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人,这让他们的距离仿佛格外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承认道:“喜欢。” 林望舒听到答案,终于松了口气。 她低下头,小声说:“我今天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陆殿卿听着,当然明白,林望舒的一切异样应该和她的梦有关。 事实上从她突然出现,一切都透着不可思议。 仿若诸天神佛听到了他心底的悲哀,才洒下甘露,让枯树爬出新枝,让坚冰悄然消融。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奇迹,就算林望舒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他都不会怀疑。 他可以照单全收。 于是他轻声问:“什么梦?” 林望舒看着陆殿卿,便将自己的梦说给他听,先说了自己嫁给雷正德的一些片段,之后又说了自己嫁给他的一些片段。 她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荒谬,也许他根本不信, 不过他却听得专注,偶尔间还会问几个问题。 这让林望舒心底放松,她想他也许会相信自己。 林望舒:“反正很乱,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是我梦到的那些关于你的,看来都是真的。” 她叹了一声,坦言:“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这就是说,我如果嫁给正德,那我这日子肯定过不好,我如果嫁给你,我就能生双胞胎,还能考上大学!” 这些话对于一个连对象都没谈过的男青年来说,显然有些过于生猛。 不过陆殿卿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手足无措,他很认真地在思考。 最后他终于道:“也许你梦到的是未来。” 林望舒还是不懂:“如果是未来,那我怎么可能有两种未来呢?” 陆殿卿:“物随心转,境由心造,一念起,花开彼岸,一念灭,秋风漫卷,也许两种未来都是真,端看你此时一念。” 林望舒茫然,觉得很费解,不过懵懂中又觉得自己懂了。 她喃喃地说:“那我怎么也不能嫁给雷正德了啊……我嫁给他,我日子肯定过不好……” 她其实早就犹豫了,从骑上自行车去找陆殿卿,从新街口到这边,那种犹豫一直在加强,退却的天平一直在增加分量。 到了如今,这个决心终于沉甸甸地落地了。 陆殿卿望着她的眼睛:“好,那就不要嫁。” 林望舒蹙眉:“可是我……” 陆殿卿声音很低,也很温柔:“你想怎么样?” 林望舒发愁:“其实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不知道我想怎么样,所以心里很乱。” 陆殿卿便给她分析:“事情太突然了,你的梦也很奇怪,一切看上去非常诡异,但是你刚才已经和我印证过了,说明你的梦是真的,你说的那些事,有些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你既然知道,你就是梦到了未来。” 林望舒点头,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陆殿卿:“至于明天的婚礼,这是婚姻大事,关系到一辈子的,既然你已经心存犹豫,如果为了情面,为了家人的想法,或者为了分出去的请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婚了,这么一念之间,或许便是地狱,你的人生就陷入了困顿之中。” 他给她继续分析:“就算你考虑过后,还是想和他结婚,也不能是明天,你不能带着犹豫和徘徊嫁给一个你并不能完全信任的男人,对不对?” 林望舒很赞同:“是!” 她觉得他把自己那些想明白没想明白的,都分析透了。 陆殿卿:“那明天的婚礼先取消。” 林望舒咬唇:“怎么取消?” 她不敢想象明天她将会面对什么,雷家怎么想,父母怎么想,邻居怎么想,她该用什么理由?自己那梦,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怕被当做妖怪。 陆殿卿:“放心,我会帮你,陪你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你完全不用犯愁。” 林望舒:“真的?” 陆殿卿眼神诚恳:“当然。而且我父亲也在,如果我处理不好,可以请他出面,对不对?” 林望舒想起陆崇礼,他看上去非常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点头:“有道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还有个事情我很担心……” 陆殿卿:“你说来听听?” 林望舒看着他眸底的温柔,犹豫着说:“我以前确实没考虑过你,突然之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就是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 陆殿卿没想到她这么说,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他抿了抿唇,低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可以以后再说,这个和眼前的婚礼没关系。” 他小心地斟酌着语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是朋友和邻居,对不对?你不想嫁给他了,我来帮你处理,就算以后你和别人谈,或者嫁给别人,那也和这件事没关系,你的梦,你可以当真,也可以不当真。” 林望舒顿时松了口气,因为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怕,她觉得自己如果和陆殿卿结婚,那也怪怪的。 现在陆殿卿这么说,她放心了。 于是她便感激起来:“其实我也觉得事情太突然了,所以一时没法接受。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这么帮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等于他做好事不图回报,也没要挟自己的意思。 陆殿卿:“你不用这么客气。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你的梦,必须保密,我们不可能把这件事随便说给别人听,是不是?” 林望舒:“那是当然了!” 陆殿卿:“你突然半夜跑来找我,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你父母,包括我父亲那里,必须遮掩过去。” 林望舒蹙眉:“对。” 她今天太冲动了,不过也没办法,实在是没时间了。 陆殿卿:“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望舒:“这还能有什么想法……我突然来找你,明天我又不想结婚了,他们肯定认为咱俩偷偷谈上了!” 陆殿卿神情有些无奈:“是,他们一定误会。” 林望舒想了想:“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我如果莫名其妙不想结婚,那才奇怪呢,现在我就说我突然看上你了,所以我不想结婚了!” 陆殿卿不动声色地问:“你确定要这么说?” 林望舒:“只能这么说了,你觉得现在你还能洗清吗?我半夜没找别人,就找你,你能独善其身吗?你不是还说要帮我处理雷家的事,你觉得别人能不怀疑你吗?” 陆殿卿颔首:“行,那就这么说吧。” 林望舒有些愧疚:“实在对不起了,得把你拉下水。” 陆殿卿诚恳地道:“我不介意。” 林望舒便开始计划起来:“等我把雷家的这桩婚事给想办法取消了,我们就先谈对象。” 她说得如此大方,以至于陆殿卿面上泛起几分不自在,带着温柔的惊喜,他低声说:“好。” 林望舒又道:“谈几天后,先支应过去,我们看情况分手。” 陆殿卿神情微顿,笑意收敛。 林望舒:“刚才说好的啊,我不嫁雷正德,也没说一定嫁给你,这都是权宜之计,所以谈几天对象也是权宜之计,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她都已经为这个感激过他了。 陆殿卿轻轻吐了口气,承认道:“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老陆:这不争气的儿子!? ? 第 183 章 第183章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3 陆殿卿起身带着林望舒下楼, 毕竟已经是半夜时候了,西楼办公室除了自己几乎没人,这个时候孤男寡女的并不合适。 他领着她走过去楼梯处:“等会我让单位司机送你回家, 回家后, 你什么都没别说, 先睡吧,明天我会过去,赶在他们迎亲之前,万一他们提前到了, 你不要上喜车,等着我就是了。” 林望舒低声说:“好。” 她想了想:“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反正就是不嫁了嘛。” 她刚才只是缺少一些勇气而已,所以会觉得自己需要依赖,但是现在下定了决心后, 反而不怕了, 豁出去就是了。 她和家里人坦白,抱着哥哥哭一番,她觉得哥哥会向着自己。 陆殿卿:“那我也要过去, 预防万一。” 林望舒:“谢谢你……” 走廊里铺着地毯, 两个人无声地走在地毯上, 又从楼梯下来。 陆殿卿带着她穿过一楼的大厅:“我刚才已经和司机打过电话了,司机在外面等着,你自己坐车回去。” 他顿了顿,解释道:“本来我应该陪你一起过去,不过这件事太突然, 我需要和我父亲解释并商量下, 我怕时间来不及。” 林望舒想起陆崇礼, 道:“你不要提我做的梦,也不要提那些事……你就说我们以前……” 她眨着眼睛看他。 陆殿卿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说话间,他伸手去推大门,谁知道这么一推,根本推不开。 他再次推了推,门竟然在外面锁上了。 陆殿卿蹙眉。 林望舒诧异:“这是怎么了?” 陆殿卿:“门被锁上了。” 林望舒:“啊?那怎么办?” 陆殿卿:“你等一下,我回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林望舒看看这大厅,很宽阔华丽的大厅,有地毯有吊灯,但是大晚上空荡荡的,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便道:“我想和你一起过去。” 陆殿卿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便安抚道:“嗯,你陪我上楼吧。” 楼道里静寂无声,担心她害怕,他特意和她并排着,距离很近,肩膀几乎挨着。 这样平时的时候肯定不合适,有些唐突了,但是今晚显然情况特殊,顾不上这些了。 陆殿卿还低声和她说着话,给她说起这边办公室做什么的,平时同事如何,这让林望舒感觉好多了。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陆殿卿先给人保处打了一个电话,问起来,林望舒从旁安静地听着,她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不过看到陆殿卿皱起眉头。 之后,陆殿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打了两个电话。 她听着陆殿卿的语气,小心地问:“不太好办,是吗?” 陆殿卿无奈地看向她,眸中愧疚:“说是今天特殊情况,要锁楼以防万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林望舒担心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乱闯进来?” 她十六岁下乡,之后在云南五年,接触的就是干农活,眼睛里看到的是橡胶树,甘蔗林,旱蚂蝗,红土地,脑子里也都是这些。刚回来北京城都觉得一切陌生跟不上了,更不要说来到陆殿卿这种要紧机关单位,那就是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现在猛然听到这话,自然有些怕了,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连累陆殿卿。 陆殿卿忙道:“和你没关系,可能只是今天有些特殊,不过不要紧,明天七八点就能开门出去了。” 林望舒:“明天七八点?” 陆殿卿无奈点头:“对,听那意思是这样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了解到。” 林望舒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了好一番。 明天七八点的话,那肯定来不及了,她这个婚是没法结了。 当然了她也不打算结婚了,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先回去和自己父母哥哥商量一下,看看到时候怎么应对。 可回不去,没法商量了,到时候雷家去提亲,自己父母会措手不及,而且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很着急。 陆殿卿看出她的意思,提议道:“我这里有孙爷爷的电话,我早上五点打过去,让孙爷爷和你家里说一声。” 孙爷爷住在隔壁胡同口,是私人代办的传呼公用电话,万一有什么急事找人,都会打到孙爷爷那里去,孙爷爷再喊人过去接。 不过孙爷爷年纪大了,耳朵背,那部电话经常没人接,一般不是太急的都不想用他那个传呼电话。 林望舒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说定了后,陆殿卿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距离早上还有几个小时,就这么干熬着也不可能。 他看了看她,小心提议说:“你要不要歇一会?” 林望舒皱皱鼻子,都有点想哭了:“又不能回家。” 陆殿卿:“我们办公室旁边有休息室,那里有沙发,你可以躺沙发上歇一会。” 林望舒:“可以吗?” 陆殿卿:“嗯,我带你过去。” 林望舒犹豫了下:“那你呢?” 陆殿卿脸上微红,略有些拘谨地说:“你在休息室休息,我关上门,我在旁边休息,万一有事,你可以叫我。” 林望舒感激地道:“好。” 陆殿卿当下带着林望舒过去旁边休息室,谁知道走了几步,林望舒想起来了:“这里有茅房吗,我想去茅房。” 陆殿卿脚步一顿:“好,这边。” 林望舒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明白了,轻声道:“里面有手纸。” 林望舒这才恍然,红着脸赶紧进去了。 陆殿卿安静地等在外面。 走廊里一片寂静,吊灯就那么无声地亮着,陆殿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虽然表现得已经很冷静,但是今天的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其实也是需要时间来接受。 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想林望舒说的那些梦。 那些关于未来的。 一片树叶有两面,一面为阴一面为阳,林望舒的人生中,有一面是属于他的,他们会在一起,会有一对双胞胎…… 陆殿卿的心砰砰直跳,这一切无异于峰回路转,他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正想着,林望舒出来了,她微低着头,白净的脸上好像刷了一层粉红的釉光,有些害羞的样子。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低声说:“跟我过来。” 林望舒“嗯”了下,便随他过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陆殿卿打开一个柜子,柜子里有薄毛巾被,他抖开,之后道:“你先在这边沙发上将就一下吧,盖着这个,这是我平时用的,我洗得挺勤快的。” 林望舒接过来毛巾被:“谢谢你。” 陆殿卿又道:“灯绳在这边,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林望舒点头,于是陆殿卿出去了,他一出去,房间就只剩下林望舒一个人了,她把灯关了,躺在沙发上,盖着毛巾被。 她躺在那里,闭上眼睛,明明很困了,但并不能睡着。 一闭上眼睛,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便涌入大脑中,很不系统,也很混乱,她试图梳理一下,但却无能为力。 而且那些片段,原本清晰的,有的也有点模糊起来了。 她便有些怕,害怕自己忘记,又怕这些也许是骗人的。 反正很多想法,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并不能安生。 她又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陌生的机关单位,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下面那柔软的真皮沙发。 这些和白纸坊那破败的院子不一样,和她习惯了的云南更不一样。 她翻了个身,轻出了口气。 心里乱糟糟的,对将来的一切都是迷惘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想起陆殿卿,自从云南回来,他对自己那么冷淡,为什么?因为她没收到他的信,他生气了,自己又和雷正德在一起,他就不搭理自己吗? 她咬唇,心里想着,他怎么不早说。 其实她也觉得他挺好的,如果他早说,她也确实可以考虑下啊。 现在这么突然,她心里很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没什么想法。 她叹了口气,翻来覆去的,又想起云南的种种。 几年的煎熬,死去的谭卉,茫然的未来,她心中惶惶。 本来以为回了城,结了婚,她能得一些安慰,但是现在看,这条路却是通向另一处深渊。 现在她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大门被锁住了,周围一片漆黑。 她觉得前途未卜,心里一片茫然。 她又忍不住想起那个粪坑的故事,想着自己吃的那几个饼干会不会是假的,也许自己掉到了妖精洞里。 她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哭。 她到底坐起来,抱着薄毛巾被,毛巾被有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可能洗了后晒过。 她想起陆殿卿的话,竟然有点想他。 他挺靠谱的,她想和他说说话,不想一个人抱着毛巾被犯傻。 她便干脆起身,推开门。 她刚推开门,隔壁就有了动静,陆殿卿走了出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他俯首看着她,声音刻意放轻了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林望舒:“我睡不着,一个人有点害怕。” 陆殿卿迟疑了下:“那怎么办?” 林望舒:“你陪我吧。” 陆殿卿听这话,微怔,之后缓慢地消化着她的意思,却看到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心便收紧,不过到底保持着理智,尽量温和地劝道:“我就在你隔壁,你需要什么,叫我一声我就听到了,你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大门外有哨兵,办公楼只有我们两个,大门锁着,谁也进不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还是自己睡吧,我不能陪你睡,这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林望舒有些诧异:“我没说让你陪我睡啊,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睡?你怎么这么想?” 她狐疑地看着他。 陆殿卿脸红,有些狼狈地解释:“那是我误会了,我没多想,我不该这么说。” 林望舒:“我睡不着,一个人在休息室有些害怕。” 陆殿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既不敢说陪她睡,也不敢说别的,想了想,终于道:“那我陪着你,你可以坐在沙发上歇一会。” 林望舒:“对,我就这么想的。” 于是两个人进去休息室,林望舒重新坐在那沙发上,陆殿卿没好意思坐那儿,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距离她大概两米远。 林望舒:“你干嘛离我那么远……” 陆殿卿没办法,只好把椅子挪她近一些。 这次距离一米。 旁边有陆殿卿守着,林望舒心里安定多了,她会觉得这座大楼并不是只有自己,至少有人陪着自己去思考那些荒诞的梦。 她开始放松下来,半躺在沙发上,仰着脸,想着心事。 陆殿卿却是心都乱了。 这是单位的休息室,充满了工作的气氛,是比较严肃紧张的地方,偶尔和同事在这里聊天,一般都是商讨工作。 可是现在躺在真皮沙发上的,是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是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存在,很突兀,很奇异,这些异样的感觉撞击着陆殿卿的心,让他心里泛起一些难以启齿的渴望。 他身体僵硬,屏住呼吸,于那夜色中捕捉着她的气息,还有那似有若无的馨香。 陆殿卿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毕竟二十三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某些事情几乎是本能。 他的呼吸甚至有些粗重,他只能刻意压抑下来,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让自己的变化不被眼前的姑娘察觉, 林望舒根本不知道陆殿卿的心思,她正专心想着心事,想了好一番:“我觉得心里特别乱。” 陆殿卿艰难地压下涌动的情思:“这也正常,明天先处理好雷家的事,以后的你可以慢慢想。” 林望舒看向他:“你会帮我是吗?” 陆殿卿放在身侧的手握着:“当然。” 林望舒:“我会有一种想法,干脆躲起来,逃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要去面对。可我也知道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不敢想明天家里人朋友亲戚还有邻居是什么反应,她想起来这些就头疼。 面对一切很难,可她却必须面对。 陆殿卿垂着眼睛看她,视线有些贪婪地掠过她的脸颊,哑声道:“别怕,我会陪你。” 林望舒听着这话,心里是很感激的,她感慨一声:“谢谢你,陆殿卿,你真好……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心里会更乱……你为什么这么好?” 陆殿卿便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他看到她的睫毛好像轻轻颤动着,看到她的眼睛像晶亮的星星,还看到她乌亮的辫子垂在肩头,一动一动的。 她在夸他好。 他却不觉得好,他只觉得身体发烫,喉咙干渴。 他发现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已经岌岌可危,距离太近,只有两个人,又是夜晚。 他真的会去想一些不该想的,忍不住想去做一些不该做的,想上前狠狠地抱住她… 林望舒却浑然不觉,她叹了一声,继续道:“我回来后,你对我爱答不理的……” 陆殿卿没吭声。 他满溢的渴望几乎溢出,实在没有办法再和她探讨这些。 林望舒:“你给我写信,都写了什么?” 小姑娘的问题问到陆殿卿脸上,他没法继续保持沉默,艰难地咽了口,哑声道:“你不要东想西想了,先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你要面对很多人。” 然而林望舒现在脑子里就是一会一个想法,她本来明天就要结婚了,处于人生重点关键时候,突然脑子中涌入那么多信息,又要做出一个大决定,她思维就是混乱的。 她无奈,强调道:“我睡不着啊!” 说着,她翻了下身,她衣服布料和薄毛巾被发出窸窣的摩擦声,这种声音在夜色中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那是他的毛巾被,他曾经贴身盖着,现在却被她抱在怀里,这个思维往前延伸,等于他们两个间接有了碰触。 陆殿卿深吸口气,攥拳,无奈地道:“你闭上眼睛,从一开始数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林望舒想了想:“我不想数数,你和我说说话吧,我想和你说话。” 她对他还是充满好奇的,当然也可能这种好奇来自于她的梦。 在她的梦里,她和眼前的陆殿卿成为夫妻,而且还挺恩爱的。 这种感觉很奇异,让她忍不住多想。 看起来陆殿卿喜欢自己。 他怎么喜欢自己的,是不是想娶自己? 林望舒浮想联翩。 陆殿卿感觉到林望舒异样的打量,顿时觉得自己真没法忍了,他眼神恍惚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林望舒:“说什么都可以呀,我刚刚在想为什么我们会结婚,我就纳闷…” 结婚… 陆殿卿脑子里有根弦要崩断,他不想忍了,他干脆起身:“我先喝口水去,回来再和你说,你先自己躺着吧。” 林望舒一听,忙道:“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说完,她马上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快,一下子碰到他胳膊。 柔软轻撞上来,仿佛带有一些弹性,陆殿卿意识到是什么后,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林望舒被这么一碰,思绪也终于清醒,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顿时后退了两步,属于姑娘的羞耻让她下意识躲闪。 陆殿卿看着她防备的姿态,心瞬间揪紧,又觉得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龌龊想法已经被她发现了。 他手足无措起来,忙哑声解释:“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要担心。” 然而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林望舒越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她到底是谈了对象的,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些,之前只是太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又对陆殿卿毫无防备罢了。 她仰脸看过去,却险些被陆殿卿滚烫的视线烫到。 夜色中,他双眸深邃,里面流淌着炽热的情绪,好像随时都能喷发。 林望舒也无措起来,她张了张唇,喃喃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她当然知道,大门锁了,夜色深浓,又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她无处可去,如果他要做什么,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她有些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陆殿卿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怯意。 她的眼神胆怯又无助,她的呼吸轻浅凌乱,就那么一下下地撞在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心头烧着的火便逐渐灭了下来。 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耻。 这是她最徘徊无助的时候,她的眼睛中都是雾蒙蒙的迷惘,他怎么可能忍心惊吓到她半分。 他的理智回笼,大脑无比清晰,眼神诚恳,眉眼更是柔软了许多。 他走近了她,抬起她的手,轻轻握住,郑重而急切地道:“你不要害怕,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发誓,相信我。” 自己的手被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紧握住,这很突兀,但是林望舒心里却平静下来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感觉到了他急切的诚恳。 而且她觉得,可以相信他。 毕竟今晚本来就是自己找上来的,自己扑过来找他,门关着,周围都是他们同事,他要想做什么,自己插翅难逃。 她便低下头,小声说:“那你……你去喝点水吧。” 陆殿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哑声道:“好。” 之后,他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径自出去了。 林望舒这次也不跟着他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窗外,月亮已经没了,星星也不见。 她又想起自己的梦,想起自己的两种人生。 她冷静下来,开始觉得,自己刚才其实反应过度了。 他人品很好,既然能忍,那就可以忍着,他不会随便怎么样,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也犯不着这么扭扭捏捏,可以大方一些,不要介意这些小事。 雷正德也会有这种时候,这都是正常的。 陆殿卿再回来的时候,沉默而冷静,他没怎么吭声,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反倒是林望舒主动说话:“刚才,你不要介意,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 陆殿卿疲惫地道:“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可以吗?” 他现在已经压抑住自己内心那种渴望,压抑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但他不想和她去触及这种会让他多想的话题。 他是个男人,正常男人,孤男寡女,夜深人静,面对渴望的姑娘,他不想让自己再遭受那样的折磨了。 林望舒也就点头,刻意躲开了他的视线:“但是我确实不想一个人睡,你陪着我吧,你在那边,我在这边躺着,可以吗?” 她说完这个,空气安静了几分。 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下下的。 她心虚地看他:“不行是吗?你不要多想不就行了…我不明白好好的你干嘛想多?” 陆殿卿掀起眼来,无奈地看着她:“你知道,我确实喜欢你。” 林望舒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这个,没好意思吭声。 陆殿卿:“我确实会有一些想法,但我怕吓到你,也不想冒犯你,我在努力忍耐。” 林望舒脸红耳赤。 陆殿卿哑声道:“现在你却要我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睡觉,你是吃定了我不会怎么样是吗?你既然谈过对象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你难道对男人一点了解都没有吗?” 林望舒心虚,硬着头皮说:“不行就算了,我就是觉得你刚刚不是没事吗?你再忍忍不就行了?” 陆殿卿听她说得轻巧,真是倒吸一口气。 再忍忍就行,有那么容易吗? 她不是男人所以可以随便这么说? 林望舒无奈:“不行就算了!” 陆殿卿看她那样,到底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还是咬牙道:“行,我可以,我忍。” 林望舒有些讨好地道:“你不要多想了,我们就说说话,你刚才不是忍得挺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就行了?” 陆殿卿苦笑。 他看着她这样子,便想起她小时候。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总是欺负他,骗他,坑他。 可他就是甘之如饴,愿意做低伏小哄她高兴。 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你躺下吧,我没事了,我们可以平心静气说说话,不过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梦里的事,我想知道。” 他顿了顿:“如果我问你,你也不愿意告诉我的话,那我觉得也挺没意思的,我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了,我就不忍了。” 林望舒猛点头:“好!你问什么都行。” 其实这个时候陆殿卿已经好多了,他身体放松开来,好像也能平心静气了。 当下她重新躺下,他还帮她盖上了毛巾被,之后他自己躺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说话。 借着外面的月光,他看着她,低声说:“你的梦中,关于我的,还有什么别的?” 林望舒:“其实都是一些片段,我也不明白,我能说的都给你说了。” 陆殿卿便问:“你说我们有一对双胞胎?” 林望舒:“是……” 林望舒心里有些怪怪的,他们竟然要讨论他们的孩子问题了。 陆殿卿:“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望舒努力想了想:“我不知道……” 陆殿卿又问:“那我们结婚后住哪儿?” 林望舒听着这问题更奇怪了,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你不要这么问,那是梦里。” 这话乍听不太对劲,倒好像他们要结婚一样。 陆殿卿便解释:“我也没说别的,我就是问在梦里我们住哪儿,你不是说在梦里我们结婚了吗?我总得了解下住处,你不想说是吗?” 林望舒有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也怕陆殿卿不搭理她了,只好说:“就新街口你们家宅子那里吧。” 陆殿卿:“那我再问你,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林望舒:“两个儿子…不过我又觉得是一男一女,又好像是两个女儿…” 陆殿卿:“到底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女儿,还是一男一女?” 林望舒无奈:“不知道啊!” 陆殿卿额角抽动:“行,那你现在告诉我,我们的婚礼是在哪儿举办的?” 林望舒:“北京饭店。” 陆殿卿想了想:“我们谈了多久对象结婚的?” 林望舒低声嘟哝:“这我哪知道,本来这些梦都是稀里糊涂的。” 陆殿卿:“我们结婚前亲过吗?” 林望舒羞耻,不想回答:“你干嘛问这个?” 陆殿卿一本正经:“我只是想了解下,怎么,你不想回答?还是说又忘了?” 林望舒红着脸:“亲过。” 陆殿卿严肃地问:“在哪儿,怎么亲的?” 林望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有些恼了:“好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了,你不用忍了!你出去吧!” 说完她翻身背对着他。 陆殿卿见此,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忙哄着道:“我不问这个了,其实我就想随便问问,你说什么都行。要不你来说吧,只要是你梦里的,什么都可以,你随便讲讲吧。” 林望舒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其实别的我都记不清了,很多事都挺模糊……不过我记得在我的梦里,我们……” 她声音变得很轻,犹犹豫豫的,好像难以启齿。 陆殿卿心便漏跳一拍,他刻意压抑下,屏住呼吸:“我们怎么了?” 林望舒道:“去吃了好吃的。” 陆殿卿微怔:“吃了什么?” 林望舒:“吃了好多,有黄鳝丝,有玉簪花羹,香椿芽,酱肘子,白切油鸡,豆豉蒸曹白,清酥鸡面盒,三鲜烤通心粉,奶油栗子粉,清汤包……”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菜名,说到最后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陆殿卿哑然。 别的一问三不知,这个倒是记得门儿清,一口气二十几个菜名,一个错的都没有。 他想了想,道:“你说的玉簪花羹,应该是大栅栏附近那家,香椿芽应该是我们家院子的,豆豉蒸曹白是谭家菜,清酥鸡面盒和三鲜烤通心粉这都是吉士林吧。” 他把她说的那些菜名都大概找到了出处。 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也越发奇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都是他吃过的,熟悉的,如果她嫁给他,那他确实会带她一起去吃。 于是她所谓的梦,便越发有了踏实感,好像那就是他们的未来,触手可及的未来。 而林望舒听了后,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这些和我梦里一样,都能对上!” 陆殿卿唇角翘起,笑着问:“在你梦里,这些好吃吗?” 林望舒:“当然好吃!” 陆殿卿:“那有时间我带你去吃,真实的一定比梦里更好吃。” 林望舒抿唇,也笑了:“好。” 这么说着,两个人都比较放松了,陆殿卿又不着痕迹地问起梦里的其它,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林望舒便也说起来,这么不知不觉,倒是说了不少。 等到林望舒打着哈欠歪着脑袋睡着时,陆殿卿已经对自己和林望舒的将来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他靠近了,俯首下去,借着窗外稀薄的光凝视着那个熟睡的她。 要说她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知道自己有那种渴望,她还能安心睡着了,还睡得香甜,毫无防备。 他俯首在她上方,静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唇,柔软的唇,带着一点润泽的粉。 无论是吃东西,还是说话,那张小嘴都一张一合的,像花瓣。 他目光久久地注视着那里,他想咬一口。 她不是说在梦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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