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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迷糊糊的,突然从顾念怀里掉了出来,唧哩咕噜地滚到炕角。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爸爸’正在跟‘妈妈’舔毛贴贴。 小老虎立刻开心的冲了过去,它也要一起。 顾念兴奋的动作碰到了年深胸前的伤口,让他疼得抽了口气。 “对不起,我忘了。”顾念这才想起年深还有一身的伤,连忙撑起身子道歉。 努力想挤到两人中间的小老虎刚爬到顾念背上,就被他起身的动作又掀了下去,咕噜噜的滚落到一旁。 顾念正想要起来,却被年深拦腰抱住了。 “别动,让我抱抱。” 年深单手箍住他的腰,另一手则温柔的覆在他脑后,越搂越紧。 顾念怔了怔,而后轻轻趴下去,也紧紧回搂住了年深。 小老虎再次跑回来,四爪并用,拼命用脑袋拱着两人肩膀,试图挤到中间,可惜,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没找到一点空隙。 长夜寂寥,两人用这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填补着过往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彼此身边的那段空白。 许久之后,年深才松开了顾念,顾念被小老虎闹得不行,只得微微移开点距离,躺在年深的胳膊上。 扑腾了许久的小老虎,也如愿挤进了两人中间。 怕它踩到年深的伤口,顾念将小家伙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没想到小家伙却不愿意,挣扎着往年深那边蹭,执着的想占据两人中间的地盘。 一人一虎好一阵折腾。 年深半垂着眼皮,默默看着身边顾念跟小老虎的‘争斗’。 过了好一会儿,小老虎才在顾念的‘武力镇压’下,眼神哀怨委委屈屈地趴在了他的臂弯里。 顾念一抬眼,就撞上年深兴味盎然地目光。 “我怕它压到你。”顾念忍不住解释了下自己跟小虎崽打架的幼稚行为。 “嗯。”年深宠溺地摸了摸头的发顶。 “对了,那个吴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折腾完小老虎,顾念想起了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深将左臂半枕在脑后,“他是青州人,比我早一个月流放到平洲,也是被安排到石炭矿干活。第一次到矿底干活的时候,他就主动过来跟我搭话,说是想要‘搭伙’一块儿干。” “搭伙?”顾念撇了撇嘴,“他该不会是看中了你体力好,想占便宜少干点吧?” 随后顾念就感觉到年深的胸腔震了震,似乎在笑,“没错,他就是这么个打算。” “平白无故的,凭什么让他占便宜?” “我当然不会让他白占便宜,”年深淡淡地道,“这其实只是个交易。他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我觉得可行,就答应了。” “交易?”顾念疑惑地抬眼,纤长的睫毛犹如泉边夜草,弧度微翘,生机勃勃。 年深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眉骨上亲了一下,“他之前干活的时候,在矿底的通道了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口,别的矿洞都很闷热,只有那个洞口有风,他推测那个洞口是通往外边的。 他身体不行,需要一个武功好的搭档帮忙探路,确认这件事,挑来选去,就选中了我。” 无论是武功、身体素质,还是脑子,年深肯定都是那些流放旷工里数一数二的,顾念摸了把怀里的小老虎,吴富倒是会挑。 “那会儿我知道镇东军的那些人正在找机会要‘合理’的弄死我,也急缺个逃出去的机会,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同意了这个交易。 反正主动权在我,如果后续证明他在骗我,随时可以叫停这个‘搭伙’。 后来我们在干活的间隙去探过那条矿道,确定它的确是通往外面的。可惜我们下矿的时间有限,只知道那条通道通往另外一个方向,却没足够的时间走到尽头。 不过,已经足够了。 从那些人把我送到石炭矿,我就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是要用‘塌矿’的事故送我上路,现在有了这条通道,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了。 确定那条矿道通往外面,我找机会跟杜泠留了消息,告诉他如果听到我死于石炭矿事故的话不用紧张,我会借机离开,过段时间再跟他们联系。” 现在看来很明显,那条矿道的尽头,就在飞来谷附近。“为什么吴富能发现那条矿道是通向外面的,那些看守石炭矿的兵卒却没有发现?” “以往据说还要求有人下到矿底去跟着,后来那座矿的矿道塌过两次,在那之后,那些兵卒就没有人敢下来了,每日只守在矿洞口等着点数人数,称称挖出的石炭。 犯人的命不值钱,他们可是还想好好活着的。 所以底下的矿道到底被挖成什么样子,他们也根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其它矿工也没有人发现吗?” “我觉得还是有一些人发现了的,甚至那条通道很可能以往的矿工们合力挖出来的,然后他们就找机会顺着矿道逃出来了。” 顾念揉弄小老虎尾巴的手顿了顿,蓦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飞来谷的住户,难道就是那些陆续逃出来的矿工和他们的后代?” 谷里的这些人,姓氏不一,口音多样,就像那位老医师,明显就不是北方口音,原本顾念还在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不同地方的人都跑到这里来隐居。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因为那些流放犯来自天南海北的缘故。 可能是害怕追捕,也可能是因为没有路引寸步难行,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索性就留在这里过起了无望的隐居生活,残喘于世。 “我也是这么猜的。” “后来呢,后来是怎么出事的?” “出事的那天傍晚,我们像往常那样,先把挖好的石炭放在炭筐里送上去了,然后聚集在坑底,等着运人的筐下来。 耽误了许久,那个筐才被扔下来。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上去之后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四根绳子都被割断了大半截,所有人上去之后,绳子的断口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断了。 当时筐还没升起来多高,我提醒了大家一句,然后拎着吴富和另一个恰好站在右手边的矿工一起跳了下去。 其它几个胆子大的也跟着跳了下来,就在那时候,出现了火光。 我拽着吴富和那个矿工拼命往那个矿道的方向跑,山洞震颤,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后来有什么东西打中了我的脑袋,我就晕过去了。 等到再醒过来,我就跟吴富躺在飞来谷南边的山坡上了。现在想来,后来可能是另外那个矿工把我们从矿洞里拖出来的。” “那他人呢?”顾念好奇的道。 “不知道,”年深摇了摇头,“后来他就不见了,不知道他是自己逃走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想到附近的那些猛兽,顾念暗暗叹了口气,觉得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 “那你为什么认吴富做了阿兄?” 年深噎了噎,过了会儿才道,“我失去了记忆,最开始的那一个月,都是他在照顾我。他告诉我,我叫‘吴穷’,他是我的阿兄。” 顾念忍不住笑出了声,‘吴穷’什么的,莫名就透出种凄惨又可怜的味道,跟年深本人完全不搭。 “很好笑吗?”年深斜睨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好笑,特别好笑。”顾念把脸埋在小老虎的背上,试图掩饰自己的笑,结果失败了,而且在年深的眼刀之下笑得愈发大声。 年深拿他没有办法,等他笑够了,才无奈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顾司直还有什么要问讯在下的吗?” “有,当然有。”顾念抓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平洲?” “你阿兄没告诉你说吗?” “他说你想要亲手查出伤了我和叶九思的人,以绝后患。另外,他也帮我分析了一下当时的局势,猜测你的做法是为了将火力从凉州引开,置之死地而后生。”顾念把顾言当日的说法复述了一遍。 “基本上来说,他猜得没错。”年深点了点头,“我来平洲,有三个目的,其一是降低镇西军在吕青眼里的威胁度,将他的目光从凉州引开。 其二,是查清楚阿九和你受伤的事情。我想确定,这件事到底和陆溪有没有关系。” 听年深直截了当的提到陆溪的名字,顾念不禁怔了怔,“你说陆溪?” “对,陆溪。”年深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受伤之后,我仔细想过。 最早你跟我说知道害我的幕后黑手是谁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犹豫。葛十二死之后,你却含糊的说只知道那人姓陆。 之后你也问过我追踪陆家可疑之人的事情,当时我就隐约觉得你好像想说什么。 联系后来你跟我提起的那个梦境,我猜你在梦里应该是知道了那个人是谁的,只是基于某些原因,当时没办法直接告诉我。 让你这么难开口的那个姓陆的人,只能是跟我关系深厚的陆溪。 这么想来的话,你的为难,天香楼一案对方处处能将我算计到极致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 顾念忍不住在心里为年深叫好,不愧是主角,太聪明了! “正巧当时我的手下也探听到一条消息,镇北侯出事之前,陆家曾两次派人前往平洲方向。 我不确定陆溪跟契丹和镇北军这边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但他本就聪明,心思缜密,在长安又经营多年,势力庞大,运筹帷幄,如果他真的是害我和叶九思的人,想在那边找他的破绽恐怕很难,不如反过来,在这边查起。 边城虽然是镇西军几乎无法触及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他陆家势力覆盖相对薄弱之处。在这样的地方,他没办法处处及时指挥,最容易露出马脚。” “你还不如直接问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顾念觉得年深为此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风险大,收益也大,除此之外,其实我来平洲还有第三个目的。” 顾念:??? 还有? “镇北军内乱,对我们未尝不是个机会,我想试试,趁机拿下旁边的渝州。”年深跟顾念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大目标。他的用词虽然比较保守,语气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顾念心里却是一惊,年深想要夺城,的确不是空谈。 渝州就是镇北侯二子方曜月的地盘,在原书里,镇北侯的二儿子也的确是镇北军最薄弱的缺口,所以才被契丹人杀掉。 难道现在是年深看到了这个缺口,剧情拐个弯,取代方曜月的变成了年深? “好了,说说顾司直为什么会来平洲吧?”年深见他似乎太过惊讶,以为他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也没打算多解释,捏了捏他的脸颊转移话题。 “还能为什么?”顾念在暗夜里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提起这件事他就生气,“有人趁着我受伤,不负责任的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后来又突然传来矿难的消息,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就决定自己过来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年深沉默半晌,长叹口气,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顾念不依不饶地抬起眼梢,“告诉你,你可是欠了我好多件事情,以后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要还给我。” “好。”年深探过头,轻轻在他指间吻了一下,“以后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真的?”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发个誓……” “打住!”顾念连忙打断了他,被雷劈这种事情不吉利,千万别再提了。现在这满身伤还没好利索呢! “其实除去担心之外,这一路也挺有意思的。”顾念换了个话题,跟年深讲起了陆昊和吴鸣的孽缘,又把自己用故事做报酬雇吴鸣做事,顾言送他到斯州,几人遇到杜岭,分析地图之后决定来矿坑出口对面的深山找他,直到那天傍晚烤鸡遇到老虎被追到掉下山崖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我醒来之后一直都很迷茫,过得浑浑噩噩。”年深摩挲着探进顾念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直到那天遇到你。” 那天走进山洞里,乍然看清顾念拆下胡子后的真实模样,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仿佛有道阳光直接照到了自己的心底。 “等等,你当时该不会觊觎我的帅气,对我一见钟情了吧?”顾念骄傲地扬了扬了眉梢。年深这个失忆好像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比以前坦率一些了,有些事会拿出来说了。 “怎么可能?”年深断然否认。 “切,口是心非。” “顶多算是二见钟情。” “你刚才说什么?” 两人‘争执’之间,顾念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怀里的小老虎突然睁开眼睛,竖起了圆圆的耳朵。 “没听到就算了。” “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算了?唔唔……” …… “非礼勿听。” 屋外弦月高挂,不远处的树枝上,吴鸣叼着根草棍,默默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两个丹丸,隔绝了那暧昧的声音,然后悠闲地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刚过来就是这么香艳刺激的场面,看样子他找来的真不是时候,只能先在树上熬过这个晚上了。 第122章 年深的记忆恢复,顾念悬着多日的心终于安稳下来,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小老虎舔醒。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吴鸣跟年深在喝茶,准确的说,是在用茶杯喝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念一下子清醒了,立刻坐了起来,原本半窝在他肩窝的小老虎咕噜噜滚了几圈,落在腿边。 “昨天晚上。”吴鸣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啜了半口。 昨天晚上?顾念脸色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不该听的我都没听。”吴鸣脸颊微鼓,吹了下额边缀着琥珀珠的小辫子。 顾念原本是在心虚他昨天晚上跟年深八卦的吴鸣和陆昊孽缘的事情,怕被正主儿听到,但看吴鸣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听到的。 那还有什么不该听的? 两秒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和年深最后的那个深吻,立刻耳根爆红。 “我去看看煮点什么早饭。”顾念抱起小老虎,落荒而逃。 我都说没听到了,他还不好意思什么?吴鸣疑惑地看着顾念慌张窜到外屋的背影,又转向年深。 年深不紧不慢地用陶罐往给他的茶杯续水,气定神闲,仿佛另一个主角不是他一样。 “啪!”屋外的人不知道碰落了件什么东西。 吴鸣:…… 打开外屋那扇透风的破旧木门,顾念就看到门口摆着一只野鸡,半捆青菜,小半袋粗面,还有堆他叫不上名字来的果子。 那都是阿塔和谷里猎户等人送过来的。 因为准确的‘预知’雷暴的事情,救了阿塔的命,又神奇地救活了年深,还指挥大家扑灭了那场来势汹汹的山火,保住了飞来谷,短短几天之内,顾念就已经变成了谷里的神人。 谷里的住户们对他半是感激半是敬畏。 最开始是阿塔,知道‘吴穷’受伤,顾念也还在养身体,家里没什么粮食。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会默默送份东西过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因为大家对他的感激,或许因为‘吴穷’之前的好人缘,总之,事情演变成了全谷住户对他们的轮流‘投喂’。 尽管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但依然尽己所能的在帮助他们。 顾念没有拒绝这些善意。 一方面他和年深现在确实需要这些东西,另一方面他也打算投桃报李,未来为山谷里的住户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作为回报。 兵荒马乱地炖上了锅鸡丝粥,顾念又跑出去喂小老虎。 给它弄了些羊奶,又喂了点昨天特意留出来的猪肉丝,小家伙现在的牙齿还嫩,他没敢喂骨头,打算循序渐进的进行。 隔着墙传来屋子里年深和吴鸣的声音,年深问起了其它人的状况。 吴鸣说夏初只受了轻伤,但井生当时躲过老虎,却被躲在旁边的一头狼偷袭抓伤了腹部,最后吴鸣把那个狼群全灭了。 吴鸣追着一路的痕迹找到悬崖边的时候,那只老虎已经跑了。 第二天天亮,他顺着悬崖下去找了一圈,发现顾念留下的记号和留言,确认他没事,就先上去把受伤的井生和夏初送出去救治了。 等安顿好两人,他才返回来重新寻找顾念和年深的踪迹。 顾念蹲在院子里,一边听吴鸣说,一边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地吃肉,等小老虎吃完,他窘迫的心情才算是逐渐平复下来。 吃过早饭,三人讨论起了后续的打算。 除了吴鸣,一大堆人受伤。 以年深目前的状况,肯定还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伤。另外他现在是黑户,与其弄假过所折腾到平洲城,随时应付那些明里暗里的视线,还不如先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 顾念的骨头也还伤着,只有右手能自由活动,他出去倒是比年深方便点,但他更愿意留下来跟年深待在一起,虽然山里的东西匮乏,毕竟安心。 外边的夏初和井生也是要养伤的,至于杜岭和镇西军的几个探子那边,年深给他们写了封两封手信,托吴鸣带出去。第一封是给年风勇的,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第二封是给那几个探子,安排他们两件事,一是打探消息,尤其注意搜集渝关的地形图,城防以及契丹人那边的消息,二是寻找机会,争取尽快将杜泠和萧云铠他们救出来。 吴鸣拿了书信要走,顾念拦住他,又扬扬洒洒地列了一张长单,从补品药材到调味料,从衣服到笔墨,应有尽有。 “啊,对了,还有我的行李。” 吴鸣额頂冒出黑线,“这个要额外用故事付。” “没问题。”顾念爽快的答应了。 吴鸣走之后,顾念就和年深商量起了过冬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顾念一路上聊天的时候就听那些当地人说过,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就已经天寒地冻。现在算下来,无论如何,他们这个冬天应该都要在飞来谷渡过了,必须早做准备。 其实说起来无非也就是两件事,保暖和储备粮食。 顾念决定留在飞来谷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原因,就是那些煤。 这简直是飞来谷得天独厚的资源,有了这样东西,至少他们过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不过飞来谷的其它东西就相对比较匮乏了,能自给自足的东西还好,有些需要去外面的买的,比如盐之类东西,就得等谷里的猎户出去卖皮子的时候,顺道带一些回来。 去平洲需要过所,谷里的人大多都是黑户,所以他们从不进城,买卖东西只会在一些重要日子时赶去乡村的集市。 因此,他们能买到的东西也比较有限。 这也是顾念给吴鸣列长单的原因。 粮食的问题主要在储存上,吴家没有种地,但可以用钱或者东西跟其他人家换,最终的问题还是存放。 顾念给吴鸣列的单子,有一部分东西要送给大家,做投喂品的报答,还有一部分就是打算拿来跟人换粮食的。 吴鸣走之后,第三天就下了场大雨。 雨停云收,谷里的老老少少几乎都出动了。 这个时候的大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大自然的馈赠,雨后的山林,漫山遍野都是蘑菇。 顾念和年深也去采蘑菇了,毕竟蘑菇晒干之后很容易存储。 采蘑菇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力气,对他们两个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爬山。 雨后的山道还有些湿滑,两人背着藤筐,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小老虎嫌他们动作慢,一甩尾巴就放开四爪,超过两人‘啪嗒嗒’的顺着山道跑没影了。 顾念拽着年深的手臂,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想看的小说都在旺尼小说网给你下载好啦: WNWEN.COM 年深:??? 怎么了? “突然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很好笑,很像我以前,听过的一个词。”顾念笑得有点停不下来。 “什么词?” “天残地缺。”顾念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年深。 顾念的左手还不太能动,年深一身的大小伤口不说,胸口的绷带也还缠得死紧。 “换个人可能郁闷都来不及呢。” 你居然笑得这么欢快,年深无奈地道。 “郁闷什么?现在可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顾念拍了拍年深的手腕,示意他等等,弯腰把路边那棵树底下的蘑菇摘下来,丢进了年深背后的筐里。 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差不多天天做噩梦,担心被杀,后来又担心三年后长安城破,每天要绞尽脑汁想办法赚钱,再后来又担心幕后黑手,担心自己喜欢上年深。等到好不容易保下长安,又出了流放的事情,担心年深在平洲的状况,然后又是年深遇险,失忆,被雷劈…… 现在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所有的一切,终于可以暂时什么都不用想了,他心里特别轻快,身体上的伤,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年深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其实,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两人正说着话,小老虎又‘啪嗒嗒’的从山道上冲了下来,嘴巴里还叼着朵蘑菇。 跑到顾念腿边,小家伙来了个急刹车,两只前爪往顾念腿上一搭,献宝似的扬起脑袋,把嘴里叼的蘑菇递到顾念手边。 顾念接过那朵蘑菇,看着裤子上的梅花状泥印哭笑不得。 “看来它很喜欢你。”年深忍俊不禁,接过那朵蘑菇,放进了自己的背篓。 “哎?”顾念看着年深,露出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年深见他盯着自己的左脸,以为刚才蹭到了什么,用手擦了擦,却什么都没擦下来。 “我也很喜欢你。”顾念凑过去,出其不意地偷亲了年深一口,拔腿就跑。 年深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耳根却像山上的秋叶似的,慢慢涨红了。 除了蘑菇,顾念还弄了一堆松树枝回去。 “你弄它做什么?”年深确定,这些松树枝肯定不是用来吃的。 “做墨。” 墨?年深露出诧异的表情。 “松烟墨。”顾念得意地朝他扬了扬眉,“你家不是缺墨吗?专门做给你的。” 你不是惜墨如金么,我给你准备上百八十块,看你以后能不能多写点! 年深:??? 顾念正要走,年深突然伸手撑在旁边的树上,高大的身影罩住顾念,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居然无师自通的会了‘树咚’?顾念惊讶地抬眼看向年深。 年深眉峰微扬,将他半困在自己和那棵树之间,“顾司直突然送礼,所图何事?” “我图的你给不起。”顾念斜倚着树,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那好,我要你一心一意,只能一心一意。”顾念的心怦怦直跳。 斑驳的树影间,闪动着秋日的艳阳,年深英俊的眉眼比阳光还要灼人。 “那你呢,也能做到这点,对我一心一意吗?” “当然。”顾念笃定地道。 “那苏东坡呢?” 顾念:????? 不是,这关苏东坡什么事? 两人一虎,很是过了十几天的逍遥的日子。 这天下午,顾念看着邻居家收获的菘菜,也就是后世的大白菜,正琢磨着等过几天换一些过来,是不是要在院子里挖个地窖的时候,吴鸣突然带着夏初井生和杜岭等人出现在院门口,每个人都是大筐小包的,挂了一身东西。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先养好伤吗?顾念看着夏初和井生,满脸诧异。 “我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我要照顾小郎君。” “我跟过来认认路。” “我就是被抓过来做苦力的。” 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顾念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甜蜜开心的二人世界就到此为止了。 第135章 吴家突然多了一堆人,谷里人自是好奇。 吴富已经去世,谷里的人也都叫习惯了,年深懒得对外解释自己曾经失忆以及不是吴富的弟弟这种繁琐的问题,便听任大家继续称呼他为吴穷。 在飞来谷的人眼里,这些多出来人,自然都是吴家的。 顾念借着自己的商贩的身份,解释说井生吴鸣等人都是自己的伙计,见他在谷里养伤便过来陪他过冬。 当然,他们也不是白来过冬的,顾念当初进山就是来‘收货’的,所以他们就近收货。顾念拿到行李,有了钱做底气,大家手里有什么好皮子,药材,都以比集市上贵两成的价格收。 乐得谷里的猎户和药户纷纷翻起了自己的存货,打算在顾念这边卖个好价钱。 另一方面,人数一多,吴家原本那两间房就不够住了。 正好顾念看那个破土屋不顺眼很久了,摇摇欲坠的,风大点就掉土,采光又差,连个窗户都没有,这会儿来了一堆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于是商量着翻盖个大点的房子过冬。 并暗暗决定这次他一定要加窗! 每天对着晃晃悠悠的油灯,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顾念不想再做土房,但城里那种木结构的房子太复杂了,谷里只有一个木工,加上会点木活的杜岭和井生,也凑不够人手,竹屋简单,保温性又太差。众人讨论来讨论去,眼看着又要回到土房的老路上,恰好顾念看到了灶坑里的煤,他一拍炕沿,这回烧砖做砖房。 谷里的地多得是,顾念挑了处距离原来的房子不远,采光又比较好的位置建造新房。 一屋子人都见过砖,但谁也不会弄,最后还是听顾念指挥。 顾念要求不高,他没打算烧那种铺在大明宫地上的精致青砖,只想弄些普通的红砖。 水边有现成的粘土,过筛、和泥、做坯,等待晾干的时间里,他又请谷里唯一会烧制陶器的那户人家帮忙,抓着众人搭了个简易的砖窑。 为表示感谢,顾念直接跟那家订了三百个陶罐、十口缸。 这个‘巨额’订单差点把那户人家砸懵了。 飞来谷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户,平常他凑点盘碗罐子之类的东西烧半窑,大半年都卖不完,顾念这一单,直接就能让他们开满一窑。 他们这边忙着挖泥做陶罐,顾念又发动众人去南山那边背回了大批的煤。 吴鸣原本以为烧砖的时候能有点空闲,结果半分不得闲,顾念已经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挖地基和地窖的工作。 一通折腾下来,搞得他简直怀疑人生,写给陆昊的书信里都在抱怨, 但是他也说不出别的,毕竟就连年深也跟他们一样,老老实实的听指挥,做着一些对他身体负担不重的工作。 夏初倒是很满意他的工作,他身上的伤也没全好,所以顾念给他安排的活儿都相对比较轻快,比如看窑火之类的。他天生就喜欢鼓捣火,除了卜卦,最喜欢的就是跟火打交道。 顾念没有真正盖过房子,为避免翻车,地基动工开始,就用东西请了谷里有盖土房经验的人过来帮忙。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砖房就是土房的升级版,基本架构一致,只是将土坯换成了更为结实的砖块,而且像盘炕这种技术活,他也是完全的外行。 听说吴家要烧砖盖新房子,谷里的人也很好奇,这会儿正好也已经收完了庄稼和粮食,除了谷里那半数猎户和药户,另外一半人都进入了农闲时节,便都跑过来看热闹。 人多也有好处,缺人的时候可以随时加人,缺料的时候也能从众人家里凑凑。 顾念甚至还雇了些人开始了第二批砖的制坯工作,毕竟他的砖窑小,出砖少,不烧个三四次不够用。 吴鸣灵机一动,也学着顾念,用东西雇人帮自己干活,才总算得空能躺到树上去休息会儿。 顾念倒不是只‘折腾’他们,他自己也时间安排得满满的,除了要安排造房子的事情,他还在制墨。 松烟墨虽然大名鼎鼎,甚至一度是贡品,但从制作流程上来说,其实并不复杂。 苏东坡就是松烟墨的一大爱好者,不但多次为此写诗,在海南期间还曾亲自制墨。顾念当初去的那个纪念馆为了树立特色招徕游客,还推出了古墨制作体验,因为要讲解和带着游客制作,顾念也做过许多遍。 根据宋代《墨谱法式》的记载,制作大体可以分为采松、造窑、发火、取煤、和制、入灰、出灰、磨试八步,晁贯之的《墨经》又把磨试细化为和胶、捣杵、成丸、和药、刻印、模形、阴干这七步。 纪念馆当然不会弄得这么复杂,将这十几步作为资料画在了墙上,真实的体验则简化为了烧烟、筛洗、熔胶、杵捣、锤炼五步。 因为是私人原因,顾念烧烟没有大张旗鼓的再起个窑,而是采用了更为简单的方法,直接用松枝分别燃起小堆的篝火,点燃后,将碗碟架起,悬空倒扣在上面,松枝燃尽,烟火留在上面的黑灰,被称为烟炱(tái),就是松烟墨最基础的原料。制墨困难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烟炱(tái)量太少了,上品的烟炱(tái)更少。 将这些附着在碗碟上的那层烟炱(tái)收集起来,先过筛再水洗,之后便进入阴干环节,等到阴干完成,才能再进行熔胶。 当然,砖窑的煤灰他也没浪费,在烟囱顶上悬空扣了个大瓮,每天一扫。顾念想着,能多做点就多做点,毕竟煤的烟炱(tái)在宋代同样是制墨原料。 一窑砖烧了七八天才烧好,等到完全冷却下来,顾念试了试硬度,虽然还有些粗糙,但胜在结实,还是能用的。 前一批砖出窑盖房,第二批砖又进砖窑开始了烧制,接着又是第三批,第四批。 中间顾念又雇了谷里的孩子们上山去采山果。现在这个季节,山里熟透的果子遍山都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见顾念收得太多,谷里的人还劝他,这些果子虽然好吃,但是放不住,他弄多了到时候只能烂掉。 顾念却不以为意,只说自己有办法。 他早就想好了打算,要用这批山果做罐头,这样就能将山果的‘寿命’延长,冬天也能吃到接近新鲜口味的水果。 九月底,顾念要采买些东西,年深也要派人去跟那几个镇西军联络,顺便打听些最新消息,吴鸣便领了这个差事,揪着杜岭脚底抹油地跑了。比起做苦力,他还是更喜欢去屋顶‘打听’消息。 第三批砖出窑,那边的三百个陶罐也终于做好了。 顾念便将再次雇佣‘童工’,将那些山果清洗干净,又用木炭沙土和粗布过滤了一批干净的水,放进陶罐里,加入紫砂糖蒸煮。 等到蒸煮杀菌完毕,直接扣上盖子,用粘土将盖子严严实实的糊住,隔绝空气,他的古代版罐头就做好了。 就这样,原本的农闲季节,大半个飞来谷却都以顾念为中心,疯狂的忙碌起来。 每个月底,吴鸣跟杜岭都会出山一趟,打听消息,跟外面的镇西军联络,顺便采买东西。 顾念也不藏私,直接把吴家办成了小型市集,一方面跟谷里住户收皮货药材,另一方面用买回来的东西跟大家换粮食,他换粮的价格也比集市上贵一成,绝对的良心价。 吴鸣和杜岭都能进城,有些东西带进平洲城去卖,就能弥补价差,所以严格来算,顾念并没有亏多少,而且,他也不差这点钱,就是想略微回报一些邻居们的人情。 顾念的缸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的缸尺寸并没有后世大,只能算是特大号的罐。他一半做了水缸,另一半准备拿它来腌酸菜。 天寒地冻,除了用地窖之外,晒干和腌制都是储存菜的主要办法。 顾爸爸喜欢吃酸菜汆白肉,所以每年冬天顾念的奶奶都会腌一缸酸菜。顾念小时候跟着看过很多回,对于酸菜缸更是印象深刻,每次奶奶打开缸的时候,顾念都觉得像是打开了某种生化武器的阀门,那味道,直接能熏他一个跟头。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制造一缸‘生化武器’。 不知道是因为谷里大部分都不是北方的原住民,还是这个时代酸菜还没有普及,总之,飞来谷的这些住户们是不会腌菘菜的。 听说顾念要腌菜,很多人都非常好奇,听完方法之后更是要跟着一起学。 山果对他们来说,毕竟只是‘零食’,不是必需品,而且紫砂糖太贵了。腌菜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能在冬天多吃到些菜的方法,而且按照顾念的说法,也不是特别费盐。 十一月初,顾念他们的新房子终于完工了。 新房是‘四室两厅’,不但坚实避风,而且宽敞明亮,谷里的住户们‘参观’过后,个个都很喜欢,准备明年也学着烧砖,给自家翻盖个同样的砖房。 顾念跟年深一个房间,井生和杜岭一个房间,吴鸣和夏初一个房间,剩下那间是客房,以备其他人过来的不时之需。 为了便于区分谷里人,把他们原来的房子称为‘吴家’,新房子则被称为‘顾家’,顾念对此非常满意。 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搬进了新房。 顾念特意守在院子门口,等着‘调戏’年深和小老虎一把。 见一人一虎拎着行李走来,他立刻双手撑开拦在门口,“你们两个可要想清楚,进了我顾家的门,可就是顾家的人了,不能反悔。” 储备粮已经长到大型犬的身材,背上像模像样的也背了个小包袱,装着它喜欢的磨牙玩具和专用的小毯子。 小老虎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地看了冻得鼻尖和耳朵都发红的人一眼,甩了甩白色的尾巴,‘不讲武德’的一溜烟儿窜了进去。 “唉~唉~唉~”顾念反应慢了半步,连老虎尾巴都没摸到。 正要去追,突然记起后面还有一位更重要的。 他刚想回身,年深长臂一揽,单手扣住他的腰,直接将人带进了院内。 “唉~怎么连你也不守规矩?” 顾念挣扎着,‘怒瞪’年深。 “谁说的,我同意了啊。” 年深温柔地伸手帮他拂掉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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