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高明提着灯笼:“主子爷,回去吧。不早了。” “嗯,该回去了,消消食就好了。”弘时点头道。 他身前,是原来五阿哥弘昕,如今太子爷的住处。 已经修缮好了,里头不知,门头都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这不过是暂住。圣旨以下,太子爷得了原来皇上的潜邸。 那里他也没有记忆,他和弘昕都是进宫后生的。可想也知道,十几年过去,潜邸一定是很华丽的了。 年年都要修葺的。如今成了太子府,更是要重新安排过的。 也不知道哪一年太子爷入住。 或者……有没有那时候。 弘时慢慢走着,进了自己的院子。 第1314章 中秋节。 这一天难得天气晴好,该进宫的都进来了。 直贝勒福晋是被叶枣专门留在府里的。 弘昱代表府里进来了。 毓秀宫里人最多,女眷们都奉承着叶枣。 九阿哥也抱出来了,这孩子不怕生,也是一直很精神。 直叫宗室里的几个婶子都抱过看过了,这才送回去了。 “娘娘好福气呢,三个皇子一样好!” “可不是么!”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夸,叶枣就笑着都收了。 别的人殿中也一样是热闹的,今儿是过节,但凡有客人的都不会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也要表现的高兴。 李答应的颐和轩里,自然是没有客人。 今儿是中秋,大公主自然也要回宫,可是她去了毓秀宫里。 李答应已经去见过了,这会子自己过节。 见闺女好,她也安心,心情说不得多好,也是轻松的。 “答应,吃点月饼吧。今儿人多呢,午膳怕是迟了。”举凡大宴会,这些不得宠的吃饭都是个问题。 不过,李答应这里还是有吃的,月饼有,点心也有点。 不至于饿着。 “这月饼是皇贵妃娘娘赏赐下来的?都有?”李答应拿起一个小巧的月饼来问。 “回答应的话,正是呢,赏赐宫里,咱们这也得了三斤。奴才看了,都还不错。”也就是这回没被克扣? “这个挺好。”李答应咬了一口,里头是豆沙的。 她只觉得这月饼香甜。 也不大记得原来不爱吃月饼了。 “答应,大公主叫人送来的东西奴才们拿来了。”外头一个丫头道。 李答应就笑了:“好,就有劳你们了。” 起身迎出去,之间一个眼生的小丫头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递给她之后就要走。李答应还是将头上一个水头还不错的玉钗拔了递过去:“拿着吧。” 小丫头也不推辞,就接了。 等小丫头走了,李答应亲自提着那还挺重的盒子进来。 打开就见一叠上好的丝线争气的摆放着。下面一块月白色的布头里,打开是一个白瓷罐子,开了盖子,就闻见酸甜的味道,是一罐子梅子干。 然后下面有一包蒙古的奶干,还有一包硬糖。 最底下,是一摞银票。都是十两一张的,有五百两。 李答应一直笑着看,只是眼里的泪光是忍不住。 丝线,是上一回见着的时候,大公主说额娘常日无聊,不如绣花吧。额娘的手艺好。 梅子干是她过去一直爱吃的小零嘴。 奶干是大公主爱吃的,以前她总是给她备下这个。 硬糖是她喝了药之后,爱吃一颗。她如今也喝药呢。 至于银票,就是女儿怕她日子难过,都换成小银票,叫她拿来办事的。 都是怕她过不好。 “有大公主念着您,您日子就好过的很。您虽然是个答应,可是这宫里多得是不如您的人呢。”小丫头笑道。 李答应笑着点了个头,将东西亲自收好,然后洗了手,再坐回来吃月饼。 这月饼还是方才的月饼,可不知怎么,就觉得比刚才更好吃了些。 兜兜转转,她还是只有孩子。 弘昐是出不来了,可是要她好好的,弘昐也能好一点。 也不能因为儿子,就彻底忽略了女儿。 大公主也不容易,她心心念念的对她,她不能叫女儿难过。 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乾清宫里,四爷笑着看九爷和五爷争执。 都是小事,说白了不就是想讨他一笑? 四爷心情好,也很给面子的笑了。 于是五爷九爷也都乐了。 “皇兄您看,弟弟一辈子也拿他没法子。”五爷摇头道。 “那还不好?你拿他没法子,他拿你没法子,就是好事了。”四爷笑了笑。 “你俩是最亲的。”四爷又补了一句。 “皇兄,这话臣弟不认!虽说是一个额娘生的,可臣弟觉得臣弟和其他兄弟都亲。”九爷道。 实在是不能当众说其实臣弟和您最亲了皇兄! 那就有点不太像话了。 毕竟皇上就是皇上,身份还是要避讳的嘛。 四爷笑着看他:“老九这嘴,是兄弟里最好的。谁也不及他。” 五爷也笑,表示很赞成。 今日,直贝勒不在,十三爷十四爷都不在,年初就被带去了西北。 正是重点培养呢。 所以,至于太后没有回宫这件事,几乎没人在意。 毕竟是有罪过被送出去的。出了十四爷这个小儿子可能问一句之外,其余人都不会问。 九公主今日也在毓秀宫里,可她根本不敢问。 倒是茉雅琪盼着太后回宫来,但是她也不敢问一句。 万一她也被送去了畅春园,那可就完了。 等夜里散了,娘俩出宫去。 茉雅琪要回府住几日。 她这些年不习惯府里住,一般都住宫里头的。 马车上,茉雅琪问:“额娘您看皇上不打算叫皇祖母回来了?” 九公主皱眉:“你快别问这些,你在宫里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住在了慈宁宫,倒是宽敞。”茉雅琪道。 “那就好。皇贵妃娘娘不是个磋磨人的,你有不喜欢回府住。就这么住着。回头给你拿些银子。”九公主道。 “不必了,我每个月也有月银呢,足够了。府里没什么银子。”虽然皇上赏赐了皇庄和店铺,到底也不算多。 她如今也不是不能过,何苦叫额娘担心呢。 茉雅琪其实素来是瞧不起额娘的性子懦弱,可是到底是嫡亲的额娘,说不亲是假的。 “你在宫里住也好,渐渐的大了,总是要出阁的。到时候你身价好看些。也叫皇上给你指婚个好人家。”九公主怜爱道。 “能指什么人家。我……”茉雅琪咬唇:“四表哥就挺好的。” 九公主一愣:“你居然还念着呢?你……他如今不成了呀。” “额娘!成不成的,还是皇子吧。我……难道我嫁给外头的人?说是郡主格格。可我算什么?额娘这个公主又算什么?一辈子,要看婆家脸色的话,那我不如看皇家的脸色!” 九公主没说话,只是有点震惊,女儿竟是这样的想的? 她竟是铁了心? “可……皇家,也不止一个四阿哥。”九公主呐呐。 “我倒是想做太子妃,可您觉得能么?”茉雅琪无奈道。 第1315章 太后 当然是不能。 九公主再是不聪明也知道,茉雅琪别说是做太子妃了,就是做太子后院的格格都不可能。 皇贵妃对她们母女虽然宽和,但是也不可能叫茉雅琪进她儿子的后院的。 所以,这条路是死的。 皇上的皇子里头,如今能指望的就是弘昀和弘时弘昼了。 弘昀就算了,不太成气候。何况,如今他嫡福晋就已经有孕了,以后就算是能进去,也差的太远。 想进皇子后院,就在只有弘时和弘昼。 而弘昼和太子爷是一条裤子,太子爷不要的,他也不会要。所以这条路也是不通的。 算来算去,就只有一个弘时。 “你也还小,不要着急。”九公主想,皇兄不见得喜欢茉雅琪啊。主要是禧嫔也是淡淡的。 茉雅琪随意的嗯了一声,没太在意额娘的话,额娘素来没什么见识的。这些事,额娘也想不明白。 宫里,各自散了之后,四爷从乾清宫往毓秀宫走。 苏培盛打着灯笼伺候着。 后头几个人跟着,前头也有人照着路呢。 四爷一边走一边道:“叫膳房预备些吃食,估摸着你宸主子也没吃好。这会子吃点也好。”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已经吩咐了,您过去就差不多了。”苏培盛道。 四爷点头,慢慢走着。 等他过去,就见叶枣正在门外候着他呢,披着大红的斗篷,自己提着灯笼。 走近些,就见她头发全都散开披在身后,一张脸素着,就那么站着呢。 “皇上来了。”见四爷过来,她笑了笑道。 四爷牵着她的手:“怎么站在这了?” “我估摸着你快来了,没什么事,就当出来散散。这不就等着你了?”叶枣道。 四爷嗯了一声:“这斗篷好看,大红色你穿着极美。” “也就今年做了个大红斗篷,你要是觉得好看,我以后在做。”叶枣笑道。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里头,叶枣拉着四爷去洗手。 两个人一起洗了手,就见一桌膳食摆上了。 “朕想着你会饿。”四爷道。 “你不说我也会叫的,刚才知道你替我叫了,我就省心了,你也用点吧。不过这时辰不早了,不能多吃。” 四爷嗯了一声,他看着桌上一道鸡汤煮的白菜粉丝豆腐,觉得馋了。 两个人都没吃太多,用了点汤,吃了点糕点,吃了几口菜罢了。 可是有时候人就是差这么一口。 吃几口,就舒服了,就能睡得好了。 刚走动了一下,躺下去都还没睡着呢,就见外头苏培盛叫:“万岁爷,畅春园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身子不适。” 四爷面无表情:“什么病?” “回万岁爷的话,这……来人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给朕打!传呼都不会,留着做什么?滚!”四爷如今提起太后就生气。 叶枣伸手摸着他的胸口:“好了好了,大半夜的。” “苏培盛,你叫人去看看,别短缺了太后。今儿毕竟是个节日呢。”叶枣吩咐。 苏培盛应了。 每次汇报太后的事,他也愁。 不说吧,那是皇上的亲额娘,说罢,说一会惹皇上生气一回。 真是…… 苏培盛走了就不敢回来了。 叶枣见四爷生气,就道:“太后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你何必生气呢?” “朕烦!”四爷哼了一声。 太后自从做了太后,就没有明白的时候! 一天比一天不靠谱! 如今是获罪住进了畅春园的,还要闹,闹什么呢? “知道你烦,好了好了,不早了睡觉吧,明日该起不来了。”叶枣道。 四爷嗯了一声,搂住他闭上眼。 到底没有因为太后睡不着。四爷想,枣枣的好处就在这。 哪怕如今,他这个做儿子的厌烦了太后,她也没有安慰他的时候说太后什么不是。 畅春园里,太后这回是真的不舒服。 她大约是得了高血压之类的病,又不是很严重的时候。 成日里头晕。 今儿过节,她不得回宫,就气了一场。 一早上她就要求回宫去,可是根本没有人替她传话。 如今四爷的命令是除非太后身子不适,不然其他的事都不许传话。 所以,她想要说别的就根本传不出去话。 这一来,气的厉害些,差点栽倒。 这才叫人传话去宫里,可是她贴身的走不开,叫一个不怎么进来的太监去传话。 自然是说不清楚是什么病症的,就硬是耽误了。 这会子,深更半夜的,传话的太监被打了二十板子丢回来。就是四爷表示不想听太后装病了。 太后一见了这个还得了?更是气的厉害。将一屋子东西都砸了个遍。 气的躺在榻上头晕。 也没叫人再去传话。 她如今想的是皇帝真狠心,连她病了也不管了。 太后躺在榻上,又气又难受,就想着远在西北的十四爷。 这会子,她对于十四爷去西北的理解也不是什么皇帝要抬举他。而是就是叫他出去受苦了。 不然这差事这么多,为什么就要叫十四去西北呢? 那可是苦寒之地! 就跟流放一样的! “哀家当年就不该生他!生了他是要祸害死哀家和十四的么!先帝爷,您也睁眼看看,您是传位给了狼!是要把您的江山祸害了。把您的子嗣都祸害了啊!” 太后气的厉害,哭出声,说出的话也叫奴才们都吓坏了。 扑通一下,都跪下来,谁也不敢多话。只听着这些话,就想跟着哭。 不是伤心太后,而是伤心自己。 太后这样,什么都乱说,迟早要害死她们的! 到时候,皇上怒了,亲娘不能杀,她们的命还保得住么? 太后怒骂了许久,才终于是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几个奴才们起身,伺候她躺好,可眼里都是恨意。 恨太后这么闹。 又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又不敢叫她死了。 毕竟,太后一旦死了,她们又如何呢?伺候不好太后,只怕也是死。 这一想,竟是悲从中来,无论如何都是死了。 太后浑然不知,梦里头,她还是尊贵无比的德妃娘娘,虽然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养着,但是还是后宫中为数不多的宠妃之一。 第1316章 番外:猫与娃 花生大了之后,就被抱去了猫狗司里服下了一种药。 因是个小母猫,所以不能去势。只能定期服药。免得它有什么不适。 今儿个服药后,花生就有点不高兴。 它是不懂什么生小猫之类的事的,只是神烦不想吃那不好吃的药丸子。 那些个狗东西,死活给它塞进嘴里去了,不吃也不成,就很生气。 这会子,就趴在桂花树上不肯下来。 尾巴一摇一摇的,生气极了。 猫跟狗不一样,狗摇尾巴是高兴。 可是猫要是摇尾巴了,那必须是不高兴!还很生气。 看见经常抱它摸它的人出来了,它喵了一声,尾巴摇的更厉害了。 叶枣就笑:“花生又生气了。快给它拿点好吃的去。” 然后自己走过来伸手:“花生不要生气,额娘给吃好吃的。” 花生就弓起身子又叫了一声,很是生气的叫。 愚蠢的人类,你走开拉!别以为我不会挠你哦! 叶枣却还是伸手:“来,乖宝宝下来,外面冷吧?进去多好?躺在里头榻上晒着太阳多舒服?嗯?树上不好吧?” 花生头抬高,又叫了几声! 不去不去!哼! “给你煮鸡胸肉吃好不好?下来了,乖。”叶枣又叫。 花生还是叫着不肯下来。 不过,尾巴就没一直摇着了。 花生想,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坏,但是对它很好的。总是给它好吃的。 叶枣就轻轻敲树干:“下来吧,额娘够不到了,乖。” 花生又喵了一下,这才慢慢的往下走。 跳下来,就被叶枣从地上抱起来了:“真乖,走吧。看你身上都凉凉的。” 花生又喵了一声。 哼,你要抱着我就抱着吧,反正你累的。 进屋里,就见桌上摆着白煮鱼肉。 花生喵喵叫,就不过去。 到底是谁说猫就爱吃鱼的?难吃死了好么?不要! “它不爱吃鱼,拿别的来,鸡胸肉或者是牛肉都可以。”叶枣摆手。 花生就来蹭叶枣的手,嗯这个人还是最知道它的嘛。 不多时,煮好的鸡胸肉就拿来了,还是热的呢。 花生马上就高兴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叶枣坐在桌前,看着它吃。 花生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一眼叶枣,间或喵一声。 显然是愉悦的不得了的样子。 叶枣就摸它的后背:“小家伙,你真是又傲娇又馋嘴。” 花生呜呜呜,然后继续吃。 哼,那你就是又受虐又愿意! 吃饱了,花生开始舔毛,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一双大腿,就跳上去了。 听见有人说哎呀它都胖了,主子您抱不动的。 然后花生哼哼,我就不下去! 然后就是一只手落在它的头上。摸着摸着花生就舒服了。 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来,很快就在那双腿上睡着了。 花生是被小孩子的叫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正要抓它。 花生一炸毛伸爪子就是一下。 就听见四周的人都叫了。 “别怕,它都没放爪子,就是拍了一下。别这么紧张,不然它真的恼了。” 花生就听着抱着它的人柔声说。 花生喵喵叫,哼,还是她知道。 小崽子虽然很讨厌,可是那是小崽子呀,比它小的小崽子,它怎么会挠他呢! 被拍了一下的九阿哥一点都不想哭,他只是暗戳戳的又把小手伸过来了。 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就要来抓花生了。 花生不厌其烦,从叶枣的腿上跳起来就上了桌子。 九阿哥看的都愣住了,六个月的娃,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个猫猫会飞的。 只自己也要下地上桌子。 吓得众人忙拉住他。 “喵!”花生大声叫,将尾巴都炸开了,就站在桌上,对着九阿哥。 九阿哥就伸手啊啊啊的大叫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一娃一猫就跟比赛谁嗓门大似得对叫起来了。 叶枣笑的不行,忙哄着九阿哥。 “好了好了不叫。” 然后又哄着花生:“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这猫也逗,要是不喜欢九阿哥,出去或者换个地方就好了。毓秀宫这么大,哪里不能呆着? 它偏不! 这是一只粘人的猫儿,可是偏不让九阿哥碰。 而九阿哥呢,不懂事,每次见了花生就激动的不得了。 花生这会子满心的委屈啊,这个人好坏!方才还抱着它的,这会子就抱着小崽子了! 小崽子那么臭! 于是花生好生气啊,它不在对着小崽子了,而是对着叶枣叫。 一声比一声大。 气呼呼的样子。 还别说,这动物虽然浑身毛发,可有时候还是看得出是生气了还是撒娇的。 此时此刻,花生是生气了。 它正在骂人呢! 准确的说,是骂叶枣呢。 “这猫要成精了。”叶枣笑着指着花生:“你还骂我?嗯?以后不给你好吃的了。” 花生更生气了,居然敢威胁喵!它决定今天都不理她了! 不许她抱着,不许她摸,不许她亲! 好生气啊啊啊! 九阿哥一直抓不到花生,也好生气哦。 这会子,见额娘只顾着和猫说话,居然不理他了,好生气哦! 忽然就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九阿哥哭,那是雷阵雨啊! 声音巨大,说来就来!不过那股劲儿不会停止的。 猫还在叫,娃也大哭起来了。 叶枣懵了一下之后,头都大了…… 在小儿子的魔音灌耳中,叶枣弱弱的:“果然,这猫跟狗就是不一样。” “娃跟娃,也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也顾不得猫了。 忙哄着儿子吧,这么扯开嗓子哭,对嗓子不好的呀乖! 额娘也抓不住花生了呀乖! 终于等九阿哥不哭了,已经抱着一个布老虎裂开嘴笑的时候。 花生早就在角落里喝了水舔毛去了。 叶枣看了看没心没肺似乎没哭过的小儿子,又看了看翘着后腿毫无形象的舔毛的猫。 往榻上一趴:“我坚决不生了!说什么也不生了!” 一个比一个难搞!刚把弘昕脱手丢给他阿玛。八阿哥还闹着呢。 九阿哥如今要命啊! 最可气的是养只猫还不乖!这日子过的啊啊啊! 晚间四爷只说了一句要不先吧猫送走的话。就换来叶枣捂着胸口装作难过:“闺女你也不要了!” 四爷默默的没说话,心说孩子闹那真是不能怪朕,都是遗传了你。 第1317章 女人啊 过完了中秋之后四五天,太子爷就该回京了。 太子爷回京,也是大事。老早礼部就准备好了。 是何时进城,哪个门儿进来,什么时辰进宫,都是要算好安顿好的。 臣子们迎接,然后算着时间进宫。 乾清宫里,四爷看着跪着请安的弘昕和弘昼:“起来吧,这一趟你们辛苦了。” “皇阿玛的吩咐,儿子哪里辛苦,不过是出去走了一遭罢了。”弘昕起身道。 “皇阿玛,五哥确实辛苦了,他都没怎么玩儿。”弘昼笑嘻嘻的。 “你五哥是皇太子,岂能玩闹?也就是你小子,也该收心了。”四爷满意他们兄弟关系好。 “嘿嘿,跟着五哥,儿子也很乖的。”弘昼笑道。 四爷就挥手:“去吧,回去看看你额娘去吧。” 弘昼点头应了,就赶着去了。 几个月不见,确实很想念额娘了呢。 这头,四爷和弘昕一起往毓秀宫走。 “阿哥所那边收拾出来了,你先住着吧。出宫的事不着急。你额娘的意思是叫你两头住也好。阿玛的意思是你先住宫里。你自己觉得呢?”四爷问。 “儿子觉得住宫里吧,要是想出去呆一天半天的时候再说。”弘昕想,大约会有时候出去一天两天,太晚了就不必回宫了。 “好。就都依你。你额娘的意思是来年选秀,也不给你选人。朕倒是有心给你选几个格格。不过你额娘说的也在理。来年你也不过十五。还小。阿玛给你留着,等你到了十七就给你。”四爷道。 “多谢皇阿玛和额娘费心了。”弘昕有点不好意思。 四爷好笑的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这样过来。” 四爷想,枣枣说服他的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年纪小了,对下一代不好。 四爷本人是深受其害的。 早年间,福晋,宋氏,李氏,好几个都死孩子,可不就是那会子太早了? 女人岁数小都这样,男人估计更是这样了。 虽然作为太子爷,是不愁孩子的。 可是死孩子,毕竟伤天和。晚几年要是能不死孩子,那四爷自然是愿意晚几年的。 毓秀宫外,叶枣正和八阿哥一起候着呢。 见了哥哥,八阿哥早就跑过去了:“五哥!” “嗯,乌勒登长个子了。”弘昕笑着拍弟弟的头:“长了不少。” “额娘,给额娘请安。”弘昕说着就要跪。 叶枣托住他:“以前也不见你这么多规矩。” “这不是如今是太子么,不守规矩要被言官骂的,儿子这也是条件反射了。”弘昕笑道。 “进屋吧,怪话不少。”四爷笑道。 一家子进屋,弘昕坐定就问:“额娘,九弟呢?” “在呢,睡着了。那小子……”叶枣摇头。 “额娘您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九弟闹?”弘昕偷着乐:“额娘也被闹着了?” “不提也罢,那性子,简直就是个小天魔星!”叶枣咬牙:“没有一会安静的。” “弟弟哭。”八阿哥愤慨。 八阿哥和弘昕都不爱哭,所以他也很是对弟弟无语。 动不动就干嚎,嚎起来就不停! 八阿哥表示,看见弟弟哭,他都想哭了!闹的! “这一路累不累?这一趟顺利吧?”叶枣问。 “多谢额娘关心儿子。顺利的,也不累。”弘昕笑道:“儿子虽然小,可是身份毕竟在那摆着呢。那些王爷们也不敢糊弄儿子。” “把你得意的。”叶枣笑他。 “弘昕做得很好,你也别这么说他。他在外办事踏实着呢。也就是在你我面前还是这样罢了。”四爷道。 他头回叫太子独自一个人去蒙古,自然是要关注着。从蒙古送回来的信件就详细记录了太子如何应对蒙古人的。 自然是叫四爷很满意了。 叶枣看四爷,然后就意味深长的一笑。 四爷如今看弘昕哪都好,因为弘昕是他的接班人。 当年的康熙爷看先太子哪都不好,是因为康熙爷觉得先太子是他皇位的威胁。 就不知道,十年后的四爷如何想了。 弘昕呆了一会之后,先回了阿哥所。 中午就自己歇着,晚上才摆宴。 毕竟也是从蒙古回京来的,作为太子,四爷必须给他设宴才是。 今日也该有不少人进宫赴宴。 送走了弘昕,以及非要跟着走的弘旭,叶枣和四爷说话。 “弘昕如今大了,朕看着高兴。”四爷道:“你生的好孩子。” “你也是你的?你也教导的好呗。”叶枣随意点头,她脑子里想的是别的呢。 “弘昕那份儿灵气是随你了。”四爷拉她的手:“机灵,聪明,又古灵精怪的,都是随你。” “皇上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呢?”叶枣失笑:“皇上就不聪明了?” “朕还能自己夸自己聪明?”四爷也笑出来了。 “那就都别夸了,他再是好,也还小呢。你要好好教。会做个聪明孩子未见得就能做好太子。”叶枣认真道。 “枣枣你不知,朕就喜欢你这样明白。”四爷笑着刮她鼻子:“心里透亮。” 多少人认为聪明就什么都可以做。 就她心里清楚,并且不是故意与他这么说,而是真的这么想着。 聪明不一定能做好太子。 可不是么,先太子不聪明? 怕是比他们兄弟都聪明吧!然后呢? 先帝爷不聪明么,最后如何是那般结局? 可见这世上,聪明不是唯一的标准。就是太聪明了,反倒是容易出事。 弘昕是他看好的孩子,既然叫他做太子,四爷就做好打算好好培养了。 十年也好,十五年也好,总要好好教他的。 “好啦,我去预备一下午膳吧,虽说晚上摆宴,可是中午也不能省了。反正我如今是越发能吃了。也不管身材了。” 四爷好笑的看她往外走的样子,明明还是一把子的腰,不过脸上略长了一点肉罢了。她这身材,就是再吃的多也不会变形的。 还给的觉得自己胖了,丑了。 四爷倒是希望她胖了呢,可惜她这么些年就是没太大的变化,还总是担心…… 女人啊! 第1318章 太子爷回京的宴会,自然是热闹非凡不必赘述。 只说远在西北的十四爷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天气。 这几日,心情也不好,总是有一股子无名火。 他来的时候,就将一家子都带来了。 如今十四爷的后院里,也有三个个孩子了。 一个是嫡福晋生的嫡子,还有一儿一女,分别是格格们生的。 侧福晋乌雅氏一直都有宠爱,可是没有怀孕。 当然了,十四爷最宠爱的是嫡福晋完颜氏。 这对夫妻也着实是皇子们里头比较另类的一对了。 就算是有时候十四爷拂袖而去,气的厉害,也不过两日,就又来了。 福晋也不拿乔,就当是之前没生过气一般的样子。 又加上十四爷宠爱嫡子,故而真是正院里得势的很呢。 十四爷心里不痛快,就来正院里找福晋了。 福晋这几日正好身子也不大好,叫人把二阿哥抱走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十四爷说话:“是怎么了?” 十四爷见她这样了,也就不说自己的那点事了:“你这是怎么了?叫府医看看?”出来这里了,就别提太医了。 “我没事,就是没精神。爷是怎么了?一天也是这样。”完颜氏看十四爷,那也是蔫儿的。 “还不就那点子事。你别管爷了,你自己身子要紧。”十四爷还是叫人请府医去了。 府医进来,却是先与十四爷报喜。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刚从侧福晋那来。侧福晋有喜了。”府医道。 完颜氏瞪了一眼府医。 她倒不是因为侧福晋有喜不高兴,而是这府医是不是没眼色?傻是不是? 十四爷也有点尴尬:“好好好,爷知道了,给福晋看看。福晋身子不舒服。” 府医说罢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可能说错话了。 这会子紧张着呢,忙给福晋看。 看过之后,小老头有点懵。 这位的脉象……这是…… “回……回主子爷和福晋……这……” “什么呀?吞吞吐吐的,严重?”十四爷一下就站起来了,要是严重就得回京请太医看看去。 完颜氏冷眼瞧着,不管怎么说,她是高兴的。 十四爷是很在意她的身子的。 “不不不,不是!奴才再次贺喜主子爷和主子福晋!福晋有了,两个月了,胎像稳固!” 十四爷和完颜氏都愣了一下,然后完颜氏不信:“你说得准么?” “奴才敢担保!”小老头不干了。 “你不是上个月就月事没来么,怎么不准了?”十四爷倒是欢喜:“这都几年了,你可算有了!把爷累的!” 完颜氏抓着手边的帕子就往十四爷脸上扔。 今儿帕子轻飘飘的,扔出去就掉了。 这男人,什么都说! 府医默默的被打发出去了。 一天报喜两次,拿了一个大荷包,也算是赚了。 乌雅氏这里,本来是打算第二天报喜的。 可是府医从她这里出去,就被叫去正院了。 她莫名就有点怕。 福晋素来不是个不容人的,可是这会子她有了,万一福晋忌讳呢? 之前她不怕失宠,可是有了孩子之后,还是想叫孩子生出来的。 毕竟她也不小了,要是生孩子,生了这个还不知有没有下一个了。 福晋毕竟比她年纪小些。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头,就见十四爷赏赐整个府上了。 说的是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有孕,是大喜事。 乌雅氏的心一下子就掉回肚子里了。 “主子放心了吧?”翠翘笑她:“嫡福晋有孕,主子您是安稳的。明年虽然可能进人,可是您是有位份的。如今有有孕了。生个阿哥,以后都不愁。” “哪里就一定是阿哥了。”乌雅氏摸着肚子道。 “便不是阿哥,是个格格也尊贵!侧福晋生的格格哪里就不好了?您就放心吧。您这几年看着难道不知?主子爷虽然脾气不好,可实在也是个好人。过去那是主子爷还小不懂事,又……”又被太后弄得。 “如今不都好么?奴才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咱们嫡福晋虽然也和主子爷一样的脾气差。可对后院还是好的。”翠翘想,乌雅氏一族如今都什么样了。 也没见福晋打压侧福晋。 可见她也是个厚道人。 有时候,不能看脾气。 “叫你说的我像是个坏的。如今夜里了,我也不好去,明儿一早,咱们给嫡福晋贺喜去吧。”心里,她也盼着十四爷今日就来的。 可是也知道不能。 十四爷偏宠福晋,她是知道的。 何况,福晋也有了,要是十四爷抛下福晋过来,那是不像话了。 正院里,不得不说,十四爷一时间很高兴。乌雅氏有了,他是高兴的。 可是福晋有了,哪怕是第二个了,他还是高兴的厉害:“大辣椒就是厉害!这回还给爷生儿子!” “我怀孕你这么高兴?你家侧福晋也有了,你不去瞧?”女人嘛,总结是要撒娇卖痴的。 “高兴,但是你的爷最高兴。别吃醋。”十四爷笑看她:“祖宗,你说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办了!” “你至于么?我是没给你生?还至于怀孕你就对我这么好?”完颜氏心里暗爽,嘴上不饶人。 “啧,这怎么是因为你怀孕?爷哪时候对你不好?何况你生的,一个还是十个爷都喜欢!”十四爷不乐意了。 “噗嗤……”完颜氏绷不住笑了:“得了,我也不要什么,我就说最近怎么总是没力气,昏沉沉的。原来是肚子里踹了一个。”说着摸摸肚子:“再生一个儿子也好,以后我就站住了。等你宠爱旁人了,我也算是有依靠了。” 一个有俩儿子的嫡福晋,那是妥妥的站住了。 “你这人,乌雅氏性子你还不知?”十四爷皱眉。 “呸,我是说她?她要是失宠了,我还得护着她。不然她就叫人撕了!狐媚子多得是,谁知道你对我好到几时?” 就乌雅氏,不是福晋瞧不上她,下辈子再说与她斗的话吧,这辈子性子不成。 十四爷嘿嘿一笑,捏着完颜氏的脚:“老子喜欢大辣椒!旁的人不够味!” 第1319章 双喜临门 十四爷和他家的大辣椒自然是愉快的过了一夜了。 次日里,十四爷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侧福晋的。 下午十四爷回府之后,叫人去正院传话,说今日不过去了。 “把果子给福晋搬去,看她还要什么,都给她。叫奶娘们尽心看好二阿哥,不要叫福晋劳心。”十四爷一边走还一边吩咐。 刚去了侧福晋院子里,就见乌雅氏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袍子正在院子里坐着喝茶呢。 “爷?”乌雅氏见了十四爷,显然是惊讶的。 这会子太早了,一般十四爷这会子不回来的。 “怎么坐这里了?”十四爷黑脸:“赶紧起来。” 乌雅氏有点理短,自然不敢反驳了。 “是。”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刚出来。” 十四爷心说乌雅氏原来是淡定又从容的性子。如今倒是有点弱了。 十四爷没再说什么,要吓着了就不好了。 与她一道回去,拉她的手:“你看看,手都凉着呢,你怀孕了不知道保暖?你这里的奴才也是欠收拾。” 乌雅氏忙拉了一下十四爷:“爷不要恼了,是我不懂事。” “罢了,这回就不罚她们了。”十四爷四下扫了一眼,许多人都吓得跪下了。 “再有下回,你们自己领罚去。” 众人忙倒不敢。 这时候有奴才上了茶,给乌雅氏的就是白水了。 她喝了热乎乎的一杯之后道:“我也不冷,我就是屋里有点闷了,就出去了。爷今儿回来的早了。” “这不是为瞧你?如何?”十四爷心想,乌雅氏第一胎,来的也晚了。 “臣妾觉得挺好的,没别的感觉啊。就是睡得多。嬷嬷们也说好。”乌雅氏可怜也没经验啊。 她自己的奶娘早就出府了。 “罢了,福晋与你说了没有?她给你要了两个嬷嬷,这几日就去要了。过些时候来。到时候还有个太医,是爷求的。你们两个都怀孕了,不能只叫府医看。” “多谢爷,福晋尚未说。早上的时候,臣妾过去请安道贺了。福晋说生之前都免了臣妾的请安了。”乌雅氏道。 “你只管养着,福晋说了就听着,福晋给你找的人你信得过吧?”十四爷问的也够直接的。 “是。”乌雅氏是有点不大敢信的,可是只需要想她身后已经没有依仗了,就没什么不敢信的了。 主要是,格格生的大阿哥如今还好好的,福晋犯不上对她的孩子如何。 她就算是生个阿哥,前头二阿哥已经好几岁了,也比不上的。 所以,这么想过,就觉得福晋不会坏心思的。 “你真的信才好。爷如今也不是个能管后院事的人。你要是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只要是对的有理的。爷就为你办了,也不怪你。”十四爷道。 “没有,我也信福晋的。说实话,担心一下总是有的。可是福晋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乌雅氏笑了笑:“我是愿意好好受福晋管束的。” 归根结底,坑了她的是太后。 但是又说太后这么作,要是她嫁给旁人做了嫡妻,如今日子就能好过么? 也不见得。 只怕是婆家忌讳太后如今这样子,忌讳乌雅氏一族没落了,对她更不好呢。 也就是皇家的皇子们,他们倒也不实在在乎一个妾室家里是不是提得起来。 所以,虽然如今乌雅氏不成了,她在府里还是好过的。 想着,乌雅氏很不好意思的往四爷怀里靠过去:“我如今越发不济了。爷有空的时候,就来瞧我可好?” 过去,还不依赖十四爷,如今也渐渐的很是依赖了。 “我没有和福晋争宠的心……” 乌雅氏解释了一句。 说这个,她心里也很是有点不舒服。明知道这个男人更喜欢福晋。 可是她也知道,他心里也有她,这就够了。 十四爷拍拍她的后背:“放心吧,爷会照看你,福晋也会照看你。” 乌雅氏嗯了一声,心酸的想,到底是最宠爱福晋。说话都向着福晋呢。 “我给爷生个格格吧。”乌雅氏道。 “生什么都好,头一胎,生个儿子也好。”以后她老了,也有依靠。 “以后……还有么……”乌雅氏小声道。 十四爷失笑:“你才多大,怎么就不能有?多了没有,三个还是能生的吧?” 十四爷想的是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些。 可事实上,乌雅氏想的是,以后有了孩子了,他还来么? “真的?”乌雅氏就又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快别瞎说。”十四爷没那么细腻,所以笑着应了就没想那么多。 可乌雅氏也满足了,这么应一句,哪怕是十四爷不太知道她的意思又如何? 殊途同归就是了。 “今年冬天要给你们都多添置东西。爷算是看出来了,这冬天,就你们两个都养着胎。爷两头看吧。”十四爷好笑的想着。 这个是比较安静的,给一本书给一盘棋就等待一天。 那个是一怀孕就能从早睡到晚。不叫起来都不肯吃饭的。 “爷不必太辛苦了,一个月里,来瞧我一回……两回吧。就挺好的。”乌雅氏笑道。 十四爷低头看她恬静的眉眼。伸手捏捏她的手:“别胡思乱想,爷没打算丢开你。” 乌雅氏就不好意思的笑着起身:“多谢爷。” 十四爷看她,心想女人怀孕就是不一样。乌雅氏这样,更有烟火气了。 还真是挺叫人怜惜的。 明明是岁数比他大的女人,看着却像是个小姑娘家了。 正院里,有丫头出主意道:“主子何不叫了主子爷来?” 说一声不舒服,主子爷肯定来了。 “以后别给我出这个馊主意。”谁家男人独宠呢?有个老实的侧福晋挺好。 至于么,那头也怀孕了,十四爷看看不是正常。 倒是要安排一下了,她和乌雅氏都是两个月的身孕。都不太好伺候了。这几个月里,看看是叫哪个格格伺候。 来年选秀要是进来人,可别出来个掐尖儿的。 得宠不怕,完颜氏根本不在乎。她就怕后院来个搅风搅雨的,那就有点烦了。 第1320章 病 紫禁城乾清宫里,四爷脸色很难看。 弘昕想了想道:“皇阿玛,儿子替您去看皇祖母吧。” 起因是,这回来传话的人说太后昏厥了。 这就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 这几次,太后说自己病了,四爷都是不肯见的,如今真的病了,还病的严重,就不能不管。 “嗯。你却也好。”四爷点了点头:“不必委屈自己,规矩做到就是了。” 打小太后就不喜弘昕,如今只怕更是不喜了。 “皇阿玛放心吧,儿子大了,知道怎么做。皇阿玛不要伤心了。”弘昕说着,拱手出去了。 他起骑马去了畅春园的。 畅春园门口,自然有人接他。 “太医都来了没?”弘昕下马问。 “回太子爷,都到了,这会子太后娘娘也醒了。”畅春园的大太监忙道。 弘昕点头,就与他一道往里头去。 进了里头,经过了过去康熙爷住的九经三事。在往后走许多,就是太后如今住的春晖堂。 外头不少人候着呢,见太子爷来了,忙请安。 弘昕摆手:“都免礼吧,皇祖母呢?如何了?” 忙有人回答太后醒了。正候着呢。 弘昕点头进了春晖堂里头,一进去就见太后正在正殿中的软榻上坐着。 弘昕掀起袍子就跪下来了:“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 太后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杏黄色常服,披着玄色斗篷的人下跪。 细看过去,正是弘昕。 那与皇贵妃眉眼极其相似的脸,她怎么可能忘记? 也不过不到一年不见,他如今倒是长大了不少。 便是跪着,也是玉树临风的感觉了。 “这不是太子爷么。”太后哼了一声:“册封的时候,哀家也不在。哀家到不知,大清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太子爷。” 这话的意思是,她竟是不认。 “皇阿玛垂爱罢了。”弘昕也不急着起身,只是笑了笑:“皇祖母身子如何了?” “死不了!叫你失望了。”太后阴阳怪气:“你起来吧,别叫你有个闪失了,你那狐狸精的额娘要活吃了哀家。” 弘昕皱眉,饶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太后如今还这样! 怪道皇阿玛不想见她了。 谁能接受自己的亲额娘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到底忍着没说话,只心里为自己的额娘不平! “太后身子如何?”弘昕问一边站着低头的太医们。 “回太子爷的话,娘娘这是眩晕症。一旦发病,就要好生护理。饮食要注意,要多歇息,不要下地……” “闭嘴!哀家以后是连屋子都不能出了?”太后打断太医,火大的要命。 她一发火,头更晕了。 当时就觉得眼前都是金星。 弘昕皱眉:“皇祖母还是听太医的吧。” “滚!你也教训哀家?你是太子,可哀家不认,滚出去!”太后伸手就要抓茶盏砸弘昕。 不过,她晕的厉害,就抓不准。 一个丫头接着扶着她的功夫,将那茶盏挪开了些,叫她更是够不着。 “那皇祖母好生歇着吧,孙儿先走了。”弘昕说着,对几个太医使眼色,就出去了。 他是纯粹被宠爱着长大的,面对太后这样的谩骂,他也不是一直能忍耐的。 太后不认他?可真是好笑了。 他这个太子是皇阿玛郑重其事封的。 先下旨,又在太庙前正式册封,办了册封典礼。又去祭拜了泰山的皇太子。 岂是一个太后说不认就可以不认? 出了外头,弘昕长出一口气:“说说吧,太后如何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还是一个岁数大的道:“回太子爷的话,通俗说,就是太后娘娘如今的身子极不好,全靠控制了。” “嗯,如何控制。”弘昕问。 “回太子爷的话,首先就是饮食。油腻的,甜的,都不能吃!最好是不沾。主食最好是粗粮多一点。精细的少吃。其次,一定要活动。每日里饭后一定要走走。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动怒……” “你们就直接告诉孤,如果这些都做不到,太后会如何?”弘昕想着都头大。 叫太后不吃肉这一点就做不到,太后最爱吃肉了。 太医踌躇了一下,有点不敢说。 弘昕心里多少就有数了:“太后如果不肯按照太医的方法来,那还有什么药物能叫她好受?也叫病情减轻?” “回太子爷的话,这病由来已久。只是不发病的时候,以前只是觉得太后娘娘的身子有点不好罢了。如今一旦发病,一时半会只能控制,需要每日喝药。可长此以往,娘娘的肝脏会因为服药受害。话说是药三分毒。便是这个道理。” “其次,如果娘娘不肯控制饮食心情的话,药物的控制是极其有限的……这……这最后……可能是眩晕加重,血气上涌……可能会……心脏也出问题。” “别说的这么隐晦,直说。孤回去也好与皇阿玛说。”弘昕皱眉。 “是!太子爷恕罪!”太医忙道:“以臣的经验,这类病人要是不肯配合,最后……就只有三种结果。一是长期服药,大量服药,最后死于肝脏损伤。二是引起中风偏袒半身不遂。三是猝死。而太后娘娘病症比较严重,又……极其易怒,最易中风……” 其实也容易猝死,只是太医就不敢说了。 弘昕叹气:“孤知道了。先给太后服药吧。” 这事,该叫人劝太后的。 弘昕回宫之后,很隐晦的将事情说了。 四爷对太后的了解更多,肯定知道太后是不肯配合。 一时间心情真是差到了底。他是很烦很失望很心寒。可也不想叫太后就去死啊。 真是叫他烦到底了。 “皇阿玛,不如叫九姑姑劝一劝?”弘昕道。 “没用。”四爷烦躁道:“她要是听得进去,也不至于有如今!” “那……皇阿玛,总不能不管。”弘昕心里想着,要么叫十四叔回京劝? “算了,朕下旨,叫你十四叔回京一趟吧。”四爷叹气。 至如今,他也不想见她。可是也不能叫她去死,叫十四回来劝一句吧。听也罢,不听也罢,他尽心了。 第1321章 了解 弘昕点头,咧嘴笑:“果然,额娘最了解皇阿玛了。” 四爷一直没明白,就看弘昕。 “儿子不说,皇阿玛就别问了。”弘昕摇头。 四爷只好不问了,想来不是什么要紧事。 四爷忙完了就回到了碧月楼。瞧着榻上九阿哥四仰八叉的睡得好。 枣枣就在一边坐着看书。见他来了起身:“皇上回来了,太后娘娘如何?” “眩晕症,太医的意思是不大好。要控制饮食,少油腻。不能发怒。”四爷皱眉。 叶枣嗯了一声,先伺候四爷更衣洗手。 也没说什么。 这些个满洲蒙古的女人们都爱吃肉! 太后也是一样的,顿顿都要有肉,牛羊肉也罢,猪肉也成,没有就吃不下去饭。 就算是素菜,她也是喜欢多油,重盐的。 尤其是这年头炒菜多数都是猪油牛油,叫太后不吃油腻是真的难。 太后如今那性子,时不时就要发火。叫她不发火也是难。 “怎么不说话?”四爷见叶枣一直沉默,就问了一句。 “没有,我在想,皇上亲自劝也不成。我说话也不管用。九公主劝不动。十四叔不在京城,不然劝劝倒是也可以。”叶枣一边给四爷整理衣裳一边道。 四爷低头看她,她小手正给他整理腰带呢。 四爷以前都不许她伺候这些的,可是自打大病了一场之后,偏喜欢起来。 是舍不得她辛苦一点点,可经过她的手给他更衣,他穿的就更舒服。 经过她的手给他碰上一盏茶,他喝的就更美味。 故而也就不拦着她了。 “朕方才已经下旨,叫十四回京了。”说到这,四爷忽然想起弘昕的话:“对了,弘昕方才说你最了解朕,朕一时不明白。” “哦。”叶枣一笑:“弘昕大约是想说你叫十四叔回来的事吧。” “嗯。朕一时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四爷看叶枣,牵着她的手往外头走。 坐定了,叶枣笑道:“我不了解你嘛?虽然你是皇帝,但是我可以了解你一部分呀。关于朝政的我就不了解了。” “说说。”四爷很有兴趣。 “我觉得,他是想起我夸你了吧?我夸你其实是最看重亲情血脉的。”纵然因为太后,这些年十四爷没少被四爷冷待。 可事实上,四爷并没有真的叫他日子难过。 该有的也没少了他的。 四爷恍然,有点别捏的哼了一下。 “朕不过是看他还算懂事。” “嗯,大伯有本事,皇上用得着,于是对他好。三伯虽然迂腐,但是也着实有学问,所以皇上对他好。五叔忠心肯干,皇上对他好。七叔嘛,实在是没什么建树,可他也没做错事过,又是先帝爷的子孙,皇上对他也好。八叔九叔能干又懂事,皇上喜欢也对他们好。十叔差一点,但是皇上也不怪罪。十二叔勤勉,皇上也给他好差事。十三叔十四叔不必说,一个是打小跟着您,一个是亲弟弟,都还好。下面几个还小,可皇上都算着呢。所以,皇上是不是最看重血脉呀?” 四爷好笑的抱着她:“把人都数遍了。是是是,朕承你一赞!” 不管怎么说,叫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是个看重亲情的人是好事吧。 四爷对叶枣和她的孩子们,绝对不是先帝爷对后宫那般样子的。 所以,他们之间需要忌讳的事极少,甚至没有。 有时候,只是彼此心知肚明都不说罢了。 各自不碰触就是了。 “十四叔回京就好了,人老了,小儿子的话都要听的。”叶枣道。 “好,就信枣枣的。不过朕只想知道,这天气冷了,你今年不做滋补的锅子了?你如今是越发的懒了。还记得当年酿酒么朕喝了许久,虽然味道淡淡的,但是很好喝,朕想喝。” 四爷像是撒娇一般的道。 叶枣呆呆的看四爷:“锅子肯定要做。酒?我什么时候酿酒了?” 四爷就很受伤。 “还在潜邸的时候,你酿的米酒很好喝。” 四爷看着叶枣,一副你居然忘了我很伤心的样子。 叶枣想笑。又绷住。 好吧好吧,当年那个美好的误会? 算了,还是别说实话叫四爷伤心了。“好,那我明儿就做还不成?” 要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酿酒的方子都忘干净了,明儿问问御膳房的人吧。 “也不必太辛苦了,就少做点。”四爷一下就高兴了。 这些小玩意儿,不算什么好的,可是她亲手做的就很好。 晚膳的时候,叶枣就叫膳房做了羊肉锅子。 羊肉枸杞,汤好喝,肉好吃,四爷吃了不少。 洗漱之后,四爷就觉得累了,早早躺下。 叶枣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当回事。 等睡到半夜里的时候,叶枣是热醒了的。 按说这还不到九月里呢,北方的深秋夜里是很冷的。两个人搂着正好。 这会子怎么也不能热。 叶枣感受了一会才猛然发觉,哪里是热!是四爷发热了! 而且很烫的样子。 她咯噔了一下叫人:“来人。” 然后就去摸四爷的头。其实都不用摸,身上就烫的厉害,肯定是不对劲啊! 叶枣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了。 正常的病没事,就怕是他又出什么事了。 何况,他身子如今就比一般人弱很多,病了也比一般人严重。哪里能不怕? 更加上,叫人进来了。四爷都没反应…… 叶枣一张脸一下子就褪尽了血色:“快叫太医!” 掌灯进来的白玉也是一脸惊慌,忙将灯放好忙不迭出去了。 叶枣没去叫四爷,而是赶着穿衣下地。 就在她快下地的时候,听见四爷道:“你起来做什么?这么冷。” “你吓死我了!你病了不知道么?你……”叶枣真是又怕又气,瞬间就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忍不住气呼呼的拍了四爷一下。 “不碍事,有点乏了。”四爷只觉得浑身疼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躺着吧,太医就来了,你别动了。”叶枣见他意识是清楚的,提着的心才落下来一点。 “嗯。”四爷应了一声,真是眼皮子也抬不起来:“你别急,没事。” 第1322章 尴尬 叶枣下地,很快紫玉几个也进来,伺候她先穿好了衣裳。 “太医来了没?”叶枣着急。 “主子莫急,一定会最快过来的。”再是着急,也得去太医院啊。 虽然不算远,毕竟也是夜里。太医也不能走的太快了,总要来的。 叶枣伸手又摸四爷的头:“烧的厉害。先给皇上擦身吧。” 就算是大人,一直这么高热也要命。 用水擦擦能舒服一点。 四爷没有说什么,也就是不介意她怎么安排的意思。 叶枣一直守着四爷,四爷以前很少生病的。这么多年来,感冒发烧没几次。没有一次比这一次吓人。 可见他还是被那毒药毁了身子了,尚未恢复呢。 人抵抗力低,免疫力低的时候,病来的多,也来得急,来的凶猛。 等太医来,四爷擦身都擦过一遍了。 太医进来都来不及请安,叶枣柳眉倒竖:“还不快点!” 几个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啊,他们也怕皇上是哪里不好啊。 抖着手忙去请脉,探查。 待到查明是受寒了高热之后,总算是松口气:“回皇上,娘娘的话,皇上是着凉引发高热。退烧就好了。” 叶枣一颗心也算是放回肚子了了。 只要是个感冒的话,再严重,一个成年人也不会出大事。 “你们开药的时候好好想想,皇上的肠胃如今很弱,要尽量考虑这一点。只要退烧了之后,皇上就能慢慢好起来。千万不要给他服下什么刺激肠胃的药。” 慢一点恢复也不怕,别感冒好了,肠胃更差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几个太医一听这话,真是松口气啊!他们就是怕这个! 皇上如今刚好点,还调理着呢。要是因为这回下药重了,再伤着可不成! 还是皇贵妃娘娘明白! 几个太医如释重负的表情叫四爷都看的想笑,枣枣如今积威日重,不必说什么厉害的话,一个表情就叫人怕了。 她也是处处为他想着呢。 送走太医,叶枣坐过来,一点睡意都没了。 “难受的厉害吧,深更半夜的发烧。”说是这么说,手还是伸过去了。 四爷勉强一笑:“你这嘴。” 明明是心疼他的,眼神都是心疼,非得这么说。 “退烧的药一会就好了,我建议你喝点粥吧,不然你肠胃受不住。”叶枣道。 四爷嗯了一声就叫人扶着他半坐起来:“朕这一病,一点力气都没了。” 叶枣点头:“我知道,慢慢来吧,不要着急。” 难怪他晚间撒娇呢,原来那时候大约就不舒服了。 睡得那么早,是没力气。这人真是……也不说。 “好了好了,别担心,不就是发热了么?一会就好了。你上来吧,天冷了。”四爷道。 “嗯,不着急,我看着你吃了药再说。”说着,叶枣将鞋子脱了,坐上塌:“我记得你上回烧的厉害还是你那你那受伤的时候呢。” 问题是,一来那一次也没这么严重,二来那时候的四爷二十来岁! 能比么! 四爷想了想,嗯了一声,其实也是瞎嗯。他哪里能记得受伤的时候是不是发烧了。 那时候的枣枣还小倒是真的。 四爷没力气,可是太难受也睡不着。 叶枣就柔声细语的与他说话。 也不图他回答,只是与他说着,他舒服一点。 等奴才们端来了热乎乎的菜粥,叶枣亲自喂着四爷吃了小半碗。 端来药汤之后,又叫四爷喝了药。 这才漱口叫他睡:“病了还是要歇息的。明儿退烧就舒服了。睡吧。”叶枣扶着四爷躺下。 四爷想说你把朕当孩子了? 可是太没力气,话也不想说,只是眼神里无奈的紧。 可心里高兴啊,她这么在意他,就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在意。 叶枣毕竟也是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了,她也慵懒惯了。便是心里惦记四爷的身子,可奈何扛不住生物钟。 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四爷难受,一时半会的还没睡着。听着旁边人绵长的呼吸,心里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虽然难受,但是安心。 也不知多久之后,总算是睡着了。 也许是药效的缘故吧,一夜到天明,没在醒来过。 等早上,还是四爷先醒了,醒了就觉得轻松多了,没有昨夜那种头重的感觉了。 伸手摸摸自己的头,似乎也不烫了。 就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狐狸还是滚进了他怀里,睡得正好呢。 四爷伸手在榻上敲了一下,很快阿圆就进来了。 福身轻声道:“万岁爷吉祥。” 四爷慢慢坐起来,阿圆忙给他先披衣:“禀万岁爷,太医们在外候着呢。” 四爷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叶枣:“伺候朕起来吧。” 阿圆哎了一声,叫人进来一起伺候四爷起身。 四爷穿好的衣裳,站着的时候还觉得没力气的很。 叶枣伸出胳膊:“起来了呀?不烧了吧?” “嗯,好多了,你睡着吧,昨晚没睡好。”四爷道。 “可不是想睡着么,可我饿了。”叶枣无奈道。 这烧心火燎的饿啊!睡不着了! “那也不跟你一处吃!朕吃斋饭去!”四爷想着就愁,这一年,不是吃清淡,就是吃好消化的。 如今又风寒了一场,她能叫他吃好的才怪。 “休想,我得盯着你。”叶枣打哈欠坐起来:“自个儿不争气,你怪我啊?” 四爷瞪了她一眼,伸开手叫奴才们给他整理衣裳。 心想也就是她了,什么话都说。 “穿好再动。”见叶枣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四爷忙道。 一边的奴才也不敢耽误,忙过去给她先披上衣裳扶着她下地。 叶枣临去净房的时候,过来对着四爷的腰使劲捏了一下:“这位公子看着真诱人。摸起来真舒服。” 然后就往净房去了。 图留下四爷愣怔了好一会,竟活生生把一张脸憋红了! 他四十了!竟被这个不会老的小狐狸精调戏到脸红!真是受不了! 一屋子奴才都低头含笑,心想着主子就是胆子大。 这两位多少年了,越来越好了呢。 净房里的叶枣还迷糊着,完全不知道四爷这头脸红脖子粗的面对一屋子人尴尬。 第1323章 回京 四爷身子虚,吃过早膳喝了药之后,就叫来太子吩咐了些事。 太子还小,也不能完全主事,但是朝中臣子众多。他如今该做的是多看多听多琢磨罢了。 四爷这里,看了几个折子就撑不住了,被叶枣赶着上塌躺着去。 不用想,躺着就睡着了。 直到午膳时候才被叫醒。 确实如叶枣想的一般,虽然看起来病势汹汹,但是毕竟退烧后,就渐渐好转了。 药用的很轻,但是四爷毕竟是个成年人。没那么严重。 三日后,四爷就能上朝了。 这时候,远在西北的十四爷也接了圣旨。准备回京了。 正院里,十四爷把人都叫来了。 “京城有事,爷得回去一趟,具体多少时日还不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呆着吧。” 他一说,众人就愁了,这一走要是太久了,都不安。 “如今福晋和侧福晋都有孕了,你们都省心点。要是爷回来听说你们哪一个给爷出幺蛾子,叫福晋和侧福晋不高兴了,爷就收拾你们。” 几个格格都是战战兢兢的应了。 福晋太厉害,不使坏可也收拾的她们老老实实的。 侧福晋从不理会她们,根本不打交道。 十四爷只宠爱福晋和侧福晋,她们几个月轮上一回罢了。 谁敢给福晋和侧福晋找麻烦? 至于后院管事的,侧福晋是一概不粘手的。 福晋一把抓了多少年了,她根本不必费心思就能叫管事的老老实实的。 “西北不比京城,供应上你们委屈了。好在太医已经在这里了,爷也能放心一点。你们想要吃什么用什么,不必节省银子,只管叫人出去采买。”十四爷吩咐福晋。 “爷放心吧,爷也不会回去太久吧?最多过了颁金节?”福晋道。 “尽量早些回来吧,你们好好的爷就放心了。” 十四爷是怎么都不能彻底放心。 他最看重的女人有孕,两个一起!福晋是不太适应西北的天气。最近居然有点风寒了。 侧福晋是头一胎! 哪个也不叫他放心。 到底不能不走。吩咐过之后,遣散众人,十四爷留在正院里。 “快别皱眉了,我没事,也给你看好侧福晋。我们都是大人了,不必这么担心。莫不是你怕我害你的子嗣?”福晋见十四爷皱眉,九爷不高兴了。 十四爷这回没生气没和她吵闹,只是拉她的手:“胡说什么,爷还能不放心你是担心你。” “担心我还是担心她?”完颜氏哼道。 女人么,再是不在意,也是要生气的。 “别闹,你还不知爷担心你?”十四爷摸她的肚子:“这时候爷是不该走的。不过……额娘不大好。” 完颜氏白眼一翻心说您那额娘就没好过! 不过嘴上到底不能说:“我知道了,我没事的。侧福晋虽然是头胎,你看她身子比我还好,怀相也稳,都没吐过。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一走,我关上府门就是了。万一有事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叫人去找大伯和十三伯就是了。” “别胡说,不会有事。我很快就回来。”十四爷皱眉捏她的手:“你好好的。” “好了好了,啰嗦什么,知道了!”完颜氏表示,她最近正是最暴躁的时候,还真是一点都见不得十四爷磨叽。 十四爷摇头,无奈的很。 第三日就走了,所以陪着福晋一夜,又陪着侧福晋一夜。 别处就不去了。 侧福晋这里,十四爷另有一番吩咐:“你只管闭门养胎就是了,福晋免了你请安,你想出去走走的时候带着你的人。要是有人对你不敬,你只管收拾了,你自己是有身份的。要什么你自己也能叫人出去。只要守着规矩就是。” “爷放心吧,我省得。”侧福晋道也有点担忧:“爷可尽量早回吧。” 于是,十四爷真是带着自己一妻一妾的殷殷期待走的。临走也特地去见了十三爷,求十三爷照看他家里。 十三爷听着这弟妹和侧福晋都有了,也是惊讶。表示一定照看好。十四爷这才安心了。 刚离开西北呢,就有了归意了。 等十四爷回京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二了。 天气也比之前冷了不少。 十四爷回京也不敢直接先去园子里,必须先进宫拜见皇上。 乾清宫里,苏万福报十四爷来了。 叶枣就起身:“我先进去?” “你躲着做什么?坐着吧。”四爷摆手。 叶枣想了想,还是起身了。 等十四爷进来就忙请安:“皇兄吉祥!皇嫂吉祥!” “见过十四叔。”叶枣往前走了半步,然后福身。 “皇嫂!快别折煞了弟弟!”十四爷忙往前一步,做出扶着又不敢碰的样子来。 皇贵妃说是妾,可与妻子一样了。 如今后宫没有皇后,她见礼是守规矩,是给面子。 可十四爷受不得,他心虚。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坐吧。你皇嫂就是多礼。”四爷很隐晦的瞪了叶枣一眼。 “是是是,皇嫂实在是太客气,叫臣弟惶恐的很呢。”十四爷心说皇贵妃您也是! 您都要被宠的上天摘星星了,就不要行礼了吧! 叶枣坐下,很快就有人上茶。 四爷捧起茶才道:“太后身子不大好,叫你回来看看,也劝劝才好。” “是,臣弟听皇兄的。”十四爷身子前倾,点头应了。 “这年纪大了,总是不比以前了。太后娘娘的饮食,起居,心态都要调整。十四叔也知道,太后娘娘固执了些。十四叔劝几句吧。肯听就万事大吉。都是为了娘娘的身子。”叶枣道。 “皇嫂实在是孝顺!臣弟又是敬佩又是感念!皇额娘知道皇嫂的心,也是感动!”十四爷忙道。 “行了,出去几个月,练嘴皮子去了?今儿不留你了,进园子去吧,陪太后住几日也好。等你走之前,进宫来用膳。正好,大福晋也好些了,直贝勒的意思是,还是接了福晋过去。到时候你正好护送大嫂一起离京。”四爷道。 “是,臣弟遵命。” “府里都好么?”四爷还是问了一句。总不好干巴巴的。 第1324章 惧怕 “回皇兄的话,府里,嫡福晋和侧福晋几个同时有孕了。”十四爷没忍住,还是笑了一下。这是喜事啊。 四爷和叶枣对视一眼,也觉得神奇。 “这可是喜事了。她们都好吧?”叶枣笑道。 “多谢皇嫂,都还好。”十四爷忙道。 之前虽然是太医院求了个太医,但是毕竟也没说这个事,皇上不知道也是有的。 “这可该赏了。回头我赏吧。”叶枣笑道。 “你皇嫂要赏赐就赏赐,朕就等她们生了的。”四爷道。 十四爷忙又谢过了,等出了乾清宫之后,收起笑意。 心里还是舒服的很。 殿中,叶枣幽幽的:“说起来,这十四叔才是人生赢家啊。” 想当初四爷府上福晋和侧福晋斗得乌眼鸡一样。死了孩子落了胎的真是太混乱了。 十四爷显然看着没有四爷厉害,可他后院居然太平! 不可思议啊! 四爷这会子也明白她的意思,就点了个头。 也是,当初要不是他护着紧,这小狐狸也不知被怎么磋磨呢。 当然了,小狐狸自己也足够聪明。 十四爷出了宫,骑马径自往畅春园去。 畅春园春晖堂太后听闻十四爷来,却听错了,以为是四爷。 她病的难受,恍惚之间还想,如今还有人敢叫皇上做四爷么? 然后猛然回神,是十四爷! 就噌的一下坐起来:“快叫进来!” 说完这句,就因为起来的猛了,猛然晕的厉害。 于是,十四爷刚见着太后,就急吼吼的叫了一遭太医。 拉着太后的手,十四爷看着太后这虚胖也是有点惊讶。 记忆中,额娘一直都是只有一点点偏胖而已。正常的很。 如今似乎长了一圈,主要是一眼就看着不正常。 有种泡大了的感觉。 到处都是肿的,不像是肉,倒像是水肿了。 面色很是红润,但是那不是正常的红润,而是气血上涌的结果。 额娘很不好。 十四爷一时间想了许多,他想着皇兄虽然定了额娘的罪过送来园子里。可是并不是任由额娘自生自灭的。 不然,他就不会叫他来了。 只看额娘这里的用度摆设,就知道皇兄没苛待额娘了。 等太后终于躺下,能和十四爷说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你怎么回来了?可还好?额娘瞧着瘦了不少,西北那苦寒之地……他也是黑了心的,送你去。你吃苦了。”太后喘着道。 十四爷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竟不知,额娘如今对皇兄是这个态度了! “额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子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没有个正经差事。如今好容易皇兄叫儿子跟着大哥历练。这是多好的事?皇子那么多,都盼不到的事,是因为儿子是额娘您生的,才有这机会呢。”十四爷忙描补。 事实上,这的确是好事。 是,西北不如京城里舒服。 可你是在舒服地方窝着一事无成然后越来越差呢?还是去不太舒服却能一展抱负还能越来越好荫庇子孙的地方呢? 答案不言而喻啊。 “你也不必安慰我!他是皇帝,你拿他能有什么法子?你受苦,额娘只看着罢了!额娘如今被囚禁在这里受罪,你在西北受罪!咱们娘俩如今是没法子的。只管先帝爷竟是瞎了眼,选了个白眼狼!”太后气息不稳,越想越气。 “额娘!”十四爷提高声音,他脸都白了。 “额娘是……是不叫儿子活了么?”十四爷跪倒在地:“皇兄处事公道,对弟弟们都极好,额娘不要这么说!” 还说先帝爷的不是,额娘这个不敬先帝的罪名……可见也不是皇兄随便给的啊。 “好好好,你也怕他,你们都怕他!哀家不怕!哀家生了他!他没良心,只记得佟佳氏那贱人!竟丝毫不记得他额娘姓什么!”太后猛地拍床榻,她头晕的厉害起不来。 这会子越是发火,也是难受,越是难受就越是火大。 十四爷忙按着她的手:“额娘!额娘息怒!太医的话您都忘记了?” “呸,别跟哀家说这个话!太医,太医的话能信么?都是他教的,他如今越发辖制他老额娘了!吃喝都不许顺心了,这是盼着哀家去死!哀家死了他就如意了,顺心了!” “额娘!”十四爷大声叫:“您别说了!” 十四爷这会子又是怕,也带着火。 额娘如今怎么能糊涂到这地步呢? 他四下里看,之间奴才们一个个也是无奈又惧怕的样子,就知道如今额娘只怕是真是性子变了。 “额娘,您是想害死儿子么?”十四爷只好大声道。 太后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 是啊,她可以不管不顾,可十四还在呢。 只心里那一股火气怎么也下不去,火气冲着,头也越来越晕。躺着都觉得天旋地转的厉害。 好不容易哄着太后睡过去,已经是午时都过了。 十四爷虚弱的出了屋子,伺候他的奴才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也不易。”十四爷想了想道:“皇兄是最明白的人,你们不必害怕。太后娘娘说了什么,只管劝着就是了。皇兄不会治罪你们的。” 这些奴才一天天听着这些诛心的言论,估摸着也是怕的厉害了。 “是,多谢十四爷。”几个奴才忙道。 “对了,怎么不见付信?”十四爷问。 “回……回十四爷的话,付公公如今去了景山伺候了。”景山是属于皇家的,自然也有用的上然间的地方。 但是可想而知那里的太监日子不好过,一年也见不着主子的地方,供应很差。 十四爷点头,都留着付信的命,皇兄能有多狠心。额娘真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不晓事了。 太后再睡觉,十四爷午膳也不用。只坐在屋里发愁,如何劝慰才好? 如今不是劝太后如何养身子,而是首先劝太后不要这么诋毁皇兄与先帝了! 明明是亲生的母子,非得闹到这么艰难。 十四爷夹在中间,真是欲哭无泪。今日之事,十四爷想,他得正经跪在皇兄跟前请罪的。 这里的一切,皇兄不可能不知道! 第1325章 糊涂 事实上,四爷并不清楚这些。 因为这些消息,被苏培盛过滤了。 他也没招啊,只要皇上没有问,他就不能巴巴地说。哦,皇上,您皇额娘咒骂您…… 何必呢,那不是闹大了? 但是,四爷心里也有数,太后绝不会说他什么好话。 大概问了问太后对十四爷的态度,苏培盛挑挑拣拣说了几句之后,四爷黑了脸。 一句多余的都没说。 好在十四还算懂事吧。 宫里四爷生气,园子里,十四爷也要疯了。 太后简直是油盐不进! 他每次劝都没用,太后认定这是皇帝故意折磨她的手段!哪里肯听一句? 甚至太医也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哪里肯信一句? 十四爷郁闷的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想,太后如今这样,他劝是丝毫不解决问题了。 如何是好? 并且,他回京三日了,太后一句都没有问其他后院如何。 倒是叫他都不知道如何跟太后报喜了。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太后根本不关心他后院啊! 听见屋里叫人,十四爷起身进去,就见太后被人扶着坐起来:“老十四你在啊。” 见额娘这般依赖,十四爷心里有点心酸:“额娘好些了?起来用膳可好?” “没什么胃口,你自己用些吧。”太后摆手:“等你回京了,时常进来看看额娘就好。” 十四爷还没开口,太后就又道:“一时半会,你也回不来!那黑心的!” “额娘!”十四爷无奈的叫:“您不要这么说!” 接下来,十四爷也不敢说皇兄好的话了,一说额娘就该发火了。 太后这会子身子舒服点,也就没叫小儿子太难做,没再说下去。 十四爷就寻机会道:“等儿子带着孩子们回来,给您磕头。” “嗯。”太后随意的应了一声,问:“家里还是两个孩子?” 十四爷一愣:“额娘,儿子家里如今三个孩子了,格格所出的大阿哥和大格格。福晋生的二阿哥。如今福晋和侧福晋又有了。” 太后就皱眉:“侧福晋” “齐春?”太后像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似得问。 “回额娘的话,正是她。” “你如何叫她怀孕!她又不是个好的!”太后皱眉,马上就不高兴了。 十四爷一滞,真是有点觉得额娘如今就是无理取闹了。 侧福晋哪里不好? 额娘是最坑了人家的,如今还巴巴的说人家不好,也是…… “如何不说话?狐媚黑心的,迷惑了你。福晋多好。”太后哼道。 其实,她不见得觉得福晋就好了,只是,不喜欢乌雅氏就总要拿出一个对比来。 十四爷真是无语,还是道:“乌雅氏也很老实,这些年对儿子也好,对福晋也罢,没有不敬。都守着规矩呢。” 他说的是嫡妻和妾室有孕了,可额娘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罢了,都有孕了,也不能叫她打了。毕竟伤天和。以后不许宠着她。有个孩子就不错了,以后不许再叫她有孕了。”太后道。 “是。”十四爷攥着手,还是应了一声。 他肯定不会听啊。 乌雅氏无错,他也喜欢,怎么会因为额娘一句无理取闹就冷落呢? 只是,他也不想与额娘对着干罢了。 果然,见十四爷应了,太后就很满意。可终究没有再提起一句十四爷家这两个有孕的。 就是赏赐都没提起。 十四爷与一个病糊涂的人是没法计较的,只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伺候太后起身用膳,纵然是她说没胃口,可总不能不吃。 十四爷食不知味的吃着午膳,心里烦闷到了极点。 陪着额娘他不烦,他烦的是对额娘的身子一点都没办法。 额娘一句话也不肯听。 等吃过午膳了,太后一时半会睡不着,十四爷便想与她好好聊聊。 扶着她出来外头坐下,十四爷摆手叫人都出去。 就道:“额娘,您可还信任儿子么?” 太后看着跪在她身前的小儿子,伸手拉他:“起来吧,额娘信你的。” “既然额娘信儿子,求额娘听儿子一句话吧!额娘的身子不好,就听太医的!便是有人害额娘,难不成儿子也会害您么?”十四爷不肯起来,恳切道。 太后抿着嘴,紧紧的抿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十四爷。 不知过了多久,十四爷觉得脚都麻了,太后才点头:“哀家知道了。” 十四爷如释重负起身:“额娘,儿子就只盼着您身子好,如果您要是愿意,儿子求皇兄,带您去西北。” “你说什么?带哀家去西北?”太后猛地扶着椅背:“你再说一次!” 十四爷以为太后是高兴的,他想如果求皇兄的话,也许能成功? “是啊……” “滚!滚!你这个逆子!”太后猛然起身,端起茶碗就往十四爷身上砸。 十四爷侧身一躲,还是被砸到了肩膀。 茶碗当时没有破,可是里头的茶水滚烫,就把十四爷的左脸烫到了。 就是身上,也是烫的他当时就弹起来了。 “黑了心的,黑了心的!果然是那黑了心的!这是要叫哀家死在西北啊,这是不叫哀家活着了!把你个没心没肝的!哀家疼爱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你为了还你的荣华富贵,就伙同那黑心的害哀家!” 十四爷哑口无言,他仿佛觉得这些话哪里很熟悉。 一时间没想到。 额娘如今竟是这么不可理喻了? 太后刚吃了午膳,又大发雷霆,很快就又晕的厉害了。 几个奴才扶着她进屋,十四爷一身湿衣裳站在那,竟是不知所措。 听着屋里太后的叫骂声,十四爷忽然想到当年九公主抚蒙的时候,额娘不就是这么咒骂皇兄的么? 都是一样的话,为了荣华富贵…… 当年的皇兄如何冤枉,如今他也一样。 一时间,他竟是分不清楚额娘是糊涂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这回太后晕的厉害,竟是半晌也起不来,躺在那气血上涌,恶心呕吐,没法动了。 只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 这就严重了,宫里不能瞒着,所以不到傍晚,宫里就都知道了。 第1326章 不如枣枣 四爷坐在乾清宫里冷笑不已:“朕竟是愧对她至深。十四也没讨着好!” 当初她疼爱十四比任何人都深刻,如今怎么也不成了? 四爷心里又是火,又是有种快意。 这会子不偏心了? “十四如何?”四爷问。 “回万岁爷的话,十四爷如今也郁闷着呢,这几日起居也不大好。”吃不下睡不着啊。 “罢了,叫他进宫吧。”四爷摆手。 苏培盛哎了一声,也不由得同情十四爷。 十四爷连夜进宫来,四爷已经吃过了。 也就不问他吃了没有,仍旧是乾清宫里,十四爷请安之后颇有些尴尬。 “太后病着,难免脾气大,你受罪了。”四爷直接道。 十四爷哪里站得住?忙跪下:“皇兄,额娘如今是糊涂了……” 四爷哼了一声,没接这句话。 他可不是今日才知道太后糊涂了的。 “你要是不能劝,朕也没法子。太后一生最偏爱你。孙子孙女里,无人与太后亲近的。” 记得弘昐小时候,太后还喜欢,还抱过亲过的。那时候太后还是德妃。 可后来就再也不亲近了。 其余的孩子,四阿哥弘时那会子被太后假模假式的亲近过,到底是假的。 其余的人,就是十四府上的孩子们,也没见太后怎么亲近了。 “你也不必生出带太后去西北的心思。她也不肯去,朕也不会准。这一回,当朕不知,再有一回,你就不必回京了。”四爷道。 十四爷其实后来就想明白了。太后是不可能被带走的。 真走了,叫皇兄脸上多难看啊? “是,皇兄恕罪,臣弟一时犯傻了,已经想明白了。额娘在京城并不是被苛待的,是她自己病糊涂了。” 十四爷忙道:“臣弟无能,无法为皇兄分忧。” “明日再看吧,你要是实在不能劝解,就先回去吧。你府里如今也离不开你。”四爷道。 “是,多谢皇兄。”十四爷松口气,皇兄不怪罪就好。 “太后的病严重,朕是知道的,可如今就算是朕自己去劝,也是没用的。故而只能看太医的了。”四爷轻叹一声。 十四爷心里很是愧疚又感动。 其实就凭额娘的作为,皇兄不管又如何? 皇兄虽然连额娘都不肯叫了,可是还是管了。费心尽心了。 还要如何呢? “好了,时候不早,你也回去吧。”四爷摆手。 十四爷忙应了一声是,谢过四爷,告退出去了。 夜里,京城已经冷了起来。十四爷出了宫,站在原地抬头看天上的星斗,心里烦乱无章。 策马仍旧回了畅春园里了。 这头,四爷乘着夜色,叫苏培盛提着灯,往毓秀宫走着。 毓秀宫外头,自然有人候着他,见了他来了忙请安请进去。 “冷了吧?”叶枣迎上来:“先喝点姜茶。” “不喝了吧?”四爷皱眉,每天喝。 “喝茶还是喝药,你自己选吧。你还不如八阿哥呢。”叶枣白了一眼,直接递过去姜茶。 四爷就无奈的接了,喝了几口之后道:“说的是叫朕选,还不是你给什么就是什么?” 叶枣就看过去,之间四爷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她噗嗤一笑:“呸,你还真选药?自己病还没好利索,漏夜回来,不喝姜汤么?” “喝,这不是喝了。真真是管的紧。”四爷说着,可眼里是笑意多。 叶枣不理他,只是摆手叫人进来伺候他洗漱去了。 等洗漱好,换了柔软的衣裳,两个人才坐着说话。 四爷简单的说了几句今日园子里的事。 叶枣摇头:“没法子了。跟太后最亲近的就是十四叔,如果他也说不动了,只怕找谁都没用。太后如今一心认定你害她了,还能如何?” 真真是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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