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勇一家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他们这两年年年不误的给今越送年礼,赵大勇媳妇还每年给他们全家织手套,就连最小的萌萌芽芽都有。 这样老实本分的人,是最好不过的。 当即,刘慧芳到单位跟赵大勇一说,他立马同意,还亲自上舒家一趟,问清楚时间地点和对接的人,拿到联系方式才回家。 接下来就是等待厂里出货,舒今越虽然上着学,但心思也不得不分一半在这件事上,没办法,谁让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呢?有点想见证奇迹的兴奋,谁懂啊! “喂,今越你干嘛呢,又开小差。”林珍在今越胳膊上拧了一下,轻轻的。 今越连忙回神,“我在想事情,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 前两天今越带老妈做的油渣包子来学校,林珍爱得不得了,结果她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被别的几个玩得好的同学瓜分干净,等她回来包子影子都没了。 林珍差点哭出来,今越也没想到她那么能吃啊,她已经吃了三个了,以为以她那副小身板就不吃了,这才分给其他同学的。 “哼,我人是小,但心眼可不小,你别诬赖我。” 很快,下课铃一响,俩人挎上书包,里头装着哐当响的饭盒,以最快速度奔向食堂,干饭! 别看她俩身板小,但速度着实不慢,几个男同学只能看着她们背影狂喊:“两个女同志,等等我们!” “不等——” “那给我们占个位置,排个队!” 林珍还想跟他们对喊,今越已经往前冲了,她俩年纪偏小,在班里人缘不错,哥哥姐姐们都喜欢逗她俩,关键是她们学习还好,大家有问题也爱问她们,今越终于体会到一把同班同学的善意了。 这几年她真的感觉,一切都越来越顺,越来越好了。 等到食堂,她们刚打好坐下,几个男同学也跟过来,坐她们身边,“诶诶听说没,咱们班主任要结婚了!” “高海萍老师要结婚了?”这倒是个爆炸性消息,因为高海萍年纪不大,甚至还没她们班老三届那几个同学大,性格也很平易近人,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今越一直有种错觉,高老师还跟她们一样是学生呢。 “听说下个月订婚,年前就要结了,咱们这也没听她谈对象啊。” “拉倒吧,高老师谈对象还得跟你汇报呢?” 众人大笑,今越倒是更好奇:“她对象是谁,咱们学校的吗?” 那个放瓜的男同学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这话没头没尾,你咋知道她要结婚?” “我姐在百货商店二门市部上班,昨天高老师和家里人去那边买东西,商量什么订婚结婚,被我姐听到一耳朵,刚好她开学时候送我来报到,见过高老师一面,回来还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 众人“哦”一声,那这瓜确实吃得挺偶然的。 虽然名为师生,但他们之间更像朋友,这个消息就像忽然听说跟自己一起上下学的同学要结婚了一样,免不了要多议论一会儿。 但即使是朋友,大家彼此之间也很有边界感,高老师没主动跟他们说的事,大家伙也不好去追着问,只能暂时当做不知道。 傍晚放学回到家,今越看见二嫂居然在家,“今天没跟我二哥出去看电影?” 他俩现在看完电影就在外头吃了,据说是二哥不想看见舒老师那张臭脸。 “他去赣西省了,这几天就我一个人。” 今越挑挑眉,看来还是不放心厂里,正好赵大勇也要往那边送货,他就跟着去了,反正他现在不用上班,多的是时间。 倒是徐端那边也有了消息,他辞职后去找留校任教的徐思齐聊了几次,他这人还有个好处,就是每隔几天见面会跟今越说一下他的工作进度……虽然,今越大多数时候也听不懂。 但她喜欢他这样的态度,也乐意做捧场王,每次都会“哇”“哦”“厉害”“真棒”换着说,每次都把他逗得哭笑不得。 “你不感兴趣就算了,不用这么勉强。” “不行,你得跟我说,我喜欢听。”至于他说的什么机械原理,什么动力系统,她只知道是哪几个字,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总之一句话,我现在努力跟思齐他们教研室合作,想和他们一起,为市机械厂一批设备做改良,而正好你们大院的尚工程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最近几天我都跟他在一起。” 今越“哦”一声,难怪李玉兰这几天回家要做饭,原来是尚光明忙。 不过,徐端和尚光明居然有联系,这是她想不到的,就像那年发现他跟尚书明也有联系一样,在她看来是明明毫不相关的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两天,舒文晏从刘慧芳嘴里知道老二去了赣西的事,居然也难得的没有叨叨,只是问家里人知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去那边,大家都说不知道。 两老是真不知道,文丽和今越是不打算告诉他。 舒文晏看了今越一眼,气馁极了,“行行行,就你俩是亲兄妹,啥事都只跟你说是吧?” 今越一脸无辜:“大哥你在说啥?” 舒文晏被她这演技给气笑了,心里又有股淡淡的失落,她和老二的关系真好。 当初赵阿姨要给她买工作留城,老二可是第一个愿意掏钱的人,虽然他们那时候还没这么好,他们从小吵到大。可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再吵再闹,打断骨头连着筋,筋又不一样,也有亲疏远近之别。 快四十岁的人了,难过不至于,但心里不太得劲,他知道自己也是活该。 舒今越可没空管他的别扭,趁着天气正式入冬之前,她带着大家伙去了“秘密基地”一趟,准备再从山里薅点东西。 核桃夏天薅完了,栗子秋天薅完,现在山里草木枯黄,还真是什么都没了。 “这时节进山去能干啥,你们年轻人就是吃太饱。”赵婉秋很不赞成,但耐不住今越能鼓动人啊,李玉兰怀着孕不好出远门,但孙大龙听说她要进山,把钱春花也叫上了。 小两口一辆车,今越和二嫂一辆。 “哎呀,今越你会骑车啦?”去年李玉兰和徐端轮流教,终于把她教会骑自行车了。 “二嫂,上车,我载你。” 徐文丽咧着嘴乐,“我还说我载你来着。” “上车,二哥要是知道还不得削我。”虽然文丽身体恢复得挺好,也在定期复查,但还是不敢让她太累。 “对了二嫂,上次的复查单子,你给石专家寄过去没?” “寄了,每次他们都帮我报销费用。” 今越无偿贡献出青黄散的配方后,石学海联合国内几位知名血液病专家开始研究这方子,而徐文丽作为这个方子目前已知的第一个使用者,青黄散对癌细胞的抑制效果如何、预后如何、将来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甚至存活期……她就是最好的“说明”。 石学海希望她能定期复查,然后把复查结果一并寄过去给他,他需要存档,文丽小两口满口答应。 虽然她侥幸活下来了,但她总能想起当初那个跟她一起使用进口药的青年军人。 她俩说得小声,后面的钱春花和孙大龙倒是没听见,“你俩说啥呢?” “说咱们不用骑这么快,太累了。” 钱春花笑起来,“那就慢点。” 自从孙大龙去到中药厂上班后,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工资,她养家的压力小了很多,同时又有了爱情的滋润,脸上再也没了那层苦相,仿佛连人也变得爱笑了。 这不,大龙去上了这么久的班,攒下些钱,上个月终于狠狠心买了辆自行车,这样他上下班也方便,二来星期天要回老家一趟也容易。孙玉犁这两年身体恢复还不错,又把最小的儿子送进村办木材厂当学徒工,顶了大龙的位置,家里的日子也还算红火,自家种的瓜果蔬菜经常会让大龙带回城里吃。 四人有说有笑的,慢悠悠的来到西山脚,不过今越和文丽没带他们去他们家的“秘密基地”,而是被孙大龙给带去另一个地方。 “咦,这是哪里,也是西山脚下吗?” “对,只不过这是靠近海子这边,风有点大,挺冷的,咱们走快些。” 四人推着车,呼哧呼哧往上冲,等来到半山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绝佳观景台,目之所及尽是波光闪闪的海子! 所谓海子,就是天然湖泊的石兰省叫法,而西山公园就是依托海子建起来的,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把大半个海子收入眼底。 “这也太漂亮了吧!”徐文丽远眺出去,感觉胸间呼吸到的空气都有股海的味道。 今越要是听到这个形容会笑喷,对于没真正见过海的内陆人来说,这点水量已经算是“海”了。当然,她自己也没真正见过海,只是手机上见过,重活一次,抽空一定要去一趟真正的大海边。 孙大龙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稍等一下。” 他在水边的草丛里扒拉几下,居然拖出一张渔网,而渔网里,有一群银光闪闪的小鱼小虾正扑棱个不停。 今越看了看钱春花,“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这年头谁家有点好的都藏着掖着,老舒家也不例外,她们的秘密基地至今还没带外人去看过呢。而看小两口的熟练程度,很明显这是他们家的秘密基地,专门用来改善伙食的,而渔网应该是放下两三天了。 “天气冷,市面上也不好买肉,妞妞需要营养,大龙遇到休息天就来下个网,捞点小鱼小虾回去给她熬点汤,尝个味儿。” 今越想起那个黄黄瘦瘦的小丫头,跟她差不多大的萌萌芽芽,长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做父母的,心里也很愧疚吧,而这点小鱼小虾就是孩子的营养来源。 今越心里不太好受,看孩子吃苦比看大人吃苦还让人难受。“春花姐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徐文丽也跟着保证,“今天这里我们就当没来过。” 钱春花小两口笑起来,“这有啥,就是被人知道也没关系,其他人就是来了也抓不到鱼,大龙的技术可好着呢。” 孙大龙也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手艺是跟我爸学的,他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没少跟着所孙铁牛他爸抓鱼摸虾。” 果然,今越也发现了,孙大龙这张渔网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里面网到的东西却不少,光小鱼就有两三种,最大的巴掌长,虾米也有不少,甚至还有三条大拇指粗的黄鳝和几只小螃蟹。 孙大龙把太小的放回水里,不能竭泽而渔,再把能吃的用桶装好,分成两份,他们家一份,舒家一份。 今越姑嫂俩都说不要,他却坚持要给,“当年要不是今越帮我爸治病,我们家说不定就散了,要不是有你介绍,我和春花也成不了,更别说你还帮我介绍工作,你可不能不要。” 徐文丽于是劝着今越收下吧,倒不是图这点东西,文丽的性格就是比较直爽,没今越那么拧巴。 看她们喜欢黄鳝,孙大龙还把几条黄鳝全给了她们,“这东西平时我们网到也不要,不知道怎么吃。” “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上次文明带我去石兰宾馆,吃过一碗鳝丝面,很好吃的。”徐文丽咂吧嘴说。 今越一直以为黄鳝和泥鳅一样,只在烂泥潭里才有,没想到海子里居然也能抓到,“春花姐下次再抓到的话,你卖给我们吧,我们爱吃。” 因为这个不小的收获,四人也没有再在山上逗留,火速回家做吃的去! 泥鳅赵婉秋也不会杀,因为没吃过啊,最后还是赵大妈过来帮忙处理的,小鱼小虾因为太小,没多少肉,就把内脏处理干净后裹着鸡蛋液和面粉下油锅炸。 那味儿,老香了! 外面的面皮和鸡蛋被炸的又焦又脆,里面的肉却还是嫩的,从离开水到走上餐桌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新鲜极了,吃起来还有一股鲜甜味。今越和文丽端着个大碗,里面装了满满一碗,回她们后院屋里,坐在炕上边吃边聊。 炕已经烧起来了,坐上去热乎乎的,今越边吃边看专业书,徐文丽则是看小说。 俩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啪”一声,门被推开,一个戴着帽子围巾穿着破旧军大衣的人闯进来,“媳妇儿,快给我来点热水。” 俩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舒文明! 舒文明这一趟去得快,回来却很慢,现在都进入十一月了,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还把自己裹成个脏兮兮的大粽子。 接过文丽递来的温开水,他叽咕叽咕一口气全喝光,放下搪瓷缸,在下巴上抹了一把,“渴死我了,这路上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 “没出什么事吧?”今越这几天挺担心的,以前没少听刘慧芳聊跑长途的事,什么半路被打劫啊,半夜被偷油啊,被哄抢货物啊啥的。 舒文明摇头,“赵大勇经验丰富,人祸倒是没遇上,天灾却是在所难免。” 赵大勇算是经验丰富,准备了充足的吃喝,可真上路了依然会有新问题,“这来回路上,我们遇到两次绕路,一次是桥断了,一次是山体滑坡,听说下雪之后更恼火,可能一堵就是好几天,幸好咱们跑得快,没赶上下雪,不然现在都回不来。” 俩人看着他胡子拉碴的模样,也怪心疼,徐文丽赶紧去老屋给他端来热乎的饭菜,“边吃边说。” 他都顾不上说话,先来个狼吞虎咽,都快把碗底舔干净了,这才喘口气说话:“累死我了,大嫂可真不容易,以前只觉得她常年在外头跑,工资高,福利好,现在我真自己去跑了一趟,啧啧……这份苦,一般男人都吃不了。” 他又说了一些路上的艰辛和见闻,这才说到主题上:“羽绒被太多了,拿回来人多眼杂,我全放李玉兰家去了,只有李妈妈老两口知道,没让其他人看见。” 李家虽然人多,但有两处老房子不住人,只用来存放粮食和养点牲口,这几年李玉兰和舒文明每年合伙倒卖布料就是存放在那里,舒文明甚至有老房子的钥匙。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就直接放进去,跟李妈妈说一声就行。 “李妈妈要留我和赵大哥吃饭,我们没吃,不想惹人注意。” 老两口知道他回来了,也过来问情况,唏嘘几句,接下来就是发愁销路的事儿,“这么多本钱,可去哪儿卖呀?” “你们就放心吧,天冷了,需求大着呢。”舒文明咂吧咂吧嘴,“我和赵大哥在车上拿了两床来盖,别看薄薄轻轻的一床,盖身上可暖和呢。” 所以,他非常看好市场反应。 “到时候我身上带几床,先去建设大桥下看看,每天怎么说也能卖出去几床,那东西很暖和,用过的人就知道了,肯定会有一些回头客,或者介绍亲朋好友来买的。” “每天三瓜俩枣的,不知道要卖到啥时候才能卖完,现在已经入冬了,得赶紧卖掉才行。”赵婉秋很是着急,“不行我出去帮忙,我一老太太,就是被抓到也没啥。” 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舒文明点头。 徐文丽也说要去帮忙,全家拒绝,都让她好好上班养身体,别去凑热闹。现在的鬼市白天也开,龙蛇混杂,有些二流子混在里面,会干点欺负大姑娘小媳妇的事,不许她去,自然也不许今越去。 舒今越扁扁嘴,她都去过好几回了。 舒老师则是负责在家做饭,饭点给他们送过去,中途还要骑车去李家村拿货。确定好分工后,全家开始出动,当晚先把舒文明带回来那两床被子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拎起来是真的很轻巧,老两口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能在冬天用的东西——“这也太轻了吧。” 现在的鸭绒厂舍得用料,填充的绒量很大,蓬松度也很高,“我用过,这玩意儿神奇着呢,受热还会膨胀。” 舒老师不信。 “爸不信今晚你拿一床过去盖着。” “算了,这万一把我冻感冒了,明天可还得帮你忙呢。”舒老师摇头。 舒文明好笑,这小老头还挺固执,“你就拿过去吧,我保证今晚要是把你冻感冒你来找我,我赔你钱,行吧?” 赵婉秋拐了老伴儿一下,“试试就试试呗,咱要支持孩子的事业。” 舒文明还想把另一床给今越试试,今越连忙摇头,她才不要呢,两个大男人在车上窝了这么多天,都快盖得包浆了。 第二天一早,今越打着哈欠去老屋吃早饭,看见舒老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爸这是咋啦,还真冻感冒了?” 赵婉秋在一旁笑,“以前啊,你爸老说被子不够盖,不暖和,躺下半天睡不着,昨晚你爸一开始睡得可香了,呼噜呼噜的,谁知道后半夜被热醒,一直睡不着,在那炕上烙煎饼似的,后来实在热得耐不住,起来把烧炕的煤球退了才行。” 众人大笑,这还用说羽绒被有多保暖吗?舒立农可是全家最怕冷、穿袜子都要穿三双、喝水永远只喝热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用热水泡脚的人! “其实我觉得,用了这被子,后半夜不烧炕也能顶得住。”他吭吭哧哧地说。 大家又是笑,昨晚他嘴多硬呐,现在被事实打脸了吧! 有了这个好的开端,全家心情倍儿好,吃过饭各就各位忙开了。舒今越今天还有一门很重要的专业课,就没去凑热闹,反正现在外头倒买倒卖的人不少,二哥也没工作了,上头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她也不用担心。 “今越你想啥呢,又不专心。”林珍拐了拐她,从桌子底下塞过来一颗大白兔。 今越剥开糖纸,一低头,扔进嘴里,不敢咀嚼,那股浓烈的奶香和甜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城市独生女就是好啊,小林珍就像一个装满零食的百宝箱,一会儿冒出来几颗奶糖,一会儿摸出来两个核桃。她的核桃还不是一般核桃,而是她奶奶在家用几种大料炒出来、香香甜甜还把口子开好、轻轻一捏就能剥出仁儿的核桃! “你奶对你真好,就差把核桃仁喂你嘴里了。” 林珍嘿嘿直乐,“那当然,我姥对我也好,她们家以前是地主,手里有些东西呢,她说只给我,别的谁也不给。” “嘘,可别说了,再说你家的老底儿都被你漏光了。” 下午因为还有专业课,今越也没回家吃饭,心说万一二哥的生意不好,一家子愁眉苦脸的,她就不回去凑了。 她手里有钱,亏了这点虽然心疼,但心疼也有限,可老两口不一样,这800块就跟从他们身上剜下来的肉一样,巨疼无比。毕竟,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没能攒下这么多钱,兄妹俩能凑出这么多钱,他们就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熬到下午放学,今越挎上书包就往家跑,刚跑到门口听见二哥的笑声,她就知道,这事很顺利。 果然,一问二哥就大笑,“咱们遇到几个识货的,昨晚带回来的四床全卖光了,还让爸去李家村拿来另外四床,也卖光了。” “多少一床?” “十二块。” 舒今越倒吸一口凉气,八块的成本,运输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每床净赚四块钱,100床全卖光的话,那就是400块的净利润! 难怪要做生意,做生意才能发财啊,上班是没前途的呀! “我有点后悔,一开始怕卖不出去定价低了,要早知道这么好卖,我就该定高点。” 舒立农拍他脑门,“又不是黑心资本家,有得赚就行了,这也不少了。” 舒文明撇嘴,“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市面上现在的棉花多少钱一斤,一床棉絮要多少斤棉花,跟人家比起来,咱们这羽绒被算便宜到家了。” 赵婉秋打圆场:“薄利多销嘛,咱们先把手里的卖完再说。”路上,舒文明悄悄跟她说了,经过一天对市场的试探,他想再从赣西省买点羽绒被,继续卖。 这东西又不会坏,今年卖不完先放着,明年也能卖不是? 正说着,小鸡米花又来了,自从搬到3号院的大房子之后,他还是喜欢天天往16号院跑,尤其是上婉秋奶奶家来。 “来,给你个任务,站我家门口把风去,要是有……” “我知道,要是有人来偷听,我就大声喊,尤其是李奶奶!” 众人大笑,这孩子越来越机灵了,现在舒家人要是说点不方便其他人听的话,都会让他帮忙把风,他嘴巴也挺紧的,今越姐姐家的事坚决不说出去,李奶奶用糖哄他也不说。 舒家则是关起门来,小声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从明天开始得让舒老师蹬车去李家村跑两趟,一趟最多只能带四床,一个单边也好几十公里,不知道他那老胳膊老腿儿能不能受得了。 商议好,赵婉秋就出去厨房里做饭,那三条黄鳝已经养得很干净了,处理干净爆炒一下,下点面条,配点青菜,就是一份美味的鳝丝面。 今越一个人吃了两碗,吃到最后都打嗝了。 *** 接下来几天,老舒家忙成了陀螺,羽绒被的生意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好,短短一个星期居然就卖出去三分之二,很多都是新买回去盖着不错又推荐亲朋好友来买的。 舒文明想趁机多赚点,赶紧给宋小弟那边去电话,再加急做一批出来,照样是先付一半的费用,在指定期限内完工他过去付另一半的钱。 舒老师天天蹬车,蹬得自行车都冒火星子了,赵婉秋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天天在建设大桥蹲点卖,本来白白胖胖挺富态一人,晒得黑黢黢的。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她性格开朗,很快跟那一带的倒爷打成一片,给家里淘换来不少好东西,今越为此终于在家吃上了几顿新鲜的牛羊肉,还喝上了乳鸽汤。 眼看着第一批100床就要售罄的时候,舒文明又跟着赵大勇往赣西省去了一趟,这一次天是真冷了,一路不是雪就是冰的,家人全都提心吊胆。 这天,今越正美滋滋小口小口的喝着乳鸽汤,门口忽然来了一人——居然是挺长时间没见的小李嫂。 自从搬离柳叶胡同后,小两口很少回来,今越也没跟他们遇到几次,只记得上次见的时候,她面色红润,身形丰腴,这次却又瘦了一些。 “嫂子这是咋了?”今越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 “今越啊,快帮帮我弟吧,他就要被单位给开除了啊!” 舒今越一愣:这,我能咋帮? 赵婉秋擦擦手,“小李媳妇儿先别着急,慢慢说,咱们家今越就只会看病,也不认识他们单位领导啊。” 小李嫂点点头,“对对对,就是想请今越给我弟看病,看我一着急没把话说清楚。” 母女俩这才松口气,说实在的,小李的老丈人一家都不错,舒家平时要吃肉、下水和大骨头,都只需要跟他们提前打声招呼,第二天直接去拿就行了。 凭着这份便利,舒家这几年的伙食才能这么好,一个个养得油光水滑的。 “我弟最近生了个怪病。” “怎么说?”今越坐直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他鼻子忽然坏掉了。” 今越一愣,啥叫坏掉了,这形容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赵婉秋补充道:“是鼻子闻不见气味,还是鼻子里有啥不好的东西?” “闻不见气味,香的臭的放他鼻子下面都闻不见,关键他还是咱们市第二日化厂的调香员。” 书城市第二日化厂,所有石兰人都知道,就是没听过厂名,但一定知道他们的花露水,将来五十年后可是大名鼎鼎的“国民香水”! 第83章 调香员怪病&成长的舒今越&扮猪吃老虎 在国营厂里叫调香员, 将来叫调香师。 李小弟小小年纪能在大名鼎鼎的二日化里当调香员,足以证明他本身就不简单。将来各种国产香水崛起之后,调香师这一特殊工种那可是妥妥的紧缺人才, 多的是百万年薪聘请他出去, 要是有本钱的话自己出资办厂,赚的钱就更多了。 毕竟, 将来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对美丽和魅力的追求也会与日俱增,这个市场无疑是巨大的。 可现在,李小弟居然因为鼻子不闻香臭要被开除了。 “我弟以前本来鼻子挺好使的……我们家一家子粗人, 我爸是杀猪匠, 我妈在纽扣厂当包装工人,我哥当公安, 我干的也是粗活, 就我弟从小文静, 喜欢鼓捣东西。” 赵婉秋给她递来一杯温开水, “坐着喝点水, 慢慢说。”都有点前后不通了。 李小弟今年刚二十三岁, 据说他打小就喜欢琢磨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对气味非常敏感, 隔老远就能闻见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 “不仅如此, 他还能准确分辨出几百种气味之间极其细微的差别。” “当年他十三岁的时候, 跟着我爸去杀猪,走到二日化门口,闻见他们生产花露水的气味, 他居然就把人配方说得八.九不离十。” “我爸是个粗人不懂这些,还怪他不好好读书一天瞎捉摸, 却正好被里头一位老师傅听见,把他叫进去聊了几句。老师傅发现我弟天赋过人,尤其嗅觉灵敏,当即就要收我弟当徒弟,可惜我爸不同意。” 是的,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保守,刚从苦日子里熬出来,信奉体力劳动才是男人该干的工作,啥调香员就是跟那些瓶瓶罐罐胭脂水粉打交道,这在旧社会那是纨绔子弟、玩物丧志的败家子儿才干的。 李屠户本来就不喜欢儿子平时捉摸这些东西,觉得儿子走上了歪门邪道,要让他将来一辈子都以这个为生?那他更加不能同意。 “但我弟也是个倔脾气,我爸不同意,他就不去上学,我和我哥也帮他求情,我妈心疼孩子,就说让他去学吧,说不定学几天过了那新鲜劲也就没事了,小孩都三分钟热度。” 谁知道李小弟却是个毅力惊人的孩子,一学就是十年,去年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师了,正好那位老师傅即将退休,日化厂打算在他退休前选拔出两名徒弟来,将来就是日化厂调香员的骨干力量。 “谁知我弟就在这节骨眼上病了,先是淋了雨,感冒拖了半个多月,当时他说鼻塞,大家都没当回事,以为是感冒没好全,谁知道后来感冒症状都没了,他的鼻子却还是闻不见气味,自然也就错过了选拔考试。” 小李嫂叹气,“他们调香员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鼻子,他啥也闻不到,在工作上犯了好几次错,上个月又把配方弄错,给厂里造成严重损失,现在领导要开除他,我们全家急得不行,我妈都病倒了。” 舒今越叹气,这样特殊的职业,不闻香臭也意味着丢了饭碗。 而李家这样传统的人家,是不可能容忍一个无业游民街溜子存在的,家里肯定都乱成一锅粥了。 她连忙问了几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感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夏天。” 那就是一年半了,拖这么长时间,“中途去看过没有?” “看过的,西医中医都看过不少,还专门看过省医院的五官科,那边的医生说他是鼻炎。” 鼻炎不闻香臭也倒是说得过去,某些严重患者确实会大部分时候都闻不见气味。但现在空气污染还不严重,不至于像五十年后龙国人的鼻炎患病率那么高,他好好的不至于忽然就得这么严重的鼻炎。 “嫂子仔细想想,你弟弟以前得过这个病吗,家族里有没有生这个病的。” 小李嫂很肯定地说:“我们去其它医院看的时候,那里的医生也问过,没有家族遗传史,我弟的鼻子也很好,从来没有生过什么毛病。” 等今越继续问他吃过什么药,小李嫂就说不出来了,毕竟不是她自己生病,弟弟性格也比较内向,家里人问半天他才简短的说几个字,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清治疗经过。 今越理解,“那你尽快带他过来一趟,我看看。” 小李嫂起身,赵婉秋连忙去院里观察一番,见李大妈不在,赶紧让她出去。 这婆媳俩要是碰上,李大妈得发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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