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他们没有参与战斗,但是他们每个人也都参与了战斗。 甚至,淮安城的武器工坊是最后参与进来的,这一年以来,陆晨阳加上整个陆氏体系都在为了这一日做准备。 深夜,一群身着黑衣的士兵分散开来,匍匐前进,缓缓地接近护城河。 他们是从陆家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水性最好的士兵。 他们的任务很重要,要安装好吊桥,方便兄弟们渡河。 初春的深夜,河水冷的刺骨,他们要从一端固定好然后再游到对岸,这对体力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他们为了这一夜已经训练了很久,他们不能失败,他们要帮大人拿下雁回关。一年了,这一仗已经打了一年,折损了不知多少的兄弟,他们只能成功。 在另一头,雁回关的峭壁之下,这边是董哲和陆宁亲自带队。攀爬的地点是董哲选的,由陆宁带着轻功好的那支队伍攀爬上去,然后挂上绳梯,供大军攀爬。 他们也都穿着黑衣,没有人说话,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陆宁抬起头,今晚没有月色,黑漆漆的一片,加大了攀爬的难度。 但是他眼中没有畏惧,他知道所有人都在这等着这一次的行动,这一年的消耗,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都在等着这一日。 其实陆宁、谭峰,他们都是被动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以前只是一个镖局的弟子,以后的路,大概就是他们成为镖局的镖师,走南闯北,养家糊口,寻个姑娘,成亲生子。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以为的人生。 可是因为陆晨阳,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改变了。他们跟随着陆晨阳,从一开始他只是个县令,一直到现在他大权在握,他们也成了将军。 他们也经历了许多,经历了这个国家的沉浮与衰败。他们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看着他们遭遇过的绝望与痛苦。如果没有陆晨阳,他们也许也是这其中一员。 覆巢之下无完卵。 现在他们打仗,也似乎已经不只是为了陆晨阳了,也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那些百姓,为了这个世道做些什么。 他没有犹豫,首当其冲地开始了行动。他的轻功是最好的,董哲也跟他说清楚了需要注意的,这山崖陡峭,作为第一个攀爬之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一旦掉下来,那就是万劫不复。 这是极危险的,尤其还是在黑夜中。 但陆宁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果决却谨慎地攀上了岩石。 他知道,今夜不止是他在行动。有很多很多人,都在拼着性命的危险在做自己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不能出错。 然后其他人也跟着行动,他们跟在陆宁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赶赴他们的战场。 营帐内,陆晨阳也收到了他们已经行动的消息。 陆晨阳道:“好,现在开始计时,一个半时辰之后,按照原定的计划,所有的士兵出发。跟他们说好,这次的行动,不能发出任何的信号,所以让他们所有人都要小心。” 侍卫立刻应下,转过头去传话。 这次的行动主要是偷袭为主,出其不意,而且是在黑夜中,不能发一点的信号。所以他们行动之前只约好了时间,每个人的任务都要在规定的时间段内完成。 给安装吊桥的下水队是一个半时辰,给陆宁等人去攀爬的时间也是一个半时辰。他们要在这个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不需要发出任何信号,一个半时辰之后,下一阶段的行动就开始了。 那是大批士兵,准备按照计划好的地点去渡河和攀爬。 第322章 攻城开始(二) 再然后就是下一步计划,两个时辰之后,他们率先过河的人和攀爬到山崖的人,将会同时发起进攻,开始攻城。 再两个时辰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城外的人将会放下吊桥,迎大军度过护城河。 每一个阶段的计划都有对应着的时间,环环相扣,每一个人每一步都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问结果,只能去做。 他们要做的,是信任自己的队友。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给后面的队友创造机会。 他们每个人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每个人都不能出错。因为一个环节出错,就会造成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这个计划,陆家军其实已经练习了很久。比如说下河去安装吊桥,比如说陆宁等人去熟悉山崖的情况。 日复一日,但却从未实际操纵过。 陆宁是最危险的一个,他也是唯一一个真的攀爬过悬崖的人,毕竟就他一个人不引人注意。 但即使如此,当每个人真的去做的时候,好像找到了当初练习的感觉。他们全靠着本能,下水,安装。他们忘了环境,忘了危险,只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手上的动作比他们的大脑思考的速度更快,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完成任务。 黑夜是最好的掩体,陆宁手中紧紧地扒着峭壁上的石头,身下是万丈深渊。他没有低头看,仰着头,微微喘息着。他有些累了,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力的流失,可是一想到他的时间有限,必须要尽快爬上去。想到这,他一咬牙,脚下踩着石头借力,又往上了几分。 还不到累的时候,他不能失败。 士兵们下了水,刺骨的河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的身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们要河岸下规定好绳索,操作时浑身都浸泡在水中,还要游到对面,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身体也会渐渐失温。 在行动之前,他们都喝了姜汤,还喝了烈酒,就是为了让身体热起来。 陆晨阳亲自为他们践行,“你们是攻城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待你们攻城归来,再为你们庆功。” 大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去,他们不能让大人失望。 一个半时辰,说起来其实挺快,但是只有在行动中的人才觉得每一瞬间都过的无比艰难。可是他们却不敢慢下来,只为不影响后续的行动。 时间很快就到了,行动的第二阶段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好。 季平从护城河过去,祖兴为则带着人从登山。双方人马各自行动,没有任何迟疑,便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行动。 士兵们身着黑色的衣服,在地上匍匐前进,终于到了岸边,桥上已经搭上了绳索,他们拽着绳索,他们的后背几乎是贴着水面而过。河水波涛,打湿了他们的背脊。 没有人发出声音,沉默地、快速地爬过去。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恐惧,因为来不及,他们只有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要通过两万大军。河面上一排的吊桥,皆是匆匆而过。 陆宁此时已经攀爬到了山顶,他甚至来不及歇一口气,他按照早就计划好的位置把身上带着的绳梯扔了下去。 这些绳梯柔韧度好又僵硬,哪怕被岩石摩擦也不用担心断裂的问题。 陆宁一边扔一边感慨自家大人的神机妙算,鞑靼这群蛮夷,怎么跟他家大人比? 绳梯被扔了下来,依旧没有人说话,这是一场繁忙的哑剧。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排着队,然后毫不犹豫地攀着梯子一步一步爬上去。 陆宁带着人在上面接应,皆是无声。 这只是平静的一晚,守卫巡逻的士兵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世上不会有比雁回关更安全的地方了,没有人能进得来,所以他们的巡视也带了几分敷衍。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城楼下,陆家军已经顺利渡河,已经接近到了城门处。 他们也不知道,在悬崖峭壁之上,一支大军已经攀爬到了山顶。他们在树林中集结,到了时间,所有人都沉默的出发了。 陆家军的士兵到了城楼下还是被发现了,一开始鞑靼兵还觉得是错觉。 因为护城河的桥没有放下来,那么宽的河面,河水湍急,他们是怎么渡河的? 可是他们还是警惕地举起火把向下扔了下去,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守卫立刻敲响了战鼓。 警报响起,城内的士兵都被惊动了。呃人此时陆家军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士兵立刻发了信号。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如果行动被提前发现,就要发信号提醒了。 但是无所谓,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出现意外,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计划。 鞑靼闭门不出,只一味的向下射箭,城门下的陆家军开始躲避,好在天黑,也阻挡了鞑靼的视线。 他们的渡河的目的是为了放下长桥,是为了让他们的攻城器过来,还有他们的火药。要在城门制造混乱,然后等待从山崖上过去的兄弟,从里面攻出来,争取收起堵住城门的巨石,放他们入城。 这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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