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足够。季邈受了弟弟的礼,转身就要同司珹一起离开,却见愈加稀薄的雾气里添了一抹青蓝,紧随其后的是把杏黄罗伞,掌伞的丫鬟轻声唤着:“夫人,您慢些走。” “见着孩子,做母亲的怎会不心急?” 靛青常服的妇人开了口,她生得清丽,举手投足间却显矜贵。说话间她已行至几人跟前,季瑜立刻唤:“母亲。” 这便是季明远继室、季瑜生母,瑾州李氏所出嫡女,李程双。她自原配温秋澜死后第三年进府,如今已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年过三十三,依旧风姿绰约。 季邈也行过礼,恭敬道:“夫人。” 他不叫李程双母亲,这点从小便如是,自李程双进府以来,季邈就不愿意叫她母亲。这也是他唯一坚持忤逆父亲的事,季明远几次三番叫他改口,可小孩倔得很,宁可挨了打,半夜三更跑到祠堂中,对着冰冷的牌位哭诉,也不愿妥协。 享堂[1]内常年熏着香,角落配龛供奉小樽观音像,季邈在香案的燃烧中流泪,枕着沉腻的烟雾,睡在母亲的牌位下方。这种微弱的抗争用掉三岁稚童的全部力气,没能打动季明远,却先叫李程双妥协了。 年轻漂亮的继母半夜寻到他,又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彼时李程双已有孕,稍稍显了怀,她抱着季邈,像小龛里的观音那样垂目,悯然地说:“阿邈不愿意,那便叫夫人就好。” 三岁的季邈鼻子一酸,他埋首在李程双怀里,小小声地唤:“夫人。” 李程双应了声。 自那之后,夫人就正式成为整个肃远王府的夫人,在季明远为国拓疆、季邈被送到衍都去的那一年,夫人又成了诰命夫人。季邈远在深宫,没瞧见册封那日大红的冠。但当他终于回到阳寂后,夫人一如既往地接纳了他。 夫人名声在外,人人都说温家女命薄,李氏女才是肃远王府真正的福祉。李程双温婉,是无可挑剔的当家主母,她能在季明远不着家时将府内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从不随意偏颇亲生子,给季邈脸色看。 季邈是敬重她的。 可是,司珹呢? 上一世,长治二十九年的早春,衍都大门已破,长治帝季明望急火攻心、咳血而亡,继太子季朗缢死宫中。季明远在那悬垂的亲侄尸体下,终于真正回到了执念半生、又阔别半生的皇城。 从此往后,大景龙脉只他一支。 养心殿内五步一尸,历经沧桑的肃远王拾起了冠。他抚着流冕,渐渐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岔气咳嗽不止。司珹站在殿柱后,将父亲那日的癫乱记得清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季明远真的快要做帝王了。 可也是那一日,继母李氏踩着尸体过来,裙摆浸透了血,她却像是无所察似的,揽住了季明远的腰,温声唤他陛下。 她踮着脚,下巴搁到了季明远肩上,话说得识趣体贴,沉甸甸的眼里却没有太多笑意。李程双的目光在流转,里面含着太多东西,司珹有霎那,认出了其中有曾给予过他的悲悯。 衍都城破后三日,落了那年第一场雪,肃远王季明远重伤不治,死在了登基前夜。 前尘啊。 前尘纷繁,雪白的絮能埋葬一切,等过了冬天,旧日的脏污就再无人提。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总能想方设法为自己寻着点欢欣,再指着那点盼头,捱过数载春秋更迭。 可是趋利避害,就真能活么? 司珹颊边的发被扰乱,窄袖振在风里,此世此刻李程双的话也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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