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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够了,池榆,谁教你这样说话的。”这么阴阳怪气,这么惟妙惟肖,晏泽宁跟着池榆的声音,都快看到自己被指指点点的画面了。 太真实了。 他还是妥协了。 妥协的结果就是他被逼着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示范样衣,跟着池榆一步步指导的声音,非常之细致地叠着他不知道为何会叠的衣服。 晏泽宁把对这件事情的怒气发泄到了池榆练武一事上。 “你下盘不稳,每日就寝前扎两个时辰马步。” “不够时间睡觉?武艺未成,何必睡觉。” “如果你脚步快一点,上次何至于被人背后偷袭?” 对此,池榆在心中腹诽,喂,便宜师尊,你人设快崩掉了啊。 第11章 轻怜 倚翠楼是碧溪城中最大的青楼。 前几年,碧溪城内最大的青楼还是春风阁,倚翠楼不过是卖些粗俗脂粉的娼馆。直到倚翠楼捧出了一个艳名远播的花魁——轻怜。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她原本叫什么名字,男人只知道她肤若凝脂,媚眼含波,才色俱佳。若是能与她春风一度,一掷千金也是使得的。 女人只知道只要是轻怜身上穿戴的裙钗,涂抹的脂粉,梳好的发髻,总能在她们之中引起热议,还有些人暗暗模仿,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嘴上是不说的,模仿一个□□总不是光彩的事,即使她美若天仙。 倚翠楼内。 百合香在鼎内燃烧,袅袅轻烟缓缓升起。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拨开了胭脂色的缦纱,雪白的纤足轻点地衣,懒懒从床上走下来。 那女子柳叶眉,含情眼,樱桃小口,琼瑶鼻。梳着坠马髻,不戴金钗、不搽脂粉,只淡淡的扫上一眼,竟有千万种风情。 轻怜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拨弄妆奁里的金银珠宝。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一寸一寸抚摸着这些点点红斑,像出征胜利归来的战士检查战利品般,细致小心却又满含骄傲。 什么簪缨礼教之族教出的清贵世家公子,到了床上还不是色中饿鬼一般,没甚趣味。 不过世家公子与别的软脚虾还是不一样的,到底被养得身强体壮,能让她排出三颗阳珠,别的男人两颗就勉强了。 也不知坊主能给她换到想要的东西吗?她这一身好皮肉,没有外物维持着,过不了一两年就会衰败。 轻怜逐渐从志得意满到忧心忡忡……到底怎样才能得到驻颜丹…… 让老四用鼻子帮她找一找,老四不同意就让老三劝老四帮帮忙,大不了就跟老三睡个几次,反正他也献殷勤很久了…… 轻怜想到老三之际,逐渐闻到老三的信香…… 信香?怎么可能! 她这鼻子莫不是有问题,怎么能想到什么人就闻到跟那人相关的味道。 还是信香,信香是他们烂湖林一带杂修特有的交流信息的方式。信香无比珍贵,每个人只有一次,说好了只用在生死攸关之事上。 然而信香之味越来越浓,轻怜把窗户打开,信香的味道仍没有消失。 不是她脑袋坏了,也不是她鼻子坏了。 轻怜拍案而起,老三确实是出事了。 …… 在往东走的路上,晏泽宁与池榆的斗争还在继续。 又是在饭桌上。 “师尊,你想吃什么啊?”池榆问道,“你今天不说出来我们就不点菜,不吃饭。” “池榆,你有完没完。”晏泽宁甚是不解,喜欢吃什么根本不重要,吃饭就是为了饱腹,况且这些菜做得一样的难吃。他根本就不知道池榆为何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惹人厌烦。 池榆支起下巴看着晏泽宁,“师尊你今天的衣服没有穿反,真不错,有进步。” 一旁的店小二站了许久。 “客官,你到底点什么菜啊,我还忙着呢。” 池榆讪讪笑了,说了声对不起,让店小二先去忙别的事情。 池榆继续道:“说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有那么难吗?师尊。” 晏泽宁沉默不语,任池榆在一旁叽叽喳喳,这几天他想清楚了,冷着池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一旦他接话,如果池榆得不到他真心的回答,他就会一整天不得清净。 他也不知道池榆怎么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池榆慢慢蠕到晏泽宁旁边,“师尊啊,那你说不出喜欢的,那不喜欢什么你总说得清吧。” 晏泽宁闭目养神,他栓着眼带,池榆看不出他的不耐与无力,还是问着,“师尊啊,你会不喜欢吃羊肉吗?鸡肉喜不喜欢?鸭肉喜不喜欢?你口味清淡还是重,酸甜苦辣咸你喜欢哪样?” “师尊啊,你喜不喜欢……” 池榆的声音在晏泽宁脑袋上盘旋,全是“你喜不喜欢”。 他喜不喜欢根本就不重要。 不知为何,晏泽宁想到了他还未修炼时在晏家一个普通的下午。 “泽宁,不要笑。”那时他母亲还在,那时他才刚过了五岁生辰。他与书童玩耍,玩得很开心,笑得极大声。 母亲一鞭子打下来,告诉他:“泽宁,不要笑。” 母亲长什么样他其实记不清了,只记得她那时雪白的下巴与高高扬起的手。 “做为晏家的嫡长子,怎可与那些粗鄙之人戏玩。你爹是怎么教导你的,不怒自威,不苟言笑,举止有度,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他当时好像道歉了,母亲也笑了。他笑着说请母亲吃他最喜欢的桂花糕,今天厨房做了。 母亲一巴掌打到他脸上,“你为什么又要笑,你为什么要喜欢吃这些只有女人才喜欢吃的玩意儿,难怪你不得你爹喜欢。” “可是娘,桂花糕真的很甜、很糯、很好吃。” 一鞭又一鞭打在他身上。 他母亲歇斯底里的叫着:“你喜欢什么东西,不喜欢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重要,根本就没人在乎!。” 母亲打着打着就哭了,按住他的肩膀,哀求他一个五岁的孩子。 “你能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这样娘就会被你爹喜欢了。” “你学一学好不好,就跟书里的一样,好不好啊!娘这一辈子就靠你了。” …… 晏泽宁渐渐从回忆中抽离,池榆还在他耳边说话。 “师尊啊,你喜不喜欢……” 晏泽宁睁开眼睛。 “我喜欢什么东西,不喜欢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啊?”池榆摸着下巴想了想,“师尊,很重要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为什么对你很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 不能给你名利地位,不能给你荣华富贵,不能让你仙道坦途。他若连这些都不能给池榆,池榆凭什么认为他的喜好很重要。 池榆笑了,“因为师尊啊,我们以后可能相处的很久很久,久到连我们自己都不能预测。我想要了解你,我想要好好跟你相处,我希望你开心,你平安顺遂,我们还能一路相互扶持,所以你的一切喜好都对我很重要。” 他可是第一个她决定要当做亲人好好对待的人啊。 晏泽宁听后,摇摇头,“我不明白,我还是不明白……” 一路扶持? 她离开他,不就不用扶持了吗? 因为他是师尊而不能离开?名存实亡的师徒关系,不能给一点好处的师徒关系,还有呆在一起的必要吗? 他真的不明白。 晏泽宁最后还是没有点菜,池榆退一步没有再逼他,只是点的菜中有一道清蒸鱼。 过后,晏泽宁有好几天都没跟池榆说话,连池榆报告每日练马步的情况,他也没有理睬。池榆明白这是把他给逼得太狠了。 师尊这个人啊,真是只兔子,逼急了就往洞里钻,掏都掏不出来。 就这样,他们在一路缄默中到了碧溪城。 离着碧溪城有几公里时,池榆就不由得发出“哇”的声音。 倒不是她没有见过世面,而是她没有见过这种世面。 十几米高的青石城墙上站着精兵猛将,城内亭台楼阁连绵不绝,一眼望去望不见边。 这些日子她小城镇看得多了,以为古代的人群聚集地都只有那种规模大小,这猛然来一个大的,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 如果她手里有手机,她立刻就会上去“咔咔”拍个尽兴。 走到碧溪城门口,他们被城卫盘问一番,确定不是通缉要犯后,就被放了进去。 池榆跟着晏泽宁一路走一路看,街上的小玩意儿让她目不暇接,她脸上是全然的兴奋,忍不住上手东摸摸西蹭蹭。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吼声——“轻怜姑娘,轻怜姑娘出来了!” “什么,轻怜姑娘白天出来了!” 人群似被这个消息给炸开了锅,向倚翠楼涌去,而池榆跟晏泽宁在人群之中逆行,被挤得快成两张薄饼。 “师尊……你没事吧。”池榆好不容易发出声音。 “没……没事。”晏泽宁被挤得发冠都掉了,艰难回答道。 等到这股人流消散,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卖东西的小贩连摊子都不顾了,消失不见。 “真是。”池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抱怨道,“急什么啊!人就在那儿,又不会跑。”突然,池榆在自己全身上下着急摸了个遍,“不会吧。”池榆喃喃道,眼睛往地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了?” 池榆看向晏泽宁,慢吞吞道:“师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钱袋好像不见了。” “我去找找。”说着,她往前边一路找去了。 “池榆,等等。”晏泽宁在身后追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找着找着就到了倚翠楼。 池榆没注意到地方都找错了,心里只想着钱包,直到置身于人群之中,周围人都高呼着: “小怜姑娘,看这里。” 池榆才清醒过来,觉得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小怜姑娘,是刚刚说的那个轻怜吗?既然这么有名,她得看看小怜长什么样子。 于是池榆便抬头。 四目相对之间,池榆痴怔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啊,天地间所有的春色都好像生长在她的眼睛里,被她一望,就似乎置身在万物复苏的春天之中。 池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听见池榆慢了一拍的呼吸节奏,晏泽宁疑惑:“池榆。” “师尊。”池榆只顾盯着轻怜,缓缓道,“别说话,现在,静静的就好。” 第12章 幸运儿 楼下的女子虽有一副好颜色,但到底还是不及她的,轻怜看了一眼痴痴望着她的池榆,视线转移到了晏泽宁身上。 老三的信香,在他身上。 浓郁的香味呛得齁鼻,但只有轻怜闻得到。她静下心,凝神,老三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人身上活脱脱跳出来。 此人腹内藏有重宝,是个凡人,与他一起的女子能御剑,他们之间是师徒关系。集碧溪城杂修之力,定能夺得重宝。夺得重宝后,还请杀了他们,为我和老四报仇雪恨。 轻怜心下斟酌,老三这烂货心眼还多。 如果他直接说要替他报仇,肯定没人鸟他。但说了此人身怀重宝,财帛动人心,肯定有人要去试一试那男子的成色。 轻怜拿着手巾,掩嘴一笑,她不就是那个人吗。 轻怜拿下头上簪的红芙蓉,对着底下的人群道: “轻怜来到倚翠楼多日,能有这般光景,全仗碧溪城诸位抬爱。诸位待奴家这般好,奴家时刻铭感于心,今日光景正好,奴家想邀一人于倚翠阁内暗香小筑一聚。”说着,她轻摇手中红芙蓉,羞涩一笑,红云飞上双颊,端得是人比花娇。 “奴家红芙蓉点着哪位,哪位就上楼吧。” 这话一出,人群哄然而动,把池榆和晏泽宁裹挟着向前,有人不断诉说爱语,有人想要豪掷千金以得轻怜青睐。 素手一掷。 万众瞩目下,那芙蓉花枝陡然落在了晏泽宁头上。 “师尊,你……”池榆不由得指着晏泽宁的头顶。 有人嘟囔道:“这人好生奇怪,眼睛上栓着东西,莫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吧。” 晏泽宁拿下芙蓉花枝,浅浅笑了,抬头对着轻怜,“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实在粗鄙不过,怕扰了姑娘雅兴,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池榆眼珠子转到轻怜那边。 轻怜莺声燕语,道:“芙蓉花枝到哪位手里就是哪位了,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奴家都认,更何况公子还这般俊俏呢。” 晏泽宁还是巧言拒绝了。 一旁爱慕轻怜已久的富家公子哥忿然道:“轻怜姑娘,既然此人不识抬举,何必好言相劝,换个人就是了,在下不才,愿以一斛东珠相送,为轻怜姑娘帐中客。”说完,朝轻怜作揖,可谓是把姿态放得极低。 池榆看着,深知事情再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上碧溪城热搜。 上联:怪异男人巧拒花魁为哪般? 下联:富家公子推荐自己竟被拒! 横批:争风吃醋 还有这样。 上联:血溅倚翠楼 下联:横尸楼前街 横批:干了一架 想到此处,池榆连连摆头,不能任事情这样下去。 于是她摆手朝晏泽宁要芙蓉枝,晏泽宁放在她手中。池榆拿着芙蓉枝,笑道:“轻怜姑娘,既然你说芙蓉枝在谁手里就是谁,那你看我行吗?” 周围人起哄:“你一个女的进去不是浪费吗,没有丝毫用武之地。”说完,一群人笑起来。 池榆扭头,“谁说没有用武之地,我得像轻怜姑娘讨教保持美貌的方法。” 说得人又笑起来。 轻怜将绣花团扇移到嘴边,掩饰她的轻笑。 那男人既然不肯上来,那女子上来也是可行的,既然是师徒关系,一个上钩了还怕另一个不上钩吗?这女子性子活泼,看起来嘴不严,从她嘴里说不定还能套得关于那男子的情报。 富家公子不好与池榆争,池榆是个女人,与男人争还能博一个风流的名号,与女人争怕不是闹笑话。 轻怜道:“这位姑娘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请移步吧。” 池榆移步上楼,走之前嘱咐晏泽宁在倚翠楼旁的茶摊等她。 晏泽宁感受到池榆的离去,眉头一皱,楼上的那个女人,刚才用了摄魂术,不是个好相与的。池榆钱袋掉了,身无分文,又是个姑娘,没有东西可图,她就应该不会有事吧…… 池榆被丫鬟带着,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到了暗香小筑。 小筑内,轻怜整暇以待,见池榆到了,给她沏了一小杯茶,随后做了请的动作,池榆喝了茶,轻怜问道: “姑娘觉得此茶如何?” 池榆连连点头,“唇齿留香,堪当一绝。”其实池榆哪里会品茶,这种场合下,她只需要说好话就够了。 轻怜莞尔一笑,又斟满茶杯,推到池榆面前。 “敢问姑娘贵姓。” “池。” “池姑娘当真聪慧,刚才能想这么一个解围方法,真是难为你了。” 池榆被夸了,非常高兴,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 接着又说:“轻怜姑娘千万莫怪我师尊,他就是不解风情,木头一般的人,姑娘们都不喜欢他,见他就隔三里远。他见着漂亮姑娘虽然表面没什么,但心里害羞极了,不敢亲近,现在指不定偷偷掉金豆子后悔呢。” 这时晏泽宁站在茶摊旁,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 轻怜低下头,把茶壶中的茶渣倒在一旁的玉盘中,她问: “我见你师尊那般俊俏,怎么会有姑娘躲着他呢。还有他的眼睛怎么了,为何要……” 这话一提,池榆编故事的兴头油然而生。 “轻怜姑娘,我偷偷跟你讲,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轻怜点头。 “我师尊你别看他现在俊俏,摘了眼带丑的他娘都不想认。他眼睛其实没有任何问题,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栓眼带纯粹是为了遮丑。” “他从小丑得人尽皆知,十里八乡的姑娘看到他就想吐。虽然现在他丑陋的眼部被遮住了,但是因为从小没跟姑娘接触过,所以就是个呆头鹅,我有一次见他看见隔壁村里的小花,腿都在抖,因为小花简直是太漂亮了。” 轻怜手缠着头发,问池榆。 “那小花比起我如何。” 池榆惊呼,“小花怎么能和你比,萤火之光又岂能和皓月争辉。” 这两人一问一答,池榆在不断编故事和吹捧轻怜,轻怜在明里暗里问着晏泽宁的事,很快就月上中天。 她们俩个聊得火热。 “你这个耳环颜色真漂亮,像残阳般。” “是吗?这可是我特意让别城的商队给我带回来的呢。” “你衣服花边怎么绣的,还有暗纹!” “就只有你看出来了……” “……” 一阵笑闹。 茶摊旁,卖茶的老人对着晏泽宁说: “公子,我们收摊了。你看……” 晏泽宁不解,皱眉低头望着卖茶老人。 卖茶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晏泽宁,吞吞吐吐道:“公子,你钱还没给呢。” 他们一路的开支都是池榆给的钱,如今池榆不在,他身上又没钱,他也忘了买东西要给钱,只好给卖茶老人低头赔罪。 一见晏泽宁没钱,老人气势来了,破口大骂,“看着人模狗样的,喝茶还不给钱呢。” 卖茶老人打量晏泽宁,见他眼上的绸布精美,便伸手去扯,“给我孙女做个头绳。” 晏泽宁躲开卖茶老人的手,劝道:“老人家,这东西可不行。” 卖茶老人把抹布往桌上一摔,“那你说,拿什么抵茶钱。” 晏泽宁非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一个丫鬟从倚翠楼中出来。一见着晏泽宁,便问他是否是池姑娘的师尊。 “池姑娘在倚翠楼喝醉了,得找人把她走。” 丫鬟给了卖茶老人一吊钱,卖茶老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公子,跟着我来,池姑娘可等你很久了。” 晏泽宁握住盲棍,紧随其后。 走进倚翠楼,丫鬟把晏泽宁带到了暗香小筑门口。 “池姑娘就在这里。”丫鬟说完就退下了。 晏泽宁等了一会儿,紧捏盲棍,轻轻推开门,试探性唤道: “池榆?” 谁知话音未落,娇媚而哀怨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公子只知道你那个徒儿,也不想着奴家。奴家可是……惦念你很久了呢。” 轻怜端坐在梨木小桌前,如对待池榆般整暇以待。 第13章 美人计 “轻怜姑娘。”寻着声音的方向,晏泽宁揖了一礼,“敢问姑娘我那徒儿现在何方,天色已晚,我把她带走,就不叨扰姑娘了。” “坐吧。”轻怜斟满酒杯,轻笑道:“公子何必心急,喝完这一杯酒再问也不迟。” 晏泽宁保持着揖礼的动作,低头不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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