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手中接过木盒子,双手递给林远舒,“舒姨礼佛,平日里喜欢誊抄经书。” “这是上好的端砚,就当是借着舒姨生辰,投您所好。” 她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少女的笑声清脆,笑颜明媚,任哪个长辈看了,都极为舒心。 林远舒让她坐下,又命人将端砚仔细收好,看着她故作愠怒,“你这小姑娘,倒是许久没来看我这老人家了。” 姜今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讨巧回答,“前段时日因为贪吃,食物相克却不知晓,生了病,怕过了病气给舒姨。” 她与卢鸿宇之间的事,除开永定侯府之外,几乎没人知道。 更何况这当中还夹杂着阿兄双重性格之事,她不知道林远舒是否知道这些,下意识不想提起,便捡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 林远舒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看着是瘦了点,今日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式,不用跟舒姨客气。” 她是已过世的仁德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身份尊贵,但如今丧夫,唯一的儿子也没与她一府同住。 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晚年凄凉。 不过林远舒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敢到她面前乱嚼舌根。 她深居简出,不喜人多嘈杂,也不似京中其他高官侯爵的夫人一般乐于互相走动寒暄,说是生辰宴,其实就只是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但所谓的家里人,往年只有姜今也和裴妄怀。 今年裴妄怀没来,饭桌上的人就更少了。 因为礼佛,虽然林远舒未曾刻意食素,但荤腥确实用得比旁人少。 姜今也一看满桌的膳食就知晓她的用心,晚膳很给面子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而今日的早些时候—— 京城城郊的千佛寺中。 男人一身绛红色锦袍,长身玉立于寺庙后院的禅房台阶下。 他抿着唇,面上有些严肃,昨夜眼底的那些偏执与阴鸷,此刻被他尽数压下。 “听闻圆方大师所抄经书一字难求,今日裴某厚颜,特求大师相赠。” 他已在禅房门前站了一个多时辰,可圆方大师始终未曾开门,亦未曾新赠他经书。 拿不到经书,他是不会回去的。 但裴时渊这样的人,何曾这样规规矩矩地恳求别人。 即使这人是佛法融通的圆方大师。 若不是因为昨日毁了姜今也的经书,今日他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禅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又站了两刻钟的时间之后,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可出来的却不是圆方大师。 而是个小沙弥。 “阿弥陀佛。” 小沙弥朝裴时渊的方向行了礼,缓缓道,“施主还是请回去吧。” “师傅说了,经书只赠心诚有缘人。” “施主并非,还是莫要强求。” 闻言,裴时渊眼眸微眯,眼底森冷逐渐汇聚,正要开口,衣袖就被一旁的擎风拉住。 他提醒道,“侯爷,经书...” 经书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姜今也必然不想看到他与这圆方大师起冲突。 裴时渊一句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倒是让他面上神情愈发阴冷。 “还请大师赠书。” 他倔得跟头驴似的,即使被小沙弥拒绝,也仍旧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只是这耐心瞧着像是快要用尽了。 而小沙弥话已经带到,硬着头皮不去看面前这男人足以杀人的眼神,转身入了禅房复命。 时间一点点流逝,禅房的门不动如山。 裴时渊的耐心也在一点点流逝。 若是按他自己的性子来,只怕这禅房都得被夷为平地。 可如今是为了姜今也来求的这经书,万不能再出现什么差错。 昨日落过雨后,今日是个大晴天。 午后的日头正盛,不多时便在他额间晒出细密的汗。 望着紧闭的禅房门,裴时渊心中头一次生出些许恍惚。 “什么是诚心?” 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但候在他身后的擎风还是听到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什么都没说。 裴时渊紧抿着唇,眸底闪过一丝阴戾又嘲讽的笑。 什么是诚心? 像裴妄怀那样就是诚心吗? 他倏地想起来,四岁时林远舒生病,病得很重。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病床上的林远舒,记起曾在千佛寺看到的那些虔诚香客跪在佛像前祝祷的模样。 于是他带着陈叔,偷偷跑到千佛寺,在佛像前跪了一晚上。 直至翌日府里的人传来消息,说林远舒退烧能吃些流食,正在好转。 那时陈叔宽慰他,定是因为诚心的祷告让佛祖听到了,所以林远舒才能好起来。 可如今,他的诚心哪儿去了? 裴时渊唇边的笑意逐渐放大,可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 那狭长的黑眸里,满是阴鸷森寒。 那些诚心,许是都在裴妄怀身上吧。 裴时渊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廊道下那个以遒劲笔力写成的“禅”字上。 脑海中头一回闪过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 若此时此刻是裴妄怀在这儿,他会怎么做?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他登时弓下|身躯。 头疼欲裂。 擎风上前扶住他,“侯爷!” 裴时渊摆了摆手想说他没事,可脑海中却全是裴妄怀虚虚实实的声音。 “诚心”两个字犹如巨大的紧箍魔咒一般,狠狠掐住他额间跳跃的神经。 他膝盖猛地一弯,整个人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侯爷!” “无、碍。” 他咬紧牙关吐出这两个字,视线却在下一瞬变得模糊。 午后申时过半,他守在千佛寺的第三个时辰。 太阳逐渐西斜,日光拉长了他单膝跪地的身影。 四周安静无声,只有他心底的两道声音在来回撕扯。 寺庙之中陡然响起了撞钟声。 就在这一霎,他剑眉紧拧,眸光蹙然一变。 再抬眸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不解。 裴妄怀看着眼前的建筑,低声开口,“我怎么会在千佛寺?” 他声音微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肃冷。 擎风面上一喜,“侯爷!” “我为何会在这儿?” 擎风知晓如今在自己跟前的是裴妄怀,而不是裴时渊。 他用极快的语速,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末了,道了句,“这个时辰,小姐应该已经入了郡主府。” 裴妄怀语气有些沉,“她可是另备了生辰礼?” “这个...”擎风摇头,“属下不知。” 他们主仆二人先于姜今也出门,一直就在这千佛寺里,姜今也有没有另备礼物,确实无从得知。 听罢,裴妄怀眉心蹙得更深。 他与裴时渊这么多年共存在这一具身体之中,虽然不至于时刻想着要消灭对方独占身躯,可除了裴时渊沉寂的那几年,其余时候他那欲同他较个高下的行径可不少。 按照擎风的说法,这或许是头一回,裴时渊主动“让”自己出现。 所以,是怕小也伤心么? 一想到姜今也,他心头似被股莫名的情绪攥紧。 裴妄怀抬眸,幽幽视线落在那扇禁闭的房门之上。 须臾,他抬步迈上那几级台阶,立于禅房门前,语气郑重,掷地有声,“裴某狂悖,言行得失还请圆方大师赐教。” 禅房之中依旧没有动静。 裴妄怀却并不在意,又道,“经书难求,定当万分珍重。” 话音落,风声起,卷起一侧落叶沙沙作响。 半柱香后,禅房的门终于再度打开。 第24章 裴时渊就是故意的。 天色渐晚,夜风拂动。 千佛寺的那棵许愿树传来铃铛的清脆碰撞声,在这空寂幽静的寺院之中,犹如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泛开阵阵涟漪。 裴妄怀手中捧着一个木盒,与圆方大师话别之后,大步离开千佛寺。 擎风见他终于拿到想拿的东西,神情也放松了些。 在男人踩着马凳入马车车厢时,问了句,“侯爷,咱们是现在直接去郡主府?” 裴妄怀正要掀开帷裳,听到他的话时,目光正落在自己绛红色的袖子之上。 下一瞬,他语气略带嫌弃,“先回府换衣服。” 这颜色丑得他眼睛疼。 “是。” 话落,马车往永定侯府而去。 —— 戌时初刻。 宁良坊的郡主府门外。 姜今也拎着裙摆迈过门槛,步伐蹦蹦跳跳,显然心情不错。 然而一下台阶,她就看到郡主府门前停着的马车有些奇怪。 外观简单却很宽大,马车顶没有挂着任何能证明身份的徽识。 她四下张望,确定这并非是自己来时所乘的马车。 正要开口让擎月上前检查一番时,帷裳已经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挑起。 裴妄怀那俊逸清润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小也,过来。” “阿兄!” 姜今也眼底倏然一亮,“你何时来的?” 她小跑至马车窗牖旁,仰着脑袋,笑意盈盈望着他。 裴妄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看她拎着裙摆小跑过来,看她站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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