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重生成裴家十一娘 “你要我留下十一娘,怎么可能?她是我的女儿!” “妹妹,你还能生,怕什么呢?女娘回去裴府也不能给你留下底气,不如给团哥儿做个小媳妇。我们养大,你也放心。” “嫂子,不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妹妹,她不是你亲生的、何必……” 声音有些嘈杂,拉拉扯扯,小床里的小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两人。 姑嫂二人立即不吵了,被称为嫂子的女人又走了。 女子上前抱住十一娘,轻轻哄睡。 小儿犯困,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江面上飘着几条船,波浪涛涛。 周氏带着女儿回娘家探亲,待了三日又回来了。 温言再度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胖手胖脚,她再度确信自己重活了。 温言曾经是京城尚书之女,幼时流落在外,后被家里找回去。原本以为是父母疼爱,兄长爱护。不想,一顶小轿抬进了裴府。代替温家假女儿讨好裴司。 成了疯子裴司的女人。裴司杀父杀兄,权势滔天,无人敢惹,剥人皮点天灯。 她做了裴司两年的女人,温家处处利用她。最后,自己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自己死后,温家人更没有给她收尸。 疯子裴司更是连副棺材都不给她,就让她躺在冰冷的床上,魂魄无所归依,四处漂泊。 她爱的父母利用她,特地将她找回来推入火坑。 信任的姐妹算计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入灭亡。 爱她的养父母不知去了何处,缥缈无踪迹。 与她同床共枕的裴司,在她死后选择漠视。 飘荡了许多年,看着裴司发疯,杀温家人,夺皇权,将皇帝踩在脚下,跺一跺脚,世家们为之胆寒。 裴司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一世,她不再是温家的女儿,成了青州裴氏一族的女儿。与前世的温家再无干系。 船只晃晃悠悠,小儿犯困,迷糊睡了过去。 **** 温言前一世自己死得太惨了,这一世自己有爹有娘,爹是青州城内裴家商户出身的儿子,裴家五子裴知谦。 听到裴姓,她就想起裴司,也不知道两个裴有什么关系。青州裴氏只是商贾,距离京城很远,两人多半没有关系。 但现在,她吃饱就玩,玩累了就睡,日子过得很惬意。 坐在门口咬着奶糖的时候,父亲在与母亲说话,提及京城的事情。她听了一耳朵,原来,自己回到十五年前。 都怪裴司这个疯批死后不让她下葬,魂魄无处归,飘到旁人身上了,成为温家十一娘。 她疑惑了一瞬,不知为何,她觉得哪里奇怪。 只如今,生活好,父母恩爱,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前世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自己只是一个奶娃娃呀。 想通了以后,她低头大口咬着手中的奶糖,她恨裴司,却不知此裴司在何处。 算一算,裴司此刻也是一个孩子。 温言捏紧了胖乎乎的小手,别让她看见裴司,不然,见一回,打一顿。 “走了。”裴知谦笑吟吟地走出来,张开手臂抱住温言,“小十一,我们去见大哥哥。” “阿爹。”温言眯着小眼,软软的呼唤带着奶香气,甜丝丝的。 抱起女儿,裴知谦的心都软化了,“你大哥哥今日回来,我带你去接他回来。” 母亲周氏是本地书香门第,父亲是秀才,一辈子都秀才,哥哥跟着裴家后面做生意,一家人也算和睦。 这一世,温言很满足。 外头风大,将温言软软的发髻吹乱了,裴知谦顺手给她抹了抹,好不容易扎起来的小揪揪就这么没了。 盯着爆炸头的温言被裴知谦欢喜的抱在怀中。 出门做马车,温言有些不适应,在相府一住两年,她几乎没出过门,都快忘了外面的样子。 裴知谦去接裴家嫡长孙,但是,只有他去接。 去的是青州有名的寺庙。 进入庙堂后,裴知谦领着女儿去拜佛,耐心地抽签,问平安。 上上签。 裴知谦笑得眼睛没缝隙,摸摸女儿的小揪揪:“我们十一,平平安安。” 裴家大郎就在庙里,出来的时候一袭单薄的青衫,太阳的光落在九岁孩子的身上,镀上了一层佛祖般的金光。 温言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熟悉的眉眼让她想起了裴司。 小小少年人,看不出日后的相貌,眉眼的阴郁,倒是像了十成十。 温言有些恍惚,面前人与裴司有些像。 裴司的身世,鲜少有人知晓。有人说他发病的时候杀父杀兄,裴家人死的干干净净,没人知晓他的过往。 “大郎,走,五叔带你回家。”裴知谦高兴地拍了拍裴大郎的肩膀,热情之余,又像是慈父。 裴大郎为何住在寺庙。 他爹怎么不来接,还要裴知谦来接,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言屁颠屁颠地跟在裴知谦的后面,皱紧眉头,走了两步,裴知谦终于想起她。 “大郎,这是你十一妹妹,十一,叫大哥哥。”裴知谦再度绽放慈父心怀,弯腰将小土豆的女儿抱了起来。 温言被抱了起来,依着父亲肩膀,笑着同裴大郎见礼,“大哥哥好。” 少年人眉眼阴翳,脸皮泛青,不是正常的肤色,他低头没有看温言,只点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回到裴家,门口放着去晦气的火盆,仆人们见到他们回来都变了变脸色,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 裴知谦抱着女儿,避开火盆走进府。而裴家大郎径直跨过火盆,跟着进府。 火盆是给裴大郎准备的。 温言走神时,三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坐满了人,站在屋外就听到笑声,待三人进去后,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有人掐住他们的喉咙,不准他们说笑。 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往里面挪了挪,想要离他们远一些。 温言下意识看向裴家大郎,这是避他如瘟神? 温言被放了下来,乖巧的同老夫人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笑意淡淡,目光转到大郎身上,笑意止住了。 裴大郎跟着行礼:“孙儿见过祖母。” 大郎面目阴沉,说话时,眼睛也不抬,就看着自己面前。清秀的面容,给他几分美感,可那份阴翳绕之不去。 好生奇怪。 裴家七房,今日到了四房,人也很大,小娘子们有五个,郎君有三个。 郎君以裴大郎为尊……温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对不对,五个加三个,等于八个。 自己最小,为何排十一呢?还有三个孩子夭折了? 不知为何,温言心里一惊,无端端死了三个,大郎住在庙里,裴家是撞什么霉运。 见面后,众人入席吃饭,温言是小孩子,自然和小孩子一桌,抓起筷子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接他回来做什么,发病的时候又会伤人。” 发病?温言抬眼去看,说话的是三郎,她眨了眨眨眼,没有二郎。 二郎夭折了。 四娘不悦地放下筷子:“那可是长兄,裴家的嫡长孙。你算什么,你就是老三而已。” 青州人注重嫡长为先,行序很重要,长兄在前,什么都要长兄为主。 温言抓起勺子,隔壁的九娘给她夹了大大的四喜圆子,“十一,这个可好吃了。平日里吃不到的。” 看见肉,温言有阴影,想吐。 她扭头不去看,余光瞥到裴大郎,熟悉的眉眼,让她不寒而栗。 “九姐姐,大哥哥叫什么?” 裴九娘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大大圆子,拼命嚼了嚼,费力吞了下去,随口答道:“裴司。” 疯子裴司? 哐当一声,温言手中的勺子掉了下去,她怎么又碰见天杀的裴司。 裴氏一族皆死在了裴司手中。 温言震惊的同时,裴司往后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大哥哥发病了!” 二 揍他 宴席上,裴司突然发病了。裴十娘吓得就跳下地,哭爹喊娘的扑到婢女怀中。 其他人也是闻声色变,只有温言呆呆的看着倒地抽搐的少年人,裴司现在就得病了? “快,将他拖出去,别吓到了郎君姑娘,快……” “不行就拿绳子绑着,堵住嘴、别让他咬人,动作快些。” “就不该接他回来,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搅和没了,真是晦气。” “他就只适合在庙里待着,上回回来就克死了九郎,咬伤了表公子,还嫌不够吗?” 温言听着一句句嫌弃的话,乌黑的眼睫更是颤了颤。听说裴司得势后第一件事,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除了裴氏一党。 裴司的父母、叔伯、兄弟,更甚者,被点了点灯。 温言不觉吞了吞口水,好奇心迫使她往前走了走,眼睛专注地看着地上不停发抖的少年人,心里凉得彻底。 她这辈子不仅脱离不了裴司,还要做裴司的刀下亡魂,好像死得很惨。 裴家仆人迅速捆住裴司,又堵住嘴,非常残暴的将人抬了出去。 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一脸不高兴,温言觑她一眼,悄悄溜了出去。 里面的大人都在嘲讽着裴司,无一人关心裴司的身子。 裴司被绳子捆在了木板上,绳子困得特别紧,几乎将他的身子死死贴在木板上,一点缝隙都没有。 温言还小,一路小跑过去,像只小土豆一样蹿了过去。 他们没有找大夫,而是将裴司送去一处院子里,关上门,直接走了。 温言:“……” 大夫呢?好歹找大夫呀。 人都走了,温言思量一番,悄悄推开没有上锁的门,猫着身子走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像是久久没有人住过。 推开屋门,里面不时传来闷哼声。温言蹲在门口想起前世的憋屈。 裴司是个疯子,但他身居高位,总有不少人给他送美人,巴结讨好亦或刺杀,但没有人能活到第二日清晨。 唯独温言例外。 精疲力尽一夜后,回到屋里一抬头就看到一盏门上精致的人皮灯笼,当即被吓晕了过去。 灯笼十分精致,画笔勾勒出美人曼妙的身姿,任谁瞧见了不说一句丹青妙笔。 裴司兴致勃勃的提着灯给她看,冰冷的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阿言,你说我的画工,好不好?” 温言的指尖被按在了人皮灯笼上,登时就晕过去了。 烧了一夜后,醒来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有魂魄跟着,反反复复发烧。 想到这里,温言气得心口痒痒,趁着左右无人,双脚蹦了进去,悄悄靠近。 屋内有床有板凳,甚至还有书桌衣柜,只长久没有人居住,灰尘积了几寸高。 看到死人一样的少年,温言圆润的小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唇角弯出几分弧度,她凑到裴司跟前,“你也有今天!” 她抬起一只胖手,裴司冷冷地盯着她,眼中锐利。出于习惯,温言惧怕,一屁股坐在地上,太丢人了。 裴司牙关发颤,眼神阴鸷,接着,他的眼里滑出一滴泪水。 裴司哭了? 温言的手顿住,下意识将胖隔壁藏在身后,龇牙咧嘴冲着裴司笑了,“大哥哥。” 裴司眼中的阴鸷消散了,嘴里吐出一句:“滚!” 温言无动于衷,我来打你的,怎么会滚呢。 温言想起前世的事情,恨得牙齿痒痒,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就要打上裴司的脸颊,突然间,她的整个身子腾空。 “十一,你怎么在这里?”裴知谦纳闷,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温言奸计失败,气得牙齿痒痒,手用不要,一脚踹向裴司。 裴知谦轻轻地捏住她的脚踝,吩咐带来的大夫:“给大郎看看。” 大夫也不敢松开裴司,掏出他的手,可这么一掏,他就惊住了,喊道:“五爷,您看。” 咬牙的温言与裴知谦一起看过去,只见裴司的五指蜷缩起来,如同鸡爪,僵硬得掰不动。 裴知谦难为道:“您给看看,诊脉再说。” 全家都不想理会裴司,偏偏他是嫡长孙,是青州裴家的脸面。 温言盯着那只痉挛的手,想起前世里裴司绘画时,那双手看似苍白无力,可落笔有神,无论画什么都是栩栩如生。 那双干净不染尘埃的手,竟然曾是这副模样。 手都成这样,可见不好治。 大夫唉声叹气的诊脉,脸色沉了又沉,诊脉后开了药,与裴知谦说道:“五爷,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大夫留下单子就走了。 裴知谦让人去抓药,温言好奇问他:“阿爹,大哥哥是什么病呀。” “我也不清楚。”裴知谦为难道。 “大伯伯、大伯母呢。” “在你祖母跟前。” 温言不问了,在祖母跟前坐着也不过来看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裴司昏过去了,唇角发青,双手依旧痉挛,哪里还有前世嚣张之色。 温言迫不及待地上前,挥起小拳头就要胖揍他一顿,然而,裴知谦拎起她的后领就走。 “走了,去找你阿娘,在这里做什么。” 温言:“……”阿爹是她报仇路上的绊脚石。 老夫人院子里,各房恢复原色,吃得都很开心,嬉笑怒骂,谈天说地,无人在意七八岁少年的处境。 温言悄悄看向大伯大伯母,怎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裴司那个疯子呢。 三 全家不待见裴司 裴家大伯伯一袭蓝色袍服,端庄儒雅,听闻是个举人,但生下裴司后,一直没有考中。 大伯母是名门出生,祖上更是做到了丞相官位,嫁给裴大爷算是低嫁了,听闻心气极高。 两人相貌极好,也是般配之人。 温言看过去,大伯母脸色阴沉,大伯伯面色也是铁青。温言垂着眼帘,目光迟疑,这时,裴九娘回来了。 “九姐姐,你说大哥哥的病治不好吗?” “治不好的。”裴九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她悄悄告诉妹妹:“去过很多地方,治不好的,家里花了不少钱。他一回来,家里就会死人。第一回,二哥哥死了。第二回,五哥哥死了,第三回,十弟弟死了。” 死的都是男孩,家里人可伤心。 温言遍体生寒,小小的身体里装了一个大人的灵魂,饶是如此,也是吓了一跳。 “那、他们是几房的孩子?” “二哥哥是三房的孩子,五哥哥是四房的,十弟弟是大房的……” 温家五个爷,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裴知谦是最小的,房里只有裴十一娘一个孩子。 其他四房,只有二房没有折损,三房都死了一个孩子。 好生奇怪。 温言太小了,她问什么,裴九娘就答什么。三岁的时候,裴司就送去了寺庙里,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饶是如此,也是怪事频出。 温言听着不像是克弟,听着像是有什么古怪的事情。 散席后,温言跟随母亲周氏离开,回头的时候,看了一眼二伯母。 家中中馈在二伯母手中,为何不是大伯母呢。 **** 温言的小日子很舒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裴知谦很宠她,日日归来都带着吃食。 前世缺少的父爱母爱,这一世,全都齐了。 她藏了一份乳糖糕,清晨起来,周氏在屋里梳妆,她瞧了一眼,溜到裴司的院子里去了。 裴司的院子里打扫得干净了,草也拔了,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约莫是八九岁左右。 “你吃糖吗?”温言裂嘴一笑,塞过一块糖,自报家门:“我是十一娘,我来看大哥哥。” 小厮是裴司的随从,唤青叶。 青叶瞧了一眼小土豆,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十一娘,您是自己来的吗?” “大哥哥醒了吗?”温言往里面钻了钻。 青叶让开路,放她进去了。十一娘是他主子回来后第一个来看他的人。从发病到现在,唯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十一娘关心主子。 就连大爷大夫人都没有来! 温言肉嘟嘟的小手抱着一包点心,左张望右看看,一溜烟跑进卧房去了。 青叶急了,“十一娘,您慢点,我家主子在读书。” 裴司在读书? 温言相信,裴司那货虽说是个疯子,文才极好,画工好,弹琴奏乐更是不在话下。 一双手可执笔断生死,也可拿剑扫天下。 温言探首进去,屋内的摆设也都擦干净了,不染尘埃,干干净净,如同多年后的裴司,总是一身白衣,如同谪仙。 这货在哪里? 找了一圈,在窗下找到裴司。 清晨的光,恰好地洒在小小少年人身上,一身白衣如同晕开璀璨金光,乌发鎏金,恍若庙堂里的小菩萨。 许是有病的缘故,裴司的肤色冷白,骨相隽秀,面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近乎淡漠。 屋里来人了,也不见他面上有半分波动。 这人真的是日后的权臣疯子裴司吗? 裴司有病,眼前的少年人有病。 这点是符和的。 温言抱着点心走了过去,想要胖揍裴司一顿的心始终没有按耐住,悄悄挪步过去。桌后看书的裴司突然抬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对,疯子裴司的眼睛就是琥珀色。 裴司安静地望着十一娘,眸光淡漠,无悲无喜。 一瞬间,温言又觉得他的眼中只有悲凉。 青叶这时冲了进来,“主子,这是府里的十一娘,来给您送点心吃的。” “滚!” 依旧是熟悉的字。 温言被赶了出去,手中的点心还在,她扭头看着小院,裴司从小就欠揍。 总有一日,我要将当日的屈辱,一一还在你的身上。 温言的执念让她迈起小步伐,快速跑回去。 周氏梳妆才结束,回身瞧见一身汗的小东西,“你这是跑哪里了?” “走了走。”温言爬上坐榻直喘气,眼神心虚,扭头见到周氏走了过来,“阿娘,大哥哥的病可好些了。” 提及裴司,周氏面上的笑容淡去,略有些嫌弃,“好不了,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一辈子?温言不信,疯子裴司有病,发病的时候会疯狂,但不是今日直接躺下,人事不知。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言来不及多想,周氏喊她去给老夫人请安,小短腿刚迈步,她顿住,“大哥哥会去请安吗?” “你总提他做甚。”周氏面上有些不悦,低头与十一娘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你离他远一些,如今府里最小,懂吗?” 最小的孩子最容易被克。 温言眉眼弯弯,她喜欢周氏,周氏对她真心好,“我听阿娘的。” 母女二人往老夫人的青柏院走去,进门的时候,都来齐了。 府里常住的有大房二房四房五房人,三房的夫妻不在,孩子也带走了。 府里就属二房子嗣旺盛,有裴三郎裴四娘,还有七郎,一房险些占了一府子嗣的一半。 今日请安,大夫人称病不来,二夫人与四夫人高兴说话,脸上都是得意。大夫人出身高贵,压着二夫人一头,可她的儿子有病克家里人,出身再高贵都没有用了。 温言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早膳吃食很多,有汤圆、馄饨不说,还有各种蒸饺。 温言吃馄饨,咬了一口,是虾仁的,还没吞下去,婢女传话:“老夫人,大郎君来给您请安了。” 高兴说话的老夫人脸色都变了,众人都屏住呼吸。 老夫人望了一圈屋里的孩子,三郎四娘七郎,还有八郎九娘,以及最小的十一娘。 都是裴家的根苗。尤其是小郎君们。 她吩咐一句:“告诉大郎,病刚好,不用给我请安,回去吧。” 温言心中一颤,这是明晃晃告诉裴司:你有病,别出门了! 四 他又要被送走了 老夫人的话,对一个成年人都是残忍的,遑论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温言心里悸动,下意识吞了一个汤圆。前世里,裴司孤单一人,无论过什么节日,都不见裴氏一族的人。 她以为是他残暴,裴氏一族不敢登门。 婢女出去传话了,屋内一片寂静。 闻言抬头看向屋内的人,众人脸色如旧,二夫人依旧在笑,就连一桌的兄弟姐妹们都没有觉得意外。 裴司从小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温言嚼着汤圆,裴九娘大口大口吃着肉馅,她觉得害怕。裴司的冷漠无情,源自这个家。 九娘一连吃了两碗馄饨,裴四娘笑话她,“九妹妹,你再吃,就成猪了。” 九娘忽而顿住了,四夫人转首看过来,皱眉说道:“九娘,同你四姐姐学一学,瞧瞧你四姐姐,再瞧瞧你,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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