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令之力曾经的改写,即便人们曾遗忘了什么还未可知,但九洲上下都会筑起思想的城墙。 塔尖上的那个男人…… 龙成珏想,或许他就这样……彻底无恨无爱,便就飞升了吧。 到底是羡慕顾写尘,还是叹息顾写尘? 那好像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了。 金銮顶上,尸山血海,所有灵蕴非凡的帝族用具烟消云散,离火三清宫同样死伤大半,在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中怒吼。 “快,快送公主走——” “快啊!” 谁能想到会成这个局面? “帝君何在?” “始祖消失了——” “可是,帝君不是就等最后一个,顾写尘不是已经飞——” 回应他的是撕裂他的剑光。 帝君不会是地面上瘫软的那一片枯树,帝族都在眼前被片成一块块的血肉。 他能神降,也能神弃。 他放逐这片土地,也会放逐他们。 三清宫的人疯狂逃亡。 “快,快,走乾天地底的密道!” “他的雷劫是轰他自己,只要逃出去就有希望——” “快走!” 顾写尘平静地看着所有人。 都杀了。 都杀了。 都杀了。 有人在灼眼的白光中依稀看见了那人的眉目,他的五官仍旧清俊无边,神态甚至是冷静的。可是所有人在这一刻只会感受到彻骨的恐惧……他疯了,他明明是疯了。 他根本不再是仙门正道、九洲剑尊了—— 他半身的血雾,白衣无尘的身影成了炽光下的暗处,像是一身漆黑。 他抬手起落,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戮。 这……这分明是修罗,早已不是那一轮九洲清月。 可是知情的人已经无法告诉别人了。 那一日,当仙盟众人已经撤出千里之外,回望西北方向,却看见了一个……太阳。 ……寒山之日。 淞阳剑尊几乎从不示人的惊世杀招。 冰冷又灼热的炎日,以无尽剑意,辅以万顷雷霆,如金乌狂坠。 寸草不生。 “啊啊啊啊!——” 来不及逃亡的,尘封中罪恶的,尽数湮没。 九洲之内再无乾天圣洲,版图改写。 人们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而从这一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有人见过淞阳剑尊。 后来他们都说,顾写尘是飞升了。 … 璀璨金光很多日才散去。 从那之后无人再封禁阴仪魔域,乾天圣洲消失,九洲仙魔遥相对峙,各自静候新主。 阴仪荒岚之水旁,陆陆续续地聚集很多很多人,伏地跪拜,似在祈祷。 但是,始终没有新的圣女迭代出世。 合欢圣体的传承消失了。 荒岚之水旁日夜都有人等候。 流水潺潺,荒息温凉,这是轻柔地,静谧乡,水面轻轻泛起涟漪。 有花在水底静悄悄。 … 许久后。 阴仪魔域。 被封禁十年的阴tຊ仪已经渐渐恢复生机,原来这是一片占据大陆极广的土地。像是盘卧在四海的偌大阴阳鱼尾,阴仪上下,暗色的流水幽幽流淌。此地似乎鲜少生花,绵延的水色已如墨笔一般。 纸上湖山,行色水墨画。 这其实是一片宁静的水墨世界,三境魔修各有习性,其实并不像百年来仙洲所说的那般阴郁暴虐。 甚至,阴仪魔域堪称物饶民丰,像是一片阴气沉沉的鱼米之乡,此处见流水平野,见群山飞鸟。 这是她的故土吗。 一道身影泛舟而过。 这是他掠过荒岚之水的第不知道多少遍。 水雾生烟,打湿他的鞋履,但那人不曾低头,只看着前路。 荒岚之水旁,每隔一段就有匍匐的魔修弟子,向天祷告,祈求谁的降生。 看起来十分愚昧。 他又何尝不是? 行水三千遍,不见一缕灵魄。 那人默然行舟,黑衣之下衣袖掩映着一团金色。 那金光熠熠生辉,像是从不曾破灭。 他源源不断的清冷灵力温养着那方金光,这其实是逆天违道之行,试图以人力逆转死相。那方金丹,应该随着修士身陨而自然枯死,但如今仍旧运转自如,自成一个周天。 甚至上边的红线他都还系着。 那人的五官藏在兜帽之下,看不清真容,只是在这魔影重重的阴仪之中,他显得很独特。 魔功看不出深浅,但是身上明显藏着庞大的……让人垂涎的灵力,修士之丹可是稀罕东西,若是吞食一颗,可以连破两境。 很快就有魔物悄然跟上,像是行过湖水深处,水下骤然变暗。 那人淡漠地垂眸。 阴仪魔域,黑吃黑,吞噬升级,很常见。 他指尖微抬,水下那巨大的魔影忽然停滞,接着,它开始浑身僵硬,从内骨肉寸寸碎裂——怎么会?! 它已经是七阶魔物,在经历了十年前大战元气大伤的阴仪魔域中,已经是雄霸一方的水准。他怎会连动弹都动不得? “你……是谁……” 那人不答。 冷白指尖轻轻一点,水波甚至仍是平流的。 下一刻,荒岚水下血色漫开,像是一朵殷红的花开。 他的轻舟缓缓掠过。 像是行在花上。 … 他的舟掠过四通八达的荒岚水系,处处见圣女信徒,朝参暮礼,虔诚不倦地等待。 他也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他来找一个人。 顾写尘终于从黑色兜帽下微微抬眼。 远处,三境中的合欢境最高峰,无月山上,有人沉寂肃穆地坐在那里。 顾写尘带着那枚金丹,走下船,步步上山。 玄武金銮前,冰封消融那一刻,他没有看到她的灵魄命火。 即便是身死,也应该有命火出现,然后熄灭,才算真的消亡。如果不是夜宁的先例,或许顾写尘还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但她的灵魄命火竟然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 所以,他找了九个月。 找不到一缕。 顾沉商坐在阴仪最高处的山峰,身后的月影忽然暗淡,一道黑雾裹挟的冷隽身形无声出现。 顾沉商并未回头,但已悄然摸向身侧的剑鞘,“阁下是……?” 阴仪已经已经封禁十年,魔域旧主早已在当年的封魔杀戮中祭天,新的魔主还未应运决出,群魔无主,现在正是混乱时刻——听说已经有人迅速收拢势力,野心勃勃要做魔界新主,带领魔域回攻仙门。 仙魔两道,百废俱兴。 魔域可不讲虚假的仁义道德,没有儒佛之道,谁强就吞谁的丹,杀戮进阶的人比比皆是。 顾沉商没有得到答案,谨慎回头。 眼前这个沉默的人,他竟看不出深浅。 如今的魔域之内,像他这样的七阶魔修已经很少,八阶多已战死,九阶更是神话,十阶……只能未来应运决出的魔主。 眼前这人,是? 顾沉商肃穆的脸色微转,乘肃剑悄然出鞘了一寸,然后就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推了回去。 他还来不及心惊,就听见一个十分罕见的称呼。 “紫萱。” 顾沉商木然的眼神中终于生动地露出了几分诧异。 声音有点耳熟,但又不是特别耳熟,如果耳熟的话,那这个人以前一定不太爱说话。 “阁下究竟是……?” 黑雾兜帽之下,只露出一段瘦削锋利的冷白下颌。 顾写尘淡漠地看着曾经的七峰峰主之一,淡淡问他。 “她的命火,在哪里。” 顾沉商霍然起身,惊退三步。 一个在仙魔两道都久未出现的名字撞入眼前。 “少……少尊……” 他,他这是来下界了? 飞升之后还能来九洲,神仙竟如此自由。 可他看起来似乎过得并不好。 飞升做神仙这样累吗?他像是比从前更清瘦了许多。 但两人显然没有熟络到能交谈近况的关系,而且,顾写尘似乎来者不善。 他找圣女的命火做什么? 顾沉商自然不会告诉他。 因为,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荒岚之水弥漫阴仪,如大地之母,化作江河入海,又有细密支流,淌遍整个魔域。他的护印道法能让那朵冥业冰莲不被任何人惊扰,完全隐匿。 而最终她会在哪花开,顾沉商也不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更何况…… 圣女不想再过“圣女”的人生,就像夜宁也不想过“顾夜宁”的人生。 她们不想,顾沉商就会守护。 而他余下的生命都用来等待这场并蒂花开。 所以顾沉商沉默片刻,木讷回答:“我不知道。” 顾写尘平静地看他片刻,理解地点了下头。 “那就杀了你。” 他剑都没动,一缕冷雾凝成气刃,逼迫而来。 顾沉商自知不可能打得过真神,所以他也没动。 “圣女说过,要我好好生活,”顾沉商倒是不怕死,他只是很认真地在神的剑下解释,“我最好能好好活着。” 那剑竟蓦然消散,收了回去。 顾写尘盯着他看了半晌。 大概是太久没人和他谈起过这个名字。 霜淩。 顾写尘忽然就不想杀他了。 顾沉商更加感受到了他的沉郁,他看起来并不高兴。 飞升看来很苦,少尊。 顾写尘就那样看了半晌,然后忽然问:“夜宁在哪里。” 顾沉商肃穆地看着他。 顾写尘要知道,命火究竟是怎样四散,怎样被收拢,然后被养在那一朵冥业冰莲之中。 片刻后。 黑衣离开。 顾沉商一身是伤,面色祥和地倒在荒岚之水旁。 他静静看着平和的水面,安宁肃穆。 顾写尘不会真的伤她,他知道。 因为夜宁是霜淩一手救回来的。 夜宁,夜宁…你什么时候开花呢? … 当夜。 巽风洲叶家,一团冷冽的黑雾出现。 九洲之内,巨大的变革之后,新的格局缓缓落成。乾天圣洲已经化作飞灰,那片曾经最神秘之处,如今只是某人飞升的天坑。 方圆千里,向下深陷数十米。 说实话,那到底是飞升的痕迹,还是发疯的痕迹,谁又知道呢? 权力的倾轧并不会停止,但巽风叶家向来避世,只接连接诊了数月。 仙魔一战虽然以某人飞升提前画上句点,但九洲之内仍然殃及了许多凡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叶敛忙来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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