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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着自己有几分修为,便不把他人当人看,也不把自己当人看,是不是你?!你若是修成了大宗师,一心一意证位求长生做神仙成真龙呢,我还认了!不过是个凝丹的修为,吃喝拉撒睡样样不能少,便肆无忌惮起来,如何能服人?怪不得你家大郎见到我们谁都要先陪不是,再求我们约束一下你!都是姓伍的,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言语中,李张二人终于走出了聚义堂。 李定心细,这个过程中一直在前面小心用身子遮住了张行,而二人立定后,张行再抬头去看时,只见清晨薄雾中殊无动静,周遭安静的可怕,倒是更远处的山谷各处,尤其是几处关押地点,明显有些骚动起来。 张行情知不能再拖,便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李定,然后拖着身子立到了堂前原本立着义字大旗的地方,此时再抬头环顾四面,反而彻底放开,便也努力运气出声: “巡检!你常说修行之事本在修性养命,而我们今日过来,难道是为了帮你争强斗胜吗?你若是这般不顾结果,肆意行为,不管赢了输了,跟这个武二郎有什么区别?他不懂事,我们难道要跟他来学吗?数十同列,不顾风险,出来与你走这一遭,只是为了你家五十两银子?!还请收……” 一气话没有说完,张行只觉得肩窝酸痛难耐,根本难以支撑,本能便咧嘴躬身,但也就是这时,一道土黄色光茫忽然自斜侧闪过,直取张行位置,而一道金光也随之而发,却明显慢了半拍。 当此之时,张行大惊失色,本能欲往后躲,却不料一侧李定忽然伸手抱住了他,而且直接运起真气,一时力大,竟然不好挣脱。 当然,下一刻张行便醒悟过来,因为土黄色光芒里那不知什么东西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砸到身后,硬生生将聚义堂前砸出一个大窟窿来,而他与李定所立地方根本就是无恙。 这还没完,土黄色光芒冲起,半空中将将迎上了金光,却明显一黯,然后就势空中折走。 紧接着,伍常在那暴雷一般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李定,老子再来管你和韩大的事就是老子犯贱,你自家来对白家的小娘皮吧!看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此言既罢,登时万里无云。 片刻后,李定、张行以及其余所有人方才醒悟,这伍二郎一气之下,居然直接跑了? 当然了,想一想他刚刚从聚义堂中冲出来的样子,似乎也无话可说。 这本就是一个混账武疯子。 危机解除,张行先行瘫坐下来,接着,白有思抢在堂内其他众人之前落在地上,却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 张行也懒得开口,只是去看李定,后者讪讪上前,努力解释了一遍。 白有思闻得解释,虽然稍作展颜,却还是语气冰冷:“便是我信了你的言语,那又如何?此时伍二郎已走,却又打伤我这么多下属,难道还想让我放了韩世雄不成?” 李定想了一想,呼了一口气出来,再度拱手,语气却坦诚了许多:“白巡检,依着我看,最起码应当放过此处山寨无辜……让金吾卫先走,只说自有锦衣巡骑在此处等候地方官兵处置,然后再行放过便是。” 白有思依然面冷,非但不应,反而挑眉来看坐在那里的张行:“张行,他说依着他看,可若是他这聪明人当的这回家我不应,你又如何?” “巡检自做的好大事业,关我甚事?”张行一时气闷,更兼伤口疼痛,根本懒得搭理。 “巡检。” 此时早已经出来的秦宝见状努力开口。“还是放过此处山寨吧……昨日我和张三哥就怀疑这山寨中都是附近为了躲避徭役而聚集的村民,夜间问了一问,果然如此……其实,若不是昨日张三哥一力劝大家留有余地,不去报官,今早那伍二郎来了,怕是早就将我们尽数杀了。” “巡检,秦二郎所言甚是。” 钱唐也紧随其后,诚恳言语。“若非张三郎,此事殊无转圜余地,上下都承他情分,何至于为此置气?” “是啊。”白有思点点头,面无表情。“大家为我门户私计而辛苦至此,乃至于负伤,我还在这里计较唯一为公之人,岂不显得我更无情?这事多多辛苦张三郎了,就依着聪明人的意思来办就是。” 钱唐等人大喜过望。 张行也懒得计较。 随即,李清臣自后方压得韩世雄与本地寨主徐万达过来,白有思又去镇压各处,接着自有钱唐、李定等人拽着徐万达分说清楚。 倒是张行这位有担待、有仁义的大英雄,人本就还伤着,还被白有思使了性子隔在外面,便没忍不住好奇去问那同被冷落的罪魁祸首韩世雄,想知道对方到底如何逃脱? 结果也让他无语。 原来,这韩世雄天生酒量,沿途喝来,每次都是率先装醉,决心逃走那一日,却是放开了手段,先点了后劲大的一种美酒,然后一口气喝倒了所有人,接着真就是一个人偷了钥匙,趁着下雨逃出来的,然后就直往伏牛山中来寻故人了。 当然,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逃,居然惹出这么多事来。 闲话少说。 到了上午,白有思虽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但还是听了众人劝,先让金吾卫带着一些浮财转回桃林驿,只说亲自留在此处等待官差。 而到了下午,人走的多了,便撇下了那个寨主,带着一众锦衣部属与那韩世雄动身,准备自此处直接往归东都。 众人自然无话,只是匆匆上路。 再到了傍晚时分,晚间山中薄雾再起,一行人已经行出二十里来,准备在伏牛山主峰东北面的山麓处扎营修养,这个时候,白有思终究是气顺了,便来问身侧钱唐等人: “张三郎现在何处?” “应该在后面。”刚刚躺下的钱唐扶着肩膀无力做答。“之前便见到他骑着一头骡子,让李定牵着,故意走到了最后……巡检,这是跟你置气呢。” “是啊!”白有思当众翻了个白眼。“觉得我没给他留面子,殊不知,他当众那么喊我,好像我跟那伍二郎一样,是个不识大体,不懂仁心慈悲的武疯子……明明是他先没给我留面子,如何又是他不耐?” 钱唐听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来对:“巡检,伍二郎那不叫武疯子,那叫愣子,偏偏是那般修为和神力,而你,自是有一番气度与锦绣的。” 白有思点点头,踌躇一二,到底是跺了跺脚:“说得对,他自生气,我却不好小家子气的,这样好了,我去找找他,与他说清楚,这事终究赖他辛苦胆大有担待,算是他的功劳。” 钱唐心如刀割,却只能颔首:“张三郎太不懂事了,巡检速去速回。” 白有思再度点头,直接向后方搜寻而去,钱唐只能按着肩头枯等。 然而,白有思既去,许久不回不说,过了一阵子,更是见到一道流光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转了几转,这才下来。 “巡检,出了什么事?”钱唐赶紧来问。 “张行与李定不见了。”白有思难得慌张。“我顺着来路飞了四五里都没找到,张行人还伤着呢。” 钱唐心中愈发艰难,却只能宽慰:“巡检放心,便是山间起雾,一时失了道路,可他们二人毕竟有修为在身,李定更没受伤,甚至还有一头骡子……明日天明,他们自会寻路出来的。” 白有思持剑在手,抿嘴不语,却又无可奈何。 “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在第三次经过一个怪石头之后,骡子上的伤员张行,终于忍不住吐槽起了自己的代驾司机。“李定,我与你认识以后,就没走过运!” 李定回头,倒也干脆:“张三郎且歇歇,我没认识你时,便不走运了。” PS:感谢琉璃琴老爷的双萌,白沉香老爷、皇马、等人、sao瑞、bearxyk老爷们的上萌。 大家工作日辛苦了。 第五十四章 关山行(12) 天色越来越暗,雾气似乎稍淡,可大夏天的却又刮起了阵阵阴风。 说句良心话,张行一度是想再用一次罗盘的,但感受着肩窝处的疼痛,却是死活下不来这个决心。 “张三郎。” 李定驻足在一块山石下,回头相顾。“天马上就要大黑了,今晚怕是来不及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要浪费力气你看,咱们去那里如何?” 骡子上的张行顺着对方一指,却是稍显愕然:“上山?” “上山,去此山主峰上去。”李定诚恳言道。“一来不会迷路,二来你看那宛如马鬃的山头上恰好有一块地是光秃秃的,宛如人的额头,明日一早,你家巡检找来,一下子便能找到我是觉得这底下风水不对,不好多留,偏偏又一时寻不到第二条出路。” “确实。”张行明显也察觉到了异样。“这风刮的太不合时宜了,山上应该更干净开阔一些。” 既做了决断,二人一骡便直接停止在山麓上打转,而是直奔山顶而去。 说来也怪,一旦转上山去,道路反而通畅,别说鬼打墙了,甚至有种走出个虎虎生风,走出个一日千里的感觉。 真的是呼啦啦就上了山来。 到了山顶那块突出的白地,只见大月高悬,小月弯弯,白光一片,照的满地如雪如霜,二人也不敢多挪,就在此处拴了骡子,然后张行从骡子里取些干粮、净水,摆好兵刃,李定便往旁边去捡一些枯枝来,然后费了好大力气,又是用刀来挫,又是趴在地上吹,中间还被山风刮灭了两次,方才勉强点燃篝火。 全程张行只是干看着,并不敢使出来自己盗取的离火真气。 篝火点燃,嚼起干粮,端着水袋喝了两口冰镇水,二人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偏偏风这般大,又不好轻易睡得妥当,还指望着白有思能看顾一眼,飞上来搭个话,便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一些闲话。 当然,一开始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张三郎,你还是在疑我是不是?”李定拢手望月。“毕竟,咱们相逢几日,我与你虽有交代,却始终难证清白,而且终究有所隐瞒。” “无所谓。”张行侧卧在那里,仰头看着天上双月,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发呆。“我又不是什么阀主、相爷的,要属下人不得有半点隐瞒况且你也不是我属下人只要你一不害人、二不害我的,管你藏了多少小九九呢?” “你倒豁达,可这年头,如你这般豁达的人也日见少了” 李定望天喟然以对。“紫微宫的圣人就不说了,往下走,南衙诸公、两都诸显贵,但凡想有人想投靠,都巴不得要你把心肝剖出来给他们看,这还不算,还要试探来试探去甚至到了北衙的公公们、江湖上的大豪杰,也都学得一般路数,无端便要拿捏你可是呢,谁没有个为难的地方?谁没有点倔强志气?我自有本事,自是干干净净,凭什么想出人头地就得先这么一头扎下去?” 张行在旁听得百无聊赖。 无他,这种体制内诉苦的大白话在编乎上都是没人看的过时言语了,自己过来前,乃是要配着具体例子,说明层级,指出工作地点,暗示着特定领导与地域,才有人会看的。唯独李定说的那么诚恳,就差声泪俱下了,估计这些年没少在那些贵人手里遭罪,再加上这不是万恶的封建时代加神权时代嘛,所谓定体问才稍微显得有些别开生面。 “说了半日。”张行忽然戏谑道。“你有什么一定要隐瞒的小九九?举个例子来说。” 很明显的调戏之语,但李定在篝火那边瞥过来一眼,估计也是环境使然,难得放纵,却居然点了点头: “那我给张三郎说一个助助兴我少年时跟我舅舅一样,也遇到过呼云君。” “呼云君?”张行愣了一下,方才醒悟。“是那条跟你舅舅掰腕子的龙?” “不错。”李定认真言道。“呼云君是位很奇怪的真龙他本生于大江入海口,很早便有记载,却不拘泥于地方与立场,青帝爷证位时他便有所襄助,白帝爷证位时他也有所襄助,却不知为何,自己始终没有取一个册封神牌居于哪位至尊之下,反倒是经常与凡人来往忽然就去见哪位登山的皇帝,忽然又去跟凡人喝酒,忽然又往天上窥月,累到摔下来,甚至还参与过没有至尊触及的凡人征伐,委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张行突然认真来问。 “因为我与我舅舅都是在秦岭中见到的呼云君。”李定指了指周边,随意答道。“这伏牛山不也是偌大秦岭中的一小山吗?见地思故。” “你莫不是想说,待会呼云君忽然从旁边探出跟这个山头一样大的脑袋,朝我们咧嘴一笑?”张行戏谑以对,但脸色却又很快变得苍白起来。“莫要开玩笑。” “呼云君真身没那么大”李定笑道,但马上醒悟。“张三郎居然怕龙吗?” “我跟你一样,也见过真龙。”张行冷冷回复。“分山君蹿地而出,顺便卷死了万余逃兵,如何不怕此事我可没有与他人说过。” 李定怔了一下:“是了,我隐约记得那晚上你说过,自己曾在落龙滩前线,不料还有这种隐情不过你且放心,呼云君与分山君不是一回事,分山君是东境守护,被迫为人催动,眼里又只有避海君,当然会对人命不屑一顾,而且此君成龙尚早,修为其实也不足,而呼云君则似乎早早脱了数层桎梏,天下四海逍遥,脾气大为不同。” “逍遥派说不定才是最坏的。”张行连连摇头,却又忍不住好奇心。“呼云君长什么样?” “就是普通一白色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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