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说自己是真有点贱皮子,诊所和防疫站那么多病人求着找她看病她忙不过来,这王曼丽不想让她看,她还就偏偏对人上心了。 “要是没事就别想有的没的,明天假请好了吧?记得早点过去店里帮忙。” 舒文明的服装店明天正式开业,全家出动,就连刘慧芳也去帮忙,今晚开家庭会议的目的就是商量明天的分工。 “你爸在家看着孩子,做做饭,明天是星期天,孩子不上学,可千万别让他们跑去大街上。” 赵婉秋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下午,隔壁杏花胡同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跟着奶奶去自由市场的时候走丢了,至今还没找到,大家也默认没希望了。 那天是赶集日,书城市周边郊县乡镇的人都来赶集,加上全市居民,市场上至少聚集了好几万的人,绝大部分还是流动人口,这年头又没监控啥的,人堆里一挤,一个错眼,孩子丢了就再也找不着了。 听说孩子奶奶当时还没当回事,以为是孩子跟着其他认识的小孩玩去了,玩够就会跟其他孩子一起回家,她自己回家后该干嘛干嘛,结果一直等到天黑,孩子爸妈下班到家没看见孩子,一问才知道孩子没回来。 一大家子赶紧叫人,沿着马路找到自由市场,把胡同里家家户户都问了一遍,愣是没问到音讯,父母这才赶紧去报公安。 很显然,舒家人也是想到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徐文丽紧紧把小平安搂在怀里:“李公安那么强的办案能力,至今都没能找到孩子,怕是悬了。” 她隐约知道小平安身份不简单,他比其他小孩更“危险”。 “是啊,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只让生一个,谁家的孩子都是宝啊。” “我听人说怕是人贩子干的,有些山区里头生不出儿子的人家,就专门买这种三四岁不太记事的小男孩去养。”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那些采生折割的,更该千刀万剐。” 徐文丽有点懵,“什么叫采生折割?” 舒今越咽了口唾沫,这四个字属于光看见就生理不适的程度,家里小孩又都在,她怕吓到孩子,不敢说。 舒老师爱看书,这种恶行他在书上看见过,此时想到那画面也是生理不适,“就……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本来还算和谐的氛围,被这个词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起来,舒文晏紧紧搂着俩闺女,一边一个,“你俩记好了,不能自己跑出门玩,要出门都要跟着大人,不能离开大人视线,知道吧?” 萌萌小腿一踢,“坏人想抓我,我先打死他们,一拳一个哼!” 她在家里最喜欢的就是小姑父,因为小姑父会拳脚功夫,她跟着学了一手,从此就打遍全班无敌手。 可这种童言无忌大家听了却笑不出来,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人嘛?激怒了对方,说不定还要受点苦头。 芽芽就不一样了,她摇摇头,拉着姐姐的手说:“我们不能打他们,他们是大人,我们打不过的,我们可以骗他们,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的,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人多的地方喊救命,或者跑进去派出所找公安叔叔。” 全家震惊,他们发誓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么干! 就在两个月前,所有人都没想到孩子会丢失,身边也没见过走丢的孩子,所以大家的警惕心基本为零,谁知道才五六岁的小豆丁居然就知道要智取了。 “芽芽告诉妈妈,你都在哪儿学来的?” “爷爷讲鸡毛信的故事,讲司马光砸缸、曹冲称象,还有文彦博灌水取球,嗯还有……”小嘴嘚吧嘚吧,一下子数出七八个小故事来。 这些小故事,说实在的也就是舒老师有这个耐性,不厌其烦的每天讲每天讲,一遍又一遍,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路上,回家孩子写作业,他择菜做饭的时候。他肚子里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故事,有时候讲新故事,有时候讲老故事,所有孩子都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舒今越小时候,也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在小板凳上写作业,一边问:“后来呢?” “然后呢?” 然后她的作业写得一塌糊涂,舒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都无奈了,故事她倒是听了一肚子,别人说啥都能插上两句,作业却没啥长进。 那些很多年前的画面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今越一下子仿佛回到小时候,抱着芽芽夸:“好丫头,以后就这么干,要聪明一点儿,不能像姑姑。” “我要像姑姑,跟姑姑一样,做医生!” 好吧,赵婉秋来了兴致,开始教她背方歌,药性赋那些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字不一定会写,但绝对会背,别人提头她就知尾。 没一会儿,今越打着哈欠回房,看了会儿书,准备睡觉的时候,徐端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电话打通了,王老师暂时还不能回来,因为王曼丽做了个手术。” 今越眉头一皱,“什么手术?” “子宫全摘术。” 舒今越正在铺的枕头忽然就一下子没拿稳,“子宫全摘术?” “对,我也没想到。”他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都知道这个手术意味着什么。 而在舒今越心里,这何止是没想到,完全就是震惊一万年!这个手术也不是说就不可以做,跟保命比起来切掉身体某个部位,这是最有利于患者的明智选择,可王曼丽情况特殊啊。 她年纪才四十岁不到,是明明白白有生育需求的妇女,这么多年一直被不孕症困扰,她最大的诉求就是怀孕,要是子宫都没了,还怎么怀孕? “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需要切除?” “子宫内膜异位,是不是这个叫法我不确定,王老师在电话里也没说清,他情绪不太好。”徐端顿了顿,“现在好像有点纠纷。” 今越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什么纠纷?” “他们去的医院是一家新开起来没多久的私人医院,负责做手术的医生好像不具备行医资质,早上进的医院,中午手术就做完了,结果王曼丽刚出病房就后悔,说她是被医生催着匆忙下的决定,没想清楚……不知真假,但王老师很气愤,现在想要打官司。” 子宫内膜异位症中某些经过手术和药物都无法治疗的性.交痛确实是符合子宫全摘术的适应症的,但是,凡事有个但是。 切子宫不是切阑尾,甚至也不是切一根手指头脚趾头,是切除一个女性身上最大的最重要的生殖器官,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孕育胎儿的容器,还是产生月经的场所,是维持身体内部激素稳定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器官! 这么大这么关键的手术,除非真的已经达到除了切除无法治疗她严重疾病的程度,不然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劝切除,凡是下这个决定,都需要经过非常严格、审慎的分析和考量,且充分告知患者手术风险和收益……也难怪王曼丽刚出手术室就后悔。 从踏进医院到做手术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除非是正在大出血等救命,不然任是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要说医生没有责任,不懂医的人都觉得说不过去,这么短时间,全身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吧?没有结果做支撑,医生怎么做的评估?没有评估,怎么就能手起刀落? “他们就是让她回去考虑两天,或者和家人商量一下也行啊,哪有这么着急忙慌就切的。”今越觉得,自己听着都生气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听信王老师的一面之词,具体什么情况,过段时间看法院怎么判决就知道了。” 舒今越点头,但心情却更沉重了,要真如王老师说的,医院有过错,医生连行医资质都没有,医疗行业已经混乱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可是京市啊!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王曼丽本人也有责任,你对她的病情如此上心,她却一直不愿露面让你看一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 尽管心情不好,但二哥的事也是事,他的服装店今越也有股份的,她肯定要上心。 没黑眼圈,但睡不好眼睛有点肿,今越早早起来敷了个中药面膜,洗头发,画个淡妆,换上二哥今天店里主打的呢子套裙。 港风衬衫和裙子已经不适合这季节了,羽绒服也有了一定名气,不用再特意宣传,这一次开业他们重点宣传对象是一款呢子套裙。 徐端买了早饭回来,就见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人,身材娇小,脸蛋白净中又有一股沉稳的气质,齐耳短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髻,露出修长的脖颈,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而最吸引人的是她的全身白的穿着:上半身是一件类似西装的呢子外套,完美的贴合身形,很显腰身,下面是一条齐膝裙子,臀是臀,腿是腿的,露出的小腿里是一双肉色丝袜,搭上短筒羊皮靴,既干练又漂亮。 徐端眼里的惊艳完美取悦了舒今越,她得意的转了两圈,“二哥这次的呢子裙真显身材,照镜子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才一米六。” 说实在的,要是不知道她的,还以为她至少一米六五。 二哥的眼光是真的很好,非常好。 舒家女人们都穿这么一身呢子裙,或白或黑或红,配上各种风格的项链耳钉和手表,洋气得不得了!男人们则是统一的呢子大衣西装裤,瘦老头穿着像个退休老干部,中等个子的舒文明穿着像个乡镇企业家,出色的徐端穿着,则像时装模特……明明是同一套衣服不同大小,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能穿出不同的气质。 今越再次感慨,这钱二哥不赚,天理难容。 这不,一家子刚走到门口,立马吸引了邻居们的注意,知道是文明的服装店里开始卖的新款,当即就心动不已。 徐端的样貌和身材他们没有,但舒文明和舒今越徐文丽刘慧芳这样的“普通人”,他们自诩不比他们差,穿起来肯定也像他们一样好看。 “行,咱们都是老街坊了,你们要的话就便宜拿去吧,女款套裙28块,男款大衣36块,西装裤16块。” 众人顿时有点犹豫,这可不便宜,但……想到前年买的明越羽绒服,这都两年了,颜色还是那么鲜艳,版型基本没怎么变过,就连蓬松度和保暖性都还跟新的一样,再穿四五年不成问题。 “就跟羽绒服一样,估摸穿四五年,这一套平摊到到每一年里,也就是五六块钱,值啊!” 舒文明继续道:“今天开业,一律九五折。” 女人们顿时下定决心:“那行,给我拿一套慧芳这个号数的。” “我要婉秋婶子这样的,我胖一些。” …… 于是,又是新衣服还没穿出柳叶胡同呢,生意就来了,舒文明笑得嘴巴咧到耳后根。 事实证明,这次的款又押对了,模特也找对了,他们一家子走到明越服装店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都是提前收到文明的宣传单,知道今天开业第一天会打九五折的。 新桥街道的都知道舒文明说话算数,他们家小卖部第一天开业也是说打折就真打折的,今天的服装店肯定也是说到做到,一传十十传百,就大家都知道服装店打折的事,一大早就来排队等着……生怕重演小卖部开业当天的情形,吃的用的等两天没啥,但新衣服大家都是等着穿的,多等一天心情都不一样。 门一开,炮仗一放,三家服装店开始营业。 顾客们蜂拥而进,每家店都有四个试衣间,拉上帘子谁也看不见谁,穿出来还能在大镜子里左看右看、各个角度的查看效果……当然,更少不了一群年轻漂亮嘴又甜的小姑娘上来一阵夸夸。 最终,但凡是试过衣服的,都会买。 成交量太大,收银的都忙不过来,今越就在二嫂身边帮她收钱,二嫂算账都比她快,俩人打配合忙到中午一点半才吃上饭。 舒老师送来的饭菜,还温在保温桶里。 而另外两个店的生意也是一样的火爆,收银台前就开始排队,算是书城市各大服装商店的一大盛景。 闭店的时候,全家人累得腰酸背痛,舒文明还在店里算账,文丽就带大家下馆子,饱餐一顿。 “萌萌芽芽这几天就回家住吧,妈妈不出差了,好不好?”刘慧芳牵着俩闺女的小手,不舍得放开。 “好哒,抱小枕头。” 奶奶给她们一人做了一个小枕头,用的时间久了,已经用出感情来了,每天睡觉不枕着就觉得缺点什么。 等他们一家四口搬着几大包的孩子物件回杏花胡同,今越也累得不想动了,她甚至都等不到二哥回来问问营业额,回屋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休息了一天才缓过来,“二哥夜里三点多才回来?怎么会这么晚。” 徐文丽捂着嘴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盛不住的喜悦。 今越灵机一动,“难道是数钱数到那个时候?” 徐文丽点头,看周围没人,才悄咪咪说:“他数得手都快抽筋了,今天白天赶紧去银行给存了,放家和店里都不安全,更别说厂里。” 舒今越挑眉,心说这三个地方都有带锁的柜子,这得多少钱呐,才会让他觉得这么不安全。 徐文丽伸出几根手指头迅速的幅度非常小的晃了两下,动作快到今越眼花。 “多少?” “三万六千八百四十六块。” “啥?!”舒今越这下是真的站不稳了,“二嫂你确定没多说一个零?” 徐文丽难掩激动:“没有,我确定!我昨晚知道的时候差点就叫出来吓到小平安了,还是你二哥捂住我的嘴……但从凌晨三点多到现在,我一分钟没睡着,这心头咚咚咚的狂跳。” 一天的营业额,三个店,就达到了三万六千多将近三万七,这是啥概念?舒今越一下子觉得,自己以前觉得卖药的钱好赚,还是天真了。 “一天咱们就算三万六,按照咱们不算低的定价,每个顾客平均算36块的消费,三个店,昨天刚好10个小时的营业时间,相当于每个店每小时就要成交34位顾客,那就是平均两分钟不到就要收一个顾客的钱……呼,难怪我说这么累呢,缓了一天都没缓过来。” 舒今越觉得,自己的数学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你真厉害,我都算不出来,就只知道厉害,嘿嘿!” 营业额这么多,今越作为大股东也大概知道成本线在多少,可以说他们光昨天一天就赚了很多人十年都挣不到的钱。 二哥发了,就等于她发了。 *** 等服装店正式步上正轨,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而这个时候,舒今越顺利拿到了大学毕业证,正式结束实习,成为一名防疫站专家。 上班时间还是按照徐端谈判的那样,待遇也不变,她只是再也不用做防疫站里的常规工作,什么卫生监督什么传染病监测的,朱大强和刘进步处理不了的情况,她会帮忙做一下,平时都只用看好自己每周两天的门诊就行。 “要我说啊,我连防疫站的编制都不想要了,但辞不掉啊。” 徐端好笑,“你们马主任和刘书记就不会放你,他们上面的领导也不会同意。” 有她在,每年防疫站的数据都要好看很多,更别说因为她给系统内同事领导看病带来的隐形福利,说通俗一点换谁来当领导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听胡阿姨说,前几天卫生厅又跟她要人,要把你调到省医院去,让你破格当科主任,她没同意。” 舒今越连忙点头,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大医院,当主任也不行,“你都不知道莫书逸现在有多忙多累,青青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是从抢救室里跑出去的,去看了一眼又立马回科室,接着写抢救记录。”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并且交给技术过关的医生守着,他才能抽出那么几分钟。 “心内科的病人,分分钟就要抢救,可能上一秒还在吃饭聊天,下一秒立马就不行了,心内科的医生值夜班基本都会被吓出心律不齐和早搏。” 徐端拍拍她肩膀,“你的职业,你自己选择,我还是那句话,脏活累活交给我就行。” “现在我风华正茂青春貌美,哪有什么脏活累活,当真有一天我病了瘫了,你能给我端屎端尿给我擦洗给我吸痰那才叫脏活累活。” 徐端严肃起来,拧着眉头,“胡说。” 他的苏今越,一定会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对了,王曼丽的官司赢了。” 舒今越心头一跳,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是一场误切,她好端端的子宫就这么白瞎了! 第111章 白切了&田美芝入职&胃病治肝 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女性, 就因为一个简单的性.交痛,或者说子宫内膜异位症,而失去了她全身最大的生殖器官。 这不仅仅是丧失生殖能力的问题, 这还是对她人格尊严的极大伤害, 所以她这次是真的彻底的垮了。 “王老师说,不知道还好, 可自打官司赢了之后, 知道她的子宫是被误切的,她就天天哭,没日没夜的哭, 不愿跨出房门一步, 也不愿吃东西,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生命体征。” 徐端叹口气, 他虽然不是学医的, 但他也知道, 子宫在女性身上有多重要, 它不仅仅只是关乎生殖能力, 就跟一个男性因为不算严重的疾病被切除了窨井一样, 它也不仅仅是关乎性能力,而是尊严和人格的完整。 “我以前见过她, 挺外向开朗一女同志, 可上次听王老师的意思, 说她现在的性格有点像林黛玉。” 舒今越长长的舒口气,那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天塌了。 “她这次去治病,其实就是想把自己身体治好, 早点怀孕,挽回丈夫和婚姻。” 舒今越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婚姻过不下去,其实并不全是没孩子的原因,毕竟她的性.交痛已经到了没法进行正常夫妻生活的程度,男方提出离婚也是情理之中,反之发生在男人身上,女人提离婚也很正常,法律都是支持的。 但她的子宫被切掉这事吧,责任又不能算她自己头上,那就变成受害者有罪论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医生和那个医院,这也是法律都这么判的。 “根据刑法条例,医生由于严重不负责任,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下,加上他非法行医,数罪并罚,一共判了七年,赔偿王曼丽三千元。” 三千元,就这么“买”走了她的子宫。 舒今越只觉得悲从中来,但又不仅是为王曼丽悲。 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自己复习课本不算,又把手里几本医书上涉及到这个病症的条目和医案都看了,还请教过两位专业的留M博士,为帮她诊治做好了一切能做的准备,但凡王曼丽愿意来找她,愿意接受中医,或者中西医结合的治疗,都不会这么武断的粗暴的挨一刀。 “你已经尽力了,你无法改变他人的命运。”徐端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这段时间也累了,要不改天去我厂里看看?” 今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老板娘得去视察一下吧?” 知道他是不想她太过自责,今越笑起来,“好啊,那就下午去吧。” 是的,她已经尽力了,王曼丽不愿接受中医,她总不能把她绑来吧。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她舒今越的责任。 下午正好休息,今越特意换上一身新款呢子裙,化了个妆,弄了下头发,再挎上他从深市带回来的皮包,有那么两分老板娘的样子。 兴华汽配厂所在的经济开发区是胡桂枝学着南方那边搞出来的一个概念,在政策、交通和税收上都有很多优惠,别看目前只稀稀落落几个厂,但却有从市里各个区直达的公共汽车,交通十分便利,今越提议坐公交,从出门到下车正好半小时。 “你以后就尽量坐公交吧,要是出门办事需要用车的话暂时用着蒋卫军的,或者打车,现在出租车公司也有了,等我以后有钱了送你一辆吉普。” 她总感觉,徐端这么大的个子坐在桑塔纳里太挤了,虽然桑塔纳确实比京市吉普贵了很多。 徐端牵着她的手,“好,等你送。” 回头他赶紧把自己新订的桑塔纳给退了吧。 厂子规模不小,最醒目的是铁大门上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兴华”两个大字,总感觉是出自他个人之手。 他们刚来到门口,门卫立马打招呼:“老板,这位是……” “这是咱们老板娘啊刘叔。”一把俏生生的声音从离门比较近的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来,很快,一位身段婀娜、皮肤白皙的风韵女人走出来。 居然是田美芝! 话说,虽然住一个胡同,但今越跟她还真没有过什么交集,顶多路上遇见点个头或者笑一下,上次舒老师说老田头想让田美芝来徐端厂里上班,大家都不同意之后,今越也没放心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她没“问责”徐端,只是冲着田美芝笑笑,“你好,美芝姐,有段时间没见了。” 田美芝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下意识就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她对自己的身材挺自信的,也知道男人们喜欢她穿什么,说难听点,他们就是狗,她就是一块满是肉的骨头,他们留的每一滴口水都是为了她身上的肉。 甚至,她也享受男人们眼中那种贪婪和满足的目光,就像狗要吃骨头却怎么也吃不上,她太享受了。 所以,即使换了个单位上班,她还是习惯性的穿紧身衣紧身裤,把胸腰臀都凸显到极致,仿佛行走的荷尔蒙。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穿着在很多女人眼里,尤其是已婚女人看来,就是“狐狸精”,就是“随时想勾引人”的。她也没少受白眼,但她能干嘛,只能受着呗,她要从男人身上得到好处,这点代价算什么?她养鱼从来不养已婚男人和有对象的。 对于女人们的鄙视,慢慢的习惯就好了,跟家里的吃穿用度比起来,这点白眼压根不算啥。 她以为,知道自己在徐端厂里上班,还在他跟前穿成这样,舒老师这闺女怕是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谁知道她居然冲她笑了。 那种笑并没有她熟悉的曾在很多人眼里看见的轻视和鄙夷,也没有调侃,就是很正常的邻居打招呼那种。 舒今越看她,就像两个见过面但不太熟悉的邻居,礼节性的打个招呼。 打完招呼,今越也没跟她说什么,跟着徐端在厂里逡巡一圈,然后回了他的厂长办公室。 “布置得倒是有模有样,工人都培训好了吧?” 徐端给她倒杯温开水,塞她手里暖着,又把她的围巾摘下来,挂在自己椅背上。“嗯,差不多了,就你刚才看见的这个田美芝,也是柳叶胡同的,那天她自己找到厂里来说想找工作。” 这是在不动声色的解释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今越其实对田美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观,因为她目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收拾牛小芳,而牛小芳可是今越小时候最讨厌的人,虽说她和田美芝暂时成不了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我之所以同意招她进来,是她确实在交际上很有一套,我会给她三个月试用期,看表现,过关才会跟她签订劳动合同。” 今越点点头,要是以前她多少会有点想法,因为自己在田美芝面前的自卑,但现在不会了,女人为什么要竞争?人家只是来上个班,莫名其妙的就被老板娘给视为假想敌,说出去也很搞笑。 再说了,她要是对徐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他们的婚姻还挺失败的。 退一万步讲,就是她看错了田美芝,看错了徐端,他俩将来真的有点什么,对她又能有什么损失?家里的钱是她的,房子是她的,她自己还有一身医术,去到哪儿都不会饿肚子,都能东山再起。 吃亏的应该是徐端才对。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徐端敲敲她脑袋,看着她一脸坏笑就无奈,“看人不能光听别人怎么说,要自己接触下来才知道。” “对对对,就像乔大姐和牛主任。” 这两个南辕北辙的例子,够她说一辈子了,将来教育孩子也能用上。 想到孩子,今越嘴一瘪,“怎么例假又来了呀。” 是的,她还是没怀上。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他们双方身体都很健康,备孕前还把过脉做过检查,频率也正常,让他不能过多,但绝对也没到达到过少的程度,甚至每次都会在排卵期前后几天猛做功课,可这都第三个月了,还是没见“效果”。 徐端更好笑了,“你啊,这才哪儿到哪儿,着什么急。” 见他真不着急,今越也好笑,自己平时是怎么劝病人的,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劝不动了? “行吧,不聊这个了,咱们放轻松点,说不定下个月就成了。” 徐端把她暖暖的小手捏在掌心,戴上手套,“下个月不成没关系,明年不成后年不成都没关系。” “那要是到你四十岁我都没怀上咋办?” 徐端坏笑着问:“难道男人四十岁之后就不具备生育能力了吗?” “这倒不是,那五十岁呢?” “别问了,肯定不会到我五十岁。” “为啥?” 徐端不说话,只给她戴上围巾,心说他五十的时候,她也四十四了,怎么还能让她冒这个风险,没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两个人过也挺好。 说真的,他小时候还曾幻想过,要是母亲没把他生出来该多好。 今越还是改不了被他一转移话题就想不起刚才说了啥的毛病,俩人离开兴华厂,在周围溜达一圈,还去制衣厂里看了看。现在的制衣厂规模很大了,除了以前的五员虎将和赵大嫂等人,陆陆续续又招了好些工人,现在工人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人之多。 “不仅如此,二哥还聘请了专门的会计出纳和服装设计师。” “嗯,我知道,是潘伟帮他找的他同学,学服装设计的。” 今越当然记得潘伟,打过去深市的电话,但凡不是徐端接的,十有八.九就是潘伟,他现在可是徐端留在深市的守门神,徐思齐主要负责专业技术这一块,他负责管理和谈业务,另一名老员工负责仓库和进出货。 有他们三人把着关口,徐端才能在书城建起分厂,才能经常回家。 遇到赵大嫂和范秋月,她们穿着统一定做的西装套裙白衬衣,天冷,外面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看起来正式又干练,俩人正拿着几个表格和图纸在核对什么。 看见他俩来了,俩人连忙站起来,“今越和小徐过来了,咋不上家里坐坐去?” 今越笑笑,“过几天吧,最近事情有点忙。” 赵大嫂眼尖,看见她手上还戴着她织的手套,立马说:“这双都旧了,过两天我送两双新的过去,想要啥颜色?” 她发现了,今越很喜欢带点龙国风的审美,什么梅兰竹菊牡丹的,每次送过去她都很开心,且不是客套话,她每年到了秋天就开始戴,小半年时间手套不离手。 “赵大嫂您工作就够忙的,可别了,我家里还有。” “嗐,忙啥,赵大勇去年也辞职了,去你大嫂公司上班,不用再跑长途,工资还涨了,天天回家干家务带孩子,我每天回家就能吃现成的,有的是时间。” 今越“噗嗤”一笑,“那他会做家务吗?” “一开始肯定不会啊,以前多少年都是我伺候他们爷俩,把他们伺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现在换他在家,也让他尝尝那啥,那叫啥的滋味。” 范秋月提醒:“独守空房。”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 几人都笑起来,今越当然乐意赵大勇好好回归家庭,一来是赵大嫂说的,让他也尝尝在家干家务的滋味,二来是他自己的胃病也需要好好调理,在家一日三餐按时吃,胃下垂的毛病再也没有反复过了。 这种看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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