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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道,好像是新认识了什么朋友,我看他最近带回来不少好烟好酒,说是人送的,饭也是那人请客,经常下馆子。” 他在外头做事,认识的人多,今越也不疑有他,又聊了两句,准备回屋看书去。 结果刚回到16号院,客厅的电话响起来,“喂?” “舒医生,是我。” “佐藤先生好,许久不见。” 佐藤在笑了两声,寒暄几句,开始说起正事来:“我姑姑说,她想跟你见一面,谈谈,可以吗?” “是关于他们厂卫生巾生产线的事吗?”今越一开始是想做卫生巾来着,当时想的是改善自己在内的周围女性的经期卫生,但这两年龙国国内自己也有了卫生巾厂,都是以前的卫生纸厂转型的,产品质量很不错,用起来也很方便,她就没想再做这个了。 还是那句话,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不想赚自己认知以外的钱,取个先机可以,但要跟人家在这个行业里浸淫了一辈子的搞竞争,她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吧。 佐藤不知道是沉默还是没听见,今越在他开口之前实话实说:“如果是关于这件事,希望你能先告诉她一声,我不想做了,祝愿她能找到更优秀的合作伙伴。” “不是,不是这个事。” 今越一愣,“那是什么事?” “就是她想做你的鼻炎药在日国的独家代理,同时还想问问,你手里还有没有什么配方验方一类的,她想跟你合作一下,用她的话说,是各取所需。” 舒今越还真有点心动。 现在胃升液是通过市中药厂的途径卖给小林,小林没有再批量转出去,而是放在自己诊所里,用他的处方权开出去,每盒药还要翻二到三倍的赚。 这种途径好是好,但总感觉还是差了点,她不想让小林赚那么多钱……拜小林的热情宣扬,现在胃升液在日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神药,他处于产业链的末端却能赚到今越几个倍的利润,想想就不爽。 幸好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她可没答应只能卖给他,她现在再找别的人其实也完全合理合法,这么多年一直没终止合作,主要是暂时找不到能替代小林的人。 那么,佐藤姑姑会是那个适合的合作对象吗? 挂掉电话,舒今越想了一下,还是给徐端打过去,将事情说了,问他怎么处理。 徐端沉吟片刻,“可以考虑,你让她来,到时候我跟她谈。” “你真好。” 徐端愣了愣,“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越脸一红,把电话挂了,哼,果然不能给他好脸色。 *** 舒老师做的、经今越改良过的冰粉豪华大礼包赢得了全家的赞赏,全家老小每天中午和傍晚都要吃两碗才行,三个小不点甚至能做到只吃冰粉不吃一口饭。 赵婉秋不惯着他们,说好只许气温高的时候吃,其它时候不许吃,谁不遵守规则就要被罚三天不许吃零食,这道命令一下,可比舒老师和徐文丽那种软乎乎的有用多了,孩子们都是很会看人脸色的,看来看去发现还是奶奶最强硬。 “唉,我不能吃了,那我可以请鸡米哥哥吃吗?”芽芽歪着小脑袋瓜问。 鸡米花是好孩子,舒立农立马同意。 结果他前脚刚同意,芽芽后脚就捧着一碗冰粉豪华大礼包去三号院,嘴里“哥哥”“哥哥”的叫着,萌萌和小平安也连忙追上,一人捧着一碗,分别是给麦壳哥哥和珍珍妹妹的。 大家看一眼也就过去了,孩子嘛,都喜欢把好东西和好朋友分享,这是好习惯,没必要阻拦。 谁知到了晚上,舒家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一把尖利的女声划破十六号院的安静。 “黑心肝的呀,给这么小的孩子下.毒,你不得好死啊!”女人凄厉的咒骂声中,还混杂着小孩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谁啊?”今越听了一圈,这声音不像是柳叶胡同的。 果然,赵大妈过来悄悄说:“是隔壁杏花胡同的刘二妹。” 见舒家人都不解,她连忙解释:“刘二妹你们不认识,但刘老光总认识吧?她是刘老光他二姐。” 也就是传说中的当初把工作机会让(卖)给田美芝那人,但大家想不出来怎么会闹到这里,什么给小孩下.毒又是唱的哪一出。 “要不今越去给孩子看看?”冯大妈担心道。 舒今越其实没出门前就想到了,但听见那把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还是打消念头了,那声音大得都能把人耳膜炸破了,怎么可能是需要看病的呀? 果然,刘二妹这当妈的都不心疼,也没想着说是第一时间给孩子看病,而是冲到后院跟李大妈吵起来。 大家这才从她们的互相对骂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刘二妹的儿子今天在学校门口买了李大妈的冰粉,结果吃出问题,上吐下泻还翻白眼,光看病钱就花了二十块,要李大妈赔钱。 而李大妈的版本则是:她没卖过冰粉给这个孩子,她连这孩子都没见过,刘二妹肯定是被竞争对手田美芝授意来讹她的。 双方各执一词,刘二妹能说出孩子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甚至能找到孩子同学作证;而李大妈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给他卖过,还说今天就只卖出去三碗冰粉,她记得一清二楚,都是附近几条胡同的孩子,绝对不包括她儿子。 邻居们大眼瞪小眼,这到底信谁的? 俩人谁都觉得自己没说谎,都在那儿扯着嗓子对骂,越骂越脏。 刘二妹:“死老太婆活该断子绝孙!” 李大妈:“臭不要脸骗吃骗喝的活该你弟一辈子当光棍!” 众人:“……”都冲对方最疼的地方捅刀子啊。 赵婉秋终究是心疼孩子,想去把俩人拉开,今越拉住她,“别,咱们看看就行。”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打起来咋办,孩子还病着呢。” 舒今越看向一旁闭着眼睛鬼哭狼嚎的孩子,以她的视力能清晰的看见他舌头上一层白白的厚厚的舌苔,以及鼻根眉心一片隐隐的青色——这明显是吃积食了! 赵婉秋顺着看过去,一愣,“莫非刘二妹说谎,她儿子没上吐下泻?” 今越摇头,“应该是吐泻了的,但到底是吃积食了,还是吃积食的同时也吃了李大妈的冰粉,不好说。” 她曾经见过李大妈做冰粉的场面,那叫一个埋汰,她离老远就觉得胃不舒服,不洗手不洗盆也就罢了,连纱布都是黄绿色的,上面还有一些霉点子,关键她的东西还是隔夜的,前一天卖不完她就放在屋里一夜或者两夜……这么热的天气,今越都不敢想象得馊成啥样。 李大妈也就是欺负小孩嘴馋起来不讲究这些,也是缺衣少食的,不舍得浪费,要是遇到讲究的,她的小吃摊都开不下去。 她悄声跟赵婉秋说了几句自己的发现,赵婉秋当即气哼哼的说:“行,那就由刘二妹闹吧,闹得越大越好,这才算替天行道。” 今越招手把鸡米花叫来,“跑快点,去办件事。” 很快,十分钟后,几名公安骑着自行车赶到,不仅将李大妈刘二妹带回派出所,还把李大妈屋里那些东西各取了一些拿回去化验。 屋门打开那一瞬间,大家看见那屋里横七竖八的锅碗瓢盆,以及散发着馊臭味的馒头和冰粉,就连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钱大妈都忍不住骂:“呸,丧天良的!” “这也太缺德了,他们家没孩子,她就这么害别人的孩子,见不得别人好啊?” “敢情真是干缺德事,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 等院里安静下来,各家各户回家继续吃饭,舒立农小声说:“今晚钱家怕是不安生。” “为啥?” “前几天我看见李大妈给小妞妞冰粉吃,钱春花不要,是钱大妈贪小便宜背着闺女悄悄收下的,结果那两天孩子正好就拉肚子了,她们都以为孩子是吃积食了,还来找我讨山楂丸,这下好了,真相大白……”钱大妈要被闺女骂了。 所以刚才公安搜出那一桶桶臭东西的时候,她才愤怒到第一个骂人,敢情她们家小妞妞就是受害者啊! “你说这人咋就这么不靠谱,春花都说过多少次了,家里不缺这点吃食的钱,可她还是喜欢占小便宜。” “就为着她这个毛病,春花和大龙都不敢生孩子,总觉得她会教坏孩子,又不敢说,前不久才说她几句就寻死觅活的。”钱大妈青年守寡,备受欺凌,穷困潦倒,这是事实,可不能因为自己受过苦就连带孩子也要跟着受苦啊。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越环顾一周,“怎么二哥还是没回来?” 舒老师哼一声:“哼,不知道一天在外头忙些啥。” 今越没说话,她总觉得二哥最近不回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不正常啊,以前就是再忙他都会回来陪二嫂吃晚饭。 还没等她想出来二哥去了哪里,九点多钟的时候,后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进贼啦!” 所有人警铃大作,女人孩子和老人留在屋里,青壮年们拿着棍棒直奔后院,“谁家进贼了?” 刚从派出所回家的李大妈,颤抖着声音,指着自己的房门:“这这这,我家啊!我走的时候锁门了的!” 所有人握紧了手里的棍棒,公安带她走之前,让她回屋拿了户口本和一件外衣,还提醒她把门锁好,她锁门的时候大院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看见了的,而李大妈的钥匙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随身携带……好巧不巧,锁也有被撬烂的痕迹。 “等一下,贼可能还没走!” 第109章 被偷家&再坑一笔&不可言说的痛 这下, 所有人后背汗毛竖起来,有人大喊:“里面的贼听着,我们大院所有青壮年就在门口, 你已经被包围了, 有人已经去叫公安了,不超过十分钟公安就会来到, 识相的赶紧出来, 我们保证不伤到你。” 屋里静悄悄的。 小伙子又喊了两遍,依然没人出声,于是两个壮实一些的小伙子一起,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其他人则在前后窗和门口包抄,做好瓮中捉鳖的准备。 “咦……没人?” “走了?” 大家搜寻了两遍, 屋里屋外没有一个人影, 而李大妈则是第一时间奔向自己藏钱和存折的地方, 一看安然无恙, 她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菩萨保佑这贼人眼瞎, 菩萨保佑。” 大多数人只当没看见,反正她下次肯定也换地方了, 偶有那么两三个, 眸光闪了闪, 开玩笑问:“李大妈这存折上多钱呐?” “说出来也让咱们长长见识。” “就是,您说您老人家省吃俭用的,这么大年纪还去摆小吃摊, 肯定赚不少了吧?” “为了赚钱都进派出所了!” …… 住的人多,新增了几个租户, 16号院也开始变得鱼龙混杂起来。 赵大妈重重地咳了一声,“少说几句,别拿老人寻开心。” “没丢东西就好,好……诶等等,这间屋的锁怎么也被撬开了?”有人拿着手电筒,照向最左边那间正房。 而那里,正好是舒今越的屋子! 她嘴角的笑顿时就僵住了,这吃瓜还吃到自己头上了!关键她屋里真的有很多东西啊,除了巨额存折,还有耗子洞里挖出来的东西,虽然藏是藏着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啊,这些随便丢一样她都要哭死。 舒今越赶紧奔进屋,存折和几样首饰青花摆件是分开放的,而且存放位置都很隐蔽,不在柜子里,也不在棉絮底下,也不在墙上,而是在地砖之下和两本掏空的大部头书里。 人多,她的视线只是轻轻的不着痕迹的在这几个地方扫过一眼,见灰尘还在,没有动过的痕迹,也就放心了。 她放心,可舒家其他人不放心啊,大家的视线迅速在屋内逡巡一遍,正要转开,忽然赵婉秋问:“花瓶呢?” 有人追问:“啥花瓶?” 问话的人忽然一愣,“哎哟!想起来了,前不久小徐买了一个花瓶回来,还用棉絮包着,我悄悄听人说是什么古董,找废品收购站工作人员买的……等等,不会是那个花瓶丢了吧?!” 徐端平时那么稳重一人,那天抱着花瓶回来小心翼翼那画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后来大家都议论,说那个花瓶肯定不简单,肯定是什么非常珍贵的古玩。 甚至有的人好奇心重到去问舒老师,问到了花瓶是找谁买的,他们又找到王大姐家去。王大姐这人除了贪财,还爱吹牛,为了给自己多拉几个潜在客户,她得彰显自己的本事,于是她一口咬定那花瓶是什么正宗的元青花茂叔爱莲花瓶。 不信可以去问什么专家。 这种事大家就为了凑个热闹,谁也不会真去问,况且徐端平时为人和经济条件在那儿摆着,就是全柳叶胡同的人被骗也不信他会上当受骗! 所以,大家都笃定那花瓶就是跟孙老六卖掉的青花大碗和茶壶一样的好东西,平时小两口一开门,就有人在门外猫着看两眼。 要说有贼心倒不至于,毕竟徐端的身手在那儿摆着,谁要是来他屋里偷东西,那无异于老寿星吃耗子药,找死。 现在,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好东西它忽然就丢了?! 舒今越还没难过,其他人已经痛心疾首起来,“快快找找,是不是收柜子里了,或者放哪儿想不起来了?” “快想想,找找。” “我看还是报公安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得找公安。” 有人酸溜溜的说:“这贼还挺有眼光。”没看上李大妈的家财,而是薅走了今越的花瓶。 而此时舒今越木着的一张脸,在众人眼里就是“伤心欲绝”“心如刀绞”,女人们安慰她,男人们报案的报案,勘察现场的勘察现场(嗯,电影里学的)。 来的公安不是别人,正好是李向东,也算李大妈的亲戚。 他冷着一张脸,询问李大妈几句,没管她怎么热情招呼,没跨进她家门一步,而是来了舒今越这里。 今越给他倒杯水,“怎么今天来的是李公安?” “自从向阳的鼻子治好后,他继续回日化厂上班,现在他因为表现积极,天赋过人,已经被厂里破格提升为调香师傅,待遇也好了很多,他不经常回家,我妈身体也不好,就想着离家近好照顾家里,申请调回新桥派出所。”当所长。 他很快把水喝光,然后在屋内转了一圈,皱着眉头道:“今越,现在也没人在,我怎么感觉你屋里好像不太对劲?” 整个屋里物品摆放整齐,居然没有任何翻找的痕迹,就像是专门冲着花瓶来,还准确的知道她的花瓶放哪儿一样,一偷一个准,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是第一个不对劲。 第二个,则是“失主”舒今越的情绪,太过稳定,太过冷静了,李大妈那样啥也没丢的都拉着他诉半天苦,有的没的东拉西扯,可今越却全程一点也不着急,不生气。 李向东今天本来是休息,傍晚李大妈和刘二妹那场闹剧闹到派出所,李大妈偏要跟办案的公安说她认识李向东,是李向东的亲戚,让公安通知他,他来了就知道了。李向东当时没来,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来看一眼,万一李大妈又闹出别的事端,让小公安难办。 结果来了李大妈已经走了,她犯的事要等多个部门调查确认之后再进行处罚,她年纪大了只能先回去,而刘二妹的孩子则是去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到时候要真确实是李大妈卖腐坏食品导致孩子生病,肯定会依法进行处罚和赔偿。 他刚准备回家,结果柳叶胡同的人又去报案,说是16号院进贼了,很贵重的东西被偷了。 一问失主姓名,还是舒今越,帮向阳治病的舒医生,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也幸好来的是李向东,要是别人还真不好说呢,今越诚恳的道歉,“是我和朋友闹着玩的,其实那个花瓶压根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单纯就是买回来摆着好看,现在丢了也就丢了,损失不大,倒是麻烦您亲自来一趟,是我不对。” “真的吗?你不用怕麻烦我们,只要是老百姓的东西丢了,无论贵重与否,我们都会尽力帮你们找回,你真的不用担心给我们增添麻烦。” 他说得非常诚恳,今越汗颜。 “谢谢你,但真的不值钱,可能是小孩调皮打碎了,也可能是收哪儿想不起来了。” 李向东再三确认她确实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不需要找回失物,也就没往深处想,回家去了。 送走李向东,舒今越坐在炕上,她不笨,就在有人发现她的锁被撬的一瞬间,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花瓶是徐端特意买,又故意放在显眼位置的,今天的“盗窃案”估计也是他一手设计的,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今越想不通。 她知道,可其他人不知道啊,赵婉秋一脸愤懑,“偷啥不好偏要偷花瓶,怎么就这么缺……” 今越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 赵大妈连忙问今越:“公安咋说,还能找回来不?” 今越唉声叹气,“不知道,只说帮我们记录在案,尽量找,但最近市面上丢失的古玩字画也不少,基本没有找回来的……唉!” “你这可值不少钱呢,跟他们的不一样,一定要找回来!”赵婉秋都快急上火了,她无条件信任徐端,徐端的态度证明了这个花瓶绝对不是凡品。 “这么大的数额,咱们一定要盯着公安一些,过几天就去催一下,不然他们案子那么多,说不定就给搞忘了。” 毕竟,现在治安条件不如以前,小小的派出所里案子都多得管不过来了,大家虽然不敢跟公安打交道,但催催也是合情合理的。 今越心里竖起大拇指,赵婉秋女士出去开诊所后,见识果真不一样了,观念改变也很大,她记得那年王晓红家人来闹事的时候,她是最不敢报案的,生怕跟公安有什么接触,但这才几年,她就敢去找公安催问案情进展了。 挺好的,今越正想夸她两句转移话题,谁知道邻居们对那花瓶值多少钱这个话题实在是热情不减,旁敲侧击的问,她干脆也就含含糊糊又心疼地回答。 众人:果然,今越这次是真心疼坏了,连说话都没精打采的,这么大的损失换谁不心疼啊? 很快,不用三天时间,整个柳叶胡同都在传说今越那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丢了,她还是医生呢,结果自己也给气病了,病歪歪的门都出不了。 因为痛经,正在屋里裹着棉被喝红糖水的舒今越:“……” 自从营养跟上之后,她这几年例假周期是正常了,但却改不了痛经的毛病,每到入冬前那一次,肯定是要痛半天的。每次入冬之前,徐端就要帮她把热水袋备上,热炕头只能暖四肢躯干,暖肚子还得靠热水袋啊。 以前上着班,时间过得快,热水袋一捂也就过去了,但今年不一样,她有更多的时间在家看书,人似乎也没以前能忍了,总觉得疼得慌。 吃完一碗红糖鸡蛋,她捂着热水袋躺炕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舒老师担忧道:“还不舒服吗,要不你给自己扎两针,或者开点止疼药?” 今越好笑,“不用,能忍受,就是懒得动弹。对了,我姐呢,这几天打电话回来没?” “打了,说是今年过年能回来,她在港城那边工作也挺顺利的,还给三个孩子买了一些文具和玩具。” 一开始那两年,舒立农挺惆怅的,但现在他也习惯了,舒文韵会打电话回来,知道她在港城过得好,全世界各地的出差,也算是走出一条跟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一样的路子,他也就放心了。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和思齐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婚。” 一开始那几年徐平和张珍还会来催他和赵婉秋,现在人家也看出来他们做不了舒文韵的主,来也不催了,就当亲戚走动就行。 舒立农伤感了两秒钟,就见范秋月从中院过来,赶紧迎上去问:“小范回来是厂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是文明跟人谈了一个大单子,从今天开始要全厂加班,我回来跟家里说一声,让孩子待会儿给我送饭。” “啥单子?” 范秋月见周围好几道视线都看过来,就打着哈哈说:“这我也不知道。” 今越也来了兴趣,但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细问。她最近还有个事挺纠结,就是跟佐藤姑姑合作的事。 上次佐藤在电话里强烈表达了佐藤姑姑的合作意愿,徐端也挺上心,专门查了很多这方面合作的政策和资料,合同文书书写要求等,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结果没多久又打电话来,抱歉地说他姑姑来不了了,说是生了一场严重的病,需要先治病,治好之后还要修养一段时间,合作只能搁浅。 今越有心想问一下是什么病,她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但佐藤语气吞吞吐吐,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她也就没问出口。 想着这件事,今越揣着热水袋去小卖部找二嫂,结果跟她一样,二嫂也对二哥的事一问三不知,“他昨晚倒是回来了,喝了不少酒,熏死个人。” “那不行,我得在这儿等着,一定要堵到他才行。” 姑嫂俩在小卖部里坐着,今越一边嗑瓜子,一边用小毯子盖住肚子和腿,“前两天我看见张老师来了,是来找小平安吗?” “对,她说有两个月没见这孩子了,怪想的,就过来看看,还拎了好些东西过来,我说不用,家里啥都不缺,但她说是她和她爱人的心意,我只能收下。” “小平安倒是还记得她,抱着她说了好些话,这小子嘴真甜,把人家哄得心花怒放。” 今越也笑起来,这小子只要是他想哄谁开心就一定能哄开心,就连徐端那样不苟言笑的人都经常被他逗笑。 有时候她会琢磨,要是他们也能有个孩子,是不是会给生活增添很多乐趣? “话说,你俩也结婚好几年了,还不想要孩子?”徐文丽小声问。 今越没急着回答是或者不是,再过两三个月,她就能拿到大学毕业证,满打满算二十八周岁了,用大妈们专说虚岁的算法,那可就是三十了。 身体心理各方面都足够成熟,是可以要个孩子了。 “我们先商量着看吧。”主要是徐端也三十四了,算虚岁更大,要是结婚早的都快能当爷爷了。 文丽叹气,“你们是能生不想生,我是想生不能生。” “你说人是不是就是贪心啊,以前觉得活着就好了,后来觉着要生个一男半女才圆满,以后是不是还会有更贪心的要求?” 今越拐拐她,“二嫂你就是太闲了,要是小平安天天跟其他孩子一样不听话,我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就像李大妈,太闲了,就闲出屁来了。徐文丽也想到了李大妈,“昨天公安来了,经过化验,她卖的东西细菌超标,被市场局给罚了一百块的款,她在大院里哭天抹地。” 要今越说,这一百块都是便宜她了,凡是涉及到食品安全卫生的,都应该重罚才对,不然犯错成本太低,她以后还会犯。 “她说自己辛辛苦苦卖了好几个月,都还没赚到一百块,现在全罚出去了,就是地主家长工也没这么让人白干的。” 今越哈哈大笑,“那刘二妹家的孩子真吃了她的冰粉?” 说起这个,徐文丽也是无奈,“真吃了,但李大妈也没说谎,她确实没卖过给他,是他自己趁李大妈打盹儿,偷吃的……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孩子手脚不太干净,平时就喜欢偷拿邻居家的东西,同学的文具啥的。” 额……所以,李大妈这次真是被他们母子俩讹上了! “全员恶人,没一个无辜的。” “他自己偷吃的,李大妈抓住这点,打死也不赔他医药费,还说他应该先赔她冰粉钱,扯着扯着说她怀疑冰粉馊得快是他投毒,往里放了东西云云,最后公安实在被她们吵得头疼,就李大妈该罚受着,刘二妹自己负责孩子医药费。” 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今越觉得李公安的处理方式挺好挺公平的,没有因为刘二妹孩子住院就用“他还是个孩子”和稀泥,也没有因为李大妈是自家妹子的婆婆就纵容。 “这位李公安这么厉害,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升呢。” 正说着,舒文明吹着口哨,从巷子口拐进来,今越连忙叫他进来,“你最近忙啥呢,都见不着人。” 舒文明穿着花衬衫牛仔裤,还有一件黑漆漆泛光的皮衣,要是再戴根小手指粗的金链子,那暴发户的氛围感就绝了。 今越有种预感——“二哥你是不是又发财了?” 现在只是初秋,按理来说羽绒服也没到销售旺季,只是冷一件热一件的散卖着,那批港风裙子也过了高峰期,钱是不缺的,但也不至于短期内挣一笔大的。 舒文明吹了一声口哨,“算是吧,小小的发了一笔。” 徐文丽立马站在窗口帮他们把着风,竖起耳朵。 今越小声问:“多少?” 舒文明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万块?!”舒今越掐他,“这还叫小小一笔,你怎么搞来这么多的?!” 舒文明也很爽快,他从皮衣内袋里掏出一本存折:“喏,这是给你的分红。” 上面赫然存着一万块,今越一头雾水,现在没到制衣厂分红的时候啊,“哪来的分红?你不说钱怎么来的,我不收。” “有傻子请我从你那里拿个东西,给了我两万块,咱俩平分。” 今越反应很快,立马想起最近发生的事,“花瓶?” “嗯。” 今越却高兴不起来,“你和徐端联手搞事吧?咱们虽然爱钱,但也不能这么坑人,要有做人的底线……” “是金贤重。” 今越顿时收回刚才的话,什么底线,对方都没底线,她还以德报怨?当谁傻子呢! “他这两年在龙国可没闲着,搜罗了好几样咱们的文物,不过徐端找人盯着,他不太顺利。”舒文明桀桀怪笑两声,今越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们中医上是不是有些古书,那年他从你手里买到一尊铜人后,到处打听有没有卖古书的,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一本什么妇科什么千金方的,我不懂叫啥。” “《妇人千金良方》?” “对对对,就是这个,说是从你们医学院一位老教授的后人手里买到的,他准备带出国的时候,让徐端找人拦下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本书?按理说这些小事徐端不会用来烦你才对。” 今越好笑,“这本书就是我卖给张教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年她为了留城,想方设法搞钱,这本书就是她在废品回收站收到的,后来经张良伟介绍的中间人,卖给了张教授。不过张教授随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所以今越考上大学后没见过他,觉得奇怪问班主任高海萍学校里有没有一位姓张的喜欢研究中医的老教授,高海萍才告诉她,张教授已经去世了。 人跟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的浅,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但自己能留城,能喝上奶粉,都多亏了张教授买下那本书,她只能把感激默默的存在心里。 “总之吧,徐端在背后使力,金贤重在咱们国内干啥啥不行,买啥啥失败,结果他还是不死心,觉得你的医术提高这么快绝对是有什么秘方,想收买我偷……呵呵。” 今越笑起来,以二哥的狡猾,“于是你忽悠着他,不仅没帮他偷什么医书,还把那个假花瓶以真货的价格卖给他?而且还是用偷的名义?” 金贤重这种小人,东西得来越容易他越不珍惜,就是要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得来的,他才觉得自己赚到了。 “对。” 舒今越心说,难怪当时在王大姐家,徐端一眼就看中那个假花瓶,原来是他一直关注着金贤重的动态,知道他跟二哥“搭上线”了,将计就计啊。 狡猾,俩人都大大的狡猾! “卖了两万块,咱俩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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