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救驾。”郑将军作势在自己腰间掏着‘密旨’,掏了两下,脸色惊恐,“完蛋了,陛下,臣有大罪,臣将密旨弄丢了,肯定是刚刚与逆党厮杀的时掉了,陛下、恕罪、恕罪。” 看他又蹦又跳,曹礼的嘴角抽了抽,出门一趟,连戏都演上了。 皇帝见状,大袖一挥,“郑常卿,朕命你擒拿宪王,诛杀逆贼。” “臣遵旨。”郑将军拿着刀,微微一笑,“宪王殿下,您的人都在外面,死的死,伤的伤,活蹦乱跳的人都已经放下刀,束手就擒了,要不您放下刀,我们就不打了。” “您的人也都散开了,从四门攻入宫里,我们呢,人不多,就专打宣阳门,所以呢,您一死,剩下的人群龙无首。” 宪王咬着牙,死死瞪着郑常卿:“本王把你给忘了,你竟然提前回京了。” 郑将军不敢吭声了,哪里是他提前回京,是裴司骗他提前回来的。 一路上兼程,马都跑死了。 “回来,陛下密召,不得不回,宪王殿下,怎么聊啊。”郑将军厚着脸皮问,“不瞒你说,我不大会说话,要不让裴司和你聊,他对你很熟。” 裴司不在,他领着人前往中宫了。 中宫的宫门已经打开了,同样是遍地尸骨,血水蜿蜒。殿门打不开,有人便在放火了。 可没有干柴,火势蔓延得很慢,饶是如此,里面的人依旧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裴司领着人,挥挥手,“放箭。” 数箭齐发,逆党接连躺下,裴司提着剑,冲了过去,“裴十一,我回来了,开门了。” 青叶跟着后面,脸上都是血水,“十一娘子,我们来了。” 里面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是一惊。 温言揉着眼睛,泪水被熏了出来,咳嗽两声,听着裴司的声音,忍不住喊了一声:“开门,裴侍读来了……” “开门、开门……” 宫娥们七手八脚地推开挡在门前的柜子、椅子,殿门打开一个缝隙,烟火滚滚,火烧到了门框上。 很快,一批人来救火,火势不大,很大就被扑灭了。 温言扶着皇后,一步步走出来,那人就站在门口,浑身上下,都是血水,脸色依旧苍白。 虽不如武将威武,站在廊下,身形如玉,俊秀中染着破碎。 温言走过去,仰首看着他:“你可真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司淡笑,努力维持着笑容,“我知道你不会害怕,对吗?你相信我。你从小就会预言,你说我会三元及第,我就成功了。你相信我会找到太孙,我便找到太孙了。” 温言屏住呼吸,烟火中小脸发黑,眼中的光,笼罩着对方。 “你找到太孙了?”温言还是有些疑惑,“太孙在哪里?” 裴司淡笑,伸出手指,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我回来,就不要害怕。” “你不回来,我也不害怕。”温言下意识后退一步,让他摸了空,“宪王呢?” “有你爹呢。” “我爹回来了?” “是你生父。”裴司纠正了下,“我带你去见她。” 随后,他走到皇后跟前,撩袍跪下,身形如玉。 “皇后娘娘,太孙此刻尚不能入宫,待臣去安排,会尽快让您与太孙见面。” 皇后精神不济,气色很差,宫娥扶着她才站稳了身子,听到这句话后还是不觉站直了身子。 “可真?” “回娘娘,臣不敢欺骗娘娘,此刻宫里正乱,殿下回来有危险,您放心,他很好。” “好、好、好……”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欣喜地看向少女,“你果然说得没错,你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人。” 温言讪笑,其实,吹牛谁都会。自己就会吹牛,其他的要看裴司。 第288章 二百八十八 生父 温言见到了生父,他站在殿门口,指挥下属收拾台阶。 郑常卿昂藏七尺,身材魁梧,刀挂在了腰间,指挥完下属,又与曹礼说话。 曹礼腿受了伤,太医正在给他上药,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曹礼疼得龇牙咧嘴,郑常卿开怀大笑。 笑着两声,郑常卿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曹礼纳闷,“你怎么不笑了,笑呀……” “曹国舅,我好像我看到我女儿了。”郑常卿看向了东边,少女与裴司站在一起,少女正面对着他。 说完,他就跳下了台阶,像个孩子一样扑向两人。 曹礼震惊,“你跳什么、哦,那是你女儿啊。” 他想起来,跟随长公主入宫的小娘子是郑家刚找回来的女儿,原是裴家十一娘。 郑常卿扑到女儿面前,伸手抱住她,“爹回来、爹回来了。” 温言闹了个脸红,鼻尖涌着血腥味,像是铁生锈一般,让人想吐。 “郑将军、郑将军……”温言极力推开他,晕头转向,“我、我头晕。” “那赶紧回家,给你娘带声好,就说我很好。”郑常卿憨憨地笑了笑,摸摸女儿的脑袋,又将她打量一番,“瘦了,脸都尖了,我记得我第一回见你,小脸圆圆的,看着就讨喜。” 温言被他说得脸蛋发红,不知如何回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想,郑将军拉着她走上台阶,指着她和曹礼说话,“瞧,这是我的女儿,好看吗?” 曹礼眯了眼睛,打量少女,疼得嘶了一声,嘴里说道:“我记得她,和萧大人定亲的,亲事退了。” “退了就退了,老子不稀罕萧家。”郑常卿阔气地挥手,“我女儿好看又贤惠,不愁嫁。” 曹礼笑了,“我小儿子也不错,要不你看看我曹家,我和你说,陛下夸赞她两回,我就喜欢她的性子,郑将军,觉得怎么样?” “不成,我得留她两年,不要打我女儿主意。”郑常卿跳了起来,“再留两年,早着呢、再说,我也做不了她的主。”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最后一句话,听着十分委屈。 当爹的做不了女儿的主,十分委屈。 曹礼嘴角又是一抽,疼得皱眉,低头看太医,撒药了,他问:“这是什么药,怎么那么疼。” 太医解释这是上等的好药,陛下赏赐的。 曹礼这才住嘴,又准备和郑将军拉家常,试图哄人家将女儿嫁给他做儿媳。 裴司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曹国舅,陛下在何处?” “里面,和萧大人说话呢。”曹礼疼得脑子发晕,拿手指了指议政殿。 裴司道谢,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提醒他,“郑家小娘子的亲事,裴家也是要插手的,我觉得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曹礼脑子一热就问了出来。 裴司脸色如旧,语气平淡:“配不上。” 曹礼问:“谁配不上谁?” 裴司说:“国舅觉得呢?” 曹礼说不出来了,说郑小娘子配不上他儿子,郑将军得揍他。若说他儿子配不上郑小娘子,曹家不要面子吗? 愣了半晌,人走自己面前走了,他还是想不到好的措辞。 裴司走了,温言站在生父身侧,随后,郑常卿问她:“你和萧离危的亲事就这么退了?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温言警惕道,“你觉得他不错?” 郑常卿直直地点点头。 温言:“那你嫁给他。” 郑常卿:“……” “年华、不是爹觉得他不错,他本来就不错,这回救驾,立了大功。” “大功?有多大,有裴司的功劳大吗?”温言反问,“他跟着裴司,连裴司做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有脑子吗?” “年华,不是萧离危笨,而是你这位兄长太聪明,可以说是狡猾了。”郑常卿解释,“他算计了每一步,你爹我不得不佩服他。” 温言拧了拧眉:“要嫁,你嫁给我,要不然让你侄女郑年韶嫁给他,我不嫁,你再说一句,我就搬回裴宅,你找个愿意嫁给他的小娘子做女儿,然后,你高高兴兴地做他的老丈人,两全其美。” “不不不,年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劝你。”郑常卿傻眼了,极力解释,“不嫁、就不嫁,你回家吗?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等裴司,他送我回家。” “我也可以送你回家的。”郑常卿不甘心,“年华,我是你爹,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是我爹,我没说你不是我爹啊。”温言诧异,“你不用提醒我,我就是等你回来认祖归宗。” 郑常卿的胡子翘了起来,不满道:“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 “你不忙吗?”温言指着廊下、台阶上的尸体。 “那又不是我的活,那是他的活。”郑常卿指着廊下坐着的曹礼,“与我无关。” 曹礼被他指着,险些跳了起来,“那是你带来的兵,关我什么事儿。” “不是我的兵。”郑常卿解释,“我就带了二十人回京。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呢,那是季大人的兵,季大人呢。季大人管着丰台大营,和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调兵的?”曹礼咬牙。 郑常卿想起一物,从怀中取了出来,“陛下赐予萧大人的玉佩,给你。我什么都没做,季大人是看着玉佩才调兵救驾。人是裴司调动的,我就干了个指挥的活。” 曹礼接住玉佩,脸色一红,“你就干了个指挥的活?裴司就是一文人,怎么会调兵,排兵布阵,不是你干的吗?” “是我干的,我就是指挥。指挥完了,我送我女儿回家,不可以吗?”郑常卿露出憨憨的姿态,“哪里错了吗?” 曹礼窒息,指着自己的烂腿:“我伤了,你善后。” “我一不和你做兄弟,二不和你做亲家,你伤了,关我什么事儿。”郑常卿继续打嘴仗,“陛下交代你的事情,我先走了。陛下若问我,就说我送我女儿回家去了。” 郑常卿不理会曹礼的怒气,拉着少女就走,“别理他,自己的活不做,指望谁呢。” 温言回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曹礼,抿了抿唇角,露出与郑常卿一样无辜的笑容。 曹礼气得不轻,“他怎么变狡猾了,他女儿更狡猾。” 第289章 二百八十九 平安 穿过满地尸骨,踏过鲜血,残破的宫门已失去原本巍峨厚重的面貌。 温言回头看着宫门,父亲突然伸手遮住她的视线,“别看,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吓人的玩意儿。” 下属牵过来一匹马,郑将军郑常卿拍了拍马屁股,“年华,敢上吗?” “有何不敢的。”温言凝眸微笑,扯过缰绳,直接翻上马背。 看着女儿利落的姿态,郑常卿不可谓不震惊,在郑家,女儿是不被允许骑马的,这是规矩。 温言紧握缰绳,冲着生父扬起眉梢,“在青州的时候,我哥哥教过我。” 少女意气,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漾着自信的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自带光芒。 郑常卿一身铠甲,血染衣襟,血染过的脸颊,透着常人没有的刚毅。 他拍掌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女儿。” “将军,你想错了,此刻,她还是我裴家的女儿。” 一句冰冷冷的声音,带着穿透力,落入众人的耳中。 郑常卿回头看过去,对方一身长袍,破烂不堪,发丝零散地落在鬓间,面色亦是水洗的苍白。 “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裴家的女儿,我裴家养大的,郑将军这个时候来领功劳,是不是脸皮太厚了。”裴司直勾勾地看着少女。 少女脸被烟熏黑了,双眸极为明亮,她习惯了裴司这种散漫不羁的说话方式。 看似倨傲,可实际,他只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郑常卿噎了下,“我知道我该感激你裴家……” “不用你感激。”裴司的话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郑常卿傻眼了,“你想怎么样?” “日后,她的亲事,需经过我裴家的同意,郑家不可一意孤行。”裴司放出自己的底牌,“若不然,我不答应他回到郑家。” 郑常卿笑了一声,停顿了下,对方气势很足,他说:“放屁,关你什么事儿。” “她的马术是我教的,为我来的京城、另外,青州护城河那回,是我救下她的,她的命,有我的一半。” 裴司的声音,淡而冷,深深扎入骨髓。 郑常卿哑然,说不出话了,女儿是裴家养的,又是裴司救的。他没有办法,“掺和就掺和,我先回家了。” 裴司说,“我也去将军府。” “你跟着干什么?”郑常卿不耐烦了。 裴司说:“我娘在将军府,我接她回家。” “哦、那一起。”郑常卿后知后觉,吩咐下属:“给裴侍读一匹马。” 裴司却说:“十一,带帏帽。” “你屁事怎么那么多?”郑常卿不耐烦,“带什么帏帽,我女儿立功了,就这么见不得人?” “将军若想旁人非议她,便可就这么回去。”裴司说。 郑常卿:“非议什么?” 裴司:“抛头露面,与男人为伍。” 郑常卿噎得慌,“怎么那么多事儿啊。” 裴司不满:“你在京城这么多年,不知道京城的规矩吗?” “戴、戴、戴……”郑常卿不耐烦地挥手,吩咐下属去找,不免看向裴司:“你怎么和一个女人样啰啰嗦嗦。” “将军为何这么粗心大意。”裴司反问。 马上的温言捂着嘴唇偷偷地笑了。 郑常卿败下阵来。 温言戴着帏帽,跟随郑将军回到郑家。 郑家府门紧闭,门口横七竖八地躺了些人,像是逆党。 郑常卿下马查看尸体,温言则去敲门。 门开后,郑二爷几乎扑了出来,“长兄、你、你回来了。” “回去说、回去说。”郑常卿觉得丢人,弟弟抱住了他,就像狗皮膏药似的。 一行人入府说话,裴司是男人,不好进入后院,温言一人去主院见郑夫人与裴大夫人。 两人守在一起,听到外面的动静,裴大夫人几乎是提着裙摆冲了出去。 少女同样跑了出来,眉眼压不住喜色,“大伯母。” 裴大夫人将人拥入怀中,不断拍她的脊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哥哥也回来了,不过,他不能进入后院,您等会去见他。”温言嬉笑一声,随后在她怀中看向屋里的郑夫人,说:“将军也回来了。” 郑夫人张了张嘴,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了,瞧你身上脏了,备水给你洗澡,与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裴大夫人拉着少女进屋,郑夫人让人去备水,随后关上了门,让婢女守着门。 温言喝了杯温水,舒缓了喉咙,才说道:“很惊险,也算没有惊险。”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到底有没有惊险。”郑夫人皱眉,“你不晓得有人来府上抓人,二爷去前头挡着了,险些就破门而入。” 想起方才的事情,让人一阵后怕。 温言解释道:“还要从哥哥接手去找太孙之事说起。” 从陛下下旨的那刻起,裴司就算站在了宪王的对立面,无论他怎么做,都是必死无疑。 宪王不会让太孙回来的,怎么会放过裴司呢。 大概从那刻起,裴司就开始一步步算计了。 祸水东引,在城里找太孙,将宪王的人引了出去。城里有难民,给了裴司很好的遮掩。 多半是在城里找到了太孙殿下。 裴司才会出城,设计引宪王上钩,一步步逼狗跳墙。 让危险提前出来,主动出事手,让宪王跟随他的脚步走。 走这每一步,都是刀尖上行走,错一步,便会惹来大祸。 不得不说,裴司是天生的权谋者,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听着少女的解释,大夫人蹙眉,不悦道:“他的胆子太大了。” “从小被逼迫的。”温言补了一句,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他小的时候,每一回考试都是大关,考得差了就要面临被抛弃的危险,比起这回掉脑袋,也是差不多。” 大夫人闻言,眉头被愁绪笼罩,心虚地垂下眸子,竟不发一言。 郑夫人试图缓和气氛,“好事、是好事,姐姐呀,你这回可以享福了,侍读立了大功,必然升官。被陛下看中,你的好日子来了。” “不对呀,太孙在哪里,我听你说了那么多,怎么没听到太孙的下落。”郑夫人发觉不对,“又是设计、又是引人上钩,没说太孙的去处。” 第290章 二百九十 半夜不宁 立在前院甬道上的青年换了一身紫色澜袍,长身玉立,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风拂过衣摆,仿若风吹流云,将他衬得如同谪仙。 裴大夫人闻氏见到自己的儿子后,鼻尖酸涩,将儿子上下打量一遍,掌心抚过他的脸颊,“辛苦了。” “让母亲担心了,也让您跟着提心吊胆。”裴司低头,愧疚地不敢面向母亲。 “无妨,没有白得的富贵。”裴大夫人释怀,“走吧。” 她走了两步,想起一事,停下脚步,“找到你的父亲了吗?” “在宪王那里,派人去找了。” “嗯。”裴大夫人应声。 母子二人同主人家道谢,郑家备了马车,郑常卿亲自送人离开,对着大夫人更是千恩万谢。 裴大夫人点点头,随着儿子一同上车。 靠着车壁,阳光遮掩,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爬得越高,就能娶十一娘?” 她发觉儿子急功近利,为了什么,她自然知道。 裴司抬眼与母亲对望,眼中闪着愧疚,“我只有爬得越高,才能照顾十一娘,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她要的自由,我才可以给她。” “可你走错一步,命就没有了。”裴大夫人不悦,“行至今日,你也算是人中翘楚了,你一人谋天下,将数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想过裴家吗?你用整个裴家去搏去斗吗?” “我只对不起母亲,让母亲受我牵连,于其他人,我并没有愧疚。裴家早就弃我,我做的事情,与他们并无干系。至于裴家,我好还是坏,与他们无关。” 裴司心平气和地与母亲辩驳,“母亲该知晓,我若站起来,裴家吸我的血,我若倒下了,裴家除了五叔也无一人为我哭泣。” 大夫人看着他面上的苍白,病气拧着眉眼,痛苦与压抑,将他笼罩起来。 她不解:“非要她吗?你可以有许多选择,娶妻,过继子嗣,你可以过得风风光光,非要落得与温信一般,被天下人唾骂吗?” “十一不是温蘅,我也不是温信,我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我活着,就想保护她罢了。我不会告诉她的。”裴司呼吸急促,心中的欲望疯长,很快,又被他狠狠压制住了。 他可以不说,十一都不知道。 大夫人哑口无言,能说什么呢,无奈道:“我情愿你学你老子那样,不会专情。” 裴司沉默,没有反驳。 车马在裴家门口停下,裴家贴了封条,小厮上前拆了封条。 裴宅被宪王的人搜了很多回,仆人们散得散,跑得跑,已看不见一个人了。 封条解开后,角落里的仆人冲了过来。 “侍读、夫人,你们回来了……” 裴司将封条扯下后,丢在地上,一脚踏过,奋力推开了门,回身看着几位死守的仆人,“明见呢?” “明见去铺子里了。” 铺子是郑家女娘的,没有人敢过去搜。 裴司点点头,与母亲说道:“母亲辛苦些,带着他们收拾屋舍,我去去就回。” “带两个人再去,外面乱得很,听说难民们还没走。”大夫人提醒一句。 “我知道了。” 裴司领着青叶等人,骑马朝铺子而去。 整条街上的铺子都关门了,看不见一人,叶落萧索,风吹无物,门庭紧闭。 裴司下马,拍着铺子门,“裴司、回来了、明见、明见……” 接连喊了四五声才听到门栓打开的声音,小小的缝隙里,探出一只眼睛。 看清来人后,门打开了,明见看着他:“先生,你没死。” “没死,宪王入狱了。我来接你回家。”裴司轻轻地笑了笑,病色愈发明显,脸色铁青,给人一种随时倒下去的感觉。 “宪王入狱了?”明见眨了眨眼睛,眸色清明,“谁做的?” 裴司说:“我。先回家,等你干活呢,家里被翻得不像样子,你回去跟着打扫。” “好,我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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