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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了!” ********* 三天两夜的拉练,林望舒感觉自己在学生中的形象变了,变得高大起来,也有威严了。 她原本对这次拉练很不喜欢,觉得耽误自己学习了,但是现在,她发现好处还是挺大的,让她重温少年梦,也让那群学生对她言听计从起来。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太累了,浑身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倦意,让她多走一步路都不想,只想赶紧回到家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这天是周六傍晚,林望舒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家门。 就在古老的大门“吱”的一声推开后,她就见陆殿卿正在院子里,给家里种的菜拔草。 落日的余晖那么美地洒下来,洒在古色古香的小院里,他抬起头,面目清朗好看,眸中泛起暖暖的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陡然间,仿佛被触及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她胸口竟然涌起许多许多的酸涩。 她记起来她人生中的许多事,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那些历经两世后以为已经忘记的一切,现在却那么鲜明生动地爬上了早已枯萎的枝头。 她疲惫地拎着沾满了血的斧头回到漏风的草屋中,流着泪饿着肚子去烧火做饭;她从湿滑的田埂中摔下,头破血流浑身是泥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红土地;她被血蚂蚱叮咬了浑身发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然还有最后差点击溃她的那一幕,那个当时和她和孟绸都很要好的小姑娘,就那么倒在她身边。 他们要砍伐的那棵大树砸下来了,她被压在那里,瞪着眼睛,微弱地哀求她救她。 她当时拼命地大喊,想搬动那棵树,却无济于事。 其实那棵树倒下的位置也就是在她脚边而已,那个小姑娘死了,她活着,只是毫厘之差。 她总觉得,她灵魂的一部分被带走了。 当夏日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站在洒满余晖的四合院中,看着眼前带了温暖笑意的陆殿卿,会有那么一个冲动,想把眼前的他分给那个曾经的自己。 如果她曾经得到过一丝这样的温暖,上辈子她是不是不会忍受那么多年? 陆殿卿的笑收敛,他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林望舒?” 他叫着她的名字,清沉喑哑,近在耳边,却仿佛遥远到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 林望舒咬着唇,睁大眼睛,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低首凝视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湿润,忙道:“怎么了?你哭什么?拉练出什么事了吗?” 林望舒眼泪便一下子落下来:“你为什么不管我?” 陆殿卿:“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望舒?” 林望舒:“你不帮我!” 她心里突然委屈得要命:“你和他也是一伙的!” 陆殿卿声音紧绷,沉声道:“林望舒!” 声音低沉,穿越过层层迷雾,传入林望舒耳中,这让林望舒瞬间清醒过来。 她含着泪,茫然地望着陆殿卿,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殿卿领着她,到了洗浴室,帮她洗了脸,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了,之后才道:“刚才怎么了?” 林望舒想了想:“也没怎么,就是拉练很辛苦……” 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的异样,只好道:“我还掉水里了!” 陆殿卿蹙眉:“掉什么水里,深吗?没着凉吧?” 林望舒没办法,只好把自己拉练经历的辛苦用夸张的语言一番渲染,女学生磨破了脚她不知道怎么办,差点掉水里淹死,饿得要命只好烤鸟蛋吃,最后连男生们不听话都拿出来说了。 陆殿卿搂着她,好一番哄,又说给她做好吃的,又说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最后说起吃吉士林,总算是把她哄得破涕为笑。 林望舒趴在他怀里撒娇:“我就要吃好吃的,还要好看的裙子,还要雪花膏!” 陆殿卿:“还有钱对不对,我的钱都给你!” 林望舒笑出声,埋在他怀中,满足地揽住他的脖子道:“对,都给我!” ******** 当晚,两个人畅快淋漓,喜欢得不得了。 第二天睡了一个大懒觉,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起来,也不吃饭了,就直奔东安市场吃吉士林。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出发,林望舒突然想起来:“你平时上班都是坐公交车,要不要骑自行车?” 陆殿卿:“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望舒:“自行车可以给你骑,我坐公交车就行。” 陆殿卿:“没事,我不用,其实我爷爷那里还有一辆,如果我要骑,骑那个好了。我爷爷年纪大了,骑不着,放在那里都落灰了。” 林望舒:“好吧……” 这东安市场距离他们家不算太近,一路上经过什刹海,陆殿卿顺便买了一根糖葫芦,那糖葫芦冰糖浓,凝固的糖汁是琥珀色,拿在手里熠熠生辉,而且特别长,足足一尺长,里面还嵌了瓜子仁和花生仁,吃着特别过瘾。 林望舒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又想喂给陆殿卿吃,这样就有些技术难度了。 她伸着胳膊绕过去,让他侧过头来喂他,总算喂了一口。 林望舒:“好吃吗?” 陆殿卿一直到吃下去那口山楂,才道:“好吃。” 林望舒便笑起来:“我们现在吃山楂开胃,等会可以多吃点!” 陆殿卿:“好。” 看她心情好,便又问起来她拉练的事:“听你这一说,其实总体还好,慢慢来,总会懂事听话的。” 林望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荡着腿儿,悠闲地吃着糖葫芦:“确实不能着急,他们基础那么差,哪能一蹴而就,反正现在先唱唱玩玩呗,这个还是挺管用。” 陆殿卿想起那个叶均秋:“那个学生我看着确实有些想法,你以后还是要多留心,远着点,知道吗?” 林望舒便拉长了调:“知道啦……” 陆殿卿:“也不是我多想,但那个学生明显挺大了,估计也就比你小三岁?这个年纪什么想法,真不好说。” 林望舒:“那我以后不穿那么好看了,土一点。” 陆殿卿笑:“犯不着,倒是我最近有时间了,过两天你抽工夫带他们过去我们单位吧,我找到了以前莎士比亚的老电影,可以给他们看。” 林望舒:“好!” 这么随意说着话,总算到了东安市场,两个人径自过去吉士林。 这吉士林也有些年头了,创建于三十年代,当时价格不便宜,要代征百分之五筵席捐,吃饭还要用刀叉,一般老北京人并不习惯,所以无非是那些留洋的知识分子、赶时髦的阔少,或者附庸风雅的高官。 解放后更是不冷不热地熬着,到了六十年代初,大家伙吃饭困难,到处都是挨饿的人,手里有钱也没地儿买吃的,后来人们终于想到了西餐,虽然这炸牛排贵,但毕竟是肉,而且是油炸过的,总比去同仁堂买大药丸子强,于是这些“番餐馆”前全都是攥着钱排长队的。 这么一吃后,就有人喜欢上了这一口,吉士林以及一些其它餐厅比如莫斯科餐厅才大火起来。 陆殿卿和林望舒坐下后,看了看菜单,研究了一番,要了清酥鸡面盒、三鲜烤通心粉,还要了奶油栗子粉和清汤包,这都是吉士林最有名的。 陆殿卿:“有红茶和咖啡,你要红茶?” 他记得她不喝咖啡。 林望舒:“我偶尔也可以试试咖啡嘛,这个好喝吗?” 陆殿卿道:“咖啡里面加奶加糖,口味甜腻。” 林望舒:“就要咖啡吧,加奶!” 陆殿卿又要了两份浓汤,这应该差不多够了。 林望舒好奇:“陆殿卿,你觉得国外的西餐好吃吗?” 陆殿卿:“我不知道。” 林望舒:“不知道?” 陆殿卿看了她一眼:“我在国外都没吃过什么,路过香港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吃过香港的西餐,也就那样了。” 林望舒:“这样啊。” 陆殿卿解释道:“出国后,伙食都是单位负责供应,外汇有限,捡便宜的食材买,买了回去自己做。我就算有点积蓄,也不可能躲着同事自己出去吃好的,所以大家在吃上都比较节省。” 林望舒同情地看向陆殿卿,敢情在国外过得这么寒酸,也就在国内吃吃西餐了。 她又想起他母亲:“你见到你母亲怎么说的,她是不是觉得你就是一土鳖,觉得这孩子太苦了。” 陆殿卿无奈:“吃什么我本来也没那么在意,谁像你。” 林望舒:“说得我好像天天想着吃……” 陆殿卿唇角翘起:“对,是我想吃吉士林,我太馋吉士林了,哭着闹着也要来吃。” 林望舒笑着抬眼,他五官比普通人要深刻,不过瞳仁颜色浅淡,浅灰色西装熨帖笔挺,挺括的衣领微抵在修长的颈子处,整个人看着优雅又贵气。 不过她竟然有种冲动,想摸摸他的头发逗逗他,看看左右,她忍住了,只是笑着说;“乖孩子,给你吃。” 陆殿卿唇角带笑,没说话。 林望舒好心建议:“天热了,我觉得你可以脱了外套,不然你这样多难受。” 陆殿卿:“有道理。” 于是他就真脱了,里面是白衬衫。 林望舒:“难道你刚才没觉得热吗?” 陆殿卿淡声道:“我上班一直保持这样,习惯了。” 林望舒叹:“可怜孩子。” 陆殿卿终于抬眸:“林望舒,你点到为止吧。” 林望舒心情却是很好,欺负陆殿卿总是能给人带来快乐:“好了好了不要恼,我们的西餐来了!” 果然上来了,林望舒看了一番,却见那“西餐”和她后来吃到的很不一样,比如烤通心粉,上面竟然还洒了一层的金华火腿,这可真是本地化工作做得好,中西结合假西餐,浓浓的中国传统味儿。 她尝了尝,火候拿得准,那层金华火腿更是地道:“还挺好吃的……” 一时又尝奶油栗子粉,那是上等好板栗蒸了后做成栗子面,再浇奶油做成的,味道绵软糯香,口感实在是好,这才恍然为什么吉士林享誉几十年而不倒。 陆殿卿:“这个清汤包很有名,上面是沾了面包糠炸的。” 林望舒看过去,那清汤包是椭圆形的小卷,鸡蛋面粉做皮,裹着里面的馅料,外皮上还蘸了蛋清和面包渣儿,炸得酥脆金黄。 她尝了一个,有一股松软的焦香,蛋味浓郁,里面仿佛还放了黄油和白胡椒粉,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当下赞不绝口:“这个好吃!” 陆殿卿:“西餐部还有一家,据说也不错,是稻香春老板开的,半路出家,请的是铁路局西餐部的炊事长,回头有时间可以尝尝。” 林望舒:“嗯嗯。” 这顿西餐虽然不中不洋的,但吃得也算是心满意足,吃饱喝足后,又去了一楼的饮品店,那里有葡萄汁,还有奶油水果,一切都看上去很动人,林望舒各尝了一点。 手里捧着一瓶葡萄汁往家回,林望舒突然想起来:“我们今天花了多钱啊?” 陆殿卿唇角翘起,笑道:“不要想着钱了,你这不是已经要挣钱了吗?我们两个的工资肯定够花。” 林望舒想想他的存款,也觉得有道理,那些存款可以做投资,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有九十多了,两个人花,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可以经常来吃吉士林了。 陆殿卿:“存折上的钱,不是说想买房子吗,我已经请人帮着扫听了,不过一时半会也没合适的,我们可以先存三个月定期,万一有好的,谈价格商量什么的,还能来得及取出来。实在急用的话,可以直接把存折给对方。” 林望舒:“嗯,这样也好。” 回家的路上,路过副食店,陆殿卿又买了点新鲜水果和菜,想着明天早上做了吃。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一进胡同,便看到了雷正惠,正骑着车子从外面回来。 她看到陆殿卿和林望舒,一个皱眉,不过还是勉强打了个招呼:“你们这是刚回来?” 林望舒笑盈盈的:“对,庆祝我上班表现好,拉练成功,我们去吃吉士林啦!” 雷正惠皮笑肉不笑:“这日子过得真滋润!” 等进了屋后,林望舒笑道:“看她那样子,估计羡慕又嫉妒,很看不惯呢,但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满心嫉妒地看着! 陆殿卿将那些菜都放在阴凉通风处,之后便准备洗衣服了,听到这话,道:“你管她怎么想呢。” 林望舒便过来帮忙打水一起洗:“我看到她不开心,我就觉得特别开心,这是我的快乐,你是不懂的。” 陆殿卿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道:“就这几件衣服,我来洗吧,你去把菜收拾了,明天我们凉拌。” 林望舒:“好。” 陆殿卿突然道:“另外,我找了一个路子——” 林望舒疑惑:“什么?” 陆殿卿看着她,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眸中却燃着炽热的情绪:“拿到了不少安全套。” 作者有话说: 大家知道,稻香村分两个,一个是北京稻香村,一个是苏州稻香村。 苏州稻香村百年老品牌,北京稻香村也就三十多年历史现代企业,北京稻香春百年老品牌。 所以,我们在七十年代末的北京,买京味糕点应该是稻香春,北京稻香村是1983年才有的。 **** 两个人的历史其实是这样的: 1)苏州稻香村绵延百年老品牌,一直叫稻香村 2)民国时候北京曾经开过稻香村南点铺,但民国期间烟消云散了。 3)民国时候到解放后,北京糕点鱼龙混杂,比如桂香春什么的,其中做得好的是“稻香春”,稻香春是一个叫张森隆的开的,同时他还开过森隆西餐(可能西餐挣钱他一个搞糕点的顺便搞搞西餐) 4)一直到1983年,有个曾经在稻香春做学徒的,用了稻香村的名字,创办了一个企业,其实和苏州稻香村不是一家, ? 第 63 章 第63章激光的秘密 林望舒听到陆殿卿的话后, 表现得特别淡定,该干嘛干嘛,过去厨房把菜给收拾了。 不过收拾菜的时候, 透过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户,她忍不住偷偷地往外看。 他现在穿的是家常的学生蓝,那是北京小青年的最爱了,所以也叫北京蓝,是七十年代末地道的北京味。 很常见的衣服, 不过他穿来却显得清爽朴实, 和他平时的严谨讲究不太一样,多了几分家常的随意感。 上面的衬衫袖子挽起来, 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 干练有力。 现在他正晾着的是她穿过的一件的确良衬衫,他做事真是认真,先是铺展开, 弄平整了,之后才将那件衬衫规整地晾在铁绳上。 这一切, 让林望舒觉得, 仿佛自己那件衬衫也金贵起来。 他晾好这件后, 微侧身弯腰取下一件,林望舒便连忙收回目光,不让他发现自己偷看他。 其实也不是要偷看,但如果被逮到,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把这些菜打理好了后,林望舒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 这样明天应该还能新鲜, 早上起来熬粥放进去, 味道肯定不错。 这时候,她便去简单洗了个澡。 她正洗着,就听到外面敲门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也要洗澡。” 他说得很天经地义的样子。 林望舒微微诧异:“你等下,我正洗着,马上就好。” 陆殿卿:“我们可以一起洗。” 林望舒愣了一会,最后干脆地道:“才不要,我洗我的,你洗你的!” 陆殿卿:“好吧。” 因为他就在外面的缘故,等林望舒出来后,很有些不好意思,连看都没看他,便丢下一句:“快点!” 说完赶紧跑回卧室去了。 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她便辗转反侧,脑子里竟然不断地想着他说的话,找了路子呢,弄到了不少呢,可以随便用了呢…… 这人可真行,为了别的事找路子也就罢了,为了这个找路子,他不嫌丢人吗,他怎么和人家提? 真是脸都不要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番,恰好目光落在靠窗的书桌上,那上面放着自己的学习资料,便起身要过去看看,也省得自己胡思乱想,倒像是一个等待皇帝临幸的可怜妃子。 她拿资料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旁边的文件夹,那里面是陆殿卿翻译过的论文。 他的习惯很好,一切都收拾得一丝不苟,上面的字迹也都非常齐整。 本来林望舒扫了一眼,就打算拿起自己的几何题看看,可就是指尖碰到几何书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那上面的几个中文字“时空隧道”。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 她怔了下,那天陆殿卿说过,但是她又没太往心里去的话,重新回到了她脑中,并且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当时他说扭曲时空,她还没意识到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时空隧道”,她突然有了直观的认知。 时空隧道是什么,她突然从三十二岁回到了二十一岁,这是不是就是时空隧道? 林望舒拿起来那本资料,翻开来仔细地看。 其实打开看,只是一时的好奇而已,她并没有指望这样一份资料能解释一切,毕竟现在是七十年代末,未来十年,科技会发展得很快,许多新东西层出不穷,但即使十年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依然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不过,看着看着,她便有了异样的感觉。 在这篇文章中,提到了爱因斯坦的理论,说是光可以创造出引力,如果引力能影响时间,那么光就可以影响时间。 所以有国外的科学家试图创建一个模型,用循环的激光束来创造时光隧道,在这个时光隧道中进行扭曲时空的试验。 而在这个试验中,是有四束交叉的激光束,在这四束激光会聚的那个交点区,会表现出空间被扭曲的特征,而这种空间扭曲,可以让物质在时空中穿梭,甚至回到过去,前往未来。 林望舒怔怔地看着那四束交叉的激光束字样,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轰隆一下子炸开了。 她所认识的那位老教授,在一生的困顿后,突然获得了一笔巨额资助,搭建了私人的高功率激光聚变实验室,发展高功率激光驱动器,并且在惯性约束聚变领域取得了惊人的进展。 那一段她正为了家事烦闷,想着要离婚却不成,也没太关注这位老教授的情况,结果那天她从食堂出来,恰好见老教授正和几个学生说话,便过去打了一个招呼。 老教授看到她很激动,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试验进展,之后就要拉着她过去参观他的科研成果。 其实她实在是没兴趣,也没有时间。 不过她认识那位老教授多年,也知道他曾经的困顿,现在见他这么高兴,知道这种老人家有点小孩子脾气,取得了成果就恨不得显摆显摆,倒是不忍拒绝,便也陪着过去看了看。 看的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老教授介绍他的试验装置,他给那个装置取名叫“神芒”聚变激光装置,这种高能量聚变装置有八束激光输出,这个装置使激光聚焦达到高量级的光强。 本来也只是看看,谁知道那天,那位老教授却兴奋地说,要体验体验八束激光交叉输出的效果。 之后的事,其实林望舒有些模糊了,整个过程都没什么声音,她甚至没感觉到什么八束激光交叉是什么效果,只隐约感觉仿佛有一瞬间,她脑中是空白的。 再之后,好像老教授的学生过来了,她看时候不早,也就要回家。 这些她并没有细想过,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脑子里轰隆隆的,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怔怔地盯着那份资料半响,之后赶紧打开,仔细地从头到尾看,每一个字都不放过,试图从中找到线索,但显然,一切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并没有达到什么理想效果。 这与其说是一篇论文,不如说是人类对激光和时空研究的一个探索。 只是她盯着那里面的字样,心里不由想,那如果改成八束激光交叉呢,如果激光功率达到现在的数倍呢,科学在发展,如果这个试验被人改进呢? 要知道,后来“神芒”激光装置可以实现纳秒万焦耳级别的脉冲输出! 林望舒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乱的,深吸口气,想着老教授,想着自己在“神芒”实验室里那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其实就像做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梦,事后实在是没什么异样,她分明记得,她当时还想着要早点回家。 林望舒便开始说服自己,也许一切都是巧合。 那位老教授和自己交情很好,一直也很感激自己,且他为人正派,怎么可能对自己做什么手脚呢? 当然了,这么说服着自己的时候,她又觉得,也许有机会,她可以找到老教授,去试探下。 尽管那个试验是十年后,但没准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么想着,陆殿卿从浴室出来了。 他只穿了一条松散的长裤,露出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清爽而充满力道。他拿了一块大白浴巾擦头发,有细碎的水珠落在他肩膀上。 有些年月的台灯洒出朦胧的灯光,映照在他结实的肩背上,于是林望舒便看到那光滑肌肤上有细密的水珠,晶亮清澈。 林望舒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这简直是梦里走出的人。 陆殿卿却浑然不觉,见林望舒在看他翻译的资料,便随口道:“你对这个也有兴趣啊。” 林望舒便感觉,一股清爽的肥皂味儿,还挺好闻的。 她点头:“随便看看,还挺好玩的,说是可以创建时光隧道,扭曲时空……那就是说,我们想去哪个年代就去哪个年代了?” 陆殿卿很不在意地道:“只是一种探索性试验,设想而已,几乎不可能实现。” 林望舒:“为什么不可能?” 陆殿卿:“你学的物理会假设摩擦力为零的绝对理想环境,但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绝对静止的环境或者绝对光滑的接触面吗,不都是假设吗?” 林望舒:“……好像有道理。” 陆殿卿:“有些科学家总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但其实很难实现,事实上在他们的试验中,连一个粒子都不可能进行时空扭曲,更不要说大活人,真要那样,人早死了。” 林望舒心想,我不是还活着吗? 陆殿卿看着她:“不早了,我们早点睡觉吧。” 林望舒却还是有些心乱,随手拿起自己的几何数:“我有一道题没做完,我要学习一会,你先睡!” 陆殿卿扬眉,起身,把手伸进旁边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放在枕头边,之后安静地半靠在床头,等着她。 林望舒不断回想着自己在老教授那里的经历,她一时觉得那件事真的无关紧要,自己的经历和那个无关,一时又觉得,怎么也得找到老教授问清楚。 当然了,她现在不能着急,必须读书,上了大学,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见到老教授,不然她都无从开口,没身份没地位的,谁搭理她。 况且那个实验是十年后的事了,现在国外也就是刚有这么一回事,她现在找上老教授,人家不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陆殿卿:“明天再学吧,天不早了。” 林望舒:“等我看书平复下心情,你等等嘛!” 陆殿卿默了一会,捏着手中那小玩意儿,想了想,又伸手去抽屉里拿了一个。 他今晚要用两个。 这样才够本。 ********** 第二天一早,还没睁开眼便感觉到了清凉,一看窗外,果然是下雨了。 已经绿意盎然的院子被飘忽的雨雾笼罩着,黑瓦灰墙都透出湿润的新鲜来。 陆殿卿起身,道:“估计今天路不好走,早点起吧。” 林望舒有些腿软,感觉自己骨头都是酥的。 她无奈:“睡得太晚了,起不来……” 陆殿卿便哄着:“我先送你去上班?” 林望舒:“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陆殿卿:“对,正好要过去南城,顺路。” 林望舒笑了:“那敢情好!” 不用自己骑车子,翘腿往那里一坐,她当然喜欢。 当下赶紧做了点吃的,吃过了,林望舒打着伞,陆殿卿推着车:“今天天凉,你拿件外套,不然万一冷了呢。” 林望舒:“这不是正好凉快嘛,大夏天的,不怕冷。” 陆殿卿:“你那件羊毛开衫不错,带上吧,放包里。” 林望舒无奈,只好打开柜子找出来,放进包里。 出胡同时候,又碰到雷正德了,雷正德也骑着一辆自行车。 陆殿卿正和林望舒说着话,唇边带着笑,看到雷正德,也打了一个招呼:“去外贸局上班了?” 雷正德微微颔首:“是,你们这是去哪儿?” 陆殿卿:“她去学校上班,我送她。” 雷正德“哦”了声:“那挺好的。” 等骑到街道上,林望舒道:“看他那样子仿佛一个大病号。” 陆殿卿:“活该。” 林望舒:“……好吧,活该。” 因为下雨,路上行人骑车慢,要小心着免得溅路人一身泥点子,以至于等到了学校时候,学校的大蒸笼已经上锅了,再打开放进去也不太可能。 林望舒只好将饭盒放在了办公室里,之后便匆忙过去上课。 今天上课内容主要是讲之前的拉练,这次拉练大家兴致很高,林望舒趁机教了一些单词,picnic,rice,meat之类的食物,以及mountain和river风景类的单词,都给扩充了一遍。 她是尽量给大家延伸,但是这些学生能学多少看他们自己了,好在大家兴致都大,一节课下来,林望舒抽查了几个学生,大家表现都不错,有的已经能完整说句子了,她很满意,觉得慢慢积累下去,这些孩子也是能学到东西的。 甲班上完又去上乙班,两堂课上来,林望舒嗓子有些冒烟,不过还是赶紧回办公室,想着拿出来自己的习题做做。 现在已经进六月了,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距离高考也就半年时间,其实挺紧张的,她是必须一击得中,压力当然大。 谁知道正学着,就听旁边老师说,王校长叫她过去。 那老师喊她的时候,眼神有点同情,林望舒多少猜到了,便过去王校长办公室。 王校长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据说也是早年燕京大学的学生,还参加过抗日运动,不过后来家里管得严,才循规蹈矩的,之前十年,他也受到了冲击,虽然没受太多罪,但据说吓破了胆,做事越发小心谨慎,什么都不敢惹,什么都不敢得罪。 他穿着一身半旧蓝中山装,戴着黑框眼睛,脸上一正经的,仿佛永远没个笑模样。 林望舒:“王校长,您叫我?” 王校长点头,之后便给林望舒沏茶:“小林哪,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 林望舒:“还挺好的。” 王校长:“那我们谈谈你的工作问题吧。” 林望舒点头。 王校长便说起来,原来他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林望舒不务正业误人子弟,说没事就在课堂上唱歌,扰乱人心。 林望舒:“可我们唱的英文歌,这是一种学习的方式。” 王校长:“我们的课本上没有英文歌。” 林望舒:“在我之前,他们学了几年了,但是他们连课本上的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齐,good morning有些人都不会说,那我为什么不能抛开课本?我至少教会他们几句英文,总比现在强吧?” 王校长:“小林老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们也要看看这件事的影响。” 林望舒:“校长,那依您的意思?” 王校长叹了一声:“小林哪,你好好干,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然这群众不满意,你说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林望舒便乐了:“意思是我每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学成什么样无所谓。” 王校长语重心长:“到了什么时候,做事都比不做事难。” 林望舒:“校长,你说群众不满意,但我想问问,真正的群众是谁?是办公室的老师吗?他们也就是旁观者而已,他们怎么能说了算?真正的群众应该是我们班的学生,我所看到的是,我的学生很喜欢,甚至别年级学生也觉得有趣,那才是真正的群众啊!” 她说得有些激动了:“校长,你看看我们的招牌,这是外语学院附属中学,看看我们的校训,别的学校可以英语学不好,但我们学校的学生,出去后,竟然不懂英文,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王校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望舒想起陆殿卿给自己说的,继续道:“因为我爱人工作的关系,我知道一些信息,他现在正在和教育部接洽,教育部遴选了一批优秀的人才,条件就是拥有过硬的专业能力和一定的英语水平,要把这批人派出去国外,公费留学,去深造。现在世道已经变了,随时会有很好的机会降临,我相信校长也知道,我们外语附属中学就是培养这些外语人才的摇篮,你说我花心思让他们对英语感兴趣,这不重要吗?” 王校长无言以对,过了半响,他到底叹了口气:“可还是得注意影响啊,不然我这天天收到举报信,闹出事来怎么办?” 林望舒不说话。 王校长一脸为难:“小林哪,我知道你爱人那里也有些背景,我也没别的意思,咱们互相体谅,也不能让工作难办,你说是吧?” 林望舒:“王校长,这个和背景不背景的没关系,我是来当老师的,不是来和谁比背景的,我自认为自己做的事无愧于心,对得起当一个老师的良心。” 王校长听着,愁眉苦脸的样子,其实林望舒非倔着,他也没办法。 林望舒这才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尽量收敛,注意影响,不让校长为难。” 王校长忙道:“可不是这个理嘛,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尽量别惹出什么大动静来。” 当下两个人略商量了下,林望舒表示以后会收敛,王校长也表示那举报信他不会上报。 林望舒离开,王校长竟然亲自起身送她,不过她觉得,王校长那样子像是在送瘟神,估计发现她脾气挺大的,陆家有背景,他也不敢惹,只能忍着了。 林望舒忍不住想笑,一时回到办公室,扫视过诸位老师,大家自然神色各异,可谓是精彩,她着重留意了陈秀越的神色,明显有些做贼心虚。 这时候,陈志明有些担心地上前:“没什么事吧?” 林望舒:“也没什么,校长说我做事影响不好,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这样了。” 陈志明:“那就好。” 他是归国华侨,回国后是想做点事,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反正就是这么混着,对于谁和谁斗,不太有兴趣,不缺了他那份工资就行。 林望舒眸光淡淡地扫过那陈秀越,笑了下:“据说有人举报我了,所以校长要求我收敛收敛,这举报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一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话不当面说,背地里给我耍猫儿腻,满肚子幺蛾子,还不知道回头整出什么下贱招来呢,可真是防不胜防。” 她这一说,满办公室的老师都有些尴尬,按说举报这种事他们也见过,但大家都闷肚子里得了,谁能当面说出来,偏偏这位小林老师,怎么就这么豁亮,这还当着大家伙挑明了讲。 于是大家就过去安慰她:“竟然还举报你?你这也是认真教学生,那些人吃饱了撑的还举报你,这一想就不是东西!” 林望舒:“可不是么,芝麻大点事,这还要特意写举报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时候了,也不睁开眼看看,世道早变了,不是那种一个举报信就把人打垮下的时候了!收收那些小心思吧,把脑袋瓜子那水给倒倒!” 她这里说着,满办公室多少猜到了,也有人看向那陈秀越,憋着笑,故意说几句劝的话。 陈秀越也有些呆不住了,干笑了声,却是道:“谁不知道小林老师有些来头,这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举报小林老师。” 林望舒:“来头怎么了?我也是正经招聘进来的,凭着真本事,咱学历是不太行,但咱英语好,哪个要是看不过去,我们来溜几句英语,让大家伙开开眼?要不陈老师,咱俩先比比?” 陈秀越脸红耳赤,连连摆手:“那不用了,不用了,我哪能和小林老师比。” 林望舒笑了:“别管什么来头不来头,反正咱凭着真本事当老师,哪个不服,尽管来比,当面挑上我,我敬他是一个英雄,谁要是背后玩猫腻,逮不着也就算了,真逮着了,谁日子也不想好过,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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