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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下来,将来要好好报答徐团。” 徐端却有点心不在焉,“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相信今越的直觉,今越说蒋叔的脉象不对,他怕蒋卫军不上心,把车子开到蒋家所在的军区大院,却听人说蒋卫军刚被召走,队里有任务。 他干脆也不等他了,自己去找蒋老爷子,让他一定要去医院复查身上的旧伤。 老爷子嘴上答应着好好好,可工作太忙了,这几天小孙子住院他耽误了不少工作,好些文件还等着签字呢,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倒是家里保姆和秘书上心了,给他做食补,人参炖鸡汤喝了好几天,别的变化没有,倒是喝出一嘴的火泡,还流了两次鼻血。 蒋卫军和孙爱红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小两口回来看孩子,听说老爷子流鼻血,连忙让他上医院。 他不愿意,蒋卫军直接打电话把徐端叫来,三人把他半劝半拉的弄到最近的市医院去,心里想的是,徐端的大嫂张珍也在这边工作,要是有什么让她帮个忙说句话也方便。因为是他们自己来的,没有通过保健秘书,倒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谁知胸部和腿部做了影像检查,啥毛病都没有,旧伤恢复很好,倒让老爷子训了他们一顿,小题大做。 “蒋叔您别着急,没问题是好事啊,咱就当体检了。”张珍劝说道。 “哼,这叫浪费医疗资源!”张珍还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病房,“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咱们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爸您就少说两句吧,知道您大公无私,张珍嫂子也是好心。”蒋卫军对着张珍抱歉的笑笑。 她倒是不放心上,毕竟知道老爷子一直是这个脾气,作为医生,她还是比较相信同行的直觉:“蒋叔,上次今越说您的脉象不好,您吃了这么久的人参,四肢有力气没?” “还是一样的,白瞎那两根好参。” 张珍和徐端对视一眼,总觉得今越或许没说错,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要不咱们还是叫今越来给您看看吧?” “虽说人参吃了没用,但今越确实有点独到的见解,您再给她个机会?” 老爷子睨了徐端一眼,“知道你护短,不是不信任她,是我本来就没什么毛病,你们大惊小怪把人叫来,太不厚道。” 徐端笑起来,眉眼温柔,“我去接。” 病房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怎么感觉不对劲呢?老徐这家伙护短护得也太明显了吧? 张珍心思细腻,她想起去年那次,她和徐平揣测他是不是处对象了,后来又没动静,中途也给他介绍过几个不错的女同志,但他都敬谢不敏,难道真是……可,今越满打满算也才21岁啊! 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他们还没想明白,舒今越已经来到医院,她刚洗过澡,头发披散着,穿着一条蓝白格子的连衣裙,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细腻白净,一个毛孔都看不见,就连脸也像一块质地上好的美玉。 虽然没有艳光四射的五官,却也是很耐看的。 张珍在心里点点头,以前没发现,今越其实还是很漂亮的,只是还没完全长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看了看今天的检查片子,又把了脉,舒今越可以肯定,不是陈年旧伤导致的涩脉,莫非……是新伤? “新伤?我爸最近没受过伤啊,哪里也没磕着碰着。” 今越摇头,“我说的‘伤’不是真的肉眼可见的伤口,而是血管内看不见的问题,譬如——梗阻。” 而老爷子这个年纪,正是《黄帝内经》说的男子七八之年,“肝气衰,肾脏衰,形体皆极”。 “肾藏精,精生髓,髓聚于脑,肝肾亏虚则脑窍空虚,很可能引起淤堵。” 张珍不解,“怎么少还会拥堵,就像十字路口,应该是车多的时候比车少的时候更容易堵才对啊。” 今越笑笑,这就是中医的“玄妙”之处,“脑窍的情况我觉得用水沟来比喻更为恰当,我以前不懂,去了乡下才发现,水沟里的水越多,其实流速也相对的越快,泥沙越是不容易淤积,而水少的时候,则更容易淤积。” 老爷子以前也是农村出身,当即点头,“是这个道理,咱们的中医理论其实还是来自老祖宗的生活智慧。” 张珍似懂非懂,她觉得,自己应该抽个空去乡下看看,水沟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这样。 而蒋卫军可不管这些,他更关心的是:“你的意思是,我爸可能有脑梗?” 今越点头。 蒋卫军脸色大变,脑梗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的,身边很多老干部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即使侥幸抢救回来,也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连大小便都要靠别人服侍,这对于在领导岗位上待久的人,所实话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蒋卫军从来没想过自己父亲会得这个病,“我爸他经常锻炼,也是这两年事多才荒废的,以前很自律,饮食也很规律,医生让少吃的咸菜腌肉这些他都少吃,喝酒也只是小酌,情绪也比较稳定,哪里也没摔着碰着,怎么会得这个病?” 舒今越摇头,很多疾病是找不到明显诱因的,不然很多意外就能避免了。 “我只是根据脉象有这个推测,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梗阻,梗阻在什么位置,达到什么程度,面积有多大,我其实……学艺不精,还暂时把不出来。” 就是自己师父,也没有这个本事。 都说高手在民间,她相信龙国或许可能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只是她还没见过。 徐端难得见她如此谦虚,有点好笑,“行了,这事又不难,做个影像检查不就知道了?” 蒋卫军一拍脑门,“对啊,我咋把这给忘了,咱们现在就在医院啊!” 张珍立马出门联系人,安排送老爷子下去检查。 *** 内科的金主任其实早听说蒋老爷子在他们医院,因为孙子高烧住在儿科这边,他们私下里还打趣儿科主任说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谁知他却是一天天的唉声叹气,嘴角吹起两个大泡,甚至还请他们去会诊过蒋家小孙子的情况。 前不久听说孩子喝石膏水把烧退下来了,大家一直觉得肯定是孩子的高烧有自限性,到了一定的天数就是不吃药他也能退下来,而石膏水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现在听说蒋老爷子要做检查,据说是中医给他把脉把出个脑梗来,金主任“切”一声,中医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他不否认,可摸个手上的血管就知道脑子里有梗阻,吹牛也没这么吹的吧! 他气得胡子翘起来,“哼,胡闹,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神棍大放厥词!” 第50章 不记得了吗&被举报&怪梦&招考秘书 其他人也觉得不靠谱, 大写的不靠谱!中医的神奇他们科室知道,但神奇到这个份上,就是玄学了。 “是不是老爷子体检的时候发现心脑血管有问题?”毕竟, 大家都知道他的报告单普通人看不见, 而这个“神棍”要是不小心看见的话,故弄玄虚借此出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怪就怪在这儿, 我听当时在场的人说, 老爷子体检报告一切正常!” 金主任摇头,“不对,不可能。” 下面的人也是拧着眉头, “是真的, 我家小姨子就在他们病房,听说人老爷子什么毛病都没有, 精神状态良好, 对答如流, 思维敏捷, 能吃能睡, 血压血糖都不高, 平时也没头昏头疼,就是最近四肢乏力!” “光靠一个四肢乏力, 就诊断出脑梗?” “我看还不如说是缺钾。” 主任想了想, “会不会是老爷子走路步态有问题?” 毕竟脑梗患者的画圈步态这个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要是凭借特殊步态得出结论,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不可能,刚刚我还在楼底下遇到老爷子呢, 人家走路虎虎生威,比年轻人还正常。”有人信誓旦旦地说。 这下, 大家更懵了,除了懵,还有点生气,心说这是明晃晃的踢馆啊,都踢到鼻子底下了! 谁都知道蒋老爷子身份特殊,这神棍想要搏出头正常,信口雌黄也跟他们没关系,可在市医院的地盘上,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过分了啊。”金主任气哼哼地说。 “走,看看去。”一群人也不下班了,直奔影像检查室,谁知走到半路,遇到一个年轻医生跑着过来,“金主任金主任,你们先别下班,等一下,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我们才是要紧事!”金主任心想,我还要去当场揭穿那神棍呢。 “是真要紧事,院长已经从家赶过来了,有一位重要病人在咱们医院查出脑梗,必须立马住院治疗,院长电话指示,一定要尽量将人留在我们院。” 要是传出去领导明明在他们医院查出问题却不在他们这里治疗,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书城市医院不行,治不好病,有病得去别的医院……这不仅是在同行和老百姓中间丢脸,在领导跟前更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以后想申请点什么,人家只会说你们不行,不给。 金主任无法,只得暂时放下看热闹的心思,带着饥肠辘辘的下属们准备往回走。 “诶金主任你们去哪里,病人还在影像科,你们不去接人吗?” 大家心说今儿真是奇了怪了,所有事都往影像科凑了! 一行人赶到门口,就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说:“蒋伯伯,从片子上看您是脑干腔隙性梗死。” 蒋卫军听见确诊的“脑梗”两个字,只觉天旋地转,“真……真是脑梗?” “这怎么办?”他着急的走了两步,“我们联系李叔叔吧,看京市那边能不能给爸安排两个做手术的医生过来。” 老爷子神情也严肃起来,他反复看了两遍片子,其实也看不懂,“怎么就脑梗了?” 徐端则是接过片子,问今越从哪儿看出来,怎么看的。 今越指着上面某个地方,“幸好只是小动脉,梗死面积不大,直径还不到1.3厘米。” “这声音怎么像小舒医生?”金主任喃喃自语,这个小舒可是没少给他们科室帮忙,前不久还帮着看过一个偏头痛的,在他们科住了半个月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愣是没用,小舒一来把个脉,给开了个小柴胡,第二天病人就说不疼了。 小柴胡他们也知道,但那是治感冒的啊,谁承想偏头痛也能吃! 再上一次是一个拉肚子两个月的妇女,再再上一次是一个便秘多年的青年……小舒医生把脉似乎很有一手,他们屡屡见到中药的神奇疗效,而她都是以理服人,不像今天那个神棍,什么把脉把出脑梗,纯粹瞎扯淡! 诶等等,脑梗,不会就是她吧?! “金主任你们来了。”舒今越推门出来,看见一群白大褂神色各异的站在门口,差点被吓一跳,“你们是来看蒋伯伯的吗,他在里面。” 金主任咽了口唾沫,刚才还气成河豚的脸顿时变成一朵烂菊花,“小舒啊,我听说咱们医院来了个把脉就能把出脑梗的神医,嘿,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你,除了你谁还能有这本事,是吧?” 几名医生连忙硬着头皮说是,心里暗骂主任老狐狸:刚才是谁说要去撕下这个神医的皮,是谁对这个神棍深恶痛绝的。 舒今越淡淡的笑笑,金主任脸色变换得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大概也能猜到他们背后怎么吐槽的,但没办法,这行业就是实力说话,她就是能诊断出来。 嘿,中医就是能,你能怎么着吧! 徐端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看着小姑娘藏在眼底的自信与骄傲,面上却从容和气,游刃有余。 他嘴角露出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以前的苏今越,冲动,胆小,偏偏又有点自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成长了这么多,这么快。 舒今越不知道金主任的内心经历过一番天人交战,她更在意的是蒋伯伯的身体,“金主任您看蒋伯伯是不是就在你们科先住下?” 虽然张珍安排了病房,但他下来做检查要求就是不搞特殊化,不住单独病房。 金主任连忙说好,让人去拿轮椅,反倒是蒋老爷子一脸严肃的摆摆手,“别忙了,我不住院。” “这怎么行,老领导您这个情况虽然还不严重,但梗死灶随时有可能扩大,因为脑干区域的特殊,还可能发展成精神障碍或者认知功能障碍,这是非常……” “我知道,今越已经跟我说过,你们不用再劝,我又不是不治。” 金主任心头一咯噔,糟了!老领导是真的不再信任他们医院要去别的医院治疗了,院长亲自交代的任务! 不管了,先立军令状再说,至少也把人留到院长赶到,让黄院长亲自留留去,到时候留不下来就不是他的锅了。“老领导,我们医院是有一些不足,我们反省,以后一定会改进,但我们科好几位医生都去京市培训过,您现在还在溶栓窗口期内,我们熟练掌握溶栓技术,对您的病是有很大把握的,至少能帮您……” “我想看中医,试试中药。” 金主任一箩筐话全憋在嘴里,心说脑梗窗口期内不溶栓,看中医吃中药?要是梗死灶不扩大还好,一旦扩大,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老领导,这是不是……要不要再斟酌……” “不用,我的身体自己有数,靠你们西医,我怕是瘫痪了你们都查不出病因。”老爷子气哼哼地说,心里来气啊,他一个多月前才做的体检,那时候啥都没查出来,前几天又把全身上下照了个遍还是没查出来,要不是今越把脉,他可能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来气越看他们不顺眼。 金主任干笑着,不敢分辨,生病这事谁说得清,蒋小虎高烧不退烧到抽搐惊厥,把整个儿科闹得人仰马翻,结果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的高热;而老爷子就是一个简单的老年人常见的四肢乏力,谁也没放心上,结果一查却查出个脑梗! 单看症状,谁都以为高烧更紧急更危险,四肢乏力基本上可以被忽略不计的小毛病。 年轻医生看着主任被训得不敢说话,心里也是大喊冤枉:教科书上可没这么写啊! 毕竟也是自己的同行,今越不好看着他们被训,连忙接嘴道:“老爷子您这个状况,金主任最有经验,如果现在溶栓的话是比较有利的。” 金主任松口气,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西医的道理是道理,那咱们老祖宗的道理就不是道理了?”老爷子吹了吹不存在的胡子,“就中医治疗吧,你不是说现在面积还小嘛。” 金主任连忙接话,“是找小舒医生看吗?那正好在我们科室的话,也能让我们长长见识,让年轻医生学习学习。” 蒋老爷子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态度,“工作忙,院我就不住了,至于你们私底下业务交流学习,我是很赞成的。” 金主任只能干巴巴的笑着说是,再也不敢留人。 外科张珍都留不住的人,他能有什么法子? 住的时候没办手续,走的时候也不麻烦,老爷子甚至还能健步如飞,只是蒋卫军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路,由他扶着,慢悠悠的走到车旁。 徐端和舒今越走在最后面,“累吗?” “不累,就是有点饿。” 前面的孙爱红听见连忙说:“马上到家就能吃了,忍一会儿,啊。” 这语气,就像在哄小孩,今越有点不好意思,徐端的朋友们似乎都喜欢把她当小孩。 “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她做的糖醋里脊很好吃的,正好上家里尝尝。”孙爱红倒是没蒋卫军那么紧张,既然今越都说不严重,那放宽心就行。 “小虎也说想徐叔叔,念了好几天,我这当妈的几天不见他不想,反倒是想徐叔叔。” 徐端没说话,今越想起他对小虎的样子,确实很亲密也很温和,在原书中,他也很喜欢徐思齐的一对龙凤胎,后来他未婚未育,倾尽全力培养了他们。 “你喜欢小孩吗?” “还行。” “还行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顿了顿,“喜欢。” 这倒是难得,舒今越基本没见过喜欢小孩的男人,这种喜欢不仅是对自己的血脉,还对身边的小朋友,难道他是男妈妈属性? 徐端很快转移话题,“这里平时不好进来,要不是蒋卫军的车子,我也进不来。” 原来他一直开着的是蒋卫军的车啊,今越很羡慕会开车的人,这年头开车是要拿着条子去找厂里专门的师傅拜师才行的,但在“手机”上,很多女大学生都会开。 “想学开车?”他微微低头,“先把自行车学会再说。” 舒今越:“……”真没劲! 要是能学会,她至于现在还望车兴叹吗。 “人家说,不怕徒弟笨,就怕师父不肯教。” 徐端牵了牵嘴角,“从明天开始,我好好教你。” 舒今越哼一声,心说你想教我还不想学呢。 蒋家的阿姨做饭是真好吃,虽然只是几个家常菜,口味也不重,但就是每一样都刚刚好,既能吃出食物原本的味道,又能刺激人的味蕾,今越没忍住吃了两碗米饭。 就连米,好像也比他们在外面粮站买的要更香一些。 可能她这就是赵婉秋小时候说的“隔锅香”,明明吃一模一样的饭菜,可别人家的就是比自家的好吃。 吃过饭,她给老爷子把脉,“您现在梗阻面积不大,中医的治法是益气温阳,活血化瘀,与西医的抗血小板聚集算是异曲同工,先给您开个方子拿去吃,过两天我再过来给您复诊,怎么样?” “活血化瘀我知道,这个益气温阳是什么意思?”老爷子喝口茶水。 “您还记得吗,您一开始出现的症状就是四肢乏力,加上右手脉象沉细,就是典型的气虚之象,而之所以会形成瘀血梗阻,其实就是血液缺乏推动力……”巴拉巴拉。 “你的意思是,活血化瘀治标,益气温阳治本?” 今越笑着点点头,心说跟这样的病人交流真的不费劲,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中医的兴趣,不管是怀疑还是信任,至少他是对中医感兴趣的,给这样的人看病不是看病,更像是交朋友。 蒋老爷子也是真喜欢她的性格,最后走的时候还让孙爱红给她装了一些吃的喝的,甚至连大米都有二十斤。 “这个大米是我老家人种的,喜欢就带点回去尝尝。” 舒今越有点脸红,跟这些人相处,她的喜恶太容易被看穿了。 “谢谢蒋伯伯,我也觉着很香,吃起来又软又糯的,正好给我爸妈他们尝尝。” 于是,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些譬如爸妈是做什么的,家里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哪里上班之类的问题,今越老实回答。 聊了快半小时,老人家开始打哈欠,今越连忙起身,说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三天后再过来给他复诊。 “徐端,你负责把今越安全送到家。” “谨遵首长指示。” 回到柳叶胡同的时候,年轻人都出门逛去了,舒老师在外头跟人下象棋,赵婉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端帮忙把东西搬进家里。 “米就放老屋吧,我妈做饭好拿,罐头都是什么味道的?” “有荔枝、龙眼、凤梨,豆豉鲮鱼。” 今越听得直咽口水,前三种是热带地区特产水果,在石兰省是没有的。 徐端好笑,还跟以前一样,看见吃的就忍不住,他当场打开一个荔枝罐头,把勺子放进去,让她捧着吃,他把所有罐头分两份,一份留在老屋里,剩下的放她房子里。 嗯,几天不见,她的房子里又多了一块小碎花的床单,炕是新盘的,正晾着,墙上还多了一个相框,不过里面孤零零的只有一张她自己的照片。 “怎么不多照几张?” 今越扁扁嘴,“以前初高中照的被我带去乡下,没拿回来。” 男人沉默一瞬,“还想要吗?” 今越摇头,“目前这两年不想跟那边太多牵扯。”她还不具备扳倒队长一家的能力,那个失踪的知青这几年也还在东躲西藏,她找不着,就是找着了人也不可能帮她出面指认。 不能一击即中的话,最好还是先等等。不过她跟那个知青姐姐保持着联络,一年一两个电话,知道队长一家的动态跟上辈子没什么差别。 “这些东西糖分重,睡前别吃太多。”说的是罐头。 今越点点头,她现在已经戒掉半夜吃巧克力的习惯了,因为那对牙真的不好,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一口黄牙虫牙。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也很少想起上辈子的事了。 “荔枝好吃吗?”他忽然又问。 “好吃,你要尝尝吗?” 男人点头。 今越于是顺手用勺子,舀了一颗大大的玉白色的荔枝肉送过去,他手里正拿着抹布,刚才是在擦那张大炕……今越这才想起来,他自打送自己回来就没闲下来过,一会儿给她搬东西整理东西,一会儿给她擦窗玻璃。 她有点点不好意思,这罐头她吃大半了居然没想起来给他尝点。 想着,她踮起脚,把勺子举高。 徐端心头一跳,刚想放下的抹布又紧紧攥在手里,头低下来,到了她能够着的高度微微张嘴。 冰凉的勺子带着一颗大荔枝和半勺糖水,进入了他的嘴里,明明是凉润的口感,可口腔却立马被烫到一般,灼热。 这是她刚吃过的勺子……徐端眸光一暗。 “怎么样,好吃吗?” “嗯。” “荔枝做成罐头都能这么好吃,你说要是新鲜的得好吃成什么样?”今越把勺子收回来,没舍得再舀荔枝,而是舀了一勺糖水,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而徐端的眸光在此刻,深不见底。 “我家第一次吃荔枝罐头还是我上四年级那年,我爸做阑尾炎手术,他的学生来看他,给送了一个,不过瓶子很小,糖水多,真正的荔枝肉只有八颗。” “而我们家刚好七个人,每人能尝一颗,剩下最后一颗让爸吃,爸不吃,说给我吃,我其实很想吃的,但大哥二哥和三姐都盯着,我不好意思,就说猜拳吧,谁赢归谁,结果你猜怎么着?” 徐端没说话。 “哎呀你快猜猜看嘛。” 徐端淡笑,“是不是最后谁都没吃上?” “你怎么知道?!”今越觉得能猜到这个不算啥,他要连后面都猜到那才叫牛,“你快接着猜,我们家谁都没吃上,被谁吃了,快猜快猜!” 徐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心里顿时软得不像话,她真的不一样了。 “你快猜!”心说接下来的发展他肯定猜不到,毕竟要不是亲身经历过,她都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徐端眯了眯眼,“被李大妈家的猫偷吃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舒今越惊讶得叫出声来,这人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连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他都能猜得这么准! 她的猫儿眼不知不觉变成了星星眼。 徐端好笑,“刚才你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们是在家里,晚上八点多,又是夏天,大家都在大院里聊闲,而李大妈不舍得给猫喂吃的,她家的猫就喜欢到处乱逛,这时候你们全家忙着猜拳定胜负,当然很可能被猫钻空子。” “你怎么这么厉害,难怪是……”全书最大的幕后大佬。 “是什么?” 今越摇头,她才不说呢! 徐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莫名其妙来一句:“你的记性一直这么差吗?” 今越摇头,“不差,我的记忆力强得可怕。”你都不知道我脑袋里装了多少专业知识,胡奶奶那本书我几天就一字不落全背下来了。 徐端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忘记了?” 今越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徐端审视她的神态、动作和语气,无一不在说,她真的没有说谎……原来,她是真的忘了。 虽然以前就知道,但现在再一次得到这个结论,他心头还是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没事的,忘了也没事,不开心的事就不要一直记着了,要像个小孩一样,没有隔夜的难过。 今越见他又笑起来,只觉得心脏突突跳,“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仿佛一台许愿机,知道她从未说出口的那些小期待,小幻想。 “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记得把门窗关好,别再让猫进来。” 一提起猫这个事,今越就想起刚才的话题,等全家人发现的时候,最后一颗荔枝已经吃进猫肚子里,它还得意的舔着嘴唇,大哥二哥气疯了,发誓要打死它,舒文韵也很生气,说要去找李大妈说理,养猫怎么不喂,让它饿着肚子满大院的偷吃……唯独今越,她生怕猫被抓到,生怕大哥二哥真的打死它。 甚至,为了不让它挨打,她还主动说荔枝是被她偷吃的。 当然,这又换来大家的笑骂,说她真不愧是柳叶胡同的小草包,愿意给馋猫背黑锅的小草包。 后来那只猫肯定没挨打,因为以大哥二哥的手脚压根抓不住它,抓住也不会真打,只是当时气不过放两句狠话而已。 不过,大概她上初中的时候吧,那只猫确实是死了,听说是饿得遭不住,吃了一只吃过耗子药的老鼠一命呜呼,小今越为此还偷偷哭过好几场,那只猫小李哥谁都不让摸,只让她悄悄摸两下的。 要是让二哥知道她居然为一只从头到尾就不属于他们家且偷吃了他们家那么多好东西的馋猫而掉眼泪,估计又要骂她草包了。 二哥以前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要不是看在他以后能成为大老板的份上,她真不想搭理二哥,太坏了! “喂,我可没惹你,骂我干嘛?”舒文明叼着根狗尾巴草,斜靠在门框上。 今越懒得搭理他,“爸妈呢?怎么不在家。” 她一开始以为舒老师在外面跟人下象棋,但现在还没回来,有点奇怪。 “去大哥那边劝架。” “劝什么架?” 原来是舒文晏和刘慧芳吵架了,吵得挺大,儿媳妇还怀着大肚子,马上就要生了,老两口下午着急忙慌过去劝架,天黑半天也没回来。 “大哥也是,就是天大的事就不能让着大嫂点?”今越可以肯定,很多时候还是大嫂让着大哥的多,就大哥那龟毛市侩的性格,一般女人也忍不了。 “听说是他晋职称的事黄了,说是要来找爸借钱给领导送礼,大嫂不让,就吵起来。”舒文明啧啧两声,他也挺看不上大哥那性格,“也不知道咱们大嫂是看上他哪儿了。” 兄妹俩无奈,横竖这是又想啃老没啃上? “我们买房子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爸补贴了我们。” 今越挑眉,她早就想到了,以大哥的脾气,能忍到今天全靠大嫂压得住,不然早回来找父母扯皮了。 果然,快十点老两口才到家,一进门就唉声叹气,但跟文明今越猜的不一样,他们这次还真冤枉大哥了。 “说是本来都定了他当主任,已经在公示了,结果却被他们单位的同事举报,拿他以前写的诗作筏子,学校也怕上面来查,就把他撤职了。” “写诗?那不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吗,大哥现在都多少年不写了。”舒今越很是意外。 其实,舒文晏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讨人厌的,他刚参加工作那两年也是个热血青年,还写得一手好诗,被选上过报纸,颇有点年少成名的意味,可惜后来写了一些不恰当的诗歌,被人曲解举报过,差点丢了工作,后面在单位被打压过好几年,直到结婚才稍微好些。 而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则是六六年的时候,他亲自教过的一群学生,把他给打了一顿,由头也是他年轻时候写的那首都快忘记写了什么的诗。 但从那以后,他就变成活脱脱的“保守派”,越来越油滑。 舒老师不提,今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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