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薏性阑珊(NPH) > 第64章

第64章

可得给我面子。” 胡荣胜郑重答应,今越也就只能撤了,回去顺道去找喜添贵子的小李哥一趟,明天想跟他老丈人李屠户订点肉,最近想改善伙食了。 李屠户一见她,立马高兴得送她几根排骨,“拿回去吃,没什么肉,就是炖个汤有味道。” 今越不要,要给他钱。 李屠户虎背熊腰,声如洪钟:“可别,上次我家小孙子烫伤,还是你给帮忙处理的,要是上医院这得花不少钱呢,都够买多少肉了,这几根排骨也是厂里的福利,没花钱的。” 今越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顺道再去找二哥买两个大萝卜,回家让老妈炖个排骨萝卜汤。 她记得胡奶奶爱喝萝卜汤,等萝卜炖得软烂烂的,入口即化,今越赶紧舀了一缸子连汤带水的给送槐树胡同去。 老太太最近的精气神越发差了,白天基本都在睡觉,晚上却又睡不着,今越说给她开点药调理一下,她不乐意,说油尽灯枯就是这样的,临死还要喝药——她不想自己的嘴巴受罪。 是的,骄傲了一辈子的胡佩仪女士,不想喝苦苦的药,今越也不戳破她,就尽量给送点好消化的东西来。她知道,街道办已经在讨论等老太太去世后,她这套房子怎么处置了。 也不能说牛主任他们不厚道,毕竟胡家确实没后人了,与其便宜那些三杆子打不着的白眼狼亲戚,给街道办做办公地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将来也算为民服务了。 送完汤回家,她心情还有点闷闷的,吃饭也不怎么香的样子。忽然,舒文晏骑着自行车哐当哐当的来到大门口,扯着嗓子喊。 “爸,老二在家吗?” 舒文明仰躺着没个正形,“就说我不在,这个点儿来,肯定没好事。” 舒老师也不大想搭理,正想随便打发,外头又说:“来搬西瓜,我一个人不好拿。” 舒文明一个鲤鱼打挺跳,“西瓜?” 是的,抠门成精的舒文晏居然给大家伙带了三个大西瓜回来,绑在自行车上用旧棉絮垫着颠了一路,有一个都颠裂了。 “哎哟喂,赶紧的,裂了裂了,快拿个盆来。” 赵婉秋赶紧捧着盆出去,十多斤的大西瓜从中间裂出一条缝,红红的西瓜水流出来,“真可惜,这么熟的瓜,得多甜啊。” 拿菜刀顺着裂纹轻轻一撬,“咔嚓”一声脆响,西瓜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鲜红的果肉,沙沙的,点缀着几颗黑黝黝的籽儿,让人垂涎欲滴。 熟透的西瓜好像都不用切,随便掰成几块,舒家人每人抱着碗大一块呲溜啃,邻居们看得直咽口水。 这时节的西瓜其实并不贵了,书城市周边的土地又特别适合种西瓜,大街上随处可见自己来卖西瓜的村民,打办的人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外面买真的比在商店买便宜。 但像舒文晏这样一口气买三大个的,大家还没见过。 “哟,文晏咋这么阔,发了?” “嗐,都拿一样工资,哪能发啊,是单位发的,发了五个,老丈人那边一个,再给我爸和阿姨送三个过来,这边人多嘛。” “哟呵,文晏最近可真孝顺,总往老屋跑,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媳妇儿知道不?” “还真是我媳妇儿让我送来的,她记挂着我爸和赵阿姨,怎么大妈你家儿媳妇不让儿子孝敬你们吗?” 大妈干笑两声,心说这一个个的嘴巴可真厉害,她只当没听见呗。 大西瓜又沙又甜,水巨多,今越一口气吃了四大块,感觉肚子都鼓起来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大哥你们单位福利这么好?” “还行吧,这是我们书记去考察的时候,看见成片的西瓜田,社员说现在没公司去乡下收了,他们也卖不出去,发愁着呢,我们书记人好,就说自掏腰包,买了给咱们当福利,每人发五个。” 舒老师听得连连点头,“你将来要是当领导了,就得当这样的好领导,随时把群众的难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舒文晏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大放厥词,而只是笑笑,今越和舒文明对视一眼,心说大哥这是转性了?再仔细看吧,他身上的气质似乎也有点不一样了,以前吧,说难听点是有点油腻,但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 兄妹俩再对视一眼,天哪,他们对大哥的要求居然这么低的吗?只要正常就行! “是我以前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觉得只要能当官,就是死我也值得了,可现在进去之后,看看那些领导,越大的领导责任越重,我看他们为人处世的态度,干工作的能力,再看看自己,除了会写点文章,差远喽。” “知道自己不足就好,反正咱也不图什么飞黄腾达,好好发挥你的专长,写材料就写材料,这也是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舒文晏肃着脸点头,又说起萌萌芽芽的趣事,这俩小丫头现在会笑了,只要大人冲她们笑一下,两小只就“吱吱咯咯”笑个不停,很是可爱。 几人正啃着西瓜,舒文韵回来了,见一大家子笑意盈盈的,只有她刚从医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而那些笑声在她进家门的时候,还停下了,这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敏感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又有点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越来越喜欢今越了。 她其实也是这样的,但今越不爱搭理她。 舒今越可没工夫猜她怎么想的,“大哥,说起这个我得批评你两句,孙大龙家那么困难,人家也是好心帮忙,几乎没赚你什么钱,你怎么能克扣人家的工钱?” 舒文晏一头雾水,“啥克扣工钱?” 今越丢给他一个“你还跟我装”的眼神,“萌萌芽芽的婴儿床,当时说好的十块钱,你怎么临时变卦只付九块?你这么做可是明晃晃的不讲信用,当时是大嫂说好的十块,你要嫌贵你一开始就不同意就行,怎么人家东西做好都让你用上了,你临时变卦。” 其他人听着也不赞成,刚还说老大变了,现在看来还是那尿性。 “不是,我哪里不讲信用了我,这家里里外外啥事不是你大嫂做主,她说要做我也没说不同意啊……诶等等,什么九块,我明明给了十块的,谁跟你说只有九块?” 舒文晏也急了,脸有点红,是委屈的。 他从小到大脸皮都厚,尤其参加工作后更是比城墙都厚,现在居然被人冤枉成这样,比去年冤枉他“不行”还让他委屈! 今越本来还想呛他几句,看他那委屈的怂样,也疑惑起来:“可前几天我遇到孙大龙,他说的是九块啊。” “真的是十块,两张五块的整票,我亲自交到钱大妈手里的,就两张纸币我还能数错不成?” 一直没说话的赵婉秋忽然皱起眉头,“会不会是钱大妈……” 所有人看过来,“你们别不信啊,我们家上次丢了七个鸡蛋,后来你们赵大妈发现她家春花坐月子吃鸡蛋,蛋壳还没扔呢,这事不确定,我也没说出去,但工钱的事,文晏和孙大龙都没说谎的话,肯定就是中间人的问题。” 众人一时无声,主要是钱大妈在大院里太没存在感了,虽然不像赵大妈那样跟他们家关系好,但也没听说做过什么坏事,传过什么坏话,就一平平无奇的社恐老大妈,居然干这种事? 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舒文晏委屈坏了,“那不行,我得去找她对质,不能让我背这黑锅!” 说着就冲出去,大家都没拉住,当然也没必要拉,这种涉及钱财的事哪怕是一分钱,都要弄清楚,这是舒家人的特质。 要是舒文明他们还真担心他会跟人吵起来,但舒文晏那是老油条,最是知道怎么委婉怎么拐弯的,大家都不担心。 “今越你来一下。” 今越不知道舒文韵又要卖什么药,跟她到房间里去。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本来去年你和二哥买房子就该还你的,但那时候我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又忙着考试,这二百你先拿着。” 以她现在每个月38块半的工资,除掉上交的伙食费,有时候值班在医院的伙食费,同事朋友之间人情往来,以及换季衣服,擦脸的雪花膏,一年多能攒下二百已经是她全部积蓄了! 这还是得非常节省的前提下,反正今越做不到。 要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但舒今越还是收下了,她想到自己上辈子的遭遇,确实是她害的,明明赵婉秋的工作就是她的,舒文韵都能心安理得的接着,这钱她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拿着? 再说钱也是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要补偿给自己的,她把好人做了,自己要是不收,别人可不会夸她,只会说她草包。 接过钱,姐妹俩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忽然后院吵嚷起来,要说吵架应该也不是,就呜呜咽咽的,像压抑的哭声。 姐俩连忙来到父母那屋,就见大哥正垂头丧气的坐着。 “这是去找钱大妈对质对输了?” 舒文晏抬头看今越一眼,“不是。” “那你垂头丧气干嘛,后面怎么闹起来了?” 舒文晏唉声叹气,“我一去问,钱大妈就认了,她说她也是没办法,还给我说她们家的困难,我这还怎么说,只说她就是再困难也别干这种两头通吃的事,搞得我里外不是人,正好被钱春花听见,母女俩就争执起来。” 钱春花批评她妈,说她不厚道,钱大妈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春花和妞妞。 妞妞这么小,一口奶粉没喝过,全是吃的米糊糊,就这米糊糊还是钱大妈上山采草药,攒了大半年,东拼西凑才换来五斤白米,每天抓一丢丢,舂得细细的再煮,大人是一口不舍得尝的。 “我舒文晏自诩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钱家这情况,我也不好再跟她理论。” 大家沉默。 倒是舒文明冷哼一声,“别是这母女俩唱双簧吧,有些人就是会装鳄鱼眼泪。” 他本来就这么一说,但舒文韵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二哥你就不能相信,有些错误是无心之失吗?” 舒文明白她一眼,“我又没说你。” 好嘛,这下舒文韵更尴尬,红着脸跑回房了。 舒今越面上不显,心里有点好笑,真想给二哥竖大拇指。 不过,舒文明还真可能是误会钱家母女了,没一会儿,后院的哭声歇了,舒家的门帘子被人敲了敲,“舒大妈在家吗?” 找赵婉秋的,来人正是不怎么跟人来往的钱春花。 “在在在,快进来,外头蚊子多。” 钱春花红着眼,一进门就先对赵婉秋深深地鞠了个躬,“对不住舒大妈,对不住舒老师,我妈她年纪大了,犯糊涂,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没啥没啥,邻里邻居的,有误会说开就好。”赵婉秋心里是有点气的,但她历来是心善的马大哈,也不记仇,“这些事你妈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咱们互相担待着就是,就是可怜孙大龙那小伙子,一双手做得全是血泡。” 钱春花的神情更哀伤了,那真是孙大龙的血汗钱呐,她妈真忍心要。 “不光孙大龙的工钱,还有我坐月子期间,我们买不到鸡蛋,我妈从你家鸡窝里拿走了七个,那时候我身体弱不知道,看见鸡蛋的时候也奇怪过,问她她说是出去跟人换的……今天她自己承认了……对不住你们家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可惜家里也没这么多鸡蛋,这三毛钱就当是鸡蛋钱了,您看成不?还有这一块,您看是赔偿给文晏大哥,还是我送到孙大龙家去合适?” 别说,钱春花平时闷声不吭的,不敢看人,说话做事倒还有点章法,舒今越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不用不用,鸡蛋你吃了也就吃了,就当给你补补吧,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也难。” “不行,本来我应该拉我妈来赔礼道歉的,但她面皮薄,我也不敢逼狠了,当妈的犯错,就由我这闺女来道歉,您一定要收下。” 说着,也不管舒家人收不收,放下钱,鞠了个躬,转身就跑,就像有狗在追。 前面说的话倒是挺像模像样,后面跑起来的样子,又回到以前那个毫无存在感巴不得遁地的钱春花了。 看着炕桌上的零零散散全是毛票的一块三毛钱,舒家人心里那口气终于不堵了。 大家都苦,谁家都不好过,一个鸡蛋也是很金贵的东西,更别说七个,老两口为这事气得睡不着觉,但他们的心就是这么软乎,像海绵,像泡泡,挤一挤,能冒出水,泡泡飘出去,又平平整整的了。 舒家人看开了,倒是钱大妈自己觉得没脸,愣是不敢往舒家人跟前凑,巴不得走路都从舒家门前绕过。赵婉秋把这话说给大家听,孩子们都笑,说钱大妈还真不如钱春花敞亮。 大家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问:“请问舒今越同志家是住这里吗?” 大院的邻居一听,哎哟喂,又是谁生病找今越去看了吗?!赶紧出去问问是啥病,没啥娱乐活动,16号院的人们大部分好奇心全靠今越治的疑难杂症来养活。 这不,今越才掀开帘子出去,就见一堆大爷大妈们把来人围住。 来人是机械厂厂办的办事员小张,“我们徐厂长说,有要紧事找你,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 今越心说自己跟徐平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平时也因为自己跟徐端谈恋爱,有点避着他和张珍,总感觉让他们知道的话会怪怪的,现在来找自己,可别是她和徐端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吧? 今越心里打鼓,又不好当着八卦群众的面问是什么事,穿件外套先出门。 “张干事,麻烦你跑这一趟,我和妹妹挺不好意思的。”舒文明不放心,跟出来,率先给张干事递烟。 张干事把烟接过来,别在耳朵后面,“没事没事,反正也不远,徐厂长接了个电话,说是海城那边打来的,就赶紧让我来叫人,看样子有点着急,但他面上又挺高兴的,你们别紧张。” 舒今越松口气,那就不是露馅儿了。不过海城能有什么事找她,都没这事要紧。 到了厂长办公室外面,舒文明和张干事找个凉快角落抽烟,攀谈,今越一个人进去。 “徐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平心潮起伏,见她乖乖巧巧的站在门口,笑着招呼她进去,“我听尚工程师说你愿意为山口幸子看病,所以请你过来聊两句。” “我刚刚接到电话,那边已经协调好了,山口幸子小姐由尚书明先生陪着,已经坐上飞往书城的飞机,就快落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今越一听是这事,瞬间松弛下来,工作的事,总比谈恋爱被抓包好一点,虽然她目前对山口幸子的脚气病还没什么头绪,但她有自信。 这世上没有怪病,只有不会看的病,一旦病因病机诊断明确,遣方用药没什么难度。 舒文明陪着她坐上徐平的小轿车,到达石兰宾馆,尚光明听说还在实验室里,他不愿掺和这些事,连他堂弟他都不愿见一面。 今越心说这可真是个科学怪人,就这样的,李玉兰还迷上了,果真是自己越没有的就越稀罕吗? 石兰宾馆是石兰省内目前最好的宾馆,也是接待重要领导和外宾的最高规格,徐平和胡桂枝打过电话,那边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几个房间,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机场有人会去接。 房间是很老式的红木装修风格,但在这年代却是一股子“干部”味,关键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有马桶和淋浴喷头,还有随时都能用的热水,甚至还有一个瓷白的能躺下一个成年男子的大浴缸! 这可是外头招待所比不上的。 舒文明看见那白净净的马桶,嘴里“啧啧”两声,“上次你二嫂说鸡米花跟她说在石兰宾馆上厕所是坐着的,我还说这孩子吹牛不打草稿。” “他还说房间里就有电话机,啧啧啧,还真是啊。”他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你说真能打出去不?” “你别刘姥姥进大观园。”今越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好奇,这些东西她在“手机”上见过,但终究她人是这年代的土著,从没体验过,见过和体验过是两码事。 没一会儿,徐平过来,让服务员给送夜宵上来,说这里的面不错,建议他们尝尝。 今越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反正来了就大大方方的住下,大大方方的体验就行,于是要了两碗红烧牛肉面,特意说明都要大碗。 一会儿,服务员把满满两大碗香喷喷的面条送上来,俩人甩开膀子就吃。这里的大厨就是不一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面条却十分劲道,能吃出原麦的香味,浇头的红烧牛肉分量十足,每一块都切得大拇指尖那么大,又香又有嚼劲,搭配的笋干也是吸收了红烧牛肉的汤汁儿,爽脆入味。 兄妹俩吃个精光,汤喝得一滴不剩。 “以后有钱了,我带你二嫂来体验一把。”舒文明抱着肚子说,“咱爸和赵阿姨也要来。” 今越正想说他追求怎么这么低,徐平来敲门,说人接到了,“收拾一下,咱们就过去吧。”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跟尚光明长得稍微有点点像的年轻男人,“嗨,文明兄,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舒文明大咧咧的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好好好,你怎么样。” 俩人上次就聊得挺火热的,现在颇有点老友重逢的味道。 “舒小姐你好,我叫尚书明,上次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今越笑着回他,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徐平找来的“医生”是这么个年轻姑娘,“舒小姐的事迹,我听我嫂子说过,麻烦你为幸子小姐跑这一趟。” 他虽然是在日国生活,但芯子还是龙国芯,说话做事的风格和饮食口味都是地道的龙国人,反倒尚光明比他还西化。 寒暄几句,他开始步入正题:“山口幸子小姐的性格非常直爽,说话可能也比较直接,但她不记仇,只要顺着她,总体来说不算太难相处。” 看吧,这就是龙国语言的魅力,性格直爽那就是脾气火爆,说话直接那就是说话难听,不算太难相处那就是确实难相处,唯一可信的大概就是“不记仇”三个字,或者两个字。 山口幸子的房间就在他们楼上,四人站在门口,敲门。大概等了两分钟,门才打开,可大家都傻眼了——开门的人只裹着一条浴巾,堪堪挡住三个重点部位,露着光滑修长的脖子,平直的肩膀,肩膀上还纹着一个又青又红又黑的图案,还有长长的白花花的大腿…… 不是他们来的时机不对,尚书明是算着她洗好澡收拾好的时间来的,谁知道她这么奔……奔放? 今越和尚书明倒不觉得有什么,徐平和舒文明可是臊得老脸通红,眼睛不知道该放哪儿,只得连连后退,躲到看不见山口幸子的视线死角。 山口幸子咯咯笑了两声,用日语说了两句什么,虽然他们听不懂,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今越也听不懂,准确来说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自打山口幸子出来,她就在打量她,不是好奇,而是医生对病人的观察。 脚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她肤色很白,人很瘦,白瘦到有点病态的感觉,即使是普遍营养不良的龙国,也很少有这么白瘦的……当然,她的身材又是非常的好,该饱满的地方非常饱满,以至于普通人不会觉得她病态。 舒今越作为医生,却是看得出来的,她大概知道她是什么病了。 第60章 病情反复 今越打量山口幸子, 对方也在打量她,不过她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这就是龙国人给我找的医生?逗我玩呢?” 尚书明连忙解释:“幸子小姐先别着急,这位舒医生很优秀, 能看很多疑难杂症, 在石兰省当地是非常有名望的汉方医,就像老社长说的, 年轻人虽然经验上有欠缺, 但他们拥有老家伙们没有的勇气与胆量,还有强大的创新能力,你说对吗?” 山口幸子这才勉强点点头, 尚书明很聪明, 拿准了她讨厌公司里那群倚老卖老天天对她私生活指指点点的老家伙,用这个来激她, 她果然不那么排斥今越了。 他们叽里咕噜的说日语, 其他人也听不懂, 只知道叫进去就进去, 徐平和舒文明则站在门外,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进去之后眼睛该看哪儿。 在白炽灯下, 今越把山口幸子的脸色看得更分明,她已经卸了妆, 素颜状态下脸上皮肤很好, 几乎看不见毛孔, 白是很白,非常白,但……没有血色, 指甲盖上有甲油倒是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嘴唇泛白也能说明一定问题。 “幸子小姐是不是贫血?” 尚书明一愣, “你怎么知道?” 毕竟,大小姐贫血这个情况对外也是保密的,山口社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将来整个山口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她的一切跟生命健康有关的信息,对外都是要保密的。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几天在海城的时候,陪她去看病,他是承担翻译工作,海城医生说看她的数值应该是贫血很长时间了,而大小姐当时一点也不意外,说明她自己是知道的。 整个日国,知道这件事的聊聊无几,就连那些八卦媒体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与世隔绝”的龙国人! 尚书明开始重新审视舒今越,要么是她从海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要么是她真的有点东西。 舒今越心说这你都不信,可真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待久了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的脸色不对劲,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 如果单说皮肤和嘴唇发白,其实西医也能看出来,但中医辩证思维里还有一个整体观念——除了皮肤病态的白,她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不是疲累那种懒,而是典型的气血不足,不想说话,中气不足的感觉。 一般来说,既然是脾气火爆、进取型人格,那么说话就不会是这样。 “她说了什么?”山口幸子见尚书明的神色,好奇地问。 “舒医生问您是不是贫血,她通过观察您的面色,听您的声音诊断出来的。” 山口幸子有点狐疑的打量今越,见她目光坦然,丝毫不惧,“你们汉方医不是要摸我的手吗,那快给我摸摸,看看我有什么病。” 今越将手搭上去,她的脉象果然是很细的,跳动无力,位置也有点沉,“幸子小姐的脚痒了多长时间?能否让我看一下?” “一个多月了,自从来到龙国的第三天开始出现,每根脚趾都痒。” 山口幸子把脚翘起来,今越也不嫌弃,弯腰去看——脚趾头很细,很白,很精致,一看就是精心护理过的,不像她这劳动人民的脚,痒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皮损,没有红肿包块……当然,也没有异味。 今越基本可以排除脚气病了,她洗过手,直接上手触摸,皮肤触感不硬,不粗糙,皮下也没有肿块结节,只微微有点发烫,但不明显。 “是不是脚背皮肤比脚趾痒得更严重?” 听了尚书明的翻译,山口幸子有点意外,但还是点头:“是。” 在海城看过那么多医生,一听说她脚痒,大家就下意识的当她是脚趾头痒,或者脚底板痒,其实不是的,脚背皮肤更痒。 “是不是每次脚痒发作的时候,足底和脚趾皮肤也会有灼烧感?” 山口幸子更意外,她说她有灼烧感,那些医生说她没有红肿热痛,不是炎症,可那种热热的感觉,别人用手摸又确实摸不出来,测温度也是正常的,她真是有苦难言。 “是。” “是不是白天轻微一些,甚至不怎么痒,晚上,或者夜里痒得最厉害?” 这下,山口幸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她比较粗心,这一个多月又比较烦躁,今越不问的时候,她其实都没注意到有这个规律,但她一问,她才想起来,确实是每天夜里痒得耐不住,白天就要轻微些。 今越愈发肯定自己的诊断,这就是一个血虚不能荣养肌肤导致的瘙痒症,压根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你的意思是,我是贫血导致的皮肤瘙痒?” “可以这么说,但这是西医的说法,在中医的理论里,血液就像滋润、灌溉土地的水源,而皮肤就是土地,当水源不足的时候,土地就会干涸,形成麻木、瘙痒、灼热、寒凉等各种感觉异常。” 山口幸子勉强点头,这个道理她能懂,她不懂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夜里比白天痒?” 如果说她贫血和瘙痒都可以是海城那边的医生告诉她的,那这个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间规律,她又是从何得知? “在人体中,气为阳,血为阴,阴血不足多是在阴气旺盛的时候发作厉害,而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当然是夜里。”知道她还要追问什么,今越继续给她解释了中医的子午流注和阴阳理念。 她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可却把翻译的尚书明坑惨了,“等等,等等,舒医生,你说的什么十二经脉什么十二时辰,专业名词太多,我好像翻译不了。” 这不仅需要大量的专业名词积累,还需要懂点国学常识,这对于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裔来说太难了。 “对不住,我忘了,你就跟她大致说个意思就行,反正她也不一定感兴趣。” 果然,换了通俗易懂的话后,山口幸子勉强听懂,然后又缠着今越问了一些关于怎么看病的问题,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人离开。 徐平和舒文明还在门口等着,听见关门声立马迎上来,“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还站了一位戴金丝框眼镜的秘书样的男人。 今越冲他们点点头,“问题不大。” “你给她开的方子呢?我让人去抓药煎药。” “没开。” “没开?”那秘书不高兴了,“舒今越同志,不是我批评你,既然看了,就要开方子,生病不吃药哪能好?这可是关系咱们全省乃至全国的大问题!” 徐平神色有点讪讪的,其实心里也有点意外,难道山口幸子得的是不药自愈的病?那也不至于把这么多海城医生难住吧。 “我问过她的意见,她不愿喝中药,而是选择输血。” 看,这就是典型的外国人思维,你跟她中医基础理论叭叭叭讲一堆,她貌似是听懂了,但最后到了治疗方法选择上,她觉得血虚就是血少,血少那就直接输血就行了,什么少补什么不好吗?干嘛要喝中药。 秘书终于闭嘴,不过,他还是不死心,“这……会有效果吗?或者说,效果跟喝中药一样吗?” “肯定是会有差距,但应该不大。”今越能答应,是因为她前不久刚治好了一个,康玉琼也有血虚的情况,一输上血,各种指标立竿见影就上来了,都是有效的法子,没必要纠结于什么中医西医,治不好病什么医都没用。 看病也要照顾病人的意愿,她给出几个备选方案,对方有知情权和自主选择权。 所以,在山口幸子的坚持下,今越就没拒绝。 而今越现在更担心另一个问题——“她的血型有点麻烦。” “怎么麻烦?” “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俗称的大熊猫血。” 秘书不懂,但徐平身为外科医生的家属,是知道点常识的,他沉吟片刻,“是有点难办,但这事上面出面,各大医院应该有这类血型的病人资料,虽然不多,但应该能找到几个。”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身体条件好,又愿意捐血的,对这类热心群众,咱们一定要给足营养费,不能让他们受罪。” 今越点点头,谁知那秘书又说:“嗐,费那劲干啥,咱们部队里那么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问问谁是这个熊猫血,拉去化验一下,要真是的话,直接让他们去病房门口等着,给山口小姐输上就是……命令一下,我看谁敢不听。” 今越侧目,她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真的讨厌这个秘书。 不管

相关推荐: 乱L群J事故现场   斯京情人(兄妹1v1h)   我的色男友   小性奴的复仇   戴红色手环的女人(SP训诫)   在异世点亮金手指的日子   学长是匹狼   山贼的小乖(产乳生子)   女留学生秘闻录(NPH)   隐性暗恋,八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