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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和平杯踹出三米外撞倒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首长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而和蔼又心疼地看着我。 “曼华同志,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们有负老苏同志所托啊,没能看顾好你。” 谁能想到,当初被苏家从动乱旋涡里救出来的顾和平,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这么伤害救命恩人。 首长压下想把顾和平暴打一顿的冲动。 看着削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的我,狠狠闭了下眼睛。 “曼华同志,你刚才说第九个孩子是被那个畜生让医生引产的,有证据吗?” 之前八次时隔太久,只有这些信件和他出轨的证据,离婚倒是能行,却不能把顾和平剔除部队。 但若是他这一次故意杀子证据确凿,首长就能直接做主给他开除军籍。 7 “首长,我这里有证据,收受顾和平贿赂害曼华流产的医生,以及这些年助纣为虐的那个回城知青,就在禁闭室里。” 陆临川给我包扎完毕,起身道。 顾和平彻底慌了,他连滚带爬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恳求。 “曼华,我不离婚!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几次失去孩子很伤心,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当初你爸爸逼迫我入赘你家,不然就要让我跟我爸妈一起下放牛棚,我爸妈都被你爸给害死了,我还不能报复吗?” “曼华,我是真的爱你,不忍伤害你,只有让你流产九次,也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下去替我照顾他们爷爷奶奶。” “当年跟你结婚后,巧慧也被迫下乡,我是替你补偿她,才照顾她的,曼华,我们都欠她的呀!” “我们苏家不欠任何人!”我抽出手狠狠甩了他几巴掌,抖着手指着他。 “顾和平,当年你妈地主的家庭成分被人举报,是你妈以几十年前对我爸的一饭之恩求上门,求我爸把你入赘给我,给你一条生路。” “我爸费心费力不知道找了多少门路,给你父母安排一个不喜搞事的村子,最后却被龚家拦了一把。” 字幕告诉我,顾和平父母被龚巧慧父亲一力送到穷山恶水之地,不到一年就把他爹妈折腾死了。 而且,他父母之所以会被举报,也是他无意跟龚巧慧说漏嘴他母亲出身大地主家庭的身份。 龚巧慧回家就告诉她爹了,转头恭父就借机举报了他父母。 “龚巧慧当初下乡,是她爹得罪的人太多,她爹妈被枪毙,也是早年作恶太多遭了报应!” 顾和平如遭雷击,他没有想到事情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怎么会......我被骗了,是曼华救了我,我却对害得我家破人亡的贱人感恩戴德,还为了她一次次背叛伤害我爱的人......” 他脑中嗡嗡作响,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回过神后,他爬起来冲向龚巧慧。 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 “龚巧慧,你这个贱人!亏我顾念打小的情分,看在你跟我一样失去双亲的份上怜惜你照顾你,你居然敢这样骗我!” “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拿我当傻子哄骗?” 看着龚巧慧闪躲不敢看他的心虚神情,顾和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收紧了手,恨得双目赤红。 “我杀了你,杀了你!” 龚巧慧脖子都快被他掐碎,脸色迅速胀红至青紫,手里的孩子也失力掉落。 反应过来的警卫员赶紧上去阻拦。 顾和平松手的同时也眼疾手快把孩子捞住,这毕竟是他的骨肉,活生生的人命,不能因为孩子娘的错就看着孩子死去。 “念在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杀你。” 看着怀里瘪着嘴要哭的儿子,顾和平想到被他残忍杀害的我的九个孩子,双手颤抖。 再想到我已经被他绝育,身子都坏了,他心口好似被什么攥住,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但他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我。 “曼华,医生说你身子坏了,再不能生育,以后我们就好好养这个孩子,你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知道我喜欢孩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8 顾和平跟龚巧慧都是杀了我孩子的仇人,我怎么会抚育仇人的孩子呢? 都说孩子是无辜的,我那九个孩子就不无辜了吗? 我刚要反驳,看见滚动得越发疯狂的字幕。 我一愣,才想到之前字幕就提过这一点。 不等我嘲讽顾和平,陆临川先一步开口。 “顾和平,你跟龚巧慧都是A型血,是生不出来B型血的孩子的,不巧,这个孩子正好是B型。” 说完不等顾和平反应,陆临川又冷笑一声。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八年前你入赘之前,曾伤过腿根?几乎很难让人受孕。” “这些年,是曼华体质特殊,才接连有孕,可惜啊,那几个孩子都被他们父亲亲手杀死了。” 顾和平愣愣地看向我,好似在跟我确认真假。 半晌,他低头看向怀里冲他咧嘴笑的孩子。 啊—— 他大叫一声,高高抱起孩子,用力摔在地上。 “不要——” 龚巧慧崩溃大喊,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可她也被警卫钳制,根本救不了她的孩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摔在地上,哭了一声后就咽了气。 刺目的鲜红淌出来,瞬间染红米黄色的襁褓。 我也惊得愣住。 但很快又接受了顾和平的行为,他连亲生孩子都能杀,又怎会在意别人的孩子? 虽可怜那个孩子丧了命,但看到龚巧慧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地瘫软在地上,我却觉得痛快。 或许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这样的痛苦我经历了九次,她才经历一次呢。 “顾和平,你这个畜生,我的孩子这么小,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 龚巧慧恨得发疯。 顾和平也冲她怒目而视。 “这是你的报应,龚巧慧,在你哄骗我屡次杀害我的孩子时,你就该想到这么一天!” 龚巧慧癫狂地笑着。 “那还不是因为你傻,我说什么你都信,不相信同床共枕多年的枕边人,我轻轻一句你就信了哈哈哈......” 顾和平气得肝胆欲碎,却也知道她说的就是事实。 可他本就是被龚巧慧蒙蔽,认错了仇人。 他早就爱上了我,一次次伤害我,也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忘记仇恨。 顾和平害怕愧对死去的父母,不敢对我好,只能听从龚巧慧的谎言。 是的,龚巧慧那些谎言多么浅薄啊? 都不用往深了想就能拆穿,可他还是听从了。 就连跟龚巧慧上床时,他脑子里都是我在他身下羞涩迷离的样子,几次失控都呢喃着我的名字。 也是因此,龚巧慧才恨毒了我。 “我本以为你对我真心,心里还是有我的,爱我的,可我发现你爱上了苏曼华!顾和平,你真虚伪。” “若不是你在我身上喊着苏曼华的名字,我又怎么会嫉妒到一次次怂恿你伤害她?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分明爱着我,却又跟她诉衷情,怎能让她不恨呢? 9 至此事情真相已经明晰,首长让人把顾和平跟龚巧慧带走分别关押。 陆临川又将顾和平给我下的那枚药丸的检测报告交上去作为证据。 哪怕没有顾和平谋害我跟孩子的事,就凭他当着首长们的面,残忍将一个未满月的婴儿当场摔死。 他的军旅生涯也到头了,甚至还会坐牢。 加上其他罪刑,就算不被枪毙,也会牢底坐穿。 伤害我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首长们怜惜我,当天就批准我跟顾和平强制离婚。 我终于自由了。 半个月来,我的身体并没有养好,还因为防着顾和平二人一直精神紧绷。 现在事了,我心气儿一松,晕倒了。 “曼华!” 意识的最后,是陆临川大惊失色接住我大声呼喊的我的名字。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医院。 陆临川趴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下青黑满脸憔悴,一看就是刚睡着。 可我一动,他就醒了。 布满血丝的眼紧张地看着我,“曼华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饿了没?要不要喝水?”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过来,声音里的担忧和心疼,惹得我红了眼睛。 “临川,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才晕的,让你担心了。” 我反握住他的手安抚。 陆临川扶着我起来喝水,让我靠在他怀里。 “醒了就好,医生说你得静养一阵子,我这么多年都没休长假,有足够的时间照顾你。” 喝了水,我恢复了精力,神采奕奕地仰头看着他。 “那我们去领证吧。” 他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忍心让他再等下去。 陆临川激动得不行,嘴角压了又压却还是没忍住上扬。 但他担忧我身体,说等我养好身子再领证。 “我就要现在领证,陆临川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他总是犟不过我的,无奈地抱着我下楼,驱车来到婚姻办事处。 拿到结婚证,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很是宝贝地把结婚证收好,还说要裱起来。 都说爱意能让人疯狂滋生新的血肉。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临川将我照顾得很好,食堂小灶已经足够好,他却嫌不够。 亲自炖汤,又追着老中医要了食补方子给我做药膳。 给我读报纸,念小说,往返医院路上看到的小猫小狗也跟我讲。 我脸上的肉很快长回来,恢复了血色,精神大好。 出院后的第五天,是我们的婚礼。 穿上陆临川亲自为我设计的绯色旗袍,在一众宾客的祝福下,我们交换戒指亲吻。 答谢宾客敬酒时,门口突然来了两个公安同志。 “苏同志,顾和平明天就要执行死刑,他申请见你最后一面。” 我一愣,这一个多月,我几乎没有想起来伤害我至深的这个人。 恍惚后,我拒绝了。 陆临川以为我是怕他介意,同意我去,我摇头:“一个无关之人罢了,凭什么要满足他的死前愿望呢?” 我更希望他带着遗憾死不瞑目。 若不是我看见弹幕,到死都不知道是枕边人的背叛。 顾和平二人被收监后,字幕再没出现,我却永远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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