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们的都还没用完呢,你们留着,或者给你娘家送点。” 徐文丽点点头,说起娘家她虽然失望,但也不至于断了来往,劳动节前一天才回去看过他们的。“您就拿着吧,文明让给的,他最近弄到几张,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舒老师也让她收下,“明天你多睡会儿,我早起去排队,挑块好肉。” 几个孩子都争着孝顺他们,这一年多来家里隔三差五就吃细粮和肉,他们没掏过钱和票,都是三个孩子拿出来的,现在又多了个文丽,跟亲生的一样,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啊。 萌萌芽芽吃得饱饱的躺炕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有眼睛会动,脑袋和身子还不怎么会转动。 今越忽然想起来,“大嫂你们要婴儿摇床吗?可以请孙大龙做两张,不占地方。” 刘慧芳忙问什么样的,怎么用,现在家里宽敞,孩子都是跟他们睡,过几天天越发热起来,跟大人就不好睡了。 今越解释一通好像也说不清,她没养过孩子,“不行我带你去钱大妈家看一下吧,她们家刚好有一个。” 她们上门,钱大妈和钱春花很意外,有点慌乱而木讷的让她们上炕坐,炕上躺着个两个来月的小婴儿,瘦巴巴的,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脑袋上没几根头发。 “孩子真乖,叫啥名字来着?” “妞妞。” 小妞妞目前看不出来像谁,但可以想象将来绝对是个美人坯子,因为眼睛大,鼻子挺,皮肤白,脸型也是瓜子脸,光这几样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了。 “真漂亮,不过这孩子是不是脸色有点黄,春花姐你们平时还是多带她出门晒晒太阳吧。”今越很真诚地建议。 母女俩讷讷的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今越话只能说到这儿,大嫂围着婴儿摇床看了一圈,高度合适,大人摇的时候很方便,也很稳当,不会对婴儿脑袋造成伤害,里里外外被打磨得光滑滑的,没有木刺和尖锐的棱角,她很满意,问孙大龙做一张要多长时间,花多少工费。 “人家一家子在村里也不容易,白天要挣工分,只能晚上抽空做,得给钱才行。” 钱大妈本来好好听着的,听到这儿忽然看了刘慧芳一眼,她们家有两个孩子,那就是要做两张。 钱春花的产假已经结束,孩子都是钱大妈在带,但她也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平时除了去捡点烂菜叶子烂萝卜,大多数时候就是带着孩子去郊区,摘点野菜,采点草药之类的,攒一两个月才能攒够一两斤,拿去卖也就几毛钱。 上次的蝉蜕,她就是这么耗子存粮式的攒下来的。 要说这大院里谁家都缺钱,但钱大妈绝对是最缺的一个,闺女二十几块的工资要养活三张嘴,她恨不得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 “好,你有没有啥要求,我给你带话,正好明天我要去他们村那一带。”她的“去”跟今越家不一样,她没有自行车,也舍不得花钱坐公交,都是走路,背着妞妞挎着篮子天不亮就出发,穿过城里胡同小道,横跨一整个书城市,到了山脚下也舍不得休息,因为还得留够回家的时间。 刘慧芳倒是没想到这些,把要求说了,又说孙家提供木料和竹子的话,她一张出五块钱。 这是市价,因为商店里卖的没这个方便也是这个价。 钱大妈手微微有点抖,“好,我明天告诉他。” 姑嫂俩回到老屋,一看怎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就连萌萌芽芽也咿咿呀呀的。 “这是咋,家里遇到啥好事啦?” “慧芳,慧芳我考上啦!”舒文晏一把将人搂住,高兴得语无伦次,“我今天去看了成绩,终于贴出来了,有三百多个人报名,我考在第三名,我考上了!” 刘慧芳有点傻眼,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丈夫能考上,竞争太激烈了,那么多人才招十个,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也煞有介事的支持支持,考不上他就怪不了自己了。 然而,舒文晏真的靠自己的笔杆子考上了! “我看通知上说了,后天就要去报到,人事档案不经过学校,直接从区人事局里调走,后天我就要去政府上班啦!”舒文晏轻咳两声,整理自己的衣服,仿佛现在就已经是大领导的派头。 刘慧芳轻轻打他,“少来这一套,给我好好说话。” “嗯哼,这次的考试分为客观题和主观题,客观题我的得分只是中等,但主观题考验的是写作能力,你们猜我考了多少?” 众人被吊起胃口,全都眼巴巴看着。 舒文晏挺了挺胸膛,“满分60,我考了59,其他人最高也只有47。” 而他的排名,就是靠超高的主观题给拉上来的,可谓是逆风翻盘。 今越不意外他能考上,但意外的是他排名居然这么靠前,他今年都快三十五了,工作磨灭了心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又穷又酸的气味,也没时间看书充实自己,怎么看都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可他一去,居然就考到第三名! 这叫啥,舒文晏天生就是为写材料而生的啊。 今越正想问考的啥,门口忽然有几个小孩跑进来,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今越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开小轿车的哦!” 别说舒家,整个大院都轰动起来,开小轿车的人来找今越,这可了不得,大家拎着小板凳就往门口跑。 第56章 小女孩嗜睡症&少了一块钱&搬家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干部装的年轻男人,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点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大家这是……” “就是小同志找咱们今越吗?” 司机摸了摸鼻子, “是, 我找舒今越同志,大爷您是舒同志的父亲吧, 失敬失敬……” 小年轻经验不足, 以为走在最前面,又主动跟他说话,还说“咱们今越”的, 那肯定是老舒同志无疑。 舒老师赶紧挤过人群, 重重地咳了两声,16号院的风水是咋回事, 今天刚出现李大妈被认错暴打一顿的事, 现在又来。 不过, 现在即使认错也不会被打, 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讲道理的, 而他们院最听话最乖巧最聪明的舒今越肯定不会招惹什么祸事。 “诶我不是,这位舒老师才是今越的爸爸。” 司机抹了把汗, “对不住对不住。”赶紧先双手给舒老师传纸烟, 又给几位邻居, 不漏过一位。 今越出来,看见的就是大家伙把纸烟夹在耳后,不舍得抽的画面。 “舒同志你好, 还记得胡桂枝同志吗?她请你过去一趟。”司机很客气说着,“本来胡同志要亲自过来的, 但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走不开,就让我过来请你。” 胡桂枝,今越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就是去年这个时候生了漏汗证的那个女领导,后来俩人再无交集,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说来也是她榆木脑袋,别人要能跟这样级别的领导攀上关系,逢年过节肯定要走动的,有事没事要刷一下存在感,可她却是病看好就看好了,压根没想起这茬。就连蒋老爷子那边,也是徐端带着她去过几次,老爷子也主动关爱她,给她送吃送喝。 她全天就是上班看病写报告,时不时还要复习一下中学课本,压根没时间去琢磨维护人脉的事。 舒今越暗骂自己不争气,连忙说好,这就出发,但—— “时间太晚了,我一个女同志也不方便,能不能让我家人陪我过去?” “自然是可以的,是我办事不周,抱歉。” 今越于是叫上舒文明,他比较机灵,如果有什么情况也能自己做决定,老妈是空有胆子却没多少头脑。 兄妹俩坐上小轿车,司机小刘立马左一句“兄弟”右一句“兄弟”的叫起来,因为互相传了烟,舒文明说话也亲热多了,“兄弟,不知道那位胡同志叫我妹子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才人多不方便说,胡同志家孩子身体不太舒服,想请舒医生去看一下。” “是怎么个不舒服?” 司机想了想,“我听说是在学校里打瞌睡,一直打瞌睡,老师让带去医院看看,这不去年舒医生治好了胡同志,她就想着还请您过来看看,这是对您医术的信任。” 一般司机是不会这么“多话”的,但舒文明最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挺会来事,今越又年轻得犹如邻家小妹,无形中容易让人亲近,司机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难道是嗜睡症?今越想着,嗜睡症其实也不好治,她上辈子在乡下遇到过一例,吃了一个星期都没缓解,后来让他们上大医院一检查,结果发现是脑垂体瘤。 那个时候她刚行医,还没什么经验,把脉的功夫也差了些,愧疚自己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虽然早晚一个星期对这个疾病的进展影响并不大…… 这次来的还是上次那栋小楼,司机送到之后是秘书来接人,“两位同志来了,胡同志会议还没结束,麻烦先休息一会儿,喝杯茶。” 进了会客厅,秘书没有提小孩生病的事,今越就静静地坐着,听舒文明和他聊天。 枣红色的实木桌椅,统一规格的搪瓷水杯,墙上挂着大大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这架势舒文明一开始也是怵的,斟酌很久才敢开口。 倒是秘书很平易近人,聊他在哪上班,上几年了,平时都干啥,渐渐的舒文明不再战战兢兢,也能主动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 今越脑子没闲着,她一直在琢磨嗜睡症的事,她决定能把脉把出来最好,把不出来就让他们尽快去大医院检查,千万别耽误了病情。 在喝完两杯茶水,又吃了一盘点心之后,有嘈杂的脚步声朝大门口走去,估摸着至少出去五六号人,胡桂枝终于姗姗来迟,她还穿着工作时的正装,整个人略显疲态,“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本来该让小张去接你们的,是我身边有些文件需要他找一下。” 其实今越一点也不觉得被怠慢,“没事的胡领导,您辛苦了。” 胡桂枝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下大半杯,喉咙才稍觉滋润:“我家孙女,唉,说来话长。” 原来,胡家的孙女茵茵今年六岁,正好上一年级,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但学习能力不太强,一直以来都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我本来也没说一定要学多好,从不在学习的事上逼她,可这孩子这个学期开学以后,老师反应过好几次她总是上课打瞌睡,我工作忙,都是保姆在照顾,平时作息也规律,饮食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打瞌睡。” 今越注意到,她一直说的只有她和保姆,她来了三次也没见过这栋小楼里有年轻人,难道小女孩的父母都不在家吗?是做什么需要常年在外的工作吗? “孩子父母已经去世了,我平时多有疏忽,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又喝了一口温开水,“我想着西医横竖就是那些检查,还折腾孩子,不如还是看中医的好。” 今越苦笑,这还真不好说,各有各的长短吧,“不知道小朋友在哪里,我能不能看一下?” 很快,保姆带下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孩非常有礼貌,胡桂枝教她叫“阿姨”,她也温温柔的叫了,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今越,时而又看向自家奶奶。 不过,很明显的,茵茵和胡桂枝的关系比较生疏,要不是生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自家奶奶了,每天她起床的时候奶奶已经上班去了,她睡觉的时候奶奶还没回来,即使回来也是待在书房忙工作。 她们就像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内,不同时间维度的熟人。 茵茵仅仅拉着保姆阿姨的手,“奶奶,这位医生阿姨就是给我打针的吗?” 胡桂枝笑着摇头,“阿姨给你看病,不打针。” “其实打针的话,我也不害怕,我很勇敢呢!”要不是声音细得小蚊子似的,今越就要信了。 但听说不用打针,她还是很高兴,立马回房间拿出一本连环画,要读给今越听,小孩子似乎都有点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毛病。 今越为了拉近关系让她信任自己,耐着性子听她读了一会儿,还捧场地夸了几句,可把小姑娘高兴得不行。 看得出来,她平时很孤独,奶奶忙工作,秘书司机和保姆终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会陪她说太久的话,好容易来了一个愿意陪她玩耍的阿姨,她恨不得一时间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献出来。 可惜时间还是有点晚了,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揉眼睛。 嗜睡症的病人就是这样的,白天睡再多,晚上还是到点就会困。 今越一边跟她聊学校的事,转移注意力,一边观察她的面部和神色。小孩皮肤偏黑,瘦高瘦高的,双目有神,五官端正,注意看她的山根,没有青灰。 她记得那个嗜睡症的病人就是鼻根青灰。 倒不是说青灰就一定代表会是脑袋里的肿瘤,今越单纯是愧疚作祟,格外关注这一点而已。 “晚上睡得好吗?” 茵茵的嗓音细细的:“好的。” “睡几个小时?” 小姑娘不懂,保姆连忙接话:“从八点半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今越算了算,整整十个小时,这样的睡眠时间已经不少了。“夜里会醒吗?” “不会,睡得很好。” 今越忽然灵机一动,“会梦游吗?”因为这种时候小孩自己不知道,只有陪伴的大人才会知道。 而保姆也有点拿不准,“应该不会吧……是这样的,我平时睡在茵茵隔壁,不在一个房间,但我确实没听见她夜里起床的动静,也没起来上过厕所。” 似乎是怕胡桂枝责备,她又补充道:“没起夜没梦游这个我可以肯定,我平时睡得比较警觉,如果有动静的话应该都能知道。” 今越一想也是,通过问话她就知道,保姆也不是一般人,专业素养很高的,说起话来逻辑清晰,很明显是经过专门培训的。 这么说来,夜晚的睡眠是正常的,但偏偏白天却还要嗜睡,今越想到一种可能性,“那茵茵跟阿姨说说,是不是心里有不开心的事呀?” “没有不开心哦。”小姑娘一脸认真。 舒今越不信,细细的询问她上学的事,班上有几个小朋友,谁跟她玩得最好,班长是谁,她坐第几排,有没有孩子欺负她,老师好不好,严不严厉……几乎是事无巨细。 别以为她奶奶身居高位,孩子就能过得快乐,有时候小孩子之间的欺负还真不好说,而且越是乖巧的小孩越容易被欺负。 可茵茵通通否定了,全都说好,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今越疑惑着,把手搭上去,脉象来看是细数的,不确定是黑瘦高小孩天生就这样,还是病理性的,于是她又问了一堆阴虚的症状,有的她说没有,有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意思,是保姆帮着回答的。 总结下来——通通没有。 那就排除阴虚了,今越觉得有点奇怪,孩子脉象和症状来说都算正常,怎么就是会打瞌睡呢?刚才问过,她的瞌睡不分科目,语文和数学都会睡,所以应该跟某个科目喜好无关,在学校里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应该也不是厌学。 嗜睡症属于罕见病,因为病因和发病机制还不明确,今越把可能出现的疾病都排查了一遍,觉得从中医的角度暂时没思路,“我建议您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主要是看看有没有神经内科和心理方面的疾病。” 这不是骂人,这是最有可能出现的。 胡桂枝想了想,“把脉把不出来吗?” “脉象细数,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阴虚,但症状和舌苔又都是正常的,没有明显的阴虚象,所以我怀疑她这个脉象是小朋友天生如此。” 胡桂枝眼神一暗,又追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今越是真诊断不出来,这才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让司机和秘书送他们回去。 司机把他们送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邻居们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大院里安静得很。 老两口听见动静立马开门,“回来了,进来说。” “怎么样?” “是去看病吧?” 今越点头,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但没说胡桂枝的身份,怕吓到老实巴交的父母,况且以后他们之间几乎不可能有交集,说了也没用。 倒是舒文明对小女孩的病很好奇,“什么嗜睡症,既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那会不会是她因为没有父母,奶奶也忙工作,所以想闹出点动静来,吸引大人注意,故意的?” 今越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性,生病基本都是有征兆的,不仅有体征改变还有症状,她这个光脉象不对,似乎说不过去。 甚至,就连脉象也不能完全说是病理性的,有可能是生理性的。 舒文明小时候也干过装病吸引大人注意的事,“我看还是往这方面考虑吧,缺爱的小可怜哟,小白菜,地里黄呀……” 舒今越白他一眼,打算先让她们查查,查不出器质性的病变,再跟胡桂芝提这个猜测。 “对了,大哥大嫂他们回去了?” “嗯,你们刚走一会儿,孩子肚子饿就先回去了。”刘慧芳目前母乳不够俩孩子喝,只能一顿母乳一顿奶粉的混着喂,喂奶粉那顿就得赶紧回家。 舒文韵也陪两老等到现在,现在哈欠连连,“大哥这也算好消息,虽说不是当官,但写材料也算他的专长,以后他应该能安心工作了。” 舒老师点头,舒文晏带来的消息,无疑是近两年整个舒家的第三好消息,第一好当然是舒今越找到工作顺利留城,第二好是徐文丽的病得到缓解。 “他们都有好消息了,文韵你呢,听说最近谈对象了?” 舒文韵语气有点冷淡,“算是谈了,但还没稳定,等稳定再带回来。” “对方哪里人,哪个单位的,多大年纪,家里啥情况?” 舒文韵抿了抿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今越对她依然不好不坏,忙着想茵茵的病情,也没空管她跟谁谈,怎么谈的。她知道,舒文韵其实是希望她问一下的,但怎么说呢,今越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事,现在能相安无事已经是她大度,再相亲相爱那是不可能的。 文韵略有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今越能多问她一句,只要她问,她会说的。 其他人见她不愿多提,以为是她害羞,也没再追着问,主要是舒文晏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大家都跟着高兴。 第二天,舒文晏立马回学校找刘校长,送了点礼,说明自己即将调任,希望他暂时不要对外说的事,毕竟他不想让李素芬节外生枝。 刘校长一听他要去的单位居然是市委,现在上面好些人的工作都恢复了,正常的办公秩序迫在眉睫,需要急招一批有文字功底的工作人员,他其实也听说了,但没想到舒文晏也知道消息,还考上了! 甭管舒文晏以后能不能升,但他现在都不敢得罪这个曾经被他罚去看大门的舒老师,秘书可是领导跟前的人,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不定以后还要求人呢!校长顿时满口答应,还让他有空回“娘家”看看,新桥小学永远是他坚实的后盾。 果然,舒文晏得以顺利办理入职,他文笔好,因为年纪大,成绩不低,倒是一进去培训半个月就被分配到一位中层领导身边,一下子就忙碌起来,几乎天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多,回到家的时候妻女都睡着了。 但饭菜是热乎的,还在灶台上,女儿们呼呼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刘慧芳给他留着昏黄的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今越不知道新工作给大哥带来的变化,最近胡桂枝带孩子去检查之后,没再来找过她,估摸着是在西医那边找到治疗方法了,她也就暂时放一边,忙着给康玉琼做调理。 “现在康阿姨的大便暂时是通畅了,但长期卧病在床和多次手术造成的气血双虚还是病根,我建议中药再喝一个星期就不用喝了,开始食补和适当运动。” 康永新连忙点头,看着妹妹精气神都好起来,今越说啥就是啥,“你帮我写几个食补的方子。” “就是这个运动,你也知道我妹妹的情况,这个恐怕不太现实。” 今越摇头,“不是真的要做什么高强度的体育锻炼,就是每天让保姆给她推到太阳底下晒晒,做做手指操,按摩一下腰椎和下肢,最主要是要让她脑子动起来。” “最好是能让她有份工作,赚多赚少不重要,要让她有价值感。”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是哥哥的累赘,帮不上忙,人就是这样的,越觉得自己废物就会越来越废物,最后真的变成废物。 康永新同意,想了想,“我们实验室最近要整理以前的实验数据,需要有一定中药学基础的人,对数字也敏感,她或许可以试试。” 舒今越从康家离开,刚到家还没歇口气,舒文明忽然神色匆匆进门,“来一下。” 今越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咯噔,心说不会是出事了吧! “二哥你是不是干啥……” “卖光了。” “啥?” “那批布料卖光了,比预计的早了十天,全卖光了,一匹不剩,好些人买不到,还追着我们问呢,但我想着就此收手算了。” 他是真的不贪心,见好就收。 舒今越松口气,真想揍人,“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吓死个人。”她脑海里都出现二哥和李玉兰唱铁窗泪的画面了。 舒文明嘿嘿笑着,脸上却还绷得紧紧的,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喏,数数。” 里头是一匝匝捆得整齐的纸币,十元大钞的是一沓,五元的两元的一元的,甚至连五角一角的都有,另外一沓则是零零散散的粮票肉票。 “乡下地方,有些人家里没钱,就用鸡鸭鹅来换,这些活物我找张良伟帮忙出手,又稍微赚了点。” 苍蝇腿也是肉啊!再加上那些粮票肉票家里用得上,就没出手。 今越数了好久才终于把一大堆钱数清,零头不算,居然足足有936块之多! “这里面有三百块是本钱,除掉本钱相当于是净赚了636块?!”她捂住嘴巴,“赚了两倍的差价?” 舒文明点点头,他也是心头狂跳,他知道能赚,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能赚! 舒今越也不傻,她没被巨大的收益蒙蔽双眼,“现在的布料也不便宜吧,你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 “张良伟的小舅子在市三纺织厂,他们厂里因为机器故障,做出一批残次品的确良,本来是跟制衣厂的订单,结果制衣厂不要,其他厂一看也说不要,他们处理不出去,正好他小舅子牵线,我买了一些搀进好料子里。” “嗯,主要是你的加入,让咱们多了本钱。” 今越狐疑,“你们不会是以次充好,赚老乡的黑心钱吧?” 舒文明气结,给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想啥呢,我是那种人吗?!不同的料子肯定价格不一样,只是搭着卖的话能便宜些。” 残次品的价格肯定不如好料子,可在缺布料尤其是的确良的乡下地方,倒还成了抢手货,没几天就全卖光了。 “那些裁下来的边角料,碎布头子,我又给便宜卖了……” 就是把所有能出手的都出手,能换成钱的全换,才得到这么大一笔巨款。 今越看着钱,手心冒汗。 636块的利润,三人平分的话,就是每人212块,短短一个月,她的存款就变成了四百多块! 难怪小说里那么多年代文主角喜欢做生意,这就是钱生钱啊,靠上班那点死工资,他们攒两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舒文明舒舒服服的,四仰八叉躺炕上,“我算是想明白了,这赚钱还是得靠人脉,就你说的那个啥,信息差,资源差,老实巴交上班是没前途的。” 这对他又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对了,我屋里还留了一些料子,都是好的,家里每人做一身新衣服穿穿,咱也洋气一回,你们几个女同志就做裙子吧。” 不花钱的新衣服,谁不喜欢?今越当即叫二嫂跟自己一起分,因为都是差不多的颜色,倒是无所谓挑拣,就连最小的萌萌芽芽也分到了几块小布,正好可以做几个小褂子,夏天热了好穿。 现在刘慧芳还在休产假,能自己照顾孩子,赵婉秋就没天天待那边了,她抽空把料子送去赵大勇家,赵大嫂手巧,做的衣服都是顶好看的,今越又简单的给她画了个图纸,哪里该收腰,哪里该加一道松紧,领子应该做成鸡心领,袖子不要太长……还准备了一堆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纽扣过去。 纽扣是去年小李嫂感谢今越治好了小李的肾结石,亲自送来的,赵婉秋见人就送,可依然还剩三分之二。 “得亏人家赵大勇媳妇是个耐心好的,你这么多要求,外头裁缝店都不搭理你信不信?” 今越笑笑,“现在你们嫌我事儿多,等成品出来你们就知道我的好了。” 一次性把要求说完,总比做出来这不合适那不合适的好嘛,况且今越也是根据自家人身材特点提的要求,量身定做,不是谁都像舒文韵肤白貌美气质佳、挂个麻袋都好看。 “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要学会扬长避短。” “得得得,就你道理多。” 赵大嫂感激今越又是治病又是帮她招揽生意,她们又给了钱,几乎是加班加点的做,不到一个星期,全家十口人的衣服全部做好,夜里九点多让儿子送到柳叶胡同。 赵大勇儿子上个月刚结婚,脸上还带着新郎官的喜悦与羞涩,“舒医生,我妈让我先送来给你们试试看,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跟我说,我拿回去改。” 这次的布料主要有两种颜色,米白和军绿,军绿色默认是男同志的,但今越偏偏反其道行之,她自己选了军绿色的,被赵婉秋和大嫂念叨了好几天,都说做出来不好看就浪费了。 而此刻,这条军绿色的半袖连衣裙,刚好到今越膝盖下一寸,露出雪白如凝脂一般的小腿,看着纤细却又骨肉均匀;腰肢那里收得特别好,还专门用碎布头子做了根细细的抽绳,打个蝴蝶结,既俏皮又显腰细;鸡心领显得脖颈修长,恰到好处的露肤度显得整个人既精神又精致…… 所有人傻眼了,徐文丽都顾不上试自己的新裙子,直勾勾盯着今越看:“哇,今越的裙子真好看,太漂亮了!” 刘慧芳:“早知道我就选她这个色,太显白了,这米白色的我皮肤黑,穿上更黑。” 赵婉秋:“裙子长度正好,把身高都拉长了。” 舒文韵也由衷的夸赞,“今越越来越漂亮了。” 舒今越微微有点脸红,抓着裙摆不自在的转了两圈,“哼,看吧,当初是谁嫌我事儿多。” 不过其他人的也好看,全都照着今越的要求做的,非常合身,除了刘慧芳的颜色不太适合一些,其他人都完美的做到了扬长避短。 第二天,舒家所有女人都穿上新裙子,刚出门就被大院里的邻居们打探哪儿买的,多钱,怎么这么好看,她们也想买一身。 大家趁机帮赵大嫂宣传,这是送上门的生意。 舒今越穿着新衣服,心情倍儿棒,下班时间刚到就往外走,遇到一堆大姐们又宣传一波,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依然被行注目礼。 等下了车,走到物资局大门口,正好遇到下班的人群往外走,自然又是一波注目礼。说实在的,今越还不太习惯,毕竟从小就被隐藏在舒文韵的光芒之下,哪怕她这颗小月亮再亮,在热烈的太阳跟前也是不够看的,今天忽然收获这么多注视的目光,她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甚至有几个人还在不远处,对她指指点点。 舒今越愈发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轻轻碰了碰后面,担心是不是上厕所的时候忘记扯出来了,又怀疑是不是袖子太短,露出胳肢窝了,甚至还整理了衣领,怀疑是衣领开太大…… “很好看。”徐端从楼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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