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芸鸢站在餐厅门口,身上的红色吊带长裙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冷意。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五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芸鸢!”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齐明快步走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怎么站在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你不好好在家休息,来这干嘛?” 季芸鸢眉头微蹙,眼神扫过齐明的脸:“今天是我和临渊五周年纪念,你不适合在这。” 齐明脸色一僵,随即抿了抿唇,他轻轻的摸了摸季芸鸢的小腹:“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和宝宝……” 他刻意抚上她的小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季芸鸢最讨厌有人不分场合自作主张。 女人语气淡漠,转身欲走:“我和孩子都很好,你先回去。” 看到季芸鸢居然拒绝自己,齐明突然拔高声音:“为什么非要陪他?” “你明明不爱他!你说过只要等你生下孩子就——” “够了。”季芸鸢打断他,眼底浮起罕见的烦躁:“齐明,你平时最知道分寸,不要无理取闹。” 她转身推开餐厅玻璃门,齐明却像影子般跟了进去。 包厢内空无一人。 季芸鸢目光扫过精心布置的玫瑰与烛台,眉心拧得更紧。 江临渊向来会提前到场,今日却反常地不见踪影。 齐明轻笑一声,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看来江总也不怎么重视纪念日嘛……不如我陪你吃饭?” “出去。”季芸鸢刚还好的心情陡然降下,冷冷吐出两个字。 齐明却置若罔闻,轻轻摩挲着红酒杯沿:“反正他也不会生气,不是吗?就像之前每一次……”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炸开一道绚丽的烟花。 季芸鸢怔怔望向天空,金色流光在她眸中明明灭灭。 五年来,江临渊总在纪念日安排烟花秀,她曾讥讽他“庸俗”,可此刻胸腔却莫名涌上一阵钝痛。 “季小姐。” 江临渊的助理小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递上两个精致礼盒:“这是江总给您的礼物。” 季芸鸢拆开上面那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个U盘。 江临渊总是喜欢准备这些小惊喜。 虽然她面上不显,却也隐隐雀跃。 季芸鸢疑惑道:“你们江总呢?” 小罗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他恭敬道:“季小姐看完U盘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小罗就迈腿离开。 接着,季芸鸢取出U盘插入投影仪,屏幕亮起的瞬间,包厢内空气骤然凝固。 画面中,齐明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佛珠散落一地,喘息声和娇吟声刺耳地回荡。 “这……!” 齐明脸色一变,季芸鸢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这是上次她和齐明的…… 江临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后退一步,手上一松,另一个礼物盒砸落在地。 “啪——” 盒盖打开,红色证件从中滑出。 金色的三个大字刺眼夺目——离婚证。第9章 “离婚证……” 季芸鸢的手指死死扣住离婚证边缘,烫金的“离婚证”三字在包厢暖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 她红唇微动,耳畔轰鸣着血液倒流的声音,仿佛有人用钝刀一寸寸剜开她胸腔。 证件内页的合影中,是江临渊唇角含笑,而她无表情的脸色满是不耐。 那是五年前领证时拍的,他特意换了三套衣服,她却在民政局诵了整部《金刚经》。 “芸鸢……”齐明的声音传来。 他扶着一旁的餐桌,手缓缓的收紧。 视频里的喘息声仍在循环播放。 但最初撞破秘密的惊恐褪去后,他眼中迸出狂喜:“原来你们已经离婚了?这不是很好吗?他终于肯放手了!我们可以……” “闭嘴!” 季芸鸢突然呵斥,手上的佛珠险些拿不住。 她慌乱摸出手机,疯狂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然而,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冰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再去发微信,对话框又弹起红色的惊叹号。 她忽然想起昨夜江临渊睡在她身边的模样,他的呼吸轻得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雪。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 季芸鸢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江临渊。 她猛地站起身,却见齐明又挡在了门口。 季芸鸢忍住要爆发的情绪:“让开!” 齐明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一把抓住季芸鸢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芸鸢,他已经和你离婚了,我们……” “我让你让开!” 季芸鸢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的耐心已经耗尽。 她一把推开齐明,力度大得让齐明踉跄了几步。 季芸鸢指着还在循环播放视频的投影仪,眼中满是愤怒和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这个一清二楚的角度。 齐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是,我早就知道。但那又怎么样?我们的事情被他知道也是迟早!” “齐明!”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季芸鸢的情绪有丝毫的平复,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季芸鸢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菜品,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 女人是第一次控制不住发那么大的脾气:“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明明她已经想过要重新开始,想过要试着接受江临渊。 可这一切都毁了。 齐明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试图再次靠近季芸鸢,想要解释什么,但季芸鸢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齐明,齐明刚刚站稳,又被她猛地一推,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桌角。 “啊!” 齐明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身下很快出现了一片殷红。 季芸鸢看着齐明痛苦的样子,来不及多想,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医院手术室外。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季芸鸢,更焦急的事是联系不上江临渊。 屏幕忽地亮起,助理发来的信息弹出: 下一秒,助理却又慌忙打来电话。 “不好了季总!先生的航班失事了!”第10章 夜晚一条紧急推送的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红色的几个大字在屏幕上狰狞夺目: 季芸鸢的手机“啪”地砸在地砖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助理那句“先生的航班失事了”在脑中反复回响。 她踉跄着捡起手机,喉咙里挤出沙哑的质问:“你说什么?” “CA1802航班在阿尔卑斯山脉附近遭遇极端气流,雷达信号消失……” 助理的声音带着哽咽:“到现在还没搜寻到飞机。” 飞机失联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季芸鸢只觉得喉头一股咸腥,眼前一片片看不清:“不可能……他一定没上那架飞机……对,临渊肯定还在家等我。” 手术室的灯光未灭,季芸鸢已经发疯似的冲出了医院。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不敢有丝毫犹豫。 别墅内,干净整洁的保持的和昨天一样,却没有一丝的人气。 季芸鸢开了灯,从玄关到房间的路上还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 “临渊?” 空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的回声。 衣柜里整排高定西装纹丝未动,桌上还摆着一排昂贵的腕表。 仿佛主人只是出门喝杯咖啡,下一秒就会推门笑道:“芸鸢,你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 拉开抽屉,江临渊最常佩戴的那几对袖口还静静的躺在那。 其中最普通的一对放在中间,用单独的透明盒子装了起来,可以看出主人的爱惜。 仿佛呼吸都发疼,季芸鸢喃喃道:“连这个都没带走……” 这是五年里,她唯一送过给江临渊的东西。 季芸鸢还记得,江临渊收到这袖扣时嘴角翘了一整天都没下来。 “哎哟这花瓶怎么碎了!先生也真是,就喜欢买这种华而不实又没用的东西……” 突然,楼下传来徐妈尖锐骂声。 季芸鸢旋风般冲下楼,双目赤红地抓住徐妈:“徐妈,江临渊呢?临渊在哪?” 老妇人被吓一大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随着季芸鸢的动作,怀里的离婚证掉了下来。 徐妈下意识捡起:“小姐你的……离婚证?” 她露出一脸欣喜:“这瘟神总算滚了!我早说齐先生才是……” “哎呦,还好我平时没少使绊子。” “使绊子?”季芸鸢手指几乎掐进她的肩膀,想到徐妈常常告的那些状,一阵晕眩:“五年前季家破产,可是他救了你们!” 徐妈愣了愣,似是不懂自家小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下一秒,女人的手机疯狂震动。 以为是江临渊的消息,她急忙接起,却听到那边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齐先生大出血,你快来医院吧……” 轰隆—— 不远的天际响了一道惊雷,照亮季芸鸢苍白的脸。 她抿着唇,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下一秒,季芸鸢只觉得腹部一阵抽痛。 暗红色的血迹从她身下涌出,她恍惚的垂眸,只看到两道蜿蜒的紫红色血迹一点点从大腿蔓延到小腿…… 徐妈随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吓得惊呼:“啊!” 四个小时后。 病房里,齐明脸色惨白如纸,在看到季芸鸢同样苍白的脸时,声音沙哑:“芸鸢,我们的孩子……” 季芸鸢同样穿着一身病号服,阴影笼罩着半边脸:“以后每月会给你打生活费,等出院你就搬去城西公寓。” 齐明挣扎着坐起来,输液管晃出刺目血痕:“你要赶我走?” “你说过等孩子出生就和我结婚!” 可此时季芸鸢木然的像个机器。 她开口道:“齐明,当初我不该为了气临渊,越过不该越的界。”第11章 季芸鸢处理完医院的一切,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 晨光慢慢亮起,偌大的别墅内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孤寂。 她走进客厅,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江临渊曾经留下的痕迹。 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味。 茶几上,那本他常看的书还翻开着,书签静静地夹在其中。 她缓步走到卧室,床上摆放着他最爱的抱枕,不久前她还和他同床共枕。 她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真丝的床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季芸鸢像是突然意识到,没有江临渊,她根本不行。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脸颊。 失去腹中的孩子她都没多少悲伤,可此刻只是想到江临渊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就已经让她犹如溺水般绝望。 门铃刺破清晨薄雾。 小罗举着文件袋站在门口,西装还在滴水:“季小姐,这是江总托付的。” 季芸鸢怔怔的接过。 那是一份转让书。 小罗压抑着悲伤:“江总出国前安排好了一切,属于他的股份已经给了别人。至于季小姐你的,整个季氏留给你。” “另外江总还成立了信托基金会,只要您好好经营,季氏不会如以前那般。” 股权转让书里夹着张便签,清隽字迹写着: 最底下压着泛黄的千纸鹤,是十年前的少年笨手笨脚折的。 那天少年捧着这个来到她面前邀功:“芸鸢,今天我学会折千纸鹤啦!等你还俗那天,我要折满一千只挂满湛山寺!” 记忆如毒蛇啃噬心脏。 五年前还俗那日,江临渊捧着满箱千纸鹤等在寺门外,雀跃得像个孩子:“每只都写了经文!挂在禅房能保你夜夜好梦……” 她却当着众僧的面拂开木箱,纸鹤纷纷扬扬落进香炉,火舌卷住他瞬间苍白的脸。 临近黄昏又下起了大雨。 惊雷劈开天空时,季芸鸢正跪在湛山寺山门前。 她挪动着往上,999级台阶被暴雨冲刷成血红色。 湛山寺有传说,若是有人诚心跪到佛前,便能得庇佑实现一个愿望。 “神佛有眼……” 她重重叩在青石板上,额角鲜血混着雨水流淌:“请佛祖保佑我的丈夫江临渊平安无事。” 若是平常,她一定会在祈愿时加上其他人。 可她这次只想自私的让江临渊一个人平安就好。 从前觉得轻松的台阶此刻却无比的漫长。 一跪一叩首。 直到消息提示在第五百次叩首时响起。 手机在掌心滚烫,新闻的叙述却冰冷。 “CA1802航班确认无人生还,151名乘客遗体正在……” 手机砸在石阶上迸出火星,季芸鸢突然低笑起来。 笑声混着雨声癫狂破碎,惊飞檐角铜铃下的惊鸟。 泛黄的千纸鹤从指缝滑落,露出朱砂一笔一画写下的“平安”。 季芸鸢在天旋地转间看见十八岁的江临渊。 他穿着白T恤牛仔裤一步一步走上山,发间沾着桃花瓣冲她笑:“芸鸢,今天的斋饭有我做的烤红薯!” “临渊……” 她踉跄着扑向幻影,指尖却穿透虚无抓到一把冷雨。 然后整个人向后随着踩空的石阶滚落下去。第12章 两年后。 苏黎世的某处庄园里,草地上俊逸出尘的男人在画架前专注的对比着手中的颜料。 好不容易调整好,他才重新落笔。 身旁一个贵妇人走过来,笑道:“临渊的画技越来越好了,这院子里的蔷薇都给画活了!” 男人转过头,露出精致的脸庞。 江临渊看贵妇一眼:“干妈又拿我打趣!” 他没有死。 两年前他因为晚到机场,最终坐的是改签之后的那次航班,从而和死神擦肩而过。 但江临渊每每想起来心上都会泛起后怕。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手捧着刚刚折下的蔷薇站在江临渊身后。 “surprise!这里就这几朵开的最好,送给我们临渊。” “而且妈本来就说的对,临渊推辞什么?” 女孩朝江临渊眨眨眼睛,俏皮的样子令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临渊大方地接过花束,“谢谢!” 季知夏在他额头敲了一记:“谢什么,都一家人。” 江临渊身边的贵妇人是季夫人,他去世母亲从前的好闺蜜,一直定居在瑞士。 季知夏就是她的女儿,还是个国际歌星。 自从母亲逝世,季夫人就一直想让江临渊搬到瑞士来住,奈何他自己不愿。 这不,好不容易等到江临渊“幡然醒悟”,季夫人立刻划了一座庄园在江临渊名下,就是现在这座蔷薇庄园。 季夫人看两个小辈凑在一起,也不多留,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就走了。 “那你们先聊,年纪大了就喜欢睡午觉……” 话音未落,就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 江临渊清楚干妈的意思,但是仍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干妈这也,撮合的意图也太重了吧……” 身后的季知夏在江临渊身旁坐下,面带幽怨:“我喜欢你,人尽皆知,好吧?” 因为母亲的关系,季知夏和江临渊从小就玩的不错,很早的时候她就确定,这就是她的往后余生。 奈何竹马身边还有别的青梅。 季知夏曾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忙上忙下奔波劳累,可她只能在那个不算盛大的婚礼上含着泪祝福,随后踏上了和季夫人回瑞士的行程。 面前的男人,季知夏怎么也看不够。 记忆回到两年前,那时的江临渊带着满腔的破碎独自一人前往瑞士。 接机的那一刻,她差点没有把自己的手机捏碎。 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的男人,她抱着祝愿的心情才将他交给另一个女人,却换来临渊的遍体鳞伤。 季知夏恨不得立刻回国给那名义上的前妻两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这两年,在她的精心照顾下,那个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也慢慢露出笑颜。 眼前的手挥舞两下,季知夏这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江临渊被她看的不自在:“你怎么看我这么久?” 季知夏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主动换了话题。 “哦,对了!下个礼拜我要去中国巡回演出。” 她露出如同一只布偶猫般的无辜眼神,恍若渴求。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第13章 只要一想到回国,江临渊的记忆里都不是些美好的东西。 那满墙的白衣,和永远弥漫着的梵香,像是刻在内心永远挥之不去的痛苦。 更何况,伴随这些的,还有三个字,承载了他的十五年。 这两年,他也不是没被季知夏热烈真挚的感情感动,只是他怕小心翼翼下的还是重蹈覆辙。 可看到那双湿漉漉满眼是自己的眼睛时,他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江临渊叹了口气:“那也行,我也两年没有祭拜过父母了。” 听到江临渊的回应,季知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太好了,我这就和我妈说。” 得了准信,季知夏就急不可耐的收拾行李准备。 只是带的东西,大多都是和江临渊有关。 “这个枕头临渊喜欢,得带着。” “这个曲奇国内买不到,路上给临渊当零嘴。” “回国还是要好好打扮,至少买两件新衣服……” 直到临走前,江临渊都忍不住说了她一顿才消停一会。 最后,季夫人还是抓着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深知自己女儿德行的她,内心极其不爽,季夫人看着明显走神的女儿故意提高音量:“临渊啊,回国后也要记得和干妈常联系。” “上次宴会,好几个瑞士小美女打听你联系方式呢!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么说着,她还扫了自己女儿一眼。 本来还沉默的季知夏瞬间像打了鸡血,瞪大眼睛看着季夫人:“妈你怎么不介绍点好人!” “那些个我都认识,人品一般!” 随后又转头告诫江临渊:“反正你别见。” 说说笑笑,很快还是迎来了分别,江临渊轻轻抱了下季夫人,这才跟着季知夏离开。 阴天的机场,令人有说不出的困倦。 江临渊把东西交代给季知夏:“我先去买杯咖啡,你昨天都没睡好。” 似是有所感应,远处一位盘着佛珠的白衣女子抬头,只捕捉到男人的一个背影。 季芸鸢此次来瑞士出差,是为了公司。 两年时间季芸鸢没有多大的变化,只给这个女人多添了一丝岁月的沉淀。 这些年她在季氏几乎都是亲力亲为,没日没夜的工作。 因为这是江临渊留给她的最后一份念想。 就是那一霎,她像是在机场咖啡店排队的人群里看到了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背影。 这边助理还在对接下面的工作:“季总,这次的合作商……” 季芸鸢就已经推开女人,不确定的眨眨眼:“临渊?” 大概是连日的操劳,她的眼皮有些沉重模糊。 所以季芸鸢没有一丝犹豫的,拿起一边的拐杖就大迈步的向咖啡店走去。 没错,不会错的。 她真的看到了江临渊。 助理也没时间阻止,只好匆匆忙忙赶上去扶着。 季芸鸢两年前摔下台阶伤了一条腿,到现在走路还受影响。 可很快那一抹身影又跳进人海,再也找寻不见。 季芸鸢失落了半天又慢慢走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快要出检票厅,季芸鸢抬头,余光中又扫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同样的背影,同样的行色匆匆。 按不下激动,季芸鸢几乎是颤抖着叫喊。 “临渊?”第14章 眼前的画面在季芸鸢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那男人定住了身体,缓慢转过身来,那一瞬间,她清晰感觉到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陌生的脸庞彻底转了过来,连同季芸鸢的目光一通熄灭下去。 “你好?”男人疑惑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季芸鸢强忍着向他点头致意,道歉表明自己认错了人。 带着助理匆匆过了安检,她才深呼出一口浊气。 江临渊坐的那一次航班失事,她又不是不知道,还整整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而且,要是江临渊真的还活着,会舍得不见她吗? 像是无法思考般,季芸鸢跟着助理行尸走肉般坐上了合作方派的车,内心涌上一股疲惫。 迷迷糊糊间,她又想起了江临渊。 还俗后,她每天都能看见男人。 没事就是送饭送水果,然后在她禅房的不远处陪着她一起念经。 那几年,他不仅要打理自己的公司,连同季氏的公司也一并管理了去。 不止一次,她看见江临渊穿着单薄挂着黑眼圈深夜办公。 那时她怎么想的? 揉了揉眉心,恍惚间记起,她说“不要把这种无用功的事做到我面前”。 助理在一边看季芸鸢神色不佳,也没敢插话,直到司机把车开到了目的地附近。 胳膊处被指尖触碰,季芸鸢迷迷蒙蒙抬起头,看到的只是冰冷而巍峨的建筑。 助理小声提醒:“季总,咱们到了。” 看到季芸鸢眼底的青黑,她试探地问:“这两年状态您不好,何必自己亲自上阵打拼?” 季芸鸢无言,一开始只是靠着工作麻痹自己,维持一下公司运转。 毕竟江临渊做的那么流畅,想必也没有多难。 但是轮到自己,就只有个领导的花架子。 江临渊带她还俗,但是还保留着她从前在寺庙的习惯,像是供养神佛一样供着她,真正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 所以一直到接手公司,她才初步领略到商场的残酷。 坐在江临渊坐过的位置,俯瞰他看过的风景后,她才意识到他的难处。 走他走过的路,受他受过的苦,可是人已经不在了,说什么也是徒劳。 处理完苏黎世的事情后,季芸鸢忽的想放松,去了附近的一家画廊。 这画廊实在不是瑞士的风格,反而充斥着中国传统元素的古朴。 一眼望过去里面全都是水墨画,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宁静。 细细看过来,季芸鸢独独在一幅画下驻足。 这幅画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山间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比她小的小男孩的画面似乎有些熟悉,在她记忆深处又闪过几处片段。 她看着这幅画的代码找到店员:“请问这幅画卖吗?” 没想到店员会拒绝:“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非卖品,不好意思。” 画作无价,艺术家们更是有些小脾气。 季芸鸢把名片递给店员:“如果老板考虑出售,随时联系我。” 苏黎世的事情告一段落,季芸鸢这才启程回国。 刚下飞机,齐明就打了电话过来。 “芸鸢,可以陪我去看一次演唱会吗?”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手,好不容易来中国巡演的!就是那个——” “季知夏!”第15章 季芸鸢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佛珠。 窗外阴雨绵绵,远处城市的天际线模糊成一片灰影。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齐明发来的消息: 她闭了闭眼,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 两年前齐明那处受伤时,医生曾说他的输精管断裂,此生再难有孩子。 季芸鸢始终觉得亏欠,尽管她早已明白,自己对他不过是出于责任。 可每当齐明说起从前的那些事,她总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不想因为自己再多伤害一个人了。 助理站在门口低声提醒。:“季总,车备好了。” 季芸鸢转身,黑色的职业装衬得她愈发清瘦。 她点点头,沉默着走向车库。 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 前排的位置上,齐明兴奋地抓着季芸鸢的胳膊:“芸鸢,季知夏的每首歌我都会唱!” 他今天依旧穿着白T恤牛仔裤,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孤儿。 季芸鸢却觉得刺眼——这打扮像极了江临渊从前的风格。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一束追光打在中央。 季知夏身穿长裙,从升降台缓缓升起。 粉丝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她却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意慵懒:“今晚的第一首歌,送给……陪着我巡回的朋友。” 不知为什么,舞台上的那个女人在记忆里有些熟悉。 前奏响起时,季芸鸢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水里。 这是江临渊学生时代最爱的英文老歌——《YesterdayOnceMore》。 齐明没察觉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录像。 季芸鸢的指尖飞快转动着佛珠,季知夏的每个转音都像把刀,剖开她尘封的记忆。 高中的江临渊总爱趴在禅房窗外,哼着跑调的旋律逗她:“芸鸢,等你下山了,我天天唱给你听!” 彼时她只当他是聒噪的飞蛾,如今才知,那竟是此生再难触及的温暖。 连再听一次都是奢侈。 演唱会接近尾声时,齐明拽着她的袖子:“我想要季知夏的签名!芸鸢,你认识主办方对不对?” 季芸鸢本想拒绝,可对上他微红的眼和江临渊越发相似的面孔终究妥协。 她拨通助理电话,声音沙哑:“帮我安排和季知夏见一面。” 主办方很快去联系季知夏。 后台走廊弥漫着烟味,季芸鸢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 这两年她因为自暴自弃染上烟瘾,咳嗽愈发严重,却自虐般不肯戒掉。 只有尼古丁能麻痹那些啃噬心脏的悔意。 “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吸烟。”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漫不经心地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原地。 烟头烫到指尖都未察觉,佛珠“啪嗒”一声摔在地,竟断裂开。 江临渊穿着工作人员的黑T恤,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烟雾缭绕中,他弯腰捡起滚落的佛珠,抬头时像是不经意:“小姐,请遵守场馆规定。” 季芸鸢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石头,她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临渊……”第16章 空气仿佛凝固。 等蹲角落的女人站出,江临渊才注意到她的模样。 曾在心间描绘了千万遍,曾在无数夜晚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季芸鸢。 “噼——啪——” 在看到季芸鸢后,男人的手无意识的一抖,手中的珠子飞溅开来,江临渊才注意到那些个耀眼带着玄光的珠子,可不就是两年前自己送她的九眼天珠吗? 这时季知夏的欢笑声从化妆间传来:“临渊,我的吉他你放哪儿了……” 话音戛然而止。 她走出来时,正巧就看到了江临渊面前的季芸鸢。 那个向来冷心冷情的女人,风雨不动都安如山,此刻竟红了眼眶。 “好久不见,季小姐。” 季知夏大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江临渊拉到自己身后。 她握着江临渊的手,显得十分亲昵:“听说季氏这两年风生水起,恭喜。” 季芸鸢的视线死死锁在江临渊脸上。 他瘦了许多,曾经灵动的眸子蒙了层雾,连脸上的笑意都淡了。 但气色却是很好,整个人明朗的像在发光。 她向前半步,呼吸凌乱:“你还活着……” 季芸鸢丝毫没把季知夏放在眼里,只是死死盯着男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临渊退后避开她伸来的手,语气平静:“季小姐认错人了,我是季小姐的助理。” 谎言拙劣得可笑。 男人是铁了心不想认她。 季芸鸢突然抓住他手腕,袖口被扯开的刹那,一道狰狞疤痕暴露在灯光下,那是雪崩时被冰棱划伤的痕迹。 季知夏猛地推开她,眼底泛起戾气:“季芸鸢,临渊现在和你没关系了!” “季知夏……你是从前那个季知夏?” 到现在季芸鸢才稍微回神,难怪刚刚她在舞台上觉得这人眼熟。 再一念名字,瞬间就对上了号。 小时候江临渊身后的一只跟屁虫,到哪都有这人的身影。 无言的怒火从心底窜起,下一秒她直接抓住季知夏的领口:“是你,是你把他带走的?” 江临渊被女人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季芸鸢向来是一副清心寡欲没有任何脾气的模样,虽然说出的话极其伤人,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动手。 季知夏的性子是天生就野,跟个男孩子的一样。 此刻也被季芸鸢的动作惹恼,一耳光就冲着这该死的女人的脸打过去。 “你个垃圾!”季知夏没忍住爆了个粗口:“临渊他想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吗?
相关推荐:
妈妈同事的圣水
戴红色手环的女人(SP训诫)
罪与欲与爱(H)
浪荡人妻攻略系统(H)
女留学生秘闻录(NPH)
我的相公是土匪(1V1.H甜文)
斯京情人(兄妹1v1h)
野蛮生长(nph)
住在我床下的那个变态
乱L群J事故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