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宾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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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来兴致冲冲推开母后的殿门，里头竟是无一人伺候，灰层覆地，唯一伺候在母后身边的婢子早已疯癫痴傻，在院子中嘻嘻笑着，笑声在空旷的殿内空鸣哀伤。顾炎卿推开内室的格扇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一根断掉的白绫悬在屋檐，下头是母后早已冰冷的被老鼠啃食无完整的尸首。他崩溃，抱着母后冰冷的尸首来到前殿质问。得到的回答却是谁也不知晓，是母后自个上吊而亡。永隋帝虽是允诺风光大葬，但却在隔日，封了容宸皇妃为后。一月之后，容宸皇妃之子更嫡姓，立封太子。母后去世之后，他再无真心笑过。永隋帝，容宸皇妃，通通是他的敌人。他履立战功，是为在前朝站住脚跟，成为他的父皇，永隋帝的威胁。小小年纪，他习惯战场的喧嚣，习惯人前的尔虞我诈，他早已将自己深陷沼泽之中，从未想过回头，他也无法回头。他的世界，早已失去太阳，失去温暖。原是以为自己会永远孤单着，却在三年后，他意外碰着一个古怪的小丫头。那一年，他随着父皇出宫，于州县微服私访。路过崎岖山路，洪水降临，石流倾盆而下。他被遗落在林子某处，与他养的一条狗。在林中漫无目的的行走时，突闻林子深处一片笑声。顾炎卿随之望去，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正蹲在溪流中浆洗身子。他怔怔，刚想回头离去，却被那小丫头滑稽的哼曲声又吸引侧目。她约莫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清秀稚嫩的眉眼，圆如玉盘的脸蛋。肌肤如羊脂凝结而上。她搓掉一身的泥浆，将头捂入水中，倏地又如一条灵活的鱼从水中钻出，笑容从未从她脸上离开过。顾炎卿瞧得有些痴迷，竟是忘了君子约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身下的狼狗大宝按耐不住，摇着尾巴朝着那丫头跑去，凶神恶煞的站在河岸旁与她“汪汪”狂吠。 “汪汪汪！” “谁的狗？” 小丫头环顾四周，顾炎卿赶忙着将身影隐入丛林中。扁了扁小嘴，小丫头怒目圆视，瞧着四周并无旁人，“凶恶”的目光朝着那狼狗望去：“你凶什么凶啊！有本事下河来咬我啊！” 说罢，她手捧一缕清水朝着大宝撒去。大宝被她吓得不清，撒着狗丫子退后几步，小丫头瞧着他狼狈模样，眼如弯月，“咯咯”欢笑起来。他瞧着小丫头滑稽的笑容，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 “汪汪汪！汪汪汪！” 大宝竖着耳朵，知晓自个受了侮辱，又暗戳戳的跑回河岸旁，朝着她汪汪狂吠。第335章大哥哥你是谁（七夕番外） “你还叫？你以为我不会叫么？” 小丫头鼓起一张脸来，合起手掌置于嘴边：“汪！汪！汪！” “……” 这一嗓子将大宝吓得不轻，也将顾炎卿吓得一愣。 “汪汪汪！汪汪汪！唔……汪汪汪！” 大宝在岸边来回跑动，叫嚣得越发有气势，小丫头瞪圆了眼，弓着身子叫得也越发大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顾炎卿忍俊不禁，原是以为一个小丫头会被大宝那庞然身躯吓得哭闹，却是没有料想到她的胆子如此之大。大宝吓得一愣一愣的，竟是耸拉着脑袋“呜呜呜”叫唤起来。小丫头笑得欢快，两眼如入了星辰，闪闪发亮，为左眼下的一颗泪形的红色胎记更添一份妖冶。见大宝夹起了尾巴，小丫头在水中叉着腰，狠狠道：“死狗！叫你敢吓我！知晓我的厉害了吧！” 顾炎卿不忍再瞧下去，大宝天不怕地不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被一个小小丫头给唬住。含指吹着口哨，大宝满眼怨怒的瞪了小丫头一眼，与他跑了去。正值春日，林中的野味繁多。他猎得一只野味在林中烤起肉来。肉香四溢，林子周围传来“沙沙”响声，原是以为是风声，抬眼望去时竟是那河中嬉笑的小丫头与自己走来。她着一身绣着莲花图纹的襦裙，裙裳脏乱不堪，若不仔细瞧去，都看不清那衣裙绣着的是什么图案。 “咕咕咕……” 小丫头的肚子“咕咕”叫唤，她微微红了脸，倏地尴尬一笑。 “饿么？”顾炎卿问道。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与人招呼。小丫头点点头，转悠着小小的身子坐在他的身边。撕下一大块野肉递给她：“要吃么？” 小丫头接过野味，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末了，一张小嘴全被野肉上的烟熏脏了一圈。 “你是哪家的小丫头？”顾炎卿挑眉，来了兴致。 “镇西将军府家的，单姓白，闺名若潼。”白若潼舔舔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顾炎卿见状，又撕下一块野味递给她。小丫头身子虽娇小，但胃口却很大。顾炎卿瞧着她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滑稽得很，镇西将军府的名号他倒是听闻过，却从未瞧见过如此有趣的小丫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顾炎卿问。白若潼一顿，嘴巴却在此时微微一扁：“我迷路了。”说罢，又低头大口的咬起了野肉来。似是又想到什么，白若潼猛地抬起头，灵动的小眼巴巴的瞧着他：“相逢即是缘分，要不大哥哥送我回去呗！” “……”顾炎卿并未回答。白若潼扁了扁小嘴：“大哥哥，你也是跟随圣上出府，然后被山洪冲散的么？那山洪好大，要不是正好落到一棵树上，说不定我就没命了。” 说罢，白若潼捂住胸口，故作心惊胆战的模样。顾炎卿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并未再瞧她。白若潼见他如此沉默寡言，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可你还未告诉我嗫！” 第336章做梦梦到鸡腿（七夕番外） “顾炎卿。”顾炎卿简单道。篝火的红光在他白衣上跃动着。白若潼嘻嘻一笑，凑到他跟前瞧着他：“这名字可真好听，父亲说姓顾的人全南渊只有一家，就是皇家。大哥哥是皇家中人？怎么以前没有瞧见过你呢？” “经常离京。”顾炎卿叹息一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个“话唠子”。 “原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该叫你殿下啊？父亲说见到姓顾的都要叫一句殿下，我以前只瞧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得很瘦，跟一只猴子一样。哈哈，不过殿下你倒是长得很好看……白衣胜雪的模样我刚才还以为是有仙人路过呢……” 她“叽叽喳喳”说得没完没了，顾炎卿见她两手空空，又撕下一块野肉递给她。白若潼道了一声谢，低头又啃咬起来。顾炎卿叹息一声，世界总算是清净了。朔日。山涧林子的鸟儿开始叫嚷。顾炎卿睁开眼，正要起身时，手臂顿感沉重，他低头瞧去，那个小丫头竟是把整个身子都窝入他的怀中。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桃红色的唇瓣，软软的，嫩嫩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戳一下。如此想着，他的指腹已经按上了她的唇瓣。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她的唇嫩嫩的，软软的。黑色的眸子映着小丫头的容颜，顾炎卿的眉眼舒展开去，平日里身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注意到，为何这个小丫头靠着他，他竟是没有半分警醒？ “呜……” 白若潼的睫毛微微一抖，似乎快要醒来。顾炎卿欲要将手拿开，白若潼猛地张开嘴，将他的指头死死的咬住。她咬得并不是很重，顾炎卿试着抽出手来，却是抽动不开。嫩齿轻轻咬了咬，并无滋味。白若潼睁开眼，微微一怔，倏地放开了嘴。 “殿下，不好意思……我做梦梦到鸡腿了。” “……” 顾炎卿嘴角微微一抽，直接在她脏衣上擦干净了手。白若潼挠挠头，跟上了他的脚步。大宝正在一旁眯着眼打盹，听闻主人的脚步声，甩甩脑袋，摇着尾巴跟上。 “殿下，我昨日就想问你，这是你的狗么？”白若潼问话道。 “是。”顾炎卿道。 “他昨日跑来偷看我洗澡！”白若潼指着大宝，一本正经道。 “咳咳，”顾炎卿险些被唾沫噎住，尴尬的转开眼去：“他只是一条狗而已，什么都不懂。” “好吧。”白若潼扁了扁小嘴。 “你既然洗了澡，为何不将衣裳也一块儿洗了？”顾炎卿问。 “我不会。我一个千金大小姐，不会洗。”白若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顾炎卿叹息一声：“你去脱下吧，搁在这儿，我待会儿会帮着你洗。” 说罢，指了指一旁的大圆石。白若潼点了点头。跑入林中，顾炎卿走到一处树下歇脚。不到一会儿，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戳，回头瞧去，又倏地将目光移开。 “我不是给你留了外衣么？为何不披上？”顾炎卿有些头疼了。这个小丫头竟是只穿着红肚兜与灯笼裤。第337章嫁不出去（七夕番外）大片洁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她却无半分的羞耻，蹲下身子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太大了，穿着不舒服。再者说，虽是春日，但今日阳光普照一点都不冷。” “不冷也得穿上。”顾炎卿提醒道。 “为何？为何不冷也要穿？”白若潼见他不看自己，又跑到他跟前，眨着天真的眼眸，注视着他，“殿下，你为何不敢看我，是不是我长得有点奇怪，你不看了？” “你可明白男女有别？” 顾炎卿被这个缺一根神经的小丫头打败了。但仔细一想，小丫头比他年幼十岁，处于黄口的年纪，自然是不懂得男女有别，也不懂女子该有的矜持与荣辱观念。 “男女有别……”白若潼歪着脑袋思考片刻，点头道，“娘亲以前与我说过，男女有别。不能让男子瞧见身子，否则我就嫁不出去了。可我并未光溜溜的，所以不算被殿下瞧见，而且也没有旁人知晓。” “女子的足还有肚脐是不可被男子瞧见，如今已被我瞧见，你是嫁不出去了。” 也不知怎地，顾炎卿竟是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白若潼扁了扁嘴：“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呗，反正我也没有想过要嫁出去。我陪着娘亲陪着哥哥就挺好的。就陪他们一辈子。” “女子要是二十岁还不能嫁出去就是失德，会受鞭刑。”顾炎卿吓唬道。白若潼微微一怔，扁着小嘴道：“那殿下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我……我怕疼。” “怕疼还不穿上衣裳？”顾炎卿哄骗道。白若潼闻言，灰溜溜的跑去将顾炎卿的外衫披在身上。他是尊贵华耀的王爷，从未与人做过苦事。与人洗衣更是第一次，可他的动作却是十分熟练。在军营之中呆久了，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回都城啊，咱们与圣上他们走散了，他们会来找我们么？” 顾炎卿的衣衫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穿在身上，衣尾有一大半拖在地上。她蹲在顾炎卿身旁，歪着脑袋认真的瞧着他。找？怕是杀他都来不及，怎么想着来找他呢。顾炎卿苦笑一声：“会的，会来找的。” “殿下，以后回了都城，等去皇宫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玩耍么？”白若潼问话道。 “不可以。” 顾炎卿道。 “为何？” 白若潼眨眨眼。顾炎卿手头的动作微微一停，回眸看向她：“我不经常呆在皇宫。” “为何？你不是皇子么？皇子不经常呆在皇宫，呆在那里？”白若潼诧异道。 “打仗。”顾炎卿回。白若潼扁了扁小嘴，歪着脑袋思忖片刻，挽着他的肩道：“那等殿下打仗归来我便来找你玩耍如何？更何况南渊如今太平，哪里有这么多仗要打。” “只是你呆的地方太平罢了。”顾炎卿眼波微动，将洗净的衣裳挂在树干上用篝火烘烤。白若潼扁了扁小嘴，跟在他的身后。 …… 当初离开都城时已行走十多日的路程，若是回去，在无马车无盘缠的情况下怕是要花费二十多日。要是一人，顾炎卿大可提高脚程，可跟了一个“拖油瓶”却是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是一个叽叽喳喳喜欢话唠的拖油瓶。第338章没有教养（七夕番外）永隋帝那头是绝不可能来寻找他的下落，他巴不得他永远消失才好。出了林子，二人来到相邻的“陈泞县”。正是赶集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包子的香味在街中蔓延开去，顾炎卿找着一个当铺，用玉佩唤来盘缠。转身时，身边之剩下一条狗，并无小丫头的身影。他微微一怔，在街道中寻找而去，终在一个包子铺前找着了正痴痴的盯着白面大包子的小丫头。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小贩见她生得标致可爱，心头动了怜悯之心，从屉笼里取出两个大包子装入油纸袋中递给她：“拿去吃。” “可我没钱。” 白若潼口上虽是如此说着，可手却诚实的接过热乎乎的白面大包子。顾炎卿朝着摊贩走去，将两枚铜钱搁在小摊上：“包子钱。” 小贩瞧了瞧顾炎卿，又瞧了瞧白若潼，笑道：“这位公子，这钱就不必了。你这妹妹生得玲珑可爱，我瞧着欢喜，这两个包子就当送与你们的。” 小贩说着将钱递来，顾炎卿却是没有去接，反而拽着白若潼离了包子铺。 “都说白给的，为何殿下还要给钱呢？”白若潼问话道。 “你以后别再乱跑了。”顾炎卿叹息一声，并未回答她的问话。 “哦。”白若潼扁扁嘴，乖巧的点点头。二人来到一处客栈歇脚。顾炎卿将白若潼送到客房后，转身去往隔壁一间。刚刚坐下吃一口水，门却是被人推开。 “殿下，时辰还早不打算出门瞧瞧么？”白若潼眨眨眼，问话道。 “天马上就要暗下，并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顾炎卿回。白若潼嘟着一张小嘴爬上圆凳，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瞧着他：“我可以在这里陪着殿下么？” “男女有别，不可以。”顾炎卿道。 “又没有人瞧见，别人都以为咱们是兄妹呢，你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呗。”白若潼闷闷道。 “不可以。”顾炎卿再次拒绝。白若潼瞧着地上趴着的大宝：“要不我跟着大宝一起睡，殿下就当我是一条狗，如何？” “男女有别。” “又没有人知晓，我一个人在空空的房间里住着害怕，万一晚上有大野狼跑来将我叼走咋办？”白若潼委屈的低下头，一副欲欲落泪的模样。相处几日，顾炎卿早已看穿她的套路：“装哭也没有用，自个歇息去吧。” “殿下！”白若潼急得跺脚，“你就让我陪着你吧。” “难道教养嬷嬷没有教导过你要懂得矜持么？”顾炎卿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我是一个男子，你是一个女子，不得太过亲密接触。” “那要怎样殿下才愿意与我亲密？”白若潼眨眨眼，认真问。 “怎样都不行。”顾炎卿有些头疼，他怎么如此倒霉，被这么一个脱线的小丫头缠上。白若潼沉吟片刻，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认真的瞧着他：“那殿下娶我如何？要是我做你的妻子，是不是就可以陪着殿下了？我瞧着父亲与娘亲就可以在一个房中入睡。” “不娶。” 顾炎卿戳开她突然靠近的小脑袋。第339章什么人（七夕番外） “为啥？我长得不好看？”白若潼问。 “恩。”顾炎卿点点头，“很丑。” “可我以后会变得很好看的，我娘亲就是一个大美人，祖母说我长得像娘亲，我日后也会变成一个大美人的，不娶白不娶，殿下就娶了我呗。” 白若潼说罢，撑着脑袋又靠近他一些。顾炎卿站起身子，走到一旁负手而立：“你知不知晓你在胡说什么？日后再敢与我胡言乱语，我便丢下你，快回去睡觉，不要再来打扰我！” “……” 白若潼见他言语之间含着几分愤怒，微微一哽，耸拉着脑袋走出房去，末了，还乖乖的关上房门。顾炎卿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瓣，却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他刚才并不生气，只是一时间并不知晓该如何接受她的热情罢了。可瞧着小丫头失落而归，顾炎卿心头不免生了几分愧疚。夜半。楼道间轻微的响动声引起顾炎卿的注意。他翻身下榻，刚要推房时，窓纸倏地被扎破，一道竹管入了屋中，浓烟顺着竹管在屋中蔓延开去。顾炎卿一脚踢开了房门，大宝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跟着他跑出房。正围着窗边鬼鬼祟祟的两人瞧见顾炎卿，当即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张腿跑去。顾炎卿哪能让他们跑成，拔出匕首朝着他们其中一人掷去。 “啊！！！！！” 一人的腿被锋利的匕首刺中，顿时滚在地上，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另一人看着此番场景，当即吓晕了胆子，迟疑两步，扔下那人就往楼梯跑。顾炎卿从二楼跃下，直接拽住那人的肩膀。男子心重重一沉，欲要开口求饶时，顾炎卿已经将他的身子提起，往那桌上种种的扔去。 “啪嗒！” 四角桌顿时砸碎一片。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房间门外想要做什么？”顾炎卿问话道。 “我……我们不过是……不过是瞧着公子你穿衣富贵，想要……想要求个财路罢了。”男人忍着疼痛，爬起身子跪在地上，“公子，我们错了，还请公子饶了我们一命。” “汪！汪！汪！” 大宝的声响倏地在楼上响起，顾炎卿心头一沉，往楼上跑去，推开小丫头的房间，里头早已空无一人。 “人呢！” 顾炎卿抓起躺在地上腿部泊泊流血的男人问话道。客栈中人此时被喧闹声吵醒，一个二个房中亮起了灯盏。掌柜从房里走出，瞧了瞧顾炎卿，又瞧了瞧楼下躺着的男人，脸色吓得铁青，赶忙着上前道：“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问你，人呢！” 顾炎卿见他仍是不回答，从他腿上硬生生的拔出匕首比在他的脖颈上。那人咬咬牙：“被……被带走了……” “带去哪里了？” “水乐楼……去水乐楼了。”男人的声音已然有气无力，捂着自己泊泊流血的大腿根，瞪圆了眼，颤巍巍的求饶道：“这位公子……我们错了，要是知晓你这般厉害……我们兄弟二人怎么敢对公子做这样的事情……还望公子能够……能够饶了我们性命！” 第340章闭上眼（七夕番外）顾炎卿丢下他的衣襟，抬眼看向掌柜：“掌柜的，水乐楼在哪里？” “就在前面……前面一条街，转眼就到了。”掌柜亲眼看着他将匕首从男人腿上拔出，眼都不眨一下。如此狠烈的男人，他怎敢招惹。” 顾炎卿咽下一口唾沫，没有再与之多谈论什么，匆匆忙忙的冲出客栈。 …… “老板娘您可瞧仔细了，这张小脸再将养一段日子说不定能比得上你们这里的头牌姑娘，如此好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只值得十两银子！” 一身着断臂短打的男人指着白若潼讪笑着开口道。今日他们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来到客栈后就瞧见一对身着如此富贵的男女。这小女虽还年幼，可却长了一张不俗的小脸，要是再长几岁，可是一个倾城佳人啊。坐在软塌上的女子抽了一口旱烟，抖着烟斗瞧了瞧被堵住嘴巴绑住身子的白若潼。微微打量片刻，心中一喜。却如男人所言，这个小丫头是一个潜力股，要是再年长几岁，能给她带来不少银子。 “二十两，不能再多了。这小丫头瞧上去才五六岁的模样，等她能接客还有十年，这十年来我少说也要花个一百两来培育吧，”老板娘搁下烟斗，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子搁在男人手头，“咱们两人是什么交情，难道你还要与我讲价不成？” “……” 白若潼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眸早已急得通红。她只记得自己在房中正歇息着，但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却已被人五花大绑扛在背上。她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想要大吼求救，但嘴里却又塞着东西。 “好吧好吧！”男人妥协，接过银两，坏笑道，“不过等到这个丫头能接客时，你可要让我第一个享受啊！” “那是自然的！”老板娘笑道。 “砰！”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在此时被人重重的踢开。老板娘吃了一惊，抬眼瞧去，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入房中。他全身染着血，手头的剑正往下滴着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她的金线地毯上。 “你……你是什么人？” 老板娘被他眼中迸发出的杀气逼得一怔，咽了咽唾沫惊愕的瞧着他。她的闺房在水乐楼的顶端，这个男人能闯入这里，代表她手下的人已经全被他杀掉。顾炎卿并未理会她，目光朝着白若潼望去。在瞧见小丫头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时，眼中的杀意更浓了一分。 “呜呜呜……” 白若潼奋力的挣扎着身子，想朝着顾炎卿移去。 “小丫头，将眼睛闭上。”顾炎卿言语温润，与她轻声道。白若潼怔怔，听话的闭上眼。 “这位公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不……不要杀我，这个丫头你带走，你带走，我给你银子，不要杀我……” 耳畔倏地几声求饶的惊呼声，一股温热的东西倏地溅在她的脸上。白若潼下意识的睁眼瞧去，刚才还鲜活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两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泊泊往外流着污血。 “闭上眼！” 顾炎卿走上前来为她松绑，白若潼闻言，再次闭上眼睛。他抱着她匆匆离开厢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熏得鼻子难以忍受。第341章认错人了（七夕番外）白若潼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重重的沉下，胃泛酸水。边廊上躺满了尸首，一个