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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甩飞一枝的泥巴。 顾念堪堪侧身才避过那些‘飞来横泥’,他惦记着那些食材,“交代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么?” “买好了。” “赶紧回家,今晚回去给你做点好东西。”看到井生这么用功,顾念还是很开心的,抻开双臂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转身大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井生呆呆的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追上去,“好东西?” 顾念回过头,迎着夕阳灿然一笑,意得志满,“能惊艳你味蕾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迷你小番外之采访 问:你觉得年深喜欢什么? 顾念:大概是安静?我都怀疑他们年家的家训是‘沉默是金’。就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浪费多少力气或者挨家法似的,最好所有的事情都用六个点的那种省略号式沉默代过去。有时候你跟在旁边真的是着急……(滔滔不绝,以下省略一百字。) 问:你觉得顾念喜欢什么? 年深[指了指上行字的那六个点]:喜欢把这六个点都逐个拎出来给你详细展开说说。 第39章 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吃到大梁第一锅炒菜了。 想起糖醋排骨的味道,顾念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 回到药肆,顾念跟井生便直奔厨房,厨娘正在准备晚饭。怕妨碍厨娘那边正常做饭,他便把自己的‘战场’暂时移到了外廊上。 听说他回来,春梅自动自发地抱着白天赶工做好的围裙过来帮忙。她也算得心灵手巧,凭着顾念那张成品图和寥寥数语的解释,愣是用蓝色的粗布作出了荷叶边的女仆式围裙。 “耐撕!”顾念赞叹地给了春梅一个大拇指。 春梅露出个腼腆地笑容,又得意地朝井生扬了扬下巴,她记得这个词就是好的意思。 井生憨厚一笑,也学着自家小郎君的动作,给春梅竖起大拇指。 看着春梅手上那件围裙,顾念突然又想起件事情,以后卖饮子的话,应该就是井生和春梅的活儿了,这样的话,出于品牌形象考虑,好像需要给他们两个订制身云霞饮的制服? 不过他现在手上事情太多了,实在没时间再自己设计,再加上他对这个时代的服装审美不够了解,便打算请顾夫人帮忙把关这件事。 今天顾念的目标是两样东西,晚餐加菜的糖醋排骨,以及古代版方便面。 他掌勺糖醋排骨,兼指挥井生做香肠和奶茶,春梅那边,就负责再做一遍方便面。 井生洗切猪肉、排骨和虾,春梅和面,正好后院的杂役空着,顾念便把人叫过来帮忙清理猪小肠。 他回忆了下以前看奶奶把猪小肠处理成肠衣的过程,似乎就是先用淀粉和盐水冲泡,然后清洗,用勺子和筷子辅助将肠内外的油脂和脏东西什么的都刮掉,直到洗成干净薄薄的肠衣为止。 毕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顾念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完全正确,只能把自己的要求和知道的步骤先告诉那个杂役,等遇到问题再说。 跟杂役交代完毕,将排骨放到砂锅里去血水之后,他就先跑去厨房转了一圈。 昨天吃了锅的亏,他这次打算先找个趁手的。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菜锅,买也买不到,除非定制,眼下只能在现成的里面挑挑看了。 一堆鼓腹大肚的‘锅’中间,顾念突然在架子上发现个双耳银锅,浅腹平底,跟那些砂锅之类的东西比起来,只有这锅开口够大,感觉还勉强能炒。旁边还有个长柄银勺,凑合凑合也能做锅铲的替代品。 结果一问才知道,那其实不是做饭的锅,而是秦染用来煮药的。 厨娘和杂役不敢做主,顾念特意去找了趟秦染,正在研究明堂图的秦染大方地表示,刷干净就行。 得到许可,他便高高兴兴把那个药锅跟银勺抱到了外廊。 捞出排骨,顾念又就着余火把虾丢进锅里去煮。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按照1酒2酱3糖4醋5清水的比例开始调配糖醋汁。 其实顾念以前只自己动手做过两道菜,都特别简单,其一是糖醋小排,其二是番茄炒蛋。鉴于这个时候番茄还没有传进大梁,他的大厨菜单上就只剩糖醋小排这棵可怜的独苗了。 没有去腥的料酒就直接拿了这个时代的黄酒替代,他对这个要求不高,搅匀之后尝了尝,味道大差不差,基本没问题。 玛瑙路过后院,见春梅他们都在忙和,也走进来帮忙。正好虾熟了,顾念便让他帮忙把虾仁剥出来。 小家伙正要伸手,春梅和井生齐齐出声,异口同声地道,“先去洗手。” 玛瑙:??? “做吃食和吃东西前都要洗手,免得把那些风邪秽物之类的带到吃食里。容易生病。”春梅柔声给玛瑙解释。这两天他们跟着顾念做方便面,关于洗手的问题来来回回被反复叮咛了许多遍,都能背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站在廊下的顾念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把白麻油搬到双耳锅边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炼些猪油用,正要起锅,春梅赶忙放下手里的面条过来拦住他,“小郎君,这个容易受伤,还是奴来吧。” 反应过来她说的容易受伤是指溅油的问题,顾念挽起袖子笑道,“没事,把水份弄干就问题不大。不过,你的围裙倒是可以借我用下。” 毕竟油溅脏了衣服可不好洗。 玳瑁抱着润好的药材路过后院门口,突然闻到股陌生又好闻的肉香,勾得人食欲大动。 什么肉这么香?他好奇地拐进去,就见玛瑙井生他们都围在廊下顾小郎君的身边,说说笑笑十分开心的模样。 顾小郎君身上穿着件怪模怪样的蓝褂子,手上端着盘子,里面放着两块色泽油润红亮撒着白胡麻的排骨,那诱人香味的源头,正是盘子里的排骨。 “玳瑁,要不要尝尝?”顾念看见他进来,便热情的给他夹了一块。 那盘排骨的香味实在太好闻,玳瑁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双脚,忍不住走过去,接受了顾念的投喂。 排骨外面已经炸到酥脆,里面却软软嫩嫩弹性十足,咬上一口,油汁立刻在唇齿间迸发,浓郁的酸甜味交织着肉味,香而不腻,玳瑁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一时间呆住了。 “好吃吧?”顾念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语调也得意得上扬了半分。 “好吃。”玳瑁诚实地点了点头。奇了怪了,这人做的东西为什么都这么好吃? “好吃的话,待会儿吃饭还有。”顾念笑眯眯地指了指旁边那满满一锅排骨。今天必须要用糖醋小排的实力征服大家,以后才能指望大家努力往‘炒’的这个方向发展厨艺。他可是非常期待未来餐桌上多出现几盘适口的炒菜的。 玳瑁顺着顾念的手指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放着排骨的,居然是师父那件珍贵的双耳银药锅! 那是用来熬药的,怎么能拿来做肉?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玳瑁气愤地‘瞪’了顾念一眼,眼角登时沁出了水雾,眼泪汪汪地跑了出去。 顾念:??? 不是,这孩子怎么回事?吃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晚饭餐桌上,顾念的糖醋排骨获得了一致好评,只有玳瑁撅着嘴唇,一脸怨念。好吃是好吃,但还是糟蹋了师父宝贵的药锅。 一回生,两回熟。春梅第二次做出来的方便面已经像模像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杂役那边的肠衣没有及时弄好,最后还是做成了猪肉方腿。 见春梅和井生已经可以独立操作,顾念便提前离开了厨房。他先去找顾夫人把想给春梅和井生做套专门卖饮子的衣服的想法说了,顾夫人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反对。 男女两款要配套,互相呼应,颜色要看着清爽干净舒服,款式以简洁大方方便活动为主,毕竟以后卖云霞饮的话,还是需要打蛋搅拌之类的很多操作的。 最后就是料子的质感要好,毕竟他们的云霞饮要走高端路线。 顾念把自己想到的细节跟顾夫人说了一遍,剩下的就由她全权把控了。 回房间的路上他又想起了件事,既然‘云霞饮’是他们的‘品牌’,杯子上、‘制服’上是不是都应该连带着做个品牌露出?这样的话,得先找人题字才行。 他自己那笔字就不用想了,凑合看看还行,当品牌形象放出去可就太丢人了。 秦染的字虽然比他好些,但太中规中矩,不够令人惊艳,顾忠就更不用说了。顾念把家里人想了一圈,发觉没有一个能用的。 扩大范围,回忆过身边所有人的字迹之后,顾念发现,就算算上玉衡殿里那些以笔为生的‘同事’,写字最好看的人居然是年深! 他不死心的又想了一遍,答案还是没有变化。 大约是习武的缘故,年深的字体也挺拔俊逸,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行吧,顾念叹了口气,打算明天挑个时间跟老板求字去。写三个字这么简单的事情,年深应该不会反对吧? 回到房间,顾念就直奔书案。他要抓紧时间设计自热纸火锅,以配合方便面的效果。 另外还要把滑板的图纸也画出来,虽然土路的路况差了点,成不成的,总可以试试,而且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挺有信心的。 仔细想想明明才半个多月,但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久到他不但想家里人,连以前熟悉的东西都分外想念,迫不及待的想‘见’一面。 把手伸到笔格,他意外地发现上面似乎多了两支笔,仔细看的话,那居然是用旧毛笔的笔杆夹着木炭条做的两支炭笔。中间的碳条尺寸被打磨得很精细,恰好塞进笔杆,还细心地缠了绣花用的丝线防止笔头晃动。 知道他喜欢用炭笔的,也就只有那天陪在厨房看他画围裙的井生和春梅了。 不用说,这笔肯定是他们两个趁着白天的空闲时间特意做的。 有心了!顾念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支,随手试试了钉头线和逆峰线,又勾了片交叉排线,手感试起来还挺不错的。 不过,滑板的图纸好画,折叠版的自热纸火锅却比较麻烦,连试验再弄,画图纸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慢,直到后半夜,他才勉强把纸火锅的图纸弄好。 半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等顾念起床时,依旧没有减缓的迹象。 他先把纸火锅的图交给井生,嘱他跟春梅上午按图和桌上自己昨晚折的那些‘样品’做好四套,等午初雨势小了,再将自己要的东西和昨天备好的方便面什么的放到食盒一起送到大理寺门口。 接着顾念又专门去找了趟顾忠,把滑板的图纸拜托给了他。看到那张几张炭笔画出来的图稿,顾忠一时间有些发怔,小郎君这手画法好神奇,明明是从没见过的东西,看图却像已经看到了实物。 大雨将坊道浇得泥泞不堪,湿滑沾鞋,极其难走,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顾念愣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 大理寺内也比平常冷清,走动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迟到还是都缩在了屋内。唯独他们履雪殿例外,顾念‘跋涉’到殿门口,发现人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一个! 履雪殿内,不但杜泠和萧云铠在,年深居然也在! 顾念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弄干净靴子坐到自己的桌案前,他瞄了瞄坐在八字三折卧狮屏前的年深,小声的跟旁边的杜泠咬耳朵,“少卿居然没去上朝?” 杜泠悄悄朝他做口型,“今天大雨放朝。” 就像后世有台风假,大梁在类似暴雪暴雨这样的恶劣天气也是放假不朝的,只是他们这位老板是‘工作狂’属性,不用上朝,就直接过来‘坐班’了。 有年深在,履雪殿内愈发安静,连那几位来跟杜泠他们报告调查进度的,都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顾念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没啥进展。而且今天大雨,他们都没办法出去。 今天又多出来的一项任务就是调查内鬼。杜泠着令林主簿在今日散衙前,整理出去年六月到现在为止所有去过库房的人员名单。 他没有只让林主簿去列名单就坐视不理,吩咐下去之后就抓着萧云铠出去找寺丞查访问话了,履雪殿内霎时就只剩下了顾念和年深两人。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顾念觉得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热心’的一起出去帮杜泠问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正是跟老板开口求‘字’的好时候么? 然而,年深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文书,神色专注而认真,这个时候上去打扰似乎不太合适,还是等他中间休息的空档比较好。 于是,顾念纠结地翻开自己案头的一本‘废话文书’,每看几个字就心不在焉地偷偷抬头看一眼屏风那边的年深,生怕错过‘最佳时机’。 半炷香之后,在顾念第二十九次偷瞄过来的时候,年深突然抬起头,“有事?” “呃,”被抓了个正着顾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耳根涨得微红,“是有点小事。” 年深放下手上的文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念站起身,慢吞吞地往他桌案边走,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才不突兀,最后还是觉得,以年深的性格,直说就是最合适的,“求少卿帮我写三个字。” 求字?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年深意料之外。 他怔了怔,沉默两秒才道,“我有位朋友叫陆子清,如今是礼部侍郎,若论墨宝,他的字在长安城内应该可以排进前三,如果需要……” 我可以帮你找他来写。 陆子清?那不就是陆溪?顾念立刻摇头,“不,我更喜欢少卿的字。” 提到陆溪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就忍不住后背发凉,谁要用那家伙的字做招牌啊?再说了,年深以后可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人,以后他家云霞饮的招牌就是御笔亲赐,在这个时代,还有比这更好的金字招牌吗? “在我心里,少卿的字才是长安城内第一好看的。笔势酣畅,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顾念拿出以前追星时给正主吹彩虹屁的架势。 “好好,你要我写什么?”年深受不住顾念这种直白的吹捧,投降式地打断他再说下去。 顾念唇角微翘,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云霞饮,最好写竖版,我要拿去做招牌。” “你打算卖那天那个饮子?” “嗯,长安独家。”顾念得意地扬起下巴。 “的确很好喝。”想起那杯饮子令人惊艳的味道,年深眼底泛起清浅的笑意。 他铺开纸,笔走龙蛇间,‘云霞饮’三个大字一气呵成。 纸上的字中锋立骨,笔力苍劲,疏朗潇洒,气势凛然。 仿若云霞出峰,清新脱俗,俊逸出尘。 简直太好看了好吗!比他预想的好看一百倍!顾念被年深这手行书惊呆了。 “谢谢少卿大人!”顾念开心地张开手臂,给了年深一个大大的拥抱。 年深:……………… 顾念兴高采烈地拿着那张纸跑了,留下耳根泛红的年深神色复杂地僵坐在原地。 杜泠和萧云铠直到午饭时分才回来,他们找了寺丞、评事、甚至狱卒,多方询问关于库房进出规矩和半年以来的各种状况,然后列下了另一张名单。 作为天香楼案件的承办人,顾念也根据原主的记忆,列出了第三份知道‘血衣’又去过库房的人员名单,比如王寺丞、自己、周录事、孙狱丞、狱卒牛二。 其中孙狱丞和牛二都只是受支使跑腿的。之前王寺丞有时犯懒,总是让孙狱丞或者那些狱卒跑腿,原主有样学样,也学会了这招。 原主记忆里的王寺丞,并不像会武的样子。孙狱丞和牛二倒是会两招,但明显也只是靠着一把子力气,并不是什么高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受伤的年深秒杀。 至于周录事,顾念感情上是非常相信对方的,仔细回忆认识以来的种种,觉得他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难道这其中有人是装的?顾念用毛笔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全都圈了起来。 杜泠探头过来,看了看他案上列出的名单,“有什么眉目了吗?” 顾念把自己刚才推敲的状况跟他复述了一遍,杜泠默默递过来自己列的那份名单。 那上面也赫然列着顾念等人的名字,唯有最后一个,顾念不认识。 秦阿栓,这是谁? “咱们履雪殿的第五个人。”杜泠唇角微勾,朝一个顾念意想不到的身影努了努嘴。 第40章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色微微放晴。 潮湿的空气里,一个垂着的头的青衣小吏身影映在殿门的纸窗上,安静而谦卑。 他们履雪殿的第五个常驻人口,就是门口那个时常帮来往的人开门的青衣小吏,秦阿栓。 他?顾念还真的没有怀疑过他。 “隔墙有耳。你也说过,咱们目前遇到内鬼,应该是两次,一次是婉儿被灭口,一次是血衣被偷。”杜泠盯着门上那个影子,轻声轻气地道,“你来述职那天,麾下第一次提起要重查天香楼的案子,他在;第二天,你说要去天香楼看看,再找婉儿问话,他在;咱们讨论血衣有问题的时候,他也在。理论上来说,以他所在的位置,咱们平时在殿内八成以上的谈话内容,他应该都听得到。除了咱们四人,他可以说是整座大理寺里最快的消息来源之一。” 距离最近,毫不起眼,仔细想想,这个秦阿栓还真的很适合做内鬼,但是,有证据么?“确定是他么?” “还不确定,要仔细调查后才知道,不过以后但凡有要事……”杜泠比划了个手势,示意顾念到时要压低声音或避开门口那位。 顾念默默点了点头。 一通事情忙完,就到了午膳时分。 “你那个方便汤饼呢?”萧云铠又惦记起了顾念说的‘军粮’。 他一开口,年深和杜泠立刻也都看了过来。 “我让人中午送到门口的,现在应该到了。”被众人目光‘集火’,顾念压力山大,正要起身,年深却道,“让五郎去吧。” “对,天雨路滑,你万一摔了就没得吃了,还是我去吧。”萧云铠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顾念:………… 前面那些都可以省略,只说最后五个字就可以了。 “他叫井生,十七八岁,国字脸,皮肤有点黑,大概这么高。”顾念把井生的大致样貌跟萧云铠描述了下,“你跟他说来拿方便面的就行。” 萧云铠刚走,大理寺的午膳就送到了。年深和杜泠不约而同的将东西‘冷落’在一旁,就等着尝顾念的‘方便汤饼’。 幸好他们没等多久,萧云铠就拎着个四层的食盒走回履雪殿。 “你家那个小仆还挺死心眼,确认了好几遍才肯把东西给我。”萧云铠在廊下清理靴泥,随口调侃道。 “办事谨慎可是优点。”杜泠接过食盒,年深也信步围到顾念桌案边,一副期待的模样。 看见年深也过来了,顾念顿时有些紧张。毕竟在他的预想里,这个‘午餐约会’只有萧云铠和杜泠,可不包括去上朝的老板。筷子也只准备了三双。 食盒上面那层塞满了面饼,大约有七八块,一打开,白麻油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闻起来还不错。”萧云铠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伸出手,却被顾念拦住了。 “洗手。”顾念用下巴指了指装水的执壶。 “嗐,我吃饭没你那么多讲究。”萧云铠还想蒙混过关,顾念却不肯挪手,一副不洗手不让吃的架势。 “我阿舅说了,病从口入,吃饭前,如厕后都要洗手,还有喝水也不要喝生的,尽量煮熟再喝。”顾念搬出秦医生的名号。 “咱们天天早练,身体好着呢。”萧云铠想找杜泠和年深帮腔,那两位却已经从善如流地转身,拎着执壶走向廊下。 “嗐。”萧云铠见状,只得跟着跑过去。 看着萧云铠的背影,顾念眼角微弯,露出得逞的笑意。 他也是前几天做方便面看到春梅舀水时才无意中想起来,在书里,萧云铠两年后在一场急行军后,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感染瘟疫死了。为了避免这个状况,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培养身边人的卫生意识,其中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萧云铠。 这人虽然脾气急,却没什么坏心眼,因为这种原因死于瘟疫实在是有些可惜。 三人洗好手回来,萧云铠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面饼,想拿起来看看,结果那块面饼‘咔嚓’一声就被他捏碎了,四分五裂地掉回食盒里。 “我……我没用多大力气啊?”萧云铠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没事,这东西是比较脆。”顾念把三双筷子分别递给年深、杜泠和萧云铠,指着那些碎块道,“正好可以试试直接吃的口感。” 几人各自夹了块一文钱大小的碎饼块儿放进口内,酥脆的口感获得了一致好评。 “好吃!”萧云铠一块接一块的停不住手,旁边的杜泠和年深也没闲着,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将那些碎掉的面饼分食一空。 萧云铠抢到最后一块扔进嘴里,咔嚓嚓嚼碎,“这就是你说的方便汤饼?” “嗯。”见年深眉目舒展露出满意的神色,顾念便放心地打开食盒的第二层,露出里面的菘菜干、蘑菇干、猪肉方腿、虾仁以及一碗肉酱。 时间太短,虾仁还没全干,不过也能凑合用。 “居然还有配菜?”杜泠讶异地看着那堆东西,先夹了块方腿试了试味道,露出餍足的表情,又麻利地夹了块菘菜干。 顾念阻挡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块菜干送入口中。 “这个菜不好吃。”杜泠随即皱起眉头。年深和萧云铠的筷子立刻在半空中拐了个弯,避开‘雷区’。 “这个菜不是干吃的。”顾念哭笑不得地解释。 年深&杜泠&萧云铠:??? 顾念打开第三层食盒,露出里面那沓裁好的带着折痕的纸,第四层则放着三个巴掌大的小布袋。 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年深等人一脸问号,这都是什么? 顾念先拿了张桐油纸出来,飞快的按照折痕折出个大约三寸深的方形纸盒,然后又用另一张包食物的纸折了个大约一寸半深的纸盒,只是左右多出了两个‘长耳’。 折完后他把纸盒放在先前那个较深的桐油纸盒上比划了下,确定浅纸盒的左右‘长耳’正好可以卡进底下深纸盒的边缝,前后则各空出了大约一枚铜钱厚的缝隙。 最后,顾念又飞快的给那个浅纸盒折了个盖子,顺手还用筷子在上面戳了两个洞。 萧云铠愈发不解,“这边不是有现成的食盒么?为什么要再做个纸的?” “我把这东西叫做自热纸火锅。”顾念夹了块完整的面饼放在浅纸盒里,然后又依次夹了菘菜干蘑菇干方腿和虾仁放进去,深的那个桐油纸盒,则直接扔了个小布包进去。 自热纸火锅?杜泠跟年深对视了眼,这又是胡人的玩意儿? 顾念拎起旁边放水的提壶,逐一在浅盒和深盒里加水,又把浅纸盒摞回深纸盒的上面,盖上纸盒盖。 萧云铠刚要开口,突然听到纸盒里传出扑簌簌的声响,紧接着,就有白色的水汽从他先前以为尺寸不合的那两道缝隙里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萧云铠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暗器。 年深和杜泠也露出惊愕的神色。 “就说了是自热纸暖锅嘛,”这个时代的暖锅就是火锅,顾念黑亮的眸子里露出丝得意,“用这些东西,在野外,三五分……三五百个数左右,就能吃到热面了。” “怎么可能?你根本没点火啊?”萧云铠怀疑自己的眼睛,转头向杜泠确认,“他刚才往里面浇的不是水么?” 杜泠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火。有这东西和水就够了。”顾念指了指哪些小布包,试图跟对面的人解释化学反应原理,“这里面是生石灰,加水就能产生化学反应,放出大量的热……” 这个时代的药肆简直就是百宝库,要什么有什么,生石灰也不在话下。 他边解释边开始折第二套纸盒子,纸盒他其实倒是多准备了的,主要是怕折纸的时候手一重拽坏了,所以留了备份。现在出乎意料的顺利,给年深他们一人用一套,还能剩一套。 年深破有实验精神地拿起张纸,学着顾念的样子按折痕去弄,很快就完成了一个盒子。 杜泠和萧云铠见状,有样学样,也跟着动手,很容易就将另外两套纸盒弄好了。 顾念长篇大论的科普弄得萧云铠的双眼转成了蚊香圈,他完全听不懂顾念在说什么,但是闻到了那些纸盒里传出来的香气。 “还没好吗?”他心急地催促顾念。 第一次做,顾念心里也没底,但参照以前煮方便面的经验,五分钟应该也差不多熟了。他揭开第一个纸盒的盖子看了看,果然面已经散开了,菘菜干跟香菇干也恢复了水润的状态,用借用萧云铠的筷子搅动几下,香气四溢。 “好了。”顾念反过来把刚才的盒盖当成托盘,把那个纸盒端下来,放在‘托盘’上。 萧云铠也不怕烫,直接用筷子夹起,风卷残云式地吃了一大口。 他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顾念拿着猪肉酱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不烫吗?顾念被萧云铠的皮糙肉厚程度镇住了。 “嗯,好吃!”他转手就把纸盒端到了杜泠和年深面前,“麾下,七郎,你们快尝尝。” “吃你的吧,我和麾下都有。”杜泠转过头,忍着笑意询问旁边僵住的顾念,“这酱需要加进去?” 顾念被杜泠一问才回过神,“呃,觉得味道比较淡的话,可以加些。” “是有点淡。”萧云铠点点头,夹了一筷子拌到面里,吃了一口之后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酱为什么这么好吃?” “特制猪肉酱。”顾念把碗往前一推,示意他喜欢就多吃点。 “猪肉?”杜泠有些意外。 “放心,我阿舅说了,适当的吃些猪肉完全没问题。” 顾念再次搬出秦染的名头。 肉酱是顾奶奶的独门秘方,用猪油将切成丁的五花肉和辣椒炒到焦香,再加入豆瓣酱、花生、芝麻、蚝油、酱油、糖和炼猪油的油渣儿,味道既鲜美又好吃。 顾念小时候吃过无数次,却从来没自己做过。昨天想起来这个下饭神器,便试着做了下,用茱萸代替了辣椒,虽然还缺了花生蚝油之类的辅料,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也还不错。 “管它什么肉,好吃就行。”萧云铠狼吞虎咽的又挖了一勺,已经被肉酱的味道征服。 这时候年深和杜泠那份也好了,两人没用顾念再动手,自己学着刚才的流程,将纸盒放到了盒盖托盘里,然后又各自弄了些肉酱拌进去。 杜泠也立刻被肉酱的味道吸引,甚至询问起做法。顾念便把自己更新的因地制宜版配方说了。 三份方便面很快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最先消失的,就是那碗肉酱。 看着油光锃亮的碗底,顾念有些无奈,他本来还打算待会儿午饭的时候吃点呢。 试吃完毕,年深果然向顾念询问了方便面的制作方法。顾念自然毫无保留,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包括设想中的用螺旋盖式竹筒罐密封保存延长‘保质期’的做法。他知道,以年深的性格,如果真的用了,定然不会亏待自己。反正这会儿门口那位也去吃饭了,殿内另外那两位都是年深心腹。 没等年深说话,杜泠就率先摇头,“这东西好吃虽然是很好吃,但一下需要多购买白麻油、竹罐、纸锅、生石灰等诸多材料,恐怕无法在军中推行。” “可以把白麻油换成蔓菁子油。”白麻油的成本问题顾念考虑过,他也在厨房跟春梅打听了下,时下最便宜的是蔓菁子油,类似后世的菜籽油。 “蔓菁子油也同样是比原来多出来的啊。” 杜泠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又将手伸向剩下的面饼,真的,好香啊,干吃也好吃。 萧云铠遗憾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很想吃好些,但吃得饱才是第一要务,同样的花费下,大家可能更愿意粮食的量多一点。” 拿一文钱去买油,就会少一文买粮的钱。兵卒的选择显而易见。 顾念不死心,带着最后的希望地看向年深。 以现在的状况,方便面作为军粮的可行性确实很低,年深不忍心再开口打击他,便沉默地垂下了眼皮。 满腔热情都被浇灭,顾念顿时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他已经打听了最便宜的油了,居然还是不可行。 “这东西如果真的能像暖锅那样用就好了。”年深见他情绪低落,摆弄着剩下的两张备用纸转移话题。 “本来就能啊。”顾念蔫蔫地随口回答,不明白年深在可惜什么。 “这不是纸么?能禁得住火烧?”杜泠语调陡升,诧异地望向顾念。 “没问题,只要在里面放水,一样可以煮东西。”顾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我为什么叫它‘纸暖锅’?” “你确定?”年深的表情也郑重起来。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怎么试?”萧云铠和杜泠一脸激动,分明希望立刻就能看见。年深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现在?顾念被三人盯得无奈,打量四周,指着年深案旁那盏灯笼对萧云铠和杜泠道,“那你们把那个落地灯笼搬过来,再拿根蜡烛。” 他随手又折了个纸盒,然后把灯笼从吊架上拆下来,把纸盒挂上去,摆在自己案旁。 试试高度,纸盒距离他的桌案还有些远,顾念又在底下垫了三层食盒。 “把蜡烛点好,放到盖子上就可以了。”顾念示意萧云铠,提起执壶往里面倒了些水。 萧云铠立刻掏出火折点了根蜡烛,慢慢地放到食盒盖子上,因为过于小心,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顾念:??? 你在紧张啥? 橘红色的烛火蒸腾而起,直冲纸盒底部,却没留下半点火星。 “真的没事!”萧云铠惊呼,索性直接蹲在案旁,直勾勾地盯着纸盒。年深和杜泠也关切歪过头,打量着纸盒的底部。 顾念胸有成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三人就在旁边一直盯了十几秒,见纸盒的确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年深长眉微皱,捻起另一张纸仔细查看,“这纸是特制的?” “不是,就是从西市随便买回来的。” “那为什么烧不着?” “因为这个。”顾念指了指纸盒里面的水,“里面的水吸收了烛火的热量,底下的温度始终达不到纸的燃点,所以才烧不着。” 热量?燃点?完了,他又开始说那些胡人那里学来的鬼话了。萧云铠听得脑袋疼,求救地看向杜泠。 杜泠却直接对顾念摇了摇头,“不明白。” 萧云铠:??? 原来你也听不懂吗? 意识到纸火锅可能有点‘价值’,顾念又来了精神。他看了看自己的桌案,将砚台摆到桌案中央,“举例来说,假设这是座城池,需要一百个兵卒共同扛着大撞木才能撞破城门。” 萧云铠用力点头,这个‘举栗’他听得懂。年深和杜泠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但是守城的人不停的从城墙上射杀,射杀的速度远比后面增援的人跑上来的速度快,所以始终凑不够一百人,城门就没撞开。纸盒燃烧也是同样的概念,需要达到燃点,纸才会燃烧,现在里面的水吸收热量,盒底始终达不到燃点,自然烧不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萧云铠恍然大悟。 这功夫盒里的水已经咕嘟嘟地冒起了细小的气泡。 杜泠若有所思,“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守城的人没了,纸盒还是会烧起来?” “没错。如果把里面的水倒空,或者等里面的水烧干,盒子自然就会烧起来。” “如果攻击没有守卫的地方呢?”年深出其不意地伸手指向盒子上半截的挂耳。用蜡烛烧这里会怎么样? 没想到年深剑走偏锋地‘绕路’,顾念顿了顿才道,“那就会城破,一下就烧着了。比如你现在在下面升一大摊火,锅底虽然不会烧着,但火苗碰到锅上面的部分的话,还是烧坏它的。” 年深露出满意地神色。 顾念:………… 您这是当将军的职业病吗?非得找到破城的方法? “这个纸锅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杜泠小心的把剩下那个全新的纸盒收起来,准备带回去详细研究下折叠的方法。 “你手上这个是桐油纸,这种油有毒,不能直接接触食物。我用它做底盒是因为它相对来讲更厚更结实,这样承重力比较好。” “你是说用这种纸才能煮食物,但容易坏?”杜泠指了指还吊在灯笼架上烧的那个纸盒。 “对。其实可以考虑找纸坊改善下工艺,按照现在这种包食物的油纸做法再稍微做厚些,应该就能满足一到两个人的食物承重需求。”顾念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年深点了点头,表示会考虑这点。 “如果真的能成,以后咱们行军就不用扛着那些笨重的大家伙,可以省不少钱和力气。”萧云铠开心地道。 年深微微敛目,不只是钱的问题,省下来的铜铁之物,还能造更多的武器。 顾念不解,“买锅的钱是能省些,但柴还是得花不少钱吧?其实可以试着对比看看,说不定用石灰会更节省点。” 萧云铠哈哈大笑,“花什么钱,小郎君,你当有人在战场卖柴火吗,当然都是捡的。” 顾念:……………… 一场暴雨让大半个长安几乎停摆,顾念也破天荒的按时散衙回家。 雨虽然停了,坊道的状况却更差了,一上午早就被踩踏得坑坑洼洼,更加湿滑难行。要不是有井生扶着,顾念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堂堂长安城,居然连条水泥路都没有!”他郁闷地瞪着眼前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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