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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丞应该就是当初隐藏在大理寺里,萧云铠和杜泠他们查了许久都查不到的那第二枚棋子! 葛十二和秦阿栓,恐怕都是他杀的。 “你知道什么?” “葛十二和秦阿栓,其实都是你杀的。当初摸进大理寺库房,偷走那件天香楼血衣的人,也是你。” 当时对牢房不了解,现在从结果倒推回去,其实非常容易。秦阿栓是传递消息的人,但真正进去动手的,应该还是孙狱丞。 “顾司直,血口喷人不好吧?你有什么证据?” “当初你摸进库房的时候,还不知道我长于勘验痕迹吧?” 孙狱丞不禁愣了愣。 “那日你摸进库房,从窗口逃走时,在窗框和廊下的地砖上都留下了足迹。而且那个足迹十分特别,是黄绿色的,其实,那是你脚底沾到的牢房里的苔藓。”顾念面色虽然笃定,却依旧在观察孙狱丞的表情,以作最终判断。 孙狱丞冷哼了声,恨恨地磨牙,“当初还以为你是个草包,没想到却是我自己眼拙了。两次任务失败,居然都败在你身上。” 两次,除了这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顾念正在疑惑间,孙狱丞突然挣断了身上的绳子。 “灾星,都是你这个灾星害的!”孙狱丞暴立而起,直扑向顾念。 吴鸣跟萧云铠两人反应最快,吴鸣眼疾手快的将顾念拽到自己身边,萧云铠则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顾念,拦腰抱住了冲过来的孙狱丞。 “砰!”两人撞到了固定在竹筐中间的大铜炉上。 再一用力,又转向了竹筐右边。 他们扭打之间,竹筐重心失衡,忽的一歪,其余几人都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身边的竹筐筐壁,只有萧云铠和孙狱丞,双双跌了出去! “五郎!”顾念吓了一跳,惊出半身冷汗,幸亏吴鸣及时甩出腕间银丝,缠住了萧云铠的腰。 孙狱丞则死死抱住了萧云铠的靴子。 两人挂成一串,摇摇晃晃的坠在竹筐底下。 “抓紧。”顾念急切地冲着他们喊道。 孙狱丞看了脚下黑漆漆的大地,吓得脸色剧变,拼命用力,想要抓紧萧云铠的靴子再往上爬。 “你不要乱动。”他一动,带得撑住两人体重的吴鸣也吃力起来。顾念连忙抱住了吴鸣的腰,其余众人也纷纷过去帮忙。 就在这时,萧云铠脚上的靴子突然松脱,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孙狱丞就抱着他的靴子直直地落了下去。 众人:!!! 没过多久,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萧云铠拽了上来。顾念也累得几乎脱力,靠着竹筐的筐壁坐下来,疾喘了数口气,才逐渐缓下来。 吴鸣抹了把额上的汗水,也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他身后的人不是镇东侯?” “卧底这种事情,辛苦且危险,通常如果不是贪图巨利,就是被人拿捏住了软肋。对自己背后的那位主子,要么敬,要么畏,要么恨,他提到镇东侯的时候,语气却格外平静,而且神色飘忽,所以引起了我的怀疑,才诈一诈他。”顾念没办法说自己有‘外挂’,早就知道他背后那人是谁,只能借着当时的状况分析给吴鸣听,“幸好赌对了。” “可是我当时明明看着那个拿消息的人进了平州都护府,那不是吕青手下的人么?”吴鸣不解。 “要么是孙狱丞背后那人手上有什么把柄或者条件,让对方无法拒绝,要么,就是脚踏两只船。” 顾念叹了口气,他们在边关待的这几年,看平州都护日常的待遇就知道,绝对不是吕青的心腹。天高皇帝远,边城将领为了自保,多找几个靠山,也是人之常情。 至少现在他们获得了一个大消息,平州都护府也属于陆溪的势力范围。 只是不知道,孙狱丞当时那么担心‘不会被放过’,他所惧怕的,到底是都护府那边的人,还是另外蛰伏在暗处的其它人。毕竟从过往的那些事情来看,以陆溪的风格应该不会只放一条线。 最让顾念困惑的,还是孙狱丞口中说的那个‘两次失败’,还有一次,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半个多时辰之后,负责操纵铜炉的人逐步收拢炉口的蟹钳状盖片,那些热气球顺着茫茫夜色,缓缓降落在渝关城附近。 因为渝关周围背山面海,环境太过复杂,他们降落的过程出了不少问题。 有两个热气球栽进了海里,还有一个挂到了树上。 不过,除了顾念和墨青这种少数,留下断后的人大多身手不错,所以都能及时逃离,除了‘拯救’海里和树上的气球略微有些麻烦,并没有出现什么受伤事件。 夕阳初起,春光灿烂,等渝关城外洒满阳光的时候,外面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除了守城的兵卒,没有人知道,昨晚有数十个‘庞然大物’悄悄降落在渝关城外。 解决了内奸问题,摆在渝关城前面的,依然有三件十分紧要而棘手的事情。 摆在第一位的自然依旧是加强城防,随时预防北边的镇北军和南边的镇东军过来偷袭。 另外两件事,就是渝关城的建设和经济来源。 渝关城的城墙去年才翻新过,虽然丑点,但非常实用。 城内就不行了。除了一些临街经营得还不错的店铺,城内的坊墙、坊门,甚至许多民宅,都破旧不堪,再加上瘟疫横行时分区封锁的各种状况,也造成了不少伤损。 路面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最近化冻,更是变得‘千疮百孔’。 总之,现在城内四分之三的地方看上去都是一种破破烂烂,百废待兴的状态。 要想富,先修路。 顾念脑子里莫名就冒出了这句小时候常常听到的话,所以,他决定趁着这次翻建的机会,利用渝关城靠近海边,收集贝壳方便,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直接把城内的路面改成水泥路,一劳永逸。 其次就是各种公共设施的规划和翻新。 比如城内的水渠和‘下水道’。 另外,顾念还打算建个公共医馆,让阿舅坐镇,除了后续接待那些来求诊的人和接种需求,也能普及一下一些公共卫生之类的防护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宅院的翻建,墨青的工匠铺以及兵营的建造等等。现在情况特殊,不可能把兵营放到城外,鉴于城内面积有限,就只能尽可能的考虑把各种宅院工匠铺建高一点了。 想要大兴土木,首当其冲的就是钱的问题。虽然叶九思带来的金子还有一些,但他们现在暂时没有安全的可耕种地区,还要继续买粮屯粮,所以赚钱依旧是重要任务。 瘟疫结束后,顾念就派人摸了一圈底,然后安排重新发放了城内的房屋契书。 那些能拿得出原来的契书的,直接换成新契,拿不出的,则根据事先摸底的状况,确认的确是房主的,也发放新契,租用且房主不在的,房租由现在城主府代收,记好明细。来日如果房主过来,如能提供原来的房契,跟官府的存底吻合,城主府会将代收的房租返还。 至于其它那些原本属于何灿和方曜月等人名下的宅子、铺子以及无主的,都直接划归城主府。 顾念打算在其中规划出合适的位置建造酒坊和纸坊,提纯酒以及造纸的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另外就是跟完颜部落那边合作售卖珍珠和人参的事情,现在的状况甚至比去飞来谷还要方便,可以直接让叶九思的货船顺着河道直接入海,停到渝关附近。 除此之外,顾念还打算让井生从空位置里挑两个,开两间饮子铺,再让叶九思再开家食肆,当然需要贴近北地的具体状况,不会像春浅楼和云霞饮那么高端,但一方面可以看看是否能创收,另一方面,则可以作为他们放在底下的眼睛,探听消息。 至于税负问题,顾念暂时沿用的依旧是渝关城原来的标准,而且因为去年的瘟疫封城,他许诺减免了城内半年的税负,所以这部分暂时没有收入。 顾念让墨青先选了满意的位置做工匠铺,又让年深选了兵营的位置,接下来,又让秦染和叶九思分别挑选了医馆和食肆的位置,最后剩下的,才是他的饮子铺和城主府。 这天晚饭时分,吴鸣昨晚不知道又摸去哪里偷听八卦了,依旧在呼呼大睡。年深和杜泠萧云铠他们还在城墙上巡防没有回来,秦染也还在医馆那边忙,叶九思和夏初都在墨青那边,顾念看着空荡荡的餐堂,决定等等年深他们,便去了书房。 “还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呢?”顾念托着下巴,忧郁地打开了平州城新图。 “怎么了?” 年深回来没看到顾念,找到书房,才发现他在对着地图发呆。 “想再多找点赚钱的法子。” “你不是常说,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吗?先吃饭,回头再说。”年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两人回到餐堂,众人都已经到了。 他们刚进去,就听到吴鸣在抱怨豆腐太淡的问题。 “我去拿盐。”井生立刻朝厨房的方向跑了出去。 等等,盐?顾念的眼睛霎时一亮。 第155章 “我想到了。”顾念一副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模样,开心地撞了撞年深的胳膊肘,然后兴奋地冲进餐堂。 “谢谢,我太爱你了!” 顾念张开双臂热烈的给了吴鸣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转身风风火火地跑出了餐堂,留下满头雾水的吴鸣。 什么情况?餐堂内的其它人也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年深,顾子思的事情,问年深准没错。 “你们先吃,我过去看看。”年深淡定地朝众人交代了一句,转身快步跟了过去。 等年深追到书房,只见顾念左腿屈撑在凳子上,左肘支住案头,右手抓着炭笔,正半个身子趴在桌案上,埋头奋笔疾‘画’。 “这是什么?”年深凑过去看了眼,发现都是些方块形的格子。 “盐田。” “盐田?”年深怔了怔,“你要用海水煮盐?” “对。”顾念痛快地点了点头,渝关靠海,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天然免费宝库,不用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渤海这边的海水不宜煮盐。”年深踌躇地开口。 顾念顿下手上的炭笔,疑惑地看向年深,什么意思?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镇北侯从镇东侯那边‘偷’盐户回去制盐,结果不但失败了,后来还被镇东侯当众奚落和嘲笑,一时沦为笑柄。”年深见顾念似乎不知道这些事情,便给他解释了下。 六方军侯之中,镇东军是最富庶不愁钱的,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可以‘煮海为盐’。 虽然薪柴需要不少成本,但因为海水本身没有成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获利依然极为可观。 煮盐带给镇东侯的好处还远远不止于此。 大梁最早的盐政基本可以概括为“民制、官收、官运、官销”,到后来为了刺激盐商的积极性,又改为“民制、官收、商运、商销”。 首先,其中无法避免的就是第一个步骤‘民制’。 所谓的‘民制’就是指盐户负责制盐。 大梁的盐以井盐、池盐和海盐为主,盐户自然也就随之分布在蜀州、陇右以及河东各区。 其中井盐产量最少,池盐居中,海盐产量最盛。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产海盐的海岸线都在镇东侯手里,所以,那些煮海为盐的盐户自然也全都在镇东侯手上。 所谓的官收商销就是指朝廷从盐户手里购买制好的盐,然后再把成本以及盐税加到其中,卖给盐商,由盐商再运到各地进行贩售,说白了就是硬加一个收税的步骤。 镇东侯握有几乎所有的沿海盐户和部分池盐盐户,辖下盐产量巨大,可以供给大半个大梁,可以说镇东侯垄断了盐业,牢牢捏住了大梁的供盐命脉,甚至直接可以拍板制定盐户卖给朝廷的盐价。 另一方面来说,其中海盐味道也是三种盐当中相对来说最鲜美的,不像池盐苦味那么重,镇东侯辖下的海盐也就变成了有口皆碑最为畅销的盐,运回到各地甚至还有加价贩售的现象。 海盐的销量大,税赋相应的也是极为可观的,可以说撑起了小半个户部的收入。 在这种情况之下,镇东侯自然是腰杆极粗的,整个朝堂之上,就连六方军侯,也几乎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 毕竟军粮之中,盐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不但兵卒离不开盐,战马也离不开。而上品和下品之间的差距,堪比鸿沟。 这还是在正常的情况,若是遇到什么洪灾之年,产盐量减少,镇东侯手上的盐就更为紧俏了,与他交好的镇西军还镇南军还好,镇北军和安平军那边,就算高价都未必能买得到货。 所以六方军侯之中,大家最不愿意与之起冲突的,就是镇东侯,否则分分钟被用盐卡住脖子。 制盐获利丰厚,又有话语权,自然就会有人眼红。 一来二去,靠着半个渤海的镇北侯便动了心思,既然海盐品质最好,他手上也有靠海的地方,为什么不索性自己制盐? 当时的宰相林安对此也是极为支持,毕竟如果镇北军这边能制盐,那他们就有了制衡镇东侯的机会。 可惜的是,他们失败了。 最开始,镇北侯是让手下的人自己摸索煮海为盐的方法的,结果做出来的盐又苦又涩,比池盐还要难吃。 镇北侯不信邪,觉得是手下研究的方法不对,就在林安的帮助下,高价从镇东军那边偷偷买通了一家盐户,秘密将他们接到渤海这边制盐。 镇北侯和林安都信心满满,这下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结果做出来的盐虽比他们自己做的略微好些,却依旧远远比不上镇东侯那边的海盐。 气得镇北侯以为那盐户是镇东侯派过来耍他的,直接把人砍了。 镇北侯不信邪,后来又在林安的帮助下秘密接过另外的两个盐户过来做盐,最终得到的成品却与上次差不多。 三个不同的盐户,结果却是一样的,别说镇北侯,连那两个盐户都是懵的。他们明明用的制盐方法与平时没什么差别,得到的盐味道却明显不同,镇北侯和林安才算是彻底死了心。 后来,得知此事的镇东侯便在一次老皇帝举办的宴会上特意提出此事,嘲讽了镇北侯一通,告诉他,盐神只愿住在他下辖之地,不愿北迁。 在那之后,大家就都知道了,镇北军这边的海水,的确是不能制盐的。 盐神什么的,顾念当然是不信的。他反过手上的炭笔,用笔尾轻轻戳了戳年深的脸颊,“年少卿且等着,看我给你来个‘顾生煮海’。” “好。”年深一脸正直,似乎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被人‘调戏’了。 顾念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便带着人去渝关城南北两侧看了一圈,最后选择在渝关城南面的城墙之外圈出了一片靠海的位置,开始带人挖盐田,萧云铠主动要求加入了盐田组。 他们这边挖盐田的时候,年深同步带着一批兵卒去了距离渝关城五百步开外的位置‘训练’,训练内容就是挖坑。 土坑宽逾五丈,坑里又布下了玻璃刺,无论对骑兵还是步兵,都会有些棘手。城墙上还有几架墨青在年后运过来的千步神弩,一旦越过土坑,就进入了千步神弩的射杀范围。 坑上则架了一座木板吊桥,供人平时正常通行。操作吊桥的装置设在靠渝关城的这边,如果发现镇东军来袭,守桥的兵卒就会迅速收起吊桥,然后鸣金示警。 这道土坑虽然不能完全阻挡镇东军的脚步,却能有效拖住他们一段时间,这样也就能作为保护后方的屏障,为在盐田区的劳作的人争取些迅速回城‘避难’的时间,保护大家的安全。 年深最初的想法是在两百步左右的位置设这个‘屏障’的,这个距离,不但给顾念的盐田区留了些日后扩展的空间,也考虑到了弓箭的射程,除非对方同样有千步神弩之类的东西,否则绝对伤不到盐田区的人。 但墨青听说之后,直接让他把屏障的位置又往外推了一些。 渝关城面积小,城内几乎没什么位置可以栽种庄稼的土地,原本在谷内负责栽种庄稼的人还特意来找过墨青商量解决办法,马上就到春耕的时节了,就算别的不能种,他也希望能找点地方种些番薯,墨青便打算让他在距离海边较远的那片空地试着垦荒。 虽然已经给凉州那边送了一些种薯回去,但墨青也觉得番薯这么好的东西,浪费掉耕种时间的话很可惜。 叶九思听说之后,又想在海边建个小码头,方便秋浓渡的船只日后停靠以及装卸货物。 大家的需求越来越多,本着距离越远撤退的安全度就越大的原则,最后,年深索性直接拉到了现在的位置,也就他们手上现有的千步神弩可以攻击的范围极限。 就这样,城内城外,做水泥,修路、盐田、防护坑、开垦荒地等数个区域同步开工。众人仿佛又恢复了从前在飞来谷备战时的那种紧张的节奏,巡防和各种工程交叉进行,忙得脚不沾地。 关于栽种番薯的问题,顾念听墨青‘诉完苦’,又想了个办法,用缸上墙。简而言之,就是把番薯都像最初他培育种薯的时候那样,种到缸里,然后摆到城墙上去。反正上面位置宽阔,就算加了缸也不会影响平常巡城兵卒的通行,还能顺便绿化下环境。 第一块供试验用的盐田区域很快就弄好了,顾念便开始教众人引海水入盐田,逐步晒卤。 没错,其实顾念要用的方法主要不是煮,而是‘风吹日晒’,也就是后世的晒盐法。 这种方法虽然‘靠天吃饭’,速度相对煮盐慢了一些,但可以节省下大量的薪柴,而且产量极为可观。 顾念以前跟着拍过一个号称纯天然的海盐品牌的广告,去他们的盐场专门看过整个制盐过程,怎么说呢,在顾念看来,制盐真的不是什么难事,没有制盐权才是问题。但他们现在既然已经‘自立城户’,当然不用管什么制盐权的问题。 附:每天更新最新最全的小说:旺尼小说网(WNWEN.COM) 而且现在世道混乱,他就不信如果他能做出同样的盐来,那些盐商会不要。 春天日高风烈,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负责打理盐田的兵卒们刚走出城门,就惊奇的发现,盐田上面出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盐,漂亮得就像雪花一样! 成了,真的晒成了! 兵卒们兴奋的跑过去,近看虽然还是有些发黄,但跟他们平常吃的盐相差无几。四五个人同时小心翼翼地各自抓起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呸!” “噗!” 下一秒,几人便同时面目扭曲,吐出了口内的盐晶。 又苦又涩,比池盐还难吃。 “有那么难吃么?”萧云铠见那些盐与平日看到的海盐看起来基本无异,便自己也试着尝了一块。 入口的刹那,他的脸就黑了。 顾念和年深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萧云铠和众人愁眉苦脸的画面。 “怎么了?不是晒成了么?”顾念见盐池里全部结出了盐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郁闷。 “晒是晒成了,但是不能吃。”萧云铠捏起一块,递到顾念和年深手里,示意他们尝尝,就这个盐,他自己肯定都不买。 顾念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下,立刻抓住年深的手腕阻止他,“别试了,又苦又涩。” 年深还是把手指放进了口内, “看来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这边的海水,不能制盐。” “当时那个盐户说是咱们这里的风有问题。”正好跑过来看热闹的老兵卒道。 “镇北侯请盐户过来制盐的时候,你也在场?”顾念诧异地看向老兵卒。 “嗯,当时那几个盐户其实用的方法跟你这个差不多,其实并不是煮的,而是利用海风和太阳‘吹晒’。据他们所说,这样不但能大大的降低制盐的成本,产出的盐也更为精细。但他们在这边制的盐却苦涩难吃,几乎无法下咽。后来最后那个盐户说,咱们这边的风吹过之后,卤水是粥状和块状的,跟在他家乡那边不同,所以出来的盐味道不一样。” 风不一样?顾念皱眉看着那些盐,一时陷入了沉默。 顾念没舍得扔那些盐,而是让人全部都装袋运回了自己的城主府。他就不信,自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些盐跟小郎君当初做的雪花糖好像。”井生帮着众人把那些盐运进城主府的仓库,听说这些都不能吃,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盐,露出可惜的神色。 顾念听后,眼神却蓦的一亮,等等,盐的味道苦涩,应该就是当中还有杂质的缘故,就像当初提纯砂糖一样,把这些粗盐再进行提纯不就好了? 他让井生提了袋盐到厨房,放到锅里,重新用水稀释熬煮,上层很快就重新析出了细腻的白色盐花。顾念用筷子挑了一点放入口内,那种苦涩的味道果然消失了大半。 果然,只要提纯就好了!顾念长出口气,知道自己已经离最终答案很近了。 当天晚上,顾念特意让厨房安排了一道烤羊腿,蘸料就是孜然和盐。 “嗯,今天的盐好像特别好吃。”吴鸣尝了一口抹过盐的羊肉便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夏初立刻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满桌子的人,只有吴鸣早晨在睡懒觉,不知道顾念制盐失败的事情。 众人也都担心的看向顾念,怕他会不开心,没想到顾念却笑眯眯地看向吴鸣,“真的?” 吴鸣迟疑地看了夏初一眼,最后还是道,“真的。” “那就好,如果好吃,就说明咱们自己做的盐成功了!”顾念脸上笑意更胜。 众人:??? “我早上尝到的确实不是这个味道。”年深看向顾念,向他寻求答案。 “早上的你尝的那种,还差了最后一个步骤,弄好之后,就是这个。不信你们问井生。”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井生。 “对,我帮小郎君亲手弄的。”井生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信待会儿我带你们去试试。” “现在就去吧。”萧云铠激动的起身。 众人饭也不吃了,跟着顾念和井生转到厨房。盯着井生又用那种难吃的盐提纯了一锅新盐出来,这才信了。 “太好了,咱们这次真的可以抢吕青的饭碗了!”萧云铠开心地振臂。 为了提纯粗盐,顾念又重新请墨青做了批太阳灶出来,盐田也立刻又扩张了两倍的范围,渝关城的煮盐大业,就这样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半个多月后,顾念正在盐田指挥众人第三次引水入池,城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锣声。众人心头猛地一紧,有人来攻打渝关了! 作者有话说: 顾念:跟着哥哥走,有盐吃~ <)。(>[叉腰] 备注:1、唐肃宗时期,第五琦作榷盐法:“民制、官收、官运、官销”。之后,刘晏又进行了改进,“民制、官收、商运、商销”。 2、《隋书·流求》其中记载:“以木槽中暴海水为盐。”成书于唐显庆四年(859)的《北史·流求》同样亦记载:“以木槽中暴海水为盐。”隋唐时期,已经有福建及《重纂福建通志·盐法》记载隋朝、唐朝福建盐民生产食盐:“福建东南逼海,土人(沿海人)划地为埕,漉海水注之,日曝成盐,与江淮浙异。”,隋唐时期,福建及台湾已经有晒盐的制法,只是未大面积展开。文内的状况根据行文需要做了私设。 3、宋代沈括《梦溪笔谈》记载:“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间多大风,谓之‘盐南风’。其势发屋拔木,几欲动地。”南风吹来,盐田上方的水蒸气被吹走,“一夕成盐”。 第157章 顾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平州城那边看了看,盐田这半边都是整饬好的平地,正在施工的货船码头那里也基本没有任何能遮挡视野的设施和树木,一眼就能看到对面通往平州城的黄土道。 土道尽头安静祥和,只有丝丝春草冒出的新绿,看不到任何马蹄扬起的烟尘。 他怔了下,迅速明白过来,袭城的不是南边的镇东军,而是北边的镇北军。 作者说:发现一个非常棒的阅读网站:旺尼小说网 地址:WNWEN.COM 听到锣声,正在盐田里忙碌的其它人也纷纷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有些人甚至立刻丢下东西,抬脚想往回跑。 唯有萧云铠,处变不惊,“慌什么,不就是打仗么?人还在对面远着呢,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城!” 盐田干活的人本来大部分就都是轮休的兵卒,只是因为在‘休假’状态,乍然收到敌袭的消息,心慌意乱,才乱了手脚。 被萧云铠呵斥过后,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快手快脚地开始拾掇手边的东西。 顾念不禁松了口气,幸亏有萧云铠在,才稳住了局面,刚才那一下子,其实他也慌得要命。 顾念正想弯下腰跟众人一块收拾,回过头的萧云铠突然抬脚踹了站在他旁边的亲兵一脚,“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城主回城?他要是受伤了,看麾下不扒了你们的皮!” 最近城里的事情多,年深自己脱不开身,吴鸣又被派出去打听消息了,他不放心顾念的安全,就特意安排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兵卒,每日只要顾念出门,便都贴身跟着。 两个亲兵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一左一右架起顾念就往回跑。 这两年顾念的身高也长了些,虽然没有后世的米尺来测量,但据他自己估量,就算没到一米八,应该也相差无几。 结果这会儿被两个长得铁塔似的亲兵往上一架,他的脚居然都够不到地面! 那两个亲兵‘托举’着顾念,一路旋风似的奔回到城门里,才将人放了下来。 “你们连个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重新‘脚踏实地’的顾念揉着被捏疼的肩膀,怨念地看向两人。 两名亲兵:??? 等城外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撤回来,顾念才放了心,便跟萧云铠带着那两名亲兵上了北边的城墙。 北城墙上,每隔百多步便立着架千步神弩,一直延伸到西边长城的甲字位望楼上。 两层兵卒分列在垛口前,持弓握弩,严阵以待。 城门楼之前,年深跟杜泠、叶九思三人身着盔甲脚蹬皮靴,英姿飒飒的一字排开,各自举着个望远镜。 “去吧。”顾念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到年深吩咐身边的两人。 叶九思跟杜泠迅速收起手上的望远镜,各自转身,分别跑向北城墙左右两个箭楼的方向。 “九郎,你去远山区那边的山字号望楼盯着山上的动静,防止他们声东击西,在那边偷袭。”年深朝身后的另一人道。 “得令!”那人立刻精神抖擞地跨上自行木车,飞驰而去。 渝关城的西城墙连着长城,为方便平时沟通,渝关城原来的兵卒们便给那些长城上的箭楼编了号,最靠近西城墙的那个望楼是甲字楼,由近及远,往山里延伸,依次是乙字楼,丙字楼,丁字楼……,一直到癸字楼。 顾念和年深来了之后,便用山一,山二的顺序给第十一座望楼往后也加了编号,以区别近城区和远城区的长城,方备后续布防。但以兵卒们步行的脚程,每日能走到癸字望楼的位置已是极限。 二月底的时候,墨青将飞来谷的家当都运来了渝关,其中自然少不了自行车。兵卒们便将这些原本在山里骑惯了的木车带到了城墙上,日常可以巡查的范围顿时拉远了数倍,一直可以跑到山字二十七号望楼那边。 一方面二十七号望楼那边山势陡然拔高,常人根本无法翻越,另一方面想过去的话需要爬近百级的台阶,自行车要扛上去实在不便,所以现在巡查城墙的兵卒们,便把‘终点’放在了那里。 等顾念走到年深身边,再抬眼往远处看,不用望远镜就已经能看到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镇北军的身影,乌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正气势汹汹地朝渝关城奔驰而来。 “他这是手下的人都康复了,觉得自己可以一战了?”顾念粗略估算了下,现在能看得到的就已经有两三千人马。 “以方曜月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年深扫了眼顾念身上,“你怎么不穿护甲就上城墙?” 顾念噎了噎,事出紧急,他这不是从盐田那边回来直接就赶到城墙上来了么! “还不快去给顾城主取套甲衣过来!”萧云铠朝顾念身后的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转身奔进了城门楼。 “你去拿两个彭排。”彭排就是盾牌,见另外一个亲兵还傻站着,萧云铠又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愣呢,半点没有他和杜泠当初的机灵劲儿。 “五郎,你帮我去盯着南墙那边,以防镇东军那边有动作。”见萧云铠也在,年深也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得令!”萧云铠转身跑了。 “一千步!”城门楼上方负责拿望远镜瞭望的人将手上的绿色小旗伸出瞭望孔外挥了挥,高声喊道。 “神弩手准备!”城门楼下的令兵也随之甩动了手上的旗子。一时间,顾念满耳都是吱吱嘎嘎扭转神弩机括的声响。 这功夫亲兵也把城门楼里备用的甲衣取过来了,顾念赶紧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上套。 “九百步!”小旗子又伸了出来。 年深瞥见顾念笨拙的动作和被他穿得乱七八糟的甲衣,忍不住伸手帮他拎出了被压在甲衣底下的半个衣领,又解开扣错位置的几个地方重新系了一下。 看着年深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腰侧忙和,顾念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只见附近的兵卒都敛严肃容,目不斜视的盯着镇北军来袭的方向,唯有他那两个亲兵一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 哥哥一世英名都毁在这件衣服上了!顾念默默在心里哀叹,想他顾念,上知天文,下懂物理,居然搞不定区区一件兵甲! “七百步!” “各就各位!” 年深压着令兵的‘位’字,帮顾念系好了最后一处扣袢。 两个亲兵终于收回了公开处刑般的目光,顾念也松了口气,再抬眼往外看,已经大致能看清楚方曜月这次派兵的阵容,前面大约有三千骑兵,后面还跟着大约五千步兵。 队伍正中间,高高的竖着一面红底黑边的‘方’字旗,看来这次带队来攻的,正是方曜月本人! 最后面还有两个足有两三丈高的庞然大物,仿若陆上楼船,气势恢宏。顾念完全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护好城主。”他正想问年深的时候,年深已经踏步向前,吩咐了那两名亲兵一句,便站到了城墙的垛口边。 “六百步!”瞭望孔里伸出来的旗子变成了红色。 “神弩手瞄准!”令兵的手臂斜七十度向上,高高举起了手上的令旗。 顾念的心脏跟着砰砰直跳,忍不住看向年深。 年深肩背笔挺,神色淡然,看不出半分紧张。 “五百步!” 令兵确认性地望向年深,年深抬起手,干净利落地朝下比划了一个攻击的动作,气势仿若劈风斩浪。 “射!”令兵手上的令旗也跟着落了下去。 霎那间,漫天箭雨便飞了出去。 “咴!!!”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跑在最前面的数十匹战马,顷刻间摔倒一片,将身上的骑兵狠狠甩了出去。 后面几排的战马猝不及防,踏了上去,又被绊倒一大片。 零星有几个技术好反应快的,提缰越过前面的马匹和伤员,却直接进入了千步神弩的射程范围,立刻连人带马被射穿,带着满身弩箭刺猬般地倒了下去。 几息之间,就有两三百的骑兵落马,原本整齐的冲锋前阵阵型,瞬间便七零八落,哀声遍野。 四五排之后的骑兵,总算勒住了跨下的战马,却个个神色愕然,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明明还没有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为什么会被攻击?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指着渝关城城墙上那些林立的木色高架惊呼。 “好像是一种射程特别远的大弩。”镇北军不认识千步神弩,但认识射在同伴身上的弩箭。立刻大致推测出了城墙上那些眼生的东西的用途。 方曜月也不是傻瓜,立刻整肃队伍,变换队形,下令让骑兵让到两侧,将后面手持彭排的步兵调到前面开道。 没过多久,千名步兵便手持接近长五边形的大盾,在前方横列四排,森然成阵,交叉将枪兵和弓箭手护在其中。 “上!” 令官一声令下,那些步兵便举着大盾,护着身后的人一步步走进了原本骑兵遇袭的范围。 一排,两排,三排……,眼见着盾兵们护着其它兵卒,三分之二都踏进了对方的射程范围,渝关那边却毫无动静。 马上的方曜月得意的勾起了唇角,正要下令后面骑兵准备,前方突然再度传来哀叫声! 方曜月抬眼再看,不禁脸色剧变,只见城头落下无数带着蓝色和橘色焰光的火箭,那些步兵手上的大盾大半都已经燃起了火苗,刚才还整齐有序的队形,转眼就乱作一团,溃不成军,狼狈的逃了回来。 方曜月气得直磨牙,“来人,给我把云梁战车推过来!” 顾念站在城墙上,眼见着对面的镇北军把那两个他不认识的东西推到了前方,他立刻意识到,这个高大的东西,是战车!而且足以每辆足以装乘数百人! 怪不得方曜月敢来攻城,原来是握有重器。 为了对付盾牌,年深特意让墨青准备一批以油和酒精味助燃料的火弩。 然而刚才还大发神威的火弩,面对这个巨型战车却束手无策。它不但车架坚厚,箭矢不入,甚至为了应付火攻,还在战车外侧包覆了铜皮,披上了淋水的皮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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