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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自己一个人如何管得了那么多,又没有自己的班底,还不如早日去赴任,着力地方为上。 一念至此,张行干脆起身,收拾好东西,连夜上马牵骡赶路。 稍微使用真气吓住了拦路的几个溃兵,走了一阵子,前半夜星光映月,顺着大路倒也妥当,但走到后半夜,几乎肉眼可见,似乎起了一点薄雾,而且还在加厚……夏日后半夜至清晨起雾,太阳出来散去,本属寻常,大不了稍驻便是,实际上也没到那份上,东西向宽阔的道路依然就在眼前,点起火把继续赶路也没什么。 但也就是点起备用的火把后,张三郎心中微动,却一手执火,一手顺势从腰后摸出了自己的罗盘。 他已经很久没动这玩意了。 考虑到这玩意的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似乎此时也没有理由启用这玩意,但不知道为什么,立马在途中的张行在犹豫了片刻后,几乎是带着一种期待低声道出了那句话: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尽管是在黑夜之中,尽管开始起雾,但张行还是借着手中的火把清楚看到,手中罗盘的指针几乎一瞬间就弹了起来,然后牢牢指向了一个方向。 道路是正东正西的,而指针指向了西面偏北,而一个很显然的事实是,位于河北地区对接太原地区的要镇武安郡就在那里。 单手举着火把张行有点疑惑……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和不安,但是,罗盘迄今为止没有欺骗过他,最起码在功效上从来没有。 会不会是指大河口?那里也在西面偏北的位置。 所以,自己此时心中想去的地方,自己此时所渴望的,是征求最靠谱的李定的意见? 这个答案让张行稍微定了定神。 而既然心中有所欲,那就反而干脆了起来,张行开始顺着大道轻驰向前……但是,跑马走了一阵子,张行再度拿起罗盘来看,却意外的发现,罗盘的指针似乎微微偏转了一点。 这就不对劲了,因为武安郡太远了,这一趟子路,不应该有明显的偏转,即便是李定所在的大河口,那也是至少数百里外,不至于如此……不过到了此时,罗盘已经启用,张行却反而没了顾忌,他倒想看看,自己心中所欲之地到底在哪儿。 就这样,又往前驰了一阵子,雾气更加明显,张行顺着罗盘的明确指引,先是转向了一条挨着登州东北面,也就是落龙滩西北面山区的岔道,然后在清晨的时候,又忽然进入了山中道路。 从第一次转道后,张三郎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只是将波澜压制在了心中,却又提高了速度。 第二次进入山中后,干脆什么都不想,只是顺着山中道路努力前行罢了。 这一趟突如其来的旅行,从夜间一直延续到了上午,黄骠马已经吃力,而此时,连山间雾气都早已经散开。 而张行也在拐过一片山坳后,忽然驻马。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片没有任何动静,一片死寂的破败村庄。 尽管到处都已经是荒草,但张三郎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山村,这是他第一次踏入文明社会的地方,是他夜里听到鸟叫惊醒后杀了人的地方,也是是都蒙死掉的那个地方,是个寡妇多到一个人随便娶两个,甚至更多都可以的地方。 张行打马而行,缓缓从山村中走过,尽管到处都是杂草藤蔓,但他依然找到了那个埋下了韩、王两名溃兵的空地,找到了曾经住过也曾经杀过人的土屋,上面甚至还有自己修补过的痕迹。 走过了整个山村,空无一人。 有几具尸首,但已经被虫蚁啃得只剩骨头,而骨头上也没有外伤,这说明不了什么。 唯一可以纳入逻辑的,只有遍布整个村落各处的杂草和藤蔓,以及村后山坳里依稀可见的庄稼,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是今年春耕后,忽然选择逃离或者放弃的这个村庄。 这几乎必然与第三次东征有关系。 张行有一点点情绪想表达,却不知道如何来表达。 他翻身下马,持弯刀砍起了那片庄稼地外围的杂草,这种活对已经是奇经高手而且真气储备充足的他来说并不废任何力气……下午时分他就已经将那片不大的庄稼地外围给清理掉,然后尝试去清理这个被遗弃的村庄本身。 一直干到晚间,天彻底黑了,才点起了篝火。 第二日中午,清理了中间一整条路后,张行放弃了这个无用功,然后甚至都不用看罗盘,就直接上马往来路折返而去。 并不算是出乎意料,数日后,尚未折返回登州大营,他便在路上先听到了一系列消息。 东夷人交还了司马长缨的头颅,并顺势请降如故。 这一次,圣人主动答应,以此声称此战已胜,并要求东夷国主王氏进一步随南路军折返……东夷使者诺诺而归,不置可否……很多人都猜测,东夷不可能放掉这股大军,只有吃掉南路军,东夷人才能睡得安稳,而且他们现在是有这个实力和战略空间的。 接着,落龙滩东面诸将也渐渐有了消息,除薛常雄与河北方面军成功汇集,然后直接乘船离开往河间而去,算是全师而归,此番出击的中路八军皆损失惨重,很多将领都只带亲兵私将狼狈逃回。 其中,于叔文折返回来,尚未进入登州大营,便被来战儿、牛督公、金吾卫、伏龙卫团团围住,然后以临阵不救,致使司马相公战死为名,当场处死。 跟他一起回来的赵光等人却得到了赦免,甚至待遇、任命如故。 但不知道为什么,圣人还是没有撤军的意思。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脸和气的张副常检回到了登州大营。 很多人诧异一时,但张副常检言之凿凿……大军一日没有解散,东征事宜一日没有结束,他都应该跟大家继续同甘共苦,断没有扔下兄弟们独自去河北享福的理由……一定要善始善终才行。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与感激。 有趣的是,送张行离开的白有思并没有单独来问。 在登州大营大概盘桓两三日,有些东西果然来了――圣人忽然召见所有正五品以上诸大臣,当堂要求大营内所有宫人、士卒就地转南,顺沽水南下,转琅琊,往江都巡视。 此言一出,很多文武大臣大惊失色,纷纷进谏。 这其中,分量最重的一位,也是实际上的反对派为首者,赫然是江都留守来战儿来公。 据说,来战儿本身的谏言非常妥当,他明确指出,眼下民力疲惫,而且因为三征东夷,到处都是盗匪,圣驾去江都,很容易使局势不可收拾,所以他请求圣人回东都,自己豁出命来,也要领兵扫荡干净所有的盗匪,然后如果圣人到时候还有兴致,再去江都也不迟。 这份谏言,基本上是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而且整个登州大营里,除了圣人只有两位相公算是比来公地位稍高,再加上来战儿本人正是之前后军的实际统帅,他本身是能控制局面的。 所以一时间,上上下下都对这次进谏保持了极大的希冀。 事实上,听到谏言后,圣人虽然愤怒到拂袖而去,但御驾也始终没能动身。 局势僵持了起来,这个时候,大营内纷纷扰扰,消息泄露出去,一面是很多人都开始尝试新一轮的逃窜,甚至包括许多官吏,另一面大家也都希望两位相公也说句话……但是两位相公终于说话,却是在五月下旬这一日,公开上书,请求圣人移驾江都,以作巡视。 而趁此时机,皇帝也再度召见来战儿,然后当众询问,却只是问了一句话:“连你都要这样,朕还有什么指望?” 来战儿身体雄壮,宛若巨人,又是堂堂宗师之境,而且实际掌控大营军务,闻言却只能涕泪交加,然后最终在大堂中叩首,亲自恭请圣驾南巡江都。 五月廿八,圣驾正式南巡。 而也就是这一日,东都城内,南衙议事堂内,大宗师曹林忽然停止了言语,诧异扭头望向了东面。 所谓东都八贵,其余七人各自诧异不解。 但是很快,他们似乎就醒悟了过来,因为地面忽然开始摇晃了起来,然后便闻得议事堂北面传来巨大的震动声与呼救声。 “是地动?”首相苏巍诧异询问,却只是盯着曹皇叔……毕竟,有这位在,便是地震也不会让他们有危险。 “不是。”另一位相公牛宏愣了愣,似乎有些经验,但脸色反而苍白。“是塔又塌了!” 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不用管它。”曹林深呼吸了数口气,周围真气激荡,平地生风,却最终安静了下来。“咱们继续议事。” 周围人或犹犹豫豫,或战战兢兢,皆无话可说。 PS:感谢新盟主君子jiang同学和且放白鹿吧同学……两位老板大气,感谢老板们的飞机。 第一百七十章 浮马行(17) 五月底,可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一段时间,登州大营南面的道路上,绵延几十里的范畴内,乱做一团。 一面是成建制的甲士、仪仗、队列,一面是毫无秩序的奔跑、宣告、逃窜、躲闪而且两者总是能无缝转换,刚刚的秩序维持者,马上因为陷入某种混乱而沦为被执法者,刚刚被执法者组织起来的乱军,又要反过来维持秩序。 而且,信息也极为混乱,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满天飞。 一会有人宣告过来,说是圣人已经许诺,到了徐州就大赏三军,到了江都还要再赏;一会又有传言,说是虞相公去见了圣人,要将宫女发下来给东都籍贯的士卒做老婆;转过身来,又有人说某某大将军造反了反正不管真假,基本上就是听个乐子。 最荒诞的一场重大突发事件发生在这日下午时分,眼见着前方道路毫无荫凉,一群关西屯军在路边一个山坳里停了下来,拒绝上路不说,反而对来往的队列破口大骂,起哄推搡,阻碍行程,一时无人敢管。 而就在这时,好巧不巧,一位北衙公公自前方往后传圣旨圣旨本意是让已经随本部去了河间的薛常雄接管河北治安,讨伐清理河北盗贼云云结果屯军首领拦住天使,询问之后,却立即转身宣告,说是圣人让他们关西人都去河北听薛常雄薛大将军的指派。 紧接着,就是数以千计的成建制部队直接乱哄哄往身后大营方向退,也不晓得是真误会了,还是在装湖涂。 不过,来战儿既然咬牙应下了圣人的要求,横下心来组织南迁,又如何会允许部队这般散掉? 须知道,尽管没有人说出口,但真正的高层都明白,圣人这是三征实际大败后,在躲避东都和皇叔曹林。而一旦等御驾到了江都,要与皇叔和睦也好、对峙也罢、反目也成,军队都是最核心的本钱至于来战儿本人,原本也是不愿意揽权的,可一旦管事,是没有手段还是没有威望?是没有修为还是没有经验? 于是乎,圣驾决定转向江都后,甚至是三征东夷以来,最大一次军法执行得到了贯彻。 来战儿总揽,圣人点头,两位相公批复,北衙传令,司马化达、司马正父子外加韩引弓、赵光等将汇集精锐部队镇压,最后斩首八百余众,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被扔在路旁无人理会不说,首级却被统一挂于骑兵马后。 然后,这些挂首骑兵被交与圣人非常信任的赵光,统一做军纪弹压使用。 上下噤声胆寒之后,队伍重新做了强调,乃是说非圣旨、虞张两位相公与牛督公钧旨,以及来战儿以下各卫大将军将军直接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 否则,军法巡骑有权力将逃散者直接格毙于当场。 经此一事,队伍方才终于进入了一种虽然免不了混乱与逃散,却终究抑制住了大规模哗变的微妙平衡中。 并得以继续南行。 但还是那句话,事情始终处于一种动态的混乱中,这一路注定不太平。 “所以,你是准备到淮上再转身去武安上任?”就在军法得到强调的当晚,刚刚搭建起的路边营地内,相公虞常基听完言语,并没有太多表示,而是朝生身前人反问。“这里面应该有些隐情吧?” “是。” 张行犹豫了以下,恳切做答。“是靖安台的事情靖安台在御前有三组人,都想回东都,而到了淮上,淮右盟本身是靖安台直接扶持的官方下线,也是下官当日亲手所立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看在香火情上,在淮上时动用一些关系,通过分船的方式,不声不响让他们分开,省得惹出事来。” 虞常基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这里有什么关碍吗?”张行愈加恳切起来。“朝廷对此事会不会有专门考量?” “没有这回事。”虞常基澹漠的看了看对方,依旧言语随和轻松。“东都是大魏的东都,江都也是大魏的江都,靖安台的人原本是为了沿途地方弹压治安而随军的,如今东征得胜而归,他们自然可以回去当然,很多东都出身的人都比较思乡,你们低调一点也是对的。” 张行也点点头,便欲折返,但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驻足,语气一如既往的认真:“虞相公呢?有没有家人要回东都报个信、安排一下?下官愿意效劳” 虞常基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并不算无名之辈的年轻人,却又缓缓摇头:“我兄弟、几个儿子都是随驾官员,不需要回去,而东都的妻子、继子,只在东都安享富贵,也没必要过来你想多了。” 张行再度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随即,他直接又找到了张含,然后将虞常基那里的言语诚实以告,并问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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