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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知道;而军医院那边,胡院长也封锁了消息。 他们都是怕司行霈知道会发疯。 一旦司行霈发疯了,岳城就要遭殃。 然而,司行霈那边的情报网,还是听到了消息。 “顾小姐中枪住院了,很危急。”这样的情报,在顾轻舟出院那天,送到了司行霈那边。 虽然迟了几天,还是准确无误送到了。 只是,那天司行霈正好去视察铁路近况,不在平城。 司行霈身边第一谋士看到了,大惊失色:“我的天!” 说着,他就把情报收起来,还警告其他人:“谁也不许在师座面前泄露半个字!” 等顾小姐好了,师座那时候看到健康的顾小姐,只怕火气就没那么大了。 现在一定要瞒住。 众人都见识过司行霈为了顾轻舟不要命的样子,然而顾轻舟已经安全出院了,这个当口,还是别让师座发疯。 他们一起隐瞒了这个消息。 司行霈则算着日子,等着去接顾轻舟过来,根本没想到顾轻舟出事。 日子到了六月,一日日热了起来,顾轻舟的伤也慢慢好了起来。 换了三次药,拆了线,军医给顾轻舟做了检查,道:“一切都无碍了,少夫人。” 顾轻舟淡淡松了口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轻舟接到了司慕的电报。 与此同时,顾轻舟也接到了南京打过来的电话。 “二嫂,我是芳菲。”司芳菲的声音有点急,“二哥从日本给阿爸拍了封电报,说他早年申请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的通知下来了,他想去学两年,如今已经到了日本。这是怎么回事?” 依照顾轻舟和司慕的协议,他们离婚之后,顾轻舟可能会孤立无依,没有立足之地。 他们不可能在一个城市,总要有一个人必须先走。 于是,顾轻舟要求司慕离开。 司慕就说:“我一直想去日本再留学几年。日本的陆军,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德国军校的学习,让司慕意识到,德军的理论,并不适合亚洲。 所以,他想重新去念书。 “我会离开三年。”这是司慕自己提出来的,“当初你说过,你要三年的税收,你现在走了,这笔钱就拿不到。” 为了让顾轻舟避免颠沛流离之苦,司慕自己离开了。 同时,司慕也答应了顾轻舟,什么时候公布离婚的消息,都由顾轻舟决定。 这个消息是个大炸弹,不可能轻易公布的,需要一个机遇。 等于是,司慕净身出户,他离开了岳城,把岳城全部留给顾轻舟。 顾轻舟有本事把岳城搬空,这是她的能耐,司慕不管了。 顾轻舟答应了。 因为,司慕不走,司行霈会杀他。依照司行霈的个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非要杀了司慕不可。 顾轻舟不想司慕为了他而被司行霈杀。 司慕打了她一枪之后,她就不会再在乎司慕的生死,但是别因为她而死。 就这样,一切的主动权交给了顾轻舟。 “二嫂,这是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司芳菲还在问,“我要不要告诉阿爸和姆妈?” 顾轻舟道:“我也是刚接到了他的电报。” 司芳菲沉默。 顾轻舟就把司慕枪杀她的事,也告诉了司芳菲。 “……二嫂!”司芳菲震惊,“我马上回去看您。” “不用了,你先把你二哥的事,告诉了阿爸和姆妈吧。”顾轻舟道,“顺便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走。” 挂了电话,顾轻舟就安静等待着。 五个小时之后,一辆专列停靠在岳城火车站。 司督军和司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岳城。 顾轻舟接到电话时,更衣下楼迎接。 “……你没事吧?”司夫人关切,只是这关切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他怎么会枪杀你?” “姆妈,您觉得是我错了?”顾轻舟反问。 司夫人哽住。她当然是这么觉得的,若不是顾轻舟做错了事,司慕绝不会拔枪。 可这些话,不适合当着司督军的面说。 果然,司督军瞪了眼司夫人。 “轻舟,你受苦了。”司督军叹气,“那个逆子,他倒是跑得快!” 司督军觉得,司慕这是畏罪潜逃了。 枪杀自己的妻子,司督军第一个饶不了他。若是他在跟前,司督军肯定要抽他一顿马鞭子。 “我原本告诉过阿慕,不会把此事告知父母的。”顾轻舟道,“只是我回家之后,他就一直不见了,我也没想到……” 司督军冷哼。 深夜,司督军去了驻地,召集将领们开会。 因为司慕经验不足,他在军中几乎没什么作用,有他没他一样。 他走了,营地一点影响也没有,大家该干嘛就干嘛。 只是,到底需要讲清楚。 于是,司督军就对众人道:“阿慕他在军中这些日子,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去了日本留学,充实理论知识。 他这么上进,好过瞎努力不得好,我挺满意。以后,岳城军政府就由总参谋长颜新侬代理军务。” 交代完毕,司督军回去歇了一觉。 休息好了,他再去了顾轻舟的新宅,安慰顾轻舟。 司夫人气得不轻,无奈她儿子自己跑了,她也怪不得顾轻舟。 顾轻舟还在新宅住着。 只是,她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离婚了。 她现在单身。 这个变化,除了颜新侬和颜太太、司慕,其他人都不知道罢了。 当然,这个单身,和从前那个未嫁时候的单身,又有极大的不同。 有利,也有弊。 第500章 司行霈的眼泪 顾轻舟还是顾轻舟,却已然不是从前那个顾轻舟了。 第一,她是离婚过的妇人了。这个社会,人家会把未婚的女子当孩子,却把妇人当成年人。 不管顾轻舟现在在做什么事业,都更有说服力,别人更愿意去相信她。 第二,顾轻舟得到了司慕的赡养费,还有当初和司慕约定的岳城的二成税收,这是足够让她以后在任何地方立足的资本,她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这笔钱,不是司行霈的施舍,也不是司督军的赠予,是顾轻舟的婚姻合理带过来的,真正属于她的。 有了这样的身份和财产,顾轻舟终于能把腰板挺直。 坏处嘛……当然也有。 对普通女人来说,离过婚再想在华夏高嫁就很难了,世俗不容。 这算是离婚的坏处了,顾轻舟却没放在心上。 她的未来,要么单身,要么跟司行霈,若是嫁给其他人,估计会害得丈夫全家不得善终——司行霈对其他人,可没有对司慕那样的容忍。 至于他司行霈,他想要娶顾轻舟的时候,是不会在乎任何流言蜚语的。 司慕离开之后,潘姨太特意来找过顾轻舟:“少帅他怎么走了?” “是去学习。”顾轻舟道,“少帅说日本的陆军学校,经验更适合咱们。” 潘姨太微微低垂了脑袋。 她略有所思。 顾轻舟看着她,没言语。 “少夫人,那我先回去了,以后少帅来了电报,您派人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他平安无事。”潘姨太道。 顾轻舟颔首。 潘姨太出了正院的门,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沉吟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正院。 顾轻舟则端茶,慢慢抿了一口。 她看了眼潘姨太远处的背影。 顾轻舟是医者——用世俗的话,她是神医,她可以望其形知其病所在。她观察潘姨太的面色就知道:潘姨太怀孕了。 这种状况,从面上可以反应。 “怀孕了不告诉我,这是害怕我吗?”顾轻舟想。 不过,潘姨太的确应该害怕。若她生下的是儿子,就是庶长子,这是普通大家庭都要忌讳的,何况是军政府这等豪门。 “……姨太太那边的人,都要给我勤快点。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会用军法处置。”顾轻舟让副官去吩咐。 副官道是。 顾轻舟不会害潘姨太,却也要防止潘姨太自己作死,好好的把孩子给作没了。 既然怀了,那就生吧。 潘姨太是司慕领进门的,司家光明正大的姨太太,她有生孩子的权力。 别说顾轻舟已经和司慕暗中离婚,哪怕没有离,顾轻舟也不能剥夺潘姨太生育的权力,这是她和司慕协议婚姻时写下的。 她这边想着,那边就接到了电话。 “顾小姐!”电话里很焦急。 顾轻舟微愣。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顾小姐了。她的同学朋友,都是叫她少夫人,除非是司行霈那边的人。 她神色一紧:“哪位?” “顾小姐,我是平城这边的参谋,师座知道了您中枪的消息,已经赶去了岳城,您快准备准备。”对方道。 顾轻舟耳边嗡了下。 司行霈终于还是知道了。 也如顾轻舟所料,他会怒气冲冲杀到岳城来的。 “二少帅早已离开了岳城,你放心。”顾轻舟声音微低。 电话里那头微愣,然后明显松了口气,道:“顾小姐,您自己也当心。” 顾轻舟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七成,只要不颠簸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她沉吟。 司行霈应该是刚走不久,他肯定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岳城,除非他是飞…… 飞? 可岳城没有飞机场啊。 顾轻舟蹙眉,刚才应该问一句,司行霈是打算怎么过来的。 顾轻舟对副官道:“去买好船票,我想去香港走走。” 副官诧异:“少夫人,您这伤口……” 车子是不能坐的,容易颠簸,还是邮轮更加安全些。 暂时避开吧。 出了这种事,司行霈一定会把顾轻舟掳到平城去。 可顾轻舟还有她的计划。 “没事,快去准备吧。”顾轻舟道。 副官道是。 顾轻舟也不准备了,只是叫了两名可靠的副官随行,路上能照应。至于她自己,就无需旁人服侍。 简单拿了点行李,顾轻舟暂时把印章和钥匙交给义父保管,免得顾轻舟不在家时,耽误了军政府的事务。 木兰和暮山,顾轻舟让佣人送到洛水家。她收拾了藤皮箱,一个小时后就出门了。 她直接到了码头。 副官给顾轻舟买的是头等豪华船舱,还重新给顾轻舟换了自家带过来的干净被褥,屋子里摆了一束红玫瑰。 一进屋子,就有玫瑰的清香。 “你们去休息吧,我有事叫你们。”顾轻舟道。 左右的船舱,都被顾轻舟买下了,这样副官都可以休息,还能随时冲过来保护她。 去香港是一时兴起,为了躲开司行霈。 顾轻舟也听闻,香港很繁华,比岳城更加繁盛,她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她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却发现离开码头的邮轮,突然折回了码头。 顾轻舟大惊。 “不好!”她只感觉自己估错了司行霈。 司行霈知道她会溜的,故而他乘坐飞机过来,及早堵住了她。 城外的跑马场,成了临时的飞机降落跑道。 顾轻舟翻身下床,想要溜出船舱,逃到下面通铺暂时躲避,再考虑其他。 可打开房门,却看到了司行霈。 他身材高大,堵住了房门,似笑非笑看着顾轻舟:“挺灵活的嘛!这么能跑,是伤得太轻了吗?” 一个打横,已经将顾轻舟抱了起来,重重关上了舱门。 他气得想把顾轻舟扔到床上,又不知她到底伤得如何,故而轻轻放下了她。 司行霈居高临下看了她几眼,感觉她瘦了,比从前更加单薄了,心就像被一只手攥住,他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了她的面颊。 顾轻舟则没有动。 逃不掉了,她也就干脆懒得逃,睁着眼睛,静静望向了他。 “疼吗?”司行霈开口,声音有种蚀骨寒意,似要把司慕千刀万剐。 顾轻舟笑了笑,坐起来道:“有趣了,司师座挨过那么多枪,不知道挨枪疼不疼?” 司行霈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他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这般着急。 那种痛苦,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落在他的轻舟身上。 他更心惊的是,她承担那些痛苦的时候,居然所有人都瞒住他,让她独自一人。 “我看看!”司行霈低垂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用力推倒了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他听闻她伤在腹部。 司行霈想要掀起她的旗袍,可旗袍上下一个整体,不管怎么掀都不方便,他索性伸手解她的纽扣。 顾轻舟则按住了他的手:“我没事!” 司行霈道:“我看看!” 斜睨了她,“你这身子,哪一块肉我没看过、没摸过?” 顾轻舟眉头一紧。 “……现在就看不得了吗?”司行霈冷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伤得多重。 顾轻舟沉默,就是不松手。 司行霈发狠了起来,用力一扯,旗袍的银扣一颗颗剥落。 她平坦小腹的上端,果然见狰狞伤疤,鲜红的肉长了出来,与四周肌肤完全不同。 司行霈的小猫完美无瑕,却愣是添上了伤疤。 当然,在司行霈眼里,她仍是完美的,伤疤是军人的勋章,也是她的。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伤疤处吻了下。 唇有点干,也有点温热,似灼热的火团,落在顾轻舟的肌肤上。 顾轻舟身不由己发颤。 “真没事,已经全好了。”顾轻舟伸手去推他,想要坐起来。 她突然却感觉有滚热的泪,落在她的肌肤上。 顾轻舟震住。 她急匆匆去抬司行霈的脸,果然见他眼眶已经红了。 顾轻舟的心,似被什么重击。 她愣愣看着他。 司行霈的唇就凑了上来。 这次,顾轻舟没有躲。 他的气息包裹着着他,他眼眶的热泪竟顺着面颊滑到了唇边,顾轻舟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他一定心疼极了。”她这么想,自己的眼睛也莫名其妙发涩。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他这般疼她了。 顾轻舟的思绪很乱,乱到了真假难分的地步。 直到两个人滚入被中,他肌肤的微热紧贴着她,顾轻舟才发现,他们竟是回归到了从前的亲密。 他身上,又添了伤疤。 他肌肤滚烫,而她肤质微凉,像最上等的锦缎。 “不行,不行!”顾轻舟慌了起来。 他们还没有结婚。 司行霈却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柔柔的吻她。 吻着她的唇,缓缓下滑,是她纤柔的下颌。 “轻舟,你乖!”司行霈低喃,“我会轻些的,你不要乱动。” 他吻她的颈。 她的颈修长而嫩白,吻落上去,酥酥麻麻的,让顾轻舟浑身乏力。 她的心早已乱跳如鼓,脑袋中很懵懂,任由司行霈牵着鼻子走。 第501章 和好如初 司行霈的肌肤滚烫,而顾轻舟的肌肤微凉,似最上等的绸缎。 顾轻舟的脑子全懵了。 她稀里糊涂的。 司行霈很熟稔,他对她的身体更是熟悉。 在他的牵引之下,顾轻舟茫然一步步往前。 “不行,还不行.......”她气息微乱,快要到最后一步时,她还是想要临阵脱逃。 司行霈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舟,我等了你三年了!” 她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还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杀了她的乳娘和师父;他也没有和她结婚,明媒正娶;而且,她没办法证明,她之前的落红跟司慕无关。 一切,都那么不恰当。 顾轻舟挣扎了起来。 “不行,我做不到!”顾轻舟倏然清醒了般,她大声道,“司行霈,你还没有娶我!” 司行霈微愣。 他轻轻吻她的唇:“很重要?” “是,很重要。”顾轻舟道,“那是最重要的。你从前拿我当个玩意儿,我也认了。如今你若还这么做,我今后也只当你是在玩弄我。” 司行霈就停了下来。 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痛快,让她留下芥蒂。 “好,我娶你。”司行霈道,“今天就跟我回去,我们准备结婚。” 顾轻舟没言语。 她突然反身,坐到了他身上。 司行霈微愣。 她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唇。 他方才的眼泪,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花哨。这个世上,只有他最疼她。 船舱里有洗澡间。 司行霈将她放在温暖的浴缸里,像从前那样,轻轻柔柔为她擦拭肌肤。 顾轻舟坐着,手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水纹,感受着水的温热。 司行霈淡淡笑了。 “.......还跟从前一样,像个孩子。”司行霈道。 他的手拿着巾帕,缓缓擦过她雪色胳膊。 顾轻舟则微微停下了手。 是啊,和司行霈在一起的时候,她简直像换了个人。 她有点稚气。 “什么跟从前一样,说得好像很多年似的。”顾轻舟低声,“也就是半年啊........” 也就是半年,这位自称孝女的顾轻舟,为了这个男人的几滴眼泪,把仇恨丢到了角落里。 她挺瞧不起自己的。 这种情绪,左右着她,她缓缓叹了口气。 她叹气,司行霈也叹气:“才半年吗?” 怎么感觉过了十年八年? 她不在他身边时,那种度日如年的滋味,司行霈深有体会。 “轻舟?”他低声喊她。 顾轻舟扬起脸。 浴室灯下,她沾满了水珠的面颊细嫩红润,眼波盈盈,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司行霈吻住了她。 “跟我走吧。”司行霈道,“明天在杭州下来,跟我去平城。” 顾轻舟没有言语。 她接过他手中的巾帕:“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 司行霈不同意。 他的手,再次滑到了她的伤口处。 那只稳固修长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栗。这种心疼,从他眼底倾泻,浓得化不开,沉甸甸落在顾轻舟的心头。 “真的不疼。”顾轻舟再次道,“我当时一直在昏迷。” “昏迷的时候,想我了吗?”司行霈眸光缠绵,“人自身的营卫,需要求生欲念的催动。我每次重伤,都会想着你。” 顾轻舟沉默。 她猛然伸了胳膊,环住了他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想了么?”司行霈固执追问。 顾轻舟喃喃:“不知道,我那时候昏迷着........” “嘴硬!”司行霈捏了捏她的脸,倒也没继续逼迫她。 洗了澡之后,司行霈为她擦拭头发。 她的头发仍是很长,浓密乌黑。额前浓浓的刘海养了小半年,已经有点长了,低垂在脸侧,一张小脸更加莹白。 她的眉眼,越发的娇媚。 顾轻舟穿着一件绯红色丝绸睡衣,睡衣袖子有点长,她的手脚拢在里头,有点孩子气。 她反复折手腕上的袖子。 “我不能跟你去平城。”顾轻舟认真道。 司行霈继续为她擦头发,动作很轻,当她似易碎的水晶娃娃般,一点重力气也不敢使用。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师父和乳娘;我和司慕还没有正式公开离婚,我跟你去了,外人会说我私奔;你还没有跟我求婚。”顾轻舟道。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 司行霈道:“借口!” 顾轻舟气结。 “不是借口。”顾轻舟道。 司行霈没有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将她掳走,甚至威胁她。 现在,他换了种更温和的方式:“轻舟,我会担心你。” “没什么可担心的。”顾轻舟道,“司慕离开了,岳城就是我的地盘,没人再敢伤害我。” 饶是如此说了,司行霈依旧不同意。 他不会再放开她。 “我去了平城,你可以每天和我在一起吗,时刻保护我吗?”顾轻舟问,“你想养只金丝雀吗?” 司行霈脸微沉。 他是很忙的,要不然也不会迟了这么多天才知道顾轻舟受伤的事。 他初到平城,一切都在草建。 那是他的地盘,以后就是他的根基,司行霈事事亲力亲为。 到了平城,顾轻舟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整日闷在家里。 而他还不能时刻陪着她。 他现在每半个月抽空回一趟岳城,到了平城之后,他就未必抽得出这个时间。 人都需要被逼一逼的。 “我给你二十人。”司行霈道,“这次,你不许再借口换掉他们。你和司慕训练的人,根本顶不上用处。” 顾轻舟道:“好。” 只要能留在岳城就行。 经过了这次的重伤,顾轻舟想明白了,司行霈才是她的未来。 可师父和乳娘的死、自己的身份,她都希望妥善解决。 顾轻舟不是逼迫司行霈,而是未来他们要走一辈子。 很长很长的路,没有相互的信任和扶持,他们如何应对? 司行霈若不肯把师父和乳娘的事告诉她,就是对她始终存下了芥蒂。 这些,都是问题。 这些问题,不是随便往箱子里一藏就可以当看不见的。 顾轻舟太珍惜他了,太珍惜自己和他的未来,才会想把一切都弄清楚。 而且,顾轻舟还需要给督军一个交代! 这一切做完之前,她不会跟司行霈走。 “那我每天给你打电话,不许不接。”司行霈又道。 顾轻舟却蹙眉:“电话是转接过来的,万一有人窃听呢?” “不妨事,这个交给我。”司行霈道,“我过几天单独辟出一条线给你。” 顾轻舟道:“这太费事了。” 司行霈却不以为然:“我来做,你不用操心。” 第502章 加密的电报 顾轻舟在司行霈怀里沉沉睡去。 司行霈搂着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心中格外踏实。 “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司行霈也在心中问自己。 如果告诉了顾轻舟,顾轻舟会怎么做? 司行霈杀顾轻舟的师父和乳娘,这件事轻舟未必真的能原谅他,因为他们对顾轻舟的感情是真的,他们没有害过顾轻舟。 可他们是纽带。 一旦他们存在,就会有人来找顾轻舟,甚至拉顾轻舟下水。 司行霈也可以悄悄杀了他们的,只是那样的话,顾轻舟会花很多时间去找寻她的师父和乳娘,她不会任由他们消失。 到时候,她还是会知道,司行霈杀了他们。那时,她依旧会把现在的仇恨来一遍。 司行霈隐瞒,只是把这种仇恨延长,延长甚至发酵。 那时候,他不仅杀了顾轻舟的亲人,还隐瞒欺骗了她,两罪并罚,只怕再也得不到她的体谅了。 所以,司行霈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一开始就把事情暴露出来。 “还是不能说。”司行霈轻柔抚摸她的头发,“轻舟,你就永远做顾公馆的小姐吧!” 永远是顾轻舟,人生会简单很多。 司行霈最擅长跟顾轻舟耗了。 他赖上了她,耗到她爱他,耗到她放弃仇恨,不久的将来,也会耗到她停止寻找真相,愿意跟他结婚。 男人需要耐心,耐心会让爱情水到渠成。 司行霈是个精明的狩猎者,他最擅长捕捉猎物了。 “轻舟!”他吻她的面颊,“要乖,不要再受伤了!” 这艘去香港的邮轮,是目前最豪华的。 顶层有餐厅、舞厅,甚至还有电影院。 顾轻舟早起时,司行霈不在屋子里,让顾轻舟微愣。 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梦? 她站起来,发现司行霈的外衣还挂在衣架上,心突然就软了,也踏实了下来。 他还在这里。 顾轻舟去梳洗。 等她梳洗好了,换了件崭新的旗袍时,有人敲门。 顾轻舟开了门,司行霈推着餐车进来了,笑容俊朗对顾轻舟道:“司太太,过来吃饭。” 说罢,他牵了顾轻舟的手。 顾轻舟无奈笑了笑。 “怎么,不喜欢这样?”司行霈也笑,“过来。” 她走了过去。 被拦腰抱住,顾轻舟的整个身子都落入司行霈的臂弯。 “睡得好吗?”司行霈低声,缠绵悱恻。 顾轻舟嗯了声:“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是实话。 自从出事之后,这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每次睡在司行霈身边,那种诡异的安全感,就会让顾轻舟的睡眠格外香甜。他是效果最好的宁神静心药。 “真乖,今天气色是好了不少。”司行霈端详她,轻轻落吻。 他放下她,为她布菜。 司行霈把餐厅提供的早餐,全部照顾轻舟的喜好要了一份。 顾轻舟挑选来挑选去,居然只想吃蛤蜊蒸蛋。 “你也做过的,很好吃。”顾轻舟道。 司行霈就捏了捏她的鼻子:“还记得,算你有良心。” 两个人吃了早饭,司行霈想带着顾轻舟去跳舞。 顾轻舟却拒绝了。 “这船上有岳城的人,他们可能会认识我,这样不好。”顾轻舟低声。 司行霈道:“戴顶帽子。” “谁戴帽子跳舞?”顾轻舟失笑。 最后,两个人没有去跳舞,却是看了场电影。 在黑暗的电影院中,司行霈握紧了顾轻舟的手,生怕松开之后,她就会消失一般。 顾轻舟也察觉到了,她轻轻回握了司行霈的。 两个人依靠着。 中途,有副官走上前,低声跟司行霈说了句什么。 司行霈只是略微颔首。 顾轻舟则问:“出事了吗?” 他摇头:“没事。” 中午的时候,顾轻舟在房间里歇午觉,司行霈将她搂在怀里,又亲又吻。 顾轻舟任由他闹。 副官又来敲门。 一封电报递给了司行霈,司行霈看完之后,眉头微蹙。 一次两次这样,顾轻舟很清楚,的确是出事了。 “我们下去吧。”顾轻舟道,“反正我也不想真的去香港。” 司行霈道:“无妨。” “没事的,我们回去吧,你叫人去拍电报,让你的人来接我们。”顾轻舟道。 司行霈却很舍不得。 他胳膊收紧:“你要是一只猫就好了,我天天把你藏在口袋里,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你。” 顾轻舟低垂了羽睫,没言语。 很快,邮轮暂停,船长放下了小艇,顾轻舟和司行霈先下,副官们也跟着下。 他们下来之后,邮轮开走了。 约莫五分钟,后面一艘小型的船只开了过来。 顾轻舟和司行霈上船。 这艘船不大,也是蒸汽的马达,速度却慢了很多。 顾轻舟问司行霈:“是不是平城出事了?” “塌了一座铁矿。”司行霈微微蹙眉,“现在还不知伤情。” 顾轻舟愕然。 司行霈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我能应对。” “……会不会死很多人?”顾轻舟问。 “不会的,每次下矿都是十五个人。”司行霈道,“而且,这次塌陷有问题,我要回去处理。” 顾轻舟不再说什么。 黄昏的时候,他们俩坐在船尾处,落入的余晖把海面染得通红,到处都是海浪翻滚,一望无垠。 司行霈搂住顾轻舟的肩膀,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道:“轻舟,我们的新房建在可以看海的山上吧。” 顾轻舟笑:“有这样的地方吗?” “当然有,我知道在哪里!”司行霈道。 顾轻舟不知可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计划的越好,将来只不过是越伤感。 “能看海的房子,那自然是很好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就记在心上了。 这天的晚餐,司行霈亲自下厨,为顾轻舟做了一桌海鲜宴。 顾轻舟吃得特别饱,有点撑。 “我给你揉揉肚子。”睡觉的时候,司行霈凑上来。 “不用。”顾轻舟连忙去躲,结果撞到了头。 司行霈将她搂住,小心翼翼揉按。 最终,他还是得偿所愿。 他一遍又一遍抚摸顾轻舟的伤疤,似乎想把它抚平,想让这些伤痛不曾存在。 他都舍不得,司慕竟敢如此混账。 船只第二天凌晨四点到了码头。 顾轻舟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穹,对司行霈道:“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很着急,我自己回去即可。” 司行霈却坚持把顾轻舟回到了新宅门口。 到了门口,顾轻舟要下车时,司行霈却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了她。 “没事的,你过些日子再来看我。”顾轻舟道,“你有急事,就先去忙吧。” 司行霈吻她的唇。 他久久不肯松开。 两个人相依偎着,司行霈道:“轻舟,给我一个期限。” “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你,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实情,我什么时候就考虑跟你走。”顾轻舟道。 司行霈沉默。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平城这次是大事,司行霈耽误不得,需得火速回去善后。 顾轻舟则回到了新宅。 她走入新宅,伤口莫名其妙隐隐作痛,耳边甚至听到了枪声。 这是后遗症,心里的伤还没有好。 “司慕已经走了,没事的。”顾轻舟如此告诉自己。 她也想知道,司行霈时常受伤,他是如何应对这样的后遗症的? 想着这些,顾轻舟就回到了卧房。 当天下午,顾轻舟接到了司行霈的电话。 “……我已经回来了,我的人今天出发,大概明天早上能到。”司行霈道,“电话也会叫人重新修专线。” 顾轻舟问:“铁矿那边,问题大吗?” “什么事也没有,别担心了。”司行霈笑道,“轻舟,我过几日叫人送图纸给你,你看着修改。” 顾轻舟微讶:“什么图纸?” “我们不是说,要盖一栋可以看到海的房子吗?” 顾轻舟了然,同时又道:“此事,没必要现在就打算,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她师父和乳娘的死,他还没有告诉她。 司督军那边,顾轻舟还没有给出合理的交代。 司慕的赡养费,顾轻舟还没有拿到,因为时间没到。 “轻舟,你有时候固执得像个孩子。”司行霈低声,“那下次再说吧。” 他匆忙挂了电话。 顾轻舟独坐沙发,略微沉吟。 第二天上午,果然有二十人,乘坐两辆大车,到了顾轻舟新宅门口。 “顾小姐!”他们给顾轻舟行礼。 顾轻舟道:“不要叫顾小姐,这是司公馆的新宅,叫少夫人吧。” 为首的副官没有丝毫迟疑。 师座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无条件听从顾小姐的吩咐。 顾小姐让他们叫什么,那他们就叫什么。 “是,少夫人。”副官们道。 顾轻舟就把这些人,替换了之前的副官。 她心中莫名的安稳。 没过两天,副官送了电报进来:“少夫人,这是从日本回来的加密电报。这是密码本。” 日本? 现在顾轻舟认识的人,只有司慕在日本。 她拿过来,自己进行简单的翻译,一个小时之后就全部翻译出来。 的确是司慕发给她的。 这次,司慕在电报里,告诉了顾轻舟一件事。 一件很叫人惊骇的事。 顾轻舟拿到电报时,神色骤变,半晌才坐稳。 第503章 容貌相似 司慕远走日本,算是跟顾轻舟恩断义绝的。 可他还念着她,故而给顾轻舟写信。 “大阪街头遇蔡长亭与一中年妇人,妇人容貌酷似吾妻,万事当心,谨慎!祝平安!” 顾轻舟看到这封电报,神色全变了。 她不是意外蔡长亭,而是意外中年妇人。 “父母双全却劳燕分飞……”郭半仙曾这样说过。 那时顾圭璋还没死。 顾轻舟心中一直存了这件事,总想知道真假。 后来,胡同贤的夫人到了岳城,错将顾轻舟视为故友,还去拜访了顾轻舟的外祖父,总让顾轻舟深感蹊跷。 一桩桩一件件,顾轻舟搁在心底,不至于日夜忧思,却始终心存疑虑。 如今,司慕在日本看到一个和她容貌酷似的女人! 司慕的电报,写着“吾妻”,看似有点问题,实则暗含了他们的暗语。 顾轻舟也怕司慕到日本出事,有人冒名给家里发电报,故而和他有约定。 电报没有问题,的确是司慕亲自所发。 “蔡长亭果然没有死,他逃到日本去了。他认识一个像我的人,是我母亲吗?” “若她是我母亲,跟蔡长亭又是朋友的话,为何蔡长亭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朋友,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蔡长亭可知道司慕去了日本?司慕看到了蔡长亭,蔡长亭看到他了吗?” “司慕在军校,蔡长亭若是有军方背景,那么……” 顾轻舟独坐,这些思绪一点点在脑海中盘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 顾轻舟不能去日本,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就上当。 况且,那是蔡长亭,谁知道他到底搞什么把戏? “天气炎热,要注意防暑,盼平安。”顾轻舟也给司慕回信。 她的信里,同样用了暗语,让司慕能从短短几个字中,看出是她发的。 很快,司慕也给了回信:“我已入校,万事遂顺,勿念。” 还是司慕本人发的。 顾轻舟再次发出一封信:“若是吃不惯异国饭菜,趁着秋天未到及早返乡。” 司慕那边收到了,很快明白了顾轻舟的担心。 顾轻舟在问他,是否安全。 假如有生命危险,赶紧回来,不要成为蔡长亭的人质。 “吃住都好,铃木校长与我德国恩师是挚友,待我多为亲厚。”司慕给了回信。 他认识了铃木校长。 能在陆军士官学校任校长的,都是在军中地位很高的人。 司慕寻到了这样的庇护,蔡长亭根本无从下手。况且,司慕从来都不傻,他那时候只是在顾轻舟身边,失去了方向。 现在,他应该知道冷静了下来,如何应对。 顾轻舟也彻底放心了。 至于那个妇人…… 她最后去了封电报,叮嘱司慕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派人去找跟她容貌相似的人,免得上了蔡长亭的当。 “派人去日本打探,会打草惊蛇,让蔡长亭留意到司慕,还是算了。若对方真是我母亲,她既无心寻我,或许是没感情不想见,亦或许是难言之隐。我贸然去找,她处境尴尬。”顾轻舟想。 心中就断了念头,以不变应万变。 转眼间到了六月中旬。 庭院的树木浓翠欲滴,投下树荫,阳光格外的耀目,明晃晃照着大地,把一切都晒得奄奄一息。 窗外的蝉,不知昼夜的嘶鸣,盛夏格外热闹。 顾轻舟回来之后,义父把印章和钥匙送还给了她。 她白天去药铺,也研读西医;黄昏时回来,去颜公馆吃晚饭。 当然,应酬也有。 岳城的名门望族,谁家嫁女儿、娶媳妇、办寿宴或者舞会,都会给顾轻舟下帖子。 顾轻舟去不去另说,若是哪天她心血来潮去了,就是极大的体面。况且,她是军政府的少夫人,敢不请她,以后在岳城也是寸步难行。 她可以不去,但你不能不请。 对于这种应酬,顾轻舟极其有分寸。 绝大部分八成的邀请,是不需要去的;一成的邀请,是可去可不去的;剩下的一成邀请,应该出席。 六月下旬,就有一桩这样的宴席,顾轻舟必须参加。 发出请柬的是李家——二师长李明居的太太发的请柬。 “少夫人,我家长孙这个月十八日满月,请您喝满月酒。”李太太笑道。 李明居的长孙都出世了。 他是军政府的要员,是司督军的左膀右臂。 长孙是家族很重要的成员,这样的满月酒,会办得很隆重。顾轻舟不去,司家就没人出面,到时候会引发猜测,以为军政府不信任李明居。 万一李明居也如此想,就麻烦了。 李明居在军中有威望,他若是想脱离岳城,此前是个好机会,毕竟两位少帅都不在,督军也不在。 为了笼络人心,为了给李明居面子,顾轻舟是一定要去的。 “好,我一定会去的。”顾轻舟接下了请柬,就叫人准备了满月礼,先送到了李家。 她的满月礼很丰厚。 她这边刚送完礼,那边司督军也打电话给她:“轻舟啊,李师长的孙儿满月,他给我打了电话。我不回去了,你去喝杯酒。” 顾轻舟笑道:“我知道的,阿爸,我已经送过礼了。” 司督军满意道:“那就好。” 然后又问了顾轻舟的枪伤,“可全好了?” “已经全好了。”顾轻舟道。 司督军道:“那个逆子,我会收拾他的,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叫人去把他抓回来。” “阿爸,学习很重要,还是别打扰他。‘政治学西洋、军事学东洋’,我已经不止看一个主笔这样说了,看来日本的军事真的值得我们学习。”顾轻舟道。 司督军不以为然:“那些报纸的主笔,全是酸腐文人,就会纸上谈兵。倭人的军事,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顾轻舟笑。 司督军也笑了笑:“不过,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更时髦派,他想学就让他去学。你一个人在家,害怕不害怕?要不然,我让芳菲回去陪你?” 顾轻舟忙说没事,又道:“家里还有潘姨太呢,不是我一个人。” 司督军就不再说什么。 只是,他对司慕这么早娶姨太太的事,始终不快。 司慕结婚都没有满一年,如此快就弄了个姨太太回来,这叫不成体统! 再怎么着急,也应该等顾轻舟先生下儿子再说。 总之,想起司慕,司督军就很糟心,不愿意多谈,那潘姨太什么样子的人,司督军半句也不想问。 “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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