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或者埋在石榴树枣树底下,就没以前脏手了。 赵婉秋喜欢得不得了,一个劲夸这个叫孙大龙的小伙子手巧。 “我们在乡下别的没有,背靠大山就是树多竹子多,平时做点鸡笼鸟笼啥的,多练练就会了。” 还别说,他们顺手也帮舒老师用山里不要钱的竹子做了个鸟笼! 舒老师没养鸟养鸽子啥的,不是他不喜欢,而是舍不得花钱,鸟笼和鸟食都得真金白银的花出去,他肉疼啊! 今越没想到,孙家这几个小伙子这么实在。倒是赵大妈等人也跟着来了兴致,请他们兄弟几个帮忙做鸡笼,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用东西换。 他们干活细致,速度又快,做的东西还结实,关键收的还是最低的手工费,这么便宜的优质劳动力上哪儿找去? 而孙家几个小伙子呢,既能给住在城里这几天找点事做,也能挣点伙食费,反正闲着也要花钱吃饭呢。 “小孙,那几个蝉蜕钱你们不用给了,能不能帮我孙女做个小床?”钱大妈一直等到人群散掉才出现,说话也不怎么看人眼睛,像是在躲着人。 “成,您要啥样的小床,会摇的还是固定的,多高多宽?” 钱大妈也不懂,说不出大小,也比划不出来。 赵婉秋在一旁看见,都替她这张笨嘴着急,“他钱大妈,你就让他们进屋去量一下呗,再好的木工师傅也需要现场看尺寸的。” 钱大妈犹豫。 孙大龙以为是她害怕他们一群农村人进屋,弄脏她的地板,或者拿了她的东西,反正村里是会有这样“城里人嫌弃乡下人”的传言,于是连忙说:“大妈您放心,光我一个进去就行,我不乱动您的东西。” 他记得,给父亲救命的蝉蜕就是这位大妈拿出来的。所以即使她嫌弃他们,他也要帮忙把事情给做好。 钱大妈同意,但要求让赵婉秋陪着进去,她一个人害怕。 赵婉秋:“……”老天奶,这胆子还没猫儿大。 要说整个16号院谁家的房子最小,那当属钱家这间,平时她们母女俩不跟外人来往,谁没事也不会跑她们家去,赵婉秋也不知道,现在一看——小到压根没下脚的地方。 屋里除了一张炕之外,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摆着几件锅碗瓢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就是这么一贫如洗居然也没啥空间了。 而更让人尴尬的是,钱大妈的闺女钱春花此时正歪在炕上给孩子喂奶,赵婉秋走在前面,眼疾手快将孙大龙挡住,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反正钱春花是尴尬得不行,一张脸比西红柿还红,都快哭了,暗怪她妈不靠谱。 赵婉秋帮她把被子掖好,催着孙大龙迅速地看了一圈,发现屋子太小压根做不了占地方的婴儿床了,“不如做挂在房梁上那种吧,娃娃哭的时候还能晃晃她。” “咱们乡下有的人家做过,不过是费功夫一些。” 钱大妈立马同意,孙大龙也不耽搁,当场就用拉来的材料,在院里敲敲打打的搞起来。 做到饭点,赵婉秋正想说让他们哥几个在家吃饭,人家早就跑了,说是出去外面吃食堂,等估摸着大院里的人家都快吃好了,又回到院里来继续干。 几个大妈们在旁边看着,就小声议论:“这年轻人看着不错,干活麻利,又会来事儿,还有手艺,人品也好。” 光干活连水都不喝她们一口,这样的年轻人除了是农村户口,还真挑不出一点不好。 “当初钱大妈家招上门女婿要是找个这样的,也不至于……”赵大妈冲赵婉秋使个眼色。 她和钱大妈不太对付,据说是以前闹过不愉快,但具体是什么不愉快,她们双方都不愿提,改嫁过来的赵婉秋还真不知道。 她以为赵大妈是要说这个,忙竖起耳朵,谁知她却小声问:“婉秋,上次你说你家鸡蛋丢了?” 提起这茬,赵婉秋可真来气,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也不是要挑拨,我就是……哎呀,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赵婉秋这小暴脾气,“他赵大妈,你是要急死我啊,咱俩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 赵大妈扭捏半晌,还是一咬牙,“就是刚刚,我看见钱大妈家屋里,灶台下面不是有只泔水桶嘛,我看见飘着好些鸡蛋壳,我不是说一定是她啊,就是想起这茬,你看她们母女俩也没养鸡,也没见她出去买过鸡蛋,春花又正在坐月子,你说……” 赵婉秋眉头一皱,她觉得有点道理。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也不至于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当场发作,“算了,邻里邻居的,你就当没看见吧。” 赵大妈对她竖起大拇指,“婉秋我就佩服你这气度。” “嗐,不是气度,是她们母女俩怪可怜的,你是没看见春花这孩子都瘦成啥样了,奶水都没有,小猫一样的孩子咂半天咂不出东西,急得直哭。” 她自己也是当妈的,很同情她们母女俩。 “况且,这也只是咱们的猜测,或许人家钱大妈其实是有鸡蛋的呢?鸡蛋壳上又没写我家的名字,算了算了。” 赵大妈倒真不是挑拨,她就是跟赵婉秋关系好,急她所急……嗯,顺带跟钱大妈不对付,观察到啥也就说了。 要是别人,她或许还能忍住,可钱家……算了,想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她也来气。 赵婉秋嘴上说不在乎,但回到自个儿家里,心里还是有点子不太舒服,没忍住跟闺女说了这事。 “我看不一定就是咱们家的。”今越虽然也心疼那七个鸡蛋,但一想到要是拿去给全大院最穷的钱春花坐月子了,她忽然又觉得不心疼了,可能她就是个圣母烂好人吧。 “这事过去就过去吧,以后有了新鸡笼,咱们看好自家的东西就行。” 新鸡笼是可以上锁的,缝隙又足够窄,就是小孩的手也不一定能伸进去,无论是谁想再偷鸡蛋是偷不到了。 因为有这个小插曲,本来说好的给钱春花闺女送几件旧衣服,赵婉秋也不想多送了,只挑了两件最破最烂的送过去。 钱大妈讷讷的,干巴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眼神欲言又止,赵婉秋不想跟她啰嗦,直接回家睡大觉。 *** 住了三天,孙玉犁的病好全乎,什么症状都没了,而答应给钱家做的婴儿床,因为比较费时,暂时做不完,孙大龙就带回家去,说哪天做好再亲自送来。 钱大妈依然是木讷的样子,倒是钱春花小声说了两句“谢谢”。 舒今越在旁边看得直摇头,钱家母女俩这才叫真正的社恐,恐到在人群中恨不得能隐身,谁多看她们一眼她们都会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样的性格不容易惹事生非,不容易跟人结仇,但就是待人接物上差了点,木讷极了,也容易被欺负。 钱春花前头那个男人离婚的时候就当众奚落过,跟她过日子不如跟一根木头过,她比木头不如啥啥的。 这种话是挺伤人的,但性格天生这样,也没办法。 “想什么?”徐端把车子停在单位门口,递过来一瓶热牛奶。 “现在天热了,我想喝冰的。” “不行,再等几天。” 舒今越噘着嘴坐上后座,“今天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嗯。” “那咱们去青青家吃火锅吧?” 徐端回头,看见她狡黠的双眼,笑起来,“其实你们早就约好了吧,就等着我去给你们当苦力。” “聪明!” 俩人路过菜店,今越进去找二哥买了一些涮火锅要用的青菜,他悄悄趁经理不在,给她塞了两个大茄子。 “想吃牛肉还是羊肉?”来到金鱼胡同,徐端要进家门去拿肉,他们家有冰箱,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好肉。 “都想吃,羊肉多点吧。” 男人点点头,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包大姐不在,买菜去了。” “哼,我又不是怕她,进就进,我今天就要登堂入室,我要直接上你房间看看。” 徐端直接大方的把门打开,“进去吧。” “哼,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检查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今越背着手,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就跟他的办公室一样,干净整洁,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一张床,一张书桌和板凳,还有一个摆满各种书籍的书架,被褥和书籍一样摆放得很整齐,整齐到就像一块块有棱有角大小统一的砖块。 今越看了一圈,其实还真没什么可看的。 “真没劲。” “那要看什么才有劲?” “看点有意思的,比如说什么女孩的照片啊,情书啊……唔……” 徐端把手搭她肩上,将她整个人扳正,看着她的眼睛,“你脑袋里装些什么,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 他的眼神深邃,透着黝黑的光,中间两点特别亮,今越说不清像什么,就鬼使神差的想要凑近去看看。 于是,男人很快闻到一股独属于女孩子的清香,其实她也没什么香水,夏天也很少用化妆品,但那种肥皂伴着她身上独有的气味,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起那个他喝过水的杯子,那把他吃过荔枝罐头的勺子。 “你在想什么?” “荔枝罐头。” 今越一愣,“为什么想起那个?” 他不说话,就无奈地看着她笑,“别逗我了,好吗?” 少女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她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整个罐头吃完的时候反应过来了,也闹了个大红脸,幸亏那时候他已经走了。 少女的明媚和娇憨,让他一瞬间心跳加速,但想到她年纪小,他只是很克制的捏了捏她软软的手,“走吧,不是要吃涮锅吗?” 隔壁,姚青青已经把需要用到的调料准备好,今越出蔬菜,徐端出肉,两个女孩负责择菜和洗菜,他负责切,小哈巴狗豆包负责在几双大脚之间转来转去,绕着玩自己那根蓬松的大尾巴,时不时讨好卖萌要块肉吃。 姚青青伙食好,把豆包都养得油光水滑的,小屁股胖乎乎一扭一扭的,明明是哈巴狗,却有点像柯基。它知道这三个人里今越是最好哄的,所以总是甩着尾巴来她面前,一会儿打个滚露出肚皮,一会儿抱着她的脚转圈圈…… 今越一边跟它完,一边和姚青青聊天。“你对象宋英武呢?我还以为他也在。” “本来说好要来的,又是他二叔二婶打电话来,说他弟上学路上摔断腿,让他赶紧回老家一趟。” 宋英武的老家在石兰省比较边远的山区,一到雨季地质灾害频发,孩子上学要走好几公里的山路,听说宋小弟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摔的,路上人少,一直没被发现,耽误了几个小时,送到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晚来几个小时那腿就废了。 “他走的时候太着急了,我除了安慰几句,也没办法。” 今越叹气,“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弟弟妹妹不是你的责任。” 倒是徐端听了一会儿,问了几句宋英武的情况,诸如在哪里当的兵,哪年退伍的,老家哪里的,听到他的家庭状况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片刻,“改天约出来,我见一见。” “好呀!徐二哥你帮我好好参谋参谋,你见多识广,我相信你的眼光!” 今越悄悄看了徐端一眼,心说他有个屁的眼光,要是有眼光,自己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站在跟前,他居然都没把她按在墙上亲,白给他长那么好看。 吃过一顿又香又辣的火锅,第二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今越也没玩多久,九点半徐端将她安全送到家门口。 “不进去坐会儿?” 徐端看了看手表,“工作还有点没做完,下次吧。” 今越嘟了嘟嘴,好吧,真是个大忙人。“对了,上次提醒你的事儿,千万要上心。” 徐端知道她说的是有人会陷害他的事,他只当她是突发奇想,但最近因为沈和平,确实有点棘手。“行,我会处理。” 徐端把车子停在靠墙的地方,尽量不挡道,在她头顶摸了摸,“回去吧,好好休息。” 直到人离开,他还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原来女孩子的头发是这么软,这么滑,跟男同志硬茬茬的不一样,像一只柔顺的小猫。 当然,他知道,她肯定不是柔顺的小猫,她随时会炸毛。 *** 这一夜对于舒家人来说注定不安稳,大概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舒文晏来叫门,说是刘慧芳肚子痛。 赵婉秋和舒今越赶紧先跑过去,舒老师和文明则是去赵大妈家敲门借板车,在车上铺上两床厚厚的棉絮,又带上几个鸡蛋和半斤红糖,他们赶到杏花胡同的时候,那娘三个正好出来。 刘慧芳已经痛得直不起腰来,大家七手八脚将她抱到板车上,舒文晏把绳子套脖子上,像头大驴子似的拉着板车就往医院跑。 幸好今天是舒文韵值班,她给找了妇产科的老主任,别人一听是双胞胎,加上她年纪大,又是头胎,也不敢再让她顺产,直接问家属同不同意剖。 所有人看向舒文晏,大家都以为他会先问剖的医药费和手术费问题,再在心里权衡一番,今越甚至做好了打他的准备。 谁知他却毫不犹豫,“剖,剖,赶紧剖,要用最好的麻药,千万被让她感觉到疼,不然她要念叨我一辈子。” “文明,你去把我老丈人接来,我在这里守着,走不开。” “赵阿姨,麻烦您帮慧芳炖点鸡汤,煮俩红糖鸡蛋,老母鸡我已经买好,养在院里半个月了,有五只,就先炖最肥那只吧,您拿着钥匙去拿……” 别说,这一番安排,还挺像那么回事,今越觉得,有了孩子大哥好像像个人了! “老母鸡先不炖吧,吃太油腻不利于产妇的身体。”赵婉秋斟酌着说,“最初这一个星期,还是尽量清淡营养一点就好。” 她是高年资护士,她说的话很有信服力,舒文晏连忙答应下来,“那吃红糖鸡蛋可以吗?” “这个可以,等差不多我就回去煮。”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今越脑海里一会儿是上辈子的大哥大嫂,他们这一对虽说最后分开了,但今越总觉得他们彼此是有情的,现在有了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不一样? 剖宫产的速度就是快,大概四十分钟后,护士就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家属,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小护士有点犯怵,生怕家属不高兴,然而舒家人包括舒文晏在内都是欢欣鼓舞,“好好好,大人怎么样?” “大人什么时候出来?” “正在缝合,待会儿观察一会儿就能推出来了。” 一家子这才有时间看双胞胎,两个都皱巴巴红彤彤的,像泡发的小老头,要不是护士指着她们腿上的标记,连舒文晏这亲爹也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徐文丽裹着舒文明的破军大衣,踮着脚看,满眼羡慕,“怎么看不出来像谁呀?” “当然是像我,像我才好看。”舒文晏抢着答,一双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抱他是不敢抱的,只敢盯着看,像个盯着金银财宝的守财奴,两眼冒着贼光……今越不厚道的想。 很快,赵婉秋回去煮鸡蛋,今越文韵和文丽就等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等到刘慧芳推出来,陪着她回病房,叽叽喳喳给她讲俩孩子的趣事,刘慧芳哭得眼睛都肿了。 “可不能这么哭,以后眼睛会不好的。”今越帮她擦眼泪。 “我……呜呜……我就是感动,我不敢想,我真的生了孩子呜呜……我也有这一天,我好开心,今越,今越我真开心。” 今越反手握住她的手,“大嫂别激动,没事的,现在梦想成真了,不是吗?” “嗯嗯,对,我要养好身体,给孩子喂奶。” *** 因为还要上班,几个年轻人待到天亮就回去了,留下舒文晏和赵婉秋照顾产妇和孩子,舒老师则是回家待命,煮丝瓜汤啥的,中途舒文晏回去提。 住了三天,母女仨出院,今越她们又去看了两次,听说两个小女孩的名字是舒文晏早就取好的,大的叫萌萌,小的叫芽芽,倒是比什么蛋什么花的好听多了。 “萌芽,春来大地,万物始发,好,好名字。”舒老师高兴得直拍手,“老大说大名让我取,我也不跟他们当父母的争,让他们自己想吧。” 到了下午,舒文晏当真过来了,郑重其事请赵婉秋去帮忙照顾慧芳坐月子,因为刘母已经去世了,刘父一个老头也不太方便照顾月子,他自己一边上班还得一边准备考试,是真忙不过来。 赵婉秋也不扭捏,老大虽然没改口,但慧芳是个好孩子,她去照顾的是慧芳和萌萌芽芽,这么一想,她乐颠颠的收了两件衣服就去了。 赵婉秋一走,这家里顿时安静下来,舒老师做的饭也就一般般,无功无过的,他又不爱主动分享八卦,平时每到饭点叽叽喳喳的情景消失,换成了闷不作声的吃,吃完洗刷,然后各干各的。 “咱妈在,家里气氛都要欢快得多,看来咱妈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徐文丽小声跟舒文明叨叨。 他正趴在书桌上算账,“嗯。” 自从文丽病情稳定之后,他赚钱的压力没那么大了,鬼市也只零零散散去一下,饶是如此,这个月也挣了26块,比他工资还高! 加上文丽的工资,小两口一个月入账80块! “饭在家里吃,生活用品也不怎么置办了,要不咱们留下30块应急,另外50我拿去做生意?” “做啥生意,可别自找麻烦。”徐文丽的思维是小富即安,只要不饿肚子就行了。 “前几天听张良伟说,他手里有一批的确良面料,现在天热了,这种料子很抢手,到时候我从中倒腾几下,说不定有点赚头……”他一边计划着,一边算身上还有多少钱,要倒腾面料的话,光五十块肯定不够。 他们上个月把欠今越那一百还给她了,今越转手添了二十又还给大哥大嫂,除了舒文韵,目前兄弟姐妹之间的账算是清了。 无债一身轻之后,心就有点痒痒,“你放心,这次保准稳赚不赔。” “赔钱我不担心,我是担心你,要是被打办和治安队撞见咋办?” 舒文明摸摸一脸担忧的老婆,“放心吧,我有谱,我不像其他人贪心,钱和货没了还能再赚,在我这儿,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他要是被抓了,那文丽就真没依靠了。徐家把这个闺女嫁给他,仿佛就是一个大包袱甩出去,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除了会关心一下她的身体恢复怎么样,居然连柳叶胡同都没来过一次。 女儿住在哪里,门朝东朝西,似乎并不重要。 当然,他们要忙着带儿子嘛,儿子将来是能给他们养老的。 自从想好和文丽不要孩子,舒文明就得为将来的养老问题多操心,在他看来——钱比儿子可靠多了! 舒今越没想到,二哥的想法居然这么超前,她现在也在为钱发愁——夏天到了,她想再最后把房子拾掇一下,就准备搬进去。 老屋那边虽然只有舒文韵和她住,但通风不好,潮湿又闷热的,她迫不及待想住新房子大房子! 可这就意味着她得准备出一笔大钱,徐端请人订做的衣柜书架写字桌都快做好了,人家只收她的成本价,也要小一百。 一百块,以她的收入,不吃不喝两个半月才行,可她现在学会化妆打扮了,化妆品要买点,衣裙要添置两件,自制面膜也要本钱,还要往家里交伙食费,和徐端出去吃饭总不能一直让他掏钱,再加上单位同事朋友之间人情往来……嗯,算下来,她一个月花销真的很大。 都怪谈恋爱!这是为酸臭味买的单! 今越嘀嘀咕咕,嘴角却翘起来,这大概就是活着的真实感吧。 “今越姐姐,有人找你!”赵家小孙子又在前院喊。 隔壁的李大妈撇撇嘴,“哟,这大晚上的,谁来找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经人。” 她心里酸啊,李老五眼看着尚光明不搭理她,前两天又舔着脸回家去了,哦不对,是前夫家,他们离婚了。 李大妈恨死了闺女,骂她烂泥扶不上墙,现成的好日子不过要回去吃糠咽菜,关键就这,她前夫还不乐意呢,一家子给她摆脸色看,让她回来找她妈,还威胁她一天不跟亲妈断绝关系,这婚就一天不可能复。 李大妈气得牙根痒痒,既恨闺女软骨头烂泥巴,又恨前女婿挑拨她们母女关系,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向菩萨许愿:千万别让他俩复合。 反观老舒家却越过越红火,小日子蒸蒸日上,她心里老不得劲了,总想刺两句。 舒今越直接翻个白眼,“这就不劳李大妈操心了,你先操心谁给你养老吧,哎哟喂真可怜呐,儿子白给别人养,闺女也不管,听说咱们街道要办一家养老院,专门接收那些没人管的五保户,我看李大妈怕是要第一个住进去。” “你你你,你胡说!” 今越是真不讲武德,跟这老太婆也没啥讲的,她最怕啥直接用啥吓唬她就行,她敢保证,李大妈今晚怕是要做噩梦了。 其实人家小李哥早说过了,以后会给她养老,该给钱给钱,该看病看病,可在她眼里,不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 “小舒同志,那天不是让你去药厂一趟,你这么多天没过去,我只能来家找你了。”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康永新。 今越一拍脑门,“不好意思,我工作一忙就给忘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忙着给孙玉犁看病,后来又赶上大嫂生孩子。 “康师傅您快上屋里坐。” 康永新背着手,“不了,我待会儿还得过去槐树胡同一趟,咱们药厂的分红下来了,你最近赶紧抽空过去一趟。” 这几句他是压着嗓子说的,大院里邻居太多了,挣钱的事还是低调些。 果然,今越眼睛一亮,忍住想要继续问的冲动,一晚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第二天先去单位请半天假,立马直奔市中药厂。 自去年签下合同后,她一直忙着,都快忘记这茬了,原来还有一笔小钱钱啊,反正甭管多少,这钱都跟捡的差不多——自己没真真切切付出劳动,那就是捡的。 “舒同志,本来分红该年初就结算给你的,但那段时间我们厂里也忙着,就耽搁现在,这么一算正好合同满一年,以后咱们就按这么结,怎么样?”合同上写的是写的,实际操作有出入其实大家都能接受。 今越没意见,心跳得快,面上还得保持淡定。 “你看一下,这一年我们胃升液的销量还不错,主要是在市医院和省医院两家大型综合医院里,我们的占比份额很大,已经达到了……”巴拉巴拉。 今越看着苏副厂长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条鱼,终于听到了一个数字,“二百三十多块?” “对,你看一下明细,一共是236块,零头我们留到下一年,你别看少是少了点,但这才是第一年,咱们的成品还没销到别的地方,下个月我们会派几名销售员出差,去临市和邻省推销一下,到时候就不止这个数了。” 舒今越嘴唇颤抖,差点控制不止尖叫,236块怎么少呀!她存款最多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直到离开厂长办公室,她的手还有点抖,对着那一沓崭新硬挺的钞票,摸了又摸。 难怪国外药企都要搞专利,专利药是真的挣钱啊!她这么个毫无技术含量的胃升液,第一年就挣了这么多,不敢想象明年后年在全国范围内使用,甚至以后推广到日国之后能挣多少! 她手里要是多握几个这样的专利药,就像养了几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那还上什么班?她躺平就能养老! 今越哼着小曲儿,觉着这中药厂真是块风水宝地,空气都是香甜的,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小舒同志等一下!”康永新从后面追上来,脸色有点红,这在一贯冷静的他身上是很少出现的。 “康师傅有什么事,您说。” “你会治病,对吧?”康永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犹豫了很久,其实也打算放弃了,但昨晚去看望胡奶奶的时候,老人家问起他妹妹最近怎么样,他积攒多年的苦楚像洪水一样宣泄出来。 这一次,他终于趴在胡奶奶膝头,静静地流了很久的泪。 那么多的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到前天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他再也忍不住了。 或许,像医生说的,他已经尽力了,这么多年了,妹妹也累了,就给她解脱吧。 可做哥哥的,要怎么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妹妹离开? 可就在昨晚,胡奶奶说,他如果还想替妹妹争取一线生机的话,不如找今越这丫头去看看。 他跟其他第一次接触今越的人一样的想法——这么年轻的姑娘,能做什么呢?仗着手里有两个偏方,捞一笔快钱已经是极限。 可他又不是第一次接触今越,胡奶奶也对她赞誉有加,康永新犹豫了一晚上,顶着两个熊猫眼,问出一句:“你会治疗肠梗阻吗?” 第54章 连续多次肠梗阻&专家组考察&努力求死 今越一愣, “什么肠梗阻?” 康永新指指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方便去聊几句吗?” 今越点头,她一直记着他对自己的帮助, 当初的胃升液, 要不是他,她还真找不到人帮忙提取。 可人家不仅帮忙, 还帮她把知识产权转化成财富, 到头来一分好处费不要,足以证明康永新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经常板着脸, 显得不那么好相处而已。 进了办公室, 里面依然乱糟糟的,瓶瓶罐罐堆得东倒西歪, 桌子板凳也有一层灰, 今越这个听话的职场菜鸟看得手痒痒。 “我妹妹是多年反复发作的肠梗阻患者, 我想请你去帮她看看。” 原来如此, 这倒是好办, 肠梗阻也分轻重缓急, 轻微的胃肠减压就行,但要是发生粘连、坏死就必须手术了。但康永新考虑用中药治疗, 她先入为主的以为, 应该是不严重的情况, 还远未达到手术指征。 今越点点头,“现在去你家吗?” 谁知康永新却眼神一暗,“她在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舒今越诧异极了, 肠梗阻住院还说得通,住到病危, 这是什么情况?! “我妹妹的情况有点复杂。” 原来,当年康永新的父母都是胡家的药工,他从小在胡家生药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长大,胡奶奶那时候还是大小姐,最喜欢他们这些小孩子了,心地又善良,经常使唤丫头出去买点心,分给他们吃。 康永新的妹妹叫康玉琼,是这群孩子里最小的一个,才刚一岁多,走路还不太稳呢,就经常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大小姐”“大小姐”的叫,很得胡奶奶欢心。 一高兴,赏给她的点心也是最多的,而小孩子嘛,又不太知道饱足,大人给多少就吃多少,吃多了重油重糖的东西,又不爱喝水,十天半月拉不出大便,大人也没重视。 “后来七八岁开始,忽然说肚子痛,家父家母因为在药厂上班,知道点药理学常识,就拿点大黄、番泻叶之类的药材回来给她泡水喝。” 一般来说,大黄通便,这是绝大多数龙国人都知道的常识,可偏偏是这个常识害了孩子。 “小孩稚阴稚阳之体,猛然间吃了那么多大黄下去,苦寒伤阴,便秘倒是好了,但药一停,反弹得更厉害,最长时候曾经达到16天解不出大便。” 康永新叹口气,说起这些事,他也有责任,妹妹小时候经常叫肚子痛,他以为她是为了不想上学和骗点心吃,压根没放心上,也没跟家长说,要是他早点说的话,或许就不会拖到这么严重。 明明一开始,妹妹在学习上比他有天赋,无论学数理化还是外语都比他快,同一首炮制歌诀,她念几遍就会背,他却需要翻来覆去死记硬背很长时间。要不是这个病,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医学院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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