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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自己脸上的面具。 他确实太久没有拿掉面具了,以至于一瞬间瞧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时,生出了种荒诞的陌生感。 他无声凝视着自己的面孔,觉得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琉璃色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比起从前覆盖的冷霜,又有微妙的不同。 霜雪天生寒凉,不必有任何克制,但他如今淡漠的眼中,不像雪山,像冰川崩裂后的深渊,水面上看似平静,却仿佛死死压抑着什么。 若一不小心,就会卷起漩涡,将人和自己都拖拽进去,万劫不复。 这双无比漂亮的眼,看久了,却只让人察觉到危险,这不是什么糜艳的花,分明是腐朽缠绕的荆棘。 沈辞秋手指一蜷,他一瞬间又想把面具马上扣回脸上,却在动作间又被耳边晃动的翎羽攫取了视线。 如今那片羽毛已变得和小凤凰身上的羽色一模一样,似金似火,明明是变化最大的东西,可当沈辞秋目光触及耳坠,才找到一点他最熟悉的模样。 沈辞秋扣在面具上的手停下了。 须臾后,他才轻轻将面具戴回了面颊。 一旦停下运转烈火珠,他自己的灵力就会占据上风,滚烫的手又会变得微凉,明明是冰灵根最习惯的温度,可每次寒冷蔓上来,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像种无声的酷刑。 沈辞秋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或许……人一旦有了贪恋的温度,就再难回到从前。 所以重生后的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被任何事或人夺去心神。 但他不后悔倚上谢翎的温度。 恨意牵着他回到这世上,但谢翎给了他走得更远的理由。 是谢翎告诉他,你是名为沈辞秋的人。 沈辞秋将小凤凰捧起来,隔着面具与他额头相抵,沉睡的鸟儿安静地垂着头颅,与戴着面具的人轻轻依偎在一起。 飞舟错过流云,山川湖海皆在路途中远去,唯有他们互相倚靠,彼此相连。 片刻后,沈辞秋放缓了呼吸,重新睁开眼。 他从指尖的寒凉里又撑过去一回。 * 飞舟抵达相见欢外,沈辞秋又穿上了绯衣,步行入城,他没有撑伞,以术法遮掩了肩上鸟儿的身影,走暗道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庭院幽深,孔清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站在一处屋子门口,这屋子乍一看很平常,但仔细一瞧,门窗与墙上细细雕刻的花纹分明是符文,不是锁灵就是压息,这不是牢房还能是什么? 孔清引着沈辞秋过来:“抓到的鼎剑宗两个修士就在里面。” 这两人既没有穿着鼎剑宗的服饰,也没有佩戴弟子腰牌,来了相见欢,是在赌坊里被人阴了,输得一无所有,当场掀桌,被赌坊里镇场子的修士摁着头压下去后,两人不得已拍出了弟子腰牌,这是他俩最后能押注的东西了。 赌坊中有孔清他们的人在探听各路消息,见状,使了点招把这两人扣在了自己手里,而后传消息。 经过黑鹰的辨认,这就是当初连断山脉与他们争夺香荼的修士之二。 鼎剑宗和玉仙宗大半年来都在找寻沈辞秋的踪迹,殊不知,沈辞秋也在找他们之中一些人。 如今这些人已经死了过半了。 沈辞秋颔首,抽/出了伞中剑,在抬步进入屋子以前,把谢翎放回了桃源春居图中。 春居图就乖乖飘在他身边,跟着进去。 孔清没有进屋,屋内在沈辞秋进去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刀刃破开皮肉的声音甚至不重,片刻后,沈辞秋就出来了。 新鲜的血腥味飘了出来,屋内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沈辞秋并没有跟里面的人废话。 他收起了干干净净滴血不染的剑,玉白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沾,但仍然用清洁术的灵光抹过,才把谢翎又从春居图里捧了出来。 孔清欲言又止。 他就在门口,若是沈辞秋不想让谢翎踏足血腥地,其实把谢翎递给他就行,反正只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根本不用费工夫把桃源春居图拿出来。 沈辞秋能和他一起行事,孔清如今也已算他心腹,可再信任,沈辞秋也不愿把谢翎交给别人,哪怕只有一时半刻。 老实说,孔清觉得这对沈辞秋自己来说不是好事,他有点担心。 沈辞秋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看似寻常的行为里,隐隐透着让人心惊的疯劲儿。 也正因为沈辞秋没意识到,孔清不能直接挑破,否则撕开伤口,但能给沈辞秋疗伤的人还没回来,那不是让沈辞秋陷入更深的痛苦里吗? 他只能尽力帮帮沈辞秋。 孔清他们这些心腹,被谢翎打过招呼,知道他有天会涅槃,虽然也会担心,可到底没有亲眼看到谢翎涅槃时的模样,只见过如今这只还算健康的小凤凰,与沈辞秋看到的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 沈辞秋刚从连断山出来时,被大雨湿透了全身,乌黑的发贴在惨白的脖颈边,光让人瞧着,就觉得孤寂难言,他是那么孑然伶仃,好像在一场雨中失去了所有。 唯有松开手掌时,才让人看到了其中被他护得很好的小凤凰,也让沈辞秋看着有了丝活着的人气。 孔清看着沈辞秋肩上的鸟儿,心里也替他俩发苦。 “宗主,”孔清只能道,“我如今又得了些好话本,此番正好送你,若平时得空,我可煮茶相待,无论是关于话本,还是其余闲话,宗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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