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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既然他已经想起,她就要把真相都讲清楚:“十五年,不是十五天,想必季总在结婚之前的日日夜夜,自然能想清楚临渊究竟为何喜欢你,无非是那天醒来的一见钟情……” “这冒领的救命之恩,你的良心居然也过得去。” 季芸鸢强撑着站起来,眼底的青灰盖都盖不住,她闭了闭眼睛,没有反驳。 像她这样的人曾把江临渊的做法回顾了千百遍。 心里是有过答案。 可她却欺骗自己,这个男人的满腔爱意是对着她的,不是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 江临渊看季芸鸢的眼神彻底变了。 疲惫卷袭了全身:“算了,就当浪费这十五年,喂狗。” 季知夏碰了碰江临渊的脸:“怪我,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从没想过是因为救命之恩……” 否则她怎么会不争不抢这么多年。 她转身看向季芸鸢:“反正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没有莫强求。” 江临渊不再想说话,一时接收了这么多消息,精神早就疲惫不堪。 “带我走。”他握住季知夏的手:“可以吗?” 季知夏立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转身,拿着他的吊瓶,看都没看她一眼。 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季芸鸢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呕——” 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像是积压了多年。第26章 季知夏从医院把江临渊带回来后,专门请了私人医生照顾他。 原本回瑞士的行程也被压下,两人又多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 难得的艳阳天气,连着周遭的冷意都驱散的一干二净。 彼时江临渊披着外套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季知夏就在一旁烧炉煮茶。 看他的毛毯没盖好,季知夏上去给他掖了掖。 一阵清风袭来,江临渊抬起头,恰巧看到了季知夏在偷偷看自己。 江临渊歪头勾起笑意:“怎么了?” 季知夏干咳一声,绯色染上耳尖。 “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回瑞士……” 其实她刚刚想的是——临渊的唇看起来很软,好想亲。 可季知夏到现在也没个名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江临渊看着季知夏欲言又止的样,有些好笑:“下周就回去吧。” 今天是周三,距离下周还有四天。 江临渊是还放不下季芸鸢吗? 下一秒,就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江临渊又开口:“剩下几天,我想再去一趟西藏。” 这次去西藏没有过多的考虑。 到第二天,两人就买了最早的一张机票抵达拉萨。 江临渊想要再爬一次和季芸鸢爬过的那个雪山。 西藏的苍穹蓝得近乎透明,江临渊裹紧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呼出的白雾在冷风中散开。 季知夏蹲在一旁检查登山包的绑带,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了细碎的光。 她抬头,眼底映着远处雪峰的轮廓:“真的要爬这座山?我们可以坐缆车。” 江临渊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疤痕:“上次爬的不完整,这次……我想亲手埋了它。” 他从口袋掏出一枚褪色的婚戒,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 是当初他唯一带去瑞士的东西。 季知夏目光暗了暗,最终只是沉默着替他系紧围巾。 登山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江临渊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恍惚又回到两年前天崩地裂的瞬间。 那时季芸鸢甩开他的手,背影决绝如刀。 他猛地闭了闭眼,直到季知夏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 “看!”她忽然指向天空。 一群黑颈鹤掠过冰川,羽翼舒展如泼墨。 江临渊仰头的刹那,季知夏迅速团了个雪球砸在他帽子上。 “啊!”他瞪圆眼睛,手忙脚乱抖落碎雪:“季知夏!” 女人早已大笑着跑远,墨蓝冲锋衣在雪地里格外醒目:“江总商战无敌,打雪仗可未必……哎!” 松软的雪团精准命中她后脑勺。 江临渊叉着腰,笑意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季小姐,轻敌是大忌。” 雪仗一触即发。 季知夏故意放水,由着他把自己逼到岩壁边。 江临渊举着雪球步步紧逼,靴底却突然打滑。 “小心!” 天旋地转间,季知夏忽然扑进他华爱中年。 两人顺着斜坡滚落,下去待终于停住时,江临渊紧紧的抱着她,听见剧烈心跳震着耳膜。 季知夏急切地摸索他的关节,指尖沾了一抹红:“伤到哪了?” 她的手背大概是在护着他时被割伤。 江临渊喉咙发紧。 “你是傻子吗?刚才为什么要来扶我?”第27章 “我怕你受伤。” 她满不在乎地舔掉血珠,忽然凑近江临渊的鼻尖:“倒是你,耳朵怎么比花还红?” “冻、冻的!” 见她衣服妖精的样子,江临渊心跳如擂。 他慌忙起身,却被季知夏轻轻拽住手腕。 季知夏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浓雾:“临渊,你看这满山白雪像不像婚纱?” 她昂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我这里早就下过一场百年不遇的雪,除了你,谁都化不开。” “临渊,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没有名分没关系。 季知夏会自己开口要。 江临渊的心脏在那一刻停了,有股奇怪的暖意从心底进入眼尖。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张看过无数次的脸,他忽然心头一动。 风卷着经幡的诵唱掠过山脊。 江临渊指了指不远处的山顶:“到山顶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好吗?” 两人爬上山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金光照耀下来,把他们身上的寒气都驱走了大半。 江临渊搓了搓手指,习惯性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山顶是离神明最近的地方,在这里许愿,神明一定会慎重考虑……” “江临渊。” 季知夏把他的身子掰过来,认真道:“我不想许愿,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 轰隆隆—— 是江临渊的灵魂被击中。 他声音轻的像叹息:“知夏。” “虽然救命之恩是假的,但我曾经是真的爱过季芸鸢。” 十五年的时间,他不能否认自己对季芸鸢的真心,否则只会伤害到季知夏。 如果季知夏只是觉得,他会因为救命之恩就随随便便答应她的表白,那不如让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 正因如此,他必须要说出自己的担心。 他又道:“我结过婚,但你没有……我……” 季知夏攥紧他的手,迫他直视自己:“那也只是曾经,可你这段时间的反应告诉我,你已经不爱她了。而且……你对我,是喜欢的不是吗?” 江临渊的呼吸浅了,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他缓缓开口,给了面前女人最大的救赎:“是啊……季知夏,我喜欢你。” 季知夏死死抱住他:“那我求你,别再看身后了。” 江临渊摸出那枚婚戒,用尽全力抛向深谷。 银光划出弧线的刹那,季知夏踮起脚吻上来,带着薄荷味的喘息烫红他耳尖:“我的愿望满足了,那你许愿了吗?” 他望向经幡飘扬的山顶,笑着开口:“我的愿望是……” 江临渊已经对着神明许了太多愿望,一时之间他说不出口。 神明也会责问他的贪心吧? “扑通——” 话语还在舌尖打转,旁边的雪就已经陷下一大块。 季知夏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绒盒,对戒在雪光中璀璨夺目。 “江临渊,虽然这样很贪心。” 虽然……刚做了心爱之人的女朋友已经值得庆贺。 可怀里这个藏了十年的戒指,她忍不住想要拿出来。 季知夏真挚道:“娶我好吗?”第28章 季知夏从小就知道江临渊,还知道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的“新郎”。 只是因为自家母亲在还未回国时,就常常教导自己。 “你有个干妈,是我最好的闺蜜。她有个儿子叫江临渊,是你未来的老公,因为从前我们指腹为婚……” 后来亲妈去世界旅游,借着干妈帮忙照顾几个月的名义把她丢回了国内。 也是在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小江临渊。 那会子江临渊还是个小豆丁,整天蹦蹦跳跳在她的身后喊。 “姐姐,你陪我玩过家家好吗?” “姐姐,我想养个小狗,你帮我求求妈妈吧。” “姐姐,姐姐。给我买个糖葫芦好不好嘛?” 一开始,她还觉得他聒噪,一点小事都要粘着自己。 可无奈江临渊是她的未来老公,每次一想到这,她就会冷着脸陪着他做完所有事。 直到那天,江临渊一家去城西郊外野炊。 为了帮忙做些事,她主动提出去拾柴火,却忘记身后的那个小尾巴。 等发现时,江临渊已经跟着她不知道来到哪个不知名的水池旁边,还跳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姐姐,池子里面是不是有鱼啊?你帮我抓个鱼好嘛?” 小江临渊还不太懂事,扯着她就要往水池边走。 而季知夏因为迷路有点记不清来时的方向,正心烦意乱,随口就说了句:“你自己去抓,抓到了就是你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江临渊真去了。 更没想到的是,水池旁边的泥土松垮,她一个转身,他就扑通掉进了池中。 后来她拼命把他救出,又为了找人迷迷糊糊就进了湛山寺。 等她也在昏迷中醒来时。 江临渊已经活蹦乱跳,只是他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一个出家的女和尚身上。 男孩再和她说话,就已经变成了:“姐姐,我以后要娶给季芸鸢!对,就是那个救我的小姐姐。” 从此以后,季知夏每每想起都后悔。 明明救江临渊的人是她,可自己当初年纪小觉得无所谓,就任由他误会了下去。 到后来五年、十年。 江临渊的父母因车祸去世,他也长大了。 那句想娶季芸鸢的话他一直没忘。 等季知夏想起要解释的时候,江临渊竟然真的让季芸鸢还俗。 他们婚礼的前一周,江临渊还穿着西装问她:“知夏,我这样芸鸢会喜欢吗?” 季芸鸢会不会喜欢她不知道。 但季知夏永远忘不了那天她的心跳如擂。 她问他:“临渊,你真的喜欢季芸鸢吗?还是说,只是因为那个救命之恩……” 季知夏想,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她会当场说出真相,然后不顾一切的把江临渊带回瑞士藏起来。 可他陷在幸福里,还在计划着和季芸鸢的未来。 江临渊说:“我爱芸鸢,不只是因为她救了我。” 这一句话,让季知夏彻底放弃。 在参加完婚礼后,她就狼狈的连夜回了瑞士。 直到五年后的一个雨夜,季夫人带着提着行李箱一身疲惫的江临渊回到家。 江临渊笑着看她:“知夏,我离婚了。” “以后我就留在了瑞士了。”第29章 江临渊最后还是答应了季知夏的求婚。 两人又在西藏待了一日,在去瑞士的前一天赶回。 刚下车,江临渊就看到公寓楼下的熟悉身影。 季芸鸢的黑色风衣落满枯叶,听见脚步声时猛然抬头,眼底血丝像蛛网缠住他。 她踉跄起身:“临渊……你去哪了?几天都没看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季知夏先一步将江临渊护在身后,指尖蹭过他无名指的男戒:“季小姐,麻烦保持距离。” 冷风卷着枯叶掠过三人之间,江临渊望着季芸鸢凹陷的脸颊,恍惚想起两年前她清冷淡漠的模样。 如今她腕骨嶙峋,倒真像尊蒙尘的佛。 季芸鸢从口袋里摸出判决书,纸张被攥得发皱 “我只是想告诉你,齐明判了七年,以后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夕阳将判决书纸面烫出焦痕,他突然笑出声:“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总想,要是没有齐明该多好。” 季芸鸢呼吸骤停,静静听着江临渊的讲述。 “现在才明白,没有齐明也会有张毓李毓。”他将判决书接过撕成两半,雪片似的扬在她脚边:“因为伤我最深的还是你。” 江临渊想起被缝补的九眼天珠,想起禅房烧毁的千纸鹤。 有些执念早该随青烟散去,偏有人要守着灰烬当宝藏。 “够了。” 他将戴着戒指的手举到季芸鸢眼前:“下月婚礼,季小姐有空可以来观礼。” 季芸鸢干咳两声扶住金属栏杆,喉间腥甜翻涌。 金属栏杆映出她扭曲的脸。 多可笑,从前她嫌他送的舍利铜臭,如今连他的婚戒都要刺痛佛心。 季知夏揽着江临渊转身时,听见身后沙哑的哽咽:“是因为当初救你的人是季知夏,你才选她的吗?” 感受到掌心季知夏因这句话紧张的抽搐了一下。 江临渊驻足勾起唇角:“只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我。” 大门闭合的刹那,季芸鸢听见自己心脏皲裂的声响。 半小时后房间内。 季知夏将热牛奶塞进江临渊掌心,瞥见楼下雕塑般的身影:“我去买你爱吃的栗子糕。” 点心店暖光流淌,季知夏拎着纸袋出来,季芸鸢正用打火机燎指尖伤口。 火苗舔舐结痂的刀伤,像在惩罚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季知夏将创可贴拍在灯柱上,眉头深深皱起:“刚到瑞士的时候,他过得不是很好。经常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次感冒烧到三十九度还在喊芸鸢别走。” 季芸鸢指尖火星骤灭。 季知夏冷笑:“知道我怎么哄他喝药吗?我说,喝完这碗就能梦见季芸鸢。” “他捏着鼻子灌下去,半夜醒来说梦里你头也不回。” 寒风卷着落叶扑在季芸鸢脸上,女人在黑夜里落下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知道……” 因为冒认的自卑心作怪,她从不相信江临渊对自己的付出。 也不知道江临渊爱她那么深。 “瑞士很好,至少没有人会对他视而不见那么多年。” 季知夏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向公寓楼。 “你如果真悔过,就让他世界里再没有季芸鸢三个字。”第30章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苏黎世的某家画廊里。 江临渊迈开步子走进店内:“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 这家画廊是他在苏黎世一时兴起开的,里面的画全是他这些年的作品。 “江先生。”店员高兴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不少画被卖出去,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话音未落,他拿出一张烫金名片:“江先生,您回国的那天,有位小姐来了店里,她想买我们的镇店之宝。” 正中央的镇店之宝也是一幅水墨画,唯一特殊的是在一堆风景画中,这幅画是积雪覆盖的山道上,小女孩背着男孩踏过石阶,衣袂被风吹得猎猎飞扬。 江临渊瞥见名片上“季芸鸢”三个字,看到那个久违的名字,他身侧的指尖微微发颤。 真是缘分。 只可惜,是孽缘。 他闭了闭眼:“你去联系这位小姐,就说老板新婚高兴,这画送给她了。” 入夜,江临渊洗漱完准备上床,手机突然响起。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是一看所属地,江临渊就知道是谁。 熟悉的嗓音顺着听筒传来:“那幅画是你画的?为什么送我?” “店员没和你解释吗?” 江临渊打断她:“因为高兴,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良久,季芸鸢低笑:“难怪我那时候看到这幅画总觉得这画上的人眼熟……临渊,我这辈子最后悔两件事。一是冒领了救命之恩,二是没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江临渊望向窗外盛放的蔷薇,语气平静:“不重要了,季芸鸢。” 手机那端忽的安静下来。 几秒后,季芸鸢道:“临渊,祝你新婚快乐。” 挂断电话后,季知夏拥住他:“偷听未婚夫的电话是不是很缺德?” “是挺缺德。”江临渊转身勾住她的腰身:“所以罚你一辈子听我的话。” 婚礼选在了阿尔卑斯山。 那天山麓飘着细雪,将一切变得干净纯白。 季知夏拖着缀满钻石的婚纱走向江临渊,捧花上的古银戒指与雪山同辉。 神父宣读誓词时,季知夏在唱诗班旋律中握住江临渊的手。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第一次见你摔进泥坑,我就想这么做了。” “我的男孩,要不要和知夏姐姐过一辈子?” 宾客哄笑中,江临渊毫不克制的回吻住她:“要利息的……” “季小姐,你迟到了十五年。” “没关系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不算晚。” 教堂钟声响彻山谷,湛山寺的铜钟同时轰鸣。 国际歌星的婚礼在全球直播,给足了脸面。 视频里,新郎新娘含着热泪完成了仪式。 而视频外,季芸鸢跪在佛前,亲手剃去最后一缕黑发。 剪刀坠地时,她恍惚看见十八岁的江临渊快步奔来,发间沾染的梨花簌簌如雨。 小沙弥轻声提醒。 “施主,该诵经了。” 季芸鸢合上染血的《地藏经》,经页间夹着的婚戒折射出冷光。 从此青灯古佛,赎她一生妄念。 霍家太子爷是疯批。 谁得罪他的人,都会遭到疯狂报复。 很不幸,我最痛恨的继妹就是他护在掌心的人。 前一天,继妹故意砸了母亲的骨灰盒,我当众打断她的手, 后一天,我就被霍家太子爷派人抓进小黑屋,打断手脚,挑断手筋。 我用最后的力气向我最信任的保镖求救。 绑架我的人却叫他……“霍少”。 那一刻,我绝望了。 我一心求死,霍时延却崩溃了。 1 霍时延是我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那天下着暴雨,他被一群人堵进小巷子里。 我靠着车窗,欣赏着在暴雨下挣扎求生的人。 他打架的时候姿势很美,淋湿的衬衣包裹着厚薄刚好的肌肉线条。 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让人着迷。 我甚至能看见小水珠在他的肌肉上跳动飞舞。 即便被人打到头破血流,那抹殷红也只是将他的美浸染上凌厉与凄凉。 就像完美的艺术品,直刺人心灵魂。 双拳难抵四手,他最终还是被人打倒。 在他浑身浴血,断了两根肋骨后,我才堪堪推开车门,拿出手机报警。 小喽啰们四散而逃。 而我朝他伸出手: “我救你一命,你护我三年可好?” 冰冷的雨水砸在他刀削斧凿般的俊美脸庞上。 他微微抬头,乌黑的眸子深邃如幽潭,冷冷淡淡。 他没回答,我便当他默认了。 我不是什么烂好人,不过一时见色起意罢了。 这个世上没人爱我,我只是想给自己挑一位家人。 而他,足够帅,足够惨,足够孤苦无依。 我追了他三年,三年,他都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猫,不管铲屎官如何讨好,他都一副爱答不理,别人高攀不起的模样。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他不爱我,但至少,在我遇到危险时,他都会第一个出现,救我于危难。 这样也足够了。 直到,那次宴会,他对我痛恨的继妹沈云溪一见钟情…… 我命运中最大的劫难也出现了。 前一天,沈云溪因为跟我争吵摔倒, 后一天我就被人推下楼梯,严重脑震荡。 前一天,闺蜜看不惯沈云溪那恶毒小白花嘴脸罚她喝了一杯酒, 后一天我就被人摁着灌了三斤烈酒导致胃穿孔…… 短短几个月,我遭到疯狂报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霍家那位疯批太子爷。 没人知道沈云溪跟霍家太子爷是如何认识的,但江城所有人都知道,霍家太子爷视沈云溪如珍似宝,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毫毛。 逐渐地,我没了朋友,闺蜜也开始远离我。 闺蜜最后劝诫我说,别再跟沈云溪作对了,不然,我会被霍家那个疯批整死。 那又如何? 在沈云溪故意摔破妈妈的骨灰坛激怒我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当众痛揍她一顿,直将她犯贱的双手揍到骨裂。 第二天,我就被人掳走,关进城郊仓库,挑断手筋,打断手脚。 “霍少,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教训她了。” 绑匪不小心开到免提,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警告她,下次她再敢欺负云溪,我就弄死她!” 冷淡,冷漠,一如既往的狠辣残酷。 我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会是他? 绑匪按照吩咐对我警告一翻后,将手机丢给我。 “可以叫你的人来救你了,记住今天的教训!” 为了让我的行为变得更具侮辱性,他们在手机上抹了某种牛奶状的液体。 腥臭,恶心至极。 我没有动,躺在地上,静静看着他们嚣张至极的脸。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们实在觉得无趣,才肯离开。 仓库关闭前,我再次听见了他们的通话。 “霍少,手机已经给她了,您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相信很快第一个电话她就会打给您……就像以前一样……” 心中最后一点火苗熄灭。 霍时延,竟然真是霍家那个疯批太子爷! 2 我看着那只手机,想起了那次沈云溪被关在电梯。 她向我求救,我直接无视,踩着高跟鞋走了。 当天晚上,我被霍家太子爷派人关进小黑屋。 三天三夜,没吃没喝,饥饿、寒冷,黑暗的恐惧包裹着我。 霍时延手机上有我的定位,只有他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我连打好几个电话向他求救。 他却说:“只要你好好向云溪道歉,我马上过去救你。” 我当然不肯妥协,我报了警,可不知道他们耍了什么手段,警察根本找不到我。 帽子叔叔上门核实情况,我的爸爸和哥哥,以及霍时延说根本没这么回事,我还上了报假警的黑名单。 那次,我生生熬了三天,熬到了忍受的极限。 我真的被吓坏了,哭着向沈云溪道歉。 那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向那对恶毒母女低头。 那也是十年来,沈云溪第一次将我踩在脚下。 她说她很高兴,姐姐终于知道错了。 爸爸和哥哥都很欣慰,说我终于变乖了,懂事了,以后继续保持。 从小黑屋出来,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我怕黑,怕封闭的空间,但此刻,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 大概人只有心存生念,才会有畏惧这种无谓的情绪吧。 我没有动手机。 我在仓库躺了三天。 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儿时妈妈还在,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我是全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也想起妈妈生病,经受了放化疗的摧残,形容枯槁,爸爸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想起了妈妈的歇斯底里,想起了那个女人在妈妈最痛苦时发过来她与爸爸的亲密照。 也想起来了,她带着她的女儿堂而皇之来我家为妈妈庆祝最后一个生日。 妈妈气得发抖。 那天,妈妈刚化疗归来,本就痛苦难忍,心脏突然失衡,再没救回来。 那天,哥哥抱着我痛哭很久。 哥哥轻抚我的背脊说,“知微别怕,还有哥哥,哥哥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妈妈死后不到一个月,爸爸就迫不及待将小三和继女带回了家。 起初哥哥还跟我同仇敌忾,仇恨小三母女。 哥哥是从何时开始接纳她们的呢? 也许是沈云溪颤抖着小手,递上唯一糖果给他时。 也可能是沈云溪在学校被人欺负时,坚强又倔强地不低头,却又故意蹲在哥哥的必经之路上抹眼泪时…… 从来,她都是柔弱可怜的,像她的小三母亲一样。 而我,永远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施暴者。 不知道从哪天起,哥哥看我的眼神变了。 在我与沈云溪发生争执时,他选择站在了沈云溪一边。 他好像忘记了妈妈的痛苦,忘记了妈妈因何而死。 我质问他,他却有些不耐烦,“妈妈得了癌症,本来就治不好……” 瞧瞧,多熟悉多冷酷的说辞。 那曾是爸爸无数次替自己开脱维护小三的措辞,现在连哥哥也能脱口而出,如此自然。 自那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而现在,我亲手捡回来视作家人的人,为了那对恶毒母女,毫不犹豫将死亡的利刃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向我。 我看看自己断掉的手脚,又看看那只肮脏的手机,最后笑了。 这样的人生,除了仇恨,只剩、余背叛,真的好没意思。 我没有动那只手机,就那样躺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刻。 3 我以为我会死。 但在最后时刻,有人踢开了仓库大门。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霍时延冲进来,像只发疯的兽。 淡薄光影中,他看到我满身鲜血,血肉模糊的手腕,以及几乎露出白骨的小腿。 所有声音都被湮灭。 “沈知微,别死!我不准你死!” 他抱起我的手在颤抖,好像他真的很在乎我的死活一样。 我裂开嘴角,无声地笑了。 “沈知微!沈知微!求求你,活下来!” 有液体滴落在脸上。 是鳄鱼的眼泪吗? 呵…… 我还是被送进了医院,捡回一条命。 当我睁开眼时,整宿未睡的他,双目赤红。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向我求救?为什么?” 他盯着我,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最依赖他,最信任他的人,宁死也没有打出那个求救电话。 明明电话就在她手边,明明他是她的紧急联络人,明明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霍时延疯魔了一般,反复念叨,声音压抑又崩溃。 我有些好笑,不是你要我死吗?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瞥了一眼被他拿回来的手机。 我只是眼珠子一动,霍时延赶紧替我拿过手机,手机入手,他终于意识到点什么。 干涸的脏污被冷汗浸湿的手心融化,黏糊腥臭。 身为男人,他如何不明白手机屏幕上沾染的是什么。 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废了我的手,” 我扯动干涸到流血的喉咙与嘴唇,艰难吐出这句话。 “他们让我用舌头……” 喉咙像破风箱一般,声音真的很难听。 霍时延身形晃了一下,仿佛要摔倒。 震惊,恐慌,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只剩颤抖。 我缓缓扯开干裂的嘴角,笑了。 霍时延,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 4 医生来查房。 “断掉的骨头好接,但韧带筋键很难修复。 “病人伤得太久,若是刚受伤就来医院,我们至少能保证她双手恢复百分之八十的功能,但现在……” 医生无奈摇头。 “上面VIP病人是沈氏集团的千金,前些天她也受了伤,只是轻微骨裂,但霍氏财团为她请了全球顶尖专家团队治疗,现在他们还在医院,如果能让他们出手,我相信病人双手还有恢复功能的可能。不说百分百,至少吃饭穿衣这些日常生活不会受影响……” 病房管床的女医生对我充满同情,“我们主任亲自去请了,但是,他们听说是你,要你跪到沈小姐面前去求……” 她知道这很侮辱人,但她不得不明说,这也是沈家那位大少爷明确要求她转达的。 想起那位大少爷杀人般的眼神,她此刻还在胆寒。 我笑着说,“没关系,我还可以死。” 可悲吧,这些话竟然是我那亲哥哥说出来的,他真的已经把妈妈的死全部忘了。 医生脸色吓得惨白,再吐不出半个字让我去求。 因为他们深知,如果一个病人很激动愤怒地说死,他们还能当是一时情绪失控,但当一个病人用很平静甚至微笑着说她可以去死,那她是真的想死。 霍时延再次失控。 “沈知微,你别无理取闹!” “是你伤害云溪在先,只是下跪道歉而已……难道一点自尊比命还重要?” 我转头盯着他,冷笑,“要我向一个害死我母亲的凶手道歉? “我、宁、死!” 霍时延气得青筋暴起。 从来高冷清淡的人,第一次,我见他如此失控。 他就这么想我跪在沈云溪面前吗? 我偏不让你们这些畜生如愿! 我闭上眼,再不想看这个肮脏的世界一眼。 5 最后,那个专家团队还是给我做了手术。 和预料的一样,即便是世界顶尖级的专家,也不可能让我伤重的手脚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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