搞鬼!” 第442章 好到了极致的司行霈 司慕陷入一种诡异的攀比之中! 他想要赢过司行霈,甚至赢过顾轻舟。 他一定要潘韶,是因为他想告诉顾轻舟:他有其他女人了! 除了顾轻舟,他还有别的人爱慕他,崇敬他,花尽了心思想要靠近他。 司慕好似能从这件事里,找到一种诡异的自尊。 这点虚化的自尊,他在顾轻舟面前永远得不到,故而他紧抓不放:“你听到了吗,不许你搞鬼,你赶紧接她进门!” “那以后出事了,你全部负责。”顾轻舟眉宇冷冽。 “当然!”司慕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的计划就收回来,你选日子让她进门吧,我不关心这个。”顾轻舟道。 她推开司慕。 司慕却用力压在她身上,将她嵌在他和墙壁中间不能动弹。 他低下了头。 “别这样。”顾轻舟淡淡开口了,“你亲了我,回头会更加空虚,更加失落和难堪。” 司慕猛然一惊。 果然,他松开了顾轻舟。 “我才不想亲你!”司慕恨恨转身,“你算是什么东西!” 他离开之后,顾轻舟轻抚被他捏得发麻的手腕。 手腕上,居然一圈发白。 到了晚上,这圈发白就淤青了,顾轻舟的手腕留下了痕迹。她的好心都被司慕当成了驴肝肺之后,顾轻舟搬着简单的行李,暂时住到颜家。 颜洛水即将完婚,她房间里常用的东西,已经搬到了她自己的新宅。 屋子里挪走了一半的家具,有点空。 颜洛水穿着真丝睡袍,坐在灯下给顾轻舟擦药,因为顾轻舟说淤青处的肌肤有点疼。 “他太过分了,这也算动手了。”颜洛水心疼顾轻舟。 顾轻舟道:“无妨。” “什么无妨,我让阿爸去说说他。”颜洛水道,“当初是他要退亲,是他跟魏清嘉旧情复炽。 后来,他不喜欢魏清嘉了,又看上了你,难道是你的错吗?况且,你们协议完婚的时候,他也是同意的啊。 他现在动不动就失控,这是他的错,你为何要忍他?他娶姨太太,那个女人一看就心怀叵测,将来出事,难道他能自己搞定吗?” 颜洛水说的是实情,只是有点刻薄。 她原也不想,只是看到顾轻舟这手腕的淤青,颜洛水就控制不住愤怒。 顾轻舟的肌肤是胜雪的白,故而这一圈瘀痕格外明显醒目。 再过几天颜洛水就要结婚,而且现在是四月了,长袖旗袍肯定穿不住,到时候怎么遮掩? 遮不住,被亲戚朋友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顾轻舟。 一个女人被丈夫打了,这是多没体面的事! 司慕也不考虑考虑顾轻舟! “你帮了他那么多,一次次度过难关!”颜洛水很生气,“可是他呢?” 她愤愤不平,半晌没听到回应,却看到顾轻舟在走神。 颜洛水白气了半天。 她忍不住伸手,打了下顾轻舟的手背:“我这怒意滔天,你怎么也要同仇敌忾一下吧!” 顾轻舟回神,微笑了下。 笑容苦涩。 颜洛水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司行霈,他今天到我家里来了。”顾轻舟道。 颜洛水顿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司行霈是顾轻舟心中的禁忌,她没办法去触碰。 “洛水,我一直觉得,他那个人好到极致,也坏到极致。”顾轻舟道,“他杀了我的乳娘和师父,难道他还不够坏吗? 可他答应过我,他绝不娶程渝,哪怕是明知娶了程渝就能得到整个程家的支持,不需要回来跟他父亲周旋,甚至能顺利实现他的大业。难道这样的他,不够好吗?” 颜洛水一时间语塞。 之前的夸夸其谈,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了。 不是说司行霈那个人有多难评价,而是轻舟爱他。 再大的家仇,都无法将顾轻舟对他的爱恋抹去,所以颜洛水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很迷茫。”顾轻舟的眼泪滚落,“他走了我迷茫,他回来了我更加迷茫。” 颜洛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困境,颜洛水帮不了顾轻舟。 “轻舟,船到桥头自然直。”颜洛水道。虽然她也知道,这话毫无用处。 顾轻舟却破涕为笑。 颜洛水是没有安慰到她,可跟颜洛水诉说了片刻,顾轻舟心中的郁结散去了很多。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颜太太问顾轻舟:“真不回去了?” 司慕要纳姨太太了,顾轻舟不回去操持,将来在妾室面前没了威严。 顾轻舟道:“不了,随便他们闹吧。” 她原本是打算,给潘韶一个警告,让潘韶规规矩矩的,结果计划被司慕打断,半途而废。 颜一源大叫:“我好不容易做件大事,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轻舟,咱们继续呗,不能让那个女人占了便宜去。” 顾轻舟笑笑:“少帅现在提防我,生怕我害了他的女人。算了吧,周瑜打黄盖,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操什么心啊!” 颜太太觉得再说什么,非要说出伤感来不可,立马转移了话题。 顾轻舟虽然在颜公馆,可颜公馆离她的新宅才一步之遥啊,而且副官还要帮她遛狼,司慕那边的事,顾轻舟一清二楚。 “后花园收拾了,给了管家三百块,让他去添置一些家具。”副官告诉顾轻舟。 三百块,想要把后花园的小楼装扮起来,就只能买比较中等的家具。 司慕不是没钱,而是不够重视潘韶。 “少帅还说,后花园的门不开,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屋子,家里不能安静。”副官又道。 后花园的房子有两个好处:第一离正院很远,姨太太住在那边不用听顾轻舟的吩咐;第二是有个后门,可以自由出入,无需经过大门口,也无需受顾轻舟的管束。 司慕将潘韶安排在后花园,却只用了其中一个好处,可见他是想让潘韶离顾轻舟越远越好,免得被顾轻舟害死。 顾轻舟失笑。 然后副官又说:“少帅派了汽车去接姨太太,没有排场,家里喜字也没贴,少帅衣裳也没换新的。 他在门口等着姨太太,把姨太太领到了后花园,然后让厨房准备好酒菜,又让人放了两串鞭炮。” 顾轻舟哦了声。 颜太太也松了口气。 司慕虽然说得那么狠,到底没有大肆操办,要不然顾轻舟真下不来台。 “早上少帅对管家说,姨太太以后的饮食起居,还是问过少夫人。”副官又道。 颜太太欣慰,对顾轻舟道:“回去吧,家里添了个人,你送套首饰,皆大欢喜。” 顾轻舟点点头。 她有很多名贵的首饰,当然不会胡乱送人。 玉器和钻石比较贵,想比较之下,金器既显得慎重,价格也稍微便宜几分,是很不错的选择。 顾轻舟派人去了趟金铺,买了一整套的项链、手镯和耳坠,拿回去送给了潘韶。 潘韶要亲自过来感谢,顾轻舟却避而不见。 “让她好好过日子吧。”顾轻舟道,“去跟门房说一声,少帅回来之后,让他先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话说。” 副官道是。 到了晚上九点多,司慕才回来。 军政府最近很忙,过几日驻地又有集训,司慕要亲自去监督。 经过苏州守将叛变那件事,司慕和司督军都很清楚,军心是拉不回来了,司行霈一旦生异心,岳城一半的军队会跟他走。 现在要做的,不再是打压司行霈,而是尽可能跟他和睦相处。 司慕知道了这个实情,就有点颓废无力。 不管司慕怎么努力,他都赢不过司行霈! “少夫人说,她等着您过去一趟.......”副官道。 司慕心中没由来一喜:她回来了,而且要见他。 旋即他又想,肯定没好事,心顿时沉了下去。 司慕到了正院,顾轻舟正坐在灯下看书,一缕青丝半垂,映衬着她如玉洁白的面容。 她的侧颜很精致,撩动发丝时,司慕看到了她手腕处的淤青,心头微微发紧。 司慕走了进来。 顾轻舟放下书。 “恭喜你。”顾轻舟微笑,笑容很纯美,有种不染尘埃的干净,而且真心实意。 她不爱他,连一丁点的在乎都没有,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大度了。 “嗯。”司慕冷冷应了声,目光却仍落在她手腕处。 她肌肤剔透白皙,又是月白色的斜襟衣裳,有点发青的手腕,就格外明显。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顾轻舟笑道。 不等司慕答应,她继续道:“我想把后花园的拱门落锁,钥匙给你一把,也给姨太太一把。平日里你们想过来,可以自己开门,很方便。 不过,日常姨太太的进出,还是从后花园的小门比较好。后花园的院子也有厨房,重新起炉灶,她方便我也方便。” 见司慕脸色微变,顾轻舟又解释:“这当然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跟你是假婚姻,更不方便教育你的女人,万一姨太太做得不对,我看着堵心,索性让她离得远远的。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搬出去。” 司慕猛然站起身:“你在威胁我?” “你还要动手吗?”顾轻舟扬起脸,眉宇凛冽,静静看着司慕。 司慕被她的气势震慑。 想指责顾轻舟太过分,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感觉是自取其辱,司慕恨恨转身,去了后花园。 一进门,瞧见了潘韶,他一把搂住了她,死死将她按在地毯上。 佣人们见状,急忙退了出去。 司慕几乎疯狂,才能将受了一肚子的气发泄出来。 等他回神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潘姨太太有进气没出气,跪爬在地上的膝盖,丝袜全部磨破了,膝盖也磨出了血痕。 司慕爬起来,转身去了浴室,没有理会潘韶。 “我这算不算抓牢了他?”潘韶美滋滋的想。 第443章 她有资格吗? 司慕是个很冷清的人,他只有遇到司行霈的问题,才会发疯失去理智。 他很少去讨厌别人,他的世界里,除了朋友就是陌生人,唯一处在敌人地位的,就是司行霈了。 这种是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添上了他对顾轻舟那不能掌控的占有欲,被无尽的扩大、变形,变得他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轻舟一定很恶心我!”他想。 想着,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悲凉。 他觉得很冷,很空虚。 身体的释放,该有的情绪没了,然后空空荡荡的,这种悲凉铺天盖地将他的空洞填满。 他打了个寒颤。 司慕洗了澡,身不由己往正院来了,他的书房还在这里。 顾轻舟就住在他的楼上,他偶然能听到她拖鞋走过的声音…… 声音不重,不仔细听就没有。 他不应该来的,他要的不就是让顾轻舟知道他有软玉温香在怀吗,不就是让她明白,他根本不在乎她吗? 如今大半夜的,他又到了这里,岂不是自找没趣? 饶是这么想着,司慕还是进了屋子。 他进来的时候,顾轻舟却在沙发里睡着了,并没有上楼,她的两匹狼守在她旁边。 顾轻舟长发如青稠,覆盖在她身上,似流瀑般顺滑,她玲珑身段越发娇小。 侧卧在狭窄的沙发里,司慕仍是看到了她手腕处的淤青。 内疚、难过,甚至心疼,一起涌上了心田,让他呼吸微顿。 这是顾轻舟啊,她如此聪明勇敢,她曾为了救他的命和名声,在腊月的江水里浸泡,后来还沾染了寒气。 她阻止他跟军火贩子来往,让他幸免于难,不会被人攻击成卖国军阀。 他不应该将司行霈的事,迁怒给这么好的顾轻舟! 她是他的妻子,她的恩人! 司慕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想要盖在顾轻舟身上,她的狼却突然龇牙咧嘴往前走几步,似乎要撕碎司慕。 司慕微愣。 顾轻舟也醒了。 眼前的场景,顾轻舟看得有点发呆。 “怎么了?”顾轻舟问,说着自己看了眼怀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司慕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坐到了对面沙发上。 “对不起,我那天用力过头了。”他低声,声音有点嘶哑。 顾轻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就尽量往袖子里藏了藏。 到底没藏住。 “已经好了。”顾轻舟道。 说罢,她佯装打了个哈欠,转身要上楼。 “轻舟!”司慕喊她。 顾轻舟就停住脚步。 司慕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闻到了她头发里淡淡的玫瑰清香,他的心猛然缩紧,似乎和她的距离更远了。 他定了定心神,才道:“我以后还住在书房里。开了后花园的门,咱们不知道什么人进来,诸多不便。” 这就是说,姨太太依旧交给顾轻舟调教。 他好好的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又回到了原点,那么他岂不是白受气了? 顾轻舟蹙眉看着他,对他很费解。 他那么生气,还把顾轻舟的手腕弄伤,争取到的权力,现在又主动放弃? 喜怒无常的司慕,让顾轻舟摸不着头脑。 “哦。”顾轻舟回神般,“我也不太愿意开后门的。你若是不住在后花园,开门就没意义了。” 如此说,等于是给了司慕一个台阶。 他们说到底只是合约的婚姻,应该对彼此有利。 司慕这么执拗下去,这婚姻对顾轻舟来说,的确是没什么好处了。司慕想到这一点,立马回过头来。 “晚安。”司慕道。 顾轻舟微笑:“晚安。” 司慕便觉得她黑发映衬的雪白面容,有烈烈的妖艳,妩媚极了。 她更加漂亮了。 顾轻舟身上,总有两种气质在融合,清纯与妩媚并行,让她看上去格外不同寻常。她不是最精致漂亮的那一个,却是最容易勾起男人欲念的那种。 司慕转过脸,疾步走进了书房。 顾轻舟也带着她的狼,上了楼上的卧房。 司慕松口了,顾轻舟行事也容易些,她也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顾轻舟对司慕道:“我今天要见见姨太太,把家里的规矩跟她说一说。” 顿了下,顾轻舟又道,“所谓规矩,就是我定的规矩——不会委屈她吧?” 司慕不太想提起那位姨太太。 生气的时候,想拉这位姨太太遮羞,让顾轻舟看看他司慕也有女人,没有狼狈求着她;可怒意过去之后,司慕对姨太太就是无边的反感。 姨太太的存在,更彰显司慕对顾轻舟的求而不得。 “随便你吧。别说委屈,就是发卖了或者打死,都是你的权力。”司慕冷淡道。 顾轻舟低头吃饭。 司慕的话,她并没有觉得欣慰,同时也不会替潘韶难过。 亦或者说,顾轻舟始终觉得司慕和潘韶才是正经夫妻,很正常的男女关系,自己跟司慕更像是盟友。 置身事外的顾轻舟,对司慕的好恶不加评价。 “我要去驻地一些日子,可能不回来了。”司慕道,“下次再回来,就要等洛水结婚。” 颜洛水结婚,司慕身为军政府的少帅,自然要给颜家面子,况且洛水也是他的朋友。 “好,知道了。”顾轻舟道。 司慕也没指望顾轻舟会说出什么照顾自己的话,而他也不想提醒顾轻舟别让司行霈上门。 这种提醒毫无意义。 司行霈真来了,顾轻舟真见了他,司慕还能如何? 收敛了心绪,司慕离开了新宅。 早膳之后,顾轻舟重新上楼更衣,换了件藕荷色的家常旗袍,围了长流苏的白色羊绒披肩,对佣人道:“去叫姨太太来。” 潘姨太太没有作死,很温顺的来了。 她一脸疲倦的模样。 顾轻舟简单问候了几句:“吃得还习惯吗?” “住得还习惯吗?” “佣人还顺手吧?” 潘姨太太没有挑刺,一律都说很好,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和进门之前拿乔的姿态完全不同。 这倒是个聪明人。 “……我呢,也没什么规矩,早晚侍奉就用不上你了,我们又不是在前清。”顾轻舟笑道。 潘姨太愕然。 妻妾规矩? 这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现在的姨太太,虽然社会地位稍微逊色妻子,也不再是奴啊,什么立规矩早已成了糟粕。 “顾轻舟她是认真的,还是故意消遣我?”潘姨太腹诽。 她知道顾轻舟的名字。 她跟顾轻舟算是校友,只不过顾轻舟入学的时候,潘姨太已经毕业了。 “但是,家里还是要有规矩的。第一条,你不能随意接待访客。这里虽然不是军政府,算不得军政重地,可少帅书房的机密文件很多,若是不小心丢失,杀了你也无法弥补。”顾轻舟道。 潘姨太听得很不高兴。 这就是说,她不能请亲戚朋友上门打牌或者宴席? 潘姨太还准备借机显摆的。 如今,她明明得势了却无法张扬,让她特别难受。 看到潘姨太蹙起的眉头,顾轻舟加重了强调的语气:“这话我只说一遍,一旦你不守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潘姨太不情不愿道。 顾轻舟喝了口茶,继续道:“第二条规矩:你和你家里人,不能借用军政府的名头行事。一旦我发现,我就会把你送到军政府的监牢去。” 潘姨太腹诽:“你管我?你有资格吗,军政府的监牢听你的吗?只要少帅对我好,这些规矩还不是跟放屁一样?” 心中想着,面上就露出几分不以为然。 潘姨太很清楚,只要笼络好少帅,什么规矩都是摆设。 然而在少夫人跟前,还是要尽可能叫她拿不到错儿,免得吃哑巴亏。 潘姨太像只狡猾的狐狸,当着顾轻舟的面,露出温顺:“是,我都记得了。” 顾轻舟的眸光微动。 潘姨太以为她要说什么时,顾轻舟却只是抿唇一笑。 “……你的吃穿用度,全部不用操心,管事会帮你安排好。想要出门,随时都可以,只要少帅愿意,你想在外头住多久都行,父母家、朋友家。”顾轻舟又道。 “想买什么,自己去百货公司挑,记在少帅的名下,管事会去结账。”顾轻舟再次道。 潘姨太越发觉得好笑:“顾轻舟这个人,该立规矩的时候不立,不该立规矩的地方说了一大堆,真是个无能的。” 似乎看到自己即将取而代之的前途,潘姨太心情很好,应了声是,扭着小腰回后花园了。 服侍端茶递水的洪嫂对着潘姨太的背影啐了声:“德行!” 顾轻舟失笑,问她:“她怎么了?” 潘姨太表现得挺好啊。 洪嫂道:“看她那走路的样子,多显摆啊!” 顾轻舟没觉得潘姨太显摆。 她上楼之后,良久才明白洪嫂说潘姨太在显摆什么,顾轻舟失笑:“这个洪嫂真是……” 身为妇人的洪嫂,眼睛实在毒辣。潘姨太太想在顾轻舟面前显摆,真是打错了算盘。 只有经历过人事,才懂得潘姨太的炫耀,偏顾轻舟没有,她愣是没看出来。 潘姨太实在不是省油的灯。然而在玩心机这方面,顾轻舟是很老练的猎手,她不怕狡猾的狐狸。 只是潘姨太还不知道而已。 第444章 登堂入室 顾轻舟很谨慎。 她也吩咐副官们:“不许潘姨太靠近正院的大楼。” 正院,就是顾轻舟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 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防患于未然。 这栋楼里,顾轻舟和司慕的机密全在这里,甚至还有军政府的印章。一旦这里出事,军政府都岌岌可危。 潘姨太没本事牵扯政治,可背后有人虎视眈眈,说不定会利用她! “是!”副官们恭敬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舟一直在颜家忙碌。 谢氏的亲戚朋友,提前三天到了岳城,顾轻舟就要帮着颜太太接待。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只有颜一源爱作死,会讽刺颜洛水:“就属你矫情!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嫁到婆家,去婆家办婚礼!你倒好,把婚礼安排在岳城,旁人不知道的,还当阿爸仗势欺人呢。” 这倒也是。 像洛水这样办婚礼的,是不太常见。 顾轻舟和霍拢静觉得,颜一源又要挨打了,两人抱臂看好戏。 果然,颜洛水抓起了高跟鞋就往他身上砸! “你管我!”颜洛水生气道,“这是谢家看重我。再说了,我们的新房安在岳城,难道新婚之夜要我们住饭店吗?” 颜一源吃痛,看到是她新做的婚鞋,上面一连成排的南珠,个个有葡萄大小,很是名贵,颜一源伸手去扯。 又被颜洛水按住打了一顿。 顾轻舟和霍拢静就作壁上观,谁也不帮忙。 颜太太笑着分开这对龙凤胎:“不成体统,多大人了!” 然后又对颜一源道,“谢家原本就是岳城人士,只是去南京做官。儿子的婚事回老家办,才符合情理。” 这倒也是。 说到底,这全是谢舜民的意思,谢舜民想要让颜洛水过得顺心,而颜洛水想留在岳城,谢舜民全部同意了。 颜一源惨败,被姐姐打,被姆妈教育,偃旗息鼓去找霍拢静寻求安慰去了。 霍拢静则是满脸的笑。 颜公馆难得的热闹。 顾轻舟看着颜洛水眼底的期盼,再看着霍拢静脸上的满足,心莫名被什么捏了下,生生发疼。 她原本也可以这样幸福的! 她和司行霈,原本也可以……顾轻舟身不由己,眼中浮光微动,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为了不扫兴,顾轻舟借口去洗手间,出了屋子。 下午的时候,顾轻舟跟着颜太太、二嫂和颜一源、霍拢静,去了趟五国饭店。 颜洛水的婚礼,颜家也包下了五国饭店。 楼下的大堂设宴,楼上的客房住人。 “……姆妈,我听说谢家包了专列,来回了五趟,把亲戚朋友都运过来了?”顾轻舟笑问。 回来五趟,不是因为人多一车装不下,而是大家的时间赶不到一起。为了让亲戚朋友们不慌不忙的,谢家安排了五个时间段的专列,果然是大手笔! 颜太太道:“是的,谢家来了将近两百的宾客。这么一比,我们这边只怕凑不齐五十人。” 这是真的,颜新侬只有一个妹妹,还早年去世了;颜太太的娘家早已败落,剩下的远亲,几十年都不来往了。 颜家这边的客人,多半是一些朋友、下属。 谢家却不同。 谢家乃是百年大族,族中血亲就达百人之多;谢舜民的母亲娘家,又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婚宴就是图个热闹,甭管哪一方的客人,来了就行。”顾轻舟笑道。 颜太太微笑:“正是这个理儿!” 到了五国饭店,颜太太和谢太太寒暄,谢舜民给顾轻舟和颜一源使眼色。 他先走出去了。 这是有话想要跟他们说。 顾轻舟和颜一源就跟着出去。 “洛水还好吗?”谢舜民问。 结婚的前一个月,新娘子和新郎不能见面,否则就不吉利,这是岳城的风俗。 谢舜民很关心洛水,一个月未见,不知她可好。 他们其实每天都通电话的,谢舜民如此问,还是表达了他的关切。 “她好着呢!”颜一源立马道,“姐夫我跟你说,洛水在家里装贤淑温柔,其实可凶了,简直是母老虎!” 顾轻舟在旁边轻轻碰了下颜一源的胳膊。 “是真的!”颜一源没觉得不妥当,继续道,“不能欺骗我姐夫,以后我要靠姐夫带着我玩呢。姐夫,你结婚之后要立威,不能叫洛水骑到了脖子上。” 谢舜民被这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心情舒畅,一向淡漠的脸上,忍不住溢出笑意来。 “好,多谢你的警告,我会留心的,不叫她吃了我。”谢舜民接口笑道。 顾轻舟想要说点什么,旁边有人路过。 是两位女士,都是谢家的亲戚,远远就闻到了脂粉的清香。 “三哥哥!”其中一位十七八岁,烫着卷曲的头发,旗袍短靴,眉目精致如画。只是秋水盈眸中,水汪汪的,好似受了委屈。 谢舜民在家里排行第三,从前颜太太很讨厌他,总是谢三谢三这样叫着。 谢舜民微笑:“安澜,你们要出去啊?” 然后他指了颜一源和顾轻舟,“这是洛水的弟弟和妹妹。” 被谢舜民称为安澜的女孩子,脸色变了又变。 她旁边还有位二十来岁的女子,急忙拉住了安澜,笑盈盈道:“颜小姐,颜少爷。我们打算去看看电影,先走了。” 她也不知道顾轻舟并非颜洛水的亲妹妹。 安澜快要哭了,却被同伴强行拉走。 顾轻舟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谢舜民则是不遮掩:“那是我姑姑家的表妹和表嫂。” 顾轻舟微笑。 表妹安澜,是很爱谢舜民的。可谢舜民对她的态度,落落大方中全是不屑一顾的冷漠。 当初,他也这样对待颜洛水过。 顾轻舟看谢舜民,他那张英俊的面容之上,表情平淡无波,却愣是让顾轻舟看得心惊胆战。 “洛水到底嫁了个什么样子的人啊?”顾轻舟心想。 谢舜民,他真是洛水的良缘吗? 不过,洛水很开心,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觉得值得,顾轻舟不能说什么。 谢舜民又问顾轻舟:“新房如何了?洛水都满意吗?” “她可喜欢了。”顾轻舟笑道。 寒暄了几句,那边颜太太陪着谢太太出来了,还有其他几位女眷。 她们要去听戏。 “轻舟,我们去听戏,你也来吧。”颜太太道。 顾轻舟就陪着她们去了。 一直到了傍晚,回饭店吃了晚饭,顾轻舟才回家。 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木兰烦躁不安,不停的拱顾轻舟。 顾轻舟担心它,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怎么了?” 木兰却想往外跑。 顾轻舟起身,忙跟了上去,暮山也懒洋洋跟随着。 出了大楼,木兰就活泼了起来,活蹦乱跳非常开心。 顾轻舟想起来:“哦,我好几天没有带你散步了。” 想到这里,顾轻舟不免失笑。 木兰真的很有灵性,甚至跟顾轻舟心意相通。 “……后花园被姨太太占了,那我们出去走走吧。”顾轻舟心想。 她回去拿了把枪,就领着木兰和暮山出门。 这条街比较偏僻,家家户户都有汽车,而且房舍不多,到了夜晚几乎人迹全无。 木兰使劲蹦跶,很久没出来了,有点玩疯了似的,往颜公馆那边跑。 顾轻舟也就跟着去。 结果,在拐弯处,顾轻舟看到一个黑影翻身进了颜洛水的新房。 顾轻舟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因为兴致勃勃的木兰也突然停下了脚步。 “嘘。”顾轻舟弯腰摸了下木兰的脑袋,又摸了下暮山的,示意它们不要出声。 她当做没看到,牵着木兰和暮山往回走:“不要去颜家了,万一有事,大喜的日子给洛水添堵。” 她回到了新宅,立马叫了新宅的亲侍:“派三个人,去那边盯住,看看是谁。” 亲侍道是。 结果,盯了一夜,也没有看到动静。 “是不是对方也看到了我,知道可能被发现,所以及早离开了?”顾轻舟想,“只是小偷小摸吗?” 早饭之后,顾轻舟磨蹭着颜洛水:“去看看你的新房。” 顾轻舟和霍拢静被颜洛水带着看过无数次的新房。 然而,每次颜洛水都好高兴,好像头一回来似的。 顾轻舟到了之后,看到颜洛水和霍拢静在客房商量摆放油画,顾轻舟就下了一楼。 她把所有能进出的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从前后门、窗口,甚至墙壁,都一一查看。 花厅的窗口上,因佣人疏忽打扫,留下一点痕迹。 顾轻舟正要去查看,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吓得惊魂不定。 一回头,霍拢静眸光温柔,带着探究:“找什么?” 顾轻舟拍了拍胸口。 她看了眼楼上,低声凑在霍拢静耳边,嘀咕了几句。 霍拢静微讶:“真的?” “是啊。”顾轻舟道,“我也怕毁了洛水的兴致,不好提起。你看这个……” 霍拢静凑上来,瞧了瞧痕迹。 因为是昨天早上打扫过的,这里有水干之后的痕迹,又落了一层薄灰。 那点薄灰上,似有几个指纹,像是有人攀爬着进来的。 “是指纹。”霍拢静扫了眼,笃定道,“昨晚有人进来了?” “那就是了。”顾轻舟道,“我后来回家,立马叫了亲侍,前后不过十分钟,人就不见了,应该不是小毛贼吧?” 霍拢静深以为然。 两个人沉默了一瞬。 “到底是什么人,要偷偷摸摸到洛水的宅子?”霍拢静露出愁色。 顾轻舟也沉默。 “……但愿别出事才好。”霍拢静再次道。 顾轻舟想起了什么,道:“我们要早做打算。” 第445章 陈年的情书 顾轻舟有些踌躇。 此事要不要告诉洛水呢? “若是洛水不知道,更容易中计。”顾轻舟悄声,“爬到洛水的新宅,肯定是针对洛水的。” 哪怕不是针对洛水,洛水也要被牵扯进去。 即将是洛水大喜的日子,顾轻舟和霍拢静都不希望出纰漏,毁了洛水的人生大事。 “还是不要告诉她,我怕她不开心。”霍拢静说了自己的看法。 顾轻舟和霍拢静嘀嘀咕咕时,颜洛水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轻舟,阿静,你们俩哪去了?” 霍拢静使了个眼色。 顾轻舟会意,应道:“我们在洗手间。” 颜洛水就下楼了。她依靠着楼梯上的扶手,似笑非笑瞧着自己的两位挚友。 岁月也褪去了颜洛水的稚气,她原本很平淡的眉眼,亦有夏花的绚烂。特别是她很开心的时候,双眸褶褶生辉,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你们俩,在说什么?”颜洛水笑问。 顾轻舟道:“没什么。” “别敷衍我,我想知道!”颜洛水道,“我什么不能承受?” 她已经看出了端倪。 颜洛水是个外表温柔内心缜密的女孩子,顾轻舟和霍拢静的小把戏,根本瞒不过她。 从顾轻舟提出到她的新宅看看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顾轻舟叹了口气:“你真是只小狐狸!” 她把事情,简单跟颜洛水解释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只是担心有人心怀不轨。”顾轻舟道。 顾轻舟很少那么晚遛狼的,也是凑巧被她瞧见了。 颜洛水蹙眉。 “要查一查。”颜洛水道。 既然颜洛水知道了,事情就容易多了。 顾轻舟瞧见颜洛水的神色,并未特别扫兴,她也松了口气。 “悄悄查,我回去把家里比较可靠的副官叫过来。”顾轻舟对颜洛水道,“仔仔细细的,里三层外三层找一遍。” 颜洛水应了。 还真要用顾轻舟的副官,因为回颜公馆去叫人的话,颜太太会担心。 顾轻舟和霍拢静怕颜洛水担心,就如颜洛水怕颜太太担心一样。 “正好,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是一架楠木屏风。”顾轻舟笑道。 于是,她先回到了新宅。 叫佣人开了库房,把司慕珍藏的一扇屏风找出来。顾轻舟听司慕说过,这扇屏风想要给颜洛水做新婚礼物,她只是提早送过去。 顾轻舟再派了四个可靠的副官,让他们把屏风抬到颜洛水的新宅里。 “仔细找。”顾轻舟吩咐道。 副官道是。 这些副官动作麻利,不过半个小时,就从大门后面的花架底下,掏出了一个小匣子。 “少夫人。”副官递给了顾轻舟。 颜洛水一把夺了过去,目瞪口呆:“还真有东西!” 她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秉持小心谨慎,她才让顾轻舟查了。 现在真的查到了,颜洛水一头冷汗。 谁在她大喜的日子里闹事? 岳城的人吗? 阿爸的政敌? 颜洛水的心中乱转,手上迫不及待打开了匣子。 匣子很小,紫檀木做成的,点缀了描金海棠花,精致而昂贵。 匣子被打开,触目就是两枚戒指。 戒指一颗是钻石的,看上去像新派结婚用的对戒。 “是不是婚戒?”颜洛水递给了旁边的顾轻舟。 顾轻舟看罢,点点头觉得是。 霍拢静也接过来瞧了。 果然是结婚用的。 “这是你的吗?”霍拢静问。 颜洛水摇摇头:“我的婚戒不是这样的,型号也不对。” 顾轻舟有点疑惑。 她也猜不到这婚戒是干嘛用的。 匣子底下,还有一封信和一张小相。 看到相片,颜洛水先吃了一惊,递给了顾轻舟:“你看!” 顾轻舟微微蹙眉。 霍拢静也伸头过来瞧:这不是照片,而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那上面是司慕。 司慕一袭军装,面容格外英俊不凡,正是年初聂芸案子时留下来的。 “怎么把二哥的照片放这里?”颜洛水问。 顾轻舟也蹙眉。 除了照片之后,还有一封信。 “……二哥,最近冬日渐冷,你要多添衣裳。”颜洛水将信读出来。 信很长,不过纸张有点老了,而且字迹稚嫩。 颜洛水看了看,然后笑出声:“哎哟,还是情书!” “是不是你写的?”霍拢静问。 颜洛水失笑:“绝不是我写的!从小到大,二哥在我心中,就跟我亲哥哥一样,是不会有爱慕之情的,我不会给他写情书。” 然后又道,“看这信,应该有点年月了,而且被弄皱了,字迹好几次模糊了。开头用二哥,说明是我们认识的人……” 颜洛水想了想,亲戚朋友中,有谁从小爱慕司慕? 那就太多了。 司慕比颜洛水大三四岁,他的生活圈子,似乎是颜洛水哥哥姐姐们的,跟颜洛水和颜一源沾不上边。 当时很多女孩子喜欢司慕。 试想,位高权重门第的少帅,生得这般英俊不凡,哪个少女不心生荡漾? 可惜司慕谁也不爱,独独将一腔柔情给了魏清嘉,导致不少同龄女郎失恋。当初颜洛水的三姐,就是去英国留学然后留在英国嫁人的那位姐姐,跟司慕同龄,说过很多八卦给他们听。 “要是我姐在家,她肯定知道是谁,可惜她这次回不来。”颜洛水遗憾,想了半晌没想到什么结果。 戒指、情书、司慕的相,这一切放在颜洛水的新房,是为了什么? 告诉谢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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