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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躺。 这人不干正事的时候,好像没长骨头。 舒今越连忙躲开,“臭死了,也不洗洗你那头发。” 最近舒文明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跟全世界欠了他五百万似的,看见胡同里的流浪狗都要去踢两脚才解气。 老两口对视一眼,不用说,相亲又黄了。 因为上次王晓红的事弄得赵大妈挺不好意思的,前几天她又给介绍了一个,城里姑娘,但父母都是残疾人,以糊火柴盒为生,姑娘倒是个要强且有能力的,在厂里当销售员。 没见面之前,舒文明没这么丧,说明肯定是见面给了他致命的打击。 想来也是,人家姑娘只是家庭条件差些,但人家是正式工,工资高,能力也强,还有房子,舒文明就是去给人当赘婿,人也不一定看得上。 舒老师暗暗叹气,造孽哟。 吃过中午饭,没睡午觉今越就去单位了,她打算趁着这两天有空,赶紧把上次借的书看完,去还掉,以后都不想再麻烦覃海洋。 不然覃海洋总是借口借书还书的来找她,她去学校找他他就一定要请她吃饭要送她,她觉得不太好。她已经明示暗示过几次,自己年纪还小,不考虑谈对象的事,他就跟没听懂似的。 她想直接把人骂一顿吧,人家又没明说在追求她,万一闹个自作多情多尴尬啊。 所以,还是减少接触最妥当。 今越一边想,一边慢慢的沿着马路走在树荫下,脚下蹬着最合脚的鞋子,走起路来一点也不费劲,就是让她日行三万步脚也不会疼。 “舒家丫头。” 今越回头,发现居然是胡奶奶在叫她,“您叫我?” 胡奶奶笑骂,“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叫你大半天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是不想理我这孤老婆子了。” “哪有,我心里正在想工作上的事,没注意。” 胡奶奶嗤笑,“你那工作能有什么事。” 街道办还能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区里安排下来的任务,防疫站三大金刚那就是妥妥的闲散人员,连扫大街都不用他们去。 今越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暂时没重要工作做,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可老朱自己都没事干,她一下属,有几个病人看看已经是业务骨干了。 “上次让你来找我,我有东西给你,你怎么不来?”胡奶奶把拐杖在地上怼得咚咚咚的,“我看你就是嫌弃孤老婆子身上没几个钱,不想跟我有牵扯吧。” 嘿,这老太太,心眼子还怪多,怪小,“您说什么话,我是真没想起来,事情太多了。” 先是担心大野猪会不会被人捷足先登,后来又琢磨大哥大嫂的病。 “不嫌弃那你就进来。” 胡奶奶的院子,今越是第二次进,还是一样的干净整洁,胡奶奶让她把自己搀进卧室,指指枕头,“拿起来。” 胡奶奶的床也十分干净,一点也没有老人味,枕头是老式的,方方正正,非常硬,拿在手里还很沉。 刚把枕头拿起来,她又指指原来放枕头的位置,“打开。” 今越一看就是普通的床板啊,怎么打开?谁知手才碰上去,不知道摸到哪儿,那木板就自己弹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胡奶奶艰难的爬上床,伸手进去掏摸,一会儿拿出一个暗黄色的东西,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过去。 今越一看,居然是一本书,年代久远才显得又旧又破,还有骨子陈味儿,打开捆着的绳子,一看封面居然是《胡氏本草炮炙录》。 今越忽然想起来,胡奶奶家以前就是开药铺的,他们家的药,无论饮片还是成药,在业界的名声都很好,据说就是因为他们家有不传之秘。 莫非这本书就是他们家炮制饮片和制作成药的“武功秘籍”?! “对,你没猜错,但没外头传得那么神奇,我们家是有点小诀窍,但不多,主要还是那些兢兢业业的药工,是他们夜以继日的劳作把我们胡家的东西发扬出去。技术谁都能有,但在不同人手上效果也不同,可贵的是掌握技术的人才。” 今越真想给她竖大拇指,这资本家大小姐的觉悟比后世很多“资本家”高多了,人家知道以人为本,知道尊重人才。 “我这辈子做过太多后悔的事,但这件事我不后悔,我不能把它交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然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胡奶奶看着少女浅黄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你这孩子,悟性是有点,也肯吃苦,就是容易骄傲自满,还时不时怨气冲天,跟全世界欠了你八百块似的。” 怨气大,这是她对舒今越的第一印象。 小姑娘小时候跟其他孩子就不太一样,有点呆,有点傻气,又老实得过分,她记得有些嘴巴不积德的人叫她“小草包”,但孩子脾气好,被取这么难听的外号也不恼,还总是笑眯眯的,似乎又无法验证她的“傻”。 任何时候都是,越善良越单纯的人越容易被欺负。 可自从乡下回来后,这丫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聪明了一些,但浑身都是怨气,像从坟墓里钻出来的一样。 所以胡奶奶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在她这样的人生阅历看来,三年乡下日子而已,就让她产生这么大的怨气,未免心胸太过狭窄,以后成不了事。 可后来接触过几次,她又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子拧巴劲儿,喜欢别人对她好,又不想别人对她好,总之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没办法,时间来不及了,“我只能矮子里拔高个了。” 舒今越心说,胡奶奶嘴巴真毒,怎么总是不对自己说点好话,现在他们老胡家的绝学在她手里,就靠她传承了,“您就不怕把我得罪狠了,我转手把你的武功秘籍卖掉?反正市面上应该挺受欢迎的,搞不好能让我发一笔横财。” 胡奶奶嗤笑,“以前我可怕了,现在嘛,不怕,有那小伙子盯着你,你就算栽跟头也不会太大。” “哪个小伙子?”舒今越话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上次见过的徐端。 徐端在自己这里是叔叔,在她老人家眼里确实是小伙子。 “不过您可能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上次也是顺路经过帮个忙而已。” 胡奶奶冷笑一声,“你当我瞎啊。” 其实,她那天不是第一次见徐端,早在几个月前,今越在街道办大院里帮她出手整治胡癞子的第二天,她就看见徐端了。 徐端来找她了解头一天的事,顺便让她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是舒今越帮了她,不要暴露今越,还说以后她有困难可以直接找他,不要麻烦今越,今越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做事全凭一股热血和冲动,其实都是不计后果的孤勇。 这么明显的维护,胡奶奶自然答应了,甚至还把她知道的胡癞子偷油的事也转告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她老了,不想折腾。 自那之后,她还看见过他几次,都是在柳叶胡同和街道办大院附近,那几天正是胡癞子找人来盯梢,即将查到舒今越身上的时候。 在今越看不见的地方,徐端已经帮她收拾过烂摊子了。 成年人做任何事都会有后果,她没看见,是因为有人已经把她身后打扫干净了。 “有他看着你,我也放心,记住这本书拿回去好好保存,我们家的药师里,也就只有……学到一些,可惜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心不古啊,现在市面上的假药劣药太多,老一辈制药人都没了。翠果爷爷说过,药不比饭,吃坏了是会死人的,这些做缺德事的,以后一定会遭报应。” 今越想起自己在手机上看见的中药市场乱象,心里也是叹息,现在市场还没全面放开,已经算好的,将来那才叫一个群魔乱舞,再加资本的助推,老百姓也是怨言颇大。 “翠果啊,我对不住她。” 今越好奇地问:“翠果是……”本甄嬛传十级学者有点绷不住啊。 胡奶奶年轻时候,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十个往上,但她最喜欢的不是那些跟着她上过洋学堂的大丫鬟,而是后厨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刚留头,跟个男孩子似的,脾气也古怪,不爱说话,一天只会闷着头烧火。 这样其貌不扬的烧火丫头,本来她也不会注意到,要不是因为翠果的爷爷是胡老爷子以前非常仰仗的一位老药师的话。 那位老药师本来是老爷子身边的得力干将,但他火眼金睛看出白眼狼赘婿的居心不良,多次提醒老爷未果之后,还被白眼狼陷害做假药祸害老百姓,胡老爷一气之下把他赶走了。 等意识到他没说错,白眼狼真不是东西的时候,老人家已经病死了。 翠果遗传了爷爷的制药本事和钻研精神,在后厨做烧火丫头的时候,自己会拿柴火灰捏丸子玩,每次都能捏得一样大小,圆溜溜的,明明没上称,却跟称出来的一样,克数精准极了。 这样的天赋,胡奶奶很喜欢,干脆把她调到前面铺子里,跟着其他药师学习。 再后来,胡家败落,解放前那段混乱的日子里,胡奶奶自身难保也没注意到她,等解放后才发现,翠果不见了。到处询问才得知,她出去给胡奶奶买东西,路上遇到兵匪,被掳走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胡奶奶失去了这个自己很喜欢的小辈。 “她要是还活着,现在也就比你妈小几岁吧,我真后悔,那么混乱的世道,想吃什么点心……”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丫头,答应我,要是你有机会,帮我找找她,她要是过得不好,你就拉她一把,好吗?” 老人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光芒,今越觉得不太对劲,但她来不及多想,胡奶奶紧紧掐着她的手。 “好,我会的,您放心。” 其实心里知道,光凭一个名字,要找到一个旧社会的穷苦丫头,无异于大海捞针。 拿着书,今越离开胡奶奶家,她刚才趁机给她把了一下脉,胡奶奶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毕竟已经是快百岁的老人了,老年生活困苦,营养和生活条件都差很多,能活到这么大岁数实属不易。 今越回到家,先把书藏好,跟赵婉秋说了一下胡奶奶身体不好的事,“等周天,咱们去帮她收拾一下,把被褥洗一下吧。” 赵婉秋想到老人身体不好,“也别等星期天了,就明天吧,明天中午咱娘俩一起去,趁着天气好,把该晒的晒一下,以后啊,就是咱们想照顾一下也不一定有这机会了。” 舒老师听说她们要去帮胡奶奶收拾家里,心里也颇为感伤,第二天跟她们一起,把胡奶奶院里收拾一新,添置一点新的柴火,赵婉秋干脆就让老太太别做饭了,一日三餐煮得软烂烂的,她再给送过来。 舒家人本就是极其容易心软的性子,对这种孤寡老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更别说她还把那本书给了今越,古时候拜师谁不得把师傅一家供起来?就是现在厂里那些学徒工,哪个不是逢年过节大礼大红包的孝敬师傅? 大院里的人不知道实情,“他舒大妈你天天往外头送饭,给谁呀?” “我一远房表姑,身体不好,子女又不在身边。” 众人表示理解,虽说大家是穷,但再缺口粮,省省总是能从牙缝里抠出一顿给孤寡老人的。 今越这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把书拿出来看看,别管看不看得懂,先背下来再说,就像当初那本《妇人千金良方》一样,先靠着优越的记忆力把内容背下来,万一哪天书没了,内容还能在自己脑海里。 这本炮炙录还是很有意思的,不仅详细记录了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和入各种剂型的处理方法,譬如逍遥丸里的柴胡、当归和薄荷怎么处理挥发油,怎么成型,甚至还附上胡家自主设计的蒸馏设备图,今越一个外行不太看得懂,但要是拿给徐思齐、徐端这样的机械设计大佬看,肯定是小菜一碟。 胡家老祖宗早在五百年前就能有这个挥发油的概念,还设计了相应的设备,这样的智慧碾压很多所谓的“西方先进科技”,难怪胡家在药材炮制这一块上多年来独占鳌头。 这都是人家聪明人该得的啊! 今越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叫她名字,仔细一听是舒文晏。 “大哥怎么来了?” “就是来找你的,快去给你大嫂看看,赶紧的!”舒文晏急得满头大汗,车子没停稳直接摔地上他也顾不上,一把扯了今越就要走。 今越一头雾水,“等等,你别急,我大嫂咋了?” 前几天不是说出差去了吗。 “她刚出差回来。”舒文晏顿了顿,见大院里众人都看过来,连忙将今越拉进屋里,小声说,“你前几天让她吃的那个药,叫啥氯的,她刚才吃了,结果还更严重!” 今越“啊”一声,“怎么说?” 原来,刘慧芳今天中午刚到家,下午舒文晏下班回去后,俩人距离上次生气已经过去好些天,都说小别胜新婚嘛,于是也顾不上吃饭,等不到天黑,关上门先把小药丸吃掉,就这样那样。 本以为吃了这个抗过敏的药,她就不会痒了,谁知却痒得越发厉害,眼皮肿了,嘴巴肿了,连喉咙都肿得说不出话,全身起满红色的小疹子。 今越一听,这是典型的过敏症状啊。 “送医院没?” “她不让去,倔得像头驴。”舒文晏气哼哼的,“说什么丢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要是吹个好歹,我……我……” 他顿了顿,”所幸这次也是自己在家待会儿就消退了,我这才赶紧来找你。” 今越松口气,“大嫂到家后吃过啥?海鲜牛奶之类的吃过没?”芒果上次吃了都不会过敏。 “就着开水吃了一个红糖饼,饼子是国营食堂买的,以前也吃过,不会这样啊。” 今越想了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连忙问:“大嫂这些过敏症状是在你们开始前出现,还是进行中,或者是结束后出现的?” 舒文晏老脸一红,这也太不含蓄了吧。 “快说啊,你犹豫啥?” “开始前,还没正式开始呢。”他才洗干净自己,皮带还没解开,慧芳就说浑身痒,难受,身上起小疹子,他要是再跟她亲热,那就是禽兽不如的家伙了。 舒今越叹气,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刘慧芳这是啥运气,她不仅惊夜过敏,居然还对抗过敏的氯雷他定也过敏! 第27章 他……们破防了 这叫啥运气, 全家最大的倒霉蛋舒文明都没她这么倒霉啊。 舒今越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着舒文晏来到杏花胡同。 舒文晏两口子住在杏花胡同,那里是刘慧芳单位分的房子, 加上刘父分的, 足足有宽敞的两大间,比舒家那边可舒服多了。而刘父现在退休了, 就回自己跟老伴儿以前的老房子里住, 不往小两口跟前凑,说是住惯了那边。 一进门就看见乱七八糟的煤球,今越记得几个月前自己来还衣服就看见煤球在那儿, 现在居然还在, 大哥这一整个冬天不会是都没烧过吧…… “今越来了,快坐, 这时候还把你找来, 怪不好意思。” “大嫂别起来了, 你躺着就行。”今越给她把脉, 自己所料不差, 左手寸部有点数, 右手寸部有点浮,确实是过敏的表现。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身体咋就这么不争气。”刘慧芳又是愧疚, 又是懊恼, 整个人气势都弱了,哪里还有平时凶舒文晏的样子。 舒文晏看着眼里,气闷闷的不太舒服, 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拿眼前的板凳撒气, 狠狠踢一脚,谁知换来大脚趾钻心疼,嗷嗷嗷! “你这是干嘛,又没人怪你,今越都说了,你这是对那个氯什么的药过敏,大不了咱不吃就是了。” “可这个是治疗过敏的,我要是不吃这个,那对惊夜过敏怎么办?你能不要孩子吗?我看你怕是马上就要跟我离婚,去找个给你生孩子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种人吗?” “你不是谁是,你就想做官,就想当领导,你都不管我的死活,你……呜呜……”刘慧芳委屈的哭起来,这次应该只是导火索,引发了十多年婚姻中各种各样的不爽。 今越听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两个人没孩子的这十几年里,肯定吵过不少架,也闹过很多次,是长年累月积攒的不满和委屈。 直到刘慧芳哭完,冷静下来之后,今越才握着她的手:“大嫂别灰心,你对这个药过敏没事,咱们还有那么多种抗过敏药,抗组胺类的过敏,咱们可以试试激素嘛。” 谁知刘慧芳却摇头,“我不要,万一又给我吃过敏咋办,本来那个过敏只是有点小痒,药物过敏可比那严重多了,我怕了。” 舒文晏劝她,“你别说胡话,又不是只有那一种抗过敏药,都试试看呗,怕过敏可以先少少吃点。” “不发生在你身上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刘慧芳气得用枕头砸他,“有本事你来,你来替我过敏,你来替我怀孕,你当我不想的吗,我也是…呜呜……” 舒文晏接住枕头不敢让它掉地上,不然又得洗,肥皂要花钱呐! 眼看大嫂情绪又激动起来,今越赶紧说:“行了行了,咱们吃中药吧,中药虽然成分多,但咱们开成洗剂,可以先在皮肤上试试。”按照她的经验,越是对稀奇古怪东西过敏的病人,越是不容易对中药过敏。 刘慧芳立马答应,她现在对内服的药有点草木皆兵,一听说只是外用的,倒是很能接受。 舒今越结合她的脉象和症状,开了个荆防败毒散和薯蓣丸的合方,药量轻点,让明天去抓来煎了喝,先喝三天试试看。 当然,她可不敢说“同房前用”了,万一又把大哥吓萎了怎么办。 离开的时候时间还早,今越也不让他们送,自己慢慢走回去,走到大哥说的卖红糖饼那家食堂门口,没忍住买了两个,大嫂说好吃,那肯定差不了。 刚出锅的红糖饼表皮金黄酥脆,一咬就有红色的滚烫的红糖汁儿流出来,今越没防备差点被烫到舌头,吓得她“斯哈斯哈”。 但甜是真的甜,她走了几步,觉得实在是太好吃,非常好吃,又返回去给全家人一人买一个。 她今天心情好,请客。 家里舒老师和赵婉秋还等着,见她慢悠悠提溜着一兜吃的回来,知道慧芳没事,心里也跟着松口气,他们只知道慧芳需要吃点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毛病,今越也不好跟他们说得太细。 赵婉秋自己是高年资护士,多少能猜到点,唏嘘不已。 “这世界上的怪病可真多,以前我觉得自己见过就够多的,现在今越又遇到好几个。” 说着,她拿出一堆新鲜的野草、树枝和根茎,“今越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艾叶?” 今越点头。 “那这个呢,是不是荆芥?” 今越继续点头。 “这个,是夏枯草吧?” …… 别说,赵婉秋女士真的已经能把教科书上的百来味中药认齐了,比后世很多五年科班出身的中医都认识得多。学校教出来的医学生,大部分只会看病不会认药,这是科班教育的弊端。 “嗯不错,妈可以开始学诊断学相关内容了,顺便方剂也能先背上。” 跟年轻人相比,赵婉秋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能够全身心的学习,同时还有足够多的临床经验,能把抽象的理论具象化,很容易就做到中西贯通。 能遇到这么好学且有悟性的“学生”,舒今越也很开心,要是能让她也学会中医,今越觉得自己以后给人当老师也足够了。 对,她就是这么自信。 不过,赵婉秋是高兴了,今越却发现舒文明不高兴,他一言不发的躺在炕上,拉着长脸,把本就很长的脸都快拉到肚脐眼了,“喂,你怎么,失恋了?” 舒文明冷哼一声,“你才失恋,你全家都失恋,你家方圆十里都失恋!” 舒今越“哦”一声,“原来是真失恋了啊。” 舒文明气结,又气又懒得跟她解释,自己坐起来,看着糊墙的报纸,气呼呼的,依然是谁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 他这种丧丧的情绪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上次大家都以为是他相亲再次失败引发的,可今越看着不像,以前失败顶多丧两天,这次持续时间太长了。 不像是相亲失败,而是真的失恋。 “对了,我记得上次文丽姐说她喜欢吃腊肉吧?要不我改天给她送一点过去,感谢她这么久对咱们的帮助。” “可拉倒吧,人家忙着相亲呢,哪里有时间吃你的腊肉。” 今越眼珠子一动,“哎呀,文丽姐相亲,这是处上了?那我得恭喜她。” “舒今越,你存心气我的是吧?”舒文明咬牙切齿。 “二哥你这人咋这么没边界感呢,你跟文丽姐只是同事,顶多算是关系好的同事,人家到了这年纪,正常的去相个亲,你破防啥?” 破大防的舒文明:“……”是啊,人家相亲不是正常的吗,他生哪门子的气,轮得着他生气吗?他们舒家是什么人家,徐文丽家又是什么人家,这就叫天壤之别。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次仰倒在炕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今越可以肯定,他和徐文丽绝对是闹矛盾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二哥肯定是又别扭又矛盾的那个,想对人家好,又嘴巴巨臭,分分钟能把女孩子气哭那种。 唉,舒家人怎么都这么拧巴呀,所以这样拧巴的一家人,除了舒文韵这个正常人,其他人都很难获得幸福。 “文丽姐真不喜欢吃腊肉吗,那算了,咱们留着自己吃吧。” 话音刚落,舒文明就起身离开。 今越等了半小时,去藏腊肉的地方一看,果然,上面顶好那两块腊肉不见了,就像她前几天不翼而飞的两块巧克力,几块桃酥和赵婉秋做的半斤杏干儿一样,它们的命运和归宿都是一样的。 唉,拧巴一家人啊。 此时此刻今越真是分外想念春游时遇见的李玉兰,那种直爽永不内耗的性格,真是让拧巴一家人羡慕。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每一天都应该很开心吧? *** 接下来几天,刘慧芳和舒文晏没有再来找今越,她也没主动问,因为没来找就说明中药起效了,自己要是追着问,还要问到隐私,她挺怕把舒文晏吓萎掉。 这年纪,失败一次就是一个月,一年也就十二个月,她还是少去吓唬他们吧。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先去胡奶奶那里,帮她打扫一下卫生。 自从把书给了今越,老太太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垮下来,这几天赵婉秋给她送的饭,她都只吃得下几口。 “你们也不用给我开药,不用带我看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暂时还死不了。”老太太晒着太阳,闭着眼睛。 今越看着她雪白的几乎没什么老人斑的脸,想象着她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 皮肤松垮了,但五官还在,骨相依然是个大美人。舒今越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普通,唯一说得上好的就是肤色还行,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皮肤细白了不少,换上合适的发型,配上适合身材的服装,勉强算个清秀佳人。 所以,她其实有点想不通,覃海洋喜欢自己哪里。 毕竟,今越去过学校就会知道,他身边不乏漂亮且高学历的大学生追求他,他家境好,父母都是当领导的,他自己也长得一表人才,自己走在他旁边,可不像女朋友,而是像邻家小妹妹。 今越想不通,也就懒得想了,幸好最近他准备忙实习的事,倒是有几天没来找她了。 这么想着,她刚走到槐树胡同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今越!” 舒今越回头一看,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啊,这正说着,正主就出现在眼前了,“覃海洋?” “我在那边就看见你了,我跟同学来这边有点事。”大男孩很阳光,露出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白牙。 “你现在才下班吗?” “下了一会儿,有点事耽搁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以后再说。” 谁知覃海洋却说没事,跟身边的同学说几句,那同学就自己走了,“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今越本来不想去,但想着不如还是干脆点,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他好好说一下自己不想谈对象的事,以后借书也不麻烦他了,反正这客肯定得她请,再差也得AA。 以前每次见面都要么在学校,要么在街道办大院,人多眼杂的,很多话不方便说。 “时间还早,去六食堂吃吧?” 市国营六食堂在老百姓中口碑不错,因为味道好,分量足,今越听乔大姐她们说过,正好去尝尝也不错。 车子沿着马路骑出去,这个时候太阳即将落山,金黄色的余晖洒在行道树上,落下一些金黄色的光光点点,两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说不出的和谐与美丽。 见男人的视线落在这对男女身上,驾驶位上的蒋卫军也忍不住感慨:“哟,真是郎才女貌一对啊。” 男人没说话。 “这男孩子我认识,是老覃家的,没想到就谈对象了,当年我跟老覃认识的时候,他才上小学。” “岁月不饶人呐,咱们也老咯,我说老徐你也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男人目视前方,“不着急。” “你不着急,但你们单位和下属单位那些女同志着急吧?”蒋卫军不厚道的笑了两声,“前几天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漂亮姑娘,是要介绍给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在意门户之见的人,农村姑娘也没啥,只要性格好,反正都是过日子。”蒋卫军叨叨几句,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何以见得?” “年前那次,咱们一起打着球,本来好端端的,后来听见王家老三说革某会里那谁,叫杨正康的是吧,听说他找到个什么神医给他老母亲看病,把市医院都下病危的怪病给治好了,你当时二话不说扔下我们就走,那天晚上我去你家也半天没等到你……不会就是去见那个小姑娘吧?” “应该没错,我记得王老三就说过,那所谓的小神医是个小姑娘。” 他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注意着男人的神情,见他脸上始终淡淡的,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不就是刚好巧合一下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可好友从来都是沉稳性子,像那天那么乱了阵脚还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让一个素来自律讲原则的人破例,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专心开车,你还没吃饭吧?” “嗯?” “那就去我们单位门口吃吧,顺便我回去拿个文件。” 蒋卫军被这一打岔也忘了刚才的话题,说起吃的,又说起家里老婆做的饭,真是满肚子牢骚。他爱人是军中绿花,但不是大家以为的文工团姑娘,而是真正的女尖兵,让她扛枪她帅得飞起,做饭?那能毒死人! 徐端静静的听着,偶尔应和两句,知道好友不是真的在埋怨,而是在分享他的婚后幸福生活而已。 “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那人胆子不小,这关头上居然敢提什么改革,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为了博出位也不至于吧?”蒋卫军啧啧两声,“王家老三那么混的人,现在都缩着不敢动,那边倒是胆子大,就不怕树大招风。” “对了,这人跟刚才咱们说的那个杨正康关系不错,说不定他敢提,就是杨正康在背后鼓动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杨正康,人不坏,但被裹挟太久,身不由己。” 蒋卫军听见“身不由己”四个字,一时间也没了谈论的心思。 他虽然比徐端大三岁,但跟徐端是从小到大的同班同学,谁让人徐端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那时候徐家还是书城市最大的资本家,手握最大的钢厂和机械厂,住的是半山西式别墅,进出都是奔驰轿车。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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