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性阑珊(NPH)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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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知道，周扬将自己骗去现场是为他好，也知道他没有坏心。想了想，他打字回应：不多时，周扬却忽然愤愤不平的回应。截图，是一张‘无眠’的动态。配图，是他和一个顶着楚昊煊头像id的人的聊天记录。丁允泽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对方却只发来一句：‘用不着你假好心。’ 饶是楚昊煊知道丁允泽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得不惊叹他居然真的这么厚脸皮。可评论区已经有人相信。眼见着评论区又有倒转，楚昊煊刚想回应，就看见马晚棠已经发了帖子。竟是直接贴出了‘无眠’伪造聊天记录ps的证据，甚至意外的，就连那张丑照都是无眠的小号发布的。配文只有两个字。一瞬间，又是轩然大波。评论区风向瞬间倒转。评论区议论纷纷，算是彻底将丁允泽钉在了耻辱柱上。往后，他再想翻出点水花，也再没有可能了。好像，一切都平息了。张含雁找到楚昊煊。 “过去的事情我会补偿你，至于丁允泽，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昊煊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张含雁自嘲一笑：“所以，以后要当做从没认识过我，对吗？” “昊煊，如果不是丁允泽冒充你，我又怎么会错过你？” “为什么，你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呢？” 她不明白，分明是个误会，分明结果已经水落石出，分明自己同样受人蒙蔽。为什么，楚昊煊却能做到如此绝情？楚昊煊沉默许久，忽然抬手，摊开掌心。掌心有一块小小的膏药，从掌心缠到虎口，又在手腕缠了一圈。腱鞘炎，不是什么很重的病，只是免不了深入掌心的钝痛，像古装剧中剧毒毒发的蔓延。是之前为了拿到翅膀完成百天副本时练出来的。副本任务十分简单，毫无操作难度，却要一百天如一日地高强度敲击键盘。无聊的画面，无聊的操作，无聊的程序，却是对身体和心里的极大考验。楚昊煊已经不记得多少个日夜，掌心酸痛得厉害，就连鼠标都拿不稳。却还要为着张含雁衣橱里唯一的缺失努力。楚昊煊淡淡解释。 “张含雁，之前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拿到了全服唯一一对翅膀。” “我把它给你了，可第二天，它就出现在丁允泽身上。” 张含雁心底被狠狠一扯。副本刚出来时，张含雁也想过拿到翅膀。可实在太过无聊的操作和手腕的超负荷运行，让她实在不堪重负，重金求购一无所获后，便索性放弃了。可那样枯燥乏味的任务，楚昊煊做了一百天。 “对不起。” 张含雁心底蓦地一沉，旋即，却又燃起了希望。比起埋怨和生气，张含雁最害怕的，是漠视。若是还有埋怨，至少她能弥补挽回，可若是漠视，那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张含雁着急忙慌地找补：“我会把翅膀收回来，你送我的东西我会好好珍视，我以后再也不会给别人了。” “我也去给你打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们一起戴，好不好？” 楚昊煊收回手，语气仍是平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想说，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根本不会把我当回事。” 他抬起头，注视着张含雁的眼睛，目光沉静如水。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游戏好友，你不会来挽留我，我的心意在你眼里不值一提。” 说着，楚昊煊拿出了一本日记。他过往三年的喜欢，都藏在里面。今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张含雁，其实三年前我就认出了你，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了你三年。” “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楚昊煊说的肯定，像是下了毫无转圜余地的判决书。他曾经是很喜欢张含雁，甚至自我幻想着独角戏，觉得他们是童话故事的男女主角。故事的结局，男女主角打破层层障碍，会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可现实中，他却被她亲手抛弃，硬生生斩断了那颗满是爱意的心。甚至，知道了两人之间的误会，看见了那堪称奇迹的缘分。可他从不认为破镜就能重圆。两人之间的裂缝，已经在一次次重伤下，成了无底的深渊。再无可能。 …… 说完，楚昊煊就离开了。张含雁被独留在原地。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撕扯，痛到呼吸都变得滞黏。她抬起手，却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只能拿起手中的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 ‘2022年9月30日，今天是学校的国庆晚会，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游戏里的情缘居然是我们学校最有名的师姐，在晚会后台看到她的电脑了哈哈哈，我就不告诉她，看她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 ‘2022年10月9日，啊啊啊都参加那么羞耻的校草选拔了，张含雁怎么还没认出我，丢人死了，张含雁是个笨蛋！！！’ ‘2023年1月1日，昨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约张含雁线下面基，她居然说很忙，那我们到底怎么相见！’ ‘2023年5月4日，张含雁，你都要毕业了还没认出我，我们怎么谈校园恋爱呀？’ ‘2023年9月17日，听说她创业了，公司蒸蒸日上，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可是，我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2023年12月31日，原本约定的面基时间，她要去国外谈项目，可我还只能呆在宿舍里，好远好远……’ 一篇篇日记，从最开始的欢欣雀跃，渐渐变得游移。再后来，便全部成了有感而发的感慨。 ‘张含雁的公司好像签了大单，她变成优秀毕业生了，我好开心，但我好害怕，我离她越来越远了。’ ‘喜欢张含雁的人好多，好像我只是籍籍无名的其中一个，她会不会永远都看不到我？’ ‘你是我朝夕相伴触手可及的虚拟，好像只有在不真实的网络上，我才在你身边有一席之地，回到现实，我们像是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我被打回原形。’ ‘她最近都没上游戏，我知道她很忙，可是我真的很想她。’ ‘为什么网上都说她在陪另一个男人？肯定都是假的！’ …… 日记本一页页翻着，张含雁的记忆逐渐清晰。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字迹一点点披露，将她的所作所为一览无遗。 ‘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要带着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大家都在骂我，说我是小丑，可为什么你像是看不到一样？’ ‘为什么要发布追杀令，为什么我们要刀剑相向，可明明你说两句软话一切都会好的呀？’ ‘张含雁，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一句句没问出口的话，一件件刻骨铭心的事，像是化作一把生了锈的尖刀。一次次，一下下，在她心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划痕。直到最后一页，纸张显得很不平整，像是曾经被泪水打湿又风干，像是定格住爱而不得。 ‘我不要再喜欢张含雁了！’ 一句话，如掷地有声的重击。张含雁紧紧闭上眼，语气满是痛苦。 “楚昊煊，对不起……” 她喃喃念着，过往一幕幕却闪现眼前，她看着自己维护丁允泽，一次次将楚昊煊推开。那些不公平，那些网暴，那些被嘲笑和羞辱她都知道。只是她从没在意过。是她愚钝，是她漠然，是她看不见，是她一步踏错步步错。是她亲手弄丢了他。 “我欠你的太多了……” …… 回到宿舍，楚昊煊长长舒了口气，心底却还是堵塞。手机收到短信，是张含雁。楚昊煊看了许久，却没回复，只是把手机扔在一旁，钻进被子里。他不是没想过，会和张含雁在一起又分开，只是没想过会闹到像现在这般乌龙和难看。他也不是没想过，如果没有这所谓的乌龙，他会不会和张含雁在一起。他们会不会很幸福很甜蜜。可不论楚昊煊怎么想，却自始至终都有一根刺横亘在心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以为无比完美和崇拜的人，原来那么不堪。张含雁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可以毫不犹豫将另一个人的真心狠狠践踏。即使是误会，可当时大家都站在雾里，谁都看不清。可她留下的伤却痛得实际。爱会给人镀金身，张含雁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可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了，明明他足够清醒，却还是会觉得可惜。黎凯上前，小心拍了拍楚昊煊：“昊煊，刚刚你出去没带手机，有个人给你打电话。” “说是什么‘我行江湖’的工作人员，好像要你去现场直播，我不知道是不是骗子，但留了个微信。” 楚昊煊一怔。他的确看见‘我行江湖’游戏的官方邮件，邀请各个战力排行榜前几位玩家去游戏四周年的直播现场比赛。当时没太多兴趣便没回复，却不想他们直接打电话过来了。看着手机上工作人员发过来的信息，楚昊煊有些犹豫。思索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下意识地拨通了马晚棠的电话。 “喂？” 清越温柔的声音传出，楚昊煊才恍然回神。自己竟然就这么给马晚棠打去电话了。 “那个……我打错了，不好意思。” 楚昊煊说着，有些慌乱地要挂电话，指尖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却忽然犹豫了。 “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马晚棠言简意赅，声音却莫名让人安心。 “是出什么事了吗？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楚昊煊一愣，握着手机的手却不自觉捏紧。马晚棠温柔的声音，却像是拧开了悲伤的阀门，让他好不容易控制的委屈决了堤。楚昊煊沙哑着开口：“马晚棠……” 马晚棠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半分犹豫：“我马上过来。” “等等。” 匹岬竄岏脜泱簳柷杵阜捔薗烒犌殅器楚昊煊叫住她，犹豫着开口：“游戏官方说要线下直播，你会去吗？” 其实他知道这个问题多余，马晚棠在游戏里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这样的大型活动，就算是游戏的副本她都鲜少参与。可他总不能真的莫名其妙打个电话就把人家叫过来。电话那边，马晚棠的声音顿了顿，却没再纠结：“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 毫不意外。心底划过一抹失落，楚昊煊点点头：“好。” 可旋即，听见马晚棠温柔的声音。 “但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楚昊煊一愣，没想到马晚棠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马晚棠的话还在继续。 “这次直播的基地在厦门，你之前不是发朋友圈想去鼓浪屿玩吗？”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一起。” 马晚棠说着，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你，但如果你想说，我永远在。” 楚昊煊捏着电话，心底莫名有些异样。最后，却还是摇了头。 “不了，我不想参加。” 他不想再因为游戏站在任何风口浪尖了。心底有些闷，手机里，却传来马晚棠的声音。 “那厦门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楚昊煊一愣，心跳跳得飞快，可原本那点因为张含雁带来的难过，却悄然间消散于无形。不等他说什么，一旁，黎凯就先一步惊叫出声。 “昊煊！你快看学校公众号，丁允泽被通报批评了！” 不等楚昊煊反应，黎凯就把手机递到他眼前。是学校的贴吧公众号发布的声明。而评论区里已经众说纷纭。看着这一条条评论，楚昊煊唏嘘地笑了笑。其实之前做志愿者，努力提高成绩，只是为了离张含雁更近一些。但现在，却在不知不觉间成就了自己。到底是他的幸运。心情好了几分，楚昊煊登上了许久未登录的游戏，却见游戏里已经变了天。 ‘岁岁平安’和‘无眠’已经解绑了情缘，直到现在，这件事还被当做笑料。看见这句，楚昊煊才想起，之前为了参加情缘大赛和马晚棠绑定了情缘，到现在也没有解除。打完这句话，在按下回车键的前一刻，楚昊煊却忽然犹豫了。不知为何，即使是马晚棠忘了解绑，他也想让这段关系久一点再久一点。楚昊煊操纵着角色在游戏里漫无目的地逛起来。不多时，弹出好友消息。鸣夏：楚昊煊刚要回复，却突然看见了系统弹出的消息。 [玩家‘鸣夏’向您赠送了心愿礼物，快点击查收吧！] 楚昊煊有些好奇，点进去，屏幕上闪烁着金光。下一秒，一对硕大又华丽无比的翅膀出现在屏幕中。是那对做满百天副本才能拿到的翅膀。看着屏幕中的翅膀，楚昊煊不可置信。他连忙点进私信。崭宴：鸣夏：玄凤琉璃盏，就是他们打情缘大赛时的冠军奖励其中之一，也是马晚棠唯一要的东西。没想到，竟是用来送他礼物。崭宴：还只换来了这样一个根本没有属性加成的翅膀，甚至还是送给他。鸣夏：鸣夏：看着这句话，原本已经压抑的情绪又一次翻涌。楚昊煊忍不住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马晚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一次，对面却很久没回答。清浅的呼吸从听筒中传来，楚昊煊固执地握着手机听。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听见一句：“没关系，重新认识也来得及。” 马晚棠的声音很小，语气带着失落，楚昊煊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马晚棠轻咳一声。 “一起下副本吗？” 楚昊煊抿了抿唇，点了头：“好。”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一路过关斩将，将所有SSS级的双人副本记录刷新了一遍。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张含雁看在眼里。窗外夜色渐浓，助理敲了敲门走进来。 “张总，下午您推掉的会议概要都在这里，还有明天的行程需要调整吗？” 张含雁没回答，只伸出手，白皙的指节轻敲桌面。 “文件放下，明天行程推了，你休假一天。” 助理一愣，却想不明白。张含雁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甚至连带着自己都已经快一年没休假。如果不是看在高得离谱的薪资上，她早就辞职了。可今天，张含雁居然破天荒的说，让她休假！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看。想着，助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好的。” 说完，生怕张含雁返回，一溜烟离开了。楚昊煊的账号一直开着允许观战，张含雁就这样，从下午看到了晚上。看着屏幕中两道身影配合得无比默契，心底像是被揪住般疼起来。看着‘崭宴’身旁那道身影，头顶‘鸣夏’两个词有些刺眼。明明就在不久前，在他身旁的人还是自己。应该是自己…… 张含雁闭了闭眼，蓦地叹了口气。不久前，看着自己和‘无眠’一起成双入对，楚昊煊应该也是如此。或者比起现在的她而言，那时的楚昊煊应该难受百倍。毕竟，那时的楚昊煊什么都没做错，却被她丢在原地。可她如今，却只是咎由自取。电脑屏幕变成灰色，系统弹出提示。张含雁没管，任由惨白的光照在眼前。窗外的车水马龙渐渐停息，整个办公室被参杂着绝望的寂静吞席。电话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穿透回音。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张万川她那早就没了半点父女情分的父亲。张含雁接起，隐去语气里的烦躁和疲惫，冷声开口：“怎么了？” 电话那头，张万川说了些什么，张含雁不由蹙眉。她忍不住打断：“我说过我不会去，你再拿所谓长辈的架子来压我，我就按法律最低标准给你赡养费，要钱还是要面子，你自己选。” 张万川却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依旧坚持。他喋喋不休许久，张含雁听着，眼底渐渐从不耐烦变得冷漠如冰。直到失去最后一点耐心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张含雁眼底不耐散尽，转而，成了无比的震惊。 “我现在过来。” 她起身，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临走前，给助理发消息。 “今后半个月的行程全部取消，任何事都不准打扰我。” …… 为了庆贺游戏开服四周年，‘我行江湖’在官方发布了投票。 #八一八那些你最喜爱的玩家# 链接分为几个不同的赛道，期间最赫赫有名的，便是‘最受欢迎女玩家’，和‘心目中的男神’两个奖项。楚昊煊是第二天才参加的投票，而从他参加开始，排名直接从一百开外上升到了第五名。且还有上涨的趋势。彼时，楚昊煊正在和周扬下副本。楚昊煊一个技能秒了boss后，周扬发来私信。一颗白杨：一颗白杨：一颗白杨：此前，因为周扬，楚昊煊毫无防备地闯进了‘岁岁平安’和‘无眠’的表白现场，甚至，出现在了直播间里。虽然是周扬将他骗过去，但楚昊煊知道，周扬本意是为了自己好。闹出许多不愉快，但到底是一举解决了网上对楚昊煊的谣传。楚昊煊打字回应。崭宴：投票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副天级装备，若是在游戏里换算下来，少说也要几万块钱。周扬欣喜若狂。旋即，他又语气一转。周扬分析地头头是道，楚昊煊看着这条消息，却扯了扯嘴角。若是放在从前，这样的事看上去，他也会觉得是余情未了。可就在不久前，被‘岁岁平安’丢下，独自接管帮会的那个人，是他。那时的他，也是抱着这点希望，觉得对方愿意把帮会交给他，一定是还喜欢他。可实际上呢，她不来看他，却陪着另一个人周游整个游戏地图。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只是她的行为会留余地，而被困在原地在意的人，会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余地，对她死心塌地。那句话说得很对，当所有人都在怀疑她爱不爱你时，她就是不爱你。想着，楚昊煊收了情绪。崭宴：周扬也认可点头。一颗白杨：一颗白杨：楚昊煊就这么，看着屏幕中一颗白杨的头像从在线变成下线再变成在线。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他却骤然变了语气。一颗白杨：看着他发来的贴吧链接，楚昊煊疑惑，点了进去。屏幕上网页跳转，硕大的标题鲜红刺目。 #知人知面不知心，第一男神‘崭宴’私自转卖前帮会物资敛财！# 点进去，发帖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无眠’。他贴出几张帮会仓库空空如也的照片，将矛头直指楚昊煊。他言之凿凿，又有截图在手，很快就有一大波人相信了。谣言愈演愈烈，‘无眠’甚至底气十足地直接在评论区@楚昊煊。他一番话说的正义凌然，瞬间，将楚昊煊架在火上烤。无数人纷纷涌进私信。留言一条比一条刺耳，周扬看不到私信，却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直接开了语音。 “昊煊，你没事吧？这肯定是误会，我去帮你解释！” 楚昊煊没回答，而是从已经‘99+’的私信中随便选了一条点进去。是个从没见过也没听过的陌生名字，一共给他发过三次私信。第一条，是他被误会传出丑照，被‘岁岁平安’发布追杀令时的。第二条，是他因为直播被所有人看见了真容。最后一条，便是刚刚。三句话，放在同一个聊天框里，天差地别。却映照着满地荒唐和戏谑。网上的舆论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昊煊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他总不可能任凭‘无眠’编排自己。楚昊煊在自己的仓库界面截图，在帖子下评论：打完这句话，楚昊煊又想起来，想贴上自己所有转赠记录的截图。每个账号赠送给其他账号东西，不管是最便宜的灵石还是独一无二的先天灵宝都会有记录。只要将记录贴出来，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楚昊煊推出帖子，点进了自己的主页。点开转赠记录的瞬间，却赫然愣了。面前长长一页，赫然是他转赠帮会物品的记录。「‘崭宴’转赠给‘x’9999颗极品仙丹……」「‘崭宴’转赠给‘x’天级武器‘寒冰魔杖’1把……」「‘崭宴’转赠给‘x’无双道具‘七窍玲珑心’一颗……」一条条转赠记录在屏幕上排成长串，如一道道落雷劈在楚昊煊心底。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些东西，也从来没给任何人转赠过。东西已经转赠，楚昊煊看不到自己是怎么得到，什么时候得到的东西。而他顺着那个账号‘x’点过去，对面却已经注销。如此一来，彻底查无对症。楚昊煊彻底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最后一点证据。 …… 看见马晚棠的消息，楚昊煊却没有回。手机不停弹出提示，都是贴吧里的@，各种各样的辱骂和污言秽语，似是要将他吞噬。楚昊煊没回马晚棠的消息，而是打电话给自己学编程的朋友。 “有线索了吗？” 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对面愣了愣，有些为难。 “没有，对面账号已经注销了，除非游戏官方开放权限，不然以我的水平没办法查到。” 她说得安慰，可无论是谁都知道，游戏官方不可能管这点小事。而楚昊煊要是真的用这样的理由去解释，肯定会被骂的体无完肤。 “好，我自己处理吧，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楚昊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那么多事都是奔着自己来。处理了一件又有另一件，好像永远都没有清净。他真的不想再玩游戏了。想了很久，楚昊煊打开电脑，有些沉重地点进游戏。私信里的谩骂还在如爆炸般井喷，楚昊煊别过眼，又一次点进了系统设置。他先点击了和马晚棠的情缘关系。 [确定要和‘鸣夏’解除情缘绑定吗？] 楚昊煊点击了确定。如果自己不主动解绑，那些恶言恶语一定会波及到马晚棠。楚昊煊不想连累她。出乎意料，对面很快就点击了同意。看着解绑成功的提示，楚昊煊的心像是被汽车狠狠碾过一般。原来这么容易就解绑了，原来自始至终舍不得的，只有他…… 按下心痛，楚昊煊又点进设置。「是否要注销账号？」看着这句话，楚昊煊赫然想起上一次。那时的自己要注销，却被马晚棠拦下。她以强硬的方法赶走了追杀楚昊煊的人，让他和她一起打情缘大赛。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甚至没有证据，让马晚棠相信自己。鼠标即将点击‘确定’的那一刻，手机铃声响起。以为是方才编程的朋友，楚昊煊看也没看就接起。 “不用再查了，我不想再玩游戏了。” 对面沉默片刻，传来的却是马晚棠温柔的声音。 “我在楼下。” 楚昊煊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哑声回应：“好。” 下了楼，就见马晚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眼底却没了半点平日的温度，只凝结着薄薄的寒霜。楚昊煊心底一刺，低着头上前。 “有什么事吗？” 马晚棠冷声问：“网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是为了那些谣言。楚昊煊身侧手不自觉攥紧。他很想问问，难道在马晚棠心中自己就是这样的形象。可旋即，放弃了。连他自己都拿不出证据，甚至有过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冲动行事。马晚棠一个外人，凭什么无条件地相信自己。隐下心头莫名的酸涩，楚昊煊别过眼。 “我拿不出证据，游戏账号我会注销，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事了。” 说话间，脖子上的围巾被风吹散，若是从前，马晚棠一定会帮楚昊煊整理好围巾。可现在，她却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楚昊煊，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 楚昊煊心底一痛，自嘲一笑。 “还要怎么解决？我找不到一点证据让你们相信我，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是他咎由自取。就在刚才，楚昊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账号会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交易。还是黎凯的话将他点醒。 “我又忘了学习通密码了，每次重改真烦。” “以后我也要跟昊煊一样，把所有密码都写下来。” 楚昊煊会把密码都记下来，是宿舍里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将密码本藏的那么隐秘，居然还是会被丁允泽找出来。登陆他的电脑，甚至不需要任何操作就能直接登上游戏。轻而易举。但这一切，何尝不是楚昊煊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屡次三番放任丁允泽，麻烦也不会一次又一次找上自己。甚至，在他的眼皮下瞒天过海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如今，丁允泽在贴吧耀武扬威，而他却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真的想认输了。楚昊煊抬起头，对上马晚棠凝了冰的视线，心底酸涩涌起。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但一起经历的事，却太多太多。好像从认识起，马晚棠永远是站在自己身边，无条件地偏帮自己。可现在，她却站在了自己的对面。楚昊煊当然希望，这一次即使没有证据，马晚棠也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一个一直在帮他的人？ “退游前我会解绑关系，至少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被骂，网上的事我会解释，但估计没用，你不要对我抱期望了。” 说完，楚昊煊想走，却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是马晚棠。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拉得很紧，声音却更加颤抖。 “我说的不是解释，是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认识这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出了什么事你的第一反应是瞒着我，而不是跟我说？” “楚昊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一直是个外人吗？” 楚昊煊愣了。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马晚棠失态。甚至，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委屈和害怕。心跳声喧如锣鼓，楚昊煊再也忍不住，转身，将马晚棠拥进了自己怀里。 “不是的，你对我很重要！” 抱着马晚棠，被清浅的木质香环绕，莫名安心。终于，那句在楚昊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马晚棠，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物理实验室外众人奚落中的撑腰，可能是在直播结束后在门口等他，可能是从警局回来的那句“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无数次心动，被楚昊煊硬生生按下，他总觉得这只是一时感动。可这一刻，当马晚棠拉住他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这一刻，楚昊煊再也不愿意蒙蔽自己。他就是舍不得也离不开她。想着，楚昊煊抱马晚棠抱得更紧，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马晚棠，我真的喜欢你。” 回应他的，是更深更用力的拥抱。 “楚昊煊，我也是。” 当晚，万年不更新动态的冰山校花马晚棠破天荒地发了朋友圈。配图，是她和楚昊煊的合照。作为一直处于学校讨论中心的两人，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贴吧上，关于两人恋爱的讨论，已经洋洋洒洒几千条评论。无数条留言，马晚棠只回复了这一条。一句话，又让评论区沸腾起来。众人讨论的时间，楚昊煊正在和马晚棠一起商量解决网上的谣传。 “丁允泽这次做的很谨慎，几乎在细节处滴水不漏。就算你用别的方法证明是被盗号，也会被认为是借口。” 马晚棠说着，不由蹙了蹙眉。丁允泽的手法并不高级，没有伪造任何，只是拿着楚昊煊的账号走完了一遍流程。可偏偏越是这样，越找不出错处来，网友越会相信。 “那怎么办呢？” 楚昊煊叹了口气：“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