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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金人,但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 毕竟,那可是三十块的东西,已经有冤大头预定了,那人说他住在石兰饭店,不方便携带,等走的时候会来买。 舒今越从头到尾演戏为的是啥?怎么可能让她错过,当即指向她家炕桌,那里放着一个青花花瓶。 “我要这只花瓶。” 今越不懂这些,也没看过什么鉴宝节目,但她打眼看去发现这只花瓶的花纹样式和自己在孙老六耗子洞里挖出来的很像,徐端说那东西值钱,那同理类推,这只花瓶肯定也值钱。 果然,王大姐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第84章 声东击西&被抓&投.毒 似乎是没看见王大姐的脸色, 今越发挥“我是小孩我不用讲道理”的熊孩子原则,指着花瓶说就要就要。 王大姐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 这花瓶我请老……反正, 不能添给你。” 今越还是一副“我不管我就要”的态度,王大姐只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搞欲擒故纵坐地起价了, 现在招了这熊孩子,也是她该! 花瓶是六几年的时候就收到了,大概快二十年了, 当时她也不懂, 看着好端端的没坏,只是裂了一条缝, 但转到人看不见的那一面就行, 心想拿回家自己用。这一放就放了这么多年, 刚好上个月眼看着自己好几个同事都通过积攒下来的老物件赚了钱, 她心里羡慕嫉妒极了, 回家把自己这么多年收起来的老物件也拾掇拾掇, 找了行业内非常有名的“破烂侯”来看。 人家当场说,她这只花瓶是啥元代的啥莲花, 名词她听不懂也记不住, 她就记住那句话——目前至少值三百块钱, 要是再在手里放几年,三千块都有可能。 三千块那是啥概念啊?她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所以,打那以后, 她就把这只花瓶当成宝贝,睡觉都要捂被窝里, 刚才也是想着舒今越年轻人单纯,回来没顾得上把东西藏被窝里。 现在可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小丫头片子,一点也不老实,眼睛毒,还敢狮子大开口。 呸呸呸,熊孩子,真让人讨厌! “我看这花瓶挺好看的,给我妈当个摆件正合适,我就要这个,你不添给我,我就不买了。”王大姐丝毫不怀疑,要是她不拦着,今越完全有可能扑过去硬抢。 “王大姐这就不厚道了吧,这是啥很贵的花瓶吗?我看一下都不行?既然这样,咱们就别谈了。” 王大姐放松警惕,讪笑着说:“嗐,你这孩子,怎么会,大姐可是把你当亲妹妹,对你掏心掏……哎哟喂小祖宗,你别碰啊!” 她的动作还是比舒今越快一丢丢的,她将花瓶抢在怀里,仅仅抱住。 舒今越两手一摊,把那几本书扔回去,“行,本来我还想着你要是把这只花瓶搭给我的话,五本书我全要了。” 王大姐抓住重点,为难起来:五本书,最后那本180,没想到她连另外四本也要,那自己可以再加点价钱,随便加个七块八块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废品里扒拉出来的,一分本钱没花啊。 无本买卖能赚多少都是赚,这样的冤大头可遇不可求。 王大姐一咬牙,“对了,我刚才看你挺喜欢那铜人的,这样吧,这几本书你给我二百一,我就把铜人搭给你做添头。” 舒今越随意扫了一眼那尊正在墙角吃灰的针灸铜人,一脸嫌弃,“我可不喜欢,又不是真金,铜的没意思,还死沉死沉的,我不要。” 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花瓶,不用她演戏,光这眼神王大姐就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在三千块和三十块之间,她知道怎么取舍,她肯定要把假金人塞给今越弥补她,可关键是舒今越不要啊! 王大姐挤出一张笑脸,“你小年轻不懂,这个虽说不是真金,但它实用啊,放家里当摆件,来人来客看见多有面子呐,你爸妈肯定高兴,他们才不会骂你乱花钱呢。” 今越面露疑惑,“真的吗?别人不会笑话我家摆个假的吗?” “嗐,这年头谁家摆得起真的啊,就是个假的,那也是铜的,也够有面子了,你说你一分钱不花就给你爸妈买回去那么大个面子,他们能不高兴吗?” 舒今越眼睛一亮,这倒是,赵婉秋历来爱面子。 见她终于不再盯着花瓶看,王大姐狠狠的松口气,直接将铜人抱起来,用抹布擦干净,再用件旧衣服包上,“喏,拿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给孩子做饭呢。” 活脱脱打发熊孩子的戏码。 “可我没带这么多钱啊。” “没事没事,大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最讲信用的,再说了你单位在那儿,改天我去你单位拿也一样的。”王大姐是真想赶紧把她送走,嘴上说着信任她,完事又来一句能去她单位要,还带威胁的。 当然,那本“被医学院老教授老专家预定”的鲁菜菜谱,她是牢牢抓在手里的。 舒今越于是“稀里糊涂”“半推半就”的掏出10块钱的订金,抱着“不值钱”的铜人和另外四本古书先回家,转头就乖乖来把200块付掉,换走那本菜谱。 一本菜谱200块,舒今越牙疼,倒卖羽绒被刚挣到的钱,还没捂热乎就要花出去,关键是还买了这么个破东西。 可没办法,想要不动声色的买走铜人,只能这样,不然以王大姐的势利和机敏肯定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旦她回过神来,无论是坐地起价还是转卖H国人,事情都会变得更加棘手。 至于那个花瓶,今越其实还真不稀罕,是不是真的不好说,即使是真的,她也不贪心,这份财运是该王大姐的,她不会抢,她故意指着花瓶要,单纯就是声东击西,让王大姐放松警惕,主动将铜人送给她。 直到再次回到家里,今越的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她小心翼翼把针灸铜人抱出来,仔细的擦拭两遍,再用旧衣服包裹三层,然后藏好。 这件伤透龙国中医人的心的东西,终于被她买下了,以后H国人再也不能以此为证据说“汉方”发源于他们国家了。 当然,今越知道,以某些人的德行,他们依然会说,但至少今越不会再因为这尊铜人让千千万万的中医人受辱,不会再寒了大家的心。 ***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冷,舒文明终于把所有羽绒被卖光,大赚一笔之后,舒家正式进入猫冬模式。 老人和孩子都不爱出门了,年轻人一下班就回家窝在炕上,因为人多,加上萌萌芽芽过来,一大家子全上炕都快坐不过来。 舒老师看着挤挤攘攘的一家子,感慨道:“可惜现在来不及了,等明年夏天,我们这屋重新盘一张大炕。”文明和今越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十块的辛苦费,他现在手里也有点私房钱了。 “行,我赞成,明年萌萌芽芽也大了,调皮起来还是得宽敞些才行,加上文明家的,这屋里光小孩就好几个。” 徐文丽眼巴巴看着舒文明。 舒文明斜她:没门儿。 这时候,刘慧芳忽然想起来,“咦,文韵今年寒假回来不?这去京市也快一年了。” 舒老师摇头,沉默片刻:“今儿刚打电话回来,说学校事情多,寒假她要去南方一趟。” 连过年都不回来,这是跟家里生气还是生分了啊,刘慧芳没说话,凭私心来说,她肯定更喜欢今越,但文韵终究是舒文晏的亲妹妹,她也不好说啥。 “算了,儿女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对了今越,她说给你寄回来三百块钱,刚寄出来就打的电话,估摸着七八天也就到了,你留意一下。” 她当年说好的要还今越的钱,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还了绝大半,这三百就是最后一笔。这几年她又要工作又要复习,挣的工资除了留够必要的生活开支,其它全还给今越了。 今越其实不差这点钱,但她也知道舒文韵心里愧疚着,自己要是不收,她心里更难受。 聊着,徐文丽的同事李大姐,就是当初跟舒文明买工作那个,送来两把棕褐色的东西。 “说是她们家自己做的干豆角,炖肉香。” 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价格还很贵,所以大家都习惯在春夏的时候晒点豆角、白菜、莴笋之类的干菜,冬天拿出来泡发一下就能做菜吃。 “还别说,这玩意儿夏天上顿下顿一顿不少,吃得够够的,到了冬天还真想这一口。”舒文晏也喜欢,“咱们家是不是还有块腊肉,我去拎过来炖上?” 刘慧芳点头,把钥匙给他。 正说到吃豆角,小鸡米忽然哼哧哼哧跑来找今越:“今越姐姐,我妈让你快去看热闹,咱们大院里打架啦!” 所有人集体起身,“谁跟谁?” 这么冷的天,打什么架,这是让大家伙去看还是不去看呢,真是不懂事。 “我们院里的牛小芳阿姨和后头的田美芝阿姨。” 这俩可是几个月前柳叶胡同的风云人物,那二婚男被开除后,俩人安生过一段时间,怎么现在又打起来? 小鸡米花也说不上来原因,大家伙披上厚衣服,锁上门,揣着手,今越和文丽各抱一个热水袋,就这么看热闹去了。 一出门,遇上前院的赵大妈,中院的冯大妈,后院的刘大妈……嗯,都是全家出动,甚至连社恐钱大妈也来了。 大家对视一眼,跑得飞快,怕去晚了战斗就结束了。 三号院里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看来小鸡米花的腿脚还是不够快啊,16号院的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跟前面的人打听为啥打起来。 “你们来晚咯,刚才可劲爆了!” “牛小芳说是田美芝当初假怀孕,田美芝说牛小芳跟那主任有了首尾,牛小芳说她每次跟主任见面裤腰带打的都是死结,反倒是田美芝自己给主任下药,才跟人滚到一个被窝里。” 众人:“……”啊,啥,敢情还是掰扯以前那些事啊,那二婚男都消失了,她俩还在为他扯皮。 赵大妈撇嘴,“为了个那样的男人,没意思。” “还啥下药,那是啥药,春.药不成?” “谁知道呢,据说还是田美芝让他们同一个车间的刘老光给下到主任杯子里的,说是那天就他进过办公室。” 刘老光是机械厂著名的老光棍,家穷也就罢了,自己也是个不太靠谱的,工资月月光,一直没讨着媳妇,偏偏他又挺吃田美芝那一套,人家随便对他笑笑抛个媚眼他就乐得找不着北。 今越听了一会儿,总结出来的版本:刘老光是田美芝的忠实舔狗,为了促成她和主任的事,还帮忙给下春.药……听起来挺离谱的,但根据以往经验,越是离谱的版本越接近真相。 办公室下药,后世社会新闻里没少出现,一般是因为利益冲突,同事A忽然莫名其妙毫无诱因的出现身体不适,检查发现是某种毒素或者重金属超标,结果一查发现是同事B悄悄下水杯里的。 想到这里,舒今越忽然想起李向阳,他的嗅觉丧失会不会也是……毕竟,以今越的把脉水平来说,他的身上找不出会导致嗅觉丧失的原因。 或许,从一开始今越就找错了方向,不该在他身上找,而是别人? 而按小李嫂说的,去年那位老师傅退休之前,日化厂需要选出接班人,天赋过人的李向阳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不然发病的时间节点也太巧了吧!刚要选拔,他就病了。 想到这个可能,今越连忙让二哥陪她上小李嫂家。 他们住在北城区,以前李屠户的爹娘比较有远见,给兄弟几个都分了家且各自买了房子,结果没几年李屠户的哥哥和弟弟都病没了,没有妻子和儿女,房子就由他来继承,所以李家并不缺住的地方。 “那年我爸就说,让我们搬回来,有的是住的地方。”小李嫂笑着,给今越兄妹俩倒了开水,还泡了一撮撮茶叶。 “我爸妈对我们家三兄妹一视同仁,每家分到两间房,院子是公用的,向阳的房子就在隔壁。” 今越起身,来到门外,站在窗边往里看,李向阳正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唉,他打小就话少,自从丧失嗅觉后,更是三天不说一句话。” 饭有时吃有时不吃,洗漱有时洗有时不洗,似乎全凭他心情来做这些很基本的维持生存的事。 舒今越也没犹豫,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你们要不往这方面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病因,最好是去省医院或者市医院抽个血,拍个片子看看……”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弟中毒?” 今越点点头,“这只是猜测,你们可以多留心一下。”李向阳的哥哥是公安,而且是刑警,对这些应该比自己这半吊子更有经验。 小李嫂顿时眉头紧皱,“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向阳师兄弟姐妹一共六个,他在其中年纪最小,但最有天赋,他刚进去的时候要住在厂宿舍里,年纪小,偏偏师父天天夸他有天赋,用他激励其他人,有人心里不舒服就往他床上扔老鼠和狗屎,往他暖水瓶里扔耗子屎……他内向,这些事他从不跟我们说。” 其实今越还想说的是,李向阳不仅天赋异禀遭人嫉妒,他的长相,也很容易成为一个被攻击的弱点,她都能想象到那些师兄会怎么给他取外号。 而这些行为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同门之间捉弄,而是霸.凌了。 再三提醒他们要好好调查一下,今越跟二哥一起离开李家,车兜子里装着两根带点肉的大骨头,今越寻思回家正好让老妈从地窖拿俩大萝卜出来,炖个萝卜汤。 “我还记得那年给胡奶奶送萝卜汤,她老人家很喜欢。”吃惯山珍海味的她,居然把所有萝卜都吃光了。 “你是想老太太了吧?” 今越点头,她每天过得很充实,有家人,朋友,恋人,其实很少会想起胡奶奶,但就在看见针灸铜人的那一刻,她也想起了她。 胡氏一门的炮炙技术,随着她的离世,正式失去了传人,而后世很多耳熟能详的炮炙技术,却流传到日国H国,多年以后反倒是龙国人要从他们那里学技术,花高价买进口中药,中药材的炮制规则居然要由他们来制定,这对满心赤诚的中医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耻辱。 “据胡奶奶说,康永新师傅其实只是学到胡氏技术的一半,真正的集大成者是翠果的爷爷,而翠果又是她爷爷的嫡传弟子。” 舒文明蹬着车子,“就你说的她家那个烧火丫头?” “嗯,她还是胡荣胜师傅的未婚妻。” 舒文明对胡荣胜印象深刻,那是个男版“老妖精”,“等以后出行更方便些,我每去到一个地方就帮你找。”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今天吃什么,但今越知道,但凡是说出来的事,二哥都会做到。 “好,谢谢你,这事难度很大,胡荣胜找了半辈子,现在依然没放弃,每去到一个地方就去公安局找,可这么多年了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今越很是沮丧地说。 舒文明不以为然:“即使是公安也难找,毕竟你们只知道她三十年前的丫鬟名,谁知道后来为了上户口有没有改名,名字一旦改掉,就更加找不着了。”还有可能她压根就没上户口,或者她其实早已不在人世。 今越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也不必勉强,有机会就找找,还是以你的事为重。” 二哥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她之所以对李向阳可能被同门下毒的事这么上心,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和二哥的小时候。 她的童年虽然也有不愉快的地方,但她人傻乎乎的,没什么心思,不愉快也不会在心里存太久,二哥不一样,他整个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的底色都是灰暗的。 据舒老师说,他很小的时候也很聪明,学啥都学得很快,但刚上学就遇到一些坏孩子,欺负他没妈妈,搜刮他的文具,撕烂他的书包,往他衣服里塞狗屎和虫子,后来演变到一群坏孩子把他堵在厕所里殴打。 这是赤.裸.裸的霸.凌,可一开始压根没人在意,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小孩不懂事,捉弄同学,就连舒立农这个当老师的也没上心。 后来,被欺负的次数多了,二哥就学会反抗了,能打他就打,打不过就跑,可那些经历却成了他的童年阴影,以至于后来的二十多年里,今越总觉得他脸上写着不开心。 这也是今越不喜欢他甚至怕他的缘故。 每个孩子被霸.凌之后呈现的状态或许都不一样,二哥是变得阴郁又冲动,舒今越是变得内耗又自卑,那么李向阳呢? 他变成一个胆小敏感又阴柔的男孩子,与周围所有人格格不入。 如果他的嗅觉丧失真的是被同门投.毒所致,那么今越希望这样的垃圾能受到惩罚,最好是把牢底坐穿,因为他们就不配享受阳光! 向阳向阳,李向阳就该向阳而生。 *** 今天的晚饭果然是大骨头萝卜汤,因为有肉的关系,汤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香,喝进嘴里暖到心里,一家子躺在炕上商量过年的事。 现在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舒文明赚到大钱,说要买一头猪,这种好事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找李妈妈。 “下个礼拜吧,到时候你们都休息,天气也更冷些,猪肉不容易坏,到时候咱们上李家村去。”舒老师说。 “上次大哥说他也要出一份钱,我明天告诉他一声,省得到时候他又说我们干啥都撇开他,拿他当外人。”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阵吵嚷声从大门口进来,越来越近,直到舒家的门被“砰砰砰”的拍响。 在安静的冬夜里,这动静大得过分,不知道为什么,舒家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坐着,我去开。”舒文明也没披外衣,只穿着毛衣,趿着棉鞋,“谁啊,大半夜的敲这么大声,聋啊?” 门“吱呀”一开。 “谁是舒文明?”外头的人大声喝问。 “我就是。” “行,找的就是你小子,跟我们走一趟。”不由分说从后腰掏出一副手铐就把他拷上。 舒文明算是反应很快的,但依然没能快过他们,且外头一共四个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他的小身板还真不是对手。 不想吓到家里人,他没有反抗,只是努力挤出一副笑脸:“几位同志能不能告知一下,我这是怎么了,需要劳动你们……” “你还敢问,呵,你投机倒把心里没点数吗?” 另一名壮汉大声道:“小子,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你狗胆真大,折腾这么大,腰包都鼓起来了吧?” “跟他废这么多话干啥,带回去。” 舒今越心头一突,赶紧从炕柜里摸出两包烟,赶来塞到说话那俩人手里,“同志辛苦了,咱们家是最红最专的三代城市贫民,要是我哥无意间犯了什么错,还请几位同志高抬贵手,指点一下。” 她话说得好听,关键还塞了两包长白山,那俩人神色也松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你哥是被人举报投机倒把,卖那个啥羽绒被,我们也是接到通知来抓人,别的也不知道。” 舒今越松口气,知道原因就好,“那您几位是打办的干部吗?” 今越又给后头的俩人塞了一点茶叶,东西果然没给错,跟常规思维不一样,走在前面的是带头的,后面那俩人应该是下属或者新手,她笑着对他们说,“这不是想着问清楚,以后探监的话,咱们家属也能找到地方不是?” “那行,你看一下,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后面两个年轻人还算好说话。 今越向吓傻了的父母和二嫂使眼色,四个人一起看证件,单位是北城区公安局,来到新桥街道抓人属于跨区执法,再把几名工作人员的姓名和职位迅速记下,今越的重点则是放在鉴别证件真伪上,他们没穿工作服。 钢印看起来倒是真的。 “看好没,看好我们就把人带走了,家属等通知。” 舒今越把证件递过去,又留下一个他们局里的电话号码,把新桥街道办的也告诉他们,让他们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来找舒今越。 这么大的动静,邻居们全都开门出来,但全场鸦雀无声,连平时最见不得舒家人好的李大妈也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舒文明被公安带走。 空气里飘荡着沉默。 半晌后,赵大妈小声的怯怯的问:“今越,你二哥这是……我咋听着像是投机倒把?” 前几年的投机倒把罪可不轻,也就是这几年才稍微轻一些,但再怎么轻微那也是犯罪,也要被抓和罚款的,本来平时文明在院里就不太招人喜欢,大家笑骂几句也就过了,但牵扯上这么严重的罪名,瞬间大家啥也不敢说了。 舒今越知道怎么回事,心跳如雷,但嘴上肯定不能认,“没有的事,公安只是带我二哥去询问一些情况。” 关上门,多的一个字不说。 很快,大院里“嗡嗡嗡”议论开来,舒家人在屋里也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舒老师要穿鞋出门找老大,“让你大哥找找关系去问问,能不能通融一下。” 徐文丽也着急,但从头到尾没有哭喊,刚才看着二哥被带走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大喊大叫,这倒是比今越想象的稳重多了。 “找大哥可能没啥用。”毕竟他现在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干事,还是快四十岁那种,认识的人也有限,况且认识人和人愿意帮你完全是两码事。 今越不带犹豫的出门,骑上车子直奔金鱼胡同。 现在这个点儿,所有街道漆黑一片,只一环路上还亮着零星几盏路灯,骑了两三公里愣是一个人也没遇见。但今越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她使劲地蹬着车子,大冬天把自己累出一头热汗,终于来到了徐家门口。 门是徐思齐来开的,“今越?” 舒今越点点头,“你小叔在吗?” 跟徐平张珍一样,他也知道舒今越就是小叔那位神秘对象,脸上有点不自在,他现在和舒文韵也算分手了,但前女友的妹妹是自己小婶婶,这感觉怪怪的。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徐端披着军大衣快步出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军大衣披到她身上,把扣子扣紧,又将她冻得失去知觉的双手拉到自己怀里暖着。 等听完今越说的话,他脸上倒是淡淡的,似乎这事一点也不棘手,“你先去我屋里暖暖,我打个电话。” 刚才今越把来抓人的单位和名字都告诉他了,首先肯定是要确认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他们去抓人是真的收到指示,那么是谁下的任务,又是谁举报的,以及目前案件进展到哪一步……徐端打了四五个电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舒今越一直等在他房间里,徐家的房子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内有乾坤,比如说,现在她就觉得非常暖和,仿佛地面会往上散发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气,整个屋里没有炕,却是热乎乎的。 在这样的屋里,她连军大衣都不用穿。 “怎么把衣服脱了,穿上。”徐端推门进来,见她静静地坐着。 “怎么样?” “问清楚了,是他们鬼市上那伙卖棉花的举报的,说他们观察过,文明每天至少能卖出去四床羽绒被,涉案金额确实不小。” 今越心头一突,其实四床算少的,真正至少是十床以上,只不过二哥和老妈分头行动,换着人去,他们举报的是二哥,没把老妈的算上,加上平时街坊邻居们买的话,都是直接送家里去,没在鬼市上交易。 “那是立案了吗?” “还没走到这一步,事儿不大,我会解决,我先送你回家,好吗?” 舒今越松口气,因为她相信他,他说事情不大,那应该就是没有严重到自己想的那样。 “其实最近一年来,市场上是有些混乱,上面一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大量知青回城,这么多人没工作,总得让人活下去吧,你二哥虽然不是知青,但他是失业人员,即使情况核实,也会从轻处分。” 舒今越咽了口口水,“可是他和我爸妈其实已经卖了一段时间,确实挣了五百块钱,这怎么办?” 徐端轻笑一声,“这算什么大,你们成本在那儿摆着,刨除运输和保存费用,也不算暴利,你们是没看见前几天刚出了一起卖棉花,金额上万的。” “结果呢?” “结果还压着,上面还要再琢磨琢磨,你放心,你二哥不会有事,只是可能会需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等方便探视的时候,我去接你和你二嫂,好吗?” “好。” 这件事摆明了上面的不想追究,因为老百姓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在这儿摆着,无论是吃的粮食还是穿的衣物盖的被子,这都是刚需……尤其是冬天取暖问题,搞不好可是会冻死人的。舒文明千里迢迢买回来羽绒被,倒手赚点小钱,跟那些倒了棉花转手就翻几个倍卖出去的比起来,压根不算啥。 今越庆幸,幸好二哥不贪心,毛利只有进价的一半。 也幸好,他第二次揣着大钱过去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赶上羽绒厂厂能不足,只拿到三十床,涉及金额不算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文明会被举报,还是跟鬼市上那些卖棉花的脱不了关系,我刚才打电话的意思是,那伙卖棉花的以为是文明举报的他们。” 舒文明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威胁到他个人利益的事他都不管,怎么可能会无聊到去举报别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黑市的水深着呢。 俩人说着,徐端把今越送回家,又亲自跟老两口和文丽交代几句,让他们别担心,等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知道他不是说大话大包大揽的人,舒家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要将他送到胡同口。 徐端让他们别送了,关上门快步离开。 *** 接下来几天,舒家彻底没了笑声,大院里的邻居们经过一整晚的消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还反过来宽慰舒家人。 “别着急,先等等消息,咱们胡同里田家隔壁那家的儿子,也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进去,关了两个月就放出来了。” 两个月在大家看来已经是很轻的处罚,对于有工作单位的,可能面临被开除啥的,但舒文明又没工作,影响也不大。 这么一想,老两口的心情又得到一丝宽慰。 而一直不待见舒家人的李大妈,虽然没安慰,但也没说风凉话,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这可真是“善良”到反常啊,根据她多年作妖的习惯,大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心虚,“婉秋啊,文明这事,不会是李大妈举报的吧?” 虽然舒家低调,但亲近的几家人都找他们买过羽绒被,知道舒文明在干啥,保不准其实李大妈也知道,憋着就为干坏事。 赵婉秋摇头,徐端昨天又来了一趟,他已经找到那个举报的人了,也跟对方接触过,不知道他怎么游说的,那人忽然改口,说他看错了,其实舒文明一天顶多卖出去一床。 金额继续降点,事情就更好办了。 看见舒文明卖羽绒被的人不少,要完全撇开说没干过这件事不可能,但从金额上下手,再结合他失业人员的身份,能减轻一点是一点。 有那伙卖棉花的在前面,他的过错也不算多大,今越甚至想,要是历史进程再快一点,说不定他二哥啥事都不会有,可惜就可惜在他们开始太早了。 但凡再往后推几个月,他都不会出事,因为今越记得自己看过一部纪录片,龙国改开后第一张营业执照颁发时间是1980年12月,地点在浙省温市,就算传到内陆省份需要时间,那也顶多几个月。 可偏偏二哥这个时间点上被人举报。 “算了,不说这个,你家老大在单位上,看能不能找找人,给文明通融一下?”赵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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