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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到最后,到了彭教授的课,专门有人找了他来说项,诚恳长谈,说这学生再挂一科,估计就得退学了,希望彭教授网开一面,给这个学生一个机会,给领导一个面子。 结果彭教授道:“你们说的,我听不懂,我只能看懂考卷。” 于是,那个学生的微积分终于在彭教授这里惨烈地被挂了,只能退学了。 再说直白点,这位彭教授但凡懂得变通,也不至于把那么多同学挂得惨烈了! 所以林望舒的八十四分,那就是八十四分,是不可能有任何水分的八十四分。 一时整个班级都无话可说,再看林望舒,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原来林望舒大着肚子的侧影竟然是那么地美妙,具有了微积分和电磁学的综合美感。 至于什么生育指标,关他们什么事,这样聪明的姑娘难道不应该生吗?那是为国家贡献人才,人家生孩子招谁惹谁了?!红眼病,全都是红眼病! 一时之间,林望舒的成绩单传出去了,不但物理系知道了,别的系也知道了,天之骄子眼高于顶,不屑那些俗务,但是对于能够超越自己的人,总是对几分敬仰和宽容。 关于生育指标的事,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了。 胡杨好笑地和林望舒说起这件事来:“你不知道,就咱们班的那个陈涛,深受打击,这几天凌晨四点爬起来,绕着圆明园跑五圈,之后在湖边背书学习!人家发誓暑假不放假了,就在学校学习!” 苏方红叹了一声:“我其实也发现我肯定不如望舒,但现在这成绩出来,我也得反思反思,暑假我先回家一趟,我提前回来半个月,到时候先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吧。” 胡杨:“得,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拼起来了,这让人怎么活!” 对于这个结果,林望舒自然满意。 那些纷纷扰扰,她没在意过,当然就算在意也没什么,她知道不要说陆崇礼,就算陆知义出面,也能帮她解决,完全不用挂心。 而现在,这些事以如此完美的弧度就这么落幕了,平息一切的是自己那让人称颂的成绩单,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畅快的了。 陆知义知道了,高兴得不行了,特意带着家里几个堂妹一起过来探望林望舒,之后去学生食堂吃饭,笑吟吟地说:“瞧瞧,你嫂考得多好,咱们这分数,一般人还真考不了。” 好一番耀武扬威。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大家都知道那个林望舒爱人的姑母跑到了学生食堂挑衅了物理系。 不过大家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憋着一口气努力呗,看下次的。 这时候,学校终于放假了,暑假期间,大部分人都回家,不过也有同学有其它的规划。 林望舒的想法是,在陆殿卿回来前,继续住在北大的蔚秀园,她可以在这里安静学习,还可以没事多请教老师们问题。 那天陆知义和陆殿卿四婶过来陪着她去医院检查,还给她带来不少营养品,又说让七堂妹过来陪她:“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商量。” 对此,林望舒觉得根本不需要:“我现在有保姆照顾着,再说身体还算方便,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劝了半天才把她劝走,劝走关彧馨又来了,意思是让她过去白纸坊住:“这样好歹可以帮衬着!” 林望舒坚决拒绝:“殿卿过几天就回来了。” 一句话,关彧馨不说什么了,确实女婿马上要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进入暑假后,林望舒日子过得倒是惬意,没有了学校功课的负累,她可以尽情地给自己定计划,学习自己应该学的。 肚子大一些了,大夫建议每天适当运动,她也不敢一直闷在家里,问过大夫后,说是她这个阶段适合游泳,便干脆去北大游泳池游泳,可以沐浴下阳光,还可以锻炼身体。 陈六芽陪她爱人孩子去了,苏方红回老家了,冒箐箐和胡杨还在,偶尔会陪她一起游。 经常去游泳的有几个北大的老师,大家还可以聚在一起探讨一下学习问题,倒是也不错。 于是她每天早早起来,先在蔚秀园散步,之后吃早饭,学习,中午时候游泳锻炼,日子过得规律而有节奏。 一时又想着,等陆殿卿回来,可以让他陪着自己去游。 可谁知道,七月份陆殿卿的回程又拖了,就这么一直到了八月上旬,陆殿卿回来是回来了,结果回来后两三天,竟然没着家,只打了一个电话说很忙,之后就一直在单位忙,忙得昏天暗地。 这蔚秀园的房子有电视,偶尔林望舒也看几眼,大概知道,现在应该正是陆殿卿他们单位最紧锣密鼓忙的时候。 他不能回来,她也认了。 其实想想,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注定不能太顾家,这个早有心理准备。 况且,反正他那老父亲出钱出保姆出房子了,他那姑姑和四婶时不时走一趟照应着,她吃穿不愁,去医院有人陪着,他回来不回来她也就认了。 不过他到底有忙里偷闲的时候,那天晚上,林望舒研读着《数学物理方法》,这也是应用物理本科期间的必修课,本来应该是大三学习的,她想尽快看完。 那天看到晚上十点,她有些疲乏了。 现在已经怀孕四五个月,如果学习时间太长或者太过疲惫,肚子里就会有些动静,倒像是要抗议。 她起身,擦了一把脸,便过去睡下了。 这一躺下,就昏沉沉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她猛地睁开眼,果然身边站着一个人,正俯首下来。 她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出来。 那人见她被吓到,忙沉声道:“是我。” 说着,赶紧打开了旁边的台灯。 林望舒看过去,台灯朦胧的晕黄中,他穿着深灰浅格纹西装,黑发微微垂在额间,薄唇略抿着,通体沉稳严谨,就连西装扣子都透着一丝不苟的气息。 林望舒看了半响,才喃喃地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确实是有些恍惚,刚睡醒,被吓到了,况且自从她搬过来蔚秀园,他根本没来过。三更半夜,突然这么熟门熟路地出现,这太突兀了。 陆殿卿看她懵懵的样子,也是怕吓坏她,尽量放低了声音道:“回国后,有许多工作要交接,很要紧的工作,必须立即交接给同事,一直在开会,腾不出时间来。今晚开完了会,总算有时间,正好父亲的专车在单位,他让司机把我送过来了。” 他试探着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刚才好像吓到了。” 林望舒现在脑子终于清醒了,也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她摇头:“没事,就是刚才有点懵,还好,这哪用去医院。” 陆殿卿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低声说:“那就好。” 林望舒:“你……” 两个人已经小别四五个月,大半夜突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她也有些不知所措,而且他现在看上去真是一丝不苟的严肃,这多少让人感到一些冷硬的生疏。 陆殿卿先开口,低声问:“这里能洗澡吧?” 林望舒忙道:“能,应该还有热水。” 陆殿卿:“我去简单洗一下。” 林望舒抿唇看着他,点头。 陆殿卿便要出去,迈出两步后,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侧首,低声说:“我想着洗洗手再抱你。” 陆殿卿过去洗手,林望舒躺在床上,想着他刚才的样子,还是有些恍惚,又想着他刚才还特意回转身解释的样子,又有些想笑。 他应该是很速简单地冲洗了下,之后便过来了。 这里没有他的换洗衣服,他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件白衬衫和一条家常的裤子。 估计身上还有些潮,白衬衫微贴在胸膛上,凸显出窄瘦的腰,林望舒这才感觉,他好像比之前瘦了。 于是她终于明白那种陌生感哪来的,因为他瘦了。 他本身五官就有些过于立体,现在一瘦,高鼻薄唇的冷峻感便越发凸显出来。 陆殿卿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 才洗过的手微凉。 她抬眸,看向他:“你饿吗?” 陆殿卿:“不饿,在坐车来的路上趁机吃了一点。” 林望舒:“那能行吗?” 陆殿卿却握着她的手,翻身上床,哑声道:“没事,不饿,我抱着你睡会,有点累了。”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疲惫感。 她忙道:“那赶紧睡会吧。” 他顺势躺下,躺下的时候依然握着她的手。 她其实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一直身边没人。 她侧躺过去,看着他,低声说:“那你把台灯关了。” 陆殿卿浅浅地“嗯”了声,之后伸出手,“啪”的一声,屋子里便暗了下来。 黑暗中,林望舒能清楚地听到陆殿卿的呼吸中,轻轻浅浅的,带着沐浴过后的清新感。 之后,他低声说:“睡吧。” 这么说话的时候,他伸出胳膊来,似乎想抱她一下,不过最后并没有。 林望舒侧身躺着,眼睛适应了黑暗,她便能看到他的侧影。 他眸中犹如星海一般,深邃溺人,就这么安静的望着自己。 林望舒低声说:“睡觉吧。” 陆殿卿略犹豫了下,才道:“我想摸摸。” 林望舒疑惑:“什么?” 陆殿卿温声道:“我想摸摸肚子,是不是已经大了?” 林望舒怔了下,之后便有些想笑:“有点大了。” 她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现在哪怕穿宽松衣服,也看得很明显了。 陆殿卿便试探着伸出手,指骨伸展开,他轻而缓慢地将手落在她肚子上。 已经没了刚洗澡的那种凉爽,他的手温热,成为她肚皮上一处清晰的热源。 那手在她肚皮上停顿了半响,也没动一下。 她只好握住他的手,这才感觉,他的手在紧绷着。 她无奈,小声嘟哝说:“又不是炸弹……” 陆殿卿低声说:“我怕碰坏了。” 他这一说,她差点笑出来。 陆殿卿:“你笑什么?” 林望舒:“笨死了……” 陆殿卿侧首,沉默地看着她。 两个人的视线在黑暗中无声交缠。 林望舒抿唇,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笨死了。” 陆殿卿抬起胳膊,小心地将她揽在怀里。 她也就顺势偎依进他胸膛中。 这么偎依进去,她才恍惚觉得,那种曾经的亲密感和拥有感回来了,这就是她的爱人,她的陆殿卿。 陆殿卿并不敢抱实在了,只虚虚地那么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本来下飞机后想着回来一趟看看你,刚要上车就有任务下来,之后一直在忙。” 林望舒:“没事,我理解,又不会因为这个生你气……” 陆殿卿:“接下来可能还是会很忙。” 林望舒:“嗯……我明白。” 陆殿卿将脸埋在她头发中,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你怀孕了,我什么都帮不上,也没办法陪着你。” 林望舒笑着道:“我现在有大房子,有好吃的,有保姆伺候,还有钱,生活挺滋润。” 陆殿卿低头亲她额头:“你喜欢就好。” 林望舒:“我这次期末考试竟然考得很好,估计是全班总分最高,我自己都没想到。” 陆殿卿:“嗯,我倒是不意外,你一直很聪明,也很优秀。” 她中学时候,不学习,随便翻翻课本就能考得不错,要不然那个班主任也不至于天天追着她让她学习。 林望舒:“我暑假一直在学习。” , 陆殿卿声音压得很低,微微沙哑:“不要太辛苦。” 林望舒:“我知道…… 那你明天呢。是稍微可以休息下,还是继续忙?” 陆殿卿声音就在她耳边,温热低沉:“明天还得去单位,不过这两天应该能抽时间再回来,不会这么忙了。” 林望舒:“那就好。” 她想了想:“那明天让田姐给你做点好吃的——” 她说完后,他却一直没回应。 她仰脸看过去,却发现,他闭着眼,分明已经睡好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打量着这个阔别五个月的男人。 高而瘦的鼻梁两侧,修长浓密的睫毛无声垂下,薄而好看的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匀安静,隐隐透着安详的疲惫。 看着这样的陆殿卿,林望舒便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根金丝线轻轻地缚住,会有一丝隐隐的疼,不过疼过之后,却是无边无尽的喜欢。 她轻叹了声,重新抱住了他,将自己埋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说: 文中提到领导的孩子,不是校长儿子(天真的误会哪),大家要想北大那是什么地儿,这里风云际会什么人物都有。 再说个题外话吧,如文中所说,那个年代是不公布成绩的,不排名,录取谁不光是看成绩,还看别的,公布了也没什么用,大家都习惯了。 后来,拼成绩了,孩子们确实很辛苦,唯分论了,但也造就了多少穷孩子的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又开始提倡不公布成绩了,开始批判唯分论了,说是要给孩子减负。可问题是这个世上存在除了考卷外更客观公平的衡量标准吗? 历史是一个轮回。 至于说到孩子学习负担,1978年12月,人民日报大篇幅报道,提到了“不要延长学生的学习时间”“小学生考九十分才算及格吗”,并提倡“减轻学生负担”。相信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今天我们热议的话题,其实四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另外女主孕期游泳,观念比较先进,但也没什么,她的大夫是北医三院名医(北医三院曾经做出中国首例试管婴儿),医生认为可以,而且北大环境比较开放,不能拿一般年代文刻板思维套入。 其实在1980年,北大三角地就开始行为艺术了,当众往下脱衣服扔衣服,最后光溜溜(其实有泳裤) **** 最后,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发吧! ? 第 103 章 第103章亲近 第二天, 林望舒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陆殿卿。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有些恍惚,想着昨晚, 心想总不能自己做了一个梦吧。 爬起来后,过去客厅里,一看客厅里桌子上竟然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盒子还有塑料包装袋,上面的英文字母一看就是国外买来的。 旁边田姐道:“今早上,我吓了一跳, 突然一男的在屋里, 他说他是你爱人,我瞧着倒是不像坏人, 长得也有点像陆先生, 我想着这应该就是了…” 林望舒笑了,这边没有挂结婚照,田姐没见过陆殿卿, 估计受了不小的惊吓。 当下笑着问:“他人呢?” 田姐:“当时也就是六点多,他匆忙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行李箱留下了, 说这些东西是买给你的, 让你醒了后看看。” 林望舒也是无奈,心想他就忙成这样。 当下先洗漱,吃了点东西后,便打开他那些东西看。 他确实买了不少, 竟然大多都是孕妇和小婴儿用的,有孕妇用的妊娠霜, 有孕期营养奶粉, 还有鱼肝油, 维生素片,甚至还有婴儿润肤乳,以及五颜六色的婴幼儿小玩具。 旁边田姨看着这些,也是眼花缭乱,最后终于道:“别的没看懂,那个玩具,买得也忒早了……孩子还得四五个月才生呢。” 林望舒其实也有点想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一时又翻了翻,还有一沓的英文资料,全都是国外关于物理光学方面的资料,有各大院校的,有些还是内部讨论资料,也包括一些知名教授的论文,这些搜集起来估计费了很大力气。 她自然来了兴趣,当即拿回房间细细地看,得益于上辈子的许多功夫,这些对她来说倒是不难,她敏感地发现其中一处关键,里面一篇论文竟然提到,美国光学研究所在数年前启动了钕玻璃激光系统研制计划,而现在,激光远距离打靶和激光反响尾蛇导弹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林望舒看到这个,轻叹了一声。 在这个年代的中国,按说这些应该已经实现,结果现在,看起来是远远落后了。 她看着这个,有些无奈于自己人微言轻,也叹息如今实在是基础太差了,要想赶追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接下来几天,她照例在家里学习,出去游泳散步,足足过了三天,下午时候,陆殿卿又回来了,这次难得穿着一件简洁的短袖蓝衬衫,日常的学生蓝,看上去倒是随意了许多。 这次也从容多了,和她一起吃了晚餐,又陪着她在蔚秀园散步了一会,园中林木阴翳,荷香阵阵,两个人走在那幽深匝径之间,低声说着话。 林望舒笑着打趣他:“你这次回来带了那么多小孩用的,也不怕过期?” 陆殿卿嘴角翘起,温声笑道:“不会,我研究过保质期了,而且我们有两个孩子,到时候肯定能用完。” 这时候,走过一处坡路,他抬手轻扶着她的腰:“小心些。” 林望舒:“其实还好,最近我每天出去游泳,感觉身体还挺硬朗的,比以前更灵活了。” 一时问道:“那你接下来呢,什么安排?” 提起这个,陆殿卿略默了下,不过还是道:“看情况,如果没其它变化,估计九月份我还得出国。” 林望舒笑道:“那就是说可以在家陪我一个月了!” 陆殿卿听到这话,视线落在她脸上,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她的肌肤比起之前更为剔透莹白,一缕发丝落在脸颊旁,衬得她明媚娇艳。 她含笑望着自己,像是阳光下绽放的牡丹。 陆殿卿淡色眸中便溢出无边的温柔来,他挽起她的手来,低声说:“这一段没什么事,可以一直陪你。” 心里却想,她到底想法不一样,他在说九月份不得不离开,而她却在想可以陪着她一个月了。 同样的事情,她就是能找到更乐观的角度。 他挽着她的手,踏过那片如茵绿草,走到了山丘旁边一块长石处,那石头光洁,显然来散步的会坐在上面。 他侧首,温声问她:“坐这里歇一会吗?” 林望舒:“嗯。” 两个人便一起坐在石头上,这时候天已经晚了,天边像是泼出来的彩墨,橙黄和火红交织,映照在古色古香的飞檐上,在波澜荡漾的池塘中投射下碧暗的剪影。 陆殿卿拇指轻轻摩着林望舒的指腹,望着远处池塘中的碎影,轻声道:“今年确实是忙,熬过去就好了,明年应该会好一些。” 林望舒笑道:“其实我还好,我现在功课也很紧张,你不在的话,我就专心读书,也不会特别难熬,就是等孩子出生后,你不在身边,对孩子成长也不好。所以从我心里,我当然希望孩子生了后,你能尽量多在家里。” 陆殿卿:“嗯,我也这么想的,我已经和父亲谈过了,到时候看看工作怎么安排吧。” 这么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她今天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裙子,肚子那里微微凸着。 他的视线定定地望着那处凸起,眸中便渐渐蕴出无边的温柔来,声音也添了几分缱绻:“会难受吗?” 林望舒:“还好,不过它们好像很调皮,很爱动。” 大夫说,一般第一次怀孕的孕妇会在18W左右感到胎动,但是她好像比一般孕妇更早一些,而且孩子也比一般孩子动得更频繁。 她无奈地说:“我如果一直坐在那里看书,它们就会踢我,一直踢我,我只好站起来走走。” 陆殿卿目光自始至终不曾离开她的肚子:“踢你?” 显然这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词。 林望舒:“是啊,反正肚子那里一鼓一鼓的。” 陆殿卿认真地蹙眉:“可是根据我看的那些资料,也许它们是在用脑袋拱你。” 林望舒诧异:“怎么可能,我觉得就是在踢我,脑袋?脑袋这么有劲儿吗?” 陆殿卿便将手放在她肚子上:“我摸摸。” 骨节修长的大手温柔地覆盖在她肚皮上,因为怕碰到里面的孩子,几乎是半悬空的。 他不敢。 林望舒笑:“你以为你想摸就能摸到吗,人家也许现在正在睡觉,不一定有时间搭理你。” 谁知道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肚子动了动。 陆殿卿的手微僵,他顿在那里。 就在他的手掌下,可以感觉到微凸起的肚皮正犹如水波一样涌动。 他盯着那片涌动,眼睛都不眨。 过了好一会,那阵涌动停止了,他才缓慢地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它们真的踢我了。” 林望舒抿唇,笑看着他。 她觉得这次回来,他明显比之前沉默了,也稳重了。 这可能是一种蜕化,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可是现在,他这样子,会让她觉得,剥开那层壳,他依然是静默地站在老槐树下的那个少年。 陆殿卿将手重新覆在她的肚子上,他想看肚子再次动,不过并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他怅然若失,便干脆半蹲下来,将自己的耳朵贴附在林望舒肚子上,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 他听了一会:“我听到里面好像有声音。” 林望舒抬手,摸着他耳朵边的头发,那一小撮头发好像略有一点点卷,并不够服帖。 她随口问:“是什么声音?” 陆殿卿蹙眉细听着,低声形容道:“像海浪在涌动,也许是我们的孩子在你肚子里游泳?” 林望舒想了想:“我觉得不是。” 陆殿卿:“那是什么?” 林望舒望着他那期待的样子:“我觉得——” 她残忍打破他的期待:“是我今天喝下去的鸡汤声音吧。” 陆殿卿默了片刻,之后掀起眼来,抿唇无奈地看着她。 林望舒看着他那沮丧而失望的眼神,笑得压都压不住。 陆殿卿起身,和她并肩坐下,承认道:“你说的有道理,应该是鸡汤。” 林望舒更加忍不住笑起来:“想太多没用,刚才你摸到了动静,知足吧。” 陆殿卿自己想想也笑了。 这时候,园林中幽静,也没什么人,他干脆抬起胳膊来,将她揽在怀中。 林望舒也就靠在他肩膀上。 傍晚的霞光犹如轻纱一般笼罩着他们,陆殿卿的声音低沉缱绻:“在外面很忙,顾不上想你,不过晚上会想,特别想。” 林望舒软软地道:“我有空了也在想你……” 陆殿卿垂下眼睛,幽深的眸子低头凝视着她:“还记得最初我们要谈对象前,你和我提过的吗?” 林望舒看着远处掠过湖面的蜻蜓:“我记得。” 陆殿卿声音轻而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那个时候我就犹豫过,怕自己不能照顾你,会让你受委屈,现在觉得,我确实做不好。” 林望舒仰起脸:“其实也还好,我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陆殿卿静默地望着她,之后温柔而无奈地笑了。 他微侧脸,俯下来琢吻她的唇:“其实有时候我有点恨你的没心没肺……” 这个角度,让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大半身子都紧贴在一起,而他低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沉缱绻,质地厚醇。 林望舒心便酥酥麻麻的,她软软地揽着他的脖子,仰起脸来,想亲他,只是这个角度她够不着他,于是唇便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硬朗利落的下颌线。 他哪里受得了这个,身体微僵了一下,眸光转深,声音压抑而温柔:“可以吗?现在这个月份。” 落日西坠,彩霞漫天,晚风之中,林望舒仰起脸,异样的渴望让她的眸子弥漫着别样的风情,墨黑的眸子也变得湿润起来,她低声说:“大夫说可以呢。” 她轻声说:“你不是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国外研究吗?” 陆殿卿额头覆了一层薄汗,声音哑得厉害:“我总有些担心。” 林望舒眸光落在他喉结上,线条凌厉的喉结在颤。 他一定在努力压抑着。 她便抬起下巴,用牙齿密密地咬他,很轻,似有若无地那么咬。 她知道他受不了这个。 陆殿卿的心瞬间爆炸开来,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她,边亲边哑声道:“回去房间。” ******* 林望舒可以感觉到,他很渴望,但是全程都很克制压抑,将濒临疯狂的火山压在克制冷静的海面下。 也才差不多半年不见,他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也学会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尽管林望舒发现,自己依然能轻易掌握他的情绪,但她又隐隐感觉,这只是很少一部分的陆殿卿。 现在的他,拥有了比自己所能看到的更为广袤的心灵空间。 这可能就是锤炼,或者说,他被他的经历重新锻造了。 她想问,但是却并不好开口,也不想让他有什么为难,所以只是试探着说:“这一段很辛苦吧?” 陆殿卿搂着林望舒的腰,微合着眼睛,低声说:“辛苦,不过也还好。” 林望舒便不说话了。 陆殿卿视线落在她眼睛上:“你最近比以前都努力学习?” 林望舒:“嗯……这不是懂事了嘛,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了。” 陆殿卿抬起手,长指拂过落在她湿润唇上的发丝:“我现在比任何时候更清楚而现实地意识到,在激烈的博弈与交锋中,科技才是硬道理硬实力。” 睫毛垂下间,浅淡琥珀眸子专注望她:“我的望舒这么努力,我很欣慰。” 他的声音温柔而疲惫,但是林望舒却听出了酸涩的无奈。 她胸口便溢出一种异样的情愫,那种情愫发酵,膨胀,让她的眼睛发热。 她想起这个世界消失的席铭,想起那个微不足道却影响深远的变形,从没有一刻,她那么真切地意识到,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起怎么样的风浪。 席铭没了,科技树的某一个枝芽枯萎了,一个人的命运,两个人的命运,甚至所有人的命运都可能无形中受到了牵扯。 她并不喜欢上辈子那个冷漠疏离的陆殿卿,但是她却又忍不住会想,如果年轻的陆殿卿没有足够的成长,不能成为那个强大沉稳到仿佛看轻一切的陆殿卿,那么,他会成为什么样? 她怎么忍心让他去面对积弱不振的挫败? 于是她终于也抬起手来,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颈子间,汲取着他清爽宽厚的气息,低声说:“我的殿卿这么努力,我却很心疼。” 陆殿卿身形顿了顿,之后俯首下来,密集而轻盈地亲她,抬起她的下巴,切换着角度亲,温热的吻流连到她的唇畔、鼻尖和脸颊上。 最后,他探入其中,和她唇齿相接,舌尖交缠。 并不激烈,与其说是渴望,更不如说是温存的安抚,仿佛虫蚁久别重逢后的触角相碰。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作话竟然没什么好掰掰的,那就打个广告,求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发吧。 ? 第 104 章 第104章熬燕窝 陆殿卿接下来依然很忙, 不过好在,他并不需要出国。 在国内的话,会忙一天两天, 也可能忙一周两周,不过总归有时间过来照看怀孕的妻子。 忙过八月份后,他突然有时间了,先带着她过去陆老爷子那里吃了一顿团圆饭,陆崇礼以及他那辈的叔伯姑姑都到了, 还有一些堂兄弟, 满满当当一院子,干脆请了素日交好的主厨。 那主厨姓孙, 爷爷是当年谭家老太爷谭文勤公用过的老主厨, 据说他自己年少时候也曾经在谭家经受过指点,做出来的菜肴自然不是凡品,如果不是陆家的面子, 这位孙主厨已经不会轻易跑堂会了。 林望舒尝过后,才知确实非同凡响, 不说别的, 就随便一个红焖鸭掌, 汁味浓郁,腴而不腻,吃过后口齿留香。 因为林望舒怀孕了,便格外受关注, 同辈的堂姐妹妯娌,还有姑姑婶婶的, 那话题难免围着她打转, 问她现在感觉如何, 又问起北大的学业是不是紧张。 提起这个,陆知义却很有话说:“我们望舒到底是出息,怀着孕,考得那分数也是响当当,就那个微积分,听说大家分数都低,就她八十四分,还有一科九十六分,--------------/依一y?华/我问了,她总分肯定是第一名!” 大家一听,赞叹不已,就连陆老爷子也是夸奖一番:“我也听说了这个事,据说学生还因为这个闹腾,也难为你了,当时殿卿正忙着,不在国内,你上着学,怀着身孕,确实不容易。” 林望舒抿唇笑着道:“其实也还好,父亲,姑姑,还有四婶都时不时帮衬着,各位堂姐妹也都过去看我。” 陆老爷子便嘱咐陆殿卿道:“这段你多休息,恰好也有时间,单位的事先别管,多在家陪陪小林。” 陆殿卿:“好的,爷爷,我知道。” 一时陆老爷子又叮嘱陆崇礼:“你也听到了吧?” 陆崇礼笑得恭敬而无奈:“父亲,这段时间本来就打算让殿卿休息。” 陆老爷子这才满意:“上次你们副校长过来,还提起来,说我们小林性情稳重踏实,不像那些小年轻,一个个心性都浮着,一看就不稳当。” 吃过饭后,不知不觉便提起单位的事来,说起目前的形势,虽然大家警惕性都很高,该保密的工作自然保密,但是到底家里人聊天,有一些保密级别不高的,聊天的时候难免提起来,就那么讨论讨论。 长辈们便提起来最近出国选拔的事,据说是要选五十多个人,现在教育部已经开始选拔工作,主要是从各大高校的青年教师中选取,包括初试笔试和最后教育部的统考。 她听着,这才略松了口气,她觉得某些方面虽然偏离了,但也不会差别太大,或者说还没影响到这方面,一切看着到底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就是说,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努力学习,学成后,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大家说笑了一会,陆崇礼抬手看表,他还有工作要忙,就先告退了。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陆殿卿,陆殿卿便也跟着出去。 林望舒透过窗户看了眼,看样子陆崇礼是交待了陆殿卿一番什么。最近大事频出,正是最紧要关头,估计老父亲有一堆话要嘱咐儿子。 当下林望舒也就继续和七堂妹说话,七堂妹是学化工的,都是理工科,有些基础课程一样的,双方还能交流交流。 到了傍晚时候,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陆殿卿走的时候,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 林望舒:“你拿了什么?” 她已经见怪不怪了,长辈条件好,特别是老爷子这里,好东西从来断不了的,哪天过来看看老爷子,必然连吃带拿的。 陆殿卿:“父亲刚交待给我的,说是母亲让人捎过来的。” 林望舒上次曾经给陆母打过一次电话,陆母温声细语地叮嘱了她好一番,还说要给她捎一些好吃的,不过她想着到底不方便,也没多想,没想到真的捎来了。 当下笑问道:“母亲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陆殿卿看着她那期待的样子,唇角翘起:“燕窝。” 林望舒有些意外:“燕窝啊……” 不过想想,倒是也不奇怪,据说六七十年代香港的燕窝酒楼就已经盛行了,顶尖儿的菜品里多要有燕窝,世界上绝大多数燕窝都被香港买走了,陆母给自己捎带燕窝倒也正常。 陆殿卿声音转低:“等回家我给你熬。” 两个人站得近,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很有些缱绻的意味。 林望舒抿唇笑了:“可别……你时间多宝贵啊,你和田姐说下怎么熬,让她帮着熬就是了。” 陆殿卿轻声道:“没事,我最近不忙。” 林望舒想起刚才:“我看刚才父亲叮嘱了你好一番,我还以为你们又有什么工作要办了。” 陆殿卿笑看着林望舒:“其实——” 林望舒:“其实什么?” 陆殿卿道:“父亲只是教我怎么熬燕窝,给我说下注意事项,我们刚才一直在聊这个。” 林望舒怔了下,一时想起刚才,分明看这父子两个端庄严肃,一个认真讲解,另一个拧眉认真倾听,偶尔点头,偶尔问个什么。 结果竟然探讨燕窝的熬法? 林望舒有些不可思议:“父亲,他会吗?” 陆殿卿唇角翘起:“当然了。” 林望舒一想,倒是也不奇怪,之后了然,了然之后又有些想笑。 她想起自己婆婆说陆殿卿和陆崇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时还不觉得,现在却发现,这话是真真的了。 婆婆实在太了解她的丈夫和儿子了。 不过当然了,哪怕是同样的性情,但人生的阅历不同,一生的遭遇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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