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片花瓣,没挂上什么颜色,只是于剔透中蕴着一丝粉。 那花的蕊是脆弱的嫩黄色,风一吹,便颤巍巍地荡着,煞是好看。 林望舒不知怎么,心里就开始犯痒,她突然觉得,她刚才是不是应该多和他说几句话。 本来也是想多说的,可那不是谈起钱嘛,一谈钱,太受冲击,就忘记这茬了。 其实哪怕听他多说一句话都好啊。 她甚至想起最后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他分明也想多和自己说话,自己怎么竟然没意识到呢。 她放下笔,干脆推门出去,想着也许可以过去他家旁边看看,没准他正好出来,可以假装偶遇,然后趁机说句话。 或者她干脆装作去茅房好了。 这么下定决心,她便出了院子,出院子后,她眼睛一扫,便看到了那边槐树下的人影。 他正站在槐树下,身形挺拔修长,头却是微微垂着,目光落在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望舒顿时愣了。 她以为他走了,但看起来并没有。 他一直等在那里。 在她怔怔地站了几秒后,他才缓慢地转首。 于是他便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的时候,沉寂如水的眸中便有了生动的光彩。 他远远地望着她,缓缓地抿出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说: 陆.地主家傻儿子.殿卿:她突然跑了不搭理我了…… 发100红包,赌她会回来! **** 那个时候美元大概是人民币的1.7左右,港币是0.25,再对照港币和美元的汇率,应该数据差不多。港币是从七十年代末期0.25一直攀升,才达到后来的1.2的 *** 有读者要求谈情说爱章提醒下不想看,好吧,那我提醒下,下一章是谈情说爱深吻。 必须说明,小陆本身情商处事都是很不错的,只不过知道白月光和发小在一起受打击,面对那个顶了“发小对象”头衔的白月光,他是道德标准高的人,做不来撬墙角的事,只能严格收敛控制情绪,控制过了头,所以最初反而表现得过于冷淡僵硬。 其实他还是很会说话的!!!只是暂时还没办法在女主面前表现自如! 毕竟,才领的证,一不小心可能就撕了…… ? 第 31 章 第31章深吻! 青砖斑驳, 槐树成荫,午后时分寂静的胡同,他站在槐树下对她笑, 浅琥珀的眸子沉静温和,里面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林望舒静默地看着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陆殿卿走近了,垂首望着她:“你怎么又出来了?” 林望舒仰脸:“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看书看了多久,总结那些化学物质特性都要多半个小时吧。 而他一直在这里等着。 陆殿卿眸中带着笑, 他低声说:“我只是突然记起, 我好像忘记一件事。”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我们已经领证了。” 林望舒:“嗯?” 陆殿卿低首温柔地看着她:“我们今天也应该试试,可是刚才没试。” 林望舒怔了下, 之后意识到他的意思。 很没志气, 但她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她睁着眼睛,望着上方的陆殿卿,舔了舔唇, 小声说:“其实我也觉得试试挺好的……” 她很快找补:“反正也没别的事干。” 说完她就觉得,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陆殿卿唇边泛着笑, 他明明那么不爱笑的人, 但林望舒最近总是看到他笑。 他伸手, 握住了她的:“过来这里。” 林望舒有些紧张,看看四周围,幸好这个时候胡同里没人。 他便拉着她,往胡同深处走, 走到了转弯处。 转弯处有一处废弃的墙头和一个弯脖子老枣树,又因为是转弯处, 形成一个天然的战壕。 这是她小时候捉迷藏躲着的地方, 也是干什么坏事会躲着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还在。 陆殿卿:“有一次你还拉着我躲这里, 你可能不记得了。” 林望舒:“我记得……我们躲在这里,你袖子都脏了,一脸很嫌弃的样子。” 陆殿卿辩解:“我肯定没有嫌弃。” 林望舒:“好吧。” 其实要不是他当时那黑着的脸,这件事她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笑着道:“我们躲在这里试,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陆殿卿眸中也带着笑:“你现在先闭上眼睛。” 林望舒:“好。” 陆殿卿:“不要笑,你认真点。” 林望舒很努力地憋住:“这次我肯定不笑。” 闭上眼睛后,感官便变得非常灵敏,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陆殿卿的手搭在了她腰上。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这让她身体也有些紧绷。 这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林望舒。” 声音喑哑低沉,暧昧得让人身体发软。 林望舒觉得,自己后脊梁骨都要酥了,她深吸口气,仰起脸:“你,你要不要快点?我这样仰着脸也挺累的……” 她这话说完,他动作略顿了下,之后,犹如洪水决堤,他的胳膊揽住她的腰,骤然将她抱住,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上。 并不像第一次那样蜻蜓点水,他的唇紧紧贴着她。 异样的气息带着温热铺天盖地而来,一切都是陌生而奇异的,唇畔相贴之处衍生出酥意,林望舒陡然睁开眼。 陆殿卿就在眼前,琥珀色眸子如深海一般,安静地凝视着她。 林望舒便觉得,自己这一刻坠入无边汪洋。 陆殿卿的一只手依然揽着她后腰,另一只却扣住她后脑,让她想躲都不能。 这一次她没有笑,她笑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是绮念。 陆殿卿的唇就那么贴在她唇上,他看样子有些迟疑,也许是有些贪恋,之后他便开始试探着叩开。 林望舒并没有任何抵抗意识,她现在脑子里一塌糊涂。 于是陆殿卿便攻城略地。 过了很久,陆殿卿才撤开。 其实林望舒并不想,她觉得可以更多,不过她当然没说。 她只是睁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陆殿卿便脸红了,抱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哄她:“这是在外面。” 林望舒脑子里有些懵,在外面,所以呢,为什么这么说…… 是因为看出她眼中的渴望吗? 陆殿卿的唇距离她耳朵很近,所以她耳朵便湿湿的烫烫的,她听到他又低声说:“虽然我们领证了,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两周时间,我叔父会过来一趟,等他正式登门,我们就着手简单摆酒,就可以——”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了。 不过林望舒却想听他说:“就可以什么?” 陆殿卿凝视着她,声音低而沉:“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林望舒脸上烧得烫烫的,不过还是虚伪了下:“我又不着急……” 陆殿卿眸中暗潮汹涌,不过却只是轻声吐出两个字:“我急。” 林望舒便笑了:“你急那是你急!” 说完,她轻快地转身,挣脱了他,离他一米远。 陆殿卿却道:“你等下——” 林望舒:“嗯?” 陆殿卿上前,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 林望舒看到了他手指上是刚刚拭去的湿润,顿时想起刚才,一时脸红耳赤:“都怪你!” 陆殿卿:“嗯,怪我。” 林望舒便笑:“你知道都怪你就好了。” 陆殿卿认真地望着她:“那刚才呢,你也是怪我了?” 林望舒:“刚才?” 陆殿卿:“你突然要回去。” 林望舒意外,她并没有不高兴,她只是被那五千元和三万港币冲击到了,需要回去安静下来平复心情。 她不想让陆殿卿知道她为了钱那么激动开心。 不过这话说出来太丢人了,她当然不肯说。 于是她只好矢口否认:“没有吧……” 陆殿卿却道:“是不是因为我父母给的结婚礼金?” 林望舒心一顿,眸光有些闪烁:“有一点吧……” 陆殿卿便默了,他略犹豫了下,道:“你别多想。” 林望舒:“其实我也没多想。” 陆殿卿无奈地望着她:“林望舒,你家里孩子多,从小父母养大也不容易,也尽力了,现在两个哥哥要结婚,和我家情况到底不一样,我父母没别的花销,工资相对高一些,当然也能多攒一些钱。你父母给你几百块嫁妆,这已经尽力了,无论什么时候,这都是非常丰厚的嫁妆了。” 林望舒有些疑惑,她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自己家出五百,她会愧疚吗,不,为什么要愧疚?只是他家比较有钱而已,其实五百块在这个年代,无论是什么人家都很体面了。 对比差异大只是他们家太有钱好不好…… 陆殿卿:“你想买一套宅子的话,我会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但我也不知道能买到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林望舒:“这个倒是也不用,毕竟那是你父母给你的钱,你——” 她想起他刚开始根本没告诉自己具体数目,想含糊过去,也是自己一再试探他才说的,突然就有些心凉,心想他其实是提防着自己的啊。 于是她道:“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陆殿卿便没说话,眸光柔软到犹如羽毛,就那么看着她。 林望舒侧脸躲过他的视线。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过了很久,陆殿卿才道:“林望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这声音带了几分谴责,但是因为足够温柔,便仿佛一种宠爱的无奈。 只是他越温柔,她就越容易骄纵,她甚至有些委屈起来了:“难道不是吗?这种事,你也犯不着告诉我。” 陆殿卿轻叹一声:“我开始确实不想说,是怕你觉得不自在,我想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就好了。我们领证后,我就说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会把所有事情都给你交待清楚。” 他望着她道:“我父母的我不会要,但是他们赠予我的结婚礼金,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的都可以给你。” 林望舒顿时明白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想的,想着她自然是斤斤计较处处小心的心思,他却在体贴着自己,根本没想那么多。 甚至在他心里,也许并没在意这些钱,不至于为了这些钱和自己耍心思。 她便开始觉得讽刺,也觉得好笑,她想着自己以前到底是在雷家待习惯了,总以为男人和婆家都是这样的,其实并不是,他并不是。 她怎么忘了,他可是祖国盖章认证的五好青年。 她低垂着头,鼻子泛酸,半响不想吭声。 陆殿卿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是不信吗?” 林望舒小声说:“我没有不信……” 陆殿卿:“可你生我的气了。” 林望舒鼻子泛酸,竟然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她低声说:“我才没有生气。” 陆殿卿:“但你不高兴。” 林望舒摇头:“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滋味。 陆殿卿竟然这么好,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陆殿卿便温声哄道:“你喜欢哪里的房子,我找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钱不够,我再想别的办法,可以吗?” 林望舒仰脸看着他,印象中三十多岁的他总是理智冷静,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城府,刚柔并济却又恰好到处地拿捏着谈判手段。 她很难想象那样的他,在年轻时候会这么让步,几乎失了分寸,甚至有些卑微地哄着她。 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因为自己要去云南哭了,他也是这样在哄着,只是那个时候的她眼里含着泪,心也提着,没有多看他一眼,也并不会留心他哄着自己时的温柔。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种酸楚,终于还是道:“其实我并不是想新买个房子去住,我觉得新街口那房子挺好的,那里还有香椿树,一年能掐好几拨的香椿芽呢……那么大院子,以后还可以种点菜吃呢……” 陆殿卿怔了下,之后无奈地笑了:“你就想着吃。” 林望舒:“我们以后继续住在那里吧,你不要多想。” 她想着雷正德一家子,还有沈明芳,想着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住大房子,每天换着花样吃好吃的,但是她们还不能恼,还得笑脸打个招呼,一想心里还挺解气的。 陆殿卿:“那你刚才说要买宅子?” 林望舒:“我只是觉得你父母给了结婚礼金,这是他们的心意,而且挺多钱的……留在手里也不踏实,还是得买宅子。我固然喜欢老字号定制的好看衣服,但是我更希望父母给的礼金你能花得更值一些,现在宅子还是便宜,你如果买了,就算自己不住,租出去,也是一个进项,而且我觉得以后形势慢慢好起来,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房产,那些肯定会涨的,比放在自己手里或者胡乱花了好,父母给的结婚礼金,这样花着不是也更有意义吗?” 陆殿卿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之后眸中便慢慢泛起笑来:“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林望舒低声嘀咕道:“当然了,怎么处置还是看你,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 陆殿卿:“我都听你的,而且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林望舒便也笑了,小声说:“我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呢。” 作者有话说: 小陆:买宅子?这些钱够吗,困惑~ 小林:房子!古董!字画! 小陆:老婆好懂,感动! **** 其实女主父母确实对女主很好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但女主妈妈一直努力为女主攒嫁妆钱。女主家五百块的嫁妆钱也足足很风光体面了。女主父母都有工资,女主哥哥工作十年老厨子月90多,他们家在那个年代算是条件优越的了。 本章依然100红包,么么啾 ? 第 32 章 第32章记得叫嫂子~ 林望舒回到房中, 坐在书桌前,恍惚地看着窗外的杏花。 陆殿卿对自己实在是很好了,在她的心里, 上辈子那个陆殿卿越来越遥远,陆殿卿这三个字已经完全幻化成了现在的这个,有着像羽毛一样柔软的目光,会对着自己笑,会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 很宠很暖。 她甚至开始努力回忆童年的一些其它细碎, 在那遥远的记忆沙滩中去寻找一点点闪着光亮的贝壳。 第一次看到他,她正拿着树枝坐在槐树上晃荡着两条腿, 看到他过来, 那是不同于这个古老斑驳胡同的风景,她便跳了下来,以树枝做剑, 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时候,他的眸色比现在更为浅淡, 皮肤也透着不同于常人的白, 于是她便大声问, 说你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外国人。 当时他只是静默地看着自己,根本不说话。 胡奶奶给她吃红烧肉,她好喜欢, 可他却在旁边看着她吃。 她心里很纳闷,想着他刚才明明已经吃饱了, 为什么还要看, 便总觉得他想来抢她的, 于是她就抱着碗不让他看。 她当时偷偷地跑到他家墙外面听他母亲弹琴,结果并没听到,失望之余,只能蹲在那里看他练大字。 她现在还记得他写字的样子,微微低着头,修长干净的手指握着笔,坐在院子里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她当时很纳闷,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 当昔日的细碎犹如水滴一般被聚拢在一起后,她竟然发现她和陆殿卿之间有很多记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来两个人的疏远,那些童年的温暖褪了色,以至于他最终成为她记忆中那个疏远冷淡城府深重的邻居。 这让林望舒多少有些失落,她想她已经为陆殿卿心动了,那就必须把那个三十多岁的陆殿卿和这个割裂开来。 那个后来的陆殿卿,她并不喜欢。 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上辈子的事也就那样了,已经离自己远去,也许上辈子的那个陆殿卿永远不会出现了,那她为什么要想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收起心来,看向自己的课本。 如果陆殿卿能帮忙自己找一些学习资料,对于自己确实会很有助益。 虽然她知道1977年这次的高考比起后面的考题相对简单,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些区分度大的难题。 她已经当了这个早起的鸟,比别人勤快了这么多,当然尽可能希望多学,学深一些,好歹给自己增加一些保障。 而这些只靠着课本是不行的,总感觉课本上有些话不太明白,只知道理论也不行,还是得多做练习巩固,或者学得更深一些,才能对现在的知识点有更深入的了解。 她埋头下去,重新开始总结那个化学知识点,其实总结的时候,还是有些矛盾,比如在某个地方这样说,在后面又那样说,她没见过实物,确实很难区分这些话语中的微妙矛盾是因为什么,是不同角度的不同说法,还是有一个地方错了? 她有些头疼,这年头根本没条件去见识这些,化学实验室即使再过十年也得在大学里才能看到。 当下也没办法,只好按住性子继续总结,反正大不了死记硬背好了。 这么总结下来,几乎天都擦黑了,她两眼酸痛,手腕也有些疼,便起身打算先做饭。 一边捅开炉子眼,一边想着,晚上时候,再把三角函数那一部分看看,那些公式肯定背到倒背如流。 上辈子的高考数学题她应该无意中扫过一眼,当然没往心里去,不过大概知道最后压轴大题是三角函数题,那个必须不能失分。 正想着,宁苹回来了,她过去林听轩那里帮着打扫,现在赶回来做饭,她进屋的时候,头发丝带着潮。 林望舒见她这样,往窗外一看,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毛毛细雨,很轻盈,没什么动静。 宁苹点头,嘀咕道:“这雨下得真好,俺们老家地里的庄稼——” 林望舒:“你家还有庄稼?” 宁苹一想:“没了……” 林望舒:“所以瞎想什么呢。” 宁苹就很有些沮丧:“姐,不知道我舅啥时候来找我……” 林望舒:“你别着急,安心住这里,你在家里帮了不少忙,要是缺了你,咱这日子肯定过得乱,昨天我妈还说呢,多亏了宁苹,不然就依我这懒样,还不知道家里乱成什么样。” 宁苹一想也是:“对,我在家里干了不少活。” 林望舒其实说这个也是免得她不自在,现在见她这样,也笑了,干脆道:“我还有点事,你做饭吧,记得饭锅里放点白薯,我爸昨天说突然想吃这一口。” 宁苹:“好,姐,我知道啦!” 林望舒其实也没事干,外面下雨,屋子里暗了,她想拉开电灯继续看一会书,谁知道竟然没电了。 她是很在意眼睛的,光线暗了不能这样看书,于是干脆拿着伞出去溜达溜达,就当休息眼睛。况且明天还要去学校参加招工,总不能带着黑眼圈去。 斑驳的灰墙黑瓦都沉浸在细密的春雨中,空气变得湿湿的,柔柔的,一阵风扑簌簌吹过,带来了杏花的香味。 林望舒想起窗户前才开的杏花,心想这是要被雨给浇了吧。 她又想着,不知道陆殿卿在干什么,他前几天休假,现在呢,他们单位最近估计有大事,他也许又去单位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望舒!” 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雷正德。 雷正德也没打伞,就那么站在雨里,额发有些湿了,微搭在浓黑的眉毛上,看着有些狼狈和憔悴。 几天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林望舒:“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吗?” 雷正德好笑,扬眉看着她:“你见了我,只想起来钱?” 他这话很有些打趣的意思,倒好像他们根本没闹掰,倒好像还是原来那个时候。 于是林望舒就烦了,真腻。 他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多生气,无论之前吵成什么样,过两天他都可以嬉皮笑脸,仿佛一切矛盾都不存在,还会各种作怪哄着她逗着她。 真的很没意思。 林望舒:“除了分钱,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挑眉:“还是你想探讨下把我哥抓起来的问题?” 雷正德:“瞧你,见到我就没几句好话,我只是想和你心平气和说说话。” 林望舒面无表情:“那你先把钱给我。” 雷正德:“我们先说话,说了话我给你钱,我会差你钱吗?” 林望舒:“谁知道呢,反正钱不到我手里,我就觉得不舒坦。” 雷正德被她气笑了:“天天都是钱,你都钻钱眼里了!” 林望舒:“你不在乎,你给我钱啊!” 雷正德:“我们说点正经的。” 说着,他拿出一根烟来,夹在手指上:“你好好听我说话,说完了,我给你钱。” 林望舒看着他的动作:“你这已经学会抽烟了?” 雷正德会抽烟,但那是过几年开始做生意才会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早早学会了。 雷正德拿出火柴,滋啦划了一下,天飘着毛毛雨,火柴潮,他没点着,又拿了另外一根,这次嚓的一下就点燃了,他微微低头,用手护住火,点了烟。 林望舒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他的动作都和后来的雷正德像了。 反正越像越惹人反感。 雷正德缓慢地吸了一口,才看向林望舒,苦笑说:“这几天在家里实在是憋闷,难受,脸上又有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正好别人递了一根,就抽了。” 烟雾袅袅,透过斜飞的细雨,带着一些湿润飘入林望舒鼻中。 林望舒蹙眉,她不喜欢,一点不喜欢。 她努力地想,陆殿卿抽烟吗,好像不抽,三十五岁都不抽烟,太好了,她更喜欢清爽的男人。 林望舒:“你有什么就说吧,说了把钱给我。” 雷正德扬眉,憔悴的眉眼无奈地说:“你这么喜欢钱?” 林望舒:“我的钱,我要回来天经地义,我不偷不抢不违法犯罪,我喜欢钱没碍着谁。反倒是你,不还我的钱,在这里和我扯犊子,像不像男人?” 雷正德叹了口气:“你啊,总是常有理,平时吵架拌嘴,我没一次赢过你,哪次不是我让步?什么都是你对。” 林望舒:“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看和狗叫差不多。” 雷正德:“对,我是狗,我是学狗叫,要不要我给你汪汪几声。” 林望舒:“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行,你给我钱,回吧。” 雷正德黑眸认真地看着林望舒:“我还没开始呢。” 林望舒:“你说。” 雷正德低头吸了一下,之后轻轻吐出一口烟,才道:“我和我姐谈了,她不来给你道歉,我也没办法,其实想想,我确实没本事,管不了家里人,你受了气我也没办法。” 林望舒面无表情。 雷正德:“望舒,我妈确实说了一些话,可能是不好听,让你不舒服,我姐姐脾气确实也不太好,可她们就那样的脾气,我也没法,我从小就听她们那么说话的,让她们改也不好改,她们有时候也说我,我还不是忍着,我也没往心里去,和她们相处,就不能小心眼。” 林望舒心想,这可真是反得一手好思。 雷正德:“不过呢,林望舒,你放心好了,这一切我都会努力去改变,我一直在劝着我妈不要生气,即使我被打了,即使你跑去我家里闹,我也在劝着我妈,我掏心挖肺和她们聊!” 他无奈地说:“你不知道,今天为了这事已经闹到我爷爷那里了,我爷爷这几天身体不好,我还为了我的事叨扰他。” 雷正德爷爷是一个很讲究的老人,做事正派,对林望舒也不错,林望舒对他倒很是感激。 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没什么心软的了,反正是别人家爷爷,和自己没关系,老人家如果被气到,那就怪自己子孙不争气好了。 于是她道:“你说完了?可以把——” 雷正德一抬头:“我知道,给你钱,给你钱,我再说几句话就给你,我求求你别说那几个字眼了,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我一听那几个字就尿急。” 林望舒面无表情,她现在对于雷正德话会进行自动屏蔽。 雷正德长叹了口气:“望舒,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掏心挖肺地爱过,现在我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如果我妈让你不舒服了,我会努力让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你一定要相信我,知道吗?” 林望舒扬眉,看着这样的雷正德。 雷正德一脸真诚。 林望舒却心想,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坑人的男人,生了一个这么会哄人的嘴。 她当然知道雷正德是爱自己的,对自己也确实不差,但是那又怎么样,对于林望舒来说,这个男人只有0和1的区别,只有对或者错的区别,反正他养了傍尖儿,和别人生了孩子,那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对的。 没有中间值。 为什么要容忍? 将就来的幸福她宁愿不要! 不要告诉她和别的女人生小孩是为了两个人长久在一起,也不要说什么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雷正德也许觉得,两个人只要还在一块就是幸福了,但他不懂。 人和人的底线是不一样的,他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这样委曲求全的爱情她也无福享受,而对于雷正德来说,就算豁出命去,也没法给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望舒又想起来陆殿卿,陆殿卿能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依然单身一人,雷正德却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抱回来一个私生子,哪怕二十年之后两个人都会变化,但是至少在这十几年的维度里,陆殿卿就是赢了。 所以她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雷正德,终究是轻叹了口气,认真地道:“正德,我告诉你一件事。” 雷正德:“你说。” 林望舒:“我已经谈了新的对象,马上就结婚。” 雷正德扬眉:“是吗?” 林望舒:“是。” 雷正德:“那我倒是好奇——” 他眉眼间泛起恶劣来:“他知道你已经被我睡了吗?” 林望舒一怔,之后低头,她记得旁边有一块板砖。 她捡起来,直接拍过去:“我看你这张脸就是欠。” 一板砖呼过去,雷正德被打得半边脸通红,不过他却并没恼,他眸底翻滚着火烫到烧人的情绪,抬手指着自己完好的另一半脸,哑声说:“来,还有这边呢,再来一下,我的望舒就是能干,打人都打得这么利索。” 林望舒:“给钱,不然你的怀表我直接给你扔粪坑里去。” 雷正德痴痴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拿出一个信封:“给。” 林望舒接过来,拆开信封,之后一张一张地数钱。 雷正德:“我会少你钱吗?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林望舒:“这可不好说,钱上面,只有我自己不亏待我自己。” 她是刻意要数,不但要数,而且要清清楚楚一张张地数,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羞辱,更是一种清算,这就是在告诉雷正德我和你就是钱的关系 雷正德这个人大方,林望舒和他算钱,他就已经很受不了了。 最后,终于数明白了,竟然是三十张,林望舒不太记得自己存折里剩下多少钱,她隐约记得没到三百块,按说二百多,也许是二百五六十? 她将那三十张大团结塞进已经有些泛潮的信封里:“我存折多少钱?我忘了。” 雷正德:“差二十多不到三百,你不用找零了。” 林望舒把怀表掏出来,又从三百块里掏出来两张,一起扔给他:“还你,我们两清了。” 雷正德拿过来怀表,钱却是根本不接。 两张大团结飘落在地上,很快被地上的湿润浸透。 雷正德:“我给出去的钱,不会再拿回来。” 林望舒拿到了钱,真是神清气爽,从此后她和这个人彻底没关系了。 再相见,这个人将是她丈夫的发小。 于是她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深情,但你知道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雷正德却只是痴痴地望着林望舒:“林望舒,如果我说的不是放屁呢,那一切还可以挽回吗?” 林望舒无动于衷:“我刚才说了,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雷正德突然咬牙切齿起来:“你就是故意折磨我,是不是回到北京之后你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就要折磨我折腾我,你是不是想看我给你跪下来呀?我给你跪下来可以吗?” 林望舒转身就走。 雷正德从后面喊:“林望舒,你忘了吗,明明说好了,回来之后就结婚,你忘了我们在云南农场,在红杉树下,坐在芦苇丛旁,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吗?” 林望舒回首,看了一眼雷正德,她清楚地看到了雷正德眼中的痛苦。 她叹了声,终于道:“雷正德,我已经忘了,这些回忆,在我眼里早就褪了色,就像是嚼过的甘蔗,咂得毫无滋味了。” 她实在是不想说,这种话,上辈子她早就听过十八遍了。 ********* 最近一位科技杂志社的朋友请托陆殿卿翻译几份论文,陆殿卿自己倒是也有兴趣,便帮着翻译翻译,自己也正好开阔下视野。他翻译过后,便开始修缮润色,谁知道这时候雷正德来了。 雷正德一进屋就很有些抱怨:“你怎么还住这里,还不搬家?这地儿是人住的吗?我差点没找到,进院子还差点踩了一脚泥!” 外面雨有些急了,他半边脸肿着,头发都湿了,仿佛一个落汤鸡,所以才过来陆殿卿家避避雨。 胡奶奶见了,忙笑着招呼他,又说给他沏茶:“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一时看到他那张脸,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你脸怎么了?这是让人给打了?” 雷正德摆摆手:“没事没事,大老爷们被拍一砖算什么!” 之后一屁股蹲在旁边的老靠背座椅上:“殿卿,你什么时候搬家,等搬家就方便了,回头找你打牌。” 陆殿卿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雷正德浓眉打着结:“我这不是找望舒聊聊嘛!” 陆殿卿:“她搭理你了?” 雷正德:“搭理了。” 陆殿卿:“是吗?” 雷正德指着自己的脸:“瞧,这就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她可真能耐了……” 陆殿卿打量了一番他那脸上肿胀,之后低头继续润色自己的文件。 雷正德便开始嘀咕起来了:“她就是这样,总爱闹脾气,生我的气,不理我,对我说那么绝情的话,她说的那些话多难听,她还打我,她怎么可以这样,她以为我没脾气吗?” 他突然狠了起来:“我就应该给她来一个狠的,从此真的不搭理她了,如了她的意,我看她以后等着哭去吧!” 陆殿卿漫不经心地道:“我觉得可以。” 雷正德却又痛苦起来:“其实她就是气性大,和我妈赌一口气,这个事我在中间也难办,殿卿,你知道我的苦衷。” 陆殿卿没搭理他。 雷正德闭上眼睛,将脑袋往后仰靠在交背椅上,长出了一口气说:“女人和女人的之间的事情真是让人受不了,我就是受那个夹心气的,里外不是人。” 外面春雨簌簌而下,胡奶奶推开门,笑呵呵地说:“我给你拿了紫药水,赶紧抹抹,你再喝口热茶,我还放了红枣,暖暖胃,不然万一伤风感冒了就不好了。” 雷正德看到胡奶奶,觉得亲切,勉强笑了笑:“胡奶奶就是好,什么时候胡奶奶搬回去住就好了,我能天天去蹭饭。” 雷正德和陆殿卿关系好,打小经常一起混着,自然对胡奶奶熟。 胡奶奶:“之前我还念叨着,殿卿也说,请你和望舒吃饭,怎么现在我听说,你们就闹掰了呢!” 雷正德正是一肚子苦没处说:“胡奶奶,我也不知道啊,她气性大,脾气也不好,我妈说话也不好听,话赶话没好话,结果谁也不服气谁,望舒就拿我撒气,和我闹掰了。” 胡奶奶;“这……其实要谈对象,还是得和气,不能闹气,闹气了,说难听了,谁心里也不好受,回头婆媳关系也不好处。” 雷正德:“说得可不是吗,其实我们谈了对象,你说还能怎么着,她最后还不是得嫁给我,她就是自己没想明白,耍小性子,要我低头,但她哪里知道,我万一一狠心,真不要她了,最后哭的还不是她?” 胡奶奶叹了声:“我怎么听着,林家那边,好像这个事真是黄了呢,闹了半天你们是闹性子啊!” 雷正德:“哪还能真分呢,胡奶奶,你估计也知道她性子,她就是性子太烈了!就是要我低头,他逼着我低头!” 胡奶奶:“敢情是这样?” 陆殿卿却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淡声说:“据我所知,林家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分了就是分了,她就是不想和你结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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