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小心沾染到他血液的手指,被男人仔仔细细地,一根根地擦过去。于景焕跪坐在坐在沙发上的林满杏面前,接着又拿起手帕擦拭起她裙摆上黏上的颜料。 像是头不安的野兽时刻都要确认抢夺来的宝物还在自己身边,他时不时就仰起头去,亲吻起面前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这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人。 ——半死不活的他。 乔斯佰忽然就有点想笑,笑不仅做出自残行为的自己很好笑,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自己也很好笑。 手腕上的伤口被他不甚在意地包扎完,再撩起眼皮看去时,乔斯佰又很不凑巧地看见那位他精心辅佐的大少爷,正像是磨牙的狗似的咬起了少女的手指。 甚至还很不知恬耻地别过了脸,用自己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找不到林骞尧行踪而摔杯子发泄,结果瓷片反倒把自个儿下颌割破,但已经快愈合了的伤口,半是引诱半是哄骗地博取同情。 “满满,我这里疼。” “满满你亲一亲,亲几下我就不疼了 ” 而林满杏还真就被他这幅样子吃准了似的,照他说的做,低下头便要乖巧地将双唇送上。随即又被于景焕虚虚抱住,不想让人窥见般,乔斯佰只能听见那道带着餍足的低哑男性声音响起。 “再来几下好不好?满满?” “……” 这算什么? 这一刻,乔斯佰更想发笑了。 跟在于景焕身边这么多年,又比他长了几岁,乔斯佰深知于景焕做出这副姿态,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他喜欢对林满杏不分场合地发情,至于另一部分原因则是—— 示威。 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也还是激怒了他,以至于他也把他当做会跟他抢夺林满杏的假想敌,用各种方式来宣誓主权。 长眉压低,心中一股无从说起的戾气骤然生出,乔斯佰起身的时候,身体也因为失血忍不住摇晃了两下。 不远处,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不禁抬眸和他对上目光——虽然只是短暂的两秒,她的脸就又被身前的于景焕拢了回去。 可乔斯佰却看见了,看见她眼尾那湿漉漉的一尾红,似池中金鱼那摇曳荡漾的鱼尾裙摆。 他平静地挪开目光,站在一地狼藉中,他超门的方向摊开了手,请他们离开: “少爷,可以请你和夫人离开我的房间吗?” * 地上的油画颜料和脏污血迹被擦拭得一干二净,洁净的瓷砖任谁也看不出下午这里沾染了什么。 房间重新归于平静,消毒水熟悉的刺鼻味道充斥在乔斯佰的鼻腔里,他坐在沙发椅上,像是在闭目养神,他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但他攥得越来越近的拳头,以及那纱布逐渐溢出的浅红,却暗示着男人此时的情绪,并不平静。 墙边的落地钟上,时针一直走着,终于,在时针又走过一个罗马数字后,乔斯佰睁开眼,猛地站起身。 先前被他发泄似的胡乱收起的画架又重新被他搬了出来,画纸被贴上,他急促地、迫切地就拿起画笔,牙齿咬上颜料管的管头,他挤出颜料后,丝毫不顾及手上还有伤,手腕用力,纯白的纸上便落下各种各样的颜色。 眼睛。眼睛是什么样的?是像被水冲洗过的折射着光的玻璃珠,有星星在里面,亮晶晶的。 眼尾。眼尾是什么样的?是像飘逸的赤红金鱼尾,要和蝉翼一样薄,要有涟漪的感觉。 雀斑。雀斑是什么样的?是像透过琉璃窗洒落的午后阳光,碎星般点缀着,每一颗都不一样。 嘴唇。嘴唇是什么样的?这是最漂亮、最完美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应该是—— 是什么? 思绪忽然一片空白。 一气呵成地画了下去,男人连晚饭都没时间也没心思去吃,可当他好不容易画到了最后,只剩下画中少女面容的最后一处时,那因为兴奋而导致受伤的手腕开始颤抖也不愿意放下的画笔,却突然停下来了。 乔斯佰那双亢奋的眼睛,肉眼可看地出现慌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象不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画不出来了! 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 到底应该是什么——! 灵感像是骤然枯竭的泉水,刹那间就干涸得无影无踪,乔斯佰努力地想要在脑海中勾勒、描绘,强迫着自己去落笔,可他不管怎么样就是做不到。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几乎想要发疯,想要继续像之前那样通过自残来惩罚逼迫自己,用疼痛来唤起他的灵感。 于是,乔斯佰扶着一旁的东西就要起来,想要去找那把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的美工刀。 可就在他侧过身的那一刻。 “乔斯佰,你画的这个是我吗?” 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拿着个小板凳坐在他身旁的林满杏,正双手捧着脸,一脸惊奇地看着画。 “哇,我好漂亮呀。” 第160章 “他是指,丈夫这个身份。他会做得比仆人,更好。” 所以。 她的嘴唇是什么样的呢? 林满杏的嘴唇是什么样的呢? 乔斯佰太想知道了, 他真的太想太想知道了,他真的太想太想知道这是什么样了。 所以他顾不上失态地问林满杏,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为什么要进来, 她又看他画了多久…… 所以他顾不上这是林满杏, 这是于景焕喜欢的林满杏, 这是被于家上下所有人称作是“夫人”的林满杏…… 他吻上了她。 像是坠海之人濒临死亡时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抓住了面前的人的双臂,他吻上了她, 用他自己的嘴唇去描绘、去勾勒,甚至是—— 染色。 嘴唇传来一阵刺痛,可它的主人却半点也不在意。只是用舌头、用唇瓣去感受还远远不够,乔斯佰毫不犹豫就选择用他自己的血,一点点地将少女的唇染上更加艳丽的色彩。 于是,先前那怎样都想象不出来、描绘不出来的形状和颜色, 在透着浅红的银丝牵连扯断后,终于落入了乔斯佰的双眸之中。 是像桃心般漂亮的形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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