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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时迈开两条大长腿,先我一步,按住我的肩膀,牢牢把我按回原地。 看到这张脸近在咫尺,我浑身的血液逆流,全部都充到了后脑! “薄宴时……” 因为缝合伤口,我声线低弱毫无气力。 但我相信自己目光中透露出来的警告意味十足。 “坐一会,梨梨,我只是想你了,给我一丁点的时间,我太想你了……” 薄宴时蹲在地上仰看着我,对上那双哀求的眸,我心酸的一塌糊涂。 可我不能冒险,沉声对薄宴时说,“你在隔几个座位的地方坐,不要靠近我。” 亏了我刚刚生缝伤口,至今那穿肤透骨的疼还在细细密密的肆虐着,所以我这句话说的听起来伤心透了,也绝望透了。 浑身上下每颗细胞都在抵触着薄宴时的存在。 “……好。” 薄宴时起身,宽大的掌心突兀的在我的脸颊摩挲了下。 那细微的肌肤接触,就像带着火,带着电,带着酥麻的触感,触电一般疯狂的往神经里面倒涌。 他一触即离,好似这一触就解了相思的毒,而后按照我的话,在隔了一个座位的地方落座。 我一悚。 即刻要起身。 手腕却被他攥牢。 “我错了,我听你的。” 薄宴时在妥协。 潭底炙烈如火的东西好似在悄悄融化我的心脏,我被坚冰包裹的心,被悄无声息蚀穿一个洞。 甜蜜温暖的悸动疯狂的凿击心脏。 这样下去不行。 哪怕知道白盈盈肚子里的孩子是薄宴时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了对他的爱意,如火如荼,烧的我满心的绝望。 他隔了几个座位落座,但目光如火般描摹着我。 我如芒刺背,全身的细胞都竖起尖刺。 “我不想见到你。” 我阖眼,全身心抵抗对薄宴时的悸动。 “在医院我就知道,你打不掉白盈盈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只要想到,你出轨,让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就痛苦的无法呼吸。” “你懂吗?” 我蓦地转头看向薄宴时。 我眼底的痛苦不掺半分水分。 原来炙烈的爱意并不会因为被亏欠被辜负被背叛而消失,爱意就是爱意,永远和理智背离,有自己的想法。 可被亏欠被辜负被背叛者的理智会和爱意打架。 都被亏欠被辜负被背叛了,为什么还要爱,犯贱吗? 自轻自贱,纠结成魔,缔结在心中,逐渐变成块垒,无法消融。 眼帘中,薄宴时的喉结快速滚动,干咽着某种强烈奔涌的情绪,眼底炙热的爱意跌了出来,染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我没有和她发生过肉体关系。” 他锁着我,一错不错,“我能解释的,仅此而已。” 但这种解释,并不会让我的情绪好转半分。 我缓缓稳着呼吸,“如果是我呢,我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却没有和其他男人发生肉体关系,你能接受吗?” “如果你可以,我可以立刻预约精子库。” 有血色的东西正在侵蚀薄宴时,令他周身都徊还着阴翳可怖的气息,但他唇瓣翕动着,凛冽的目光描摹着我,竟说不出半个字反驳。 是啊。 我只是试探,而他已经让白盈盈有了结果。 他接受不了我的提议,正如我接受不了他的解释。 “薄宴时,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纵然你爱我入骨,牢牢的捆绑着我不想放手,但我们已经走至末路,不要坚持了,我看着你这样苦苦支撑,会心疼……” 第一百七十二章空气因他凝滞,黏稠,浓烈 “那你就回来,你知道,你才是解我毒的药,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为了你妥协一切,只要你开口,我都给。” 他嗓音明明喑哑到骨头去,但是那双眸里炙热的感情却分毫不弱。 我摇头,郑重其事,“我想要的东西在过去你没给,所以之后我不要了。” “包括你以及你身后的一切,薄宴时,你还年轻,你还这么优秀,你只是因为心中的偏执才对我穷追不舍。” “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我离婚,然后试着去接受其他人。” 天知道这个提议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到底有多痛,原来理智和爱意拉扯,人会这样难过呀。 大脑告诉我要放弃,心却如此不甘。 疼的腔子都在痉挛。 “闭嘴!” “我不会离婚,这是我的底线。” “棠梨……” 他盯着我,似在艰难抉择,漂亮的喉结在脖颈几度干咽,“如果你执意要找个公平,我,可以……” 这句突兀的话,让我不自觉皱眉。 纵然我和他相互了解到了骨头里,这一句我竟不能理解。 “什么意思?” 他深吸口气,感知的到他整个身躯都在颤,似乎那个决定还没出口,已经让他接受不了。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也介意白盈盈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不想放手,如果你愿意,我接受你有其他人的孩子,并且孩子生下来……” 他眼球里面的血色一片片的侵蚀过来,“……我会当成自己亲生的,和你一起把他抚养长大。” 如一道惊雷,猝不及防的劈入我的心中,激的我神经游走着又麻又疼的电流。 我瞠大鹿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薄宴时。 他居然能为了我,退步到这样的程度! 年少时候和他亲密的耳语,不期然的撞入大脑,那时候的我们对未来畅想中,有儿有女,一家四口会幸幸福福的生活。 可怎么会…… 走到这般的地步了? 此题无解,却逼的我眼眶泛泪,心窝仿佛涌动着一条酸涩的小河,滔滔而来的难过淹没了我。 原来两个人爱的那么深,那么切,也会事与愿违,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别哭,梨梨,你哭的我的心里很疼很疼。” 他快速移动,越过几个座位,仰看手就要抚上我脸颊上的残泪。 他这个举动让我一悚。 下意识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他脉络分明的掌背肉眼可见的浮上一层红。 我快速的眨干净眼底的水迹,笑着威胁。 “再靠过来,我现在就走。” 薄宴时显然最忌惮这个,在我的逼视下,退回到原来的座位。 顷刻间,他身上的破碎感褪尽,理智如魂丝归拢,为他披上铠甲,又是无坚不摧的冷峻霸总。 “你可以考虑下我的建议。” “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接受你,是因为你曾经精神出轨,为了白盈盈,仗着你在高位,无数次的欺压我。” “那时候,你一定是从心中真正的放弃掉了我。” 想到那些艰难的时光,我心底的酸涩越来越浓,可是越难过,我就逼着自己对薄宴时笑的越灿烂。 “你了解我,我这个人,或许不会因为恨一个人而付诸行动报复,但你被我踢出心门的那一刻,终此一生,你再也不配踏入半步。” “薄宴时,你被我剔除出我的人生了,明白吗?” “哪怕我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哪怕你能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到底并非亲生,白盈盈肚子里那个才是你的亲生。” “你或者可以公平对待两个孩子,但是你的父母做不到,他们必定更优待白盈盈的孩子,我身为母亲,在决定生下他的那一刻,就注定要为了他倾尽一切。” “你要我嫉妒,愤懑,不甘,因为你和白盈盈的孩子而余生都生活在泥沼中吗?” 我条分缕析,每落下一个字,薄宴时潭底的绝望就增一分,直至最后,阴翳密布,戾气从生,我竟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害怕爱意从眼底跌落,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可是人啊,人生那么漫长,不能只有爱不是吗? 我可以容许爱意疯长,却不容许为了爱让尊严委墮,活到最后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有些底线,在对方践踏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爱是爱,其他是其他。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的这番话,像是凭空打折了薄宴时的傲骨,他的脊梁在我眼帘里一寸寸的佝偻起来,他似是和我一般,承受不了锥心之痛,弓弯了背。 那双昳丽血红的眸描摹着我,表情介于哭笑之间,瞳仁震颤,不甘在撕扯他的潭底。 一行剔透的泪珠倏然顺着他挺拔的鼻背滑落。 他唇瓣翕动,欲言又止,喉结更是几度干咽。 汹涌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深爱了十年的人这样难过,心头的情绪如暴风侵袭,刮的空空荡荡,又在空荡中痉挛的疼起来。 “薄宴时,放手吧。” “怎么放手?” 他终于咽下汹涌的情绪,血红的眸还氤着潮,眼神拼了命的在勾勒我。 “梨梨,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整颗心,好似只因你跳动,你教我如何放手?” 凝着这张脸,我蓦地别开脸庞,大颗的眼泪不期然坠上地板,圆形,均匀的摊开,洇润到地砖的缝隙,快速的扩散。 “我不想见你。” “我们彼此冷静一顿时间,然后再好好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吧。” 我相信,在今天的一面之后,薄宴时很快能想通。 他舍不得放手,但也迟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 薄宴时不答,但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又好似说了太多,诉尽了他的炙热疯狂的情愫,倾尽了他所有的不甘,不舍。 空气好似都因他凝滞,黏稠,浓烈。 我们站在医院的大厅,隔着几个座位共同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可是好似这样安静的站着,都能让那些日夜不停,备受煎熬的相思得到慰藉。 我和他,谁都没开口。 我和他,谁也没动。 好似被强力胶水粘住,站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离别里,倾尽了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 直到沈从序出现,像踏入二次元的三次元破坏因素,瞬间把我们拽回现实。 那些冷和痛砸的猝不及防。 沈从序见到我的狂喜还残留在脸庞,仿佛感知到自己的出现很突兀,笑容僵在唇角,不尴不尬的开口,“姐姐,我打扰你们了吗?” 这句姐姐,瞬间让空气冷凝至冰点。 我依稀感觉身侧一道目光凛来,锋利的落在沈从序的脸上。 沈从序那张和薄宴时三分相似的脸庞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撩起眼皮,竟然近乎挑衅的瞄了眼薄宴时。 而后,疏离的打招呼。 “薄总,好久不见。” 他凛着白牙,整齐的牙列笑出一种不甘的意味。 “我得走了。” “薄宴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了。” 我快速起身,接过沈从序身上的外套,借宽大的外套遮住身形,因为我能清晰的感知到,薄宴时炙热的目光在描摹我,一分一吋,都即将暴露在他的探究下。 而我,不能冒险。 我主动拎沈从序外套的动作,让他一惊,很快喜悦狂卷过眼眸。 对此,我眼底没什么温度的对他扯了下唇。 因为我的心情很低落,伤害喜欢的人,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薄宴时不受控制的在我眼前掉泪,我总是忍不住想到年少那个疯狂执拗的少年,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人生仅剩的温度,可我这个曾经给予过他温暖的人,却又在他人生至暗时刻,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沈从序神经敏锐,很快发觉到我微妙的情绪,压低了嗓音,关切扑面而来,“很难过吗?” 我刚要回答,肩膀突然被一股劲力一扯。 下一秒,肩头的外套掉落,被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薄宴时拽落掷在地板,接着他褪下身上的外套,披上我肩膀的同时,连同衣服一同将我裹入怀抱中。 我一悚,被迫从沈从序身边离开,撞入他暗潮涌动的潭底。 薄宴时凛着腮帮,脸庞线条锋利无比,“用我的外套。” 下一秒,我用力推开他,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潇洒的将外套掷到地上,狠狠打他的脸。 但顾及孩子,我不仅没丢,反而紧了紧外套,用来遮蔽身形。 “好。” “我用你的外套,但是你丢掉沈从序的外套很不礼貌,捡起来还给他吧。” 说前面半句的时候,薄宴时的情绪有所好转,但下一秒一度让他的瞳仁凝成一个点! “你要我,捡他的外套?” 薄宴时哑声,整张脸都写满一个词,不可置信。 迎着他震愕的视线,我点头。 “是你打掉的不是吗?” 他牢牢的盯着我,盯的喉骨轻动,溢出凉淡的哂笑。 氛围,以秒窒息。 空气,越发沉闷。 我们僵滞在那里,谁也不肯动,谁也不让谁。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他在悲伤,在难过,在不甘,在愤懑,在抗议,这些复杂涌动的情绪在振击他的瞳仁。 而我,从开始的气势磅礴,逐渐萎靡,在他一记破碎感拉满的眼神中,溃不成军。 我的心在胸膛里乱成了一锅粥,又疼又酸的情绪攥紧了它,让它越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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