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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倒酒,“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顾掌柜之前说的,能将城墙修造得更为结实的方法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念点头,“而且此法用在渝关,最为合适。” 何灿眉峰微挑,“怎么说?” “我说的这种方法,需要用到大量的蛤蜊壳,渝关靠着海边,又盛产蛤蜊,取蛤蜊壳自然极为方便,其它地方,想用这个方法还用不上呢。”为了避免何灿担忧方法的泄露,顾念还特意强调了渝关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他想到的方法就是土法水泥。 贝壳跟石灰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甚至还多了含有抑菌作用的甲壳素,将各种贝壳洗好用火炕烘干,用石磨碾碎,再加上烘烤过的粘土陶器碎渣炉渣草木灰等,贝壳与粘土混渣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混合,然后磨细成粉,便是土法水泥。 用水泥做城墙,自然比糯米泥夯出的泥砖坚固多了。 何灿听罢,果然十分受用。吩咐身边的副将,待会儿酒席结束就跟顾念去工地现场,专门拨一队人,按照顾念的新方法修造城墙。 “吴兄弟身手这么好,愿不愿意直接来我帐下?顾郎君给你的银钱,何灿愿意双倍奉上。”何灿借着酒意,公然挖顾念的墙角。 “何将军的赏识吴某心领了。”年深指着自己的眼罩道, “不过在下当初身受重伤,这条命是顾掌柜救的,发过誓一辈子要留在他身边,听他差遣,同生共死。” 旁边的吴鸣悄眼看了看顾念,年深还跟你发过这种誓言? 顾念:………… “不过,何将军这次若是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和吴穷愿意效犬马之劳。”顾念连忙也作为主家表了个态。 听他们这么说,何灿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何灿自然还是不敢全把宝押在顾念这边,所以只安排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手给他,其余人依然在用原来的方法。 顾念也不在意,毕竟他当时的本意只是想救人,现在至少目的达到了。 反倒是年深,许久之前就听顾念提过水泥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见过实物,这次听说可以亲眼瞧见效果,每个环节都盯得极为仔细。 副将卖了个人情给他,将当初和泥区的黎墙等人,以及老兵卒,都安排到了顾念这边。众人都觉得顾念这几人讲义气,干活也越发卖力。 时间在忙碌之间过得飞快,转眼二十几天过去,到了何灿再度过来验收的时候。 顾念他们用水泥浇筑出的那半片城墙,明显与城门对面的另外一半不同,颜色灰黑,表面光溜溜的,带着没抹平整的起伏感,显得粗糙而丑陋。 副将每隔两天都会过来看看,所以对这面墙的丑陋程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第一次看见的何灿,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何灿被新墙的丑陋程度震住了,一时有些语塞,“顾掌柜确定,已经做好了?” “结实程度肯定没问题。” 顾念面不改色地道。丑这事儿可不能怪他,他只承诺结实,可没承诺好看。再者说了,抹水泥这个活儿,总得练不是?谁能天生就会呢? “试试吧。”何灿对着副将,摆了摆手,露出心死的表情。以后再重新弄吧,好歹他还能暂时得到员猛将。 副将举起长枪,对着城墙用力戳过去。 “叮!”火光四溅。 副将握枪的手被震得虎口发麻,退了小半步才站稳,那面丑墙上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除了已经提前偷偷测试过的年深等人,在场的兵卒,看热闹的壮丁们,无一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何灿不敢置信地拿过副将手上的长枪,自己又提枪戳了上去。 “当!” 枪尖发出声脆响,竟然直接断掉了。 墙上只留下个淡淡的白印。 何灿:!!! 众人:!!!!! “这玩意这么厉害的吗?”就连吴鸣都惊讶地看向顾念。 顾念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快,用最快速度,将所有的外墙都换成此物!”何灿的语气里带着兴奋,一时想不起顾念当时说的水泥的名称,便用了‘此物’代替。 “得此神物,我渝关城此后,必定固若金汤!”何灿看着那面丑墙,忍不住放声大笑。 当天晚上,何灿再次设宴款待了顾念和年深他们,并赏赐了顾念一颗百年老参。 顾念抱着那颗老参回到何灿给他们安排的新住所,一进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得了赏赐还不开心?”吴鸣用桌上的执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调侃顾念。 水泥的效果不是很好么?年深也疑惑地看向顾念。说起来最近顾念似乎一直有些忧郁的感觉,他之前还以为是在担心水泥的效果,现在看来并不是? “听说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顾念哭丧着脸,看向年深,“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严重的问题?现在帮渝关城把城墙加固得刀枪不入,我们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当时情况紧急,他一心只想着救人,来不及考虑别的,后来想想,他可真是太傻了,渝关城修得越结实,他们以后要攻打这里,岂不就越难? 这个难度系数甚至还是自己亲手拔上去的! 第129章 “顾司直真是这个!” 吴鸣先是朝顾念竖起大拇指,而后叉起双手枕在脑后,哈哈大笑。他还以为顾念早就想好了后招,没想到是过于投入扮演商贩的角色,真把自己当成修城墙的了。 顾念眉心紧皱,纠结又怨念地看着吴鸣,你还能笑得更大声些吗? 他那副哀怨的模样让年深的眼底也泛出笑意,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俊眉微皱,“对啊,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盾升级了,那就只有再升级矛了吧? 其实当时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了问题,这些天一直都在想解决方案,可惜的是,以他对于武器的认知,除了火器,并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 但他对于火器的态度一直是非常抵触的,所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纠结不已。 “让我想想。”顾念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算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加油,今天晚上再熬夜想想,肯定还有其它的克制水泥城墙的办法。 “啪”的清脆响动吓了吴鸣一跳,幻疼似地摸了摸脸,顾念打自己怎么还下这么重的手? 年深也有些意外,连忙握住顾念的手腕,阻止他再打,“我开玩笑的,你尽管放心把渝关的城墙修结实,不会耽误后面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耽误?顾念眼角微扬,怀疑地看向年深。 “渝关城借助天险地势而成关,易守难攻,我在实地看过之后,就已经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年深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油灯,左右打量着顾念的脸颊,两边红彤彤的指印让他不禁有些自责,刚才不该逗人的。 “没事,不疼。”顾念胡乱揉了下自己的脸,失手打得有点重这种事太蠢了,坚决不能承认,“你不打算要渝关了?” “恰恰相反,看完之后,更想要了。”年深把油灯放回桌案上。 顾念:??? 那你刚才说放弃强攻的意思…… “渝关城的驻兵只有两千人,平洲城的驻兵有一万,”年深用食指沾着杯中的温水,在桌案上绘出渝关简单的地形图,“你猜镇东军为什么不来抢渝关?” 桌案另一边坐着的吴鸣单手支着下巴,也跟着皱起了眉。 顾念偏过头,打量着桌面上的水地图,又回想了下他们当初守长安的情形, “也就是说,镇东军知道,以四五倍的兵力强攻,根本无法拿下渝关?” 年深点了点头。 顾念顿时明白了年深的意思,遗憾地叹了一声,飞来谷现在才百来人,而且因为方曜月要跟平洲开战的事情,渝关现在已经收紧,一段时间内,恐怕很难再送人进来,要强攻的话就更不现实了。 虽然墨青现在过来了,他们可以造回回炮和千步神弩,但这东西部件太大,除非先打下平洲,否则越过平洲想把那些大块头送过来,完全是痴人说梦。 吴鸣揉了揉脖子, “依我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何灿杀了。” 顾念:………… 能把杀渝关守将说得这么轻而易举的,也就只有你了。 年深摇了摇头,“何灿的布防还是有一套的,城内每个区域一直到燕山上的城墙,都有各自明确的责任人,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渝关城很难攻破。单杀掉何灿一个人,渝关城并不会乱。 另外,他背后还有方曜月在。一旦何灿死了,城里至少有三个人会觉得是自己在方曜月面前表现,当上守将的机会,只会更加卖力。” 吴鸣怔了怔,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然就把那些片区负责人全杀了?” “至少要制服四分之一,才能撼动人心。”年深微微颌首,“我们需要训练一批人手,和一个合适的机会,偷袭渝关。” 也就是说,年深想要弄支特攻队?顾念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城墙现在已经这么高,这么厚,怎么搞偷袭?”吴鸣眉心紧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两三个人他还做得到,再多的话就一定会被发现,引起围攻。 再说了,以外面城墙的那种高度,除了他和年深,恐怕很难有人能摸得上来吧? 年深指了指水地图上那截绵延到燕山上的城墙,“这里就是我们的机会。” 燕山山势险要,骑兵没有办法通行,步兵也很难将高大的云梯扛到山上,所以山上的城墙比渝关本城的城墙低了许多,守卫人数也远不如城内密集。 “我们可以训练一批人手,未来借用索道和绳梯爬到山上的城墙,然后再摸到渝关城的城墙上,展开偷袭。”年深到达渝关之后,就知道此地不能强攻。开始那些日子上山捡柴的时候,有大半时间都在琢磨合适的方法,后来受顾念的索道启发,大致确定了方向。 所以,顾念当初提出自己有将城墙修筑得更结实的办法时,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毕竟城墙修得坚固与否,并不会与他夺取渝关的计划产生冲突,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借助何灿的人手在为以后的自己修城墙,何乐而不为? “此法甚妙!”吴鸣想了下,不禁赞叹抚掌,“这下顾司直也不用担心自己做了蠢事了。” 顾念踹了他的靴子一脚,这个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我说不定还可以为特攻队贡献一些东西。” 特攻队?年深被他这个说法弄得怔了下,才明白过来这大约是顾念给他们未来攻城的那批人手起的名字。 “什么东西?”吴鸣好奇地问。以经验来看,顾司直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似乎每次都能弄出好东西。 “保密。”顾念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样后世特种兵的单兵装备,筛选着可以装备到这个时代的兵卒身上的东西。 其实他此刻也不能肯定,到底哪些东西是适合的那些兵卒用的,还是得看那批人的实际情况。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有他跟墨青配合,必定能帮年深打造出一支超级特攻队,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想到这支特攻队未来势如破竹的横扫千城的画面,顾念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了之前的经验,人手又增加了数倍,再修造另外半边的城墙时,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没过多久,何灿特意将那个副将派过来,想跟着他学一下制作这种水泥的具体方法。顾念直接将黎墙,老兵卒和之前和泥组的那几个同伴推了出去,表示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细节分别告诉他们,只要让他们按照各自掌握的步骤生产施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顾念知道,水泥这个方子,何灿肯定是要献给方曜月的。 所以这几天就已经将各个步骤和制作细节各自交给老兵卒等人负责,等他们走之后,也算是让老兵卒等人有点手艺傍身。至少未来几年里,方曜月手上的这些城池,肯定会用水泥加固一番。 土法水泥其实制作起来并不难,只是需要的硬化时间比较长。现在已经完美证明了水泥硬化后的效果,年深他们也摸透了渝关城的所有布防,不用再继续待下去,于是,将事情安排好之后,他就做出副急着想去收珍珠的模样,跟何灿辞别。 见他真的已经将方法尽数教给老兵卒等人,何灿便爽快的放了行,并约定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请他喝酒。 顾念等人原本打算随便出渝关溜达几天,顺道去契丹那边探探消息的,但现在意外的引起了何灿的注意,为避免引起怀疑,只能真的去一趟鸭绿江收珍珠,然后再找机会去契丹。 鸭绿江在老大方耀日的地盘,他们要过去有两个办法,一是走陆路,穿过老三方耀星的地盘,二是走海路,坐船可以直达方耀日的地盘铁州,再从铁州去鸭绿江。 几人商议了下,决定还是走陆路。 一方面是吴鸣不识水性,害怕坐船,海上风浪更大,比普通的河船还要颠簸,顾念担心他完全无法适应。另一方面,年深拿下渝关之后,未来也想逐步吃掉镇北军的地盘,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将沿途的各个城池实地探查一遍,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为了验明身份,早在第一次跟何灿喝酒的时候,何灿就派人将他们的包袱和马匹带回来了,但包袱里面的银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那些抓壮丁的兵卒拿走的,还是有人趁着黎墙家里没人摸进去偷的。 幸好顾念他们这次随身带出来的钱也不算多,损失不大。等到了第二座城池,顾念就把何灿赏给他的那颗百年人参卖了,这里盛产人参,自然卖不出在长安等地那样的高价,不过凑出新的盘缠费用还是没问题的。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这里探听到了两个新消息,方曜月果然带兵去攻打平洲了,方耀日跟方耀星反而没打起来。 天气已经转暖,但越往北走,那些百姓的生活环境就越发困苦,穿着各种少数民族的打扮的人也越来越多,许多人甚至完全不懂汉话。但他们生性也热情豪爽,就算有时候语言不通,在酒肆遇到,大家靠着肢体语言,也能交流个七七八八,喝上几杯暖胃酒。 顾念的语言天赋在此刻显露无疑,从最初的比手画脚,到现在能用些简单的词汇跟不同部族的人交流一二,也不过就短短二十来天的时间。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方耀日地盘上一座叫沛遥的小城。 这座城跟洛阳有些相似,一条大河自城中穿流而过,也因此难得的多了些走船的船客,比普通小城热闹不少。 进城就意味着能吃点好的,几人在客栈放下行李,便立刻到楼下要了桌酒菜坐下了。 边城人少,所以大多城里的酒肆和客栈都已经合在一处,楼上是住宿的房间,一楼摆上十来张桌子,兼做酒肆。 他们投宿的这座客栈临河,隔窗望去,波涛粼粼,满目浮翠,景色颇为不错。 除了他们,底楼已经坐了四五桌客人,把所有能临窗看景的位置都挑完了。打扮上看,只有一桌跟他们同样是汉人商贩。其余几桌皆是异族打扮,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看起来就能骑善射,自带一股彪勇之气。 顾念倒是毫无忌讳,拿到酒壶之后,立刻倒了一杯,热络地向隔壁桌那两个异族打扮的人敬酒。 “要是能将这些人收拢到手里,应该也是股不错的战力。”吴鸣看着跟邻桌推杯换盏打成一片的顾念,小声的跟年深道。 年深下颌轻动,“话虽如此,恐怕绝非易事。” 他们现在想到的,长期盘踞于此的契丹人和镇北军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能被‘收拢’的,恐怕早就已经被‘收拢’掉了,剩下这些,肯定是些难啃的‘硬骨头’。 “我倒觉得,你可以跟顾司直商量商量,说不定他会给你什么意外之喜。”吴鸣半咬着酒杯的杯沿,朝顾念的方向挑了挑眉。他走南闯北的,见过无数人,像顾念这样能让人很快卸下防备之心的人却极少。 这人就像块透明的冰块,眼神里没有半分污浊之气,可能不软,但是干净清澈,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明明白白地拿出来,不会耍太多的奸诈手段。以北地之人的性格,应该非常愿意跟他这种人打交道。 年深没有做声,侧眼看了看顾念的背影,端起桌上的热水安静地啜饮了半口。 “我已经打听好了。”没过多久,顾念就拎着空酒杯回来了,“咱们出城之后往东再走五十里,就到鸭绿江了。最擅长采珍珠的就是靺鞨(mò hé)人,到时候我们从他们手上买准没错。” 顾念还没说完,外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和马的嘶叫,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外边便起了骚动。 没等顾念反应过来,窗边两个少数民族打扮的大汉就直接翻窗跳了出去,又是‘噗通’‘噗通’的两声。 众人疑惑地赶到窗边,只见河边倒着一匹配饰鲜艳的黑马,正在咴咴的哀叫,那两个大汉已经扎入河里,岸边还有几个仆从模样的人跪在岸边,慌乱地喊着‘左边’‘左边’,似乎在给那两个大汉指落水人的位置。 看样子似乎有什么人摔下马,掉到河里了。 “你们两个待在这儿。”年深把外袍脱给顾念,也纵身跃出窗子,迅速跳下河,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顾念抱着年深的外袍,紧张地看着河面,吴鸣吹了吹额边斜缀着的小辫子,从那匹马身上的配饰和那些仆从来看,落水的人身份可不低。 大约半盏茶之后,年深和一个大汉终于将落水的那人从河底拎了上来。 店家也是个伶俐的,早就把隔壁药肆的人拽到了岸边。 顾念拽着吴鸣去接年深,刚帮年深挤干净袍角的水,披上外袍,就看到那位医师摇头,“已经没救了。” 那几个仆从顿时露出了惊惧之色。 “让我试试。”顾念绕过跪了一地的仆从,走到了平躺在地上的人身边。 作者有话说: 顾念:黄金四分钟,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备注:靺鞨,又称“靺羯”,自古生息繁衍在东北地区,先世可追溯到商周时的肃慎和战国时的“挹娄”。北魏称“勿吉”。《金史·世纪》记载:“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隋称靺鞨;唐初,有黑水靺鞨,粟末靺鞨。”宋朝人说女真族“本名朱里真,番语。讹为女真”。 第130章 地上躺着的是个异族打扮的少年,衣服是白色的,腰间插着条漂亮的红色马鞭,面孔看起来也十分年轻,应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喂~喂!”顾念迅速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那人湿漉漉的脸颊,对方毫无反应。 “没用的,已经没气了。”另外一边的医师摇摇头,站起身来。 顾念皱了皱眉,溺水的话,在黄金四分钟里立刻用心肺复苏术应该还有机会。 他连忙摆正了少年的脑袋,抬高了他的下巴,捏开嘴巴看了眼,没发现什么异物。 见医师都已经放弃了,那几个仆从不禁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其余的人则有些发愣地看着顾念奇怪的举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吴鸣和年深凑到近前,同样有些不解。 “顾司直?”吴鸣叫了顾念一声。 正在全神贯注观察溺水者口腔状况的顾念根本没有听见。 众人正在疑惑间,顾念突然俯身‘亲’了上去。 众人:!!! 吴鸣:??? 年深:!!!!!!! 围观的人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下一秒,顾念就放开了少年的嘴唇,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再次俯身‘亲’了一口。 顾念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它人的表情,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救人,吹了两次气之后,立刻伸直双臂,双手压住那人的胸口,用力按压起来,“1,2……” 众人:…… 吴鸣:……………… 年深:………………………………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有人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倒是年深看着顾念用力按压的位置,想起自己当初断掉的肋骨,隐隐有了些猜测。难道这就是当初顾念救自己的那个什么心肺复苏术? 吴鸣挠了挠脖子,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具体在说些什么他听不懂,但肯定是在讨论顾念眼下怪异的举动是没跑的。 “29,30。” 数到三十,顾念终于停下了那个奇怪的动作。 众人本以为已经结束了,顾念却再次俯身‘亲’了那人两口。年深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1,2……29,30。” 在众人的迷茫和呆滞之间,顾念很快完成了第二轮的按压,他扶住少年的脑袋,正准备进行第三次吹气,年深突然伸手挡住了那人的嘴巴。 顾念疑惑地看向年深,年深面色微僵,迟疑了下才道,“这个我来吧,你教我下。” 有个人帮忙当然更好,自己可以更专注在按压上,顾念便示范性地扶着年深的手,指引他捏住那人的鼻孔,打开他的嘴巴,“捏住这里,深吸口气,吹到他胸部抬起,吹两次。” 年深俯下身,按照顾念的指点的动作,捏住少年的鼻孔和下巴,刚要吹气,那人突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连忙松开了手。 “咳咳咳……”少年歪头干咳了几声,‘哇’地吐出了一口水。 活了?居然真的‘亲’活了? 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醒了就好。顾念长出口气,身体一松,直接坐在了地上,可累死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站在顾念身后的店家忍不住开口。 “这叫心肺复苏术,溺水后昏迷没有脉搏的话,人未必是真的死了,可以试着用这种办法救人,只要抓紧时间使用这个方法,还是很有机会把人救回来的。”顾念喘着气解释道。 店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目放光,连连赞叹,“神术,真乃神术。” 年深正要伸手去扶顾念,耳后突然传来破空的声响,他微微偏过头,反手一抓,居然是截红色的鞭梢。 鞭梢余力未消,在他手背上抽出道浅红色的印子,可见用力之大。 年深回过头,就见刚才醒来的那个溺水少年,正脸色涨红,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做什么?”年深皱了皱眉,甩开他的鞭子。 “&*&&%¥!”少年说了一串话,年深完全听不懂,不过那愤怒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在骂人。 年深疑惑地看了眼顾念,顾念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懂。 这个功夫,少年一抻鞭子,正要再度开打,那几个仆从回过神来,跑上去围住了他,唧哩咕噜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 少年火冒三丈地踹翻了其中两个仆从,明显有些不信。 最后还是那个店家凑过去,唧哩咕噜的解释了一通。那少年才将信将疑地看了年深一眼,捂着胸口跟店家转身走进了客栈。 他一进去,那几个仆从也呼啦啦的跟了进去。 “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顾念有些无语,救他还救错了? “知足吧,人家幸亏不是个姑娘,否则准得跟你们拼命。”吴鸣耸了耸肩膀,睁眼就看到被陌生人‘轻薄’的画面,换他也会想杀人的。 年深:………… 顾念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人工呼吸的动作在这个时代来看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吧……”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嘀咕了句。 旁边另外两个救人的汉子围了上来,拍了拍顾念和年深的肩膀,几人互相称赞了几句,见各自的衣服湿的湿,脏的脏,便一起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顾念跟年深隔着扇纸屏风,各自在换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之间,年深突然开口,“上次……你也是这么救我的?” “嗯。”顾念大大咧咧的应了声,而后想起了吴鸣刚才的话,坏笑着朝屏风那边道,“年少卿该不会也想歪了吧?” “当然没有。”那边飞快的矢口否认。 顾念唇角微翘,隔着屏风看了眼对面的人影,难怪刚才会突然要过来帮忙,就是吃醋了吧?是吧? 年深腰带系到半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只见顾念拿了个凳子垫在脚下,双臂横支在屏风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换衣服。 见年深发现自己偷看,顾念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反而意犹未尽的挑了挑眉,“年少卿放心,普天之下,我只对你的身体有兴趣。” 年深:………… 等顾念和年深他们换了身衣服下来,发现店家和刚才那位医师正站在他们的桌前。 “你么可算下来了,店家不但帮咱们把菜热了遍,还免费加了两道菜。”吴鸣朝两人的背影努了努嘴,往嘴里送了块鸡肉。 “谢谢,掌柜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顾念明白,刚才很明显是店家在旁解释,才算是让他们勉强跟那个少年解除了误会。但现在这又是热菜,又是加菜的,到底怎么回事?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店家搓了搓手,看了眼旁边的医师,吞吞吐吐地道,“不知郎君可愿意?” “您说。”顾念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实不相瞒,这里紧邻外河,三不五时就会遇到有人溺毙之事。”医师接过话头,抬眼看向顾念,“在下才疏学浅,恐怕贻误了许多人命。郎君刚才那个救助溺水之人的神术,不知可能教授于我?” “当然可以。”原来是这事,顾念闻言放下心来,立刻答应。有人愿意学这种急救方法当然是好事,而且,他正好可以借着教医师心肺复苏术之事,帮自己和年深做个‘澄清’。 见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店家跟医师不禁都露出欣喜之色, 医师局促地搓了搓手,紧张地看向顾念,“不知价格大概要多少?” “不需要钱,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可以。” “只要两个条件?”店家和医师都震惊了。 “对,第一,你们要发誓,施展救治时,不论溺水者是男女老幼,一视同仁,不能有任何轻慢之心。第二,我免费教你此法,你用此法救人时,也不得主动跟人开口索要银钱。”顾念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 顿了顿,他又看向四周,“不论是谁,只要答应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教他这个方法。你们日后要将这个方法教给别人,也要是这个条件。” 顾念说完,又看向店家,浅显的几个词他能搞定,这种复杂的对话,就需要店家帮他翻译一下了。 店家怔了怔,明白了顾念的意思,立刻用几种语言将顾念的话翻译了一遍。其它桌的人全都震惊地看了过来。 别说其它人,就连吴鸣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愧是你,顾司直。 “我吃个饭,然后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就在这里教大家,有愿意学的,都可以来。”顾念随即又宣布道。 半个时辰之后,等顾念下去的时候,客栈一楼灯火通明,已经挤满了人,正中间就是店家按照他的吩咐用三张桌子临时拼出来的‘床’。 顾念有些讶异,他想到过人可能会比较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店里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异族打扮,最靠前方的,就是先前那位提出来要学的医师,一脸慎重,其它人与其说是来学救人,倒不如说更像来看热闹的。 顾念扫了一眼,见自己和年深先前救的那个少年也混在人群里,便放下心来,拽着吴鸣就往楼下走,“走。” 穿着教具装的吴鸣看了看楼下的那堆人,不情愿地往后缩脚,“你就不能换成年深吗?” “不能,对着年深我会分心。”顾念理直气壮地道。 吴鸣:…… 凑不要脸。 年深:……………… 所谓的教具装,是顾念临时用纸做的,为了方便教医师找到准确的按压部位,用简笔勾画出了人的□□和胸骨等各个部分。 开始之前,顾念先把之前的‘声明’又请店家翻译了一遍,然后从判断溺水有无意识,摆正溺水者的身体方位,打开气道开始,一步步的进行讲解。 当然,这次的人工呼吸,顾念只是做了示意,并没有真的‘亲’上去。 然后,针对各种可能的问题,包括按压时用力过大可能会压断肋骨等问题以及不能使用心肺复苏术进行施救的状况,顾念也都严肃认真的进行了说明。 虽然他带有向那个少年澄清自己做法的目的,但既然决定要将方法教给别人,他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教得仔细些,日后也能真正的救到人。 他讲解完之后,以医师为首的不少人又提了许多问题,大部分都是针对顾念讲解中听不懂的那些‘怪词’。 最后,这堂临时‘急救’课程,直到亥初才结束。 上完‘课’,顾念他们又饿了,请店家帮忙炒了两个热菜,又回房吃了顿夜宵。 吃到半途,几人隐约听到窗外传来马的哀叫声,打开窗户,就见之前那匹摔人的马被圈在客栈后院,正一瘸一拐的不停哀叫着。 “那匹马生病了?”顾念不解。 “估计是蹄甲磨穿了。”年深见那匹马左前蹄不太敢着地,便大致有了猜测。 “蹄甲磨穿了?”顾念怔了怔,“为什么不钉马蹄铁?” “马蹄铁?”顾念的话让年深和吴鸣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那是什么东西?”吴鸣不解地看向顾念。 “就是钉在马蹄上,防止马匹蹄甲磨损的那个半月形的铁片。”顾念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U’字形。 马蹄铁,脚蹬,高桥马鞍,骑兵纵横战场横扫天下的三大辅助性神器啊! “钉在马蹄上?”吴鸣愈发疑惑,“我只听说过修马蹄。” 顾念又看了看年深,对方也是明显没听说过的表情。 顾念:……………… 见了鬼了,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马蹄铁吗? 顾家没有养马,他骑马又老是磨腿,所以能不用就不用,偶尔短期骑个几天,也没有怎么照顾过马匹,所以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件事。 “你确定这个马蹄铁可以防止马的蹄甲磨损?”年深皱了皱眉,明白了顾念的意思。 “没错。马蹄铁不但可以保护战马的蹄甲,还能让它们在奔跑中更坚实的抓牢地面,提升奔跑速度,骑乘的时候更为稳定。”顾念解释道。 “也就是说,此物能降低战马的折损?”年深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种东西的价值,隐隐有些激动。战马,骑兵最昂贵的‘装备’,如果能降低战马折损,那不但相当于省去了不少骑兵跟新马的磨合时间,无形之中更节省了大笔的军资。 “对。”顾念点了点头。 “太好了。”年深握了握拳头,露出欣喜之色。 若不是他们现在身处方耀日的地盘,传递消息不便,年深简直恨不得连夜就将这个消息传回凉州。 第二天早上,三人吃过早饭,便按照指点,朝鸭绿江的方向出发了。没走多远,年深跟吴鸣就发现他们后面多了条‘尾巴’。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带住马回身看向树林。 顾念:??? 吴鸣随手折下截柳枝,折成手指长的几截,对着那片林子道,“谁?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几匹马慢吞吞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昨天他们救的那个穿白袍的少年。他旁边,居然还带着那位店家。 “有事?”吴鸣摆弄着手上那几截树枝,轻飘飘地看了白袍少年一眼。 少年唧哩咕噜说了一串,又看了店家一眼。店家连忙道,“他说他叫完颜呼烈,昨天是他误会了,他就是靺鞨部族的人,听说你们想要收珍珠,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愿意带你们到自己的部落去拿最好的珍珠。” 顾念:??? 等一等,他姓完颜?完颜阿骨打的那个完颜? 作者有话说: 顾念:算算时间,就算这个世界也有完颜阿骨打,应该也还没出生~ 备注:马蹄铁:我国目前最早关于马蹄铁的记载出现在五代(公元938),彰武节度判官高居诲出使西域,甘州回鹘人传授给他们一项技术,“教晋使者做马蹄木涩,木涩四窍,马蹄亦凿四窍而缀之,驼蹄则包以牦皮乃可行”。“木涩”是当时北方民族对马蹄铁的通称。 不过,马蹄铁的实物出现的时期会更早,比如内蒙古通辽市科左中旗希伯花镇小呼和格勒嘎查西北约1公里小呼和格勒遗址(早期鲜卑族遗址)发现了蹄铁钉,东北地区在公元414年的高句丽(不是后世朝鲜半岛的王氏高丽)遗址中,出土了高句丽时代蹄铁的实物资料。 而中原地区真正大量使用马蹄铁,则是在元代。 第131章 语言不通,对方的脾气又很难打交道,眼看着就能到达鸭绿江,年深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对这个提议兴趣不大,他皱了皱眉,跟顾念交换了个眼色,正想回绝,顾念却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朝对方微微笑着行了个叉手礼,“既然如此,就烦请完颜兄弟带路了。” 年深:??? 你居然想去? 昨天是谁说这人不讲道理,难打交道的? 那个靺鞨族少年今天又换了身白袍的装扮,虽然基本没什么纹饰,却是边城难得一见的绸缎,在阳光下隐隐闪动着水波样的光泽。他其实长得也很帅气,眉如漆涂,眸若墨点,目光中隐隐带着丝野性桀骜之气,只是目前还没有完全长开,举手投足间依旧有些稚气感。 少年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能紧张地捏着马鞭,观察他们的脸色,见顾念笑了,才略微松了口气,再听那位店家翻译完,绷着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欢快扬起马鞭抽了下跨下的白马,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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