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减少,在时不时划过一道的闪电的照耀之下,他的指节如骨般苍白。 此时此刻赫斯塔尔真的衷心希望奥雷莉只是在——比如说,在酩酊大醉,随便打电话给一个人发泄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而床铺的另一边,阿尔巴利诺已经阴沉着脸爬起来,开始给哈代拨电话了。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奥雷莉哭泣着说道。 那声音尖锐地撕破了雨声,令他的手指感受到一些奇异的刺痛。我也是。他想——这个念头在连赫斯塔尔本人的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从他的心底浮现出来。我也是。这念头如此清晰明了,对他而言却像是个忽然造访的陌生来客:他从不允许自己心里冒出这种念头,任何形似“认输”的想法都令他无法容忍,但是它们还是这样出现了。 而对方的声音很快变得愈加低而模糊,那是一串“救救我”和“我不想死”、“我依然想要活下去”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哀求,然后赫斯塔尔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奥雷莉·黛尔菲恩就开始尖叫起来,一直一直尖叫,然后—— 咔哒。 然后电话突兀地挂断了,就好像掐断了一条生命。赫斯塔尔依然举着手机,但是扬声器之中再无声息。 巴特·哈代穿着雨衣把阿尔巴利诺从停在封锁线外的车子里迎进案发现场,此时不到早晨六点钟,因为逐渐大起来的雨的缘故,天气昏暗得像是世界末日。 哈代警官已经竭尽全力用雨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显然没有半点用,他满脸都是雨水,额前的头发湿得紧紧贴着额头,雨水顺着眉毛直往眼睛里滴。阿尔巴利诺举着雨伞,但是伞在大风的摧残之下疯狂摇晃,等到他越过封锁线走到巷弄深处的时候,胸口以下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就好像在大水里游过一圈似的。 天空中时不时滚过一阵闷雷,闪电把每个人的脸色映得都十分苍白。警员们在巷子里撑起了一片塑料布,试图要保护位于室外的案发现场,但是这种举动完全是徒劳的:地面上污水横流,泛着一股垃圾的腐臭味道,任何证据都会在这样一场大雨之下被毁得干干净净。 然后,在一地漂浮着垃圾和肮脏油星的污水之中,阿尔巴利诺看见了奥雷莉·黛尔菲恩。 那张美丽的面孔已经被血污浸透了,要不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阿尔巴利诺在DNA检验报告出来之前绝对无法认定对方就是奥雷莉。那张本应精致的面孔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某种利刃切掉了她的嘴唇和鼻子,用刀尖戳爆了她的眼球,玻璃体混合着血水一路流淌而下。更不用提被切掉的手指、用刀子划开的腹部,肠子和其他别的器官都被扯出来,散落了一地。鲜血沿着肮脏的地面蔓延,就好像一条血红的河流。 要不是雨水冲淡了血腥味,在场的有些警员可能已经吐出来了。 阿尔巴利诺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这一切:这个案发现场看上去就好像是个血腥的祭坛;他看多了各式各样的可怕死亡,也制造过为数不少的血腥案件,他雕琢骨头和血肉,干活很多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法想象的事情,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理应不算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这起凶杀案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样残忍的手段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 显而易见,犯下这起谋杀的人正在进行某种示威。 哈代站在他身边,用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那具尸体,他知道死者是斯特莱德案的污点证人,知道这个证人的存在对他的妻子华莉丝来说十分重要,当然也知道对方的死意味着什么。 哈代想了想,然后在狂暴得仿佛要撕碎一切的雨声中问道:“你之前跟我说她遇害前曾经给阿玛莱特先生打了一通电话?你认为我们需不需要——?” “不用了。”阿尔巴利诺利落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他把手里的伞塞进哈代怀里,拎着法医勘查箱迈进勉强被塑料布遮住的案发现场。雨水沿着他的头发滚滚而落,就好像皮肤之下有他看不见的伤口。 “赫斯塔尔不需要看这个案发现场。我肯定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让他看现场照片也不会发现更多证据。”他声音平缓地说,同时在心中默默补充了尚未说出口的另一句话:在审判之前,他不需要被其他苦痛的东西分心。 而审判很快即将来临。 清晨,赫斯塔尔坐在车子的驾驶座里,这辆车正停在维斯特兰州立法院外的停车场上,雨刷辛勤地工作着,但是窗外还是一片把场景全都模糊成了斑驳色彩的水幕。 审前听证会八点钟开始,他的律所的同事们、还有被告人会在法庭外跟他碰面,他猜想霍姆斯他们可能已经在等了,但是还没有立刻动身的打算。 阿尔巴利诺在天亮之前离开了家,做出一副和往常一样被忽然叫去勘查现场的样子,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并且也没有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但是赫斯塔尔已经多多少少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他也知道,如果他现在前往法院,会在斯特莱德脸上看见一个什么样的笑容。 那并不奇怪,除了被捕的人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家伙为斯特莱德效力,而奥雷莉是唯一一个能指证他涉及强奸的人。 即便审前听证并非正式程序,听证会的时候提出的证据也不是一定要符合联邦证据规则——也就是说,传闻证据在审前听证上也有可能被采信,虽然这种证据在很可能在正式庭审中被当做非法证据排除掉——即便奥雷莉在审前听证会上提出的一些证词在正式庭审的时候可能根本不会被当做有效证据,斯特莱德也依然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甚至都不能容忍对方出现在审前听证会上。 赫斯塔尔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天才刚刚开始,但是他已经感觉到疲惫了。他的手上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按下电话录音的播放键,听着混乱的雨声和破碎的抽泣从里面流淌出来。 那是通话进行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录音之后留下的产物,在这段录音里,那个坚强的、总是带着笑意的女士在哭泣。破碎的声音在车内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赫斯塔尔几乎能背出其中的每一个单词。 “你甚至可以给他辩护,我也想让自己变得不在乎……” “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在您的身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我猜您受到过伤害,对吗?”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你甚至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上的勇气。” “我不想死,我依然想要活下去。” “请……请不要让我失望。” “我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那些录音从手机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像永不停歇的粘稠河流。赫斯塔尔忍不住抬起手去揉揉自己的眉心,有些东西在血管之下跳动,尖叫着想要破土而出。 赫斯塔尔让录音播放了一遍,然后又一遍。接下来他无声地关掉了手机录音,推开车门,一步跨入了车外阴冷的雨幕之中。 透过灰色的雨水和层层水雾,能从他所站的地方看见法院希腊风格的、妆点着浮雕的三角形山墙,阿尔巴利诺就是在这个法院高高的石阶上安置了比利和安东尼·夏普的尸体,红色的花朵从他们的脚下延伸出来,就好像泼洒的鲜血。 赫斯塔尔看见了手持天平和利刃的正义女神雕像,正于铅灰色的天空之下风雨飘摇。 注: [1]本篇法律知识主要引用《美国审前羁押听证程序及其启示》一文,有部分语句雷同,不一一标注出处。 “跟我回家吧。” 奥瑞恩·亨特开着从机场边上租来的车子穿越萧条的小镇。 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白橡镇的小镇——和周围的其他小镇一样,这个镇子最开始依靠附近出产白橡和山核桃的硬木林场而建立,后来大概到了二十世纪初,由于小镇附近发现了一个煤矿,这里曾经短暂地繁荣了一段时间。 但是近二十年来,随着本地煤矿资源的逐渐枯竭,白橡镇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还有一部分人留在镇子里经营家族几代流传下来的硬木生意,而作为矿工曾在小镇里生活过的人们已经逐渐搬离了镇子,去其他有煤矿的地方了。 亨特驾车碾过尘土飞扬的道路,能看见一辆辆拉着硬木的车子从小镇边的道路上行驶过去;镇子中明显设施破旧,许多无人居住的房屋呈现出一种破败的灰色,老旧的玻璃窗上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街道上人很少,不够繁荣热闹,而且一眼望去行人大多数是中老年人,缺少年轻人生气勃勃的面孔,让这个小镇看上去
相关推荐:
穿书耽美龙傲天(NP)
丝妻的伴娘遭遇
后来我最爱你(1v1,h)
警官叔叔太凶猛
春日宴(H)
金鹧鸪
品尝年少风华(NPH)
[鲜网版]小女婿(肉)
与天神没羞没臊的日子
妄她(1V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