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迎着陆叙迟那道寡淡的目光,宋浅语的心裂成了碎片。 宋浅语声音泛着苦涩:“陆叙迟,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让我误会……” 她是没醉,可心早就醉了,醉在了陆叙迟那,收不回来。 陆叙迟将她眼底的的悲伤看在眼底,却只说了一句:“送宋小姐回府。” 宋浅语想要一个答案,而不是他的避而不答。 她不死心的问:“你想我死心,就得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会放手的!” 一直守在车外的侍卫忍不住出声:“宋小姐,你以前也经常说,可都是为了从帝师这谋利给六皇子!” 宋浅语呼吸一窒,被遗忘的记忆涌进脑海。 这些年,她为了帮助燕潜麟,对陆叙迟做了太多错事。 引诱他,欺骗他,利用他。 一次次信任的崩塌,重建,再崩塌,到最后灰飞烟灭一点不剩。 那些情意可能也随之消散了。 一想到这,宋浅语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着,有些窒息。 她抓着他的胳膊:“陆叙迟,往事是我识人不清犯了错,可我现在已经痛改前非。” “现在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相信我好不好?” 陆叙迟淡淡抽出胳膊:“我从未放在心上,你也无需介怀。” 宋浅语心里有了一瞬的欢喜。 未放在心上,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我现在已有婚约,还请宋小姐自重。” 可下一秒,陆叙迟的话就犹如一盆冰水,浇的她透心凉。 一路缄默。 丞相府,宋浅语起身下了马车,还准备说些什么。 马车就疾驰而去,扬起一片灰尘。 她的话在哽在喉间辗转,失落如刀在胸口搅动。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她才带着一身湿意回府。 之后几日,她闭门不出,仔细回想了前世发生的一切。 想避免前世悲剧的发生,避免家破人亡,也想找找如何让陆叙迟重新相信她。 这期间,燕潜麟为婚事的事上门了几次,她都没见。 三日后,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 宋浅语也在受邀名单中,她这才出府。 狩场内,她刚下马,就看见一身白色劲装,胯着一匹骏马而来的陆叙迟。 见惯了他常年一身深色长袍,今日这模样,仿佛如诗画中的仙人,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可走进之时,陆叙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浅语垂眸掩去眼底失落,和一众姐妹交谈,目光却下意识追着陆叙迟。 后来,狩猎正式开始。 宋浅语正要上马,突然,一支箭矢猛地向她袭来。 她心下一紧,来不及躲闪。 就在她以为自己躲不过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抱起她的腰,带她躲开了箭矢。 怀中萦绕着的檀香按下了她慌乱的心。 宋浅语抬头望去,就见陆叙迟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宋小姐,你没事吧?” 周围关心声音响起的同时,陆叙迟就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宋浅语难掩失落,目光瞥到了他受伤的胳膊。 着急的问:“陆叙迟,你受伤了!” 陆叙迟看了一眼胳膊,淡淡道:“无碍。” 说完,就走向远去。 宋浅语和众人打了招呼,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不远处,拿着箭的燕潜麟,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陆叙迟,我想看看你的伤……” 帐篷内,她话音刚落,一道炽热的身躯就将她压到了门上。 陆叙迟额间冒着汗,呼吸紊乱,眸中墨色翻涌。 他衣衫也凌乱了,湿漉的白衣下是那隐隐可见的胸肌和腹肌。 看陆叙迟这模样,脸色苍白强忍的样子,像是被人下了药。 宋浅语心下着了急,沉默一瞬后,攀上陆叙迟的脖子。 “陆叙迟,这次,我不是为了燕潜麟,我喜欢你。” 女人冰凉的小手落在男人的肩上,陆叙迟喉结下意识滚动,却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 宋浅语想要救他。 她咬了咬牙,手指一寸一寸游进了他衣衫下的胸膛。 红唇附在男人的耳侧:“陆叙迟,你信我这次,我真的不会喜欢你。” 陆叙迟淡漠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一瞬。 他打横抱起女人,放到榻上,压了上去。 宋浅语紧张着,大着胆子勾他,往那张薄唇靠近。 这时,账外却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帝师,那箭矢上抹了烈性春药,是宋小姐和六殿下的计谋!” “宋小姐是想趁机让你破戒,从您身上偷走虎符!” “属下截获了六殿下和宋小姐书信,此事千真万确!” 榻上,宋浅语呼吸一滞,抬头就对上陆叙迟愠怒的神色。 她心一紧,慌忙解释:“不是……” “宋小姐。” 陆叙迟强行压下腹间不断涌起的欲念:“虎符我不会给你,而且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宋浅语的心像是被冰层层冻结,冷的发抖。 她上前拉住了陆叙迟的手,声音破败:“我没有……” “之前是我错信了燕潜麟,利用了你,但今日之事,我真的毫无知情!” “况且你刚才还在狩猎场救了我,难道你心中就一点都没有我吗?!” 陆叙迟抽回了手,眼神冰冷看向她:“礼佛之人以慈悲为怀,是谁我都会救,与你无关。” 说完,就抽出匕首划破了手掌。 宋浅语脸色煞白,他宁愿自伤,也不愿意再碰她一下。 这时,侍卫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宋小姐,帝师请你出去。” 那一瞬间,留给她的最后一丝体面被猛地抽去。 宋浅语呼吸发滞,整颗心都像是被揉碎! 难堪和痛楚全涌上来,织成了一张网,将她紧紧束缚。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再回过神后,已经走到了丛林深处。 夜已黑,万千萤火在林中翩跹,像是一个美丽的幻梦。 宋浅语忽然想到了前世,她说自己很喜欢萤火虫。 和燕潜麟成婚时,东宫中就出现了漫天的萤火虫飞舞,为她贺喜。 那时她以为燕潜麟给她的惊喜,心里一阵甜蜜。 死后她才知道,那是陆叙迟一只一只为她捉来的…… 那样清冷的帝师,居然还为她做这些事。 那样热烈纯粹,情深至极的爱,今生还是被她给弄丢了。 想到这,宋浅语鼻尖泛酸,眼睛瞬间湿润了一大半。 心痛如刀绞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浅语?你怎么在这?!” 宋浅语一回头就看见了燕潜麟那双故作深情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 眼中的泪意退去,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她越过燕潜麟想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浅语,你还在因为我在酒馆凶你生气吗?那日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 “我是为了让陆叙迟心疼你,对你放松戒备,你才能拿走虎符!” 他眉眼间皆是温柔,说的诚恳极了。 宋浅语却只觉得恶心至极,甩开手:“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你也别再纠缠我!” 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自重生后,她就及时退了婚约,划清界限! 可他还不愿意放过自己,纠缠她,今日甚至还在陆叙迟那污蔑她。 坏事做尽,却还装出柔情的面孔,燕潜麟这幅嘴脸令她恶心! 目的被戳破,燕潜麟面色有了一瞬的扭曲。 转眼间又转换成能够溺死人的柔情:“浅语,我不知你为何执意要退婚,但是我心里都是你。” “我都是为了我们以后好,你一向善解人意,这次也会理解我。” 燕潜麟的话像是裹了蜜,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前世,她就是在他的甜言蜜语下一步步跌下深渊,万劫不复。 重活一次,还相信他的鬼话,那她就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宋浅语警惕后撤,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燕潜麟脸上挂着的淡笑骤然散去。 一连数日,宋浅语都沉浸在悲怆之中。 脑海中都是陆叙迟那日冷漠的眼神,还有他的那句,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今日是狩猎的最后一日,她心不在焉的走着。 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又来到了陆叙迟的帐前。 思索再三,她还是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听见里面传来温如絮的声音。 “叙迟,那日我见宋浅语鬼鬼祟祟走进你帐中,她如此不知廉耻纠缠着你,难怪你讨厌她……” 宋浅语脚步一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心口也骤然发紧。 下一秒,陆叙迟冰冷出声:“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人。” 这句话,诛心至极。 宋浅语的头嗡声作响,四肢发软,无法站稳。 心像是被剜去一般,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帘子被人猛的拉开。 四目相对。 见是她,温如絮顿时柳眉倒竖,抬手狠狠用力扇了过去! “宋小姐,叙迟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知廉耻,觊觎他人夫君!” 这巴掌下足了力道。 宋浅语白嫩的脸上迅速肿了起来,泛着一个红紫的巴掌印。 她忍痛抬头,质问的话还哽在喉间。 就听陆叙迟清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如絮,你先走吧,我等会去找你。” 宋浅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前世,他被燕潜麟打了,陆叙迟就让燕潜麟在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为了她,连皇子都敢得罪,而现在,他却维护温如絮。 他就这么爱温如絮吗? 爱到连一句轻飘飘,毫无实质的责备都不愿说出口。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泛到了耳根,让宋浅语眼睛发涩,差点落下泪来。 陆叙迟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你还有什么事?” 语气中驱逐意味十足。 宋浅语压下心中的苦涩:“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陆叙迟目光冰冷,连语气也是冷冰冰的:“陆某已有婚约在身,还望宋小姐自重!” 宋浅语心间狠狠一颤。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击得她心裂成碎片。 她忍着心痛,再次解释:“我那日真的没有和他商量那些事情,你信我!” 陆叙迟掌心佛珠转了转,清冷如泉的双眸凝向她:“宋浅语,别再纠缠,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明白吗?” “你和六皇子两情相悦,天作之合,陆某祝你们恩爱百年。” 字字如刀,将宋浅语的心一点一点割开。 宋浅语看着陆叙迟。 妄图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柔情。 可陆叙迟冷峻的脸上只有淡漠,和上辈子疼她入骨的那个帝师判若两人。 原先能够使她心安的檀香,此刻却让她心乱如麻,红了双眼。 她声音颤抖,沙哑着问:“你就这么确定,燕潜麟是我的良配吗?你能确定,他不是利用我?不会在婚后折磨我?” “明明,我嫁的人,只有你……” “我确定。” 陆叙迟的语气不容置喙,没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 宋浅语喉咙里像被吞了黄连般,苦到说不出话。 空气被沉默冻结,滞涩到无法言语。 一个小厮慌忙跑来,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帝师,温小姐说她心口疼……” 话还未说完,陆叙迟越过宋浅语,毫不留情的走了。 从始至终都没给宋浅语一个多余的眼神。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重生后做的那些努力,可笑到是一场笑话。 前世她错爱于人,今生他不再爱她。 或许这就是佛家讲的,因果循环…… 宋浅语心口泛痛,眼睛也胀的发酸。 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看着还在等她用膳的宋父,眼眶徒然湿润。 前世,她识人不清,爱错了人,害得父母和兄长无辜枉死。 今生她想追寻真爱,却又惹得陆叙迟厌弃。 挫败、难过,两辈子积压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委屈和痛楚在她的心间如野草般肆意横生,将她的心狠狠缠绕,痛到无法呼吸。 泪水像断线般,不断的往下掉着。 红肿的脸颊在泪水的冲刷下愈发的刺痛,她捂着脸,笑的凄惨。 半晌,宋浅语整理好情绪后,往沈父的帐中走去。 经过凉亭时,听到一群贵女的窃窃私语—— “帝师竟要娶妻了,娶的还是一个边疆女子,两人青梅竹马,佛子为爱下凡尘……” “宋浅语怕是输得太惨了,送上门都没人要!” 笑声莞尔,却如银针般往宋浅语的心狠狠扎去。 原来,温如絮和陆叙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心还在胸腔里跳着,却撞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宋浅语听不下去,想离开,下一句话还是闯入她的耳中—— “宋浅语也是个不知羞的,还没和六殿下解除婚约,就去帝师帐中勾引,不知廉耻!”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我看骨子里就是个贱货!” 宋浅语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掐进了手心。 这些人的父亲,在朝堂上大多仰仗她的父亲。 如今,私下又在这议论她的事。 果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缓了许久,等到那些议论声消失,宋浅语才起身回府。 书房内。 她扯着一抹牵强的笑意,一进去,就对上了宋父担忧的目光。 “谣言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你不必逞强,我会为你澄清真相。” 宋父的话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斑白的两鬓和疲惫的神态都像利刃一样,狠狠的剜着宋浅语的心。 重生后,她深谙在这个世道下,女子的力量太过微弱。 所以想找一个可靠的爱人,和她一起保护好她的至亲。 可却弄的一团糟。 这一刻,那些佯装的坚强,溃不成军。 眼眶的涩意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眶含泪,哽咽出声:“父亲……” 宋父满是疼惜,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不怕,我已同陆叙迟说好,一起为你澄清事实!” 陆叙迟会为她澄清。 一想到他,宋浅语心里就有一种闷痛感。 紧接着,她抬头说道:“父亲,让我去和帝师谈谈吧,女儿会处理好的。” 她想趁着这个时机,在众人面前把话说清楚。 也断绝燕潜麟再次纠缠自己的可能。 宋父见状,没有阻拦。 傍晚,帝师府。 宋浅语鼓起勇气去找陆叙迟,想把话说清楚。 在门口遇到正要出门的男人。 陆叙迟一改常态,语气意外的和缓:“好,明日在天枢阁设宴,邀请众人,解释你我之间的误会。” 她呆愣住:“天枢阁?” 陆叙迟微微颔首:“你最爱吃那里的饭菜,二楼雅间。” 说完,他就直接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陆叙迟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态度的松软,是否也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宋浅语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雀跃。 前些日子他说的那些狠话一定都是气话! 第二日。 她穿上了他送的紫色长裙,轻纱薄翠,缥缈若仙,走动时裙摆轻灵飘逸。 出府后,宋浅语一眼就看见了陆叙迟的马车。 她的心里流淌着一阵暖流,他竟然还亲自来接她了! 陆叙迟掀帘,看见她,漆黑的眼眸微闪,连掌心转动的佛珠都一顿。 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走吧,等到了那,你肯定会欢喜。” 陆叙迟一向恪守礼节,身边少有女子,更何况还为女人准备什么。 泼天的欢喜向她涌来,宋浅语压下嘴角笑意,故作淡然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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