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公司会议上,江临渊当着所有高层不小心投影了家中的监控页面。 视频中,他老婆季芸鸢一身白色旗袍,素白的手指轻捻着檀香珠,坐在蒲团上清冷如神。 唯独破坏这画面的,是将头埋在季芸鸢锁骨处轻吻的那个男人。 原本喧嚣的会议上,瞬间鸦雀无声。 江临渊面不改色开完会议,转身递交去瑞士永居的申请。 季芸鸢,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 江临渊回到别墅时,已经天色渐晚。 他一推开禅房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有节奏的木鱼声。 “芸鸢,吃饭了。”他喊道。 无人回应。 他透过挂满房间的薄纱经幡看去,一层晚霞的光透过落地窗,映在眼眸半阖的季芸鸢身上,衬得她仿佛不可亵渎的神明。 但江临渊脑海中却浮现出白天在公司会议上看到的投屏画面。 以及散会后去洗手间听到的闲言碎语—— “江总还真是爱他老婆如命啊,连人在他买的别墅里偷情都能忍得下去。” “你不知道吗,江总对他老婆本来就是强求来的,他妻子季芸鸢原本在湛山寺里带发修行,是江总以死相逼才让女方还俗嫁给了他。” “婚后,江总不仅打理自己的公司,还要打理季家的产业就为了给他老婆最好的生活,活脱就是一个顶级恋爱脑加舔狗……” 江临渊想起这些话,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再次涌上。 那些人说的没错,他的确爱季芸鸢如命。 就因为儿时的一次溺水,季芸鸢不顾个人安危救了他。 他就为此等了她十年。 终于,在五年前,他等到季芸鸢还俗。 而季芸鸢也果然嫁给了他,可是,她不爱他。 他忍着喉咙里的苦涩走上前,跪下身双手环抱住她,胸膛紧贴着她的背。 “芸鸢,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起了,今晚能不能……” 季芸鸢终于停下敲木鱼的动作,淡淡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就每个月十五一次。” 两人紧紧相贴,江临渊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一分都没有乱。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很想问:“为什么齐明可以,我却不行?” 齐明就是视频中跟季芸鸢欢爱的那个男人。 他是湛山寺孤儿院下收养的孤儿。 一个月前,季芸鸢出资重修了湛山寺,齐明便总是来汇报修整进度。 也是从他出现后,江临渊才发现,原来季芸鸢也会纵情纵欲…… 他压下在血液里喧嚣的痛意,扯出一抹笑:“好,出去吃晚饭吧,清修可以,别伤了身。” 两人来到饭桌上,桌面上全是素斋。 其实江临渊是个随性的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讨厌所有清汤寡水的东西。 可跟季芸鸢结婚后,他为她改了自己张扬的脾气秉性和习惯爱好。 季芸鸢不食人间烟火,为了无微不至照顾她,他悄悄在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微型摄像头。 可没想到,却是录下了他从没见过的季芸鸢。 沉默着吃了几口饭,他看向季芸鸢试探道:“芸鸢,我最近太累了,打算推掉一些工作,在家休息一个月。” “正好趁这一个月,也多陪陪你。” 季芸鸢微微蹙眉:“随你。” 她说完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看着她返回禅室的窈窕背影,江临渊眼眸幽深。 季芸鸢和齐明纠缠了一个月,所以他也给自己一个月来挽回这段婚姻。 如果一个月后他还无法得到季芸鸢的心,那他就放下一切,彻底离开。 永远不再回头。第2章 等他用完早餐,刚要叫佣人来收拾,门口却传来动静。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徐妈早!” 佣人徐妈热情回应:“齐先生来了啊,吃早饭了吗?” 江临渊抬眸看去,撞上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看见他,齐明愣了一下:“江……江总也在。” 江临渊觉得好笑,淡淡道:“这是我家。” 齐明局促起来:“我来给芸鸢汇报慈善基金会进度。” 江临渊听闻这个称呼,心口一紧,又装作若无其事道:“什么慈善基金会?” “芸鸢没给江总说吗?”齐明惊讶道,“她打算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我这样的孤儿,芸鸢比菩萨还心善。” 江临渊抿了抿唇,对徐妈道:“去将夫人叫下来吧。” 很快,季芸鸢下楼。 在江临渊面前,两人倒真的像一个投资人和被资助者的关系。 但他脑海中还是不停浮现出两人昨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心脏处像有一团火焰,烧得他浑身发疼。 他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却看见徐妈正在做点心。 他问道:“徐妈,你在做什么?” 徐妈头也不抬答道:“齐先生喜欢吃这个,我做好,一会儿给他带走。” 她说完,往里面撒了一大把花生碎。 江临渊喉间发苦。 他花生过敏,说明这里面就没准备他的份。 徐妈是看着季芸鸢长大的,准确说,这房子里包括司机,园丁,厨师都是季家的人。 只因为季芸鸢一句不喜欢陌生人,江临渊就将这些人全部带了回来。 他还没说话,徐妈又不满地絮叨:“先生你也真是的,刚才对齐先生的态度这么冷淡,语气也不好,会吓着客人的……” 江临渊心底升起烦躁,他要是会被吓到就不会在别人家里跟有妇之夫偷情了。 因为季芸鸢,他一向对这些人太过和善,现在反倒被人教他做事。 他终于忍不住敲打:“徐妈,别忘了是谁给你发工资。” 季芸鸢还俗就是因为季家败落,当初江临渊接手时季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 是他撑着自己公司破产的风险注资给了季氏。 而徐妈一听这个话,立马变了脸,她还来不及擦干手上的面粉就冲了出去。 她对季芸鸢哭诉:“小姐,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干不动了,我不过是给齐先生做个茶点就被先生教训,让我别忘了是谁给我发工资。” 徐妈变脸的速度让江临渊有些愕然。 而季芸鸢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江临渊,你什么意思?” 江临渊张了张口,就被季芸鸢打断:“你要是这么不满意,我就带着徐妈他们搬出去。” 江临渊心脏一刺,声音有些哑:“我没有。” 季芸鸢没看他,只合上文件递给齐明:“没问题,你先回去,到时候我会让人打款。” 齐明离开后,季芸鸢又自己回了禅房。 江临渊想了想,上楼敲门:“芸鸢,别生气了,今晚有个拍卖会,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里面没有动静,江临渊没放弃:“听说今晚的拍卖会有佛门至宝,千年舍利。” 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季芸鸢神情依旧冷淡:“拍卖会我可以去,但我希望你尊重我身边所有人,他们跟我们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 江临渊没有解释,只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都说佛爱众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季芸鸢眼里,他好像便是那个例外。 当天晚上的拍卖会上,许多人上来打招呼。 季芸鸢从来不愿意应付这种人情世故,江临渊也只能跟人简单寒暄就匆匆带人去了包间。 千年舍利是在中途出来的,起拍价一千二百万。 就在价格叫到两千万时,江临渊直接开口三千万。 这价格一出,没人再竞争。 锤子落定的瞬间,他欣喜地看向季芸鸢:“芸鸢,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季芸鸢冷淡道:“你根本没有佛性,也不知道舍利的价值,又何必花这么多钱买这东西,玷污了它。” “不过既然买了,就捐给湛山寺吧,明天我让齐明过来,再修座舍利塔。” 江临渊瞬间如被人浇了一头冷水,满腔热情都被浇灭。 说完,季芸鸢起身:“这地方满是铜臭味,我先走了。” 看着那道走出去的背影,江临渊顿住了脚步,第一次没有跟着出去。 直到看不见季芸鸢,江临渊闭了闭眼回想起早上做下的决定。 每做一件事得不到回应,他就会为自己的离开做一个准备。 想罢,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喉间涌上苦涩:“帮我提交瑞士永居的申请吧!”第3章 这晚,江临渊回家时,季芸鸢早已睡下。 他在那道紧闭的房门前看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早起来,他就去做了早餐,季芸鸢做完早课下来时,他刚好忙完。 女人清越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做?徐妈呢?” 听见声音,他轻轻一笑:“我这个月不是都休息嘛,就给徐妈司机他们全都放了假,我来照顾你。” “对了,关于修建舍利塔和慈善基金打款的事我也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如果不成功,这一个月就是他和季芸鸢相处的最后时光,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季芸鸢微微蹙了蹙眉。 江临渊看出她的不满,心底一阵苦涩。 但他只能故作轻松:“快来吃吧,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小菜。” 季芸鸢在桌前坐下,他盛了一碗白粥递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上一片触目的红。 她问道:“手怎么了?” 江临渊听见她的关切,心底又涌起无法抑制的暖意和希冀。 至少,这个女人不是完全无视他的。 他把手缩回袖子里,因为从小养尊处优,他从来没下过厨。 他轻快地摇头:“没事,刚才没注意一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下,擦个药就好了。” 季芸鸢喝了一口粥,面无表情放下。 “难以下咽,你以后不要浪费粮食了,别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 原来还笑着的江临渊霎时僵坐在对面。 他是提前尝过的,虽然比不上大厨,但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评价。 深吸一口气,他垂眸压下眼中雾气:“好,那我打电话让兰月斋送些素食过来。” 斋菜送来的很快。 等到吃完,江临渊问季芸鸢:“等会儿我要去湛山寺送舍利,你要一起回去看看吗?” 季芸鸢顿了顿动作,应了一声:“嗯。” 江临渊早就习惯她的寡言少语,但心头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湛山寺在城郊的南山。 两人开车到那里时,已经临近中午。 江临渊看着面前熟悉的高耸天梯失神,要爬完这999级的天梯才能到山顶湛山寺。 这阶梯平常人爬一次就要累上好几天,因此,除了诚心拜佛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缆车。 踏上台阶,他转头跟季芸鸢搭话:“这感觉真熟悉啊,当初我为了见你,爬了这里一次又一次。” 具体次数他已数不清,只记得自己见过这台阶上的春夏秋天,风晴雨雪。 直到五年前季芸鸢还俗。 他站在这楼梯下,第一次迎接为他走下佛台的神明。 想起往事,他嘴角笑着,心口却只有涩意。 可季芸鸢察觉不到他激荡的情绪,神色依旧清冷:“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为了躲你,一次又一次闭关。” “我知道。”江临渊没有芥蒂的笑,“但只要待在有你气息的地方我就觉得安心。” 他从不打扰,只隔着修行那道门陪着季芸鸢一坐就是一天。 季芸鸢眼底出现一丝波澜,却又被后面传来的男声打破。 “芸鸢,你来了。” 江临渊转头看去,发现是齐明随即皱起了眉。 他不是已经吩咐人跟齐明对接基金会的事,要拖着他不让他出现吗? 突然齐明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扑到季芸鸢身上。 而季芸鸢也毫无迟疑地伸手扶住了他。 扶着齐明站定,她语气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 齐明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没运动天赋,这不是远远看见了你,想来跟你打招呼。” 季芸鸢眉头一拧,对齐明道:“去坐缆车吧,我陪你。” 刚要走,她又想起旁边还有人似的,看向江临渊。 “齐明心脏病动过手术,不能剧烈运动。” 江临渊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沉吟一瞬:“缆车只能坐两个人,你当年不是已经爬习惯了吗,我在寺里等你。” 说完,她带着齐明往缆车的方向走去。 江临渊站在原地很久没动,直到一辆缆车从不远处的空中划过。 他看清里面的人,是季芸鸢和齐明。 齐明也对上了他的视线,却挑衅一般吻上了季芸鸢。 而季芸鸢……没有拒绝。第4章 江临渊心尖一瞬撕裂,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栏杆,用力收紧。 直到缆车消失在视线里,江临渊才收回视线。 他明白,他又该为自己的离开,做下一个准备了。 江临渊没有再往上爬,而是直接转身下了山,开车离开。 远离南山后,他恢复了一丝平静,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对面,助理的声音有些忐忑:“江总,对不起,我本来安排了人拖住那个叫齐明的男人,但那男人说要上厕所,合同也不看直接就跑了……” 江临渊声音低沉平静:“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星海集团不是一直想并购我们公司吗,帮我联系一下他们总裁。” 他要为自己的公司找一个好买家才能放心离开。 跟星海的陆总见面聊完,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江临渊一回去就看见季芸鸢坐在客厅。 那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总是淡然的脸带着显见的不满。 她冷声开口:“你去哪里了?我今天在寺里等了你一天。” 江临渊脑子里闪过她和别人吻在一起的模样,心脏划过尖锐疼痛。 他垂眸,哑声答:“体力不比五年前,爬不动,就先下山了。不过舍利我已经派人送上去了。” 季芸鸢想起寺里主持和长老们看见舍利高兴的样子,又稍缓了语气:“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担心你出事。” 江临渊一怔:“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不是推辞。 为了给员工争取到更好的利益,他一下午都在和陆总那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斗智斗勇。 江临渊将手机充上电,又问:“吃东西没有?我……” 他刚想说我去给你做,想起早上季芸鸢那刻薄的话语,又改了口风:“我让人送过来。” 见状,季芸鸢原本因为今天江临渊没上山找她,心内升起一丝的异样又落了下去。 她恢复冷淡的模样:“我在寺里吃了,现在去做晚课,别打扰我。” 江临渊也累了,点了点头:“好。” 季芸鸢上楼后,江临渊手机叮的一声,自动开机。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季芸鸢的。 季芸鸢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更别说一连两个。 江临渊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攥紧。 但她是因为愧疚,还是真的担心? 江临渊想不明白,苦笑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 放水泡了个澡,浑身疲倦终于散去一些。 临睡前,江临渊想再看一眼季芸鸢,犹豫很久,他没有去敲门,而是打开了监控。 可下一瞬,监控里的画面让他气血逆流,浑身一瞬冰凉。 季芸鸢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齐明带了回来。 只见画面上,齐明裸着上身,将季芸鸢拥在怀中,清晰的声音传来。 “芸鸢,江总还在家呢!他会不会发现啊?” 季芸鸢敲着木鱼的手停了下来:“你怕吗?” 齐明拉着她手腕上的佛珠,带着她的手往季芸鸢半露的胸上按去。 “我怕不怕不知道,但芸鸢……你的心好慌……” 下一瞬,随着齐明的动作,季芸鸢手上的佛珠骤然断裂,珠子落进她雪白山峰之间,又滚落下来,散落满地。 江临渊脑中名为理智的弦轰然炸开。 心痛与愤怒在每一个细胞里交织着叫嚣。 他再也忍不住,倏然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季芸鸢的禅房门口。 没有一丝迟疑,他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按了下去。第5章 可就在他即将推门进去的瞬间,一阵冷风突然穿过长长走廊吹来。 江临渊鸡皮疙瘩骤起,一片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几分。 抓奸?然后呢? 像个泼妇一样大闹还是像个怨妇一样哭诉? 那就太难堪了。 江临渊松开手,悄无声息地转身。 他进了书房,打开自己的电脑文档,一字一字艰难地敲下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这是第三个准备。 有了开头,后面就再无停顿。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静谧房间响起,像极了刚才那串佛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敲下最后一个字后,他将文件发给自己的律师。 并附言: 回到房间,本来累了一天的江临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深夜,他听见齐明离开的动静,这才闭上了眼。 第二天季芸鸢下楼时,江临渊已经吃上了早餐。 她愣了一下:“怎么不等我?” 江临渊平静道:“一会儿临时要去公司处理个紧急合同,怕时间来不及。” 他解释完扫过她空荡荡的手腕,若无其事问:“你那串从不离身的佛珠呢?” 季芸鸢沉默一瞬,轻飘飘回:“断了。” 至于怎么断的,她绝口不提。 江临渊笑了笑,也没追问,只说:“那就换新的吧。” “几年前我在西藏一个寺庙里,求了一串九眼天珠,只是当时你不缺这东西,就将它供奉在佛前,如今过了这么久,也该去取了。” 九眼天珠珍贵无比,存世的真品极少,最知名的便是佩戴在大昭寺的释迦牟尼佛像上。 季芸鸢没拒绝,只问:“你什么时候去?” 江临渊想了想:“明天,正好我也趁这机会去还个愿。” “还愿?” 不知道为什么,季芸鸢突然起了兴趣。 她难得多话:“你许了什么愿?” 江临渊想起自己当初每听见一个灵验的庙,就会去到那里虔诚跪在佛前。 祈求自己能娶到给季芸鸢。 他曾经是多骄傲的一个人,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可却因为一个执念,变成了现在这副卑微求爱的模样。 如果当初,季芸鸢没有救下他就好了…… 江临渊回神,勾唇笑笑:“秘密。” 他每一次剖开真心,都只能得到嘲讽。 所以这次,他决定为自己留下一些体面。 对面的季芸鸢听见这意料之外的答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原本以为,江临渊又会借此机会向她表示爱意。 看着江临渊起身打算要走,她鬼使神差地道:“我对藏传佛教也有兴趣,这次,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江临渊有些意外,却还是道:“行,那我让秘书一起订票。” 等他去到公司,徐律师打印好离婚协议已经等候多时。 “江总,我再向您确认一遍,季氏将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并成立信托基金是吗?” 江临渊点点头,他名下的公司股份已经卖出去。 季氏还给季芸鸢,只要她不胡乱投资,这些产业和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签完字后,他问:“大概多久能拿到离婚证?” 徐律师道:“一个月。” 江临渊摩挲了一下手上的婚戒:“我知道了。” 这是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个国际号码—— …… 两天后,西藏一座寺庙内。 拿到天珠的季芸鸢正在院中树下跟主持讨论佛法。 而江临渊则虔诚跪在大殿慈悲垂眸的佛像前。 “佛祖,弟子此次前来,除了还愿,还有一愿。” 江临渊扯了扯干涩唇瓣,俯身跪下。 他坚定道:“愿此次我与季芸鸢分离后,此生——再不相见!”第6章 阳光照入大殿,折射出耀眼的光。 江临渊闭了闭眼,起身走出大殿,季芸鸢似有感应一般看过来。 四目相对,江临渊扯出一抹笑。 “我还完愿了,不过难得来西藏,在这里多玩两天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他已经不再奢望能挽回季芸鸢的心,他只想在离开前跟季芸鸢待久一点,再久一点。 季芸鸢看着江临渊的神情,心脏蓦地一跳,有些不安。 她很少答应江临渊的要求,可这次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前就下意识点了头:“好。” 后面几天,两人没有定行程,就在西藏漫无目的地行走。 直到这天,他们来到一座雪山上。 江临渊看着寂静空旷的雪山,恍惚有一瞬错觉。 他望向身旁的女人:“芸鸢,你觉得这场景像不像末日,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季芸鸢的红唇吐出的话比雪还冷:“那可真是太糟了。” 江临渊一滞,随即苦笑,还真是不长记性。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笑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转头看去,是一群年轻的大学生驴友。 看见两人,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江临渊却一愣,只因里面有一个像极了齐明的男孩。 只是他和齐明还是有些不同,他的脸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阳光又爽朗。 他转头一看,只见季芸鸢的眼睛也盯着那男孩久久没有移开。 江临渊的心沉下去,他对着季芸鸢道:“下山吧,别打扰别人。” 可或许是他末日那话得罪神灵,一语成谶。 他们下到一半,后面突然传来那群大学生惊惶失措的刺耳尖叫声。 “救命!” “快跑,雪崩了!!!” 轰鸣声越来越近,世界仿佛天崩地裂。 这时,那群大学生已经靠近了他们。 江临渊想拉着季芸鸢一起跑,可手却抓了个空。 只见季芸鸢伸手拉住了那个长得极像齐明的陌生男孩,只一秒,就已经将他抛在身后。 江临渊失神瞬间,巨大冲击传来。 他被大雪掩埋,世界也陷入黑暗…… 等到江临渊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刚随意一动,五脏六腑便传来剧痛。 旁边传来声音:“临渊,你醒了!”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他微微扭头看去,是季芸鸢。 难怪会觉得陌生,季芸鸢很少叫他的名字。 此刻,昏迷前的记忆也一点点涌回江临渊大脑。 生死关头,季芸鸢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男孩,抛下了他。 江临渊自嘲一笑。 原来就算没有齐明,也会有别人。 他从来不是季芸鸢的第一选择。 很快,医生赶过来,检查完后叮嘱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 “等到身体恢复一点,就赶紧离开西藏,被雪埋了一天,你这身体可经不起高原反应。” 医生走后,季芸鸢淡漠的眸子终于浮现几分愧疚。 “临渊,对不起……” “当时来不及思考,我没注意,以为我拉的是你。” 他张口,喉咙像被刀划过:“我在你左边,那男孩在你右边。” 季芸鸢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她满是伤痕的手发着抖,就在以为要失去江临渊的瞬间,巨大的恐慌袭击了她。 她不管不顾跟着救援队在雪山下挖了一天一夜。 就在她无措时,江临渊又道:“不过幸好……” 季芸鸢也松了口气:“对,幸好,幸好你没事。” 江临渊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说完了最后的话—— “幸好,你这次没有救下我。” 不然他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年来还季芸鸢这份情。 一个十五年已经够了。 如今,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第7章 江家别墅,阳光房内。 “咳咳咳……”江临渊剧烈咳嗽着,喉咙里都带上了血腥味。 尽管已经回来一个星期,可他脸上仍带着显见的苍白,还落下了咳嗽的病根。 突然间,一只白皙的手出现,为他递上一杯水。 他转头,对上季芸鸢温柔的眼眸。 “水温刚好,该吃的药我也给你分好了。” 江临渊接过水杯,疏离道:“谢谢!” 也许是因为愧疚,自从他们回来后,季芸鸢就像变了个人,齐明也再没出现过。 可一切都晚了。 他的心,已经死在了西藏的雪山里。 江临渊的态度让女人眼底晦暗了一瞬,很快她又温柔开口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抄完今天的佛经再来陪你。” 季芸鸢刚一走,江临渊又疯狂地咳起来,咳得水杯里都带上了血丝。 他轻叹一口气,起身想重新倒杯水。 刚走到拐角处,却听见季芸鸢打电话:“好,我晚点就去医院看你,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她跟已经回来的徐妈吩咐:“徐妈,齐明生病了,你去照顾他几天,他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江临渊脚步一顿,一片冰凉的眼里溢出嘲讽。 他就说,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变呢! 徐妈点头道:“诶,小姐,你现在也怀了齐先生的孩子,总算要有小少爷了,可先生那边……” 季芸鸢语气毫无波澜:“临渊现在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我会瞒着他,之后找个理由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孩子生下来送到孤儿院,我跟临渊再去领养就行。” 徐妈沉默一会,语气有些不忿:“这先生一直将您绑在身边死也不放,小姐,苦了您……” 后面的话,江临渊没听清。 只是那种被雪埋住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但到底历经一场生死,很快,他就将那种感觉强压下来转身回了阳光房。 当天下午,季芸鸢带着徐妈离开后,江临渊的助理小罗来了。 小罗递过一个文件夹:“江总,这里面是您的离婚证和移民手续,已经全部帮您办好。” “按照您的吩咐,我买了明天的机票,起飞时间是晚上八点。” 江临渊点头示意知道。 助理交代完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江总,明天刚好是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您包了外滩最好的餐厅,还准备了一场烟花秀,要取消吗?” 江临渊一怔,淡淡道:“钱都花了,就别浪费吧,放!” 晚上。 江临渊刚打算睡觉,门却被人推开。 季芸鸢进来后就径直在他床边坐下:“临渊,今天是十五。” 江临渊一愣,他都忘了这件事。 以往都是他主动缠着季芸鸢,现在他不要了,这个女人却主动送上门来。 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来向他求欢,呵。 “我身体还没恢复,今天不了吧!” 季芸鸢蹙了蹙眉,又很快舒展开:“那就下次,我今天只窝在你怀里睡觉,什么也不做。” 江临渊还没来得及拒绝,季芸鸢就躺了进来,整个人贴在他身边。 结婚五年,可他们其实从没有像普通夫妻这样搂在一起同床共枕过。 之前每一次温存过后,季芸鸢都会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江临渊看着天花板,感受颈边温热呼吸,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 明明两具身躯紧紧相贴,他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 等他再次醒来,身旁已经空了。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下午才睁开。 外面天气很好。 江临渊挑了一套比较舒适的衣服,也换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走出大门时,刚从医院回来拿东西的徐妈疑惑问:“先生,您去哪儿?” 江临渊笑了笑道:“今天是我跟芸鸢五周年纪念日,我给她准备了惊喜。” …… 等他来到机场,助理小罗已经等了很久。 “江总,行李已经给您托运了,一路顺风。” 江临渊颔首:“这些年多承你照顾,我跟陆总说了将你提拔为公司副总,以后好好干,祝前程似锦。” 小罗眼里露出感激神色,江临渊微笑:“上任前,再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吧。” 他拿出紫红色的离婚证和一个U盘。 “等会儿季芸鸢会去外滩餐厅,你将这两样东西精心包装好,在晚上八点送到她手里。” U盘里是季芸鸢跟齐明在佛堂做爱的视频。 这是他送给季芸鸢的惊喜,希望她会喜欢。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 晚上八点,飞机准时滑出跑道。 飞机起飞时,江临渊透过头等舱的窗户看见了绽放在整个城市夜空上的盛大烟花,璀璨无比。 此刻,季芸鸢应该已经收到他的礼物了。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远方遥敬,笑着说:“季芸鸢,离婚快乐!” 这盛大的离别礼送给你,也送给我。 祝你解脱! 祝我自由!8 夜色中的外滩灯火璀璨,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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