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做的全是均码,是按照普通人普通身材来的。 “二哥,我建议你再加大点产能,多做一些吧。” 舒文明眼睛一亮,“你也觉得咱们的产品只要横空出世就会一鸣惊人?” 难得他一口气用了两个成语,今越笑着鼓励他:“对,以我的直觉,是的。” 这么漂亮的羽绒服,不好卖才怪,而羽绒服这种东西,都是季节性消耗品,冬天过完基本就没什么人买了,要大赚一笔,就最好在入冬前全准备好。 “最重要的是,咱们要想把自己的品牌打出去,就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一步抢占市场,抢得越多,以后赚得就越多。” 还是那句话,一件羽绒服能穿好几年,今年抢一波,明年其它品牌的市场就少了一部分,后年更少,而你不抢,就是给别人留机会。 他舒文明是这样的大善人吗? 舒文明一咬牙,“行,我再去借点钱。” 前期筹集的两万块已经花没了,今越想到还有别的事也要花钱,就没说,反正二哥将来是大老板,没有她的帮衬,他依然能成大老板。 舒文明最近忙得胡子拉碴,要不是徐文丽监督着,他连头发都想不起来理,以前大家都说他要当街溜子,可现在他比人家上班的工人还忙。 好了,没人说他了,都恨不得来他小作坊里挣钱来呢!当初笑得最大声的李大妈,现在也是最殷勤的一个,以前睡觉都在骂“老舒家的崽子真讨厌”,现在开口闭口“舒家兄妹几个就你最能干”,时不时还给徐文丽送点吃的喝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舒文明疼老婆,只要讨好了他老婆,随便吃吹两句枕头风,这事就能成。 不过,徐文丽可不敢收她的东西,她第一次跨进16号大院的时候,舒文明就给过她一条红色预警——远离李大妈。 是的,这几年她执行到底,无论好的赖的,千万别听别信别要别吃。 兄妹俩说笑着往家走,家里徐文丽果然正抱着一块香瓜咔咔啃。 “来,今越快吃,文明也来一块,可甜啦!” “哪来的香瓜?” “孙铁牛家送来的,说是他们家自己种的,我说他们也挺不容易留着卖了换点日用品,他偏要给,扔下满满一筐就跑了。”赵婉秋在厨房说。 她给中院的孙大龙和钱春花也送了点,这几次小两口但凡是去海子边网鱼都会给今越送点,每次抓到黄鳝都说不喜欢吃,给今越吃。 今越于是叼着块香瓜去找钱春花,却看见钱大妈正追着小妞妞穿衣服,她手里拎着一件厚厚的粉红色花棉袄,今越记得这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年头衣服依然金贵,很少会有人扔到垃圾堆里,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运气,居然刨出这么件好看的几乎全新的衣服。 因为运气太好,她洗干净晾晒在院里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所以今越这个埋头看书的人也知道衣服的来历。 笨拙的钱大妈在后面追,嘴里“小祖宗”“小姑奶奶”的叫着,求她停下来,先把衣服穿上。 “不不,烫烫!” 原来是孩子嫌热,不愿穿,而钱大妈偏要给她穿。 今越一看今天这天气,还是很热的,大人穿短袖,让小孩穿棉袄?本来孩子新陈代谢就快,比成年人怕热多了。 她实在看不过意,“钱大妈,小妞妞不穿就算了,你给她换件薄一点的吧,别把孩子捂坏了。” 钱大妈干巴巴的动了动嘴角,“这……再不穿她就穿不上了呀。” 是的,花棉袄虽然是新的,可实在是小啊,小妞妞已经三岁多了,现在穿都只能勉勉强强,连扣子都扣不上,得用一根绳子拴上,要真等到冬天,里头再穿两件线衣毛衣之类的,衣服就更别想穿上了。 好嘛,今越都不知道说啥了,就为了把一件捡来的衣服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非得大夏天的逼着孩子穿棉袄。 也就是钱春花不在,不然保准跟她吵架,太不靠谱了。 今越不打算管她的闲事,往后院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个事,孙爱兰发病的时候,就是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脱光,会不会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衣服让她不舒服? 一开始,对于孙爱兰精神病发作时候的表现,什么干瞪眼不睡觉,什么脱衣狂奔,什么撞墙自伤,今越都觉得很正常,因为在临床症状统计中,这些都曾出现过。而她的注意力全在她拿着本子做笔记这件事上,这个刻板、重复的行为,让她觉得很不普通,但这段时间她又跟孙爱红去看过她几次,都没有什么收获,或许她的关注点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 “什么?你说我姐的衣服有问题?”孙爱红接到这个电话,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我也不确定,就是忽然想到的,或许也不是,爱红姐明天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孙爱红很是感动,她没想到他们家人都放弃的病,今越居然跟着她跑了一趟又一趟,可因为姐姐的抗拒,她去了这么多次,连脉象都没摸上。 第二天中午,估摸着到了孙爱兰一贯的放风时间,俩人来到精神病院,还是在那个天台,孙爱兰依然在看天,记录,而栏杆上依然晾晒着几块床单。 笔记本上次今越已经看过,没什么特殊的,无非就是几月几号,天气如何,云彩如何,中午饭吃了什么,味道如何,报纸上看了个什么新闻,病区的谁谁干了件什么有意思的事。 流水账日记。 今天的孙爱兰,似乎心情很好,还轻轻地哼着一个今越没听过的调子,洁白的手腕上,一块磨得很旧的手表,在太阳底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 今越忽然灵机一动,她假装对那块手表感兴趣的样子,“爱兰姐这块手表真漂亮,我能看看吗?” 她来过好几次,每次都安安静静的,孙爱兰不排斥她,于是点点头。 不过,她也不把手表取下来,今越走过去,蹲下.身,三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眼睛似乎在认真地看手表,“真漂亮,这个牌子的手表很少见呢。” “嗯,是我一位故人送我的,当年我们一人一只。” 今越当然知道,这是当年孙父同意她和未婚夫的婚事后,一对青梅竹马手牵着手走进百货大楼买的,算是定情信物。 那个男人,自己省吃俭用跋山涉水来找她,最后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两块商店里最便宜的做功也不太精良的手表,从此天人永隔,她再也摘不下这块手表。 “嗯,不过我觉得你换只手戴可能会更方便,写字的时候不会磕到碰到,不然时间久了容易磨花掉。” 听了今越真诚的建议,孙爱兰果真摘下手表,戴到另一只手上,今越伸出三根手指帮忙…… 很快,今越借口上厕所,离开天台。 所谓的看手表,其实她是在把脉。孙爱兰的脉象,是细数脉,说话间能看见舌苔,是淡黄的,舌质红,光看舌脉两项的话,是典型的阴虚,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无论医院护理记录还是爱兰自己的说法,她除了口渴,想喝水,偶尔夜间出汗,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好像,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轻微的阴虚证。 但今越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来到孙爱兰的病房,因为孙父的安排,她单独一个病房,房间里干净整洁,床铺也没异味,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床上。 只见她从随身书包里掏出医用一次性手套,戴上,仔细检查孙爱兰的衣服—— 没有异味,没有什么不该出现在衣服上的异物,什么针啊、刺啊、木屑啊、花粉啊,都没有,经询问她本人也没有什么过敏的物质。 甚至,每一件衣物都干净得过分,要不是洗白的衣领和袖口,上面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今越都要怀疑这些衣物有没有穿过的痕迹。 今越又检查她的枕头、被褥、单独的小书桌,同样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不过,可能枕头和被褥有段时间没洗了,颜色稍微有点点深。 今越猜,衣服是爱兰自己洗的,所以每天都能洗换,就很干净,但铺盖被褥这些是由医院统一换洗,医院这么多病人不可能天天换洗,所以就用得久一些。这也能理解,毕竟上辈子她就在手机上看过精神病人用床单紫.砂的新闻,她能洗自己的衣服,估计也是孙父打过招呼的,但床单被褥绝无可能,谁也不想担责。 “那就奇怪了,衣服上没有问题,难道真是因为未婚夫去世,导致郁郁寡欢,时间久了精神憋出问题?” 因为感情受挫或者恋人去世而受刺激导致精神失常,这在精神病中也不少见,所以当时医生在问起发病原因时,孙家人都这么说,病历上也这么记录,但今越现在怀疑,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未婚夫的去世对她来说真的是难以承受的打击,那么她应该会比较珍视未婚夫留给她的东西,比如她手腕上那块手表。 可她发病的时候,手表丢过几次,她都没注意到,反倒是笔记本都比手表重要,一次也没丢过。 如果真的是对未婚夫思念得无可自拔的话,她的流水账日记中,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点表露?比如思念、怀念、哀伤之类的情感,但今越看完好几本日记,都没有这样的情绪流露。 *** “什么?你怀疑我姐当年发病的原因并非未婚夫去世刺激,而是另有隐情?”离开精神病院,孙爱红诧异的问。 今越点头,“一般精神疾病的发生,搞清楚第一次发病的时间、地点、诱因是非常重要的,你们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不在书城,姓牛的打电话给我爸,说我姐不对劲,她自己撞墙,嘴里念念叨叨,我爸当时就到他们家里看了,她已经意识不清,认不出人了,我爸当机立断把她送医院,医生用了镇静剂才让她安静下来。” “当时姓牛的说,他睡着睡着,我姐半夜三更的忽然自己跑进卫生间洗澡,把身上的皮都搓破了,就跟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洗不干净一样,他拉都拉不住。” 今越有点奇怪,“爱兰姐平时很讲究卫生吗?” “对,她从小就讲卫生,几乎每天都要洗澡,一天光洗手的次数就不下十次。” 今越在心里说:难道是洁癖? 再联系她一直拿着笔记本写东西的刻板、重复动作,难道孙爱兰天生就是强迫症?这样的话说明她内心本来就跟常人不一样,明显比别人脆弱,这种时候未婚夫的去世就是击毁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不不,不对,她的未婚夫去世是十八年前的事,但她发病是在十年前,这十年里或许还发生过什么对她刺激很大的事。” 不然最“该”发病的时候是十八年前,而不是在婚后八年、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的时候。 “我姐对外甥很疼爱的,以前姓牛的一直忙工作,不怎么回家,孩子是她一个人带大的,无论刮风下雨都要接送,孩子要什么买什么……当然,孩子也没养歪,从小就很乖巧懂事,很小的时候就能帮他妈妈干活了。” 现在也是他一直坚持要给妈妈做治疗,怕一旦回家断药的话,她的病情会加重。 “姓牛的其实早就不想给我姐治了,是外甥一直坚持要治疗,每次交的费用没了,他都会去找他爸要钱,有几次为了逼他出钱还闹到单位去,所以父子关系有点紧张。” “其实我和我爸也能出钱,但外甥倔强,说只要他们一天不离婚,这钱就给他爸出。” 孙爱红叹气,这几天她叹气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多了,“你不用太过自责,治不好我们也能接受,不会怪你的。”他们早就接受了,只要不再恶化,姐姐即使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们也愿意接受,愿意照顾她后半辈子。 舒今越却皱眉,既然儿子这么孝顺,母子关系应该也和谐,孙爱兰更没理由忽然在十年前发病,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半夜三更洗澡,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有点像什么后的反应,今越想了想,犹豫了。 孙爱红一边开着车,一边看她,“怎么,有什么想法吗?” “爱兰姐以前洗澡,会半夜洗吗?” “这怎么可能,谁无缘无故半夜洗澡,她虽然爱干净,但也不会干这种打扰别人休息的事。” 今越叹气,“我也就是一个猜测,你暂且一听。” “嗯,你说。” “要不,你们好好了解一下,爱兰姐在十年前发病的那个晚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是医生,我就直说了,尤其是关注一下她当天或者几天前,有没有在非自愿的前提下被迫与人发生性.关系。” 孙爱红一脸错愕,继而是震惊和痛心,身为女性她知道今越的怀疑是目前最有可能的! 未婚夫的死亡要真把姐姐刺激疯的话,不应该是那个时候才疯,而深更半夜忽然疯狂的擦洗自己,这在心理上证明她觉得自己“不干净”,而每次发病严重的时候都会脱光衣服,这同样说明她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用脑袋砸墙,则说明她内心对自己是厌恶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她深吸一口气,平平稳稳地把车子开到柳叶胡同,“今越,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就去找我爸了解当年的事,他当时接到电话就第一时间赶到他们家,应该是最了解情况的人。” 第94章 青花酒盅&芽芽天赋&“开个玩笑” 本以为这次能找准病因了, 今越的心头舒口气,有可怕的经历固然也可怜,但跟能把病治好比起来, 显然是后者更重要。 然而, 舒今越的猜想再一次被证明是错的。 一个星期后,孙爱红给她打来一个电话, 听语气是放松的:“当年我爸赶到的时候, 我姐还在卫生间里又吐又洗的,不愿出来,也不愿意穿衣服, 我爸说他确定我姐身上是有伤, 但都是她自己搓澡搓出来的红痕,不是被人虐待出来的, 也确定没有旧伤。而当时去看医生的时候, 他还多留个心眼, 给找了个有经验的妇科医生, 也说她没有经受暴力性.行为的痕迹。” 这事孙父回忆不算, 孙爱红还去找了当年接诊的医生, 查到当年的病历,应该没错, 上面写着患者因不明原因呕吐、过度清洁而被送医。 “我爸当时就问过姓牛的, 那晚他们是在家吃的饭, 一模一样的饭菜他也吃了,他没有任何想吐的迹象,所以应该不是吃坏东西导致的。” “就算吃坏东西, 也跟皮肤没关系,不至于要疯狂洗澡。” “我问过那段时间跟我姐关系密切的朋友, 还有她的同事,都说她那段时间反应正常,跟她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还说记得出事前几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姐还高兴地说,她的小狗找到了。” “不是发病当天吗?”今越追问。 “不是,那同事说是发病前大概四五天,后来她还去上了几天班,都很正常,就是心情好像不太好,说狗还是没找到。” “我姐以前养着只小狗,是姓牛的送她的生日礼物,养了好几年,感情很深厚,结果就在发病前半年,狗丢了,她难过了好几个月……” 今越连忙追问,“会不会就是跟这只狗有关?” “应该不是,虽然我姐喜欢这只狗,但事情都过去半年了,应该也不至于。”而且狗丢失和疑似找到,都是发病前的事,不是当天,说明当天应该是受了别的刺激。 虽然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但今越还是高兴的,幸好孙爱兰没有遭遇那样的不幸。 孙爱红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孙爱兰的事今越太上心了,有时候她感觉比自己这亲妹妹还上心,回头跟蒋卫军一说,蒋卫军也是感慨不已。 “老爷子说了,今越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不仅有技术,还有想法,这样的人注定不是凡人。” “她对自己所在行业的钻研和投入,胜过我们这些普通人。” 蒋卫军都三十多的人了,在他的行业里待了二十年,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可跟二十五岁不到的今越比起来,他们似乎还是缺了点什么。 “你看老徐就一直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别的忙帮不了,就帮他家今越做点脏活累活,让她能集中精力干专业的事,你看他现在做家庭煮夫还做上瘾,都搬丈母娘家住去了。” 孙爱红是真羡慕啊,她也想让蒋卫军跟她搬回娘家住,但只能想想,公公对她很好,她这么做就是在下他老人家的面子。 “我听今越说,老徐这段时间都在深市那边?” “嗯,他想先趁着现在还没孩子,先把事业做出点头绪来,等以后考虑要孩子的时候,就不可能一直在外面了。” 孙爱红更羡慕了,“你看看你,你咋就没人家那觉悟?” 蒋卫军摸了摸鼻子,“谁知道他老房子着火,烧这么旺啊。” 这俩人能成一对,他从一开始就没敢想,他想过老徐将来找的对象应该是一个贤惠、顾家的年纪相当的女同志,譬如教师、干部这类工作稍微不太忙的职业,就是没想到会是那么一个年龄比他小六岁、工作比他还忙的女“神医”。 到头来,还得老徐照顾她,这家还得老徐自己来顾。 “我警告你啊蒋卫军,你别以为顾家是女人的事,前几天杨政委已经找我谈话了……以后我是忙不过来的,你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换个人。” 蒋卫军连忙哄媳妇儿,“说啥呢,打死也不换,我家爱红这么好的女人,我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 俩人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用徐端的话说,那是一拳一脚货真价实拳拳到肉打出来的真感情,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稳重了,刚结婚那两年在炕上都能打起来。 而舒今越在家里,她是彻底迷糊了,排除了这么多原因,她实在想不出来,孙爱兰还会因为什么刺激发疯。 或者,会不会……其实她没疯,而是装的? “嘀咕啥呢,来帮我剥土豆皮。”赵婉秋在前院厨房门口喊。 今越于是放下电话,赶紧过去帮忙。今天是她自己说的想吃土豆泥,老妈不会做,听都没听过这种叫法,她照着美食博主的做法形容一下,老妈立马明白。 土豆是先洗干净蒸熟的,烫呼呼的,今越一边剥皮一边“嘶嘶”的叫,太烫了呀! 不知道为啥老妈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偏要现在剥。 不过,土豆蒸熟之后崩开花了,轻轻地捏起一个角,刺啦一撕,棕褐色的土豆皮退去,露出黄色的肉,把不好的地方,或者有黑点的地方挖掉,形成一整个白净净的土豆……这个过程真的好解压,好治愈呀! 舒今越觉得,要不是太烫的话,她能剥到地老天荒! “对了妈,你见过装精神病的吗?” 赵婉秋正在调制待会儿吃土豆泥的酱汁儿,头也不抬,“装?当然见过,我可是老护士。” 老护士啥样的病人没见过?可以说,她这些年在柳叶胡同吃过的瓜加起来,还不如她在医院一年吃的瓜多呢。 “大姑娘不愿嫁人,装疯卖傻让哥嫂养十几年的;小伙子不愿干活,装疯当众啃狗屎的;还有老大爷吵架吵不过老伴儿,装疯撞墙真把自己撞成颅内出血的……” 舒今越眨巴眨巴眼,她没笑,她在想孙爱兰的事。孙爱兰的所有检查都是正常的,不“发病”的时候也正常,交谈发现她思维敏捷,逻辑圆洽,完全就不像是得了精神病十年的人。 要知道一般人在使用这么多年的镇静剂之后,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后遗症,但今越在孙爱兰身上没看出一点。 “难道是因为婚姻不顺,所以通过装疯来逃避现实?” 赵婉秋知道她说的是孙爱兰,瞪她一眼,“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啥?” 赵婉秋把料汁儿调好,擦了擦手才说:“你没做过母亲,不知道的。” 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不会把自己关进龟壳里,把七岁的幼儿留在外面,独自面对这世界的风雨。 想到什么,她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愧疚,叹口气,“她自己遇到再大的事儿,都不是她缩进龟壳的理由,她应该是真的病了,只是没有任何仪器设备能检测出她的病到底在哪里,到底是什么病。” 听孙爱红说过,牛经理对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好,妈妈离家后,他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十岁不到就学会自己做饭洗衣服,自己做作业自己睡觉,有一次发高烧没人知道,都烧昏迷了,还是孙父过来看孩子的时候发现,送医院抢救回一条命。 从那以后,孙家就把孩子接过去了,他也很少再跟牛经理见面,只是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找牛经理要钱。 要他的生活费,和母亲的医疗费。 孙家不缺这点钱,说不用跟牛经理要了,省得受这闲气,但孩子板着一张小脸说:这钱就该我爸出,他对我这个未成年负有抚养义务,对我妈负有扶养义务。 “他甚至还说,以后牛经理的家业,只要他没有第二个孩子,也该他继承。” 赵婉秋笑起来,“这孩子,还挺能忍。”为了抠出父亲的钱,他真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舒今越想到那画面就想笑,姓牛的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打下的家业,以后都要给了一个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孩子,能不气?气到恨不得立马原地生一个像他的小倭瓜出来才行! “呸,他辛辛苦苦?他怕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临时工转正,怎么当上经理的。”赵婉秋越说越来气,“这可真是过河拆桥的好女婿。” 以前,孙父还在系统内管着人事升迁变动的时候,他还装装样子,经常去看看孙爱兰,后来孙父退休了,人走茶凉了,他自己也爬上经理的位置了,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孩子做得对,就是要找他要钱,他以后的一切都该归孩子,反正也是踩着他姥爷的肩膀得到的,就该吐出来。” 说到这里,赵婉秋少不得又要骂牛小芳,可真够不要脸的,“以前只说咱们院里的李大妈不要脸,现在看来最不要脸的还数牛家,大姑娘爬老男人的床,还好意思挑拨人家父子关系,呸!” 前面的话大家没听见,骂牛家这几句,赵大妈她们也听见了,纷纷加入。 是的,大家都穷,都挺羡慕牛家日子好过的,可那是以前,大家凭本事凭劳动挣钱的时候,可现在一看他们为了过“好日子”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就只剩鄙视了。 “还说结婚要请咱们,我可不去。” “我也不去。” “我更不去。” 冯大叔摇头,“你们不去我要去,我要让春霞一家子全回来跟着我们去。” 冯春霞家那么多孩子,加上前不久刚结婚的大妮儿,怕是两桌都坐不下!石兰宾馆的酒席很贵的,出一份礼金去两桌人,这是要把牛家气吐血吧? 众人笑骂:“好你个冯老抠。” 赵婉秋做的土豆泥很好吃,香喷喷的入口即化,土豆泥可以吃甜的,咸的,酸的,辣的,而今越就喜欢吃酸辣的,加上老妈调的灵魂料汁儿,那简直美得都没边儿了。 舒今越一边吃一边感慨,做妈宝女真的很幸福,只要花钱,老妈啥都能做出来。徐端这段时间虽然不在书城,但他每个月交三十块生活费,别说今越一个人,就是小两口在家也压根吃不了这么多,他这是变相的补贴丈母娘呢。 今越正美着,忽然看见二哥兴冲冲跑进来,差点踢翻了地上的板凳。 “你干嘛呢?” 舒文明啧啧啧的,先端起一碗土豆泥吃上,然后看向中院的位置,“这孙老六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现在也能挣钱了,而且有预感明越羽绒服一旦上市肯定会赚大钱,但这不妨碍他嫉妒孙老六这家伙,他啥也不用干,小时候有爷爷奶奶,长大了好吃好喝的混了几年忽然拿出个传家宝,一卖就买了套四合院,又好吃好喝的混了几年,现在又拿出一个传家宝,一卖就又摇身一变,穿上西装买上摩托车了。 “他买摩托车了?!” 舒今越震惊,这年代的摩托车,那可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买得起的,不仅要钱,很多钱,还要批条子才有名额。 难怪二哥会嫉妒,她听着都嫉妒。 他们不嫉妒跟他们一样勤劳苦干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致富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先富起来他们心服口服,像孙老六那种连自己的奶奶都可以抛弃的家伙,居然一个大跨步走上人生巅峰,他们真的会嫉妒。 老天奶真是不公平啊! 舒今越想起自己从耗子洞里挖出来的那几件东西,试探着问:“他这次卖的传家宝又是啥?” “听说还是一个青花瓷的酒盅,上次卖的大碗听说才一千块钱,这次你猜他卖了多少?” 今越往大了猜,“两千?”毕竟酒盅才多大点儿东西,大碗那可是很大一个的。 “再猜。” “难道是少了……三千块?” 舒文明笑,“你只管大着胆子猜,保准你猜不到。” 今越心头一跳,“莫非是上万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别以为我不懂古董,徐端可是懂一些的,他当时也没说那个青花……这么值钱。” 哎呀差点说漏嘴了,她从耗子洞里挖出东西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呢,她也不打算说了,这都好几年了。 “哼,一万五千五!”舒文明实在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压根没注意到今越的异常,他寒风里蹲鬼市,他缩在大货车驾驶室里一蹲就是十几天,他在小作坊里没日没夜的苦干,鼻子里喉咙里呼吸进去全是鸭绒,睡觉都一股鸭屎味儿……结果还没赚到人家一个零头。 舒今越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据徐端所说,耗子洞里的酒盅应该是成套的,跟孙老六手里的应该是成套的,他一只就能卖一万五千多,那自己的两只岂不是轻轻松松卖三四万?! 毕竟,对于收藏这些东西的玩家来说,人家就喜欢凑个整,而越是需要凑整,越是缺的,就越贵。 舒今越咽了口唾沫,她辛辛苦苦历练很多年总结出来的鼻炎方子,也就卖了那么点钱,孙老六一个酒盅就卖这么多,别说二哥,她自己都嫉妒啊。 “不过走着瞧吧,这老六的钱,在手里留不住。”舒文明像没骨头似的躺在炕上,“我听说,有好几拨人都在打他的主意。” 乍富又高调的孙老六,可不就是一头大肥羊? 老两口听得也是惊叹连连,感叹孙家真是深藏不露啊,“本以为当年那只青花大碗就是极限,谁知道人家冷不丁又摸出一件来。” “不过,这到底是个啥,咋这么值钱,谁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啊?” 舒文明那年没上心,今年被刺激到了,是真真打听清楚的:“说是一个什么元代的青花瓷酒盅,据传是慈禧用过的,后来被李莲英带出宫,本来是一套八只,结果被摔碎了五只,目前仅剩三只。” 舒今越心头狂跳,巧了,她手里正好有两只。 “青花瓷就这么值钱?” “是元青花,还在清宫里,慈禧用过的,关键还是仅存的唯一一套茂叔爱莲酒盅,茂叔爱莲的花纹的以罐和玉壶春瓶居多,酒盅的估计就那么一套了,结果还只剩三只……唉,孙老六的狗屎运真好。” 他用一只,就卖得一万五千五,这要是三只一起卖,那还不得五万块? “好些人都这么逗他的,但他说自己手里也只有一只,实在是没有了,不知真假。” “这不能吧?”今越假意说。 “真有人进过他家,说就差把他家掘地三尺了,是真没有。”现在治安不比以前,他又那么高调,打他主意的人不要太多,他们家那四合院都被梁上君子踩成菜市场了。 徐文丽听得痴痴的,“谁要是拿到另外两只,那还不得赚大发了?” 舒今越心里暗自窃喜,心说喂,这个赚大发的人就在你们身边呀!只是她相信徐端说的,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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