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才一直在嗡鸣。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心口, 一定是剑在震,所以她心也颤。 他们此时在阴仪最西, 荒岚之水入海口,准备飞向久违的仙洲。 对两个人而言, 都有非比寻常的意味。 霜淩抬起眼,透过海雾看向远处的大陆。 玄铁黑剑御于空中,魔主与圣女行迹没有对外宣告,毕竟以顾写尘如今身份拿走冰息重剑,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以故剑压制魔剑,不能横生枝节。 但身后却传来一道破空追来的声音。 顾写尘眉目压低了些,微微斜睨。 一道蓝影。 霜淩连忙回头去看。 回归故土之后,君唤的情况好了许多,身上的蓝衣换了一身,只是整个人仍然是清瘦空洞的。 多数时候君唤都在昏睡,但是每一次,他都是最先发现圣女的人。 就像那年在乾天古祠庙前提醒她别进去,又在灵符玉上奔袭千里提醒她“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尊魔之剑立刻升高,霜淩只好挥手喊他:“我没事——君唤!不用担心。” 别说顾写尘现在的力量,她自己也有了分神水平的荒岚之力,走到哪里,她的弟子们都能感知到她安好。 此去仙洲如果顺利,今后仙魔两道就能相安多年,他们合欢宗弟子也不需要再次颠沛流离,向外寻找出路。 君唤站在阴仪的岸边,默默地抬起头。 顾写尘漠然道,“用不着他,走了。” 修仙,还是修魔,这个人比他差得远。 “我知道,我只是…”霜淩叹了口气,认真对顾写尘解释道,“叶敛给君唤做过检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几乎全都是愈合过的痕迹,还有很多强行突破的地方,连叶家都束手无策,我只希望他能正常地生活下去。” 顾写尘眼底冷淡,笑意没了。 一段话酸了两次。 他的目光终于冷淡地落在那人身上。 此刻,魔主身上没有黑雾藏匿,他手臂揽住霜淩,眉目清晰,带了点居高临下的嘲意,垂目看着那边的蓝衣人。 君唤的目光似乎并不意外,依旧是一潭死水。 他望着圣女身后的高大玄衣人影,其实在那日魔宫之内,他就已经感受到了。 君唤是按照这个人炼化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十分了解顾写尘。 虽然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按照顾写尘炼化。 圣女会给他答案,他也想给圣女答案。 他要再去看看。 君唤仰望了片刻,最后伏地行礼,双手平举,露出腕侧的荒息莲印。 那是流落在外的弟子之中,霜淩画下的最后一枚。 霜淩深吸了口气,心想这次回到那里,一定不一样了。 她的荒岚之力越来越强盛,圣女连结的莲印都在生生不息地互相辉映。 一定可以的。 顾写尘单手摩挲着她下颌转了回来,脚下的尊魔之剑飞速驶出。 海雾掠过足尖,阴仪远在身后,由东向西,他们像是奔赴江湖而去。 君唤,欲境,阴仪故土,渐渐变得遥远。 越过漫天雾气,整座仙tຊ洲的轮廓开始在眼前徐徐勾勒,霜淩的心莫名一紧,在风中回头看了看顾写尘,他垂眼回看她,表情看不出意味。 “其实君唤更像是以前的你。”霜淩忽然说。 没有情绪,不畏苦痛,不像人类。 顾写尘眉梢挑起一寸,眼底有一分说不出的意味。 “但你现在情绪多了很多…”霜淩用鞋底踩了踩尊魔之剑,“他们还在反噬你吗?” 尊魔之剑震得更厉害了,像是骂得很脏。 她可以帮顾写尘收敛魔气,但他并没有让她这样做。 顾写尘垂下眼睛,在破开海雾的长风中看他,黑发掠过额角,抚在她唇边。 “在反噬。” “但我的情绪和他们没关系。” 顾写尘在风中开口,圈住她靠在自己怀里。 魔剑撞入灵气渐薄的仙洲上空,鼎沸人声随风送来,霜淩却听见他说。 “修魔之后,我有很多想法。” “但我在忍。” … 穿过东岸震雷洲,落在坎水与艮山之界,再向西北,就是曾经的乾天圣洲。 如今遥望,已无高耸入云的玄天帝阵。 四洲强盛,立平光阁,平衡仙门之势。 虽然各大世家已经得知了灵脉枯竭的危机,但还并未见祸于九洲之间,只是各洲比之从前隐隐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焦灼。 霜淩稳稳落在地面,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听见熙攘的市井之音,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临水竹篱,酒旗沙岸,茅舍炊烟,人声交错在洲际之间,有着各洲不同的乡音。 这里离艮山最近。 顾写尘淡漠而立。 霜淩和他戴上了从前一样的笠帽,她站在顾写尘身旁,忍不住想听听,三年之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在谈论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坤地的灵脉已经断了,我亲家是坎水龙城子弟,他们的消息最灵通。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因为那炽月魔主是将破十阶的灭世之魔!魔气大盛,必噬灵脉。” 霜淩连忙转头看向顾写尘。 离开时人人谈论顾写尘。 回来时人人谈论的,依旧是顾写尘。 这仙门的声息倏然而至,上到天下到地,人声鼎沸之间,终有物是人非的辛辣。 而那人眉眼微微抬起,不置可否。三年来他走过天下各处,早有预料。 再往前走,正好便是艮山脚下。 如今岁禄剑宗早已没落,可道旁却立着一尊白玉清月丰碑。 香烛缭绕如仙烟。 霜淩走过去,便见上边的刻印。 ——淞阳剑尊飞升之念。 霜淩的心微微一颤,抬手拂了拂碑上的灰尘。 明明只是立了三年,看起来却已经古旧。但丰碑之前仍有香烛,人间已经把顾写尘作为神来敬奉。 这是回到仙洲必然会遇见的场景,霜淩心中也有预期,这也是为什么她那时候那么一心维护他的大道。 对这个世界而言,如果连顾写尘都不能飞升的话,那修行大道之苦,还有什么意义? 那才是真正的道心破碎。 顾写尘握住她沾了灰尘的手,轻轻扫过,然后牵在袖口之下,没再松开。 大概顾写尘自己也知道离经叛道。 但他仍然这样做了。 可转身之前,霜淩眼前忽然划过她以为他飞升那日的场景。她孤注一掷,以荒息连接虚空中乾天帝君那庞大身影,某一瞬间,她隐约像是感知到了对方。 他像是也在等待飞升。 可如今顾写尘并没有飞升。 那九洲之内,下一个还会有谁飞升? 霜淩被如今的魔主牵着走向村市,眼睫却忽然一颤,低头看了看自己另一手的掌心,想起那日在阴阳鱼井中隐隐感觉到的注视。 以荒岚入道,日进千里。 下一个最有可能飞升的人,是她… … “怎么?”顾写尘低头问。 霜淩摇摇头,等到了乾天圣洲,拿回他们的剑,或许在曾经的遗迹之处,能找到些什么。 道旁茶馆里的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喝了口浓茶,叹道:“却说那年,淞阳剑尊荡平乾天圣洲——” 霜淩连忙竖起耳朵听,他们现在还不知圣洲内的情况。 “诸位都知道,圣洲之内如今是什么情形,那方圆千里的深坑之中,埋藏着顾写尘飞升的秘密,如今被各大世家森严戒藏,凡人不得而知哪!” 霜淩眨了眨眼,什么秘密,他其实没飞升的秘密吗。 “但这其中的情恨之事,欲说难言——当年顾写尘因合欢圣女了却情劫,大道飞升,如今圣女却沐水重生,于阴仪魔域,再引炽月魔尊为之倾倒!仙魔同劫,足见这合欢圣女,何等绝色!……”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霜淩顿时尴尬得坐立不安。她甚至不敢看顾写尘的表情,拽着他就往前跑了。 可是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讨论。 “遥峙之约还有三日,那炽月魔主可会现身?” “我登高隔海以千里目术看到过他的魔影,那简直是无边无际!” “如今震雷洲东海地界不断有魔修侵入,皆高呼炽月之名——当年乾天帝君在时,至少保十年禁魔安稳,如今……” “但也不是全无办法,莨王就是如今唯一希望。他虽然堕魔,但心志未变,他是向往仙魔两道和平的。” 堕魔原本是仙门禁忌,特别是世家子弟,当年顾莨堕魔被发现还要向乾天圣洲谢罪,但如今,在炽月的残暴对照之下,顾莨倒情有可原了。 “以莨王修魔之天赋,的确能够压制炽月——” “顾莨少宗主这一生也当真是波澜壮阔!若写成话本,当是名角。” 霜淩终于听沉默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总会有人更破防,最破防。 霜淩释然地松了口气。 顾写尘黑金色的袖口之下,牵住她的手,低头看她,“怎么?” 霜淩摇摇头,抬眼看她,“我们现在就去乾天圣洲吧!” 拿走自己的剑,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顾写尘的目光扫了扫这市井人声的街巷,“稍等。” 他牵住霜淩的手,像是根本没听这些风言风语,淡漠清冷。 然后,从街头到巷尾,所有能入口的东西,盛满了霜淩的储物袋。 他从头买到尾。 这段时间霜淩在阴仪合欢宗也没少吃东西,仙门的吃食之中并没有荒息流淌,但味道确实比原生态的魔域好了太多。 “好了好了,够了…哎!”她手忙脚乱。 霜淩眼看他付给小摊贩的东西都远远超过价值,张张嘴,最后又忍了下去。 当了魔主之后。 他真的,很有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整座阴古魔宫深嵌在绝落地的雪山之中,黑金色岩壁之内全都是名贵的晶体和兽角,从前阴仪封禁之后这些东西在仙洲价值连城。更不要说身为魔主,他还受三境供奉。 当然顾写尘一生也从来不在意这个就是了。 最后一处小贩卖的是糖人,霜淩看着非常新奇——修仙界捏的糖人果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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