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猩红道:“女儿,怎么会是女儿?七月那会儿,太医分明已经相看过多回,说孟妃左脉沉实,分明为阳刚之兆……荣慧!” 长治帝猛地将枕头砸出去,又摔了床头药盏,碎瓷磕在荣慧额头,割出了口。 “这是欺君!朕的儿子定然、定然是被调……” 鲜血顺着荣慧额角往下淌,荣慧却丝毫不觉似的,弯腰捡起长治帝的枕头,又工工整整地放回榻上。 “万岁爷,”荣慧说,“您老别着急,气坏身子可怎么好?奴才这便将稳婆与太医都找来暖阁中,由您亲自问。” 人很快聚集至一处,跪伏中大气都不敢出。长治帝勉强撑住椅背,深吸一口气,他一一问过了,所有人的回答却都很完整。 玉延宫内今日并无旁人进出,宫门专人守着,产房更不必多言。七月看诊的太医发着抖,给出的结论倒同当初记录中并无不同,却只说自己医术不精,甘愿自请死罪,已将额头磕出了血。 长治帝手发着抖,叫所有人都滚。 他觉出荒谬,觉得不对劲,可他到底病了太久,脑子被冷风一吹,非得没能清醒,反而愈发疼痛起来。好在荣慧足够贴心,在滚之前到底咬牙扶住他,慰藉道:“主子爷,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太医误诊之事,景和爷那会儿也有过……皇女也好啊,女儿贴心,亦能同主子承欢膝下。” “荣慧,”长治帝攥着他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去,他盯着荣慧,喉间嗬嗬道,“……你说,朕还会有儿子么?” 荣慧受着这遭痛,面上大恸道:“主子爷这是什么话?您如今正值壮年,儿孙缘定然还深厚。眼下您只需安心养病,万万不可肝火攻心、徒增烦忧啊!” 长治帝望着这位老奴——荣慧早年间入宫,乃是随侍景和帝身侧的一位小太监,长治帝向父亲要来了人,荣慧便忠心耿耿地跟了他三十年。 三十年,已是季明望的大半生了。 荣慧额角仍淌血,他颤着手递来药碗时,长治帝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接过去,却没急着喝。 “也罢,”长治帝叹出一口气,“你且去玉延宫,将朕的女儿抱来,给朕瞧瞧吧。” 荣慧领命而退,他匆匆披上氅衣,蹚雪往后宫去。朱墙耸立灯笼高悬,将一切痕迹都映得赤红。雪中两串脚印背道而驰,一串向玉延宫,另一串却悄然隐没,拐入了引清宫。 自季朗分府搬出去后,这处慕嫔的旧宫其实已经废了,院内只余十来年老体衰的宫人,半死不活地过着,其中还有两三人,已然发了疯。 别宫里头的人嫌晦气,不肯再轻易靠近。 而此刻,却有一人氅帽遮脸、徘徊堂中。见祝雪钻入关好门,他豁然起身,问:“如何了?” 这分明是季朗的声音。 祝雪连忙将怀中藏着的襁褓递过去。婴儿捂了太久,早已不哭了,季朗哆哆嗦嗦地打开,瞧见一张紫红色的脸。 “好……”他声音发颤,“好!祝雪,你做得好!” 祝雪连忙跪下:“奴才行事谨慎,定未叫周遭人觉出异样,殿下大可放心。” “如此一来,孤便只会多一位妹妹了。”季朗将那小婴儿丢到一旁,合掌而笑道,“你差事办得好,孤定然重重有赏!” 祝雪喜道:“谢殿……” 他音未落尽,喉间便猛地一响,骨骼断裂声吓得季朗猛然后退三步,瘫坐到炕垫上,他方才“啊”了一声,垂帘便被拨起,内室里缓缓走出了人。 ——竟是原本应被囚于南宫的季瑜。 汤禾干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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