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脆利落地穿透伏击者,回首仰面看戚川,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戚川当即甩鞭策马而追,勉强将险些脱口的“主子”两个字咽在喉咙间。 两军交战越深,周遭的情形就越乱。鄂源人被破掉了外圈,司珹带小队长驱入中围。他浑身遍是血,眼眸却愈发亮,战场穿梭间身轻如燕。 有许多尖刃擦着他身掠过,却始终没有一把刀伤害到他,这种近乎本能、无需思考的锐利反应堪称惊人,渐渐引得周遭士兵与敌军皆侧目。 马蹄声渐密,兵戈声也稠,似曾觉察出不寻常。却依旧稳骑高骑大马上,环视中尽是傲然。 他分明是在等待风暴。 先锋中队聚集在他身边,包围圈也悄然聚拢越缩越小,隐有围剿之势,司珹目光巡梭,落到浓眉乱髯、身材敦厚的兀立人脸上。 双方一时对峙,均没有急着行动。那为首的黑胡子兀立人扬声,用鄂源话向同伴说了些什么,周遭当即哄笑一波。 戚川拧眉,在狞笑中觉察出异样。他是西北的将领,听不懂鄂源话,刚想问问身后跟随的东北先锋军,就听司珹开了口。 ——竟然也是鄂源语。 前世季瑜登基后,司珹被迫留在衍都一年多,曾向东北将领学过鄂源语,因为彼时渡冰鄂源也在打,他总要提前防备鄂源人蹚过木伦河。 没曾想,竟能在这种情况下用上了。 “以貌取人,未免太浅薄。”司珹看着黑胡子,勒马轻盈一避,躲开了兀立人的冷箭,眼眸阴冷地说,“你想捉我回去邀功,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黑胡子哈哈大笑:“赌什么?” 司珹也笑,他叩了叩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黑胡子的。 “就赌你我二人,谁先人头落地。” 黑胡子根本不惧,也压根儿不讲比试规矩。他一抬手,身后的人当即要放箭,戚川立刻横刀来护。 可箭矢还未至,就听轰然一声响,随即烟尘乱滚,黑胡子用以格挡的刀刃已经变形,他滚到土腥里,蜷缩着不成人样,脑袋已经变了形,流出大滩混合血沫白脂的秽物。 四下一时愕然死寂,惟有司珹神色不变,吹了吹火铳口。没人看清他是何时掏出的,这种武器不同于箭,精度却比箭更差,可司珹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 他如此精准,一枪爆头。 “议论我,”司珹垂眸瞧着他,平静地问,“你配么?” 天地间风向骤变,随即长哨声起。司珹循声而望。就见人群分拨,最中央的季邈独身骑高头大马而返,抬起提着阿苏特人头的手臂。 周遭静了一瞬,随即呼声跌宕,如涌如浪。 猛禽收翅俯冲,落在季邈肩头,一人一鸟向司珹而来,双方满身满脸均是血,却在万千人前四目相对,谁也不愿移开视线。 又几乎同时抬手,擦掉了对方颊边血污。 二人在风里,再度碰了碰拳。 两军号角声也终于吹响,失去大将的兀立人慌乱溃逃,方才遭遇火铳的更是险些栽了跟头。东北边军中不知是谁先起头,喜道:“赢了……” “我们赢了!” *** 季明远自战场上退回潼山城后,脸色很不好看。 夜里下起雨夹雪,军医入房中给他上药,将季明远袖子推上去,就见他月前同嵯垣人打斗的伤又崩裂。 季明远沉默不语地看着沙盘,没端药,军医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程双掀帘而入,就见到这一幕,她压下心中不虞,快步至季明远身侧,轻声道:“王爷,身子要紧。” “身子要紧,还是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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