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现在一旦使出伏龙印,你们两位怎么说? 而且还是黑夜之中,而且被制裁的一方很可能还至少有一位宗师,白有思也很可能站在自己这边,再加上自己对行殿周围情形的熟悉,以及大部分连续行路的辛苦,混乱之下说不得能全身而退! 张行面色沉静,心中乱跳,引得牛督公微微摇头,似乎是觉得这个平素看起来挺靠谱的张三郎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这般内里失态。 但事到如今,也似乎来不及如何了。 十余名伏龙卫在张行的带领下鱼贯而入,跟着牛督公来到一片木墙之后,扶刀排成一排,却全都被墙板遮住,而张行本人按照牛督公的示意独自站到了木墙尽头的门前从扶刀昂然而立的他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同样位置的白有思,也能看到穿着中衣的毛人圣人坐在榻上侧背着自己喘着粗气,还能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被掀翻的几案。 甚至,似乎隐约能看到一片血迹。 来不及多想,刚刚立定,扫视完寝宫情状不久,张行陡然闻得外面太监前来汇报:“启禀圣人,司马相公和司马将军奉旨来见。” 饶是张行早有准备,也忍不住愕然一时,而对面的白有思也同样明显眼神一动。 “让他们进来!”毛人圣人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厉。 随即,司马长缨为首,其子左屯卫大将军司马化达随后,茫然踏入寝宫,而几乎是甫一进来,为首的司马相公便瞥了一眼左右两边的白有思和张行,然后迅速又从牛督公身上扫过,立即低下头来,恭敬行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张行的角度来看,对方下拜后,胳膊似乎有些微微打颤。 倒是后面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司马化达,也就是司马正他爹,尚有些从容之态,下拜行礼也好,请安也罢,全都中气十足。 这位,早年做过圣人的近侍。 “是这样的。”圣人根本没有让对方父子起身,甚至都没有回身,只是坐在榻上冷冷出言。“朕刚刚做了一个梦,很是奇怪而司马相公素来年长德昭,见多识广请司马相公为朕解一解。” 司马化达明显意识到有问题了,头都不敢抬,倒是司马长缨此时拿捏住了语气,伏在地上依旧语句通达:“请圣人直言不讳,臣但有所得,必坦诚以告圣人。” “梦很简单。”圣人冷笑道。“朕先梦见自己被洪水困于城中,欲出城而不可得,无奈折返行宫,却在行宫前见两马食槽你说,该做何解啊?” 这TM是什么诡异剧情? 张行目瞪口呆,直接引来牛督公回头一瞪眼,所幸圣人依然侧身背对着他,倒是让张三还有机会立即敛容。 而敛容之后,便是行殿寝宫内长达十数息的紧张沉默。 真的是十数息,因为虽然没有人说话,却能清楚听到所有人的呼吸,圣人是肆无忌惮的喘着粗气,司马相公和司马将军这对父子似乎是想尝试收紧气息,却始终不能做到,再加上几个如张行这般没拿捏住劲道的潜藏卫士,而且对方似乎也有一时间,整个寝宫就只有呼吸声了。 等了十数息后,圣人长呼了一口气出来:“为何不说话?” “臣不敢说。”司马相公语气艰难。 “咱们君臣,没什么不敢说的。”圣人冷冷呵斥。“说!” “回禀圣人。”司马相公依旧伏地,花白的胡子在灯光下微微闪烁。“臣是这么想的圣人是地上至尊,但有所梦,必有所应,不能等闲视之” “说得好,然后呢?” “然后,圣人既为地上至尊,却被困愁城,这显然不是个好预兆这是噩梦,是噩兆!” “说的不错,这是噩兆!一定有什么灾厄在等着朕!”毛人圣人忽然扬声,并继续追问。“然后呢?” “然后,回头看见看见双马食槽,这也是,这也是不好的预兆。”司马相公语气艰难。 张行清楚地看到,这位老相公用脚压住了自己儿子的衣角。 “怎么不好了?”圣人嗤笑以对。“细细来说” “没什么可说的。”司马长缨勉力来对。“国姓为曹,槽通曹,双马食槽,这是怕有人如双马一般对国姓不利!” “谁对国姓不利?”圣人冷冷追问。 司马相公再度沉默了片刻,寝宫内,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牛督公已经负起双手了。 片刻后,司马长缨近乎艰难的在灯下做答:“臣不该说。” “不要怕,说出来。”圣人失笑。“朕或许赦你无罪。” 司马长缨终于抬头,却面露挣扎,语气悲切:“槽既通国姓,马也应该通姓这是说,姓马的人里面,有大大妨碍国姓的存在再加上前面还有洪水圣人,长公主刚刚离去,臣身为世受国恩的司马氏族人,这么说实在是惭愧!” 说到此处,早已经是哭腔的司马长缨重重叩首于地,泣不成声,哀恸莫名。 而毛人圣人则和张行、牛督公、白有思的反应一样,一起在这哭声中睁大了眼睛,茫然一时,然后悚然而惊。 PS:大家晚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海行(8) 八月十五,大长公主尸骨正寒。 伏龙印到底没有被启用……毛人圣人果然没有再追究司马氏父子,很显然,司马长缨年老成精,再加上被逼入绝境,发挥出色,一招祸水东引,成功脱险。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马氏父子比司马氏父子似乎更符合梦境。 马锐的家族本身也是不逊于司马氏的关陇大族,他爹做过十几年的幽州总管,监视河北与北荒,在彼处人脉旺盛,马锐本人现在是太原留守,儿子娶了公主,前途无量,而且还有大长公主遗留的数不清财富……而且这个是明晃晃的马,而不是司马。 当然,张行怀疑,这里面还有一个毛人圣人的巨大心理盲区,被司马长缨给完美拿捏住了――那就是这位圣人,骨子里自负自傲,日常作威作福,是不相信自己会短期内落到那个下场的,这个陆上至尊更愿意相信这是将来的事情。 而从这个角度来说,司马相公年纪太大了,而马锐和他的儿子更有无限可能。 所以,这位圣人更愿意相信是马氏父子符合他的梦境。 但还是那句话,相信了又怎么样? 大长公主尸骨正寒。 毛人圣人明显犹豫了,他一个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司马父子相互搀扶着离去,司马长缨一直到此时都还忍不住老泪横流,对面的白有思一闪身也消失在行殿里,张行则带着伏龙卫随牛督公走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不许说给任何人听。”牛督公按照原路将伏龙卫送出来,严肃叮嘱。 “明白。”张行恳切以对。“我根本就没有被督公你叫走,伏龙卫回去继续值夜,我也继续去扶棺,今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牛督公点点头,欲言又止,却只能叹了口气,然后拢手转回。 片刻后,张行果然重新回到大长公主?A棺椁这里,继续制冰,马锐好奇看了几眼,终究没有任何言语,张副常检也自然不敢在这个行殿里说任何废话。 事情似乎就要这么结束。 不过,接下来,西巡队伍还是发生了微妙而急促的变化。 第二日一早,张行刚刚换班出来,圣人便下旨,说不必建立大型浮桥,乃是直接解开观风行殿,散开辎车从几路小桥分开过?F水。 不用搞大工程,众人自然感恩,以至于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辎车过河并没有完全合拢,大长公主的棺椁和几辆拼在一起的车子单独组成了一个移动小殿。 注意到了,绝大多数人恐怕也都能理解,而不可能想到那夜曾经发生过那番惊险事情。 接下来,张行依旧值班当制冷机,装作无事模样……没办法,那晚上的事情也让张行有点心虚和后怕,那一幕太让人毛骨悚然了,他不确定会不会再发生事情,而且也不确定自己还敢不敢再泛起那个后来想来其实有些应激过度的念头。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坚决不愿意再忍受这种政治环境――西巡结束,他就要跑路!不等什么任督二脉了,直接跑路,把家里的金子全掏出来贿赂虞常基,去换??地方官。 唯独越是如此,他越要镇定,某一瞬间,他甚至莫名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那对总旗夫妇。 过了?F水,圣人并没有顺着渭水而下,却忽然下令队伍转向北面,说要去雍县岐阳宫。但是队伍抵达雍县,圣人又不乐意去了……转而下令向东登岐山……但是,队伍刚刚再出动,复又有旨意传来,说是要去岐山北面的仁寿宫。 三日之内,三次更改原定路线,加上队伍里还有一具身份尊贵的尸首,上下愈加惶恐,如张行这种经历过那一夜的,自然是雪上加霜,不安到了姥姥家。 果然,抵达仁寿宫的当晚,张行在执勤中亲眼看到上柱国领太原留守马锐被召唤了过去,回来以后失魂落魄,面色发白,一言不发。 而第二日一早,队伍停在了仁寿宫,张行刚刚补觉起来,便有消息传出,说是马锐父子进一步得到了封赏,官职已经没法封了,于是又加了三千户……这个时候,可能是整个西巡队伍都想在仁寿宫歇一歇,于是传出新的流言,只说圣人是准备就在这里等待前朝皇帝的陵寝开封,然后直接送大长公主入葬。 这个只能说是流言,而不能说是谣言,因为前朝几个皇帝的陵寝都是岐山东面、渭水北面周边,离仁寿宫并不远。 但是张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心知很可能再有变故,却是下定决心要去找人问问主意。不过此时,他根本不太敢进行宫核心位置找白有思商量,更没法跟秦宝探讨这种问题,便干脆去找了李定。 天气闷热阴沉,张行找到李定后,将他拽到外围偏僻处,直接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明,只是省略了自己的冲动心思而已。 “有这样的事情?”李定愕然一时,却又恍然起来。“不过这就说得通了。” “怎么讲?圣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张行诚恳请教,这种事情很可能牵扯到一时的贵族风俗,也就是说此时贵人们的特定政治游戏规则,他是真不懂。 “圣人明显是想让马锐自尽。”李定叹气道,同时不顾是在行宫外围,努力压低声音。“不要让他为难,也不要让他担上不顾大长公主尸骨未敛便负了自己最后血亲的名声……说不得还想让马锐以忧思过度的名义去死,一并下葬……事情肯定是这样的……但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张行难得有了些恍惚之态,果然,毛人圣人没有让他失望。 不过,张三郎很快就发现,李定虽然对答妥当,却也明显失态……这种情况很少见,就好像对方的黑眼圈很少如眼下这般清淡一般。 “没想到什么?”一念至此,心中微动的张行当场追问。 “没想到圣人会凉薄到这个份上……”束手而立的李定长呼了一口气出来。“更没想到,司马相公也……” “你为什么会觉得圣人不会凉薄到这份上?”张行反过来追问。“四个亲兄弟全杀了……姐姐又凭什么例外?只要碍着他作威作福的,人也好事也罢,他会顾忌什么?何况还是个死了的姐姐?” 李定近乎慌张的坐到了草地上。 张行随之坐下,言之凿凿: “至于司马相公那里,我反倒能理解他,他若是不祸水东引,死的就是他全家,换成你我在他那个局面,能做什么?恐怕只能引颈就戮……这倒不是说我们有良心不害别人,而是没有司马相公那个急智,以及对圣人心态的了解。” 李定一言不发,面色愈发苍白。 “不可以反抗,没有退路是最可怕的。”张行环顾四面,压低声音以对。“经此一事,我愈发觉得,圣人在,大魏就不可能有前途……” “不要……不要教唆。”李定似乎意识到什么,连连坐在那里摆手。 “我教唆?”张行冷笑一时。“你怎么不去告官?还教唆……我教唆什么?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大不了寻个外任。”李定叹气道。 “随便吧。”张行不以为然道。“反正圣人在一天,你怕是壮志难酬。” “先别说这个。”李定一面扶额,一边继续摆手。“我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得志,反正你快死了……赶紧找个法子不再去守灵。” “怎么说?”张行吓了一大跳,然后迅速回想起自己是来求助,不是来教唆拱火的。 “你……”李定欲言又止。“我口干的厉害,先给我弄杯水来。” 张行无语至极,赶紧将腰后水袋递上。 李定灌了两口,这才认真看着张行来言:“你幸亏来找我,不然怕是真要坏事……不是说你一定会死,毕竟白三娘也在,还拿着伏龙印……我的天!到时候指不定死的是谁!” “赶紧说!”张行催促不及。“你是说圣人会灭口?事后?” “这是一种可能。”李定摇头道。“但概率极小……只有马锐真的自杀,才会处置你和那十名伏龙卫……但马锐既然没有自杀,便是贪生,也不大可能再自杀。” 张行背心直冒凉汗,敢情昨天马锐直接自杀了,自己也就没命了? 但他到底是经历了不少生死事,很快便强行压住这点不安,认真来与对方分析:“但是圣人既起了此心,按照他宁可天翻地覆也要自己痛快了的脾气,怎么可能最后不杀?” “是啊。”李定也是摇头。“如果马锐当时自杀了,他的孩子说不得能改名改姓活下来,大长公主最后的一点情面也就起了作用……可他不愿意死,最终只会全族无幸理!” 张行点点头,没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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