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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圣了!我上次看到还是五岁那年在吴郡……张三兄,刚刚最后一个投入随身可燃物件的,不就是你吗?” “关我屁事?”张行将目光从那位有些失措望向自己的观主身上收回,连连摇头,负手而出。 其实,只是善恶真火,自燃于心,倒也无惧显圣,但为何显圣,谁来显圣,可能说的清楚? 至于善恶之道固然有道理,可怕只怕还是要神仙、真龙、凡人各凭所愿来做演绎。 就这样,天黑的时候,张行和秦宝回到了行宫外城驻地。 PS:大家晚安。 第七十九章 煮鹤行(8) “我去查了死了的刘?Z相关背景。” 摇曳不定的灯火下,黑绶胡彦率先开场。 “鲁州出身,祖上是东齐的州郡官宦,三十二岁便做到陪都金吾卫总领都尉,照理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往后十年,便一直蹉跎在了江都这里,前几年还好,这几年愈发不爽利,常常跟身边人说在这里渐渐变得全是南陈汉,呆不惯,想转走,但十年苦劳,平白转走又不甘,总想立些功劳……”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些反应。 话至此处,胡彦看了一下坐在原处阴影中,只露了半张脸的张行,然后扫视周围人一圈:“昨天的案子很明显,周公根本就是假靶子,本意就是要杀刘?Z,而我的看法也基本上与昨日张三郎的说法相符,这很可能是江都官场内斗……而且我觉得我们昨晚很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怎么说?”白有思微微歪起脑袋。 “巡检想一想,按照刘?Z的表现,会不会有向我们检举一些江都内情的可能?” 胡彦认真以对。 “江都权贵中唯一一个北方人,而且是有足够动机向我们检举一些内情的北方人,在我们抵达江都后的当日,就在宴会上被刺杀……真的有什么针对我们的阴谋吗?依我看,反而像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被迫临门一脚,仓促刺杀,没办法了,留守府内触怒来公也罢,当着我们面也罢,不杀不行了,不然宴会一结束,刘?Z说不得就能直接找到巡检你做检举。” “如果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有高人吃定了我们的心态,专门选在这里刺杀呢?来个灯下黑?”钱唐反问道。“事情终究难说。” “不错。”胡彦点头。“只是一种可能,我只是这般觉得而已……而且,昨日张三郎的那些话委实有道理,官场上的腌?H事先甩开也是应该的。” “不必给我留面子。”白有思笑道。“若是我们自家自我惊疑,那必然是我昨晚考虑不周……接着说便是,这案子一定要见个分晓的……其实不难。” 胡彦微微摇头。 “江都这里有个净街虎总旗是我旧日朋友。”钱唐接了过来。“我刚刚从他家出来,他告诉我,昨日的刺客,确系是真火教的路数,而且他还告诉我真火教在东南遍地开花,江都城内的权贵,只要是南人,没有不信的,来公和周公家里也有……” “所以昨日那些仆役刺客也是真火教公开荐入的吗?”有人忽然发问。 “不是。”钱唐摇头。“或者说没法从这里追查……来公和周公数月前还是徐州总管与副总管,只是因为二征东夷大败与杨慎谋逆,军资后勤损坏严重,中原又被破坏,这才让两位临时来做这个留守与副留守,为的方便补充军资……换言之,留守府里的仆役、婢女,本就是仓促引进来的,有些是官府就地调拨的官仆,也有不少是临时购买招募的,而这批刺客中舞女是来公宅中买的,仆役则全是官仆。” “这么说反倒是谢郡丞那边更有些说法了?”又有人来问。 “这是自然。”李清臣也开了口。“你们还记得吗?昨日咱们来的仓促,但一整组锦衣巡骑浮舟抵达,地方震动,江都权贵人人来问,唯独这位郡丞没派人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更别说,此人出身江东八大家之一的谢氏,号称数百年的名门,而本朝自圣人登基以来,虽然屡屡提拔江东人士,却多如之前死了的张尚书那般出身二流世族,对江东八大家反而多有抑裁,这种人对朝廷存了怨气,也是寻常。” 众人纷纷颔首。 白有思也看向了李清臣:“小李,你又查了什么?” “我就是细细问了谢郡丞的事情……这厮做到陪都郡丞,位高权重,却屡屡写一些酸诗,说自己怀才不遇,为人所误解什么的。”李清臣冷笑道。“而来公与周公就任留守后,他又仗着来公不问事,周公又素来对他们这些人礼让三分,所以大肆在江都抬举东南士人,行政也极为偏颇,若是真有人做了什么事,让刘?Z觉得可以去出告,那十之八九是他做的。” “那赵督公和廖朱绶呢,除了都是南人这条外,可有刘?Z有所龃龉?” “赵督公从道理上算是刘?Z直属上级,共同署理行宫,但实际上,刘?Z所领金吾卫在戍卫行宫的同时还要夜间巡查街道,二人权责上的并不完全重叠,发生什么争端也算寻常。至于说廖朱绶和刘?Z……净街虎和金吾卫的破事,东都还没看够吗?”李清臣继续笑道。 “这么说人人都有嫌疑了?”下面的人明显感觉到了烦躁。 “会不会是一起做的?” “便不是一起做的,其余人也只会冷眼旁观罢了。” “来公和周公……” “我觉得来公和周公也很可能是在冷眼旁观,但咱们也只能不去想他们便是……圣人如何会为了这等事去碰这二位?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也还隔了中丞呢,便是来公把我们全扔进扬子津,圣人说不得也懒得理会……他们那些人,都是尸山血海见惯了的,灭南陈、征东夷,几十万条性命的,这点破事算什么?” “若是这般说,咱们还怎么查案子?查出来,来公大手一挥,给掩了……” “哪里轮得到他来掩?”钱唐冷笑呵斥。“届时真查清楚了,自有巡检一剑劈了!难道还指望着来公和周公做青天老爷?” 众人纷纷颔首,可不是吗,差点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青天大老娘们! “巡检……你以为如何?”钱唐转过脸来认真催促。“这事情眼下毫无刑案头绪,而若是论着道理,便又指向了江都权贵内斗,南北矛盾。” “权贵内斗、南北矛盾肯定是少不了的,事情可能不了了之也是实情,但关键是,我们身为靖安台巡组的人,遇到这种大案子,总要心里要明白怎么一回事,来龙去脉什么查清楚,不能凭白被淋了一身血。”白有思平静应道,却又看向了张行。“张三,你和秦二郎两个人今天也出去了,查了什么?” “并没有查到什么。”张行有一说一。“我们去了江都周边的真火观,南城的两处,城内的一处,扬子津的一处。只是觉得真火教教义还算妥当,但教内明显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尊崇真火,走的是下层路线;一派明显更加尊崇琼华女圣,走的是上层路线。很显然,朝廷的多年打压,让真火教内部发生了分裂,如果不进行统一的宗教改革的话,很可能会渐行渐远,最后彻底分裂。” 众人听完后,沉默一时。 半晌,还是钱唐皱了皱眉头:“张三郎,那你觉得这案子是哪一派做的呢?” “理论上像是尊崇女圣的哪一派,不然如何进入留守府内?”张行笑道。“但我还是觉得更像是真火派,因为他们掌握人力……而且,他们也没分裂到是完全不搭界的地步。” “说了等于没说。”李清臣一时气闷。 “本就说没查到什么。”张行理直气壮。 “我在江上守株待兔,找到了昨日逃走的女刺客。”就在这时,白有思忽然开口。“而且生擒了她,顺便在江心洲里审问了她……” 房间内忽然寂静一片,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察觉那种。 “她是真火教的女圣候选之一,自幼在观中长大,从小修行习武,前年的时候忽然去了杨慎府中……”白有思娓娓道来。“而且据她说,她少年时也去过杨府一回。” “破镜重圆。”有人脱口而出。 周围人恍然大悟。 破镜重圆是杨慎父亲杨斌身上人尽皆知的典故,指的是大魏开国第一功臣杨斌参与灭陈后,收纳了一个陈国公主为府中使女,结果丈夫持碎镜信物找到,而杨斌知道后直接成人之美,让破镜重圆。 而这件事情,放在此处,更多的是指杨斌身为开国第一功臣、权臣,全程参与了灭陈战争与后来的江东平叛战争,而此人文韬武略,与之前贺若辅、韩博龙南下时烧杀劫掠不同,算的上的是秋毫无犯,所以极得东南人心。 那么杨慎造反,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隐隐处在朝廷对立面的真火教派出了一些高手襄助,也属于寻常……甚至,按照这个说法,他们说不定已经暗中勾连许多年了。 “不错。”白有思微笑以对。“总之,杨慎败的太快,此人便逃回南方,留在江都……” “那巡检直接问出人来了吗?”有人迫不及待。“是谁指使的她?” “她宁死不肯说。”白有思继续笑道。“我也不舍得杀她。但你们猜,她回到江都后一开始住在什么地方?” “行宫吗?”阴影下的张行忽然挑眉开口。“破镜重圆。” “不错。”白有思回头含笑称是。“就是我们身后的行宫。” 第八十章 煮鹤行(9) “未必是赵督公。” 一阵沉默后,黑绶胡彦在灯下小心以对。 “巡检,那女子为了脱身,很可能构陷……况且,不说如今没了人证,便是有人证,一面之词,如何去掰扯一位北衙督公?而且还是侍奉过天子,独掌一处陪都行宫的督公?” “确实。” 秦宝这个老实孩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巡检,莫忘了咱们为何来到这里……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一旦拿捏不住,很可能要遭反噬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有思目光扫过灯下诸人,竟是片刻不停,对答如流。“但你们想过没有?情形是不一样的。南陈宫廷旧人勾结杨慎这个事情,足以让来公和周公心生忌惮,不再成为阻力,因为牵扯到杨慎,即便是他们都要避嫌的。而只要他们两位不做挡在身前的拦路虎,那江都这个地方,不就豁然开朗了吗?” 说着,白有思又往张行这边一望,却正迎上张行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行明显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却是恍然而笑,继而赶紧拊掌赞叹: “不错!巡检这个法子,就叫任你几路来,我只一剑去……指着一件事情,压住阻力,挑破局面,江都就这么大地方,此事脱不开那三四人,揪住一个人猛打,不是他再换就是,关键是要打开局面……等把江都掀了个底朝天,真凶难道还能脱出手来吗?只要找到真凶,便可与来、周二公做交代了。” 话至此处,张行顾盼左右,含笑晏晏:“诸位,这便是巡检眼界天然高过我们,高屋建瓴下的独门法子。咱们议论了半日,难道还不晓得,江都这里的事情,根本不是刑名二字可以决断的,它本是政争上的事情,也需要用政争上的手段。一剑切下来,让江都上下都明白,现在有硬茬子来了,不要以为我们软弱可欺!若非如此,往下数月,咱们如何能安泰过去?” 其实,众人更多还是对白有思轻易抓了人又放了人而不解,根本没想到后面,此时听白有思与张行一讲,似乎也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女巡检在这个巡组中素来有威信,昨晚也好,今日也罢,甭管有没有道理和风险,既然态度明了,众人自然跟上,表达赞同。 当然了,不说别的,张行也是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一用,尤其是人家白有思自家查到了线索,甚至很可能还有一些后手与说法。 “那就这么办好了。” 白有思见状,连连颔首不及。“明日一早,我便去宫中找赵督公对峙……然后胡大哥和张三去找来公、周公说话,大钱去找廖朱绶、小李去找谢郡丞,一并过来……咱们当面掰扯清楚。” 众人齐齐束手听令。 “诸位同列稍等。”而就在众人即将散去,准备翌日的场面时,张行忽然又开口了。“我这人素来不晓得一些常识……有件事情想问问诸位,还请诸位不要笑话。” 众人诧异一时,纷纷驻足。 “是这样的。”张行认真来问。“这年头男女一旦上床是没法轻易避孕的吧?” 房间里再度安静了下来,而且又是那种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的安静。 半晌,还是胡黑绶比较讲究,他在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巡检后,承担起了一个老大哥的责任:“张三郎,你若是有什么私隐事,可以私下来问的。” “是正经来问。”张行环顾左右。“我一开始便说了,还请诸位不要笑话。” “温柔坊里,有人会用羊肠衣,但肯定没大用,也用的少,不然也不至于整日打胎了。”胡彦认真对道。“主要还是靠女子自己的法子……有钱的喝凉茶避孕;没钱的就坐冷水停经、喝水银茶避孕,都是拿性命来换的法子。” 张行点点头,烛火下愈加严肃:“但是寻常良善人家,总还想着留后,便不会用这法子了吧?” “这是自然。” “所以,富贵人家,动辄堂兄弟姐妹几十人,而穷人家往往便要弃婴了吧?”张行依然追问。 “道理是如此。”白有思忽然怀剑插嘴。“东都城南常有弃婴,城北便几乎没有,我是知道的。而我少年时在太白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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